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80.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历史世界唯一魔法师》作者:第九天命   文案:   世界碰撞,二十一世纪都市青年无意中被魔法世界A了一下,获得魔法之力,穿越到隋唐时代。   瓦岗寨前,地裂山崩葬李密。   长白山外,草木皆兵斩王薄。   江都城外,雷霆天罚王世充。   茫茫草原,白骨大军横扫草原部落,三擒始毕可汗。   渭水盟前,冰封十万突厥铁骑。   洛阳城外,赌斗天子杨广———万物生长寒冬逆,谁飞人间六月雪。   玄武门前,二日当空,赤地千里炼长安。   马嵬坡前起死回生,禁咒回天续香魂。   轻天子、蔑公侯。   朝为田舍郎,暮入天子堂。   吐蕃为何六月飞雪?   草原为何十年大旱?   这是一个魔法师,来到隋唐时期的故事。   刚刚穿越到大隋世界,就跟着老爹翟让踏上了造反路程。 要不要去瓦岗山?   在线等,挺急的。 序章   公元二十三世纪   魔都   火雨天降,犹若流星。整个地球地崩山摧,人类的城池不断被摧毁,地崩山摧岩浆迸射。   无数海啸卷起,伴随着满天冰雪,席卷了大半个地球。   天灾降临!   半空之中,一个个扭曲的人影,傲立于星河之中,俯视着那水蓝色的星球:地球。   那人影立于星河之外,周身缭绕着一条条彩色的光带,犹若是魔神一般,俯视着整个宇宙。   在那一道道人影的中央,一座千丈高的造型奇特水杯,静静的立于所有人影的中央。   地球在那魔神的眼中,犹若是蝼蚁一般。   人类的文明不断被摧毁。   公元五万年,史称:银河时代。   朱拂晓静静的站在天灾中,静静的看着那卷起的万丈波涛,眼神里露出一抹前所未有的悲愤。   朱拂晓,一个听起来有点女性化的名字,但确确实实是一个阳刚的男儿。   拂晓,代表的是黎明、希望!光芒!   但他此时心中一片冰冷,感受不到半点希望!面对着神魔一般的人影,人类毫无抵抗之力。人类文明被奴役的命运就在眼前。 第1章 活死人   大隋   某一个小村庄内   朱拂晓缓缓睁开眼,一双眼睛迷茫无神的看着半空中的屋梁,眼神里露出一抹空洞。   一阵西南风吹来,房梁上的灰尘飘落,向着朱拂晓的眼睛落了下来,惊得其本能闭上眼睛,然后下意识偏移了一下脑袋。   “我怎么在这里?为什么我会在这里?”朱拂晓的眼睛不断转动,只觉得眼睛干涩,想要转动都是前所未有的困难,就好像是那眼球有千斤重。   他本来是一个科技发发展到鼎盛,第N打破次元壁障的都市普通百姓。人类打破了八次次元壁障,征服了八个世界。直到第九次次元壁障又一次被打开,那一群念动间毁天灭地的人影降临,人类的科技面对不可思议的魔法,毫无抵抗之力。他就是在那场惊天动地的大破灭中化作了灰烬,却不知道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手指在无意识的抽搐,朱拂晓此时缓缓回过神来,想要坐起身,却发现自己根本就不受控制,完全坐不起来,只能呆愣愣的躺在那里。   “为什么?”朱拂晓脑海中浮现出无数个问号。   他此时呆呆的看着悬在半空的房梁,眼神里露出一抹怪异,他不知为为什么自己会呆在这里,为什么没有死亡,没有死在那场恐怖的天灾之中。   良久后,他长长的吐出一口气,不过能活着,就意味着希望。   能在那场恐怖的天灾中活下来,总归是好的,是幸运的。   躺在床上打量着眼前的屋子,冷静了许久后,他才开始尝试着活动自家的身躯,然后慢慢转动眼睛,动弹动弹小手指。   半响过后,身躯似乎终于有了感觉,那麻木的身躯传来了阵阵暖意。   努力的动了动手指,似乎背负一座数十斤的石头,不过好歹是终于动了。   慢慢的支撑着坐起身子,然后朱拂晓深深吸了一口气,大口的喘着粗气,周身冷汗不断流淌而出。   沉!   死沉死沉的沉!   整个人就像是背负了一个百斤的石头,一举一动都似乎要耗费了他所有的力气。   此时费力的转过身,打量着居室内的环境,整个屋子简陋的很,就连橱子、柜子都没有,有的只是两个不知用途的大箱子,摆放在地面上。   “泥土地?”看向地上坑洼不平的地面,再将目光看向了自家身上的衣衫,朱拂晓一愣:“这是哪里?”   身上的衣衫,到有几分像是电影里穷苦汉子的服饰,那粗大的手臂看起来却又不像是干活的料子。   最关键的是,屋子里简陋的摆设,比之后世贫困户也远远不如,简直是一贫如洗。   踉跄着站起身,只觉得头晕目眩,喘息的很,身上似乎压着一块大石头,每一步迈出都要耗费平时数倍的努力。   但奇怪的是,他并不觉得自家身体有什么疼痛之感。   推开简陋的纸窗,入目处是泥土的清香,以及那放眼处的郁郁葱葱。   “六郎,可好些?”   一道声音从隔壁的栅栏处传来,一个三十多岁,面容黑瘦的农家妇女,此时听到开窗声抬起脑袋,眼神里露出一抹关心。   朱拂晓目光自那女子的身上扫过,一身衣衫补了又补,简直是无数个补丁凑成的衣衫。   干瘦的脸上看不到丝毫油光。   那妇女正在院子里摆弄一些小菜,给小菜锄草、浇水。   “好些了!”   朱拂晓下意识回了句,眼神里充满了奇异。他不知道这里是哪里,脑海中丝毫没有那个妇女的记忆。   “六郎,你这小胳膊小腿,平日里还要多上山锻炼锻炼。前日雨滑,你不过跌了个跟头,就摔得卧床不起,实在是好笑!”那妇人看了朱拂晓一眼,然后又低下头去继续摆弄院子里的杂草。   朱拂晓扫过庭院,自家庭院内除了一朵柴火,别的再无旁物,院子生长了很多杂草。   不敢多说,生怕言多必失,朱拂晓缓缓退回屋子里,然后慢慢走回屋子,费力的端坐在土炕上,闭上双目思忖着自己如今的处境。   他现在动弹如负千斤之重,平白消耗体力,反倒是不如好生歇息,理清眼前的情况。   就在其念头想入非非之间,忽然眼前虚空变换,一道光芒自黑暗中划破,一尊万丈高,混沌之力缭绕的琉璃盏出现在其眼前。   接着只见那琉璃盏大放光明,无数玄妙古朴的文字浮现,拥蜂般灌入了其灵魂中。   “啊~”   朱拂晓一声惨叫,整个人再次晕了过去。   昏阙中,无数玄妙符文在脑海中闪烁而过,无数的意识在其灵魂中不断流转。   魔法!   圣杯!   天书!   待到其睁开眼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只是脑海中多了无数的记忆。   “圣杯!”朱拂晓慢慢坐起身,脑海中那无数的记忆,就仿佛天生是他的一般,自然而然被其知晓。   那是属于另外一个世界不可思议的力量,不知为何会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还有那圣杯!!!   他想起来了,次元壁障破裂的那一日,最先进入太阳系的那个造型奇异的水晶杯。   现在那无数知识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他也自然而然莫名其妙的就懂了。   “我被魔法世界A了一下,世界对冲,地球的意志与魔法世界意志碰撞,竟然将圣杯撞入了我的灵魂中,然后我的灵魂与圣杯融为一体,被圣杯带到了这个世界。那圣杯乃是魔法世界的力量源泉,乃是魔法世界一切法则的本源,其内蕴含着无尽的魔法规则、魔法咒语。世界意志撞击圣杯,竟然将圣杯激活,将那圣杯中的无数本源魔法信息,皆尽灌入了我的灵魂中,然后压缩起来!”   “也就是说,我的脑海中有一个压缩包!涵盖了所有魔法体系的压缩包!”   “天大的造化!”   “只是我现在竟然来到了大隋……而且还不是记忆中的大隋,只是与大隋相似的世界。类似于隋末,但却又截然不同,多了很多奇特的东西。”   “情况不妙啊!”朱拂晓坐在黑暗的屋子中,但却视黑夜无白昼,整个黑兮兮的屋子纤毫毕现:“他已经死了!”   “按照死亡魔法中的记载,我的肉身分明是死亡之兆。唯有死人,才会如负千斤之重。”朱拂晓费力的伸出右手,缓缓点在了自家的脉搏上,然后一颗心逐渐沉入了谷底。   没有丝毫的脉搏!   然后又将手放在了胸膛,他感受不到胸膛中的温度,也感受不到胸膛的跳动。   “老天爷,您别开玩笑!可千万别开玩笑啊!好不容易叫我重生一回,怎么能叫我死了呢?”朱拂晓心中有些惶恐。   那般灭世大劫都躲过了,偏偏重生在了一具死尸上,你叫他如何是好?   “现在是炎炎夏日,我若不能三日内找出解决之道,只怕这具肉身就会腐烂。按照魔法中所言,我之所以觉得如负千斤之重,就是因为这肉身乃是死尸。活的灵魂控制死去的肉身,当然是如负千斤之重!”朱拂晓此时一颗心沉入了无尽谷底:“我不甘心啊!我才刚刚获得魔法传承,难道就这般凉了?”   至于说在黑夜中如视白昼,此时也解释的通了。   死人的灵魂眼中,世界自然又是另外一副样子。   就在其心中万千杂乱,无数悔恨、不甘犹若毒蛇般吞噬着他的内心时,一阵轻巧的脚步声自门外传来。   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响,稚嫩的少女声犹若是叮叮当当的铃铛一样,在屋子内传开:“大哥,你醒了吗?”   屋门推开,黑暗阻挡不了他的视线,一位八九岁的少女,此时疾步而来,落在了屋子内,快速来到了床前,向着床榻上的身躯摸了过去。   “我没事!”看着那少女惶恐、失措、忐忑的表情,朱拂晓开口,声音虽然僵硬,但听在那少女耳中犹若是天籁。   “哥,你可终于醒了!”一声欢呼,少女娇俏的身躯扑入了他的怀中。   朱拂晓无奈,抚摸着少女额头,问出了一句万能的、永远都不会出错的话:“你这丫头,跑去哪里了?”   对于长辈来说,这句话是万能的。   长辈天生就带有某种话语权的优势。   “哥,我今日去了十里外的县城,为你抓了一些药!”少女似乎想起了什么般,急忙跑到院子外,拽出了一摞药包。 第2章 死亡魔法   烛火点燃,灶台上炊烟淼淼,门外的石板上飘荡着一阵阵烟火之气。   朱拂晓斜倚在门框处,一双眼睛穿过院子里的火光,看向昏昏灶台处忙碌的瘦小人影。   院子里石板下的柴火散落,篝火向四周扩散,瓦罐中药材的味道向着四面八方飘去。   朱拂晓步履维艰的来到了石板前,然后拿起一根木棍,在石板下不断聚拢着火焰。   不多时,火焰被聚拢起来,石板下篝火熊熊,但是正坐在石板前巴拉篝火的朱拂晓动作却顿住了。   自家的手掌上,不知何时出现在了火焰的烫伤,殷红色的血肉散发着金黄色油脂。   但他却感觉不到半点疼痛!   朱拂晓目光呆呆的看着灶下篝火,沉吟一会后才慢慢伸出手,向着那火焰上方靠近。   没有热度!   没有丝毫的温度!   “我果然是个死人了!”朱拂晓眉毛一挑,心中念头流转:“我现在的状态,应该是那魔法中说的借尸还魂。而想要复生的唯一办法,就是祛除周身所有死气。”   “可是,该如何祛除死气,使我这具肉身活过来呢?”朱拂晓仔细的揣摩着那圣杯传入自家脑海中的信息,许久后才道:“死亡魔法!亦或者生命魔法。”   “死亡魔法可以将我周身的死气抽取出来,到那时自然而然便可以复活而出。至于说生命魔法-----生命魔法中的九级禁咒万物生化,可以令我现在的躯体复活。”朱拂晓心中诸般念头流转:“只是,这方世界也不知道是哪里,不知空气中有没有魔法元素。唯有魔法元素的世界,才能修炼魔法的力量。当年魔法世界的强者入侵银河宇宙,之所以受到肘制,还携带那圣杯,就是因为银河世界没有魔法元素。而那圣杯就是制造魔法元素的源泉。”   “哥,药煎好了吗?”小丫头此时自屋子内捧着一碗粟米来到了朱拂晓身前,然后又蹦蹦跳跳的来跑到篝火前,看着那翻滚的药材,小心翼翼的用湿布提起砂锅,开始过滤药材的汤水。   朱拂晓看着身前粟米,上面有一团绿色的叶子,看起来倒是相当的不错。   能在这破落的山村中吃上这粟米,也是难得的美好生活。   只是看兄妹二人的生活条件,不论如何都不像能吃得起粟米的样子。   最令他有些不安的是,家中父母迟迟不曾现身,到叫他心中多了几分担忧。   他或许能骗得过七八岁的少女,但却骗不过日夜接触的父母。   况且,在这炎炎酷暑之日,他只有三日的时间。三日过后,这具尸体必然会腐烂,到那时一切都会暴露出来。   所以,想要破局,唯一的希望就寄托在魔法上了。   魔法有再造万物的力量,有诸般不可思议之能,这是他唯一的希望。   他还不想死!   好不容易逃过那灭世大劫,他更加知道生命的重要性,更加知道活下去的重要性。   活着!活下去!   这是他眼下要做的事情。   朱拂晓抬起头看向远方天空,目光里露出一抹严肃,他此时大脑飞速转动,思忖着自己在三日内的计划:   第一,修炼死亡魔法,必须要入门,化解了自身的危机。   第二,想办法蒙骗过这具身躯的父母。   他若是体魄健壮的正常人,大可以直接一走了之,躲入深山老林内,接受魔法传承,有的是时间去慢慢规划人生。   但是现在,他的灵魂拖着这具死去的肉身,简直是如负千斤之重。   走路尚且困难,更何况是躲入深山老林?   “呱~”   “呱~”   “呱~”   半空中盘旋的乌鸦,不知自何处而来,围绕着院子不断转动,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朱拂晓,目光里露出一抹疑惑:在它的感知中,那下方之人明明已经死了,只是为何却依旧能动弹?   落在一颗老树的枯枝上,乌鸦歪着脑袋,一双眼睛上下打量着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疑惑,似乎有些怀疑鸦生:“他究竟是活着还是死了?怎么和自家以前遇到的情况不一样?”   乌鸦的目光,叫朱拂晓心头发冷,恨不能直接返回身躯逃入屋子内。要是被乌鸦叨几口,那可当真是热闹大了。   他不相信自己此时能斗得过那乌鸦!   自己僵硬的身躯如何与那灵活的乌鸦争斗?   “讨厌,哪里来的乌鸦,简直是太晦气了。”小妹看到落在树上的乌鸦顿时心生不满,骂骂咧咧的站起身,猛然抬起头,一块石子飞出,惊得那乌鸦飞起,只是在附近盘旋,迟迟不敢落下。   “大哥,喝药了!”赶走了乌鸦,小妹面带笑容的来到了朱拂晓身前,小心翼翼的端着药碗,那一双滴溜溜的大眼睛中,充满了令人心疼的担忧之色。   “为兄的病已经好了,却不可胡乱喝药。”朱拂晓看着那明亮的大眼睛,在篝火中闪烁着希翼的目光,不由得伸出手去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真的吗?”小丫头的眼神里充满了疑惑:“可是哥哥若喝了这碗药,小妹更放心。”   “你这丫头,汤药这么苦,谁愿意没病喝它?”朱拂晓笑着道:“你快来吃饭吧,看你忙活了一日,赶紧吃饭吧。”   小丫头放下药碗,一双眼睛定定的盯着他,然后扑入了他的怀中:“哥,父亲行踪不定,我现在只剩下你一个亲人了,你可千万不能有事情。”小丫头声音哽咽,不断呜咽。   “乖!乖!乖!哥哥没有事情,你快来吃饭吧。”朱拂晓抚摸着小丫头的头。   小丫头脑袋自朱拂晓怀中抬起来:“真的没有事情?”   “当然,你快吃饭吧。”朱拂晓抚摸着小丫头的脑袋。   “哥哥大病初愈,你先吃。”小丫头看着朱拂晓,将米饭推到了朱拂晓身前。   “你这丫头,哥哥已经吃饱了,哥哥不饿。”朱拂晓抚摸着小丫头脑袋,身为腐烂的身躯,他当然不敢去吃饭。吃了也不知道味道,而且吃饭的话,难道还怕自己身躯腐烂的不够快吗?   小丫头一双大眼睛与朱拂晓对视,然后低下头开始狼吞虎咽的吃着粟米,不多时一碗粟米已经吃的一干二净。   舔了舔碗底,小丫头眼神里露出一抹满足,然后靠在朱拂晓的怀中:“哥,你的身体怎么这么冷啊?”   朱拂晓身躯一僵,心中无数念头电转,然后不着痕迹的道:“还不是因为大病初愈,过个两三日变好了。吃完饭,咱们赶紧睡觉吧。”   “哥,我扶着你。”小丫头搀扶着朱拂晓走入屋子内,扶着朱拂晓坐下,然后快速的铺好被子,整个人直接钻了进去:“哥,你身体太冷了,我给你暖床。”   朱拂晓摇了摇头:“丫头,你先睡吧,哥哥还要想一些事情。”   小丫头躺在床上,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然后趴在床上百无聊赖的翻来覆去,不知何时昏昏睡去。   朱拂晓手指伸出,直接按在了蜡烛上,然后整个屋子陷入了黑暗中。   “魔法!魔法!”朱拂晓心中喃呢,然后慢慢闭上眼睛:“想要修炼魔法,第一步便是冥想,然后抽取元素,凝结成元素的种子。”   朱拂晓闭上眼睛,他心情历经大起大落,就连世界末日都亲眼见过,心中对于眼前之事,看的倒是开。   再加上那魔法知识直接灌入了他的脑海,此时乡村万籁俱寂,除了半空中焦躁不安的乌鸦外,屋子里前所未有的安宁。   冥冥之中,朱拂晓陷入定境,然后感应周边虚空,不见半分记忆中的魔法元素。反倒是他的身躯内,一道道黑色的死气环绕,不断顺着毛孔逸散而出,向着四面八方扩散了去。   “这黑气,就是我体内的死气!只要将这些死气清除出去,我就算是复活了。”朱拂晓在定境中‘看’着自家的体内黑色死气,眼神里充满了凝重。   “可是,没有魔法元素,我该如何清除身躯内的死气?”一股绝望在其心中逐渐产生。   他虽然进入了定境,但这方世界没有魔法元素,他如何才能施展魔法手段复活?   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的情绪波动,忽然灵魂深处的圣杯微微跳动,一道黑色的气机自圣杯中吞吐出来,向着其灵魂内灌注而来。   “魔法元素!”看着那黑色的气机,朱拂晓只一眼就莫名其妙的知晓,那就是魔法元素。   与那黑色的死亡之力不同,眼下这股黑色,却带有一股奇异的‘生命力’,带有一股不可思议的力量。   看到那黑色的魔法元素一刹那间,朱拂晓福灵心至,下意识按照死亡魔法的修行方式,开始凝结魔法种子。   死亡魔法的种子!   一道道玄妙的魔法符文,在那定境中被观想出来,然后伴随着死亡魔法的元素灌入其中,那符文好像是活了过来一般,栩栩如生不断跳动,按照某种玄妙规律排序,然后交织成拳头大小的一团,就仿佛是种子一般,不断在其灵魂中跳跃。 第3章 抽取死气   “我怕不是一个天才!”   内视着灵魂中的死亡魔法种子,其内无数古老沧桑的符文交织成一条条黑色的细密锁链,不断在一起纠缠环绕,化作了一个魔法胚胎,朱拂晓的眼神里露出一抹迷茫。   “按照那圣杯中传来的记载,想要成就魔法种子,最顶尖的天才也需要一个月的时间。可我不过一夜之间就入定,并且将死亡魔法的种子凝练出来,我莫不是绝顶天才?所以才会让圣杯带着我重生?”此时朱拂晓的眼神里露出一抹智慧之光。   伴随着死亡魔法种子的凝聚,他觉得自家念头转动快了不知多少倍,念动间无数智慧生成。   “我先是历经天灾人祸,然后又死而复生,这般奇异的际遇下,自然心境远超常人,能够一夜入定凝练成死亡魔法的种子,也是有几分道理。最关键的是,这具身躯是一具死尸,其内蕴含着死亡之气,我修炼死亡魔法,事半功倍,灵魂亲自在死气中修炼,一夜而成也是理所当然。”朱拂晓此时智慧通透,竟然念动间将所有的事情想得清清楚楚,前因后果思虑的明明白白。   “接下来便是吸收身躯内的死气,将身躯内的死气不断抽取出来,然后凝练修行圣杯法!”朱拂晓再次闭上眼睛,看着神魂中耸立的圣杯,其上雕刻着无数奇异野兽,道道玄妙符文、花纹在流淌,无穷魔力在其中孕育。   “圣杯的真正作用不单单是提供魔气,而是修炼圣杯法。这圣杯终究是大千世界的宝物,怎么会只有提供魔力那么简单?那群魔法界的人得了此宝,反倒是因为修为境界迷了眼睛,不曾察觉到圣杯的真正奥秘。接下来我将修行圣杯法,不断抽取圣杯的力量,在我体内形成一个全新的圣杯,成为我的魔力源泉。如此一来,就算此方世界没有魔法元素,也依旧不影响我施展魔法。”朱拂晓心头念动,开始运转圣杯法,开始在体内蓄养魔力。   魔力来自于圣杯,然后被朱拂晓的死亡种子转化,化作了朱拂晓的死亡魔力。   “我若能修炼出圣杯,岂非可以掌握天地间的所有元素?到那时,我就是天下间的第一个全系魔法师!”朱拂晓深吸一口气,一边转化死亡魔力,一边开始施展法诀,在上丹田元神内冥想圣杯的本体。   就算圣杯就在其魂魄之中,但想要将整个圣杯观想出来,那也是十分艰难的事情。   圣杯中有无穷玄妙,朱拂晓所能做的不过是模仿圣杯一缕气息罢了。   身体内的死气一点点抽出,伴随着魔力运转,死亡种子就像是一个黑洞,周身死气不断灌入死亡种子内。   一夜过去,天边泛白,朱拂晓睁开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慢慢的站起身,仔细感受着周身的情况,眼神里露出一抹释然。   昨夜死亡魔法吸纳的死气并不是太多,因为这具身躯在每时每刻都有死亡之气诞生。   但此时至少吸收与死亡之气诞生的速度陷入了一种平衡状态,他吸收的速度比死亡之力诞生的速度快了一丝丝。   如此一来,他的肉身将不会在继续腐朽,而是维持此时的状态。甚至于伴随着体内死亡之气的一丝丝减少,他的这具肉身也会逐渐活过来。   只要能活过来,快慢又有什么区别?   能够死而复生,并且掌握传说中的魔法之力,便已经是邀天之幸,他又有什么不满足的?   他很满足!   不是一般的满足!   “哥,你怎么醒这么早?”小丫头在床上迷迷糊糊的喊了一声。   “你继续睡,我去给你做饭。”朱拂晓站起身,也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自家身子也轻松了许多,没有了昨日里的沉重。   “现在最关键的是知道我重生在了哪里,这又是那个世界?”朱拂晓来到厨房,看着大锅台、大灶膛,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   掀开那口大缸,缸中还有半缸的粟米,在大缸边上还有昨日挖来的野菜。   “有米,看来这个世界百姓的日子过得还算不错。对我来说也算是一个好事情。”朱拂晓将粟米盛出一碗,然后拿在手中,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怪哉,昨夜这兄妹的父母没有回来,小丫头却习以为然,莫不是这兄妹从小就是孤儿?”   他想到了一个可能!   随即释然的松了一口气:“若是孤儿倒也好,也免得我露出马脚。”   淘米完毕,将其倒入大锅中,然后僵硬的伸出手去找火石,随即朱拂晓动作一滞,看着手掌上的烫伤,愣了愣神,漏出来的袖子上,一道道紫色的於痕浮现。   “咦?这紫色於痕可不是正常人死前该有的。”朱拂晓慢慢撸起袖子,只见密密麻麻的紫青色於痕,映入眼帘。   “有点意思,看来这具身体的原主人死亡,可不是正常死亡。可惜我没有继承原主人的记忆!”朱拂晓慢慢放下袖子,另外一条手臂挽起,依旧是那般模样。   不紧不慢的点燃火石,朱拂晓心中沉吟:“不管如何,这具身体上有什么因果,我都避不开。纵使是我想息事宁人,和他们解释说原主已经死了,对方也不会相信,只会依旧喋喋不休的找我麻烦。”   既然在这具身躯中重生,那自然而然便继承了这具肉身的因果。   “只怕麻烦还没有完,要是我活过来的消息传出去,对方非要还来找我麻烦不可。这具肉身彻底复活之前,还需要谨慎小心,深居浅出,免得惹来风波。待我魔法修为更进一步,到可以看看是何等因果,是否能化解。”朱拂晓端坐在灶台前抚摸着脑袋:“也不知道这具肉身叫什么名字,现在什么都不知道,简直两眼一抹黑。”   不管在哪个世界,信息都是第一要素。   “不知一会能不能从小丫头的口中问出点什么。”朱拂晓看着熊熊燃烧的篝火,也不再多说,开始继续抽取死气,然后凝练圣杯的种子。   魔法修炼,每个人只能修炼一种魔力,掌握一个系列的魔法。但圣杯打破了这个定律,因为圣杯可以诞生所有的魔力。   眼下朱拂晓只能施展死亡魔法,他从圣杯吸来的魔法元素,也只能转化为死亡魔法元素,他的体内也只能容纳死亡魔力。因为圣杯不是他的,他只能借用圣杯的力量。   唯有修炼圣杯法,凝练出圣杯的种子,然后将大的圣杯作为养料,用来滋润小的圣杯,成全了小的圣杯。将这件天地异宝、魔法界的本源至宝吸收,那他就可以利用自家的圣杯,以自家圣杯为媒介、丹田,施展所有的魔法术。   眼下朱拂晓绝不会放过每时每刻的修炼机会,体内的死亡之力被源源不断抽出,他的体内一缕缕奇异气机也在逐渐复苏,僵硬的身躯也终于恢复了几分灵动。   眼见着米饭煮熟,胡乱将青菜扔入锅中,闷了一会,才开始盛装饭菜。   “小妹,吃饭了!”   将煮好的米饭端上来,朱拂晓看向依旧睡懒觉的小丫头,眼神里露出一抹笑意。   在这个陌生的世界,能够有一个熟悉的伴跟在自己身边,也会让自己好过很多。   “哥,你今日起的太早了,可不像你。”小丫头爬起床,也不洗漱,直接窜到饭桌前,然后看着粟米与青菜,不由得一愣:“哥,你不会将青菜直接扔在锅里煮了吧?”   “有什么问题吗?”朱拂晓一愣。他昨天就看到这丫头是那么煮的啊?   小丫头嘿嘿一笑:“哥,以后你只管在床上躺着,做饭的事情我来。这青菜是要用大锅炒的。”   “没有油怎么炒?”朱拂晓不解。   他刚刚看到过后厨,没有荤腥。   “傻,当然是用米汤啊!”小丫头瞪大眼睛看着朱拂晓。   朱拂晓自知失言,不敢再多说,生怕将自己重生的信息暴露出来。   他心中有些好奇,兄妹二人不知以何为生,竟然能有半缸粟米。   朱拂晓更不敢装作失忆的事情,装作失忆会有很多后遗症,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好在家里就自己和小丫头两个人,到有足够时间叫他了解外面的信息。   “哥,你怎么不吃饭?”小丫头吃了一口饭后,诧异的看向朱拂晓。   “哥哥不饿,哥哥到要问你,是谁将哥哥给打成这个样子的?”朱拂晓不经意间问了句。   “唔……一群坏人!他们都是一群坏人!”小丫头忽然落泪,声音哽咽,身子开始抽搐。   “丫头,你可别吓我啊!”朱拂晓心中一惊,连忙上前去扶住那小丫头。   “你这怎么当哥的,连你妹妹成为了痴儿的事情都忘记了!看来你当真被人给打傻了!”   就在此时,门外响起了一道话语,只见一个面容英俊,三十五六岁左右的汉子自门外走了进来,连忙将小丫头抱住:“丫头不哭,爹在呢!爹在呢!”   看着那汉子,朱拂晓又是一惊:这又是哪位?   爹? 第4章 体内残魂   哈?   爹?   看着那英俊得不像话的中年男子,朱拂晓不由得心中一惊,之前还以为开局是父母双亡,谁知道眼下竟然冒出了一个老爹?   闹呢?   怎么办?   眼见着那英武的汉子走入庭院,朱拂晓只能试探着,硬起头皮叫了一声:“爹!”   “你这小子,近来涨了多少学识,怎的这般面色苍白?”英武汉子走入庭院,在其身后还有两个身材壮硕的汉子,扛着两袋粟米,此时走入院子,将那大缸装满。   朱拂晓心中念头急转,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作答,好在那汉子也没有在意,只是随口问了一句,然后将小丫头抱起来:“丹儿这孩子的心智永远都留在了五岁那年。五岁那年我翟家遭逢大变,你母亲也在那一次变故中失去了性命。丹儿亲眼看着你母亲身亡,所以心智一直留在五岁那年。”   这汉子没有细说自己遭逢了什么变故,只是自顾自的巴拉巴拉的说了一嘴,然后转过头去看向那两个门外的汉子:“你们去村头等候,莫要叫人看到你们的行踪,我去去就来。”   话语落下,只见两个汉子健步如飞,转眼间翻越院墙,消失在了朱家的宅院内。   此时汉子点住那丫头的脑后,只见小丫头已经昏沉睡去,被汉子轻柔的放在床榻上:“我这次回来,马上就要离去,只是顺便看看你们兄妹过得好不好。现如今那昏君阻止东征高句丽之事,整个天下风云大变,荥阳的通缉令也是到处张贴,爹在这荥阳也只能小心行走,日后若想回来,可是更难了。那村中的理正想要谋夺咱们家那二亩薄田,你给他就是,不必与他起争端。等到时机到了,我将率领瓦岗群雄路过此地,将那村中大大小小所有欺负过的你的人,都杀的干干净净寸草不留。”   “大丈夫要向前看,切莫为了眼前一时之利而吃了大亏。爹现在不比在东都当官的日子,你也不是翟家大少爷,而是朱家的一个普通村夫,一个寻常流落至此的士子,切莫因为一时意气,坏了大计。”那汉子说完话拍了拍朱拂晓肩膀,然后看向屋外米缸:“这口缸中的米,足够你吃半年了,半年后我再回来。还有,错非生死存亡的大事,你不可前来瓦岗寻我。就像是这次,你贸然书信,不知惹出多大乱子,为父还要费尽心思抹去所有痕迹。”   汉子自顾自的说完,然后提起了身上大氅:“为父走了,你好生读书,照看小妹。那昏君虽然无度,但推举出的科考,却是极好的,给了所有寒门士子一个鱼跃龙门的机会。你若能考中进士入朝为官,也是登天之途。还有,柳家的生意,不许你去做了,你只管安心读书,不要胡乱搀和进去。茶马古道就是一个绞肉场,就算化劲宗师,也绝不敢贸然蹚浑水,更何况是你一届文弱书生?”   不等朱拂晓反应过来,汉子已经转身离去,留下一脸懵逼的朱拂晓站在屋子里,呆呆的看着床榻上的小妹,脑海中几个关键字眼不断闪烁:“东都、科考、瓦岗、翟家、征讨高丽……。”   “莫不是隋朝?真的假的?怕不是假的吗?”无数个念头在其脑海中划过。   “算了,不管那么多,我现在已经彻底失忆了,努力修行魔法,整个人活过来才是。”朱拂晓看着床上的小萝莉,依旧是端坐在哪里,不断汲取周身死气,壮大自家的魔法种子,同时自圣杯中汲取魔力,加快自家的修炼。   他之前要是没有听错的话,自家那便宜老子可是说什么‘化劲’宗师来着,可以想象这方世界的武道,绝对有些令人期待。   “我倒真希望是隋朝,若能梦回隋朝,这等波澜壮阔的时代,我掌握魔法之力,普天下何人是我的对手?”朱拂晓闭上眼睛,一边修行魔法,一边参悟着魔法咒语。   “我现在凝聚了魔法种子,算得上是魔法学徒,适合我施展的魔法倒有不少。我这圣杯中有亿万术法神通,近乎于整个魔法世界的所有魔法皆记录其中。而我不过是要在那浩如烟海的魔法中,寻找出自己需要的。”朱拂晓心中对自己未来的规划清晰的很。   圣杯的修炼是根本,唯有圣杯修炼有了突破,自己才有魔法源泉,才能借助圣杯掌握各系魔法,否则此生只能掌握一种死亡魔法,这绝对不是他想要的。   “魔力的修炼与圣杯的修炼是根本,只要魔力到了,那魔法咒语加持魔力,多施展几次总归能熟练。”闭上眼睛,继续修炼魔法种子,不断抽取周身的死气。   大概过了三五个时辰,自家小妹醒来,瞧着盘坐的朱拂晓,露出一抹笑容,钻入了朱拂晓的怀中:“哥。”   “你这丫头,饿不饿?”朱拂晓无奈的睁开眼。好在魔法修炼没有走火入魔一说,否则事情麻烦大了。   “饿!”小丫头脆生生的道。   “走,哥给你做饭去。”朱拂晓无奈的揉了揉小丫头脑袋。   做好饭,哄着小丫头吃完饭,朱拂晓继续修行魔法,待到体内魔法种子彻底凝实之后,忽然其心头一阵,自家定境虚空中,一道模糊的黑影浮现而出。   浓浓的怨气,裹挟着不甘的气息,在那黑影中不断翻滚。   “还我肉身!还我肉身!”那黑影一阵咆哮,向朱拂晓扑了过来。   “你的肉身?”朱拂晓心头一愣,体内死亡魔力刹那间运转,化作了一道罗网,直接张了出去,将那黑色的影子给笼罩住。   “你这无耻盗贼,还我肉身!这是我的肉身!”那黑影不断在咆哮。   朱拂晓闻言一阵沉默,过了一会才道:“你已经死了,再也活不来了。就算我不占据你的肉身,你也活不过来了。”   他此时已经修炼成了魔力,自然感应到了那灵魂与肉身之间的联系。   “死了?”   “分明是你夺了我的肉身!”   “我不信!为什么你能借助我的肉身行走?借助我的肉身活着?”   那黑影已经失去理智,不断挣扎咆哮。   “只要吞了你,我就可以取而代之,你可还有何遗愿?”朱拂晓一双眼睛静静的看着那黑色烟雾。   他占据了这具肉身,自然也要继承这具肉身的因果。   “我要活过来!我不要死!我不要死!”   那黑影闻言身躯不断颤抖,在罗网中疯狂咆哮。   “死亡沉寂~”   朱拂晓体内魔力涌动,一道黑光洒落,那黑色烟雾竟然一阵扭曲后凝实,化作了一道人影,只是面容依旧模糊。   “你只有一炷香的时间,我助你灵魂清明,可还有何遗言,只管道来。一刻钟后,我就会吞了你,彻底继承了这具肉身。你已经死了,这具肉身与其白白浪费掉,不如叫我顶替了你的命格,继续在这方世界内活下去,流传下属于你的风采。”朱拂晓声音平静,蕴含着魔力,叫人有一种难以言述的信服。   这具肉身已经死了,除了他的死亡魔法,没有任何人能有回天之力。况且,这个世界没有魔力,这道灵魂没有归宿,七日后将会魂飞魄散,彻底消失在天地间。   最关键的是,吞了眼前残魂,他才算是彻底活过来,接受了眼前残魂的磁场,才能洗涤这具肉身,与这具肉身再无半分隔阂。   日后,这具肉身就是他朱拂晓的肉身,而不是眼前残魂的肉身。   听闻朱拂晓的话,那黑影果然冷静了下来,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朱拂晓,过了一会才道:“我可以主动让你吞了我的灵魂,但有两件事,你却需要应我。”   “说来听听”朱拂晓不置可否。   “照顾好小妹,他是我的妹妹,以后也是你的妹妹。”男子一双眼睛里满是不舍。   “我活着,她便活着。我位高权重,她必然享尽这世上的荣华富贵。若有一日危难来临,我必然死在她前面。”朱拂晓举起手指立誓。   说实话,他很喜欢这个小姑娘,虽然那有点傻,但却很对他的胃口。   “还有吗?”朱拂晓看向了对面的黑影。   此时那黑影反倒是沉默了,过了一会才道:“我要金榜题名!”   “这……怕不是太难了吧?”朱拂晓有些为难。   金榜题名牵扯到的门门道道实在是太多了!不单单你有学识,更要有足够强硬的背景和后台。   “我要金榜题名。”黑影又重复了一句。   “也罢,我若能修成魔法师,寿数、智慧必定增加,不过是四书五经罢了,倒也有几分把握。如此,我就应下了。”朱拂晓点点头。   “还有吗?”朱拂晓看向那残影。   残影闻言默然,沉默了许久之后才道:“你一定要保护我我的家人,照顾好我的家人,拜谢了!”   朱拂晓闻言点点头:“日后,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你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你的父母就是我的父母,你的因果就是我的因果。”   话语落下,那黑影周身怨气散去,由漆黑之色,化作了透明之色。 第5章 活过来   交易达成,那灵魂怨气散去,只见朱拂晓手中的魔法网随之收缩,然后那灵魂便被拉入了魔法种子内彻底磨灭,接着无数的记忆拥蜂般向着其灵魂中涌来。   他并非不能强行将此人的灵魂磨灭,但此人怨气太重,他要是强行将对方磨灭,只怕会留下隐患,不能完全操控体内的肉身,或者是出现莫名的不契合。   是以,朱拂晓不敢冒险。   再者说,明明能和平解决的事情,何必又非要动刀动枪?   “原来,我这具肉身也叫朱拂晓。八岁的小妹叫朱丹,早些年精神受到过创伤,永远都只有五岁的心智。但是……老爹却姓翟,而且还在瓦岗山当了山大王是什么鬼?如今是大隋当道,圣天子杨广筹谋东征高丽之事。”朱拂晓眼神里满是莫名之色:“我竟然来到了隋朝?”   “当年翟家遭受惨案,老爹因为李密被牵连,母亲死在了小妹的眼前,使得小妹心智遭受重创。然后,老爹安排自己与小妹改名换姓来到了这个瓦岗山下的小村庄,自家却进入瓦岗山,摇头一晃变成了山大王。”朱拂晓此时彻底吸收了那残魂的记忆力,眼神里露出一抹思考、意气风发:“这是一个大时代!波澜壮阔的大时代。”   “不过,自家老爹的下场貌似不怎么样啊?明明开局天胡,有望一统天下,席卷中原的王炸,却硬生生的打得稀巴烂。”朱拂晓此时只觉得灵魂通透,对于自家的处境已经知晓的七七八八。   “有趣!有趣!隋朝!隋朝!有危险,也有机遇。”朱拂晓静静的消化着体内记忆,就连为何一命呜呼的事情,都在其脑海中流淌而过。   不过是半个时辰,他就已经完全接纳了对方记忆,彻底融入了这个世界。   “真是一个令人向往的时代,我也想看一看,这千古圣君究竟有何魅力!”朱拂晓对于杨广的评价,心中是五五开。   有好的地方,也有坏的地方。   后世史学家对于杨广的抹黑,他心中嗤之以鼻。只要是有点脑子,就知道杨广的伟大。杨广就是得罪门阀世家得罪的太狠了,否则又岂会被抹黑成这般样子?   别的不说,就单单一个科考,可以延续到二十一世纪,这是何等的丰功伟业?   这就是一条人人如龙的登天大道!   “想那么多干啥,我现在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士子罢了,就该整日里思考着如何好好学习,早日登科及地,荣登金榜。眼下,还是先活过来再说吧!”朱拂晓深吸一口气,然后闭上眼睛,在黝黑的屋子内打坐修行,不断炼化抽调体内的死气,维持着肉身不在腐朽。   伴随其体内魔法种子的壮大,那灵魂的滋养,朱拂晓一身修为越加精深,抽调体内死气的速度越来越快,每日里抽调死气的速度,已经远远大于死气诞生的速度。   每日里死气诞生就那么多,而朱拂晓却在每日里都在变强。   白天修行‘圣杯法’,努力打造出属于自己的魔力源泉,晚上修炼死亡魔法,不断抽调体内的死气。   时间匆匆,日子就这般匆匆的过,一个月后的清晨,伴随着最后一丝丝死气被吸收,朱拂晓的体内一阵阵跳动传来,那一股股滚烫的热血在身躯内流淌。   “活过来了!终于活过来了!”   朱拂晓慢慢站起身,轻轻攥拳,感受着柔软的身躯,再无那种背负大山的感觉,他的眼睛里露出一抹光彩,嘴角露出了一个大大的酒窝。   阳光是如此的明媚,空气里散发着稻田的香气,眼前世界不再是黑白,而是一片彩色。   最关键的是,丹田中的死亡魔法种子,已经由拇指大小化作了拳头大小。   至于说圣杯,只是观想出了一个朦胧的轮廓,多了几分玄妙的气机,整个圣杯似乎笼罩于云雾之中,悬浮在其定境内。   “肉身是活了过来,但还需要以死亡魔力洗练周身每一寸肌肤,彻底洗去那灵魂原本的印记,然后这具肉身就会成为一张白纸,任凭我书写。到那时,这具肉身才是真正属于我的肉身,所有前身留下的细胞、气机,都会彻底蜕变了出去。用武道修行的话来说,就是:洗毛伐髓。改变全身上下每一寸肌肤,犹若是新生。”朱拂晓缓缓推开窗子,一阵微风拂面,看着天地间的绿色,眼神里露出一抹陶醉。   世界如此美妙,唯有死过一次的人,才会知道活着是何等的美好。   “接下来,就是彻底洗练这具身躯,然后解决这具身躯内留下的隐患。这具身躯似乎招惹了了不得的大敌!”回忆着脑海中的记忆,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   他借助这具肉身活了,但这句肉身的敌人可不管这具肉身里面的灵魂是谁,若叫对方知道自己挺了过来,只怕麻烦依旧会如约而至。   “我现在已经是魔法学徒,倒有些自保能力。死亡魔法能运用的学徒级别术法神通依旧有很多。”朱拂晓心中念头转动,这些日子他也没有闲着,掌握了许多学徒级别的术法。   “可惜,翟老爹总觉得做盗匪不怎么安生,随时都有可能丧命的危险,所以将我留在了小村庄隐姓埋名,以另外一种形势生活,绝不会允许我插手盗匪的事情。否则,我要是能进入瓦岗寨,凭借我的先知先觉,辅佐自家老爹,或许有些机遇。”朱拂晓心中念头转动,然后看向了依旧在床榻上睡懒觉的小丫头,慢慢的推开门,来到院子里活动手脚。   朱拂晓兄妹搬来这村子不久,一直都是深居浅出隐姓埋名,与这村子中的邻里之间并不熟悉。否则也不会朱拂晓躺在床上一个月,左右邻里竟然没有一个人前来看望。   “我这身伤势,也不知道是被理正找人做的,还是那柴家做的!或许都有可能!”朱拂晓背负双手,在院子里散步。   死过之后才知道活着的美好!   所以,不管是谁,想要要他的命,他都会先送对方去见阎王。   “这个世界没有阎王,或许以后我就是阎王!”朱拂晓笑了笑,曾经的翟让那也是东都法曹,执掌所有的律法,见识不可谓不广,称得上是位高权重。虽然依旧是吏胥,不入官员品阶,但权力可一点都不小。   身为东都的法曹,那就相当于后世的公安局局长,错非被那李密给牵扯到,岂会落得如今地步?   “狼族!这个世界是有兽族的!不过是一些长着人类身躯,顶着妖兽特征的种族。兽族比人来强大,个个都是身强体壮,一个寻常兽族战士,能力拼十个人类普通成年男子。不过人类依靠奇巧机关,将兽族赶出了中原大地,驱逐于塞外蛮夷之地。与我前世记忆中的隋唐很像,但却又不一样!”朱拂晓在庭院内走了一会,此时天边太阳升起,暖洋洋的太阳照射在身上,虽然叫他感受到了活人的气息,但是体内的死亡魔法却觉得有些躁动。   那天地间的至阳生命力,叫死亡魔法有些不安。   冥冥中似乎有些敌意!   那是死亡与生命的敌意。   朱拂晓慢慢闭上眼睛,感受着体内流淌的魔力,然后在烈日下开始修行圣杯法。   白天死亡之力被压抑,但圣杯法却是无妨。   待到日上三竿,才见其收敛功法,转身走入屋子,就见小妹和死猪一样,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朱拂晓摇了摇头,眼神里露出一抹笑意,转身回厨房准备早饭。   说来也是,翟让身为瓦岗寨的盗匪头目,竟然只往山下搬米,家中连个荤腥都没有,简直是没有道理。   朱拂晓其实也不想想,盗匪的日子能好过?   大家都是活不下去才做盗匪,为的就是有一口饭吃。影视剧中那大碗吃肉大碗喝酒,都是骗人的。   有钱的盗匪早就下山洗白从良了,谁还在刀口讨生活?   能有的吃就不错,他还嫌弃粟米不好吃,壳硬难以下咽。   煮好米饭,然后用粘稠的米汤代替油水,将青菜煮了煮,再看看手中的盐矿,朱拂晓沉吟了一会,还是放进去煮一煮。   没有盐巴的饭菜,实在是不好吃。他虽然知道盐矿有毒,但那又怎么办?   难道一点盐也不吃?   做好饭菜端上去,小妹不知何时古灵精怪的已经爬起来,蹬开凉席直接窜了下来:“哥,不都是说我做饭,你怎么又起早做饭了?”   口中说着,却是心安理得的坐在了哪里,抢过大碗吞咽了下来。   看着狼吞虎咽的小妹,朱拂晓苦笑,他这一个月过得苦啊。亏的小妹智力始终停留在五岁,否则自己不吃饭的事情,如何也瞒不过去。   那‘已经提前吃了’的谎言,倒是叫小姑娘心中没有起疑。   朱拂晓眉毛挑了挑,将碗中的粟米巴拉入口中,然后细细的嚼嚼。   很硬,有些拉嗓子,但却有一股很纯的味道。那是五谷红尘的气息。 第6章 因果   没有死过的人,就永远都不会知道,活着究竟有多么的可贵。   尽管粟米粗糙难以下咽,但朱拂晓却依旧吃的香甜。一边小丫头更是狼吞虎咽,吃出了猪声。   早饭吃完,小丫头去洗碗,朱拂晓斜倚在门口前,一双眼睛看着郁郁葱葱的田野,还有小丫头那不断忙碌的背影,双目内露出一抹思索:“死亡魔法终究是回归于黑暗,以魔法的力量,日后未必不能将小丫头的心理创伤治好。”   “圣杯的修炼,说白了就是物质重组。用我观想的圣杯,将大的圣杯吸收。想要构建圣杯,第一件就是先修炼出炼金护符。炼金护符,可以每时每刻诞生一丝丝魔力,积少成多便可以施展魔力了。第一步,也就是魔法师阶段,便可以将炼金护符观想出现。”朱拂晓背负双手:“其实,对于我来说,死亡魔法并非最好的选择。可惜当时我肉身已死,根本就没有选择的余地。不论是火系魔法、还是木系魔法,乃至于时间魔法、空间魔法,大概都会比死亡魔法会更好用一些。”   “不过,死亡魔法也不差。死亡魔法偏向于杀伤,对于辅助生存并无用处。”朱拂晓将心中诸般杂念斩的干干净净。能活过来就已经是邀天之幸,还有什么好挑剔的?   最关键的是,死亡魔法虽然没有辅助生活的能力,但死亡魔法绝对是所有魔法中最为诡异、杀伤力最强的术法。   “还是八零电子书,现在已经掌握了几种魔法,也不知道效果如何。有时间还要琢磨琢磨炼金之术,然后想办法化解了这具身体的因果。”朱拂晓虽然重生,但绝不会放松下来,因为暗中还有大敌在环顾着自己。   他躺在床上也就罢了,现在已经恢复,想必要不了多久,麻烦就会上门。   半空中的乌鸦已经散去,朱拂晓清理着院子里的杂草,感受着杂草内的生命力,不由得轻轻一笑。   他现在修炼了死亡魔法,对于生命的感应格外强烈。   “天天吃糙米,谁受得了?还要想办法吃点肉才是。我这具身体正是长身体的年纪,不吃肉怎么发育?况且,修炼魔法虽然主要是精神上的修炼,但精神上的修炼也离不开肉身的强大。”朱拂晓一边除着杂草,一边心中暗自思量。   “死亡叹息!”朱拂晓脑海中划过一道魔法的名字。   这是一种弓箭魔法,只要将魔咒附加于箭矢之上,以箭矢锁定那猎物的气机,在魔力耗尽之前,就会追杀不休。   这是一道成长型的魔法,从魔法学徒乃至于成为法神,皆可不断修行的魔法。   “我要是制作一支弓箭,在附加上死亡叹息,入山狩猎的把握,应该比较强了吧?”   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   弓箭在这个时代,可是管制之物,除了那些王公贵族,平民百姓用的箭矢不可以加以金铁。   “我有圣杯,体内魔力无穷,最不缺少的就是魔力。那死亡叹息的魔法施展不难,我现在就缺了箭矢与弓箭。”朱拂晓心中念头转动:“箭矢的煞气好说,山中不缺木棍,我只要截取一些木棍,将其晒干削出一个锋锐的头,便可以充当箭矢。有了魔法加持,就算是没有箭头,那又如何?”   “只是这硬弓要去哪里找?”朱拂晓心中犯难,制作硬弓他还真不会。   弓箭的制作,不单单要有好的弓弦,更要有坚硬的弓骨。   “村头王猎户家倒是有弓箭,可猎户以弓箭为生,这是人家吃饭的本事,绝不会轻易外借。”朱拂晓一双眼睛看向身后的米缸:“或许,可以请那王猎户为我制作一把简易的硬弓。不需要射程多远,三十米足矣。只要有效射程三十米,山间大半的猎物都可以被我猎取。”   心头念定,朱拂晓拿起柴刀,推开门走出院子,向远处的瓦岗山脚下走去。   瓦岗山乃是一片原始丛林,因为山中有盗匪横行,是以这片山林便成为了无主之地。就算是方圆数十里的百姓,也不敢来山中狩猎,免得遇到山贼,遭了灾祸。   虽然说兔子不吃窝边草,瓦岗山的盗匪很少下山祸害周边百姓,但毕竟是盗匪,谁敢去接触?   犯不着为了一口粮食,将命给搭上。   朱拂晓修炼了数种魔法,倒是有些艺高人大胆,自然不将那山中盗匪看在眼中。   或者说,来他三五个盗匪,他并非没有办法应对。   至于说瓦岗山中的猛兽,他只在丛林边缘寻找材料,可不会贸然进入丛林深处,给野兽当点心。   现在的瓦岗山乃是原始丛林,山中各类大型猛兽无数,这也是附近府衙无法清剿瓦岗山盗匪的原因之一。   瓦岗山全都是一些隐秘的羊肠小道,大军到了此地不说寸步难行,但却也休想整军列阵,只能等着被瓦岗山中盗匪击破。   朱拂晓一路出门,路过村中,村子里有三两个闲汉遥遥的看着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诧异,然后转身脚步匆匆离去。   “来了!”看着那远去的闲汉,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冷光。   朱家兄妹乃是外来人,在村子里买了十亩良田,可是成为了不少人眼中的大肥肉。   上至村中理正,下至村中大户,没有一个不想咬一口。   以前朱拂晓在城中杨家手下做工,仗着杨家的气势,倒也震慑了村中的老少爷们。   毕竟杨家在本地也算得上是大家族,但是自从杨家与柴家起了冲突,为了一条茶马古道的控制权打的狗脑子都流出来了,杨家被柴家给压制,落入了下风,现在已经显露了颓势,整个山西地界风声鹤唳,不知多少势力盯上了杨家。   尤其是自从朝中的右仆射杨素与天子不和的消息屡屡传出,使得整个杨家所有支脉都风声鹤唳。   整个天下各大势力都在磨牙吮血,准备扑上来咬一口大肥肉。   杨家自己尚且自顾不暇,哪里还会理会家中的管事?   “读书人到哪里都有优待,以前我在杨家读书,在借杨家名声,在学堂上学,并且时常帮杨家做工抵债,倒是与杨家各大管事攀上了一点交情。可惜,现在杨家也是因为杨素的原因,遭受到了牵连,被柴家给占了先机。我若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被柴家给杀鸡儆猴暗算了。毕竟,书院中那几个柴家弟子可不是省油的灯!”   朱拂晓虽然不想承认,但却也不得不承认,他被柴家给杀鸡儆猴了。   “理正应该没有理由那么做,毕竟……犯不上为了十亩良田,背上人命官司。”朱拂晓心中念头转动:“但也保不准。这群混账,没有一个好玩意。”   “想要我的命,想要我的产业,还要看你等有没有命去花。”朱拂晓心中发狠:   “呵呵~,你们都等着,我早晚要去找你们了结因果。”   一边想着,已经到了山林,遥遥的看着那郁郁葱葱的瓦岗山脉,朱拂晓摇了摇头,有一种在看泰山山脉的感觉。一眼望去,完全看不到边际。   山中古木郁郁葱葱,空气清新,道不尽的舒畅。   那女人小拇指粗细的树干比比皆是,没有多久,他就已经用柴刀砍了一抱,然后用软枝捆起来,向着家中走去。   体内死亡魔力流转,方圆千米,目光所及之处,生命的气机在其眼中格外敏锐。即便是隔着灌木丛,他也能感应到那草垛后面的生命。   “生命是有磁场的,这句话一点都没错。磁场的大小,代表了生命的强弱。就像是那个磁场,若不出意外,应该是一只山鸡。”朱拂晓看向了不远处那灯泡大小的磁场,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   心头念起,快步走去,只听得振翅声响,一只山鸡自草丛中飞出,滑入了远处的丛林内。   他不知道,为何自己看到那磁场后,就断定对方是一只山鸡,那是一种近乎于本能、坚定不移的直觉。   “这莫非也是魔法的作用?我莫非以后可以做一个神射手?不过就我这体格,拉开一石的强弓,便已经是勉强,五十米射程是我的极限。想要成为神射手,还早着呢。魔法虽然给了我不可思议的力量,但却并不能强大肉身。魔力也并非是全能的。”朱拂晓验证了心中推测,然后提着枝条回家,开始炮制手中的枝条。   将手中枝条切成一米五长短,留下最为坚挺的部位,小心翼翼的用柴刀将其削干净,再用石头轻轻打磨,使得其变得光滑。然后在剥去树皮,用柴刀削出一个对称的尖锐‘箭头’。   说是箭头,却也不过是像削铅笔一样,削制出来的一个尖锐的头头罢了。   等到他制作好箭矢,将上百根箭矢都削完,天色已经逐渐黯淡了下来,太阳自西边即将垂入地平线下。   “成了,就等明日去村头猎户哪里换取一把硬弓,到那时我就可以吃荤了!”朱拂晓拍拍手轻笑。 第7章 死亡叹息,魔法之箭   交易的本质是什么?   交易的本质就是以物易物,银子也好、金子也罢,本身不过无用之物。是法度、社会秩序赋予了其权利、价值。   朱拂晓家中没有钱不要紧,只要他家中有粮食就足够了。   这世上还有比粮食更值钱的硬通货吗?   金子银子不能填饱肚子,但是粮食能!   回到家中,朱拂晓将所有箭矢模样刻画好,然后灵魂波动,与体内的魔力共振。   因为大千世界没有魔法元素,朱拂晓的所有魔力根本皆来源于体内圣杯,圣杯是其根本的一切,所以他并不需要念诵咒语,去与大千世界的魔法元素共鸣。   他只要灵魂波动,与体内的死亡魔力共鸣,与圣杯中的魔法力共鸣,足矣!   死亡叹息!   朱拂晓周身一道道黑色的雾气流转,就像是一条条小蛇般,钻入了身前的箭矢中。   伴随着死亡叹息的加持,那箭矢忽然变得古朴暗淡起来,在箭头上多了一个玄妙莫测的符号。   体内魔力见底,但是圣杯中有更多的魔力,此时犹若海洋般宣泄了过来。   如果说朱拂晓体内的死亡魔力是一个茶杯,那么圣杯中的魔力就是无穷无尽的大海。   体内魔力才刚刚耗尽,下一刻滔滔不绝的死亡魔力转化而来,支撑朱拂晓继续施展魔法:   流血不止!只要被箭矢射中,就会永远不断流血,流干而亡。   不祥诅咒!霉运汇聚,只要猎物携带箭矢,就算是走路都要跌倒,奔跑都要撞在树上。   这是一种不祥的力量!   朱拂晓担心自家箭矢射不死那些强大的野兽,于是心中思忖,又在箭矢中加持了两道魔咒。   只见那箭矢上多了一条血红色的丝线,以及一道黑色充满了不祥味道的符文。   这五十只箭矢,不管是落在谁的手中,都会沾染霉运,惹上不祥的事情。   夜半时分,他才将箭矢处理好,小心翼翼的放在一个背篓内,然后用绳子捆束好。   没办法,这箭矢可不是一般玩意,普通人碰到可是会倒大霉的。自家小妹心智不全,可不能叫其碰到箭矢。   当然,他执掌死亡魔法,对于这诅咒之力自然是免疫的。   一夜无话,朱拂晓不曾睡觉,而是以打坐修行、修炼魔法代替了睡觉,第二天天才刚刚亮,便起身装了一斗米,向村头王猎户家赶了去。   王猎户今年五十岁,早年丧妻,唯有一个儿子相依为命。   如今儿子二十多岁的年纪,却是一个强壮的小伙子,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个黑狗熊,身材强壮的不像话。   猎户人家不缺肉食,家中条件算不上太好,但也绝不会太差。   甚至于王猎户家的屋子,也是五间泥瓦房,比之村中百姓的寻常草庐,好了不知多少倍。   可惜,王猎户家的儿子如今已经二十有五,却迟迟没有娶亲。也不知道什么原因,村中提亲的不少,但能成的却一个也没有。   在这古代,能嫁入猎户人家,也是吃喝不愁一辈子的事情。不知多少女儿家心目中的好人家,但偏偏到了王猎户家,却截然相反。   朱家兄妹刚刚搬来不久,对村中的事情也不太熟悉,朱拂晓只是闷头读书避免祸事,也少与村中百姓接触,心中有些瞧不起这群泥腿子的心思。   这些都是他从前身记忆中知晓的。   至于说具体原因,也不甚清楚。   “王猎户,在家吗?”朱拂晓站在木门外扯着脖子喊了一声。   木门三米高,两米宽,不曾刷油漆,其上已经遍布岁月的斑驳痕迹。   “谁啊?”院子内响起一道犹若小牛犊子般的声响,那声音就像是闷雷,显然中气十足。   “我,村头的朱拂晓。”朱拂晓道了句。   大门打开,只见那豹子头,两米五高,虎背猿腰就像是活脱脱大狗熊的王家子手持钢叉打开了大门。   待瞧见朱拂晓后,方才松了一口气,放下手中钢叉:“原来是秀才郎,这一大早怎么来我家,倒是稀客!稀客!快快请进吧!”   王家子连忙打开大门,示意朱拂晓进来。   看着这王家子,朱拂晓终于知道明明王家是猎户人家,但王大却迟迟找不到媳妇了。   牛皮癣不说,脸上还有一个个拇指大小的脓包,看起来十分可怕,那脓包就像是一个个水泡一般,在脸上不断晃悠。似乎稍微用力,就会将那水泡给刺破迸射出来。   看起来就像是某种可怕的疾病、恶疾。   “老爷子在家吗?”朱拂晓问了句。   “在屋子内磨刀呢。秀才郎背的是什么?”王家子面带好奇的看着朱拂晓背部的那一斗米。   “我想要在老爷子这里求取一把猎弓,区区礼物,不成敬意!”朱拂晓将背后的米递了上去。   “原来是粟米”王大接过那米袋子,不由得眼睛一亮。正要说话,屋子内传来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谁啊?”   “爹,是村头的朱秀才,想要求一把猎弓。”王大推开门走入屋子,将粟米放在了灶台上。   那王猎户正坐在地上,手中磨着一把猎刀,此时闻言抬起头来:“怪哉,朱公子一介书生,要这猎弓作甚?”   “王大爷,这里是一斗米,不成敬意。若大爷肯匀我一张弓,在下有十斗米奉上。”朱拂晓走进屋,双手抱拳一礼。   十斗米可不是一个小数字,就着野菜,够寻常人家吃两年了。   看那王猎户,虽然五十多岁,但却身材壮硕,比之一边的王大也不差分毫。   只是脸上饱经风霜,看起来有些苍老了,但那一双眼睛却依旧明亮的很。   “十斗米换一张猎弓到绰绰有余,只是……”王猎户看着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迟疑:“公子的事情,老汉也听说过,对于公子的遭遇,也是感同身受。只是,你千万莫要想不开,杀人可是犯法的。公子乃知识人,识文断字,日后到哪里不吃一口饭?何必与那理正死磕。”   朱拂晓闻言一愣,眼神里满是愕然:这都哪跟哪啊?他什么时候要跟那理正死磕了?   “这十斗米我虽然想要,但却也不能为十斗米而害了你,叫你成为杀人凶手。若在平日里,这弓弩卖给你也就罢了,但现在卖给你,反倒是害了你。”王老汉摇了摇头:“公子请回吧,这一斗米也请搬回去吧。”   朱拂晓苦笑:“王大爷,你倒真瞧得起我,我哪有那杀人的胆气?不过是这些年日子太苦,想着找条活路,去弄一些荤腥。再者说,凭我与杨家的关系,区区理正又岂会叫我走这种铤而走险的路?杨家虽然没落,但碾死一个理正,和碾死一只蝼蚁没什么区别。”   王猎户闻言一听倒也是,略做沉思后才道:“崽子,你去将后院的那张熊筋鞣制成的硬弓拿出来。”   王大转身走入后院,不多时手中持着一把一米五长短的硬弓走出,递到了老猎户手中。   看着手中的硬弓,王猎户抚摸一下,然后拉开弓弦,只听得“崩”的一声响,犹若是惊雷炸开,空气呼啸,院子里好像是霹雳炸响。   “朱公子乃是读书人,寻常弓箭,可入不得公子法眼,咱们也不敢拿寻常的东西糊弄人。这把弓箭,乃是我用一头黑熊的熊筋、加上野牛的老筋炮制,再辅佐荨麻的树皮、铁线、蚕丝鞣制而成的硬弓,足足有六石,可百步穿杨。这弓身,也是深山老林中不知存活了多少年的铁树制作而成。”老猎户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然后将手中的硬弓递了过去。   弓箭的制作,朱拂晓也会。他不但会制作弓箭,还有一手十分不错的射术。   毕竟在那个时代,热武器不可能人人都具备,弓箭等冷兵器成为了无数人的首选。   他不但会射箭,还有二十一世纪最为顶尖的制作弓箭的工艺,可惜条件有限,不能施展出来。   朱拂晓接过那硬弓,整个硬弓上捆束着一层细密的麻绳,将整个弓身笼罩住,使得长弓可以不被日头晒,能够一直使用下去。更是增加了不错的手感。   六石的弓箭,他好像只能拉开一个小牙牙,他拉不开是真的啊。   “这可是六石弓箭,十斗米怕换不来。”朱拂晓拿着手中的弓箭,有些爱不释手。   现在拉不开,不代表以后拉不开。   “哈哈哈!哈哈哈!十石粮食当然换不来六石的硬弓。算是老汉将这六石硬弓赠送给公子的,我家那老猎犬上个月刚刚下了一窝狗崽子,也顺便赠送给公子一只。老汉斗胆,肯请公子将小儿带在身边,传授一二大字,日后谋一条生路,做一个账房掌柜,老汉感激不尽。”   读书人,才是这个时代的主流。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朱拂晓现在身上并未有任何功名,但却依旧可以在杨家换一碗饭吃,这就是文字的力量。   况且,山中猎户时常遇见猛虎野兽,稍有不慎就是丧命的危险。猎户的日子,也不是那么好干的。   危险的很呢! 第8章 黑魔法---乱神   “跟我读书识字?”朱拂晓面带犹豫,眼神里露出一抹迟疑,一双眼睛看向面带期盼之色的王大,手指轻轻抚摸过弓身,沉吟不定。   读书识字的文化人,在这个世界的身份地位之高,超乎所有后世人的想象。   朱拂晓面带沉吟,迎着父子二人期盼的眼神,然后露出一抹笑容:“也好,跟我学知识,读书识字无妨,但是却听我指挥。”   “听你指挥!听你指挥!日后任打任骂,做牛做马,绝无怨言。若是这小子犯了错,你只管打骂,只是给我留下他一条命便可。”王猎户闻言顿时裂开嘴,对着王大一招手:“还不快点给先生跪下磕头。”   王大二话不说,双膝一软跪倒在地,不断对着朱拂晓叩首。   “罢了,起来吧。咱们不兴那么多讲究。为师之道,全在一个心诚二字。”朱拂晓抚摸着手中大弓,说实话这硬弓他很喜欢:“以后每日傍晚,去我家中学习一个时辰。”   朱拂晓时间宝贵得很,但是眼下他没有足够的财物兑换这硬弓,只能同意了王猎户的意见。   听闻这话,王猎户连连点头,然后朱拂晓站起身转身离去。   “朱先生,这粮食您拿回去。我这里还有一些平日里剩下来的肉干……”王猎户赶忙喊住朱拂晓。   “不必!”朱拂晓摇了摇头,举起手中硬弓:“我有弓箭,难道还缺肉食不成?”   “朱先生,请恕老汉直言:若论读书识字,老汉一百个都不顶您一个。但若是弯弓射箭,老汉顶您一百个。这弯弓射箭,可没有那么简单,有许多窍门,还要多多练习熟能生巧。要是先生不弃,老汉愿意将射猎之术,倾囊相授。”王猎户看着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自得。   显然,对于自己的射猎之术,不是一般的自信。   朱拂晓摇了摇头:“不必!我也略通射猎之术。”   说完话,已经起身离去,消失在了庭院中。   如今已经天色放亮,朱拂晓也不回家,直接去了村头的铁匠家,叫其打制两个简单的滑轮,然后回到家中开始改装硬弓。   说实话,作为一个半大小子,一天不吃肉浑身都难受。   尤其是长身体的时候,更是如此。   “砰砰砰---”   晌午十分,朱拂晓改装好硬弓,正端坐在屋子内修行圣杯之术,观摩圣杯上的玄妙先天纹路,眼神里露出一抹沉思。一阵猛烈的敲门声响,将其自修行状态中惊醒。   “谁啊?”听着那猛烈的砸门,朱拂晓眉头一皱,眼神里露出一抹厌恶。   不管是谁,如此砸门,都显得十分没礼貌。   “哟,这才几日不见,秀才郎可真是贵人多忘事,竟然都不记得在下了。”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自门外响起。   “朱拂晓,理正大人来了,你还不速速打开大门。”有汉子站在门外粗声喊了一句,一边说着拼了命的砸门,敲得那木门摇摇欲坠,似乎门框都随时会坠落下来。   “理正?”朱拂晓冷冷一笑,看着依旧在熟睡的小妹,然后站起身走出屋子,打开了大门,却见有两道人影站在门外。   其中一个身材壮硕,长着三角眼,个子足足有一米八,脸上满是横肉。   还有一个六十多岁,须发皆白慈眉善目的老叟,面色红润富有光泽,脸上闪烁着油光,显然不是寻常苦力人家。   通过那残魂的记忆,他知晓了眼前二人的身份,年纪大的是村中理正。那青年乃是村中有名地痞无赖,乃是理正的打手,在村子里横行霸道,虽然没有欺男霸女的地步,但却也将整个村子搅得鸡飞狗跳。   并且这汉子还收敛了一批小无赖,整日里游手好闲,在村子里鸡鸣狗盗,附近的村庄也不得安生。   理正---赵季。   伯仲叔季。   赵家排行老四。   赵家在本地也算是大家族,否则村中理正的位置,不论如何也轮不到赵季做。   至于说那汉子,乃是村中有名地痞无赖,唤作:刘狗子。   就是刘狗子!   后来此人觉得不好听,说出去不太响亮,上不得台面,便给自己起了个新的名字,唤作:刘井。   “何事?”朱拂晓斜倚在门框墙,懒洋洋的看着二人。   双方早就撕破面皮,倒也不必有太多顾忌。他修炼成了魔法,虽然只是魔法学徒,但却也有的是办法治他们。   看着懒散的朱拂晓,理正与那刘井二人你看我我看你,眼神里闪过一抹惊疑之色。   这朱拂晓往日里都是书生气度,做事一板一眼,规矩丝毫不差,何时做这般失礼举态?   “小子,那十亩良田,你到底卖不卖?”刘井看着懒散的朱拂晓,心中虽然觉得不对,但却依旧一步上前,攥住了其脖子上的衣服。   说实话,文文弱弱的朱拂晓,不论怎么变都不被他放在眼中。   这刘井颇有一把子力气,竟然直接将朱拂晓给拽的立地而起,凶神恶煞的将脸凑过来,眼神里充满了凶恶之色。   “呼~”   看着那凶神恶煞的刘井,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诡异,忽然口中喷出一口黑烟,那黑烟尽数钻入了刘井口鼻之间,然后只见刘井双手一松,朱拂晓已经再次落在地上。   那刘井此时呆呆的站在那里,双目内满是迷茫,眼神里露出一抹痴呆,就像是木头桩子一样,站在那里动也不动。   “赵季,你可莫要欺人太甚。当年我百两银子买了你十亩良田,你现在竟然想要十两银子收买回去,就算欺负人也不是这么个欺负法!”朱拂晓好整以暇的整理着衣衫,一双眼睛静静的看着赵季。   之前刘井背对赵季,将朱拂晓瘦弱的身躯挡住,是以赵季并不曾看到朱拂晓施法的样子。   那魔法也不过是寻常的魔法,主要是迷了对方的心神,封闭了对方五感,叫对方坠入无尽黑暗之中,与外界彻底断了联系。   换句话说:将对方的灵魂与肉身的感知切开。使得其灵魂再也无法操控肉身。   不过,这术法只能维持三个时辰。   赵季见朱拂晓自刘井手中挣扎出来,只是不见刘井动作,眼神里露出一抹诧异,心中暗道:“刘井这厮发什么愣?今日办事怎么这般不靠谱?”   但见朱拂晓走来,理正却是轻轻一笑,不去想刘井,而是不紧不慢的自袖子里掏出一本折子:“朱公子,您可莫要怪我,您是读书人,应该明事理,强扭的瓜不甜,你又何必怪到老朽的身上呢?”   “王家的人要你死,我又能如何?”理正晃了晃手中折子:“只要您写下退婚文书,此事便就此罢休。”   “王家?”朱拂晓一愣,刹那间脑海中电光火石流转,想起了前身的一道因果。   所谓的王家,并非是当今大家族,不过是琅琊王家在东都的一个分支罢了。   当年其父亲位列东都法曹,可谓是位高权重,那分支欲要在东都站稳脚跟,便定下了婚事。   霸城王氏!   “王世充!!!”朱拂晓脑海中骤然电光火石般划过一道念头,无数记忆纷沓而至。   王世充本来并不姓王,但是随着母亲改嫁到霸城王氏,于是王世充就改了姓名。   在霸城王氏的运作下,那王世充倒是官运亨通,   不过毕竟并非王家之人,体内流淌着外姓的血脉,王世充在王家的日子并不好过,并不被王家重视。   当年那王世充才刚刚崛起时,恰逢结交了翟让,那翟让有意与王氏攀上关系,就定下了婚事。   须知翟让虽然家世不凡,但想要与那大家族联姻,却也差了十万八千里,身份地位根本就不对等。   况且,翟然终究只是个没有靠山草根出身,祖上虽然兴起过,但与那些世家相差甚远。   “特娘的,居然和王世充扯上了关系,简直是扯淡呢!”朱拂晓心中无奈。   翟然落魄跑路,那王世充当然是早作打算,不但宣称解除婚约,还要将其逼死,彻底划分界限,绝了后患。   “不过是一祗文书罢了,王家既然宣布与我解除婚约,还要不要这文书有何用?”朱拂晓诧异道。   “没有文书,终究是口说无凭,这凭证是要给天子看的。”赵季笑眯眯的道。   巴结上上面的大人物,可是他跃龙门的机会,他一定要将这件事给办得漂漂亮亮。   “我已经隐姓埋名至此,他们是怎么找到我的?”朱拂晓又问出了心中第二个疑惑。   “王家还没有找到你,不过是老夫自作主张,想要将事情办得漂漂亮亮,然后用作晋升之资。老朽家中有一孙儿,倒是颇有才情,在荥阳城中的书院内读书。若能巴结上王家,我赵家崛起就在今朝!”老汉笑眯眯的道。   朱拂晓闻言无语:“你怎么确定,我就是朝廷通缉的那个人?王家要找的那个人?你就不怕弄错了?或者说,你为何不直接将我绑了见官,何必这般麻烦?”   他的心中有太多不解。 第9章 仇敌太多了!!!   “你兄妹搬来此地已经半年有余,你每日里虽然前往城中杨家做工,但却也是三五日才去一次盘账。所得酬劳,根本就不足以叫你们兄弟每日里都吃上粟米。更何况,自从你来了后,每隔一段时间,村中都有不明男子暗中潜伏进来……呵呵,朝廷的通缉榜文如今传遍天下,老夫又不是瞎子。”理正笑眯眯的看着朱拂晓:“至于说为何不直接将你的消息传递出去,你想一想,亲手抓住一个盗贼,和将事情办的漂漂亮亮然后再去请功,能一样吗?”   “将你的行踪告密朝廷,所得不过是一些赏银罢了。若能将你逼死,我儿子便可以平步青云,受到王家的扶照。那王世充不过是一个外家子,就可以被王家推到那般地位。我儿子若能提着你的脑袋去见王家,未来前程可期。”赵季笑眯眯的看着朱拂晓。   “这么说来,你要逼死我?”朱拂晓低垂眉宇,眼底流露出一抹杀机。   “不是我要逼死你,而是王家要你死,你就不得不死。你死了,那婚姻才算彻底断了,王家才能彻底洗白。现在当朝天子疯了,一双眼睛盯着各大世家,但凡有丝毫破绽,就会化身饿狼扑上来,疯狂的咬一口。你不死,就是天子对准王家的利器,王世充的性命就不保,王家也会受到牵连。”赵季看着朱拂晓:“告诉你这些,不过是摆明了告诉你,你跑不掉。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卖掉家中田产,然后活活的饿死,到时候你好我好大家好。否则,怪不得我心狠手辣,只能手上沾染血腥了。”   “没有回旋的余地?”朱拂晓无奈。   “怎么回旋?你就是我儿的晋升之资,我怎么会教你这主动送上门的福运跑掉。”理正摇了摇头:“也不瞒你说,你这次被人偷袭打了个半死,半个月都没下床,便是老夫与柴家人一起做的。本来咱们是想要你命的来着,顺便有柴家在前面扛着,可谁知道你小子居然这般命大,竟然硬生生的挺了过来。”   “你做的?”朱拂晓闻言猛然抬起头,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赵季。   “准确来说,是柴家人找上门,与我一起做的。我也与你说了,这十亩田地不过是一个借口罢了,不过是想要在你临死前,老夫光明正大的将那资产收回来罢了,免得落人口舌。错非为了这百两银子的良田,你觉得自己还能活到现在?”   “今日告诉你,不过是下了最后通牒,你若识趣也就罢了,老夫可以教你只死一人,你那小妹留下,给我儿做个丫鬟,端茶倒水做个侍妾,倒也能苟活一命。若不然……”赵季阴冷一笑。   “若不然如何?”朱拂晓问了句。   “呵呵,老夫可以让你躺在床上一次,就可以让你躺在床上第二次。上次你没有死,算你运气好。但你不可能永远都会有那种好运。”赵季一双眼睛阴冷的盯着他,露出了一副吃定他的表情。   “你竟然敢打我小妹的主意,他才八岁啊!”朱拂晓轻轻一叹。   “八岁才正好调教。”赵季递上了手中文书:“签了这放弃婚约的文书,在立下字据,将那十亩良田一一两银子卖给我,你就可以安心上路了。”   “这么说,我是非死不可?”朱拂晓一双眼睛看着对方。   “非死不可!你若主动点,老夫还能叫你小妹活下来,否则便是满门灭绝的下场。”赵季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朱拂晓。   “呵呵~”朱拂晓轻轻一笑,接过手中的文书:“知道我下落的人,多吗?”   “不多,只有老夫一人而已。若有别人知晓,岂还有老夫邀功的机会?”赵季慢条斯理的道:“你快点做决定,是自己上路,还是叫我找人动手。你别想着逃跑,这村子中的所有进出之路,我都已经找人暗中安排盯上,绝不会给你逃走的机会。”   “唉,可惜了!”朱拂晓看着吃定自己的理正,面色黯淡的低下头:“可否容我半日,安顿了我家小妹。晚上我亲自登门,将那文书与契约奉上。”   “好,老夫就再给你半日,你可千万莫要怪我不给你机会。若在敢耍花样,小心爷我一把火将你兄妹烧死在这草庐内。”说完话赵季招呼了一声:“刘井,咱们走。”   朱拂晓心头一动,对着那刘井一吸,只见一道黑气自其体内飘出,那刘井如梦初醒般应答了一声,赶忙追了上去,心中诧异道:“赵爷,事情办完了?怎么才来就走了,小人还不曾大展拳脚呢。”   “有你展露拳脚的时候,吩咐下面的兄弟盯紧了,今晚是最后一夜,决不能出现任何岔子,更不可叫这小子跑了。”赵季背负双手,得意的离去。   “爷,请恕小人直言:这小子有什么奇特的地方,咱们暗中将他弄死算球,何必这般大费周章。”赵季的眼神里充满了不解。   “这就是咱们之间的差别!你小子懂什么?为什么老爷我是理正,而你只是一个地痞无赖?老爷我做事,岂是你这小子能看懂的?慢慢跟着学吧。”理正哼着小曲,背负双手走在前面,此时心中快活得很。   未来前程在望,能不快活吗?   自己能不能鱼跃成龙,自这小山村中飞出去,就要看这一遭事情办得漂亮不漂亮。   他其实可以直接将朱拂晓绑了去给王家送去,只是如此一来,还有多少功绩?   何不等所有事情都办得漂漂亮亮,然后得了王家赏识?   “树欲静而风不止,我只想好生修炼魔法,但你偏偏为何非要逼我?”朱拂晓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一双眼睛眯起,低下头看着手中文书不语。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你们要我死,那我就只能先送你们上路了。我才刚刚活过来,未来前程大好,总不能就这般丧命于此。”朱拂晓将文书不紧不慢的收起,然后走出远门,在村子中溜达,遥遥的便看到村头有地痞闲汉聚在一起说着荤话。   这村子通向外面只有两条路,如今两条路皆已经被人给堵住,此时小村庄已经成为了笼中之鸟,亦或者是铜墙铁壁,他朱拂晓除非是长了两只翅膀,否则断然不能从村中飞出去。   “杀!杀!杀!只要我杀的够利索,不留半分手脚,没有人能找到我身上。”朱拂晓背负双手,回到院子内,看着忙忙碌碌正在整理野菜的小妹,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不断推敲着晚上自己行动时的所有过程。   “身为亡灵法师,怎么能没有白骨骷髅御使?正要用死亡魔法毁尸灭迹。”   朱拂晓心头念动,将自家厨房内老旧的灯笼找出来。   灯笼完好,其上白纸泛黄,整个灯笼框架充满了腐朽的老旧。其上蒙盖着厚厚的一层灰尘,显然是有些年月了。   朱拂晓打量着手中灯笼,心中略做沉思,然后拿出刻刀,直接将那灯笼的壁纸揭下来,将那灯笼底座拆开。   心头念动,只见一道道玄妙的符咒,在那灯笼的底座上刻印好。   然后在那灯笼的骨架上,刻印下密密麻麻的魔法符箓,许久后小心翼翼的将那灯笼底座与骨架安装好,然后再将那灯笼的壁纸糊上。   小心翼翼的将灯笼杆子安装上,朱拂晓略作沉吟,灵魂一阵波动,就见一道道死亡魔力交织,化作了一道道魔咒,向那灯笼灌注了进去。   只见青天白日之下,那灯笼上闪烁出一道绿光,然后所有的异象收敛,静静的被摆放在桌子上。   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抬起头看向远方:“今夜,你们都得死!你们想要我的命,那我就要你们所有老少的命。我虽然只是个魔法学徒,但却也足够叫你们知道,魔法学徒也已经超凡脱俗,不再是凡人之列。”   “死亡灯笼需要血祭,不论是牲畜的血液还是魔兽的血液,祭祀的血液越有灵性越好。呵呵,三牲六畜的血液,哪里及得上人类的血液?人类生而智慧,乃是天地万物之灵长。今夜,第一件魔器将会出现在这方世界!”朱拂晓看着案几前的灯笼,眸子里的杀机越加浓郁。   朱拂晓没有闲着,继续修行圣杯法,然后直至华灯初上,将小妹哄得睡着,方才提起那黄纸灯笼,不紧不慢的走出家门。   村头   理正家中   一盏明灯闪烁,照亮了整个屋子。   身为村头理正,自然是钵满盆足,王猎户与理正比起来,就是一个贫民。   理正的家中,足足有八间青瓦磊彻的屋子,有三间是给其儿子居住,剩下的五间,有三间是自己居住,还有两间是招募的附近地痞无赖等打手。   在理正的屋子内,此时八个高大的身影正围绕着一个桌子喝酒,桌子上摆放着精致的八个小菜,一群人喧嚣之声,即便是数百米也依旧可以清晰听见。 第10章 魔阵   饮酒作乐之声,划破了寂静的黑夜,遮掩了田野里的蛙鸣。   朱拂晓提着一个黄皮灯笼,走在了村头路上,然后左右打量着左邻右舍,只见那黄皮灯笼散发出一股黑烟,将朱拂晓的身形遮掩在了夜色之中。   最诡异的是,朱拂晓所走过的地方,没有分毫足迹留下。   一路没有惊动任何人,悄无声息来到了理正家门外,一双眼睛看着那倒映在窗子前的黑影,朱拂晓眼神里杀机流转:“我本来只想好生修炼魔法,可谁知道你们偏偏要和我过不去。你们既然想要我的性命,那可就怪不得我心狠手辣了。今日正要试试这死亡魔法的力量。”   朱拂晓提着灯笼,来到了赵家大门前,看着那虚掩的大门,然后推开门径直走了进去。   两侧厢房内,朱家的妇人已经睡下,唯有主屋内喧嚣之声不断响起。   屋门没有插,朱拂晓提着灯笼,直接走入屋子内,然后整个屋子霎时间一阵安静。   “哟,朱秀才来了。”那泼皮刘井此时放下酒盏:“文书可曾都带来了?都说读书人明事理,可你偏偏不识抬举。你要是早这般上道,又何必受前日的皮肉之苦?”   没有理会那泼皮无赖,朱拂晓扫过屋子,然后划过酒菜,目光落在了赵季的身上:“我还有机会吗?”   “秀才公,你是个聪明人,有没有机会何必问我呢?”赵季叹了一口气:“不是我想要与你为难,而是上面有人想要你的命。”   “我若花钱买命呢?只要你不向外界泄露,随便你开价。我翟家在东都经营多年,一些底子还是有的。”朱拂晓声音里充满了卑微、希翼。   “钱多了有什么用?钱能买的东西确实有很多,但却买不来前途,买不来跻身上流社会的机会。”赵季摇了摇头:“闲话休说,文书可曾带来了?”   朱拂晓叹了一口气,没有回答赵季的话,而是扫过屋子内的六个大汉,眼神里露出一抹无奈:“怪不得我了,是你们非要自己寻死。”   此话一出,屋子内一阵诡异的安静,六人俱都是毛骨悚然,一股寒气自脊椎向脑后节节攀上而起。   不待众人答话,只见朱拂晓张开嘴,下一刻就见道道黑烟就像是灵蛇一般,铺天盖地的自其口中喷出,然后呼啸缠绕众人的身躯,钻入了众人的七窍之内。   凡夫俗子,面对魔法之力毫无抵抗。   “我本来还想给你等一个机会,只要你等放我一条生命,我就忍气吞声了事。可谁知尔等竟然如此心狠手辣。想来你等家中也有父母、也有妻儿,我本无意叫惨剧发生,但架不住你们自己一心寻死啊。”朱拂晓慢慢的来到案几前,看着桌子上的酒菜,他也不觉得嫌弃,直接端起酒盏喝了一口,然后拿起桌子上的羊肉、牛肉大快朵颐。   一个快要饿死的乞丐,会嫌弃垃圾脏吗?   朱拂晓已经几个月没有见肉,当然也不会嫌弃这群地痞无赖。就像是大家聚餐一样,你会嫌弃和自己同一个这桌子的人,然后一口也吃吗?   朱拂晓不紧不慢的吃着,屋子里六个人保持着被封闭了五感之前的姿势,显得格外诡异。   待过了半个时辰,朱拂晓酒足饭饱,慢条斯理的擦了擦嘴,然后才不紧不慢的将桌子挪开,然后自袖子里拿出一把柴刀,不紧不慢的在地面上勾了起来。   一个诡异的六星芒大阵,其上勾勒刻画着点点玄妙符文。   大概花了半个时辰,朱拂晓才将六星芒大阵画好,然后转身看向那六个壮汉:“倒是刚刚好,六个人不多不少。”   朱拂晓将灯笼放在六星芒中央,然后撸起袖子,将那六人扛起来,分别放在了六星芒的六个角处。   “简简单单的杀人,只怕到时候无法毁尸灭迹,既然如此倒不如先祭炼一个魔法骷髅,将第一件魔器彻底祭炼完成。”朱拂晓心思转动,然后对着那六人张开口,只见六人被封闭的五感中,眼睛、疼痛之感被解封。   此时六人面色惊慌的看着面带冷笑的朱拂晓,惊得背后冷汗直冒魂飞天外,双目内满是哀求之色。   没有理会众人的眼神,朱拂晓端起酒盏,又狠狠的灌了一大口,然后来到六人身前,手起刀落,一件件衣衫被割破。   然后柴刀飞舞,不断在几人的身躯上划过,伴随着那殷红色的鲜血渗透而出,一道道血红色的魔法符咒在几人的身上不断勾勒出来。   千刀万剐,但是在魔力的作用下,却迟迟不曾死亡,那是一种什么滋味?   朱拂晓最先来到了刘井身前,然后冷冷一笑,手中柴刀魔力流转,不断在其背后勾勒,那血液渗透而出,伴随着魔力的流淌,一道道恐惧情绪向着最中央的魔法灯笼灌注而去。   他在不紧不慢,一刀一刀的勾勒着,那一边等死的五人却是惊得魂飞天外,体内一道道恐惧的气息散发出来,被那魔法灯笼吸收。   伴随着恐惧之气的吸纳,黄色的灯笼竟然沾染上了一点点诡异的灰色光芒,看起来叫人十分惊悚。   朱拂晓面无表情,只是细心的勾勒着,足足过了三个时辰,他才在那六个人的身上勾勒出了完整的魔法符文。   其身上流下来的血液,就像是有灵性一般,化作了一条条小蛇,在六星芒内的纹路上游走,打湿了六星芒上的纹路。   阵法勾勒完毕,此时六人目光已经麻木,一双双眼睛发直,没有被直接吓死,已经是神经大条。   “真是怂包,这算什么?真正的抽魂炼魄还没有开始呢。抽魂炼魄才叫真正的疼。”朱拂晓扫过六人已经看不出精神的眼睛,然后双手掐诀,神魂波动,法咒开始运转。   一只手上黑色的魔力沸腾,缓缓落在了那六星芒上。   没有人注意到,在这寂静的黑夜,一道黑光与夜色融合,冲霄而起。   六星芒大阵运转,整个大阵散发出道道黑光,六人血液瞬间被六星芒大阵抽取,一个刹那间就化作了干尸。   此时那六星芒大阵伴随着血液与魔力的滋润,竟然在刹那间活了过来,无数六星芒的符文在游走,围绕着大阵反复不休,然后那符文攀爬至灯笼上,在六人与灯笼上搭建出了一个桥梁。   “抽魂炼魄!”   朱拂晓一声冷笑,伴随着冥冥中一道道凄厉的嘶吼,屋子内阴风环绕,只见那六星芒内的符文锁链插入六具干尸中,然后只见那干尸内六道虚影被那锁链活生生的拘禁、拉扯了出来。   细看那六道人影,不正是理正赵季、刘井等人的容貌?   此时六人魂魄拼了命的挣扎,想要张嘴,但却发不出声音,只能拼了命的做出哀求的动作、眼神。   可是此时朱拂晓看也不看,只是专心催动魔阵,不过是短短十几个呼吸,六人魂魄便先后落入了灯笼之内。   黄色的灯笼此时也化作了惨绿色,其内似乎有一道道身影在灯火中凄厉的挣扎咆哮。   没有去理会那灯笼,朱拂晓只是看向那六具尸体,口中不断念诵咒语,只见那六具尸体散发出道道波动,其身上苍白的皮肉、五脏六腑正在不断缩水,就像是被什么东西自体内吞噬了一样,其肌肤化作了一道水流,不断到处流动。   魔力流转,纠缠住了六具尸体,六星芒上的一道道血色符文,此时化作了一道道血红色锁链,钻入了那六具尸体中。   不多时,六具尸体消失,唯有六具白骨,静静的站在惨绿色的灯火下,显得格外渗人。   其皮肉被白骨吸收,化作了六只骷髅。那骷髅犹若是玉石般,触摸着却又多了种种血肉之感,无数的黑色符文在其白骨下流淌,就像是那符文生长在了白骨下一般,与白骨彻底融为一体。   “魔力不够了!”朱拂晓看着那六具白骨,眼神里露出一抹释然,然却又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多亏我有圣杯。否则这术法,魔法学徒非要三五个月才能完事,而我有圣杯的支持,体内魔力源源不绝,一夜之间就完成了正常学徒三五个月才能完成的工作量。”   心中念头闪烁,朱拂晓端坐在案几前,看着已经彻底冰冷的饭菜,拿起白酒又喝了一口,然后推开窗子看看天色,心中知晓数个时辰已经过去,距离天亮不远了,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体内魔力沸腾,只见那六具白骨内黑色符文沸腾,不断高速旋转,就像是一道道经脉一般,不断循环往复。   终于,在运转到一个极限的时候,那六具白骨刹那间炸开,化作了满天的黑气。然后那满天黑气混合在一处,不断融合重组,化作了一只骷髅。   只是眼前的这一只骷髅,与那之前的六个骷髅变得又不一样。   眼前的骷髅头内,体内符文蔓延,在头颅中形成了一道绿色的鬼火。   并且,这具骷髅融合了六具骷髅的精华,质量已经今非昔比。 第11章 白骨骷髅   看着眼前的骷髅,朱拂晓左右打量,就像是欣赏某一件艺术品般,目光中充满了赞赏。   “想不到我的魔法天赋如此之高,第一次祭炼白骨骷髅,竟然直接就修炼成了。按照常理,若是在魔法世界,可以直接召唤魔法骷髅,又何必自己祭炼?在那个世界中,有一个完全属于白骨的世界,所有魔法学徒都可以和那个白骨世界中的骷髅签订契约。”朱拂晓手掌一伸,灯笼的把柄被其握住。   依旧是那个灯笼,只是与之前却大不一样,简直堪称天壤之别。   那灯笼上的黄纸,不知何时化作了一层似纱非纱,似纸非纸的材料,摸上去犹若触摸二八少女的肌肤。   在看那灯笼的把柄,木柄中多了一道道血红色纹路,就像是人体的经脉一样。   整个把柄摸起来就像是在触摸一个骨头,光滑且散发着一股温热。摸一摸自己的指甲,与那个感觉没有什么区别。   朱拂晓提起灯笼,此时地上六星芒大阵已经被魔法之力抹去,伴随着魔力消散,那六星芒大阵也消失。   一双眼睛看着眼前的白骨骷髅,朱拂晓心头念动,下一刻一道道魔法符咒飞出,落入了骷髅体内:“骷髅最重要的就是吞噬血液精华精华,我现在给了骷髅可以嗜血的魔咒,日后想要进化,只需要不断猎杀就行。”   朱拂晓提着灯笼,看着案几上冰冷的酒菜,已经没有了吃喝的兴趣,然后心头念起打开屋门,感应着院子里的十几道生命气息,在他这个死亡魔法师的眼中,犹若是黑夜中的篝火,显得格外显眼。   “九个妇人,有一个老叟,还有七个小孩。”朱拂晓心中恍然:“必然是这群泼皮无赖的家眷。你既然想要我死亡,那就莫要怪我心狠手辣,叫你子孙断绝。”   祸不及家人?   开什么玩笑!   给自己找麻烦吗?等到对方子嗣成长起来报复自己吗?   朱拂晓体内死亡魔力沸腾,下一刻尽数灌入手中的灯笼内,接着只见黑夜中一道道阴风卷起,六道魂魄化作黑烟出现,不断散发出道道普通人无法察觉的哀嚎声,向着朱拂晓扑来,欲要将朱拂晓吞噬。   “混账!”朱拂晓冷冷呵斥,然后一口黑气喷出,落入了那灯笼中,然后只见那六道黑烟飞起,灌入了左右厢房内。   “迷神夺魄!”朱拂晓闭上眼睛,感受着左右厢房内的气机,待过了片刻后,才对着身后白骨骷髅下命令:“杀!斩草除根,一个不留!”   白骨木然而行,推开屋门,径直闯入了偏房内。屋子中的老少妇孺皆已经被那亡灵迷了心神,此时白骨骷髅手掌一伸,肋骨上一把骨刀掏出,猛然扎入了一个熟睡女子体内。   不见血液流出,只见那女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了下去,然后化做一张人皮,在刹那间化作灰灰,唯有一道道齑粉在床榻间散落。   一道绿色的灵魂自那女子体内飞出,刹那间被庭院中的灯笼吸收,纳入了灯笼之中。   “呜~~~”   此时那六道亡魂似乎是感知到了什么,飞到白骨身前,不断冲击着白骨,似乎想要阻止白骨的动作。   可惜白骨的强大绝非那灵魂能媲美,只见那白骨面无表情,周身一道黑光升起,刹那间将六道亡魂挡在了外面,依旧是脚步坚定的向着那第二位女子走去。   一个时辰后,白骨回到了朱拂晓身前,与之前相比,整个白骨的体内衍生了不少血丝,那黑色的经脉增加了不少,除此之外只是灵活了一些,仅此而已,再无别变化。   赵季家中男女老少,足足二十八口人命,尽数被其一夜诛灭。   “还有两个时辰天就亮了”朱拂晓站在院子里,一双眼睛看向远方:“那村头的两处路口处,还有七八个无赖在等我。你等既然想要害我,那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都送你们上路罢了。”   朱拂晓手中灯笼摇晃,散发出一道黑光,院子中咆哮挣扎的亡灵纷纷回返,再次钻入了灯笼内,接受魔法火焰的煅烧。   那白骨骷髅此时也是周身流转出一道神光,周身虚空一阵扭曲,没入了白骨灯笼内,消失在了白骨灯笼中。   那么大的一个白骨,那么小的一个灯笼,很难想象那白骨是如何装进去的。   但魔法本来就不可思议,他的存在就逆天至极,不能以常理对待。   朱拂晓提起灯笼,对着院子里吹了一口气,只见黑色魔气缭绕,所有关于他的足迹尽数被抹去,然后方才提住灯笼,走出了赵家的院子。   左右打量一番,朱拂晓心头念动,提着灯笼向村东头走去。   说来也怪,朱拂晓灯笼散发出一道绿光,所过之处整个人就仿佛融入了黑暗中一样。村子里的狗,似乎也感知到了什么恐怖的神异,竟然纷纷趴在地上口中呜咽,却不敢胡乱犬吠。   朱拂晓不过五分钟的时间,便已经来到了村子的东面道口,只见村头一堆篝火已经熄灭,五个地痞无赖围绕着火堆不断打哈欠。   一阵狼哭鬼嚎传出,灯笼内二十几道黑气卷起,径直向那五人侵袭了过去。   人有生命之火,也就是气血之气。   人在昏睡之时,气血本来就萎靡,营卫之气薄弱。   二十几道亡魂扑上去,那五道人影周身的生命之光、气血之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靡了下去,然后纷纷晕倒在地。   此时只见白骨自灯笼内走出,手起刀落,盏茶时间地上除了那五捧灰灰之外,再无任何痕迹。   “这五个地痞无赖也有家人……”朱拂晓心中沉吟:“无故死亡,他们的家人若闹腾起来,官府衙门想要不管也不行。既然如此,我便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将尔等全部送上路。一家人最重要的就是开开心心团团圆圆。”   只见朱拂晓沉吟一会,灵魂才再次波动,散发出一道古老沧桑的玄妙波动,灌入了不远处的白骨骷髅内。   血脉感应!   亦或者可以称之为血脉追踪。   只见那白骨骷髅几个起落,便消失在了黑夜中,唯有朱拂晓站在村头,闭上眼睛耐心等候。   一个时辰后,白骨骷髅回返,此时其胸口处拘禁着三十多道绿光,一道道冤魂在其胸口不断挣扎。   在看那白骨骷髅,体内黑色符文已经衍生成了黑色的丝线,那头颅内惨绿色的火焰,变得更加壮大,充斥于整个头颅之中。   魔法灯笼摇摆,那三十多道绿色魂魄被摄入灯笼内,然后只见白骨骷髅纵身一跃,跳入了朱拂晓的灯笼内。   “天快要亮了。”朱拂晓看着东方逐渐泛白,心头一闪,快步向村子的西面走去。   今夜动手,已经打草惊蛇,若不能斩草除根,对方说不得一夜之间就会跑的无影无踪。   从村子的东头到西头,不过是两盏茶的时间,三个地痞无赖此时正强打精神,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话语。   下一刻灯笼内五十多道黑烟冲霄而起,径直向那三人扑了过去,一个照面三人的生命之火、气血皆已经被扑灭。   白骨骷髅出手,骨刀刺入肉身,与之前相比,不过是十几个呼吸,一具肉身就已经化作了灰灰。   “吞噬的能力进化了!”看着地上空荡荡的篝火,朱拂晓心头念动,又是一道追踪咒术落入了白骨骷髅内,只见白骨骷髅脚步迅疾的消失在黑夜中,然后朱拂晓一个人提着灯笼转回自家的院落。   一路没有惹出任何动静,走过的足迹也在一种莫名之力的作用下,消失在了天地间。   朱拂晓回到院子,将灯笼悬挂在房檐下,那惨绿色的灯笼此时竟然又恢复了淡黄色。   朱拂晓隔着门楣,感受着屋子内小妹沉睡的气息,一颗心逐渐沉入肚子里,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待到天边泛白,黎明即将降临,白骨骷髅回返,体内又多了二十几道绿光。   有三五岁的婴孩模样,还有那五十多岁的老妪。   看着那婴孩的魂魄,朱拂晓摇了摇头:“你们怪不得我,这世上本来就弱肉强食。我要是没有本事,只会被你们父亲害死。父债子偿,此乃天理循环。”   说完话只见朱拂晓收了那鬼魂,然后见白骨落入灯笼内,方才转身走入屋子,开始修炼魔法。   这就是这个世道!   牵连才是正理!   “这个世界没有鬼魂,所有的人死亡,七天后魂魄就会彻底的消散。而我的魔法灯笼蕴含着不可思议之力,可以打破天地法则的束缚,不但能叫这些魂魄留下来化作亡灵,更能孕养这些魂魄,叫这些亡灵壮大。”朱拂晓笑了笑:“也是运道,杀人也要分天时地利。若在晴天白日,这些人气血处于巅峰,体内营卫之气充盈,我纵使催动亡灵想要将其迷晕,那也要看运气。”   “这一次,不知道风波会有多大,上百人死亡,必然会震动十里八乡!”朱拂晓又闪过一道念头。 第12章 轰动   不管是在那个世界,死人了都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情,十里八乡都会惊传。   古代虽然信息落伍,但架不住大家比较闲,喜欢八卦,整日里没有乐子,那消息流传的更是快。   一个村中消失上百口人,绝不是小事情,莫说是城中皂隶,就是荥阳城中的县太爷,也是亲自驾临这个小村庄。   上百口人,三十几户人家,一夜之间空荡了下来,屋子里所有财物分毫不少,不论怎么看都透漏着一股子诡异的味道。   整个小村庄都充斥着一股难以言述的惶恐,各种流言蜚语不断,有人说是有塞外妖魔闯入村中,暗中吞噬掠走了这几户人家的性命。   也有人说,是这群地痞无赖作恶太多,遭受了天谴,一夜之间死于非命。   还有各种关于鬼魂之说,那一群人被恶鬼讨债、神灵惩罚,一时间大小消息不断在村子中乱窜。   “大哥,外面怎么这般热闹?”小妹瞪大眼睛,吃着碗中米饭,即便是粟米也很香甜。此时脸上粘着两个饭粒,一双眼睛瞪着朱拂晓,面带好奇的看向门外。   “莫要多事,好生在家吃饭,不得乱跑。”朱拂晓没好气的道了句。   小妹闻言乖巧的吃着米饭,但是一双眼睛总忍不住往外飘,眼神里露出一抹好奇。   “砰!”   “砰!”   “砰!”   就在兄妹二人吃饭的档口,忽然只听柴门外传来一道敲门声,村头王猎户的儿子王大高声呼喝:“公子,城中的皂隶与县太爷来了。现在召集全村人去村头问话。”   朱拂晓闻言心头一动,思忖着自家昨晚所有动作,确定没有留下丝毫破绽之后,方才不紧不慢的放下碗筷,然后看向了小妹:“这回好了,你可是有热闹可看了。”   说完话起身擦掉小妹嘴角的粟米,然后抱住其瘦小的身子,推开门跟着王大向村头走去。   “先生,您听说了吗?理正、那十几个地痞无赖,一夜之间全都人间蒸发了。就连其家眷都一夜间没了踪迹。”王大神神秘秘的道。   “有这等事情?”朱拂晓眉毛一挑,露出一抹诧异:“为何会如此?”   “据说是作恶太多,糟了报应。”王大压低嗓子道。   朱拂晓闻言若有所思,王大面带讨好道:“现在好了,那理正前些日子天天欺压你,如今遭了报应,公子却是得到了解脱。”   “区区十亩良田罢了,我如何会放在眼中?你小子稍后到了村头,可是要慎言,千万莫要胡言乱语,小心祸从口出,惹出什么乱子。”朱拂晓没好气的盯着王大。   王大连连点头,不敢辩驳,只是解气道:“这群地痞无赖,整日里横行乡里祸害相邻,如今遭受报应,却是活该。”   说着话的功夫,已经到了村头,全村老少三千多口人汇聚在一处,看起来倒是密密麻麻壮观的很。   理正的房间内   荥阳城城关县县太爷李松柏此时正面色严肃的看着那空荡荡的屋子,眼神里露出一抹不解。   “大老爷,查过了。村中与这地痞无赖、理正结仇的人家,不计其数。但有能力一夜间叫上百人死个干干净净尸骨无存的,怕是没有那个本事。都是一群普通百姓,若有如此本事,早就该封王拜相去洛阳城讨生活了,又何必留在田间当一个泥腿子!”有皂隶自门外走来,对着李松柏道了声。   李松柏闻言愁眉不展,上百人一夜失踪,他如何与上面的知府交代?   在其身边,皂隶领头柴关此时压低嗓子道:“大老爷,似乎有些不对劲啊。什么痕迹也没有!就算是那些边荒的妖兽绕过长城偷偷潜进来,那也该是留下印记,哪里像现在这般,什么痕迹、线索也没有。怕不是真如村中邻里所言,那赵季等地痞无赖遭受了报应,所以才死的悄无声息。”   李松柏闻言深吸一口气,眼下虽是春夏时节,但却依旧觉得有一股凉气自脑后卤门往上蹿:“休要胡言乱语。你我可以言谈鬼神之事为托词,难道你还要我向那些大老爷回报的时候,也说是鬼神所为?或许是这群人知道自己作恶多端,所以悄悄携带家眷连夜投靠了瓦岗山,成为了瓦岗山的盗匪。”   他们私下里可以推脱于鬼神之言,但是你叫李松柏去和知府说,去和皇上说,你信不信当朝皇帝一刀就将你给砍了?   “最近赵季可否得罪过什么厉害的人物?”李松柏看向了皂隶头领。   柴关想都不想道:“听人说,理正近些日子似乎与村中秀才朱拂晓有些冲突,想要强买朱家的十亩良田。那朱拂晓不过文弱书生,那里有本事办下这等案子。”   “朱拂晓?”李松柏眉毛一挑:“杨家的那个头铁管事朱拂晓?”   柴关无奈点点头:“就是他。”   “现如今柴家与杨家暗中较劲,那柴家攀上了太原城的李氏,再加上杨家的大靠山杨素出现了问题,现在整个杨家风声鹤唳。你好歹也是柴家的远方亲戚,虽然出了五福,但好歹也是一线机会。”李松柏眉毛一挑,看向了柴关。   “柴家正要杀鸡儆猴,那朱秀才就是被杀的鸡,你要是能在加一把力,此事必然会入了柴家本家眼中,何苦在县中做一个皂隶。只要柴家本家人一句话,县中大小职位还不是任由你挑?”李松柏看向柴关。   他倒是打的好算盘,此事颇为棘手,若叫柴关主动扛下来,找个说得过去的理由扣在朱拂晓身上,到时候所有的责任都和他撇的干干净净。   日后纵使有人追究起来,他只管将柴关推出去就是了。   为官之道,就是保全自身。当然,若能顺势交好柴家,卖柴家一个面子,想必李家哪里也会对自己大为赞赏。   不错,他李松柏乃是李氏的人!   柴关闻言一愣,然后摇了摇头:“可是……可是……朱拂晓一介书生,这帽子如何扣,怕都是扣不到他的身上啊。”   嘴上这般说,心中却是冷笑:“上面的大人虽然糊涂,但却也不瞎。再者说,杨家也不是小势力,我要是做的太过,被人揪住辫子,死的可就是我。我只能被人白白牺牲。不过眼下也是个机会,还需好生谋划一番才可。”   “就会就在眼前,你若能把握,那便把握。若是把握不了,可休怪本官没有提携你。”李松柏闻言不以为意,他就不信柴关能忍受得了升官发财的诱惑。   然后走出院子,对着那众位皂隶道:“将所有钱财都收了归于衙门充公。”   收完钱财转身离去,只留下一众捕快愁眉苦脸的询问着众位百姓线索。   “那位是朱拂晓?”柴关自屋门内走出,对着场中众人喊了一句。   “见过班头,在下便是朱拂晓。”朱拂晓闻言自人群后钻出来,对着柴关一礼。   “朱秀才,久违了。”柴关冷冷一笑。   他与朱拂晓谈不上熟悉,但也绝不陌生。柴家与杨家这些年打出了狗脑子,虽然只是两个偏房远支打架,但其中涉及到的政治斗争,却叫人心惊肉跳。   他身为城中皂隶,当然处理、调节过很多次两家的冲突。   “是久违了。班头大人找我,可是有什么话问?”朱拂晓风轻云淡,没有丝毫的畏惧。   即便是杨家的一支远亲,想要拿捏这捕头,也是弹指之间而已。大家都有背景,没什么可畏惧的。   “呵呵,只是照常叙话罢了。昨夜案发之时,朱秀才在哪里?”柴关笑里藏刀,笑眯眯的眼神里满是阴冷。   “大晚上的当然是在家睡觉。”朱拂晓道了句:“不睡觉还能去哪里?”   “可有证人?”柴关下意识问了句。   “大人晚上在家睡觉,也有证人吗?”朱拂晓一句话怼的柴关说不出话。   “呵呵,不愧是秀才公,倒是言辞犀利。”柴关笑了笑,不再盘问,只是面无表情的抱拳道:“若有什么蛛丝马迹,还望朱秀才及时通知我等,在下感激不尽。”   “好说!好说!”朱拂晓笑了笑。   柴关讨了个没趣,憋了一肚子气,率领三班衙役气势汹汹的往回走:   “这个混账,竟然敢在众人面前如此不给我面子,爷我这次非要办了你,给柴家出一口恶气不可!”   “大人,想要办这小子,虽然说难,但却也未必没有办法。”就在此时,只听一边的小捕快笑着凑了上去道。   “哦?有什么办法?”柴关闻言一愣。   “听人说,李家的人最近在瓦岗山附近,准备探探瓦岗寨的底细。”小捕快低声道:“那可是李家的嫡系人马。听人说,三娘子与二公子也在。”   “那又如何?”柴关不解:“三娘子与二公子乃天上神龙般的人物,岂是咱们可以接触的?”   “若这朱拂晓勾结瓦岗逆贼呢?”小捕快神秘一笑。   “嗯?”柴关脚步顿住:“这等事情,一旦露出破绽,谁都别想好过。” 第13章 魔法异变   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   朱拂晓与这皂隶头领无冤无仇,与这县太爷无冤无仇,双方为了利益,竟然想要将其置于死地,拿其性命做晋升之资,朱拂晓又非寻常人,岂能坐以待毙?   不过,朱拂晓此时并不知道自己被那皂隶头领柴关给惦记上了,否则说不得要直接出手,先下手为强,将这柴关给了结了事。   世上的事情莫过于此,惨遭横祸者比比皆是。律法严明的时代,尚且冤假错案无数,更何况是在这古代?   面对着大字不识一个的村民,众位皂隶也没有心思细问,只是再三交代人口失踪之事不得外传,然后匆匆前去抄家了。   很显然,这县太爷李松柏也不是傻子,直接想着先将事情给压下来。一百多人失踪,不是小事情。要么是入了瓦岗投靠盗匪,要么……?被人杀害?似乎不太可能。   人又不是小动物,一夜间屠杀上百人,怎么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全村三千多人,谁都没有听到动静?   “呸,这群狗官。除了抄家敛财之外,什么本事也没有。那狗官肯定是想要将事情给压下,然后息事宁人了事。”王大站在朱拂晓身边,狠狠的啐了一口口水,眼神里充满了火气。   听闻此言,朱拂晓眉毛挑了挑,然后双手背在身后慢慢悠悠的往家中走去:“小子,祸从口出,休得胡言乱语。”   “晚上记得来我家中识字”朱拂晓又叮嘱了一句。   他倒没有什么藏私的心里,这个世界的文化知识,对他来说也就是那般吧。没有什么秘而不宣,或者说值得藏私的。   领着小妹回到家中,朱拂晓将弓、箭全都放在竹篾中,然后沉思了一会,将屋檐上的黄灯笼拿下,插在了背篓上。然后起身向山中走去。   他将黄灯笼带在身边,不是怕丢了,任何人盗取了黄灯笼,都不会有好下场,都会被天地间的霉运之气、死亡之气惊扰的不得安宁。   他是怕自家小妹或者是邻居误碰到那黄灯笼,到时候惹出什么事情来,可就是不妙。   所以,干脆带在身边,倒也省去了所有烦心事。   他不单单要狩猎,还要去寻找一些草药,在这个时代,一旦感冒生病,那可是了不得的大事。稍有头疼脑热,那也是要人命的事情。   他继承了全部魔法,炼金、制药魔法自然也在其掌握之中,他虽然眼下只掌握了死亡魔法,炼制不得魔法药,但却可以配置一些那个世界的普通草药。   连绵百里的瓦岗山脉,有着数不尽的奇花异草,更是山中狼虫虎豹的天然狩猎所。乃是所有野兽的家园,所有狩猎者的天堂。   朱拂晓身披一件黑色麻衣,头上戴着斗笠,将整个人笼罩在黑袍内,避免毒辣的太阳照射在身上,也免得阳光的浩荡之力与体内死亡魔力冲突,使得其难受。   山中多草药!   入了瓦岗山,草药处处皆是,无人采摘。   这个世界懂医术的只有那么一小撮人,而且这瓦岗山中有大型猛兽,还有山间盗匪,寻常人谁敢来瓦岗山采药?   至于说你叫瓦岗山中的盗匪采药?怕不是在开玩笑。一群只懂杀人的家伙,怎么会救人的本事。   朱拂晓一路上走走停停,不过小半个时辰,便已经挖了一箩筐。   他已经避开了人们走出来的山路,因为人们走出来的山路上时常有盗匪拦路,他虽然不怕那些盗匪,却也不想惹麻烦。   况且,小路附近的一些山间野果、草药,早就被人采摘光了。   在这古代,只要是能吃的绿色,别管什么草药不草药,都会被村民采摘回去充饥。   双眼内魔力流转,方圆千米所有生命气机在其眼中化作了一个个磁场,辨认的清清楚楚一清二白。   纵使有大型的山间猛兽,他也能从容避开,然后绕路而行。   至于说山间的小兔子、小松鼠,乃至于猿猴、梅花鹿等等,虽然不能说比比皆是,但只要耐心走一会,却也可以看到。   这里是瓦岗山内的无人区,是人类不曾征服的天然原始森林,除了掌握死亡魔法的朱拂晓,没有人敢随意闯入其中。   这山中的毒虫、猛兽数不胜数防不胜防,也就是朱拂晓能辨认所有生命气机,能够自动的避让开。   最关键的是,朱拂晓的背篓上,插着一把古朴的黄灯笼。   黄灯笼朦胧中散发出一股死亡的气机,在其周身十米之内,所有毒蛇、蛊虫,俱都是感受到了那股死亡的气机,身躯僵硬动也不敢动,一个个都雌伏了下来。   只要是有情众生,就没有不惧怕死亡的。   对于他来说,最麻烦的不是山间毒虫、猛兽,而是那尚未开垦的道路,山林间遍布的枝桠,以及勾连在一起的藤蔓。   不过好在他有办法,只见其心头一动,白骨骷髅出现,然后朱拂晓直接坐在那白骨骷髅的背上,叫白骨骷髅背着自己在山林间行走。   白骨骷髅融合了上百人的血肉精华,已经有了些神异,在这深山老林内脚步轻稳健步如飞,堪称是飞毛腿。   对于朱拂晓来说难以迈过去的藤蔓,只见那白骨骷髅轻轻一跃,然后纵身就跳了过去。   朱拂晓一路走走停停,只是先采集草药,并未曾出手在山中狩猎。   眼见着天色接近午时,朱拂晓心头念动,驱使着魔法骷髅寻找到山间一处清泉前,然后放眼林中生命磁场,一双眼睛看向了丛林中那犹若是小鹿形状的生命磁场。   硬弓被其握在手中,魔法箭缓缓抽出,然后引弓搭箭。   魔力缓缓注入箭矢,箭矢内的魔法随之激活,只见整个箭矢上玄妙纹路开始活跃游走。   六石的硬弓,即便加上滑轮,对于朱拂晓来说,也依旧是太硬了。只拉开了一道半月,然后那魔法箭化作一道黑光,没有发出半分声响,更不曾有箭矢的呼啸。无视了所有山间阻碍,穿过层层险阻,径直没入了那生命磁场中。   接着一道惨叫响起,然后在丛林内回归沉寂。   “去,给我将猎物带回来。”朱拂晓坐在小溪边,不紧不慢的清洗着脚上的泥垢。   白骨骷髅远去,不多时就见一只小鹿被其扛了过来,那小鹿的血液已经被抽空,魔法箭扎在了其脖颈上。   一击毙命!   此时在看那魔法箭上的符文,就好像是活了过来一般。细一看那魔法符文,依旧是魔法符文,烙印在箭矢上,只是显得箭矢比较奇特而已。但若是细看,聚精会神的盯一会,你就会发现,那魔法符文似乎有了生命力,不断在箭矢内游走。   “咦,吸食了小鹿的生命力,这箭矢似乎也变得不一样了。魔法果然玄妙,果然是不可思议。”朱拂晓伸出手拿住箭矢,下一刻自那箭矢内一股暖流流淌而出,钻入了其内体。   然后,朱拂晓只觉得自家精气神一震,整个人浑身舒坦,似乎体内的沉积旧疾尽去,自家的筋骨、肌肤、血肉内似乎多了什么东西一样。   “还有这种功效?”朱拂晓拿起那魔法箭,仔细的打量着魔法箭矢,感应着魔法箭矢的变化,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这被自己选做箭矢的树枝,生机似乎又复苏了,发生了一种奇特的变化。   “不去管它,这是我的魔法箭矢,受我的魔咒控制,就算发生变化,也依旧要被我掌控。这方世界的法则与魔法世界的法则终究是不一样。不一样的法则下诞生的魔法物,自然也是不一样。”朱拂晓伸出柴刀开始开膛破肚,将梅花鹿切好。   那白骨骷髅去深山老林抱来一大捆干柴,然后放在了朱拂晓的身前,静静站在溪水前,等候朱拂晓指使。   “方圆五百米,自由狩猎,壮大自己!”朱拂晓略作沉吟,然后道了句。   话语落下,只见脚下泥土一软,那白骨骷髅已经钻入了泥土中,消失在了其眼前。   “卧槽,遁地术!!!”朱拂晓看着白骨骷髅的本能,顿时惊呆了,手中柴刀垂落在地,差点将自家的宝物给切下来。   “死亡魔法源自于大地之力,所有尸体死后,本来也就归于大地。大地才是万物最终的归宿。”朱拂晓缓缓将柴刀收起来,眼神里露出一抹若有所思,然后拿出火折子,开始小心翼翼的生火。   在这原始丛林,生火必须要小心翼翼,否则一旦惹出火灾,那便是无数生灵陨落的惨剧。   细心的挖出一个泥坑,招来溪水边的淤泥,将那周边泥坑涂抹好,然后朱拂晓用火折子点燃了松软的杂草,接着就见大火逐渐升起。   在这幽冷的原始丛林内,火光给冰冷的森林带来了一丝丝暖意。   做好架子,将那鹿肉放在架子上,朱拂晓开始熏烤。   油脂滴落,朱拂晓不去理会,又去转身炮制身侧的鹿肉:“剩下的鹿肉大概有四十多斤,还有些肝脏,足够我兄妹吃一段时日了。” 第14章 女子   至于说怎么将鹿肉运出去?   倒也不难。   只见朱拂晓神魂波动,死亡魔力顺着手指一点,落在了鹿骨上。   只见魔力流过鹿骨,一道魔咒烙印其上,接着只见骨骼重组,一只白骨鹿已经出现在其眼前。   被魔力加持过的魔法鹿,比真正的小鹿力量还要大。   魔法乃是不可思议之力,而白骨鹿终究是肉体凡胎。可以说,魔法鹿的强大与否,取决于朱拂晓体内的魔力强大与否。   将那鹿肉炮制一下,用火熏烤了一番,防止过早的腐烂,然后朱拂晓才不慌不忙的拿起架子上鹿肉,开始大快朵颐。   鹿肉,永远都是这世上最顶尖的食物之一,乃是所有王公贵族的最爱。   就算是牛羊肉,也远远比不上鹿肉的口感。   吃了一大块鹿肉,朱拂晓将剩下的鹿肉整理好,小心翼翼的放入背篓内:“可惜不会水魔法,要是用水魔法将将这鹿肉冰封起来,到时候岂不是有了天然的冰箱。”   吃饱了饭,朱拂晓盘坐在丛林内打坐修炼,日常修炼圣杯之术。   忽然其精神一振波动,然后诧异的睁开眼,看向了身前的小溪,只见上游处有一件白色的衣衫,缓缓飘荡而下。   鹿骨纵身一跃,直接没入河水中,将那衣衫捞了上来,落在了朱拂晓的手中。   “怪哉,怎么会内衣?”朱拂晓面色诧异。   不是后世所说的内衣,而是古人贴身穿的薄衣衫,而且还是白色的,上等丝绸,看其做工便质地非凡。   “这亵衣上有血腥味,虽然被溪水冲的很淡,但却是沾染过血腥味无疑。莫非上游有厮杀不成?”朱拂晓心中诧异,但却没有去看热闹的想法,只想着早早离去,可不愿意沾染上麻烦。   “在烧一壶水,我便离去。”朱拂晓拿出竹篾内早就准备好的陶罐,在溪水边舀了一罐,然后放在石头上用柴火烘烤。   只是其才刚刚坐下,就见河流上又有一件白色之物飘荡而来,那鹿骨再次扑了上去。   “亵裤?”朱拂晓看着那白色衣服,展开打量一番,然后在大腿根处,一道锋锐的断口出现:“上游到底发生了什么?莫非是有什么不轨之事发生?”   不过,此地距离事发之地不知多远,他也没有心思去多管闲事。   眼见着瓦罐中的水壶即将烧开,忽然河水中一道磁场浮现。   一道人形的磁场。   看着那在水中沉浮的躯体,朱拂晓眉毛一挑,然后远处警备的骷髅人纵身一跃,直接落入溪水中,将那顺着溪水飘荡的人影拦截了下来,拖拽上岸边。   见死不救,绝非朱拂晓能做到的。   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什么来历,此时既然被他遇见,当然要救一救。   最关键的是,这里是瓦岗山!落入水中的极有可能就是自家那便宜老子的下属。   朱拂晓来到溪水边,看着那被拖拽到岸边的躯体,不由得一愣。   一个女人,皮肤很白,身材十分丰满的女人。   凹凸有致,没有丝毫的赘肉。   纵使是满头青丝遮盖了面孔,但是却也依旧能从那毫无瑕疵的肌肤上看出,这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一个很美的女人。   最关键的是,这个女人没有穿衣服。   此时坦诚的躺在朱拂晓身前,叫其看了不由得呼吸有几分急促。   “她应该是漂浮了很久,那衣衫就是被河水冲下来的。”朱拂晓心中大致有了判断,然后将女人从头打量到脚,最终将目光落在了女人的大腿根处,一道狰狞的刀口血肉模糊,大动脉被切开了。   但不知为何,这个女人竟然没有死,失血过多还没有死。   然后他又看到了女人的脚掌,小巧玲珑,只是脚心处有大量的老茧。   非礼勿视。   朱拂晓转移目光,慢慢走上前去将女人头发掀开,露出了一张精致的五官。   “芙蓉不及美人妆,水殿风来珠翠香。”   刹那间,这句话在其脑海中流淌而过,就好像是眼前女子的最好写照。   亦或者‘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倒也适合。   与他想象中的小家碧玉不同,这女子眉宇间透漏着一抹英气、贵气。   “多亏你遇见我,否则必然是十死无生,要溺死在水中。你这般伤势,体内死气已经横生,离死不远了,只是不知为何,却被一股生机吊着性命。”朱拂晓扯开自家衣衫,然后口中默诵咒语,然后将那布条缠绕在女子的大腿处。   拿出背篓内的草药用嘴捣碎,然后朱拂晓将药草涂抹在女子的大腿根处,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这大腿滑不溜秋,被水泡了这么长时间,居然没有变形,当真是奇怪。”   然后小心翼翼的为女子穿戴好衣衫,朱拂晓感受着手中的触感,不由得诧异道:“好紧致的肌肉,比前世那些健美先生的肱二头肌还要坚硬,也不知这女子是怎么练的。”   不过看着女子丰满的身材在那白色衣衫下勾勒出诱人的形状,朱拂晓略作沉吟,将身上长衫脱下来,为女子小心翼翼的穿戴好。   包扎好伤口是为了稍后抽出女子体内的死气之后,其体内血液活络起来,再次出血。   朱拂晓体内魔力流通,死亡的种子运转,不断抽取着女子体内的死亡之力。   如今朱拂晓今非昔比,只见其体内死亡种子震动,然后其一只手掌落在了女子的胸口处,感受着触手的酥软弹绵,朱拂晓摇了摇头,祛除所有杂念:“之前穿衣服时又不是没摸过。”   魔力流淌沸腾,无数的死亡之气尽数自眼前女子的体内升腾而起,灌入了朱拂晓体内。   伴随着最后一缕死亡之气被抽干,女子体内气血复苏,那本来即将沉寂的气血,此时又开始逐渐的流淌起来,那龟息起来的心脏,又一次恢复了跳动。   “活了!”朱拂晓松了一口气,总归是救人一命。   那大腿处的伤口,此时又有血液渗透而出,朱拂晓无奈,只能伸出双手去压住。   没有绷带,他能怎么办?   “你是谁?竟然敢对我无礼?”就在朱拂晓按压伤口的空档,只见那躺在地上的女子睁开眼,感受着私密处的一双温热大手,不由得杀机四起羞愤难耐。   可惜,她体内的血液不到两成,根本就没有力气坐起来,只能羞愤的质问出声。   也不知道一个丧失了八成血脉的人,是怎么活下来的。   “姑娘见谅,你这大腿被人一刀砍伤,动脉出血不止,我没得‘呀卖呆’,所以只能用手按住了。若有失礼之处,还望姑娘见谅。”朱拂晓声音正大光明,没有丝毫的杂念,叫那女子也不由得心神松懈了不少。   一边说着,那白骨小鹿悄无声息间被大骷髅吸收,然后随着大骷髅进入了灯笼内。   女子虽然意识模糊,但却也有些感知,感受大腿处的疼痛,知晓眼前之人所言不虚。   只见那女子大腿处肌肤一阵收缩,朱拂晓能明显的感觉到,那一块肌肉好像是自己动了一样,刹那间将伤口收紧。   “好奇怪!”朱拂晓面色诧异,忍不住去摸了摸。   “你还不赶紧放开。”女子感受着朱拂晓的动作,不由得羞愤欲绝。   朱拂晓讪讪一笑,连忙松开手,再看看眼前的女子,对视着那瞪大的眼睛,不由得一阵心虚:“姑娘,你好歹是活了过来。我已经给你上了药,要不了七八日,便可下床轻微走动。”   女子闻言上下打量着朱拂晓,见其一副文弱书生模样,心中暗自里松了一口气:“这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瓦岗山脉。”朱拂晓道了句。   “瓦岗山脉?”女子挣扎着想要坐起身,但终究是失败的躺在了哪里。   “咕噜~”   腹内雷鸣声响,叫那女子更是羞愤欲绝。   “我去为你熬一些肉粥。”朱拂晓连忙将鹿肉拿出来:“你大病初愈,只能吃煮烂的肉粥。”   “不必,你若有肉,给我一些肉干便足矣。”女子阻止了朱拂晓的动作。   朱拂晓闻言心头一动,想起女子那自动收缩的伤口,那紧致却柔软的肌肤,将之前烤好尚未吃完的鹿肉递了过去。   可惜,女子想要伸出手去拿,却连抬起胳膊的力量都没有。   她的全部力量都用来止住伤口,哪里还有力气吃东西?   朱拂晓笑了笑,拿起肉干撕开,小心翼翼的塞入了女子的口中。   看看女子洁白的贝齿,朱拂晓面色诧异,在这没有牙刷的年代,古人的牙齿能这么白?   在感受着那柔唇,朱拂晓也是摇了摇头,甩出诸般杂念,然后将肉干小心翼翼的撕开。   伴随肉块入口,女子并不嚼嚼,而是直接生吞了进去。   接着其腹部按照某种规律鼓动,然后雷鸣般声响,那女子在雷鸣声中竟然逐渐恢复了一点点的力量。   待到一块肉干入腹,那女子已经能够抬起手,直接拿过朱拂晓手的更大块肉干塞入了嘴中。   伴随着肉干消化,那女子苍白的肌肤开始变得红润,在朱拂晓的眼中,其生命磁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在壮大。   ps:各位看官猜猜女子是谁。 第15章 李家的三娘子   “好奇怪!”朱拂晓看着眼前女子,感受着其体内的生命磁场,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壮大,丝毫不见之前那副虚弱得奄奄一息的样子,不由得感到好奇。   尤其是伴随女子小腹的起伏,一股雷鸣般声响在其体内发出,气血的力量在不断衍生蔓延,向着女子周身滋润了去。   他修炼死亡魔法,对于生命力量感知格外敏锐,女子体内生命磁场的气息在其眼中毫无遮掩。   此时鹿肉入口,女子体力已经开始恢复,至少没有之前初见时那般差了。   女子停止了吞咽,开始了细细嚼嚼,一双眼睛扫过自家胸前衣衫,然后不由得面颊‘腾’的红了起来。   朱拂晓不明所以,一双眼睛看向女子雪白的亵衣,然后仔细打量了一番才不由得瞳孔一缩。   衣服翻过来,里外穿反了。   但女子没有说话,朱拂晓也没有开口。   “看你样子,不像是山中猎户,倒像是读书人。”女子一双眼睛看向朱拂晓,终于先打破了沉默,将朱拂晓不着痕迹的看了一个通透。   “本来是读书人,然后帮人记账为生。只是常年吃不到肉,所以才来山中碰碰运气。我自己还好,只是苦了家中的小妹。”朱拂晓挥了挥手中的硬弓:“所以逼不得已,不得不入山射猎。亏得我运气不错,竟然射到了一头麋鹿。”   听闻朱拂晓的话,女子一双眼睛看向朱拂晓手中的弓,目光落在了那造型奇异的滑轮上:“好奇怪的弓。”   朱拂晓却是不着痕迹的将弓装入背篓内,这弓可是涉及到滑轮之术,他可不想随随便便就叫人看到,免得引起这个时代的异变:“我不过是加了一些奇妙的改装罢了。倒是在下失礼,尚未请教姑娘名讳。不知姑娘为何会自水中而来?”   女子一双眼睛看向朱拂晓,目光意味难明,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话,而是一双眼睛打量着远处的原始丛林,过了一会才道:“我姓李,家中排行老三。你可以叫我三娘子。”   “这等深山老林,你竟然有胆子闯一闯,胆魄非同寻常。”三娘子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看不出来,你这文文弱弱的书生,看起来胆子倒是蛮大的。”   朱拂晓闻言只是轻轻一笑,然后开始收拾行囊:“我欲要回家,不知姑娘打算和我走,还是……。”   他的目光里露出一抹探究,眼前姑娘怕不是省油的灯,尤其是那诡异的呼吸,腹中不断散发出的雷鸣声响,还有大腿处的伤痕,叫其心中已经起了疑心。   他可不记得自家前世历史中有这等诡异的呼吸术。   他对这个世界更是多了几分小心,多了一点点好奇与兴趣。   “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能自己走吗?”三娘子柔柔弱弱的道。   虽然恢复了几分生气,但却依旧虚弱的。   朱拂晓自己都是靠着白骨将自己给背进来的,更何况是背着眼前女子出去?   而且,这女子怕是有什么厉害的仇家。他也不想多惹事。   只是,将一个女子就这般扔在原始森林,和杀了对方有何区别?   “带我出去,必有报答。”三娘子虽然话语平淡,却透露着一种难以言述的贵气。   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也好!也好!报答倒是不必,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将你带出去,也是应有之义,总不能叫你死在这深山老林内。只是我还需背负草药、肉干,怕是背不得你,只能搀扶着你出去了。”   “多谢!”女子只是起手道了句。   朱拂晓背上背篓,然后伸出手去将那女子扶住,搀扶着可堪盈盈一握的杨柳腰,透过轻薄绸缎传来的温热与柔软,女子面上挂了两片红霞。   朱拂晓看着女子白嫩的双足,以及山间枯藤老树,还有尖锐的倒刺,略作思忖将女子又扶着坐下:“你等我一会。”   那后拿起鹿皮,再拿出箱子里的草绳,取了山间的木棍、枯草,不多时一双丑陋的‘鹿皮草鞋’就制作好了。   朱拂晓将自家鞋子脱下来给女人穿上,然后将制作的简陋‘鹿皮草鞋’穿在自家脚上,扶起女子向丛林外走去。   女子身体实在是虚弱,整个人半挂在朱拂晓身上,一双眼睛打量着左右丛林,听着山林间猛兽的嘶吼、咆哮,眼神里露出一抹诧异:“你独自一个人进入深山老林,难道就不怕被吃掉?”   “谁吃掉谁还不一定呢。”朱拂晓笑吟吟的道了句。   女子更加诧异,一双手干脆搂住朱拂晓的脖子,然后拍了拍其肩膀:“看你不过是一文弱书生,不曾打磨过血肉,怎么这般大口气?莫非你还有何依仗?”   朱拂晓不语,只是琢磨着女子口中‘打磨血肉’两个字,然后试探着道:“你说的打磨血肉筋骨,莫非就是你之前的那个雷鸣?”   一边说着,他看向了女子的小腹。   “那叫虎豹雷音。”女子道;“你果然只是个普通人。”   她一上手,触及到朱拂晓的身躯,就知道这完全是一个没有修行过任何武道的普通人。   “虎豹雷音?”朱拂晓又一次陷入了沉默。   “你在瓦岗山下的那个村子居住?”女子又问了句。   “大吴村。”朱拂晓回了句。   “我看你一身书生气质,倒是有些文采,不想你被那俗事耽搁了。你既然救我一命,我自然会报答你。前些时日,朝中传来消息,当朝天子欲要遣僬州刺史李渊讨贼。如今李家二公子就在瓦岗山下,暗中刺探瓦岗山情报,欲要寻觅时机,一举将瓦岗山铲除。我观你书生气质,文质彬彬,何不弃笔从戎,做一个书生也好?”   “李渊?二公子?”朱拂晓一愣,呆呆的看着眼前女子,然后脑海中一道惊雷闪过:“三娘子?铁娘子?”   与此同时   瓦岗山深处   顺着那河流的最下沿,一个面容英武的青年男子,此时正站在河边,一双眼睛盯着河水上游,似乎是在等候什么。   那男子就像是一个雕塑般,就连呼吸也变得极为微弱。   “公子,事情已经办妥了。咱们请杀手扮作瓦岗的人,重创了李三娘子,逼得对方坠入水中。要不了一时三刻,三娘子就会顺水而来,到那时便是公子趁机英雄救美的好时机。若能与李阀联姻,我柴家便可一举越为勋贵人家。”一个身披斗笠的老叟,此时自山下而来,站在了年轻的公子身前。   “三娘子!三娘子!我柴绍一定要得到你!强龙压不住地头蛇,我如此用心设计,不惜惹火烧身,你可千万莫要叫我失望。”青年男子闭上眼睛:“李家的人瞧不起咱们,但咱们若趁机生米煮成熟饭,呵呵……李家丢不起那个人。”   且说朱拂晓扶着李三娘子一路行走在丛林中,听闻女子的话语,不由得心头一愣,然后脑海中蓦然划过一道惊雷:“李三娘子!”   李渊有一个女儿,排行老三,唤作:三娘子。   也就是后世网络小说中,大家口中的那位‘李秀宁’。   但实际上,李三娘子就是李三娘子,没有名字。   李三娘子,就是她的名字。   忍住想要脱口而出的惊呼,朱拂晓心中电转,自己貌似是攀上了一个大腿。   怎么办?   李三娘子把大腿伸过来要给自己报?   到底抱不抱?   在线等,挺急的。   “算了。”朱拂晓心中电转,然后摇了摇头。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现在自己顶着反贼的名头,要是到处招摇乱窜,不是找事吗?   万一被人察觉到,怎么办?   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事情做?   况且,他现在的身份就是一个平常百姓,不应该知道哪些权贵的门门道道。什么门阀世家,什么官宦人家,都不是他该知道的事情。   更不能对李家表现出什么热切,免得惹人生疑。   就算再后世,对于大部分民众来说,除了****外,你再问中央常委啥的,除了搞政治的党员,普通百姓有几个知道的?   除了****外,那些中央官员,还不如自家的村长出名。   后世尚且如此,更何况是在这个消息极度落后的时代?   一个普通书生,听闻李三娘子的话,就该是那种表情。   “我一心考取功名,帮人家记账,也不过是隔三差五讨生活罢了。对于我来说,唯有金榜题名,才能入我双眼。”朱拂晓话语中充满了自信、傲然,颇有一股狂生的风采。   只是内心却在不断痛苦的哀嚎:“大腿啊!这可是未来最大的腿!竟然就这么错过了,这可是要哭一辈子的事情。”   三娘子一双眼睛打量着朱拂晓,见其目光清明,心中又是松了一口气,然后转移话题:“对了,尚未请教兄台名号?”   “在下姓朱,朱拂晓。”   朱拂晓将自己的名字立即准确无误的念了一遍,只希望三娘子记得今日恩德,日后待风声过去,自己也好去抱大腿。   这大腿白白嫩嫩,自己不但抱过,还摸过呢。 第16章 山雨欲来   “朱拂晓,好奇怪的名字。”三娘子闻言面上带着一抹诧异。   “姑娘若实在心中过意不去,想要报答的我的救命之恩,在下也不能叫姑娘心中难过。不如,你给我个几千两黄金,我也绝不嫌弃。”朱拂晓瞪着大眼睛,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看着李三娘子。   嘴上在说话,心中在滴血。   但是没办法,恩情这个东西,过了一个时期,也就不值钱了。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时间越长,这恩情也就越不值钱。   “姑娘乃官宦人家子弟,应该不差这几千两黄金吧?”朱拂晓用话语去拿住李三娘子。   李三娘子闻言目瞪口呆的盯着朱拂晓,她当真是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救完人不都是该说区区小事,不足挂齿吗?   她还从未见过这等理直气壮索要报酬的。   这等事情,就算在后世,也要被人议论,更何况是在这侠义为先的古代?   施恩图报,绝对是极品中的极品。   更何况,开口就是几千两黄金,想她从小到大锦衣玉食,再加上修行武道打磨筋骨耗费了无数药材,也绝对没有消耗千两黄金的地步。   “你可知道一千两黄金的价值?”三娘子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   朱拂晓闻言一愣,他还真不知道一千两黄金的价值,但不论在哪个时代,一千两黄金都绝不是个小数字。   按照古来来说,半斤等于八两。一千两黄金换算成国币,再去计算,堪称是很多人一辈子都不曾看到过的银钱。   朱拂晓背负双手,一双眼睛看向李三娘子,他也觉得自己有些狮子大开口:“要不然你随便给个数?”   三娘子不说话,只是气的低下脑袋,有一种想要打人的冲动。   当她堂堂李家的人情是金钱就可以换来的吗?   二人一路上歇歇停停,免不了肌肤之亲,磕磕绊绊的终于走出了瓦岗山的茂密丛林。   “你是去我家,还是自己找地方?”朱拂晓看向三娘子。   “去你家!我二哥要不了多久就会派遣探子找过来,我李家有追魂香,十里之内皆可寻到。”三娘子道了句。   朱拂晓于是扶着三娘子,一路回到自家简陋的草庐内。   “你家就住在这里?”三娘子有些差异的看着眼前草庐,她见朱拂晓气度不凡,绝非寻常之辈,还以为是地主乡绅之流,可谁知竟然居住如此简陋的草庐。   “茅庐虽然简陋,但却也是我的家,有家的归宿。”朱拂晓走入院子,小妹欢呼着扑了过来,小孩子最是喜欢粘人,一刻都不想分开:“哥,你可回来了。米饭我都已经煮好了。”   话语说到一半,瞧着容颜绝丽的李三娘子,不由得身躯缩了回去,藏在朱拂晓的一侧,歪着脑袋道:“哥,这个漂亮的姐姐是谁?”   “这是哥给你讨的嫂子。”朱拂晓下意识打趣了一句。二人一路走来,混的倒有些熟了,尤其是耳磨鬓染,熟的不能在熟,朱拂晓口中却没了把门的。   只是话语一出,方才觉得不妥,一双眼睛去看向三娘子,只见三娘子目光看向远处,似乎不曾听闻朱拂晓的话。只是袖子里的双手,却是青筋暴起,惊得朱拂晓眉毛抖了抖,不敢在胡言乱语。   “嫂子好,朱丹见过嫂子。”小丫头一双眼睛看向三娘子。   “丫头,莫要听你哥胡说,姐姐只是你哥的朋友,不是你的嫂子。”李三娘子狠狠的瞪了朱拂晓一眼,然后伸出手摸了摸小丫头发油的头发,声音里充满了温和。   “嫂子,丹丹知道了。”小丫头很认真的点点头。只是那句嫂子,却叫李三娘子的额头上布满了黑线。   “你在这里休息,我去炖肉。今日可以吃肉了。”朱拂晓看向李三娘子,然后拿起案几上的鹿肉,向着厨房走去。找机会开溜。   厨房虽然简陋,甚至于各种配料都没有,但这毕竟是肉食,这可是肉!   对于小丫头也好,朱拂晓也罢,只要是有了肉,还有了盐巴,那已经是世上的美味。   李三娘子重伤,如今正在恢复伤势,也不嫌弃肉难吃。只是觉得朱拂晓有些糟蹋了鹿肉,鹿肉可不是这么吃的。   看着眼前埋头在碗中,亲密无间的兄妹二人,李三娘子的眼中忽然露出一抹笑意。她想起了自家兄妹四人,也是这般亲密无间,这种最温馨的兄妹之情,最是令人感动。   朱拂晓在这吃肉,心中畅想着美好的未来,却不知此时一场场危机正在不断逼近。   朱拂晓所在的大吴村,隶属于城关县。   (本书所有地名都是胡诌的,和史书中的地名对不上号,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城关县城内   皂隶头领柴关背负双手站在一座庭院内,听着隔壁传来撕心裂肺的拷打,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   “如何才能趁机将那刺头给除了。听人说,大公子来到了城关县,我若好生表现一番,将朱拂晓这个杨家最大的刺头给打下去,或许能作为面见大公子的礼物。”柴关此时在庭院下的柳树前来回走动,目光里露出一抹思索。   能与主家攀上关系,这可是直接一步登天,鱼跃龙门的机会。   “大人,那朱拂晓的案宗一片空白,据人说此人根本就不是大吴村的人,而是前些时日搬来的。”就在此时,一个皂隶走进来,手中持着一卷空白的卷宗。   “嗯?不是本地人?”柴关眉毛一挑,将卷宗拿在手中,这卷宗只是记录了朱拂晓相助杨家的一些事情。   “我大隋境内,舍弃五姓七宗外,可还有属于姓朱的大家族?”柴关一双眼睛看向侍卫。   “不曾听闻!至少在荥阳这个地界,不曾听闻有朱家的大户。朝中诸公,也不层听闻有姓朱的三公九卿。”皂隶略做沉思,然后道了句。   “既然是外来户,那就好办多了。竟然敢在城关县蹦跶,搀和进柴、杨两大家族的争斗,简直是可笑。正好将其拿了,然后向柴家本家邀功。茶马古道可是一宗大生意,决不能错过。”柴关冷冷一笑。   县官终究是不如现管,理正死前为了独揽大功,将朱拂晓身世瞒得死死的。更是暗中发动自家影响,不断替朱拂晓遮掩。那柴关身为一县捕头,竟然当面不识,并非其无能,实在是那理正隐藏的太好了。   最关键的是,这个时代有没有照片技术,辨识人脸可全都靠自家本事。   而且,你见过那家钦犯不是老老实实的躲藏在深山老林?那翟让入了瓦岗山,已经是天下皆知,谁能想到其子嗣竟然没有跟着入山,而是胆大包天的藏在了瓦岗山下的一个村庄内?   这一切的一切,本来就是不可思议之事。而唯一为朱拂晓亲自操办了所有落户手续,大概推算出朱拂晓身份地位的理正,也已经被朱拂晓给料理了。   “牢狱中可有瓦岗山的盗匪?”柴关听着耳边哀嚎声音,眼神里露出一抹阴冷之色。   “现在瓦岗山上盗匪横行,大大小小盗匪不下于八十多股,那大小盗匪各自立下山头,群盗相互守望,单凭咱们衙门的力量,根本就不敢去剿匪,更何谈去抓捕盗匪?现在瓦岗山已经彻底被贼人给控制住,城中总兵也是经常吃瓦岗山的刮落,被瓦岗山给打的没脾气……”捕快苦笑,虽然话语没有说全,但是却已经表示的一清二楚。   正规军都不是瓦岗山的对手,就咱们这些只能欺压小贼的皂隶,面对盗匪谁敢冲上去?   一旦盗匪来了,那肯定是跑得比谁都快。   “若能将那朱拂晓扣上瓦岗的帽子,然后……顺势以盗匪之名牵连到杨家……”柴关自语。   “大人糊涂,不论杨家还是李家,可都不是咱们能设计的。就算真被咱们设计成了,到时候大伙怕也不得好死,咱们都要死于非命。那杨素就算是陛下也要让其三分,杨家树大根深,杨素还没有倒台呢。”皂隶连忙道了句。   听闻此言,柴关也是心头一惊,眼神里露出一抹清明:“可惜了!”   也不知道他可惜的是什么。   这等权贵倾轧,岂是简简单单诬陷就能办到的?   “弄不死杨家,那就先弄死那朱拂晓,然后以盗匪之名,逼迫城关县杨家交出茶马古道。我拿着这条茶马古道,去向大公子邀功。此,足以做我的晋升之资。”柴关停息脚步,将那案卷随手扔给了皂隶。   “大人,咱们牢内可是没有盗匪啊?尤其瓦岗山的盗匪,更是没有啊,咱们去哪里找盗匪牵连朱拂晓?”皂隶连忙将案卷接住。   “没有?那就造出来一个。咱们说有,那不就是有了吗?”柴关眼神里露出一抹冷酷:“随便去城中抓几个乞丐,然后关入大牢内,只要走上一遭,谅其也扛不住,不得不改口。县太爷是咱们的人,到时候想要怎么做案宗,还不都是咱们说的算?” 第17章 诬陷   制作冤假错案,对于古时候来说,绝不是什么新鲜事。   尤其是那些手握大权的人,想要制作一宗冤假错案,不过是平平常常罢了。   就像是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夜幕中   一盏烛火悠悠点燃,照亮了整个草庐。   朱家太小,只有一张大床。   “你们睡在床上,我去偏房睡。”朱拂晓抱起稻草,然后二话不说推门而去。   堂堂李家三小姐,是决不能睡偏房的,朱拂晓怕事后对方清算,那自己的麻烦可是大了。   魔法不是万能的!尤其是他这个小小的魔法学徒,对付三五个人尚可,要是对方手持弓弩,保管一个照面将其射成蜂子窝。   一夜无话,朱拂晓躺在偏房,冥想修炼魔法,感受着体内不断壮大的魔法种子,眼神里露出一抹欣喜之色。   等什么时候他的魔法种子开天辟地般化开,变成一个漩涡,源源不断生生不息的淬炼魔法之力,无时无刻的自动运行,到那个时候他就是真正的法师。   那个时候,会衍生出法则轨迹,他的魔法修为又是不可同日而语。   一夜无话,邻家的鸡叫惊醒了沉睡中的人,朱拂晓任劳任怨,起床去准备米饭。   鹿肉与米饭混合在一起煮,不是一般的好吃。   “你这厨艺还算可以。”李三娘子吃了一口米饭,眼神中露出一抹赞赏。   如今李三娘子身穿朱拂晓的衣衫,整个人看起来去了几分明艳,多了几分难以言述的农家亲近之气。   只是早饭才刚刚吃完,就听一阵剧烈的敲门声响起,然后便是猛烈的撞击。   一声轰然响动中,大门四分五裂,此时有五个皂隶冲了进来,还有七八个皂隶将朱家的大院团团围住。   “朱拂晓,你事发了,还不速速受伏。”柴关手持镣铐,大步流星的走入庭院,直奔朱拂晓而来。   此时看着院子里那目瞪口呆一大一小的两个女人,柴关也是心中讶然,升起一股羡慕之感。   大的那个明艳逼人,小的也是美人坯子。   “这一届穷酸书生,倒是好艳福。”柴关心中一道声音划过。   听闻‘事发了’三个字,庭院中的朱拂晓不由得心头一惊,大脑头皮发麻,下意识魔法转动,死亡魔法的种子急速旋转。   “莫非是我的身份被识破了?”朱拂晓心中满是惊悚,杀机在心头迸射。   别看对方十几个人,他也才仅仅是个魔法学徒,但架不住他有圣杯,体内魔力无穷无尽,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只要自己的灵魂能够承受,就可以源源不断的施法啊。   他有信心弄死这十几个皂隶,然后呢?   往哪里跑?   天下虽大,但他带着小妹,又能跑到哪里?   “还需想个稳妥的计策,在来寻找脱身的时机。我有魔法无数,我就不信脱身不得。”朱拂晓一双眼睛看向李三娘子,一颗心逐渐安稳了下来。   柴关冲上前,一把将其按住,然后戴上了镣铐。   “劳烦三娘子照看我家小妹。”朱拂晓面色平静,不慌不忙的对着李三娘子道了句,然后转身看向柴关:“阁下莫非弄错了?我乃奉公守法的书生,不知有何罪过?”   朱拂晓也不傻,先试探一下对方口风,看看对方究竟知道了自己的什么事情。   是自己诛杀了大吴村上百人,还是自己隐藏钦犯身份的事情。   听闻朱拂晓的话,柴关此时缓缓松开镣铐,任凭朱拂晓站起身:“有人举报你勾结瓦岗山的盗匪,你且随我走一遭吧。”   “荒谬,我乃是读书人,何必与那群盗匪勾结,自降身份?”朱拂晓怒斥一声:“况且,我在杨家做工,衣食无忧,又何必冒着杀头的危险去做这等事情?”   说到杨家,朱拂晓忽然话语一顿,一个画面电光火石般自脑海中闪过,然后一双眼睛看向柴关:   “我知道了,你们是要对杨家动手,想争夺茶马古道,现在要将我牵扯进来杀鸡儆猴是也不是?”   现在有李三娘子在,他也不怕说破底细,撕破面皮。   大家都不是傻子,之前柴家与杨家冲突,城关县的皂隶、太爷,究竟是屁股坐在哪一家,大家都心中门清。   最关键的是,柴关的身份,朱拂晓也略知一二。   不但朱拂晓略知一二,杨家的所有管事,都知晓一点。大家曾经背后议论过柴家的事情。   “朱秀才,饭可以乱吃,但话可不能乱说。会死人的!”柴关阴冷一笑,露出发黄的牙齿,整个人的表情透露着几分狰狞。   一双眼睛扫过了三娘子与朱丹一眼,柴关嘴角露出一抹邪魅的笑容,然后转身离去:“带走!”   “哥!哥!哥!”朱丹哭着想要冲出去,却被李三娘子一把扣住:“丫头莫哭,姐姐定然将你哥哥安全无恙的找回来。”   “当真?”   “当真!你稍安勿躁便是。”   过了半日,忽然有探马追寻而至,一路来到了朱拂晓家门前。   看着那端坐在庭院内,身躯挺拔的女子,探马连忙下拜:“见过大小姐。大小姐,您安然无恙,可实在是太好了。”   “我二哥呢?”三娘子站起身,眼神里露出一抹令人心悸的压迫。   “二公子与大队人马稍后便至。”探马道。   “取我战甲、烈马来。”李秀宁道了句。   城关镇的大牢内   一阵晦涩的腥臭味扑鼻而来,就像是进入了茅厕一样,整个监牢内充满了湿润、腥臭令人作恶的味道。   “进去!”   皂隶将朱拂晓扔入了一个空荡的牢房内,然后上锁转身离去,身形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整个天牢上,唯有一个碗口大小的窗子,与外界交换空气。   但黑暗却是朱拂晓的天堂,此时他端坐在黑暗中,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之色:“首先可以肯定,必然不是身份的信息暴漏了。若是身份信息暴漏了,莫说是自己,就连小妹、三娘子刚刚也会被一道被抓来。”   “身份没有暴漏,那屠杀村中数百口人命的事情,也没有暴漏。若是暴漏,他们必然会时刻派人盯着我,而非只是将我随意扔入大牢,亦或者是只带了一个简简单单的镣铐。”朱拂晓此时念头通透,刹那间就将前因后果考虑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那么唯一值得这群人做手脚的,唯有杨家了。”朱拂晓闭上眼睛,脑海中念头清明。   对方敢将自己的前身偷袭致死,可见其胆大包天,而其中县衙里的差役竟然不曾问过一句话,可见已经是官官勾结。   “麻烦大了,不知杨家能不能反应过来。”朱拂晓心中念头闪烁。   “哐当~”   就在其心中念头流转之际,只听得镣铐声响,牢门打开,柴关提着一盏灯笼,拿着一个食盒,来到了朱拂晓的牢门前。   “朱秀才,这一路二十多里地,可是辛苦你了。本官特意为你置办了一些酒菜,算是招待一二,以尽东道主之宜。”柴关打开牢门,坐在朱拂晓对面,然后打开食盒,却是四菜一汤。   朱拂晓不语,只是一双眼睛看着柴关。区区一个皂隶,也配称为官?   不过,也可以理解。   就像是副科长、副局长,人家都是直接称呼局长一样。   “哟,居然用这般酒菜招待我这个犯人,若世上犯人都是这般待遇,只怕我大隋牢狱,要被塞满了。”朱拂晓面带嘲讽,倒也没说硬气的话,而是直接抬起手,拿起一个烧鸡啃了起来。   吃饱了,才有力气作斗争。   最关键的是,在这牢狱内,后面不知道有什么节目等着自己。   先礼后兵,莫过于此。   那柴关轻轻一笑,看着狼吞虎咽的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鄙夷。一只烧鸡就这般吃的狼吞虎咽,一看就是没有经历过世面的人。   穷酸!   一年也吃不了几顿肉的穷酸。   “朱秀才,咱们都是明白人,明人不说暗话,我有件事想要请你帮忙。只要你肯为咱们办一件事,事成之后,五百两银子做酬谢。”柴关端起酒,为朱拂晓不紧不慢的满上。   “不急,待我吃完之后,再说也不迟。”朱拂晓打定主意拖延时间,能多拖延一会,总归是好的。   三娘子身为大小姐,总归是有办法将自己给弄出去。   只要对方没有自己的把柄,自己出去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柴关面带微笑,也不着急,只是不断为朱拂晓续酒。   待到酒足饭饱,杯盘狼藉之时,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了。   “朱秀才,你现在吃完了,咱们可以好生商量之前要说的事情了。”柴关笑眯眯的看向朱拂晓。   “你有什么事情,不妨说来听听。”朱拂晓啃着最后的鸡腿。   “茶马古道,乃是两大家族的争端,你一个草根寒门,那茶马古道管你什么事情?不论杨家也好,还是柴家也罢,哪一家获得了茶马古道,都不会多给你银钱,你又何必将自己的性命都搭上,往火坑里跳?”柴关一双眼睛看向朱拂晓。   “可我现在已经跳下去了,没得选择。若是退,反倒死无葬身之地。”朱拂晓摇了摇头。 第18章 世道   前身是个书生,而且还是那种读书读傻了,书生意气的那种书生。   闷着脑子非要为杨家找场子,为杨家抱不平,对于杨家小姐颇有‘眼馋’的意思,总是想要在杨家小姐面前表现一番,想要获得杨家小姐的青睐,于是整个人蹦跶着出头,到处为杨家宣扬、造势,给柴家找了不少麻烦。   乃是杨家所有门客、先生中,蹦跶得最为耀眼的那一个,枪打出头鸟,柴家不先对付他,还能去对付谁?   对于朱拂晓这等草根,柴家当真是随手就可以碾死,根本就没有任何顾忌。   现在双方已经结下死仇,朱拂晓可不认为只要自己倒戈相向,柴家就会放过自己。   很大概率是等杨家茶马古道的生意被夺,到时候在腾出手来收拾自己。   “当真不肯回头?非要一条道走到黑?”柴关放下手中酒壶,一双眼睛看向朱拂晓,目光里充满了煞气。   “没有回头路啊。”朱拂晓叹息一声。   “我不信!这世上,什么都是有价钱的。我给你五百两银子,只要你承认了自己勾结瓦岗山盗匪,杨家也与瓦岗山牵扯不清,亲自出面指正杨家。那五百两银子就是你的!同时,我还会为你在县城中买一座大宅院,资助你科考,你觉得如何?”柴关依旧不紧不慢,温声细语的劝着。只是这温声细语中多了几分锋芒与胁迫。   “呵呵。”朱拂晓只是不阴不阳的笑了一声,对于柴关的话不置可否。柴关虽然不知道‘呵呵’二字的涵义,但也绝非傻子,配合着虞七那副轻蔑的表情,自然看出了对方眼神里的那一抹鄙夷。   他竟然被一个穷酸鄙夷了。   “啪~”   鸡腿落在了监牢黑暗的角落里,沾染了不知道多少腥臭的泥土。朱拂晓的左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   “敬酒不吃吃罚酒,读书人就是贱皮子。还真当自己是什么人物了?你信不信在这牢狱之内,我有十几种办法,叫你死的不清不白不清不楚。”柴关缓缓收回了自家右手,一双眼睛阴冷的盯着朱拂晓。   朱拂晓没有说话,眼神里没有怒火,只是呆呆的看着柴关,然后犹自不敢置信的抬起左手,抚摸着已经肿得像肉包子般的面颊:“你打我?”   “打你是轻的。你若不乖乖配合,说不得还要将你弄死在这里。”柴关冷冷一笑。   听闻此言,朱拂晓抚摸着自家高肿的面颊,眼神里露出一抹追忆:“已经有很多年没有人打过我了。”   “黑纸白字在此,你速速画押吧。”柴关也不啰嗦,自食盒的底部,掏出一张状纸,然后扑在朱拂晓对面。   他必须要在半个月的时间内将事情办得漂漂亮亮,因为半个月后,柴家大公子就要离开城关县。   他必须要在大公子离开之前,夺下茶马古道,作为自己的晋升之资。   “勾结山匪?而且还是瓦岗山的山匪?”朱拂晓低下头去看那白纸黑字的诉状,眼神里露出一抹诧异。   柴关当真是歪打正着,自家老子就是瓦岗山中的盗匪头子之一,而且还是实力深厚,影响力最强的盗匪头目。   “你若是个聪明人,就该将这文书签下,否则少不得皮肉之苦。到时候,十八般大刑伺候,受苦的还是你自己。”柴关盯着朱拂晓。   “证据呢?你说我是盗匪,难道就凭屈打成招?杨家也不是吃素的啊。一个人的诉状,他们是不会认的,你的证据不全,也搬不倒杨家。”朱拂晓将状纸放了回去,还有心情和柴关讨论破绽。   “呵呵,我做了十几年皂隶,做这等事情,又怎么会留下破绽?”柴关看向门外,然后拍了拍手:“叫他们几个进来见一见朱公子,也好认认脸,免得日后过堂时认错了人。”   牢门打开,只见有官差压着三个盗匪自门外走来,一路径直来到了朱拂晓的身前。   “看到没有,眼前的就是朱拂晓,你们日后要指证的盗匪同伙。就是此人,勾结瓦岗盗匪,联络你等杀人越货的。”柴关笑着道。   三个盗匪一双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朱拂晓,过了一会才道:“柴大人,咱们兄弟已经记下了。若是过堂,绝不会指认错了人。”   柴关摆摆手,示意皂隶将三人带下去,然后一双眼睛看向朱拂晓:“看到没有,人证物证俱全。有了人证指认,你无论如何都难逃一死。”   “他们是真的盗匪?”朱拂晓问了一声。   虽然是发问,但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在他的魔法探测下,几个人的身上带着一股亡灵的残留痕迹,显然是因果缠身,见过血的主。   “不错,我用真的盗匪,指证你这个假的盗匪,才会毫无破绽。因为三个作恶多端的盗匪,绝不会去无故指认一个素不相识的读书人。只要能撬开你的嘴,杨家必然会身陷官司,就算事后抽身出来,茶马古道也已经大局落定。”柴关的声音里充满了肃然。   “所以,我就活该倒霉是不是?”朱拂晓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柴关。   这黑暗的世道!   错非他还有魔法傍身,只怕除了接受,毫无办法。   “你若有的选择,尽管去做就是了。”柴关看向朱拂晓:“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你家中那大小两个女人考虑。五百两银子,足够那大小两个女人过一辈子了。你放心,爷我会好生替你照顾那两个女人的,没准日后我还要唤你一声大舅哥。”   “敢打我妹妹的主意,你死定了!”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波动,体内魔力开始沸腾,一双眼睛盯着对面的柴关,话语中一股子肃杀之气充斥于整个牢狱内。   不知为何,迎着朱拂晓那深邃的眸子,柴关忽然心头一紧,忍不住头皮发麻,背后一道冷汗浮现。   “啪~”   又是一道耳光挥舞了出去,柴关面色凶狠,色厉内荏,强行用动作压下了自家心中的不安:“若不答应,今夜你妹妹就会遭人掳走,与人生米煮成熟饭。还有那个女人,当真是漂亮,想不到你这呆头鹅,竟然还有那般漂亮的媳妇。信不信今夜你媳妇就会出现在爷的床榻上,撕心裂肺的等着爷的宠信?然后你一家三口就此悄无声息间消失在城关县内?”   朱拂晓这回两侧面颊对称了,顶着猪头,一双眼睛看向柴关,忽然诡异的嘿嘿一笑,然后闭上眼睛不再言语。   “呵呵,看来你小子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不撞南墙不回头。爷今个就将那大小女人请来,与你作伴。”说完话柴关压下心头的悸动,然后转身匆匆离去。   待走出那囚牢,避开了那视线,方才将脚步站定,心有余悸的思忖道:“怪了!怪了!我为何会惧怕那穷小子的目光?简直是不正常!那小子目光忒渗人!忒恐怖了!就像是有厉鬼顺着那一双目光,啃食着自己的肌肤一样。”   “头,这穷酸是个贱骨头,不见棺材不掉泪,咱们何必与他说好话,直接大刑伺候,岂不是妙哉?”有差役凑上前来,目光里露出一抹阴冷:“只要十八般大刑伺候上,管叫他是死人也得开口。”   “不可强行逼供。咱们是用他去指认杨家,强行逼供必然会留下伤痕,到时候杨家咬死了强行逼供,不认这状纸,你该作何解释?既然做了,就要尽善尽美,决不能留给杨家任何翻盘的机会。”柴关慢慢走出牢狱:“去,和山上的几个头领说一句,请他们去大吴村走一遭,将那一大一小两个女人替咱们请来。”   时光回溯   两日前   瓦岗山深处的一条河流内   “公子,这里有一件女人的衣衫,必然是三娘子的。”老奴站在河边,看着自上游飘下来的衣衫、代表着身份的木牌,眼神里露出一抹喜色,连忙跨入水中,打捞出来。   柴绍闻言大喜,连忙道了句:“速速拿过来。”   然后柴绍将那衣衫拿在手中,仔细辨认一番后,又拿住腰牌打量:“是三娘子无疑。三娘子的衣服已经到了,人也必然不远了。衣服的漂浮速度大于身躯,三娘子离这里不远了。”   “恭喜公子!贺喜公子!若能拿下三娘子,得了其清白身躯,我柴家当真是步入顶尖勋贵,一步登天了!”老奴捧着双掌祝贺。   “公子,这是三娘子的靴子!”   “公子,这是三娘子的步摇!”   “这是三娘子的束带!”   时光流逝,三娘子的随身物品、靴子一件件的被捞到,柴绍与老奴更加激动。   只是半日过去后,河水一片平静,再无任何东西飘过。   柴绍面色疑惑的看向河水,又看了看天色:“不应该啊,按理说该到了才是。”   “这……公子稍安勿躁,瓦岗山深处渺无人烟,水中又没有恶兽。三娘子除了顺着河水飘下来,绝不会有任何意外。”老奴又安慰了一声:“不如老奴吩咐下去,叫人取来糕点,咱们在此耐心等候,如何?” 第19章 博弈   一座大石上,一袭锦衣的柴绍,此时眼神里露出一抹阴寒。他就像是一根木雕般,静静的立在那里,就连呼吸也为之停止。   眼见着天色渐暗,才见柴绍转过身,看向了不远处额头见汗的老奴:“我已经站在这里一日一夜,再加上一日了。莫非,你们要我在这山中喂蚊子不成?”   “公子息怒,按理说那三娘子坠入水中,早就该到了才是。瓦岗山内乃是荒山老林,绝不可能出现任何意外。”老仆声音里充满了忐忑、焦急。   三娘子不来,他能怎么办?   他也很绝望啊!   讲道理,这本来就是该万无一失的布局,天知道从哪里出现了意外?   “你确定水中没有猛兽,趁着三娘子晕倒,将其叼走了?”柴绍犹自有些不安心的又问了一声。   “回禀公子,布局之前,咱们已经派人顺着河流驾驭轻舟走了一遭,这河水清澈见底,若有水怪断然瞒不过咱们的眼睛。”老仆连忙道。   柴绍背负双手,一双眼睛看向远处的河水:“再派人去走一遭。”   “啊?”老仆闻言一愣:“在走一遭?现在三娘子极有可能就在水中昏迷着。若是咱们此时派遣轻舟去走一遭,岂非此地无银三百两?”   “莫要心存侥幸了。三娘子的鞋袜已经顺着轻舟而来,现在三娘子不至,必定有变故发生。我已经在此等了一日、一夜、又零一日,再耽搁下去若是出了人命,到时候谋划成空,反而会被李阀追查到底。想要糊弄过去,可就没那么简单了。”柴绍深吸一口气,声音里充满了凝重:“派人去沿着两岸去搜查。”   “报~”   就在此时,忽然远处有一道黑衣人影,犹若是一匹奔驰的烈马般,在这荒芜的山路中疾驰而来:“大公子,外面有消息传来。李世民已经找到了三娘子的下落,正赶往大吴村,接三娘子回去。”   “什么?”柴绍豁然变色。   “这不可能!”老仆也是断然否决:“之前我等亲眼看到李三娘子坠入了这河水中,被刀客重伤,哪里有力气跑到大吴村?况且,那密林中不见天日,难辨南北东西,纵使三娘子当真被河水枯枝挡住……不对,咱们已经将能挡住人的枯枝给全部清除了。纵使三娘子当真搁浅在岸边,可是如何穿过密林,走到人群的?”   “消息可曾验证准确?”柴绍阴沉着一张脸,袖子里的双手缓缓攥住。   这次为了请动那位刀客,他可是花费了不小的代价。   听闻柴绍的话语,那侍卫连忙点头:“回禀公子,在下亲眼见到三小姐上了烈马,向着城关县而去。”   “这就是你说的万无一失?”柴绍转身看了那老叟,训斥一声后,二话不说一步迈出,竟然一步跨越两丈的山石,然后几个起落落在了不远处的山道上。   这隐秘的山道内,隐匿着数匹烈马,只见柴绍落在一匹黑色的马上,然后转身疾驰而去。   几个起落,柴绍就已经消失在群山之间,留下老仆擦着额头冷汗,目光中充满了不可思议:“不可能啊!不应该啊!此事乃是袁老道亲自批算,绝不该出现任何意外才是。”   大吴村   朱拂晓被皂隶押送才去了半日,忽然只听的大吴村村头马蹄声响,数十匹烈马卷起道道烟尘,径直来到了朱拂晓家门前。   “我等恭迎大小姐。”铁骑在门外勒马,只见一位偏将自门外走出,对着一袭粗布麻衣的李三娘子恭敬一礼。   “二哥呢?怎么不见二哥?”三娘子面色诧异。   “回禀小姐,那瓦岗寨盗匪太猛,二公子低挡不住,率领大军暂且先退去,前往荥阳城搬救兵去了。”偏将无奈道。   “瓦岗寨大小盗匪几十伙,乃是天下间所有盗匪的最大贼窝,里面有些高手,倒也可以理解。”三娘子慢慢站起身,看着面露惊惧之色的朱丹,轻轻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妹妹莫怕!莫怕!这些人都是姐姐的下属,姐姐带你去找哥哥。”   “来人,取盔甲来。”三娘子安抚完朱丹,然后开口道了句。   城关县   大牢内   朱拂晓双手插在袖子里,魔法修炼完毕,开始思忖破局之策。   “那三娘子,我若没有猜错,那就是李阀的三娘子。若是李世民能及时找到三娘子,我的危机自然可以化解。观其这两日言行,三娘子绝非那种无情无义之辈。”朱拂晓深吸一口气:“可是,若李世民动作稍慢,或者来得晚了,我怕是少不得皮肉之苦。”   “好汉不吃眼前亏,能拖住他们,就拖住他们。”朱拂晓心中各种念头不断闪烁。   正想着   忽然只听一阵脚步声响,就见一位皂隶自门外走来:“朱拂晓,有人探监。”   话语落下,伴随一阵脚步声,一盏灯笼缓缓靠近了过来。   “朱公子,老朽来看你了。”就见一阵脚步声响,只见一道略带苍老的人影,提着灯笼自黑兮的牢门外走来。   “大管家?你怎么来了?”朱拂晓如今目力很好,视黑夜如白昼,一双眼睛落在了来人身上,不由得面色诧异。   大管家,乃是杨家的大管家。   说来,杨家乃当朝皇室分支,只是年代久远,散入民间,落魄了下来。   这一支杨家,已经开始逐渐落魄,那杨家的家主死的早,只剩下一位夫人与一位小姐。   夫人名讳不知,其夫君也不甚有名,但是其夫君的兄弟,却是当朝上国柱,吏部尚书---杨汪。   说起杨汪,很多人或许不明觉厉,只是有些耳熟。但杨玉环,大家定然不陌生。   只是杨家在朝堂势大,以杨素为首的杨家支脉,开始遭受当朝天子的打压。   现在整个朝堂中所有杨家一脉的臣子,俱都是兢兢业业战战栗栗,不敢有丝毫出格的举动,免得遭人弹劾。   茶马古道这等事情,本来就是江湖之事,上不得台面。   最关键的是,城关县的杨家主家死了,只留下了一个唯一独苗苗女子。   女子在这个时代,根本就不被重视,香火之情虽有,但却也断的七七八八了。   现在整个杨氏家族都自身难保,谁还有心思去管这一大一小两个女子?   除了那杨汪等极为亲近的叔父照看,但也仅仅只是照看罢了,余者过问的心思都没有。   朱拂晓目光里充满了思索,看着胡须发白的大管家,轻轻一笑:“您老人家怎么来了?”   “你为杨家出头,如今遭人陷害,深陷囫囵,夫人怎么能对你不理?”大管家轻轻一叹,慢慢将食盒放下:“是谁干的?”   “柴关!”朱拂晓道了一句。   “区区一个皂隶,不知死活。”老管家冷冷一笑:“一个随手都可以碾死的货色,也敢兴风作浪。错非朝堂上风太大,整个杨家都自身难保,这等货色平日里咱们一句话,便可叫其全家灭绝。”   老管家将四个小菜摆放在朱拂晓的身前,可是朱拂晓却连半点食欲也没有:“柴关想要做马前卒,叫我污蔑杨家,说杨家勾结瓦岗山的盗匪。”   他没有吃饭,但酒水却很不错,拿起来喝了一口。   老管家瞳孔一缩:“不知死活。两大氏族的博弈,又岂是他区区一个蝼蚁能插手的?你稍安勿躁,要不了三五日,便可叫你出去。在这城关县,咱们杨家绝不差了任何人。即便是我杨家现在风雨飘摇,但却也门生无数,一声令下不知多少人可为我杨家从容赴死。”   朱拂晓没有说话,说多了也没有用。   老管家又安抚了几句,然后脚步匆匆转身离去,准备面对柴家的新一轮反扑。   “别叫我出去!你们这群家伙,可千万别叫我出去!要是叫我出去,都得死!都得死!我记得死亡魔法中有一种炼金术,唤作:死亡魔兽。”朱拂晓闭上眼睛:“我在这个世界的时间太少,许多事情根本就没有来得及做准备,否则区区一个皂隶,我一个念头便可叫其死的悄无声息。”   “魔兽!魔兽!”朱拂晓犹若是梦魇般喃呢:“呵呵,魔法杀人,尚且会有迹可循,但是魔兽……。”   “哐当!”   这边话语没说完,只听外面传来一道声响,大门碰撞的声音传来,柴关的笑声在黑暗中响起:“哟,这不是杨管家吗?怎么有时间来我这牢狱内闲逛?”   “柴关,你莫要得意,蹦跶的越欢,死的也就越快。”杨管家只是冷冷一笑。   他是什么身份?   一个皂隶头领,岂会被他放在眼中?   “呵呵,老管家瞧不起我这皂隶,倒也正常。只是风水轮流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只希望老管家的风水能一直这么顺,可千万不要深陷牢狱,被我这一个不起眼的皂隶给抓在手中。”柴关放肆一笑,声音里满是阳光。   话语有多客气,内容就有多么的阴冷。   “呵呵,好自为之吧。”管事只是一笑,然后转身离去。 第20章 勾魂夺魄   衙门、牢狱之内,也并非铁板一块,各自阵营划分泾渭分明。   管事走了,朱拂晓双手插在袖子里,眼神中露出一抹思索之色:“杨家可用啊。”   身为后世之人,他当然知道,即便是杨素倒台,杨家依旧有杨玄感等一大批人撑起杨家的架子。   错非杨玄感走错了路,只怕杨家依旧是辉煌鼎盛。   即便后来杨玄感倒台,百年后杨家依旧是出了一代绝色无双的佳人:杨玉环。   将整个杨家,又一次推到了无可言述的高峰,整个杨家又一次重新崛起。   一个下九流的杨钊都能混个宰相,更何况是他朱拂晓?   “可以借助城关县杨氏,与洛阳城的杨汪一脉产生牵扯。”朱拂晓背负双手,眼神里露出一抹沉思:“当然,现在杨汪究竟有没有出生,还不好说。十有八九是出生了,但长到了多大,还是一个谜题。也许,根本就没有来到这个世界呢。”   管家走了,柴关看向远处的皂隶:“李班头,这牢狱内可不是什么猫猫狗狗都能随随便便进来的。若出了问题,只怕你吃罪不起。尤其是那瓦岗山的反贼,更是重中之重。”   “有劳柴班头挂心,老夫做了三十多年皂隶,什么人能进来,什么人不能进来,心中有数,不劳柴班头费心。”一道苍老的声音远去,只闻其声不见其人,随着那管家走出了牢狱内。   只见柴关面色阴沉的走入牢狱,站在了朱拂晓的身前:“朱秀才,想好了没有?”   “想好了什么?”朱拂晓嗤笑一声:“你那四菜一汤,味道倒是不错。”   “找死!你区区一届穷酸,竟然也敢戏耍于我?叫你一声秀才,莫非还当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那柴关闻言怒火中烧,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朱拂晓:“你莫非以为,杨家就能保全你吗?你若是觉得杨家能保全你,我觉得你怕是想的有点多。”   “哦?”朱拂晓双手插在袖子里,一双眼睛看着柴关,思忖着如何将其悄无声息间弄死。   “六子、王三,上刑。先给你点软刀子尝尝,叫你吃点苦头,否则还真以为牢狱是自己家呢。”柴关看着朱拂晓吊儿郎当的模样,便不由得气不打一处来,眼神里充满了杀机。   房门打开,两个满脸横肉的官差走出,直接来到了朱拂晓身前,动作粗暴的将朱拂晓扯起来,然后手中拿出绳索,将朱拂晓的一只胳膊扭到背后,另外一只胳膊顺着后颈捋了下去。   然后只见其中一人拿起一根绳索,捆住了朱拂晓的右手食指,直接吊在了房梁上。   “这一招可是咱们刑名界有名的招法,唤作:弹金鸡。你若是动作稍有变形,便会扯动全身肌肉,那吊起来的手指也犹若是刀剐一般。”柴关围绕着朱拂晓冷笑。   寻常人将胳膊举起来,不到十分钟尚且酸痛难耐,更何况是眼下这般直接被人吊起来?   只见那柴关对着绳索轻轻一弹,果然朱拂晓只觉得经脉拉扯,一阵千刀万剐般的剧痛传了过来。   他本想息事宁人,待到出了牢狱后再做报复,可眼下这狗东西竟然开始用软刀子逼供,朱拂晓也不是受虐狂,他本来便身躯尚未恢复元气,可不想这般折腾。   “噗~”   只见朱拂晓张开口,刹那间一口黑烟喷出,灌入了对方口鼻之间。那柴关根本就不曾有任何防备,所有的黑烟径直钻入了其脑袋中。   然后五感封闭,像是一个木雕般,静静的站在那里。   “柴班头,你怎么了?”一边的王三、六子似乎察觉到了不对劲,开口问了一句。   柴关不语,朱拂晓低着头,似乎在不断挣扎。   他此时只是魔法学徒,很多魔法都是辅助之用,真正杀伤力大的魔法,暂且还不能施展出来。   “勾-魂-摄-魄!”   朱拂晓沉吟许久,终于一道魔法在灵魂内波动而出,一双眼睛刹那间化作漆黑之色,与那六子、王三对视。   二人只觉得朱拂晓的眼睛似乎是化作了一道漩涡,化作了无边黑夜,将自己的五感、全部的精气神都吸了进去,那黑夜漩涡内似乎又一股难以言述的吸引力,叫其无法抗拒。   一个刹那间,陷入了沉沦。   “解开绳索!”朱拂晓感受着手中酸麻,连忙对二人道了句。   这刑罚可真是缺德!   就这般吊他半日,任凭你是铁齿铜牙,也需开金口。   两个皂隶上前,为朱拂晓解开绳索。   朱拂晓揉捏酸肿的胳膊,看着眼前的三人,眼神里露出一抹杀机。   有心控制眼前二人将柴关给做了,可是然后呢?   这种手段用一次,以后就少一次。用的次数超过三次,就会被人察觉到蛛丝马迹。毕竟大家不是傻子。和你结仇,就死无葬身之地,而且还是同样的死法,谁能不怀疑?   而且这种恐怖的手段,神秘莫测叫人心中难安。   实在是犯了所有人的忌讳。   这手段防不胜防,朱拂晓在没有足够的自保之力前,只能偷偷的用,关键时刻保命。   况且,这勾魂夺魄也并非是一直能操控对方的心神,还要根据其魔法修为。   以虞七的现在修为,最多能摄住对方一炷香的时间。   当然了,他体内有圣杯,好像最不缺的就是魔力。一次不够那就两次,两次不够那就一百次。   魔力越强,摄住的时间越长,终有一日,可以将其摄住,永生永世难以解脱。   朱拂晓揉着发麻的手臂,看着眼前三人组,然后走上前去将三人怀中的金银一阵摸索。   半响过后,方才打量着眼前的十两银子:“倒是肥羊。”   十两银子,足够在这城关县最好的酒楼,吃上三天了。   这也是朱拂晓来到这方世界,拿到的第一笔钱。   “以后我要是修成法师,是不是可以去做打家劫舍的买卖?”朱拂晓将银钱塞入袖子里,不紧不慢的躺在稻草上,默默的修炼着圣杯法。   城关县   马蹄声响,一队骑士脚落惊雷,马蹄声传遍长街。   只见三娘子身披盔甲,率领数十甲士一路飞奔,径直到了城关县衙门前。   “吁~”   马匹嘶鸣声响,惊动整个县衙。那看守大门的差役看着那高头大马,满身铁甲的甲士,顿时心头一惊,连忙走上前来问好:“见过将军。诸位将军来到县衙,不知可否有事情要小的去办?”   “去告诉县令大人,就说李家三娘子求见。”三娘子翻身下马,声音里满是不容置疑。   差役心头一惊,敢用‘李家’两个字的,那必然是李家嫡系血脉。   李松柏虽是旁支,但乃是李家长辈,三娘子来到衙门中,也不好失礼。   差役匆忙而去,一路径直来到后院,只见那李松柏正在书写字帖。随即连忙着急忙慌的冲上前来,高声道:“大老爷,李家的三娘子求见。”   “三娘子?”李松柏闻言一愣,然后连忙放下笔墨:“我之前听本家的人说,二公子与三小姐在瓦岗山附近练兵,打探瓦岗山底细,本以为只是路过,不曾想竟然来拜访我。”   “速速随我前去迎接。”李松柏二话不说,脚步匆忙的向门外赶去。   他虽是李家长辈,但却也不敢倚老卖老,自古以来嫡系与旁系有别,所有的资源都在嫡系一脉的身上,他李松柏未来的前程,还要靠着嫡系奔走。   “可是三娘子?”李松柏快步走出大门前,一双眼睛打量着眼前的三娘子,眼神里露出一抹长辈的慈爱。   “三娘子见过叔父。”三娘子也绝不失礼,而是恭敬的道了句。   “果然是贤侄女。速速随我入衙门一述。”李松柏确认了三娘子身份,然后领着三娘子一路来到衙门后。   摆上茶水,才见李松柏道:“算来,与你父亲上次相见,已经是二十年前了。二十年前一别之后,除了偶有书信往来,再无相见之日。你父亲身体可好?”   三娘子闻言点点头:“家父虽然忙于公务,只是也时常挂念叔父。所以特意叫我路过瓦岗之时,前来探望叔父。若叔父有闲暇,倒是可以前往太原一述亲情。”   “唉,他有官职在身,我也有官职在身,岂能擅离职守?”李松柏摇了摇头,眼神里满是唏嘘:“一别经年,都老了。”   “贤侄女这次来瓦岗,可否遇到什么难题?若有需要老夫出力的地方,绝不推辞。”李松柏道了句。   “正有件事,需要叔父大人办理。”三娘子闻言眼神一亮,然后笑着道:“侄女这次来此,除了看望叔父,还要向叔父讨要一个人。”   “不知道我城关县有何等大才,竟然值得贤侄女开金口讨要。”李松柏面露奇异之色。   “大吴村朱拂晓。此人与侄女有救命之恩,对侄女来说,恩重如山。现如今深陷城关大牢,被皂隶柴关给抓捕了,还望叔叔开了情面,将其讨要出来,侄女感激不尽!”三娘子站起身,毕恭毕敬的行了一礼。 第21章 轻公侯   先礼后兵,这才是统治阶级人该做的事情。直接冲撞府衙,抢劫牢狱,难道嫌弃自己死的不够快吗?   不管是什么人,劫掠牢狱都是死罪。   况且,这城关县县太爷李松柏乃是李家之人,李三娘子于情于理,都该先礼后兵。   “朱拂晓?”李松柏闻言一愣,端着茶盏的手顿住,眼神里露出一抹惊讶,对着门外的皂隶道:“去,持我手令,将朱拂晓朱秀才请出来。”   不管朱拂晓什么身份、什么地位,甚至于做下过什么事情,如今既然三娘子开口了,那他李松柏就必须给这个面子。   脸面大家都是相互给的,三娘子能够以晚辈的身份来拜访,就是给足了他的面子。   他李松柏又不是不知道好歹的人,总归要知趣不是。否则凭三娘子如今在宗族内的地位,他李松柏除非以后不想混了,自绝于主脉。   最关键的是,朱拂晓那一摊子事,他心中门清。还是他撺掇皂隶柴关,前去给朱拂晓使绊子,给朱拂晓找麻烦。   现在李家主家的人都来了,他结交主家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当然要顺势脱手而出,剩下的烂摊子他才不想管呢。   “贤侄女可知这朱拂晓为何而犯案?”李松柏一双眼睛看向三娘子。   “不知”三娘子面带好奇道:“莫非叔父知道?”   “还不是为了茶马古道,柴家与杨家争夺茶马古道,那朱拂晓据说是被杨家小姐迷了心神,心甘情愿的替杨家出头,却被柴家当成了那个出头鸟。”李松柏生怕三娘子不知道其中关窍,一句话就将事情的经过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三娘子闻言恍然:“我也听过茶马古道。不过,想要打通茶马古道,花费的人力、物力未免有些入不敷出,不值当。”   李家是什么身份地位?   天下八大门阀之一,中土的生意就够李家经营的了,那茶马古道太远,一路舟车劳顿充满了不可测的未知性,对于世家来说,还不够麻烦的。那些走茶马古道的商贩,那个不是几代人累积的人脉,混熟了地头蛇、打点了往来的所有关卡。   牢狱内   朱拂晓正在修行魔法,他现在每时每刻都绝不肯浪费,越是生活在这个时代,就越是知道这个时代的恐怖、绝望。   一个个小小皂隶头领,不算是入品的官员,尚且有如此实力,更何况那些高居庙堂的大老爷?   他的魔法虽然厉害,但若面对千军万马,不还是要被剁成肉泥?   除非是掌握圣境的禁咒,否则面对那千军万马,还是要退避三舍。   最关键的是,魔法修炼到极境,可以打破天地规则束缚,可以千秋不死,长生不老。   “那位是朱拂晓朱老爷?”师爷提着昏昏的灯笼,一路径直来到了牢狱内。   朱拂晓心头念动张开口,只见三人身上一道黑烟被吞回,然后站起身回了句:“我就是朱拂晓。”   “朱老爷,我家大人有请。”师爷看到朱拂晓,连忙恭敬的行了一礼。他之前站在门外,可是听见三娘子的那番话了,知晓眼前这穷酸走了狗屎运,日后免不了飞黄腾踏。   只要靠上李家,就算一头猪也能熬出头。   “走吧!”朱拂晓看了眼依旧陷入迷糊状态,不曾清醒过来的三人,随着师爷走出了牢狱。   待过了十几个呼吸,三人清醒过来,看着空荡荡的牢狱,王三惊呼:“大哥,那小子不知施展了什么手段,竟然在咱们眼皮底下越狱跑了。”   “越狱跑了?”柴关惊得回过神来,扫过空荡荡的绳索,然后准过身去,看着站岗的皂隶:“可曾看到那朱拂晓?”   他倒是没有那么惊慌,虽然这里仅仅只是县城的牢狱,但却也是严加把守,朱拂晓不跑则罢,跑掉反倒是遂了他的心意。   到时候一个畏罪潜逃的帽子扣上,在伪造几份文书,事情就办妥了。只要有上面的支持,不管证据的真伪,只要有证据就能办事。   事情办了,日后即便杨家主家追究下来,茶马古道也已经尘埃落定,还有什么用?   “大人,那朱拂晓被师爷带走了。”皂隶面色诧异的看着柴关。之前可是师爷当着柴关的面将人带走的,他莫非是眼瞎不成?还是说,这厮又想要找个由头敲诈自己?   “什么时候的事情?刚刚我不正是在审问朱拂晓吗?师爷什么时候带走的?”柴关有些懵逼,他觉得自己似乎缺失了一个时光的片段。   皂隶心中有怨气,也不详细解释,只是道了句:“就是刚刚在大人面前带走的,大人亲眼所见,莫要寻我开心。”   说完话转身离去!   大家能进入公门吃一口皇家的饭,那个没有几分背景?   这柴关如此欺人太甚,睁眼说瞎话,想要为难他,他当然不肯。能进入这牢狱的,又有几个是省油的灯?   况且,他是那李班头的人,与这柴关天生就不是一个尿壶的人。   “六子,去搞清楚发生了什么!”柴关面色阴沉下来:“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   六子闻讯而去,不多时回返,然后面色凝重道:“大哥,陈武说的没错,确实是师爷亲自当着咱们的面,将那朱拂晓给请走了。”   “嗯?不可能!青天白日,莫非你我瞎了不成?你我一直在牢狱,怎么会看不到师爷将朱拂晓请走?”柴关一口否决。   “大人,咱们该不会是撞上鬼了吧。”王三压低声音道了句。   此言一出,配合着牢狱的阴森,三人瞬间全身汗毛竖起,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休要胡说!”柴关迅速向阳光下走去:“先去查清楚,为何师爷会将朱拂晓给请出去。”   他心中也是发麻,鬼神之说在脑海中骤然升起。甚至于来到牢狱后的记忆,也在不断模糊,任凭其如何思忖,也是朦朦胧胧想不起来。   且说朱拂晓随着师爷来到大堂,见到三娘子后抱拳一礼:“见过三娘子,多谢三娘子搭救。”   “朱公子,这位是我叔父,乃城关县的县令。”李三娘子为朱拂晓介绍。   朱拂晓看向上方那年逾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并不显得十分热切,只是双手抱拳淡淡一礼:“见过县令大人。”   身为后世人,他如何不知道,当双方身份不对等,任凭你如何巴结、讨好,也是没用。   你若自身没有价值,你以为你巴结、讨好那城关县的县令,对方就会搭理你吗?   说不定会唾弃你一口,说你眉高眼低,不知自己有几斤几两。   朱拂晓这般漫不经心的动作,却是叫三娘子眼睛发亮。如此不谄媚之辈,当真天下少有。若换了一个寻常百姓,只怕此时早就跪地叩首,不断讨好了。   李松柏上下打量着朱拂晓,见对方对自己也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没有丝毫的敬畏,心中有些不喜。但脸上却没有表现出分毫,这是三娘子的朋友,他必须要给足颜面。   没有那个当官的,会喜欢轻视、不重视自己的人。这个道理古今皆准!   至于说欣赏对方的傲气?   开玩笑呢!   你看看古往今来那些傲气的才子,那个有好下场了?   “你既然没事,那就好了。”三娘子上下打量着朱拂晓,然后转身看向李松柏,站起身道:“叔父,侄女还有些话,要与朱秀才说,今日暂且告辞,明日再来叨扰。”   “老夫已经备下酒席,贤侄女不妨与这位相公一道留下。”李松柏连忙道。   “待我们处理好事情,贤侄女在登门拜访。”三娘子也不是傻子,看出二人有些不对付,赶紧领着朱拂晓告辞。   至于说追究柴关等人责任的事情,是只口不提。若那柴关背景简单,她相信李松柏知道该如何做。若是那柴关背景复杂,她就算提了也没有用。   辞别李松柏,二人走出衙门,三娘子看向衣衫整洁的朱拂晓,轻轻一笑:“看来你的日子过得倒是不错嘛,他们在牢狱内竟然没有为难你。只是刚刚可是你与我叔父搭上关系的最好时机,你为何不好好把握?”   朱拂晓笑了,然后轻轻摇头。他现在见了官府的人,恨不能跑得越远越好,可不想在官府衙门面前多露脸。   想当年翟让好歹也是东郡法曹,他也是一个官二代,在官场上熟人不少,一旦被人发现,死都不知道咋死的。   三娘子摆了酒楼,然后请朱拂晓入座,点了八个菜:“今日谢过公子救命之恩。大恩不言谢,小女子敬你一杯。”   朱拂晓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今日你也救了我一命,替我摆平了麻烦,咱们算是扯清了。”   “呵呵,你这书生倒是忒有趣。世上想要与我李家扯上关系的人不计其数,你却弃之如履,毫不做作。”三娘子自腰间扯下一块金黄色牌子,推到了朱拂晓身前:“日后只要在这太原附近的所有城关,你若遇见麻烦事,只管报我名号。我三娘子的救命之恩,岂是那么简单偿还的?” 第22章 柴绍   三娘子作为大家小姐,自然有一股大世家的气魄。   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   况且,眼前这小贼与自己的关系,实在是难以一言而述。   摸过自己的身子,还看光了自己的所有,这对于所有女孩来说,都是非同寻常的遭遇。足以使得朱拂晓在其心中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   可惜,双方家世相差太大,根本就没有可能。   “哟,可以报小姐的名号?”接过令牌,朱拂晓顿时眼睛亮了,目光里满是激动之色。   令牌还可以这般用?   李家的名号,必然是非同寻常的管用。   “当然,你我之间的事情,你最好不要胡乱出去开口,否则这令牌能救你,也能要了你的命。”三娘子瞪了朱拂晓一眼,然后将筷子放下:“听到了没有?”   “自然是听到了。”朱拂晓无奈的道了句:“我最是嘴严,绝不会乱说。”   三娘子点点头,然后慢慢站起身:“对了,这城关县附近,你最好是不要呆了。若有机会,赶紧从城关县撤走,去寻一个大的城市定居。”   话语落下,香风远去,唯有朱拂晓呆呆的坐在酒楼内,手中把玩着金黄色令牌,眼睛里露出一抹思索:“三娘子之前的话是什么意思?”   “离开城关县?离开城关县需要有钱啊!有钱能去千里,无钱寸步难行。”朱拂晓摇了摇头:“我倒是想离开,可你不给我钱,我怎么离开?”   他心中其实是不以为然的,他老爹就是瓦岗山上最大的盗匪,他用得着跑?   他这次被抓起来,估计是老爹没有得到消息,否则只怕早就下山搅得城关县不得安宁了。   看着一桌酒菜,朱拂晓也懒得吃,自家小妹还在家中受苦,对着楼下的小二喊了句:“小哥,帮忙包起来。”   小二持着油纸、荷叶,手脚麻利的将那八个大菜包起来,又拿出一个食盒:“这位公子,这食盒借你用,你只需有时间将其还回来就行了。这有的汤,实在是无法打包。”   朱拂晓点点头,提着酒菜,一路径直向门外走去。   才刚刚走出大门,就见马蹄声响,接着就是尘土飞扬,扑了其一脸。只见一锦衣公子,连带着数十护卫,骑跨马匹自长街呼啸而过,转瞬便消失在了门前。   “好俊俏的公子哥,只是那面上的煞气太浓,显然很不高兴。只是遍观整个城关县,似乎不记得有这么一号人物。”朱拂晓诧异的嘀咕了一声。   “这人唤作:柴绍。乃是柴家大公子,柴家的本家之人。以前曾经在这里吃过几次饭。好像是这伙人在瓦岗山中寻找什么东西。”小二在旁边搭了一嘴。   “柴绍?”朱拂晓闻言一愣,想不到在这小小的城关县,竟然接连看到了两位历史名人。   不过他也不在意,柴绍这等人物,离他太远。   或许对于八大门阀来说,柴家不值一提,但对于天下各大势力来说,绝对是一个巨无霸的存在。   朱拂晓拎着酒菜,辞别了小二,然后一路上兴致勃勃的往回走。   才到家门前,就见小妹坐在门前的土堆上,哭的稀里哗啦已经成为了泪人。   此时见到朱拂晓的身形,猛然站起身直接扑了过来:“哥~”   声音凄厉,闻者落泪。   “没事!哥没事!莫要哭了,在哭可就不漂亮了。”朱拂晓抚摸着少女额头青丝,眼神里露出一抹宠溺:“看哥给你带回来什么好吃的。”   “呜呜呜~好香啊~呜呜呜~好想吃~”   啜涕声止住,接着就是流口水的声音不断响起。   “走,咱们回去吃大餐。”朱拂晓揽着小丫头,向屋子内走去。   城关县内   柴绍端坐在柴家的分支大堂内,与主座一位六十多岁的老叟对饮。   “贤侄,老夫听人说,三娘子来过城中。”老叟不紧不慢的掰开花生,然后将手中一份文书递了上来。   作为本土地头蛇,这老叟对城关县的风吹草动警觉的很,稍有异动便感知的一清二楚。   柴绍接过那书信,然后双手青筋暴起,脸上表情逐渐狰狞,然后猛然一拍案几“砰”的一声,案几化作了碎片:“这狗贼,竟然坏了我大事。”   “贤侄想要如何处置此人?”老叟将花生放在口中,不紧不慢的喝了一口酒水。   柴绍闻言一把将书信扯碎,咬牙切齿的道:“这书信上的内容可否属实?”   “千真万确!”老叟很肯定的道了句。   听闻这话,柴绍慢慢站起身,也不去看那散落在地的茶几:“我要他死!千刀万剐也难解我心头之恨。这次为了请那刀客出手,我柴家花费了数百两黄金,竟然因为这猪狗不如的东西大计付之东流,实在是可恨的很。”   “此事就交给老夫去办了,贤侄尽管放心,老夫绝不会叫贤侄失望的。”老叟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听闻此言,柴绍点点头:“有劳叔父。只是……却不可现在办。还需等我离去之后,在过段时间,将那小子给悄无声息的为我掠来。那小子现在得了三娘子关照,咱们若直接动手,就是不给李家面子,那李松柏也不是酒囊饭袋。”   “贤侄思虑的是……?。老夫正有此意,还需暂且避避风头。”老叟笑眯眯的道。   “对了,茶马古道之事,贤侄如何看?”老叟看向柴绍,终于提起了正题。   “茶马古道虽然是暴利,但凶险太多,在经过各大势力层层盘剥,即便是返回中土,有些利益,但落在家族中那些老古董眼力,却是不太看在心中,根本就不想插手茶马古道的生意。况且,杨家势大根深,想要撼动杨家,可没那么容易。”柴绍摇了摇头,眼神里也露出一抹凝重。   “啊?这……这可如何是好?我等已经为茶马古道搭进去了一半的家底,若是中途废弃,只怕赔的内裤都要输光了。”老叟闻言脸上的淡定终于消失了,目光里露出一抹焦急。   “家族不管茶马古道的事情,但是我却可以私人为叔父提供两名高手。只是这茶马古道的利益,我要抽三成。”柴绍一双眼睛看向老叟。   “两名高手,就要三成利益,是不是太多了?”老叟面色为难:“贤侄,你可不能叫咱们空跑一趟啊。”   “哈哈哈,这两名高手可不简单,都是已经距离入圣不远的大人物。我可是花了重金招揽来的。每年供奉这两名高手,就要黄金千两。”柴绍看向老叟:“茶马古道凶险无数,盗匪横行。商队想要通过茶马古道,就必须有足够强大的高手护卫,这二人足以保得商队安全无忧。”   “好,有如此高手,三成利益确实值得,倒是老夫占了贤侄的便宜。”老叟端起酒杯:“饮酒!饮酒!”   有仆役上前,收拾好地上狼藉,然后叔侄二人才掌灯添酒重开宴席,一时间气氛烘托,场中热切无比。   待到酒过三巡,才听老叟道:“贤侄这出英雄救美被人搅合了,接下来不知打算如何做?老朽不知可否为贤侄出力,相助你一臂之力。”   听闻此言,柴绍摇了摇头:“此次事情打草惊蛇,日后再想重来一次,怕是难了。这回错非李世民带领李家高手潜入瓦岗山,想要摸摸瓦岗山的底细,被咱们暗中放了信号,惊动了瓦岗山高手,将李世民与李家高手陷入重围之中,咱们怎么会有机会去突袭三娘子?”   “吃了这次的亏,三娘子日后身边必定有高手护卫,再想下手难如登天。”柴绍摇了摇头:“这回,我要光明正大的去李家,请人托媒说亲。”   听闻此言,老叟略作沉吟,然后才道:“此时说亲,只怕还差了些火候。”   “叔父何以教我?”柴绍闻言一愣。   他还以为柴家已经做足了准备,应该去提亲了。   “李家现在开销不大,不知道钱粮的好处。公子不妨暗中请人阻击李家的生意,叫李家知道金钱的好处。到时候上门提亲,也不会被人轻看。”   “叔父莫要说玩笑,李家乃八大家族,想要阻击李家生意,简直是玩火自焚。”柴绍闻言连忙摇头回绝。   “李家之强,强在官场。生意之道,可不是李家的主场。凭公子的才智,想要暗中做一些手段,不难吧?若论经商之道,十个李家也及不上柴家。想要叫李家吃一些闷亏,还找不到背后的黑手,不难。”老叟笑眯眯的道。   柴绍闻言沉思,已经有些心动,但却依旧陷入了迟疑之中。   “富贵险中求啊。”老叟摇了摇头:“喝酒!喝酒!现如今天下大变,各地群雄并起,所有人都在关注着瓦岗的形势,关注着各路反贼的形势。谁掌握了大军,谁就掌握了天下未来大势。而蓄养大军,少不得钱财的供应。这就是我柴家的机会。我柴家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粮。我柴家钱无数,粮足够多,谁敢轻视。” 第23章 黑暗炼金术   柴家不缺钱粮,作为真正的商业巨贾,柴家虽然不说富甲天下,但却也少有人及。   现如今天下大变在即,所有人都能看得出,天下各大世家与朝廷离心离德,只是碍于朝廷依旧强势,保持霸主的地位,所以群雄不得不尽数俯首称臣。   在未来钱粮才是根本,有了钱粮不愁拉不起大军,不愁不能在乱世称霸一方。   乱世是重新洗牌的最佳时机,富贵险中求,勋贵也好,还是天下各大世家也罢,全都要重新洗牌来过。   有人能抓住机会,崛起为新贵。有的世家在筑路过程中,兵败身陨,搭上了整个家族。   朱拂晓在家中吃着烤鸡,整个人吃的香甜可口,丝毫不知道有人想要暗算自己。   看着大口吃肉的小妹,朱拂晓啃了一口羊腿,眼神里露出一抹沉思:“黑暗魔法中,有一门最是独特的神通,唤作:炼金术。黑暗炼金术,炼制出的是死亡魔兽。”   “而所有魔兽之中,最简单、潜力也算得上中等的,便是吸血蝙蝠。”朱拂晓咽下一口羊肉:“黑暗蝙蝠乃是一级魔物,可以不断吸血进化为神级魔兽,未来潜力全都依赖于吸血。吸收的血液越多,进化的速度也就越大。我现在虽然炼制一阶魔兽比较困难,但是我有圣杯作为后备,体内有源源不断的魔力,想要炼制出一阶魔物虽然困难,但却并非没有可能。”   “哥,我吃饱了。”小丫头此时放下碗筷,目光中露出一抹笑容。   这种大餐,兄妹二人已经很多年没有吃到过了。   朱拂晓摸了摸小丫头的头:“明日哥哥要入山狩猎,你在家中好生看家,好好的呆着。”   吩咐了一声,朱拂晓便来到院子里,开始炮制木头,准备打造一个木头箱子。   可惜他不懂木系魔法,或者说暂时施展不出木系的魔力,否则到时简单的很,一个咒语下去,木头箱子自然而然的便会装好。   朱拂晓站在院子里,拿起柴刀不紧不慢的劈开木板,等到劈砍了一半,忽然动作顿住,拍了拍脑袋:“我真蠢!”   自家有免费的劳力,又何必亲自动手?   他干脆闭上眼睛,开始修炼圣杯法,一日的时间悄然逝去。   待到傍晚,王大顶着满头大汗来到了朱家,手中拎着一只野兔:“朱公子,我来看你了。”   看着那野兔,朱拂晓没有多说:“过来识字吧。”   “欸!”王大点头,兴奋的道了句,然后来到了朱拂晓的身前,面色恭敬的坐在对面。   读书识字,可是那些大老爷才有权利、有机会做的事情。   二人读书识字,一个教的认真,一个学的认真。很快天色渐暗,华灯初上,小妹点燃了灯火。   “你已经错过了最佳读书的年纪,读书识字起来有些吃力,不过只要耐心学习,努力钻研,终有一日可以学为所用。学习不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都不会晚。”朱拂晓道了句。   对面王大此时额头见汗,眼神里露出一抹急躁,这一晚上过去,他只记下五个字而已。   对于朱拂晓来说,王大能一晚上记下五个字,已经是天资极高了。   一天晚上是五个,一年下来便可认得七七八八,两年下来便能认识所有的文字。   “我只怕自己资质不好,耽搁了先生的时间。”王大有些不好意思。   这青年看起来容貌丑陋,但却极为憨厚。   “哥,吃饭了!”   小妹笑着将鹿肉米饭端上来,笑吟吟的坐在朱拂晓对面。   一大盆米饭,鹿肉的香气在院子里传来,王大的肚子也不由得咕咕作响:“这是什么肉,怎的这般香?”   “鹿肉!”朱拂晓笑着道。   “鹿肉?”王大瞪大眼睛:“这可是贵族才能吃的稀罕物。”   朱拂晓站起身,来到桌子前,盛了一碗米饭:“一起吃吧。”   “怕是不好”王大摇了摇头:“先生吃饭吧,学生明日再来。”   “我这个人最不喜欢客套”朱拂晓只是将米饭放在了哪里:“你若有心,我日后出远门的时候,将我小妹放在你家。他一个女孩子留在家中,我心里极为担心的。”   “行,先生尽管放心,日后朱丹小妹就交给我了。我父亲现在整日里在家制作弓箭,打磨铁剑,整日里都在家,小妹可以去我家呆着。”王大憨厚的一笑。   朱拂晓点点头,然后三人开始吃饭。待到一顿饭吃饭,送走了王大,小院内由重新恢复了宁静。   将小妹哄上床,朱拂晓闭上眼睛,开始修炼死亡魔法。因为有圣杯这个源泉的加持,朱拂晓从来都不缺少魔力,他反倒是担心自己的修为境界过快,引发出什么不好的事情。   第二日兄妹二人吃完饭,朱拂晓将小妹送到王猎户家中,然后背负弓箭、背篓,便孤身一人向瓦岗山走去。   入山三五里,行至人烟罕至的地方,朱拂晓召唤出白骨骷髅,然后任由那白骨骷髅在山中狩猎,驱赶着周边的毒虫野兽。   “蝙蝠!”朱拂晓一路行至瓦岗山的一座山脉处,细看此处山脉风水布局,然后心中有了计较,二话不说继续向群山深处走去。   到了那荒无人迹的原始森林,朱拂晓便开始叫那白骨骷髅抬着自家,一路上在山川之间穿梭,不多时便来到一处泉水所在之地。   泉水甘甜,清澈见底,有成群的小鱼在泉水仲游动。   朱拂晓心头念动,口中一口魔力喷出,落在了白骨骷髅上,只见那白骨骷髅手臂一阵变化,竟然化作了一把古刀,开始劈砍山间的树木,然后用草绳捆束连接好,形成了一个五十厘米长,三十厘米高的简陋木头箱子。   在将那木头箱子用准备好的破旧衣裳包裹住,只留下两个孔洞,然后朱拂晓便盘坐在泉水周边修炼。   有泉水的地方,就不缺乏生命。   没过半柱香的时间,就见有一头山羊在群山中循着水声而来,然后朱拂晓弯弓搭箭,下一刻箭矢飞出,山羊倒地毙命。   然后那白骨骷髅就像是小狗一般,飞奔过去将那山羊扛了过来,熟练的抽筋扒皮,将血肉暴晒在空气中。   朱拂晓伸出手指,沾染着殷红色的山羊血,不断在木头箱子上勾勒出一道道玄妙的魔法符文。   只见那魔法符文被魔力浸染,就像是活了过来一般,游动着渗透入了那箱子的木头深处。   就像是那符文本来就从木头内长出来一样,与木头箱子融为了一体。   一道道魔法符文,行云流水般自朱拂晓的手中勾勒出,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勾勒魔法符文,就仿佛这魔法符文就是本能一般,直接落笔无需思考。   伴随着一道道魔法符文的形成,只见那木头编织起来的箱子散发出一道奇异波动,那地上的山羊血,就仿佛是活了过来般,逐渐没入了箱子之中,被箱子上的符文吸收。   魔力源源不断灌注,那符文震动,散发出一道道玄妙莫测的波动,只见那箱子上有一道道奇异符文流转而过,地上山羊的白骨,被朱拂晓施展咒语飞起来,直接落在了箱子上。   然后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情发生了,只见那一根根白骨融入了那一根根木头制作成的箱子内,与那一根根木头融为一体。   然后草绳断绝,那一根根木头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生长在了一起。   然后朱拂晓口中念咒,只见那木头箱子咔咔声响,一阵波动之后,竟然长出了四肢白骨脚掌,活蹦乱跳的在朱拂晓周身晃悠。   “黑暗炼金术,果然非同寻常。这炼制出的是什么玩意?”朱拂晓摸了摸脑袋,然后心头念动,那箱子四肢收敛,又化作了一只普普通通的箱子。   炼金术果然非同寻常。   朱拂晓抬起头看向远处,目光内露出一抹思索,然后挑选了山羊的五脏六腑清洗干净,小心翼翼的摆放入木头箱子内。   “等候天黑。”朱拂晓念叨了一句,然后驱赶白骨骷髅,去收集山中的枯木。   今夜他要在这瓦岗山中过夜。   瓦岗山中虽然有猛兽出没,但他却不怕,就算是山中的毒蛇蛊虫,对他来说也不过是寻常之物罢了。   “魔法就是很方便,不论什么事情,只要一个魔咒,自然而然就有人会替你办好。”朱拂晓看着远处任劳任怨的白骨骷髅,然后摇了摇头:“这群恶霸,活该死后也不得安生。叫你们生前欺负我,死后也要叫你等永生永世受我奴役。”   说完话朱拂晓闭上眼睛,干脆在深山老林修炼圣杯之术。   与魔法比起来,圣杯之术的修炼,就困难了许多。为了早日施展多系魔法,朱拂晓是日日夜夜用功,想要早日将那圣杯的核心构件观想出来,然后有更多的功效。   他已经畅想到未来,自己施展各种魔法,大杀四方的那种意气风发的场景。   “哗啦~”   木柴坠落,不多时便已经堆积如山。 第24章 一级魔物,吸血蝙蝠   想要在这深山老林内过夜,一者需要食物,二者就是需要足够的柴火。   唯有熊熊篝火,才能驱赶所有大型凶猛的野兽。   不管你是豺狼虎豹,都怕火。   火是人类征服所有野兽,征服整个世界的文明起源。   火也是人类将妖兽赶出中土神州的神器。   朱拂晓看着那小山般的柴火,燃烧一夜是没有任何问题,方才放下心来,继续修炼魔法,等候黑夜的降临。   待到日落西山,太阳距离山边还有一头的距离,朱拂晓方才睁开眼睛,然后不紧不慢的拿出火石,慢慢的点燃干草,引燃篝火。   再将羊肉放在篝火上方熏烤,将其中的水分熏烤出去,以方便自己将其带出去。   时间一点点流逝,待到太阳彻底落入地平线,天边唯有一缕斜晖照耀得天边一片殷红,才见朱拂晓不紧不慢的将烤肉放在口中。吃了几口后,感受着盐矿的酸涩,不由得一阵叹息:“缺了精盐。这最原始的盐矿,有毒不说,还很难吃,近乎于无法下咽。”   说完话就见朱拂晓慢慢站起身,抬起头看向远方,耳边传来一道道猛虎咆哮、天狼啸月的嚎叫声,惊得整个山林鸟雀惊飞。   魔力灌注于双目,其眼神中能清晰的看到,附近有一道道强大的‘生命磁场’循着火光而来,遥遥的躲在丛林、灌木内觊觎。   朱拂晓不去理会那猛兽,篝火面前这群野兽不堪一击。   动物的皮毛最是容易燃烧,落下一个火星就能尽数引燃,任凭你来再多的野兽,那也是白搭。   “吼~”   一声呼啸,震得树干、树叶不断颤抖,只见一头体态庞大的老虎,自黑暗中遥遥走出来,来到了篝火五丈外,一双冰冷的眼睛死死盯着朱拂晓,似乎想要趁其不备,一个闪身扑上来将其灭杀。   抬起头看着那猛虎,朱拂晓冷冷一笑,缓缓拿起了手中硬弓。   刹那间,五根箭矢落入其手中,然后弯弓搭箭。   “嗖~”   破空声响,速度快到极致,那五根箭矢有四根没入了丛林深处,还有一根径直插入了猛虎的喉咙中。   “吼~”   剧烈的疼痛,还有那临死前的反扑,使得猛虎凶威大发,竟然纵身一跃径直向朱拂晓扑来。   疼痛与血腥,在伴随着伤口的刺激,不但不会叫野兽知难而退,反而会更加激发出其体内的凶性。   可惜,那猛虎才跃出三步,只见魔法箭上一道翠绿之光流淌,然后猛虎倒地气绝而亡。   反扑?   得有机会才行。   猛虎的所有生机尽数被那箭矢吞噬得一干二净。   “去,将他们带回来。”朱拂晓道了句。   白骨骷髅远去,没入了黑暗之中,不多时就见白骨骷髅拖着一只熊罴来到了朱拂晓身前。   一根魔法箭矢,顺着熊罴的嘴巴,贯穿其整个喉咙。   所有生机尽数为魔法箭矢所吞噬。   看着那熊罴的尸体,朱拂晓眉毛一挑,然后没有说话。   随后又见一只金钱豹,还有两只体态颇为庞大的饿狼。   朱拂晓慢慢走上前,将魔法箭矢拔出,然后一股股暖流顺着魔法箭矢灌入体内,呼吸间身上所有疲惫尽去,就连身上的酸痛,也消散无踪。   本来修炼魔法有些皮卷的灵魂,此时也瞬间恢复了到了不曾修炼之前的样子。   “巅峰状态。”朱拂晓感受着自家体内的气机,眼神里露出一抹笑容,看着地上五具尸体,然后也不多说,只是趁着那血液热乎,开始在岩石上勾勒出一个六星芒,不断书写下一道道玄妙莫测的魔法符文。   “这是一级魔法阵,按理说我现在只是魔法学徒,万万施展不得这等逆天神术的。可架不住我体内的魔力多,我体内的魔力无穷,根本就不要钱,即便是靠着魔力堆积,也能将这魔法阵给堆积出来。”朱拂晓背负双手,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   魔法阵内一道道流光闪烁,一只六星芒大阵逐渐在朱拂晓的手中勾勒完成,然后铺天盖地的六星芒卷起,伴随着那低沉吟唱的咒语,无穷无尽的魔力灌注,只见六星芒内一道道流光闪烁,一个个诡异的魔法符文冲霄而起,慢慢的升腾而来,缓缓自六星芒大阵上,就像是一个个活物般升腾到了半空。   无数的符文在半空中飞舞,化作了一道悬浮在半空中的光幕。   朱拂晓将那木箱放在了六星芒大阵下,然后心头念动,只见魔力灌注,六星芒大阵延伸,竟然吞噬了那地上的五具尸体。   那五具野兽的尸体被六星芒大阵吞噬,接着就见半空中一道道咔咔声音传出,接着散发出一道道诡异的红色波动,刹那间向着方圆数十里的群山扩散开来。   “呼啦啦~”   天空中一道道拍打翅膀的声音响起,只见铺天盖地的蝙蝠,不知自何处而来,拥蜂般撞入了六星芒大阵内。   天地间一片黑色,俱都是那一道道蝙蝠划过虚空的黑影,铺天盖地的在天地间振翅声音在群山间蔓延。   朱拂晓眼神里露出光彩,只是不断念动咒语,眼神中露出一抹凝重,小心翼翼的操控着六星芒大阵。   小小的六星芒大阵,竟然汇聚了上千只蝙蝠,每一只蝙蝠撞入六星芒大阵后,只见六星芒大阵上闪烁出一道道殷红色符文,烙印在了那蝙蝠的身上。   然后刹那间六星芒大阵分裂,化作一道道迷你的小六星芒大阵,灌入了蝙蝠的体内。   朱拂晓能感应到,那六星芒大阵分裂出无数个小的迷你六星芒,灌入了蝙蝠的血脉内,与蝙蝠的血液融为一体。   然后就此固定在蝙蝠岛体内,以蝙蝠的血液为动力源泉,并且将其气血转化为一种奇异的力量,向着其肉身内渗透而去,不断改造着其肉身。   “血脉改造、肉身改造!”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明悟。   只见半空中六星芒大阵不断闪烁,待到那上千只蝙蝠的体内皆烙入六星芒大阵后,只见那六星芒大阵收敛,不在散发出波动,而是化作了一个光罩,不断急速收缩。   此时朱拂晓知道到了关键时刻,二话不说体内魔力源源不断的灌注了去,为六星芒加持。   只见那六星芒猛然一卷,将上千只蝙蝠裹了起来,然后光芒一闪,落入了身下的木箱内。   “第一步算是成了。”朱拂晓看着那小小的木箱,眼神里露出一抹诧异:“魔法之力果然不可思议,这小小的木箱,竟然能够容纳上千只蝙蝠,当真是不可思议。”   朱拂晓眼神中露出一抹欣喜,仔细的打量着眼前魔法道具,目光里露出一抹差异。   他在冥冥中似乎与这一千只蝙蝠产生了某种玄妙的感应,似乎能操控、感应这上千只蝙蝠的想法。   朱拂晓抬起头,目光里露出一抹沉思:“不知道威力如何。”   “每一只蝙蝠都进化成了吸血蝙蝠,并且每一只蝙蝠的体内,都蕴含着剧毒。”朱拂晓扫过丛林,此时整个丛林数里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所有鸟雀、野兽的声音,俱都是消失无踪。   仿佛方圆数里化作了死亡国度,成为了一片真空世界。除了偶尔有清风吹动山间树木,朱拂晓当真怀疑自己所在的世界被人施展了定身法。   “秋风未动蝉先觉。这毕竟是一级魔阵,属于超凡的力量,而且还是死亡魔阵,蕴含着浓郁的死气与肃杀之气,涉及到了生死法则,山间鸟兽对于生死感知都颇为敏锐,怕是早就吓得跑掉了。”朱拂晓毕竟不是傻子,没过多久就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如今魔阵散去,要不了多久,那些野兽还会跑回来。   朱拂晓看向地面,魔阵的痕迹已经消失,连带着朱拂晓之前勾勒的印记,也尽数被魔力抹去,整座魔阵连根拔起,没入了那木头箱子之中。   朱拂晓再去看向那木头箱子,露出了一抹诧异:“怪哉,这小小的木头箱子,如何容纳得了上千只蝙蝠?”   然后周身魔力流淌,灌入了木箱内,然后朱拂晓恍然:“不可思议!”   “一个魔阵,竟然有这般不可思议的功能。这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魔阵,竟然可以扭曲了虚空,当真是不可思议。可惜,这魔阵只能装蝙蝠,因为蝙蝠与魔阵是一体的,所以蝙蝠可以借助魔阵的力量,来缩小形体。”朱拂晓坐在篝火前,看着那丑陋的木箱,心中有些腻味:“大意了!”   确实是大意了!   他之前本以为这木头箱子只是一个暂时贮存蝙蝠的道具,可谁知道竟然直接成为了魔法物,成为了炼金之物。   若是早知如此,断然不会选择一个如此丑陋的东西。   “如今吸血蝙蝠练成,只希望不要叫我失望。好歹也是一级魔物,希望威能可以大一点才好。”朱拂晓拍了拍木箱,然后闭上眼睛,继续回忆参研那吸血蝙蝠的所有知识。   一时间整个人沉浸在魔法蝙蝠的知识中难以自拔。 第25章 复仇之始   “在魔法世界,一级魔物数不胜数,但若说最为玄妙特殊的十大物种,魔法蝙蝠必然排得上号。”朱拂晓看着那丑陋的木头箱子,一双眼睛看向寂静黑夜:“想要喂养吸血蝙蝠,有两种方法。第一种便是魔力供给,只要给其足够魔力,吸血蝙蝠便可以一直在箱子内沉睡,在悄无声息间进化。第二种就是狩猎!利用吸血蝙蝠进行狩猎。”   看着丑陋的箱子,朱拂晓灵魂默诵咒语,只见死亡种子一阵波动,接着一股魔力自死亡种子内涌出,灌入了箱子内。   箱子中的六星芒大阵微微闪烁,然后转瞬又恢复了平静。   “魔法蝙蝠才刚刚练成,还是不要大肆杀戮了,用吸血蝙蝠狩猎,实在是有伤天和。”朱拂晓看着黑夜,然后转身来到篝火前,添了一把火。   黑夜是修炼死亡魔法的最佳时机,朱拂晓坐在火堆前也不睡觉,只是默默修炼魔法。   说实话,他现在很没安全感。   不是一般的没有安全感。   在这乱世,人命如草芥,唯有实力提升了,那才会有安全感。   吸血蝙蝠的威能他不知道,但既然是一级魔物,必然有特殊之处,绝不会叫自己失望就是了。   漆黑的夜色中,山林不知何时恢复了生机,小山头内充满了勃勃生机,鸟雀虫鱼再次恢复了鸣叫。   骷髅就像是一个忠心耿耿的守卫,静静的站在火堆十丈外,不断巡视着山中的景色。   待到天边第一缕阳光划破天际,才见朱拂晓睁开眼睛,感受着体内又壮大了不少的死亡种子,眼睛里露出一抹笑意:“要不了多久,我就可以晋级为一级法师。”   “一级法师乃是入了品的,想来不会太过于叫我失望。”   朱拂晓开始驱使骷髅收拾行囊,然后拿起硬弓抽出箭囊中的箭矢,随意弯弓搭箭迸射了出去。   只见远处灌木林一阵激烈的抖动,然后白骨骷髅远去,不多时一只袍子被其拖了回来。   朱拂晓手脚麻利的将狍子开膛破肚炮制好,然后再借着山中剩余柴火将肉烤得略带干燥不在滴血,方才背上箱子,向着回家时的路走去。   瓦岗山脉对于修行了死亡魔法的朱拂晓来说,就是无穷无尽的资源库,一眼望去山中大小生命磁场尽数展现于眼前,所有猎物都一览无遗。   回到村子里,小妹正趴在自家的门框前,眼泪汪汪的看着村头的来路。王大愁眉苦脸的坐在小妹身边,手中摆弄着箭矢,似乎在修理自家狩猎的工具。   “哥,你回来了!”小妹遥遥的看到晨曦中那走来的一道人影,不由得眼睛一亮,直接扑了过去。   “丫头,不是叫你在王老伯家中呆着吗?怎么回来了?”朱拂晓揉着小丫头脑袋,问了一声。   “先生,你可不能怪我,朱丹这丫头担心你,非要在家中等着你回来,我也没有办法,只能将她带回来了。”王大抬起脑袋,猩红的眼神里满是困倦。   显然是一宿没有睡觉。   “拿着肉回去休息吧。”朱拂晓将半个袍子肉扔给了王大。   现在天气炎热,这肉在他这里,也吃不下。除非是烤成肉干,但天天嚼肉干总有腻味的时候。   况且,拿了那六石硬弓,他心中总是觉得有亏欠。   “先生,你可真厉害!”看着朱拂晓筐篓内那一整筐的羊肉、狍子肉,王大眼神里露出一抹惊叹。   莫非读书人连射猎都这么强吗?这就是读书人的真正本事吗?   “运气好而已。”朱拂晓笑了笑,揽着小妹走入屋子里,将肉放在屋子内,开始炮制。   “先生乃读书人,怎么能做这种粗活。交给我就是了!”王大得了半个狍子,眼神中满是喜色,今日可以休息,不用入山射猎了。   然后主动接过朱拂晓手中大筐,动手帮忙炮制肉******制肉干也是大有学问的,要是不会炮制的人胡乱弄,只会糟蹋了好东西。在这炎炎夏日,一不小心就要叫肉干发霉腐烂掉。   王大想要炮制肉干,朱拂晓也没有阻拦,只是扶着小妹走入屋子,不断安抚小丫头。   足足过了半日,才见大王招呼了一声:“先生,肉干已经炮制好,我就先回去了。”   朱拂晓走出屋子,看着阳光下满院的肉干,眼神里露出一抹喜色:“王大不愧是山中猎户,倒是好手艺。”   王大要走,朱拂晓也没有留。中午的时候兄妹二人吃了一顿饱肉,看着小丫头撑得鼓鼓囊囊的肚子,朱拂晓也是不由得失笑:“下一回你少吃一点,咱们兄妹以后天天有肉吃。”   安抚了小妹,朱拂晓一边观察着魔法蝙蝠的进化情况,一边修炼圣杯法。   他觉得,自己修成一级法师,足以将炼金护符给修炼出来,到时候自己就有能力调动别的魔力,施展别的魔法。   炼金护符虽然提供的魔力并不是那么多,但架不住细水长流啊。   每时每刻都增加,终有一日可以叫自己施展出强大的各类魔法。   所以朱拂晓此时是动力满满,整日里除了修炼就是修炼,不断修炼死亡魔法与圣杯法。   这两种魔法,可是未来在这乱世之中,替自己保驾护航的根本。   尤其是那日三娘子的伤口,竟然在刹那间诡异般的强行收缩,那坚如钢铁的肌肤、与极致的柔软,还有那气血的恢复速度,都叫朱拂晓心头蒙上一层阴影。   这或许是自己记忆中的那个历史世界框架,但绝不相同,因为这个世界是有妖兽的!   很强大的妖兽!   人类虽然占据中土神州,但却依旧面对妖兽的困扰,那妖兽凶猛无匹,繁衍速度更是惊人,历经数千年的征伐,人类已经不堪其扰。   “这是一个很有趣的世界。”朱拂晓沉思许久,给这个世界下了定义。   然后看着那丑陋的魔法道具,自家炼制的第一个箱子,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   抚摸着箱子,只见那箱子触手温润,就像是上好的羊脂白玉。   在树干之中,似乎隐藏着无数流转的古怪符号与丝线,与那树木的年轮融为一体。   “虽然看起来丑陋,但却有一股自然风。”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沉思:“有趣!有趣!”   “所有的一切东西,只要与魔法扯上关系,那就都一样有趣。”朱拂晓用黑布将箱子遮盖上:“可是,我总不能去哪里都背着箱子吧?”   “若十里八里,背着箱子倒也算了,若是去个几十里,背个箱子还不得将我累死。”朱拂晓心中又起了念头,想起了一件事情。   手指轻轻敲击着箱子,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可是不带着箱子又能怎么办?我又不会空间魔法。或者说,我现在的死亡魔力,无法驾驭空间魔法。”   朱拂晓遍观体内各系魔法,忽然目光一动:“召唤传送。”   “这个魔法有点意思。这不是魔法,准确来说是魔法阵。”朱拂晓站在箱子前,眼神里露出一抹沉吟:“只是想要施展召唤魔法,就要有魔法阵。而魔法阵的能量有两种来源,一者乃是施法者灌注。二者就是魔法石。”   “我若在千里外召唤,怎么能往魔阵中灌注魔力?这个想法想都不用想,就可以直接否决了。第二个想法就是魔法石……”朱拂晓敲了敲脑袋:“这个世界连魔法元素都没有,我去哪里找魔法石。”   两个想法都被其瞬间否决,朱拂晓心有不甘的站在箱子前:“难不成我以后永远都要抱着箱子到处乱跑?”   死亡魔法一级之前,杀伤力并不是很大,他现在除了白骨骷髅与吸血蝙蝠,根本就没有第三种直接的杀伤手段。   不论之前的勾魂摄魄、还是鬼迷心窍,都是辅助性的魔法。   “一级法师,将会摆脱魔法学徒的称号,到时候会有更强大的力量,更强大的操作性。魔法师与魔法学徒比起来,可谓是天壤之别。虽然都带有魔法二字,但其差距就像是‘老师’与‘学生’一样。”朱拂晓看着眼前的‘丑陋’之作,好歹也是自己的第一件炼金之物,虽然丑陋了一点,却很实用。   等到自己以后炼金术、魔法等级在突破,到时候还可以将其形态修正。   等到以后魔法修为到了精深处,直接开辟次元空间,还要这魔法道具作甚?   “接下来就是清算当日的仇恨了!柴关!”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阴冷。   他可从来都没有被人打过不还手的习惯。   “你敢污蔑我,我就要灭你满门!我就要灭你满门!”朱拂晓话语中满是阴寒。   灭其满门,朱拂晓并不觉得自己太过于凶戾。对方要是将自己弄死,小妹也必然没人照顾下场凄惨。要不是自己有贵人相助,怕是已经家破人亡了。   既然有机会报复,不让对方尝尝自己的厉害,岂非以为自己是软柿子可以捏?   “柴关!柴关!我要你不得好死!”朱拂晓慢慢的站起身。 第26章 血腥盛宴   你想让自己的仇敌怎么死,才能解你的心头之恨?   当然是叫他全家都跟着陪葬。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他要是谋划成了,他的家人也要跟着受益。他要是谋划失败,当然也要送他全家一起上路。   朱拂晓看了看天色,然后拿起鹿皮、羊皮,向城关县走去。   一路来到城关县的街头,看着左右人来人往的车水龙马,朱拂晓寻了一处地方,将皮子放在地上。   鹿皮也好,羊皮也罢,都是这个世界贵族最为喜爱的东西。尤其是朱拂晓一击必杀,所有血腥都被箭矢吸收,整个皮子没有任何的腥臊味。   只是这皮子才落在地上,就见五个吊儿郎当的地痞无赖一路上横冲直撞的推开人群,气势汹汹的赶了过来。   “小子,你这皮子卖不卖?”领头的是一个满脸横肉的大汉。   “当然是卖。”朱拂晓眼睛微微眯起。   “你想要在这条街上卖东西,就要先拜大爷我的码头。”汉子一双眼睛盯着朱拂晓。   “哦?”朱拂晓看向那汉子:“为何要拜你?莫非是官府有文书?还是说你是官府委任的差役?”   “你这孙子怎么说话呢!”旁边一个有些干瘦的汉子扯起嗓子骂了句:“小子,看你一身文弱的书生气,还以为你眼力价不错。可谁知道你竟然瞎了狗眼,连咱们西街的郑爷都不认识。咱们郑爷虽然没有官府文书,但却有江湖道上的规矩,整条街那个人敢不给郑爷孝敬。在这条街上,官府第一,道上的规矩第二。郑爷就是道上的规矩。”   “原来是收保护费的地痞无赖。”朱拂晓恍然。   在这盗匪横行的古代,怎么会没有游侠儿、古惑仔?   “你小子敢说爷是地痞无赖?”那瘦猴顿时急了:“小子,信不信爷叫你这皮货一件也卖不出去?”   “多少钱?”朱拂晓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问了句。   “寻常小贩是十个铜板,你这皮货不错,爷要五两银子。也算给你涨涨教训,叫你知道规矩,明白什么话可以说,什么话不可以说。”郑爷冷冷的看着朱拂晓。   对方虽然人多势众,但却并没有动手。   这也是道上的规矩。   人家既然肯出钱,那就不能为难对方。   此时有过往行人见了,俱都是纷纷低下头,不敢向这里看来。   朱拂晓笑了笑,伸出手去在袖子里一阵摸索,然后右手成拳头伸出来:“给你!”   瘦猴急忙上前去接,这可是一只大肥羊。说五两银子就五两银子,简直是肥得不能在肥的大肥羊了。   他们在这条街收钱,五两银子也绝不是一个小数目。   瘦猴低头来接银子,眼见着脑袋凑过来,忽然只见朱拂晓口中喷出一口黑烟,那瘦猴顿时迷了心神,呆呆的站在那里不动。   “猴子,你怎么了?”领头的郑爷一愣,上前去拍瘦猴。   此时朱拂晓露出洁白的牙齿,见到左右过往行人不敢看来,心中更是肆无忌惮,一口口黑烟化作一道道蝙蝠形状扑了过去。   一个照面,几人便沦陷,成为了傀儡。   “去身后等我。”朱拂晓吩咐了句。   几人走到旮旯处,面色呆滞的坐在一起,头也不抬的看向脚尖。   不多时,有过往客商看中朱拂晓的皮子,然后以十两银子买走。   朱拂晓掂量着银子,背负双手抬起头看向远方;“有趣了!”   将银子装好,然后心头念动,驱使几个地痞无赖跟在其身后,双方一路兜兜转转,来到了官府衙门前。   在一个转角处,朱拂晓叫那瘦猴蹲点,自己去旁边的档口喝茶。   下午未时,只见柴关自衙门内走出,哼着小调唱着小曲,一路径直向家中走去。   他现在打通了通往向上的阶梯,已经连上了柴家的本家,只要将这次事情办成了,日后平步青云指日可待。   正想着,忽然迎面走来一醉汉,一头撞在了柴关的怀中,然后只听得撕拉声响,柴关的衣摆被撕开一条,攥在那醉汉手中。   “郑关西,你这狗娘养的,简直瞎了你狗眼,也不看看你面前的是谁,也敢冲撞你爷。”柴关看着那醉醺醺的郑爷,再看看撕裂的衣衫,顿时怒火中烧。   “爷,小人有眼无珠,冲撞了大爷,还请大爷恕罪!还请大爷恕罪!这五两银子就当是小人的赔罪钱,给大爷买一件新衣裳。”郑爷连连讨饶,将五两银子恭敬的递上来。   “哼,算你识相。”柴关接过银子,然后一脚将郑爷踹开,眼神里充满了不屑。   在别人眼中威风凛凛的郑爷,可惜在他眼中却什么也不是。   他是官,郑爷是盗,就像猫和老鼠,天生的克制。   只要他想,他就有无数种办法将其弄入大牢,叫其不得好死。   别看郑关西在那条街上威风八面,可每年收取的份子钱,至少有四成要落入他们这群皂隶手中。   “只是今日郑关西似乎有些不对劲,看起来呆呆愣愣的,莫非是喝多了?”柴关回忆起之前有些木然的郑关西,心中有些警觉,然后转身回顾,哪里还有郑关西的踪迹?   墙角处   朱拂晓看着手中布条,然后再看看木木呆呆的五个人,心头念动上前在五个人的头顶上撸了一把头发,然后搜刮了几人身上的钱财,转身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五人忽然醒来,犹若大梦初醒一样,看着眼前的街景,目光中满是懵逼。   “咱们怎么到这里来了?”郑关西心中不解。   “是呀,为何会到这里来?咱们是怎么来的?”瘦猴不解。   “我记得早晨……咦,早晨发生了什么事情?我竟然全都忘记了。”   五个人此时拼了命的回忆,可是今日的所有记忆不不知为何,竟然全无印象,好像是雾里看花一般。   “特娘的,简直撞到鬼了。”郑关西吐了一口吐沫。   “走走走,回去喝酒压压惊。今日我总觉得眼前透露着一股子邪门的味道。”   五个人心有余悸的往回走,很快消失在了人群内。   大吴村   朱拂晓回来时天已经黑了下来,夜色一片朦胧,倒是那月亮又大又圆,仿佛是天边的一轮弯月。   朱拂晓回到家中吃完饭,然后来到了那木头箱子前,不紧不慢的将那衣带、发丝拿在手中,打量了许久后,方才口中默默吟诵咒语,体内死亡魔力沸腾,拥蜂般灌入了那发丝、衣条之内。   伴随着死亡魔力的侵袭,那发丝率先化作了飞灰,然后一道奇异波动自那灰灰中飞出,径直没入了朱拂晓身前的箱子内。   下一刻只听得木头箱子内一阵响动,两百只周身血红的蝙蝠自那木头箱子内飞出,消失在了茫茫黑夜之中。   “狩猎!”朱拂晓看着远去的蝙蝠,再次闭上眼睛,继续念诵某种咒语,死亡魔力源源不断的涌入身前的布条内。   与发丝不同,那发丝乃是人身体的直接之物,想要追寻因果很是简单。这布条内虽然有柴关的气息,但终究不如身体的直接之物。   等到朱拂晓体内的死亡种子消耗了三次,才见那布条化作灰烬,然后魔法箱子瞬间打开,接着就见无数黑夜的幽灵消失在了朱拂晓的院子内。   朱拂晓站在箱子前,体内死亡魔力不断灌入身前的箱子内,只见箱子内魔法阵复苏,一道道死亡魔力似乎是跨越时空,灌入了那一只只蝙蝠的体内。   就那般毫无征兆的灌入了蝙蝠体内,成为了其动力。   “吸血蝙蝠以血液为魔法源泉,只是在其尚未狩猎、吸血之前,还需要我以魔力支撑其完成血腥盛宴的开端。”朱拂晓嘀咕了一句。   这个世界没有魔法元素,寻常魔物即便祭炼出来,那也是废物。唯有这种吸血魔兽,以生灵的血液为魔力,为魔法源泉,为施法媒介,才可摆脱魔法元素的桎梏。   城北的某个院子内,十几个汉子聚集在屋子内正在喝酒,那瘦猴此时醉醺醺的趴在桌上,磕磕巴巴的道:“今日可真特娘的邪门,你们是不知道,我与老大去街上收钱,不知为何竟然转悠到了官府衙门……。”   “扑啦啦~”   话语未曾说完,忽然只听屋子外传来一道道振翅声响,伴随着尖锐的罡风呼啸,然后便是‘砰’‘砰’的窗纸撞破,不知道是何物闯入了屋子。   霎时间屋子内一阵狼哭鬼嚎,灯火被混乱中撞灭,然后众人拼了命的翻滚、反抗:   “这是什么鬼东西,竟然在咬我!”   “救命啊!”   “快打开门逃出去!”郑关西吼了一声,然后猛然拉开门,下一刻更多的吸血蝙蝠自门外径直扑在了其身上。   一道道惨叫声传遍数条街道,叫人不由得为之毛骨悚然。但是附近的居民却不敢出门观看,各各都是躲在被窝里瑟瑟发抖,不知道那群地痞无赖又在玩什么花样。   不出盏茶时间,十几个大汉已经化作了干尸,那吸血蝙蝠得了血液,竟然开始发生某种异变。 第27章 灭门惨案   吸血蝙蝠再加上黑暗魔法的恐怖之处不单单在于其杀戮,更在于其某种不可思议的超越自然力量。   就像是现在,那吸血蝙蝠一窝蜂的扑在了壮汉脸上,那壮汉手忙脚乱的去胡乱拍打,根本就不能阻挡那蝙蝠的撕咬。   每一只蝙蝠都带有剧毒,只要被那蝙蝠咬上一口,整个人的身躯就会全部麻痹,然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蝙蝠将全身血液吸干。   至于说将蝙蝠捏死?   那铺天盖地的蝙蝠扑过来,正常人根本就没有那个时间。   不单单院子里是十几个帮派团伙,那吸血蝙蝠循着血液追踪,然后追溯其嫡系血脉,又是一阵屠杀开始。   一夜之间,十几个帮派成员、五十多位家属,尽数死于非命。   全身血液被吸干而死,唯有惨白的尸体留在卧室内,那死去的面孔上犹自留着一道道生前的惊恐表情,似乎是遇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   某一三进院落中   柴关站在庭院内,手中持着钢刀,凝神静气指着身前一个耙桩动也不动。   武道修行持之以恒!   他能成为这城关县所有皂隶头领,自然是有武艺在身的,虽然说一身武艺稀松平常,但是却也非寻常人能敌。   柴关站在院子内推动气血孕养刀意,只觉得心头血不断跳跃,体内气机一阵紊乱,似乎冥冥中总是有一股挥之不去的阴霾笼罩而来。   人生而有磁场,尤其是武者,生命磁场更是强烈,可以与天地间的大磁场发生感应。   强者可以窥视过去未来一角,乃至于秋风未动蝉先觉。弱者也能心血来潮,发生某种莫名的感召。   “不对劲!不妥!不妥!”柴关站在院子里,手中长刀‘哐当’一声归入刀鞘,然后心浮气躁的在院子里走动:“我自习武二十余年,除了前几年去讨伐瓦岗山时心血来潮之外,平日根本就不曾发生过这种心悸。当年瓦岗山一役,我九死一生逃了回来。今日之心悸,更甚当年十倍。”   “老爷,吃饭了。”屋子内走出一个妇人。妇人面容姣好,肌肤细腻,声音温润犹若黄鹂鸣叫,听起来便赏心悦耳。   “爹,你教我武功好不好。梨儿长大了也要习武,也要当一个皂隶,我要替爹斩杀了瓦岗山的盗匪。梨儿要行侠仗义,诛尽世上的恶人。”一个八岁孩童自门内窜出,抱住了柴关大腿,一双眼睛落在了柴关腰间长刀上,眼神里露出一抹羡慕。   “胡说什么!你以后可是要当官的,你要努力学习考取功名。武艺再高又有什么用?还不是一个莽夫?庙堂上那群人嘴皮子动一动,下面的人就要去送命。以后不许再说习武的事情。”柴关狠狠的训斥了一声。   孩童闻言立即低下头不语,眼神中写满了失落。   然后看向妇人:“爹和娘都睡下了?”   “已经睡下了。”妇人点点头。   柴关嘴角露出一抹笑容:“只要办成这件事情,咱们就可以离开城关县,进入荥阳城,远远的离开瓦岗山。你们母子二人也不用整日里担惊受怕了。只要能和柴家主家搭上关系,咱们未来前途远大。”   “有劳老爷操持,家中公婆我自然会伺候好。还有……相公你留在外面的那三个孩子,以后也寻个时间接回来吧。我又不是那种没有容人之量的人。”女子一双眼睛温柔似水般的盯着柴关。   柴关闻言一愣,然后苦笑:“你都知道了?”   “这么些年下来,总归是听到一些风声。一直留在外面也不好,那三个妻妾你也照看不过来。”夫人低下头道。   “都是青楼子女,只怕爹和娘要打死我。”柴关苦笑了一声。   “爹和娘哪里,由我去说。好歹都是你的骨肉,以后长大,也能给你帮帮手。”夫人笑着道。   说着话的时候,忽然只听得一道‘呼啦啦’的劲风响起,然后接着便是铺天盖地的蝙蝠划破夜空冲了下来。   “什么玩意?”柴关心头一惊,手中钢刀刹那间在夜空中划过一道寒光,然后便听‘噼里啪啦’声响,那蝙蝠竟然被刀光扫落,撞击在远处的墙壁上。   这蝙蝠好歹也是一级魔物,被魔法改造,具备了超凡的力量。那钢刀砍在蝙蝠的身上,只是破了一层皮,那蝙蝠就像是柔软的橡胶一般被弹飞,然后坠落在地。接着又翻身而起,又一次向着柴关扑了过来。   “爹,救我!”   只听得一声惨叫,十几只蝙蝠绕过刀光,扑在了那梨儿身上。然后惨叫声戛然而止,整个身躯跌倒在地。   “相公!”   那夫人也是被蝙蝠给扑上去,几十只蝙蝠挂在其身上,不断吸食着其血液。   “啊!!!”   偏房内传来两声惨叫,有蝙蝠撞破窗纸,屋子内的老两口毫无防备,已经被蝙蝠在睡梦中咬死。   “混账!这是什么玩意?什么鬼东西?”柴关乃练武之人,手中钢刀左右抵挡,再加上全身筋骨皮犹若老牛皮,一时间面对蝙蝠撕咬竟然抗了下来。   “刀枪不入!这是什么玩意!”   “爹!娘!”   “夫人!”   “梨儿!”   柴关此时悲愤怒吼,全身上下尽是蝙蝠的咬伤,整个人站在月色下被那铺天盖地的蝙蝠掩埋。   说来那柴关倒也不凡,只见其周身筋骨一震,犹若是大弓一般嗡鸣作响,然后那无数的蝙蝠竟然一阵酥麻,坠落在地。那柴关趁机摆脱蝙蝠群,几个起落窜出了门外,向着街道上跑去。   可惜,人的速度再快,如何及得上蝙蝠?   尤其是蝙蝠具备超声波探测,根本就不等其逃跑,蝙蝠便已经追了上去。   魔法蝙蝠已经蕴含剧毒,虽然咬不破其肌肤,但是总有伤口在其身躯上留下来。   那柴关反应速度越来越慢,直至最后倒地气绝,然后全身肌肉松弛下来,才被一群蝙蝠咬破身上薄弱的肌肤,将其体内血液全部吞噬的干净。   惨叫声划破长街,打破了黑夜的宁静,只是左邻右舍听着那凄厉的惨叫声,谁都不敢出来查看。   “还有三个余孽。”   大吴村,朱拂晓心头念动,口中又是念咒,伴随魔力灌注,那蝙蝠又一次冲霄而起。   接着城关县内又有一道道惨叫声响起。   一夜之间,八十多口人命,所有人都被那蝙蝠吸光血液而死。   看着那一具具惨白毫无血色的尸体,还有那一道道细小的咬痕,所有皂隶都不寒而栗。   惨!   死的太惨了!   虽然柴关在江湖上算不得什么高手,但在这城关县一亩三分地,那也是数得上号的好手。否则又怎么可能进入县衙,成为县衙内的头领。   一具具尸体摆放在县衙前,李松柏看着那一地尸体,只觉得汗毛耸立不寒而栗。   “查清楚死因了吗?”李松柏看向下方的皂隶。   六子此时畏畏缩缩的站出来:“柴大哥不是被人谋杀,好像是被……被什么东西给咬死的。全身血液被吸光了。”   李松柏仔细的看着那伤口:“可知道是什么动物?”   众人俱都是摇头。   此时李松柏整张面孔难看到了极点,治下死了这么多人,他如何向上一级回报?   “柴关最近可曾结下什么仇敌?还有这群地痞无赖,竟然连家人都死绝,显然是得罪了什么厉害的人物,被人灭了门。对方手段很厉害,满城十万百姓,对方竟然操控某种异兽,不伤害任何无辜,精准的将这些人灭了满门,这般手段想一想便觉得不寒而栗。”李松柏只觉得背后打冷颤。   一夜之间,八十多口人命,怎么做到的?   就算江湖上的顶尖好手也做不到。   不是说顶尖好手杀不了这么多的人,而是要准确的分辨出每一家,还要准确的找到地方,还要避开巡查的守卫,这根本就不可能。一夜间准确的找到这十几家简直是太难了。   “这案子已经不是咱们可以插手的了!”李松柏沉吟一会,然后返回案几前,开始奋笔疾书:“前些日子才认识了三丫头,想不到今日就用到了。还要请主家的人出面替我斡旋,否则这城关县令的位置怕不保了。”李松柏写了两分书信,对着一边的差役道:“一份快马加鞭,送到荥阳知府衙门。还有一份,送到三小姐手中。务必要快,不得耽搁。”   侍卫领命而去,然后消失在了衙门内。   “柴家的本家人都请来了吗?”李松柏又问了句。   “已经通知城关县柴家的宗族了。”皂隶道了句。   灭门惨案不管是在那个地方,在那个世界,都绝对是惊天动地的大案。   “麻烦大了!麻烦大了啊!我怎么就摊上了这种事情。大吴村的事情才刚刚压下来,这边就又给我捅了大篓子!我李松柏莫非今年当真是时运不济不成?”李松柏有些自责:“莫非这些年贪的钱太多了,老天爷都开始要报复我了?”   李松柏此时各种自我怀疑人生。 第28章 柴犬一窝   李松柏最近有些怀疑人生,甚至于在想着要不要去看看风水,拜拜神佛。   这一个月来他实在是心惊胆颤,先有大吴村上百口人无故失踪,然后又有城中八十多口人被吸干血液而死。   短短一个月来,死了将近两百人,而他这个知县竟然毫无作为,找不到丝毫的线索。   “大人,会不会是那些妖兽自边荒跑进来,然后暗中作怪?”师爷拽着两撇胡须,试探着问了句。   “不可能!”李松柏想都不想直接否决:“你看这次,死的人全都是一个帮会的人。很显然对方是有目的、有组织的作案,专门灭了这个帮派的满门。”   “那管柴关什么事情?柴关怎么一家老小也遭受了牵连?”师爷抓破头皮也想不清其中的因果:“最关键的是,从这些人的伤口处来看,确实是都被不知名野兽给咬死的。这伤口看起来倒有些像蝙蝠,可却又不太像。”   师爷与县太爷摸不着头脑,只见李松柏闷闷不乐的站在大堂内看着死尸:“可曾查过,柴关与这群地痞无赖是否有所纠葛?搀和进了什么事情之中,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情,所以被人灭了满门。”   “老爷,城中皂隶与那些下九流之辈的关系您又不是不知道。那群下九流的买卖,官府衙门大小皂隶要抽三成油水的。这伙无赖地盘就是柴关控制的那条街。”六子无奈的道。   此时李松柏闷闷不乐的站在大堂,过了一会才道:“去街头打探一下,看看柴捕头是否近日与什么人有大的冲突,那群下九流人是否惹到了不该惹的人。”   六子闻言面露难色,但是迎着李松柏的目光,不得不硬着头皮点头应了下来。   这等动辄灭人满门的惨案,谁愿意去搀和?   要是查不出什么也就罢了,万一真的发现什么线索,要是被人灭了满门,那才叫冤枉呢。   这世上狠人多了,万一不开眼惹到什么难缠的人物,只怕要提心吊胆过日子。   “柴家老太爷来了。”只听门外皂隶道了句。接着就见一群人风风火火来到衙门大堂,待看到躺在大堂中央的柴关,俱都是瞳孔一缩,纷纷扑了上前仔细辨认。   亏得柴关直系亲属尽数死绝,这大堂内才没有传来哭声。   柴家老太爷不着急去看尸体,而是对着李松柏抱拳一礼:“见过大人。”   “莫要多礼,你速速辨认一番尸体吧。”李松柏眼神里露出一抹凝重。真正的风波才刚刚开始,如何平息柴家怒火,将这道消息给压下去,不惊动上面的人,保住自己的位置才是关键。   柴家老太爷向着大堂看去,只见柴家男女老少五口人,整整齐齐的摆在大堂内。   “好狠毒的心肠,梨儿才五岁,凶手竟然连一个孩童也不肯放过。当真是好狠辣的心肠,好歹毒的手段!”柴家老太爷看着地上的一具具尸体,眼神中充满了怒火。然后转过身看向李松柏:“知县大人,凶手如此歹毒,还请大人为我柴家做主,定要将凶手绳之以法,为我柴家儿郎复仇!”   李松柏闻言面带难色:“已经有皂隶巡查过现场,现场并未发现任何与凶手相关的线索。想要在这茫茫人海找寻到凶手,谈何容易啊?”   听闻李松柏此言,柴家老太爷一张面孔顿时黑了下来,但却也不能发作,因为他知道李松柏说的都是实情。   “柴关近些日子与杨家不合,许是杨家做的手脚,暗中灭了柴关满门。”柴家老太爷眼睛一转,看向了李松柏。   姜不愧是老的辣,这才一转眼就想到了借题发挥,将利益最大化,把死人给合理利用了。   听闻此言,李松柏眉毛一挑,身为官场的老狐狸,近乎于秒懂柴老太爷的意思。   “杨家也不是好惹的!杨素还没死呢!”李松柏心中暗自沉吟,无数念头在脑海流转而过。很显然,他不想为了柴家背负如此奇险,这等背黑锅、栽赃的手段实在是太恶劣,一旦事后追究起来,只怕他李松柏首当其冲。   杨家作为大隋最为顶尖的勋贵,绝不是好惹的!”   “这分明是有妖兽、异兽杀人,想要扣在杨家头上,怕是不好吧?”李松柏道了句。   听闻李松柏的话,柴家老太爷心中暗自鄙夷:“真是一个饕餮,只想获得茶马古道的好处,却不想承担任何坏处,简直贪婪至极,不当人子。”   心中诸般念头流转过,才见柴家老太爷笑眯眯的道:“杨家不可能有如此手段,但若杨家门客有如此手段呢?能够御使妖兽的手段?”   “这……怕是不妥!”李松柏闻言摇了摇头,终究是心生迟疑,否决了柴家老太爷的话。   他李松柏一把年纪,求得就是一个‘稳’字。   唯有稳字当头,才能有未来无限可能。   自家立足安稳,才有机会去寻求之外的机会。   柴老太爷顿时一张老脸黑了下来,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李松柏,过了一会才道:“杨家也就罢了,我知道杨家有一位客房先生,唤作:朱拂晓,此事或许是他做的。请大老爷速速将朱拂晓缉拿归案,此事便算是告一段落。”   这就是柴老太爷开条件了,只要你答应将那朱拂晓弄死,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咱们也不会通知本家,请本家的人上书弄你。   “弄死朱拂晓,为柴家大公子出一口恶气,这柴关也算是没白死。到时会老朽的孙儿也有了晋升之资。”老太爷心中打着算盘。   “朱拂晓?”李松柏闻言一双眼睛盯着柴家老太爷,露出一副‘你特么逗我’的表情,然后干咳了一声:“谁不知道朱拂晓乃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他去哪里抓这么多妖兽,并且有能力将妖兽驯服的?你就算是想要找替罪羊,也要找一个说得过去的人,否则传出去,本官一个老朽昏聩的名声是跑不了了。要被天下同僚耻笑。”   “知人知面不知心,那朱拂晓初来乍到,定居此地不足一年,没有人对此他知根知底,此人来路不明,或许有什么咱们不知道的隐藏手段。”柴老太爷一双眼睛盯着李松柏迟迟不肯松口。   弄死朱拂晓,他就可以讨好柴家大公子,这等美差他又岂能错过?   这简直是送到手的功劳。区区一个文弱书生朱拂晓,只要他想,就随时都能将其给弄死。   若是能将这所有罪名扣在朱拂晓的身上,那么牵连到杨家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   眼见着柴家老太爷不依不饶,李松柏无奈道:“此人救过三小姐的性命。”   “救过三小姐?”柴老太爷眼皮一跳,不曾想李松柏竟然也知道了这件事。   此事他心中有鬼,不敢过多纠缠,只能低声道:“当真?”   “三娘子亲口所言。”李松柏无奈的道。   柴老太爷顿时面色阴沉了下来,站在大堂中看着那满堂尸体,许久不语。   “老太爷,这柴家人的尸体,还请您运回去吧。”李松柏看向柴老太爷道了句。   “此乃毫无人道的灭门惨案,还请大人给我柴家给我一个交代。”老太爷此时变换口风,一双眼睛看向李松柏。   柴关的死,不能死的毫无价值,不能白死。   李松柏面色难看:“此事本官会派遣衙门中的所有好手去调查,定会给老太爷一个交代。只是那朱拂晓决不能轻举妄动,待到日后三小姐忘了此人,咱们再下手也不迟。”   这话倒是叫柴老太爷心中略微舒服,但看着那柴家五口尸体,也是面色难看。难道就这般白死了不成?   “总要给杨家找点麻烦,为柴家争夺茶马古道创造机会才行。”柴老太爷心中念头飞转,目光里露出一抹精光:“我听人说,杨家有三位高手,各具一身本领,以前乃是江湖中的高手。”   “本官这就派人将那三大高手拘来。”李松柏闻言二话不说,立即答应了柴老太爷的话语。   这是柴老太爷的进一步交换条件。   况且,他也有心夺取茶马古道,为自己增加一份营收。日后也可以作为晋升的资粮。   “吴三,你去杨家拿人。”李松柏看向了门外的皂隶。   “是!”皂隶闻言应了一句,然后晃晃悠悠的远去。   “杨家三位高手乃是江湖中的好手,就凭他一个皂隶,怕是拿不下。”柴老太爷看着远去的吴三,连忙开口。   “无妨。杨家三位高手虽然厉害,但面对着大隋的文书律令,怕是不敢反抗。况且,杨家怕受到牵连,也绝不会叫那三位高手反抗的。”李松柏道了句。   听闻此言,柴老太爷一双眼睛深深的看了李松柏一眼,然后抱拳一礼:“李大人,老朽告辞了。”   “慢走不送,若有消息,我定会通知柴家的。”李松柏客套了一句。   消息?   不可能有消息。   这件事压下去也就罢了,谁还闲着没事给自己惹祸上身?   查不出来还好,要是查出点什么,谁知道有啥后果? 第29章 无等级禁咒   消息?   开什么玩笑,敢屠村灭族的狠人,天知道还会敢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   万一真的追查出点什么,热来杀身之祸怎么办?   他虽是一县的县令,但面对那群无法无天的游侠儿,还有那群冷酷无情的杀手,可是毫无安全感。   对方竟然能御使妖兽,那该是何等实力?   想都不敢想!   “柴关自己不知死活,卷入这等是非之中,简直找死!”李松柏嗤笑一声。   他是个老狐狸,懂得明哲保身的道理。莫说不去追查那凶手,就是对付杨家孤儿寡母,他也绝不会光明正大的站队。   杨家乃自前朝便传下来的大家族,树大根深盘根错节,一根指头便可将自己碾死,他可不想等自己死后,李家本家为自己复仇。   不单单他自己,就是柴家人也绝不敢继续在这件事上追查下去了,这等事情实在是诡异,谁不担惊受怕?   若能息事宁人,那是再好不过了。   荥阳城   李秀宁手持木刀,静静的站在庭院内,看着身前木桩许久不语。   “小姐竟然在孕养刀意,实在是天资出众。这次错非遇见了江湖中那个号称是天下第一高手的虬髯客,也断然不会那般轻易败落,险些送了性命。”在远处有侍女亲兵小声议论了句。   “虬髯客?虬髯客什么时候是天下第一高手了?”一边的亲兵诧异道:“朝中诸公,那个不是一等一的高手,我听人说,当朝仆射杨素大人,才是天下间的第一高手。”   “朝堂与江湖岂能混为一谈,江湖中人尊称虬髯客为第一高手。也不知道是何等人物,竟然能请动虬髯客亲自对付小姐。亏得对方心傲气高,一招不曾杀死小姐,竟然罢手。”   两个小丫头在一边议论纷纷,那边三娘子收了长刀,没好气的呵斥一声:“你们两个小丫头片子胡乱议论什么,这江湖中隐世高手数不胜数,虬髯客近些年以武论道,会遍江湖中有名有姓的高手,从未曾一败。但那也只是本朝高手罢了,前朝、乃至于那些隐藏在江湖、军伍中的诸子百家传人,也决不可小觑半分。”   “不过那虬髯客确实是厉害,纵使不是天下第一,也绝对能并列天下第一。单论刀法,乃我生平仅见。若论刀法修为,当可称得上是天下第一刀客。”三娘子将木刀放在架子上:“此次虬髯客论道瓦岗,前去与翟让论道,咱们本来想去捡便宜,可谁知竟然被人给算计,害的给人砍了一刀。”   “小姐,城关县有信件传来,等候小姐亲启。”侍女拿过湿巾,递给了对面三娘子。   三娘子闻言面色诧异,然后接过信件,拆开后眉毛一挑:“灭门了?这么巧合?世上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吗?”   “告诉传信之人,就说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我会请大哥出面,为其周旋一番,将事情给压下去。”三娘子略作沉吟,然后道了句。   城关县   大吴村   朱拂晓看着那黑夜中回归的蝙蝠,目光中充满了审视的味道。   “见过血的蝙蝠,才堪称是一级魔兽,激发出了魔兽的凶悍,激活了本命神通。”虞七感应着蝙蝠内的血脉之力,眼神中充满了骇然:“这不就是前世吸血鬼的雏形吗?”   心脏不灭,蝙蝠不死。   分身逃命!   见过血的蝙蝠,竟然借助血腥之力,激发了本命神通。   “以后即便是我不施加魔力,这些蝙蝠也能凭借本命神通,前去猎杀敌人,巡猎天下,猎杀诸般猎物。”朱拂晓目光里露出一抹感慨。   弄死了柴关,接下来很多事情可以缓一缓,他有足够的时间去处理。   比如说,想办法弄死自己那个便宜岳父王世充。比如说,柴家将前身害死,这仇、这因果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我与柴家有杀身之仇,此仇不能不报。还有,前身对杨家小姐念念不忘,我还需替其了却因果。”虞七手掌伸出,伴随着最后一只蝙蝠落入箱子内,缓缓的将箱子盖上。   “我终究是势单力薄了些,虽然有魔法傍身,但魔法之力依旧是差了些。”朱拂晓眼神里流露出一抹睿智之光:“想要对付柴家,就先从挫败柴家的茶马古道开始。我要相助杨家,挫败柴家的茶马古道,然后在借杨家的力量,去与王世充周旋。”   他已经认知道,魔法并非是万能的。   “黑暗魔法又衍生出了一门根本法,唤作:白骨观。”朱拂晓看着自家皮肉丰满的身躯:“将自己的骨头修炼成骷髅,到时候修炼成不不灭的亡灵之主。进可化作死亡之神,退至少也能保持一个长生不死。此白骨观与死亡魔法不同,汲取的不是死气,而是活力!汲取的乃是生命之力,使得自己体内整个‘枯骨’活过来。顺势完成生死转化,形成生死轮回,以外界的死亡之力,孕养体内的生机。”   “只是需要强大的气血!需要源源不断的生命力!”朱拂晓站在院子里陷入了沉吟:“最关键的是,这白骨观乃是生命之法,日后可以为打破生死屏障的锲机。也是我调和体内死亡之力,修炼其余魔法的锲机。”   “这白骨观虽然修炼起来消耗颇大,可一旦修炼成功,便可不死灭。”朱拂晓此时怦然心动,修炼白骨观百利而无一害,他想不通自己拒绝修炼白骨观的理由。   此时正是黑夜,朱拂晓干脆盘膝坐在屋子内,然后口中念诵咒语,死亡魔法的种子一阵波动,接着就见一道道魔咒化作实体,自死亡种子内流淌而出,就像是一条条小蛇般,渗透入其周身白骨之中。   人之一身有二百零六块骨头,只见那死亡种子内魔法咒语就像是不要钱般,铺天盖地拥蜂般流淌而出。   “正常人想要修炼白骨观,需修持咒语十二万九千六百道。人身躯有骨骼两百零六块,而每一块骨头需要加持的咒语平均下来足足有六百道。当然,只是平均而已,真正的人体骨骼有大有小,加持的咒语也是有多有寡。就像是头颅骨,乃是所有骨骼的重中之重,足足需要刻录下咒语四万八千道。一个头骨就将近占了一半。”朱拂晓看着那流淌而出的咒语逐渐渗透入头骨,眼睛有些发直,他觉得自家头骨好像是有点不一样了。   “这白骨观乃是黑暗魔法中唯一一道不限等级的;禁咒。修炼此魔法,第一个条件就是魔法学徒境界。第二个条件,每一道魔法咒语都需要魔法种子的全部魔力。也就是说,凝聚一道魔法咒语,就要将种子内的死亡魔力掏空。每次掏空后至少需要一日的时间孕养魔力。而想要完成白骨观,足足要掏空十二万九千六百次。也就是说,修炼此白骨观,需要十二万九千六百天,折合下来就是三百五十五年。”朱拂晓口中砸舌。   除非是疯了,魔法学徒才会日夜不停的修炼此魔咒三百五十年。况且,有这三百五十年的时间,怕是早就晋级为法神了,谁还有心思在这里浪费时间?   最关键的还是寿命问题!   即便是在魔法世界,一个魔法学徒的生命极限也是仅仅两百年!   剩下的那一百五十年去哪里补?   最关键的是,两百年只是理论上的两百年,就像是人类寿命理论上是一百五十岁,可是活过九十岁的又有多少?   而且三百五十年的坚持,谁能做得到?当你的同辈已经叱咤风雨搅动天下浪潮,你甘心于平凡吗?   没有人会去修炼这白骨观!   此白骨观乃是魔法界的先天神咒,乃是天地间的魔法本源孕育而出,可是修成的一个都没有。   自古以来无数的天骄想要尝试,可修炼此魔咒实在是打磨人的心性。那些人要么老死,要么被人杀死,要么就是坚持的中途失败。   修炼成此魔咒的,一个都没有。   在那魔法界,死亡法师人人喊打,一个魔法学徒想要在各类高手的绞杀中活三百年,近乎于不可能。   况且,不单单是教廷、朝廷的追杀,还有来自于同样黑暗法师的追杀。   因为修炼了白骨观的法师,乃是祭炼成本命骷髅的最佳材料。   因为诸般种种近乎于不可能完成的因素,导致了这禁咒根本就没有人去修炼。   最关键的是,即便是魔法界,也没有让人延寿一百五十年代药物。   延寿五十年,耗尽体内所有生机,已经是造化。   一道魔法咒语凝聚成功,体内的死亡魔法种子内魔力消耗一空,下一刻自圣杯内源源不断的魔力流淌而下,不过是几个呼吸间,死亡魔力已经重新蓄满。   “按照这种速度,一天有二十四个时辰,除去休息、修行圣杯法的时间,我一日可以修行八个小时。三秒钟一次魔力恢复,三秒钟凝聚咒语的时间,也就是说我一分钟可以凝聚六道咒语。一个小厮凝聚三十六道。一天可以凝聚二百八十八道。而此魔法足足有十二万九千六百道,就算这般,我若是想要凝聚成功,也需要一年半的时间。” 第30章 白衣秀士   “一年半的时间,也足够长了!我要是一天修炼十二个小时呢?”朱拂晓心中思量。   那也需要一年零三个月的时间!   “晚上没事就修炼死亡魔法,修炼这‘白骨观’的禁咒,每一次的能量消耗、汇聚,都是一次次对死亡种子的淬炼,对我灵魂的淬炼。若是将死亡种子淬炼至十二万九千六百次,简直无法想象到那时死亡种子会精粹到何等地步,怕是近乎于魔法本源了吧。”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向往。   一年的时间对他来说不长,当他的魔法修为逐渐突破,从学徒蜕变为法师,从法师蜕变为大魔法师,寿命会成倍的增长。   以一年的时间,换来长生不老、不死不灭的躯壳,实在是划算得很。   况且,能在一年半内,由魔法学徒蜕变为魔法师,那也是天骄中的天骄。   “白日里修炼圣杯法,夜晚修炼死亡魔法,一日不可耽搁。”朱拂晓下定决心。   纵使圣杯法稍有耽搁,死亡魔法的修炼却是一分一毫的耽搁都不行。   “可惜了,吸血蝙蝠有些见不得光,否则我又何必这般畏畏缩缩。”朱拂晓看着魔法箱子,又一次闭上眼睛,开始修炼死亡魔法。   第二日清晨   朱拂晓又转修圣杯法,然后便是入山狩猎。   瓦岗山脉,深山老林之中。   朱拂晓手持箭矢,看着倒在脚下的熊罴,眉毛不由得一挑:“怪哉!”   魔法箭内的生命力此时滔滔不绝的灌入其体内,伴随着那生命之力的融入,自家骨骼似乎发生了某种玄妙的变化,体内的死亡魔法修炼速度爆发式的增长。尤其是‘白骨观’妙法,在那生命之力的加持下,竟然自动衍生咒语,不断在骨骼内繁衍。   “吸纳生灵的生命力可以有助于我的魔法修炼?”朱拂晓持着箭矢,感受着箭矢中的生命力被吞噬得一干二净,那变得似乎有了生命力般的箭矢,目光中露出一抹沉思。   将熊罴的皮子剥下来,然后将血肉炮制好,再施展魔法将那骨架炼入自家的白骨骷髅内。得了熊罴的骨架,那白骨骷髅越加坚硬,其内鬼火也是越加凝实。那鬼火已经由鸡蛋大小,化作了碗口大小。   “只要不断将各种白骨炼入骷髅内,白骨骷髅就会不断进化。”朱拂晓炮制好肉干,然后起身回到家中。   傍晚时分   只见王大来到了朱拂晓家中,手中拎着两只野鸡,然后对着朱拂晓露出讨好的笑容:“见过先生。”   朱拂晓点点头,也不推辞,将野鸡坦然的收下,然后便开始传授文字。   传授了一个时辰的文字后,朱拂晓对着朱丹道:“小妹,取五斤熊肉来,给王大拿上。”   “熊肉?先生哪里来的熊肉?”王大闻言不由得惊呼出声。   熊肉不好吃,但却能增长筋脉、强壮筋骨。尤其是熊胆、熊掌,可都是好东西。   “拿去吃,莫要问东问西。”朱拂晓训斥了一声。   王大受教,憨憨一笑,然后点点头,提起熊肉往回走。   屋子内   朱拂晓背负双手,抬起头看向远方天色,然后吃过晚饭,又是开始了一日的修炼。   伴随白骨观的修炼,朱拂晓只觉得自家气血消耗,不是一般的大。   那白骨每日都在不断吞噬着虞七的气血、吞噬着朱拂晓的脂肪,用来壮大、凝练白骨,为白骨提供养分。   白骨观的终极奥义就是,全身所有皮肉皆可抛弃,唯有白骨才是根本。   一日不吃肉,朱拂晓便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瘦下去几分。   日子似乎是平静了下来,朱拂晓按部就班的修炼,白天修行圣杯法,晚上修炼黑暗魔法,只待自己修为更进一步,就出手去找王家、柴家复仇。   只是生活中总是充满了各种意外,这一日大吴村搬来了一个三十多岁,面色稍显潦倒的白衣文士。   文士背负一个巨大的书箱,那书箱从其头顶直至其膝盖,上面挂着一个躲避烈日的搭头。   文士白白净净,身形消瘦,虽然看起来落魄潦倒,但一双眼睛却锐利的很。   朱拂晓站在庭院内,甚至于可以听到书生每日里传来的郎朗读书声。   那白衣文士的宅院距离朱拂晓的院落并不远,乃是前些时日被朱拂晓给害死的一个泼皮老屋。   因为泼皮被朱拂晓灭了满门,村中老少担心沾染晦气,迟迟没有人占据。那书生在老屋内落户,众人倒也没有反对。   朱拂晓没有理会那书生,而是心中思量着什么时候去将那八十多具白骨都给吸收了,壮大了自家白骨骷髅的力量。   那几家被朱拂晓灭了满门,朱拂晓生怕惹出什么事端,是以迟迟不曾动手。   “这几日倒是不见王大来学习文字,怪哉!怪哉!”朱拂晓心中奇怪,王大对知识的渴望是骗不了人的,但现在王大竟然连续几日没有来自家学习文字,他又岂能不好奇?   是什么样的事情,竟然比王大学习文字更为重要?   朱拂晓的好奇没有维持多久,三日后的一阵敲门声将其自魔法修炼中惊醒。   “谁呀?”朱拂晓下意识的问了句。   他已经看到了门外的磁场,那是王大的。在王大身边还有一人,周身生命磁场前所未有的强烈,比之三娘子还要强胜三五倍。   如果说王大的生命磁场是小火苗,那么此人的生命磁场就是那天空中的皓月。   就算是山中的熊罴,比之此人也差了三分。   “实在是不敢相信,世上竟然有人生命力强胜至这般地步,此人的寿命得有多长?”朱拂晓心中好奇。   “是我,王大!”王大站在门外憨憨的道了句。   朱拂晓走上前去打开院门,然后看向王大身边之人,不由得一愣,竟然是那日略显潦倒的白衣儒生。   “这是我叔父王伦,这几日学生随着叔父练习箭术,耽搁了时间,还请先生莫怪。”王大面带羞愧的对着朱拂晓抱拳一礼。   “无妨,你以后有时间抽空来此学习就是了。”朱拂晓打开院门,让开道路:“二位里面请。”   王伦温和一笑,并未曾踏足,而是很郑重的对着朱拂晓抱拳一礼:“王伦冒昧前来,还请兄台多多见谅。前日我这侄子说你弓箭奇特,区区一介书生,便可猎杀熊罴,敢孤身一人潜入瓦岗山脉猎杀猛兽,在下心中好奇,技痒得很,所以想要登门开开眼界。”   “瓦岗山?王伦?”听闻对方提起瓦岗山二字,朱拂晓忽然心头一动,脑海中一道电光划过:“瓦岗山脉下、一袭白衣、善于箭术?”   遍数整个隋唐,符合这般形象的,普天下唯有一人。   天下叫王伦的有很多,身穿白衣的王伦也有很多,但同时在瓦岗山下,还擅长箭术的,普天下唯有一个——王伯当。   王伦必定是化名。   “不敢,雕虫小技而已,我的箭术不过取巧罢了。”朱拂晓有心藏拙。他的不死之躯尚未练成之前,可不敢到处乱蹦哒。能有多低调,就有多低调。   身怀神器,必然会惹人觊觎,还是低调一番的好。   “兄台客气了,我这侄儿虽然本事一般,但眼光却不是一般的高傲。兄台能得我这侄儿推崇备至,必然是有真本事。”王伦走入院子里,脚步一顿,不由得瞳孔一缩,一双眼睛死死的落在了墙头上那晾晒的三张虎皮、两张熊皮上,目光里满是凝重。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那虎皮与熊皮,他可以清晰的嗅到其上血腥之气,显然那猎物才死没两天。   朱拂晓目光扫过墙上的皮子,然后漫不经心的笑了一下:“前日里路过一个游方道士,狩猎了猛虎与熊罴,我热心招待他,他便将皮子赠送给了我。”   他身怀无上利器,可不想和王伦争什么技艺高低,实在是无趣得很。   至少他尚未突破至法师境界,不想在人前显露什么本事。   王伦见此面带遗憾,却也不勉强。只是自背后的箱子里掏出两坛酒:“此乃我上次入洛阳城买来的纯正竹叶青,第一次登门拜访,区区薄礼不成敬意。”   朱拂晓眼睛一亮:“好酒!我这里正好有些熊胆与虎骨,若是能用此酒浸泡,再加上草药炮制,必然会成为绝佳药酒。”   他连忙走入屋子,然后不多时就提着熊胆与虎骨出来,那边的王伦已经打开酒坛,刹那间酒香遍布整个小院。   朱拂晓近些日子入山采摘了不少草药,此时随着那熊胆小心翼翼的放入酒坛中,然后炮制好,密封起来埋在地下:“二位,待这药酒浸透泡开,我在请二位开怀畅饮。”   转过身撸起袖子:“二位稍候,待我取来酒肉,咱们畅饮一番。”   他虽然不想见识白衣秀士王伦的箭,但却不介意和对方交个朋友。   一时间小院内篝火点燃,烤肉架上,整个小院肉气飘荡,气氛逐渐热烈起来。   “王伦此人能在历史上留名,必然还是有真本事的。在整个江湖,能闯出名号的,都不可小觑。”虞七心中暗自道了句。 第31章 虬髯客   院子里篝火熊熊,烤肉加上美酒,气氛正浓烈。   那王大此时灌了一口美酒,对着朱拂晓道:“先生,你看我叔父一副落魄潦倒的样子,但却是江湖中一等一的好手,被人尊称为:白衣神箭。一手箭术登峰造极,就算军伍之中,也无人可及。已经到了出神入化鬼神莫测的程度。这几日虬髯客来到瓦岗地界,正要与瓦岗群雄交手验证武艺,我家叔父就是听闻虬髯客路过此地,特意等候讨教的。”   “虬髯客?”朱拂晓眉毛一挑:“那个虬髯客?”   他倒是知道前世小说中有一个‘虬髯客’,但虬髯客分明是历史虚幻出来的人物。   自己现在到底在那个世界?   现在隋唐进行到了什么程度?   红拂月下追李靖了没有?   “当然是那个打遍天下无敌手,号称是江湖第一刀客的虬髯客。”王大眼神中满是得意,只是待瞧见朱拂晓那副懵逼的表情,方才笑容一滞,讪讪一笑:“倒忘记了,先生不是江湖中人,不晓得江湖中的事情。”   朱拂晓看向王伦:“在下虽不是江湖客,但对于江湖中的事情,倒也颇为好奇。阁下欲要与那虬髯客决斗,不晓得在下可否旁观一二?”   “你若喜欢,就尽管随我一道去观看,也好为我做个见证。那虬髯客武艺高超,号称天下第一刀客,已经达到‘至柔’之境,我却是不服。至柔之境又能如何?还不是肉体凡胎,被弓箭射到,依旧要凉凉。纵使寻常弓箭射不死他,但我有祖传铁胎弓,有十石的力量。对于这群喜欢吹嘘的江湖豪客,最是不爽。”   王伦的声音中充满了不屑的味道。   朱拂晓端起酒盏:“多谢阁下。对于江湖争斗,在下好奇已久,今日正好过过瘾。”   他有心想问‘至柔’是什么境界,但双方素未平生,贸然开口询问怕是不好。   足足两个时辰,叔侄二人方才酒足饭饱,然后起身告辞离去。   看着二人远去的背影,朱拂晓静静的站在院子里,扫过地上散乱篝火,屋子内早就熟睡的小妹,然后心头念动将白骨小鹿召唤出来整理庭院,自己却持着灯笼走出了院子。   他要趁着今夜,将那上百具尸体炼入白骨骷髅,使得白骨骷髅更进一步。   且说王伦与王大走出庭院,出了百丈之后,才见王伦表情严肃道:   “你这先生不简单!”   “不简单?”王大不解。   “寻常书生,哪里能狩猎狼豺虎豹?纵使江湖中一等一的好手,面对狼虫虎豹那也是五五开。”王伦看向王大:“最关键的是,他确实是一个普通人。一个普通人竟然能够狩猎者等猛兽,岂是凡俗之流?”   “原来如此。”王大恍然。   朱拂晓一路匆匆而去,然后用白骨骷髅背着自己,二人以魔法灯掩饰了行迹,倒是不怕被人看到。   朱拂晓争分夺秒的趴在白骨骷髅的背上,不断修炼魔咒,修炼体内‘白骨观’妙法。   匆匆而去,又匆匆而回。   直至下半夜,朱拂晓方才身上沾染着灰尘返了回来,细看背负他身躯的白骨,已经是整个头颅内有一个碗大的绿色火焰,整个身躯都被那密密麻麻的符文烙印其上,一道道堪称是诡异的黑色线条,穿过每一根骨头。   那白骨散去了本来惨白色,反倒是好像沾染了某种翠绿之光,与上方的鬼火对应。   吞噬了上百具尸体,朱拂晓将其收入灯笼内,然后任由其消化底蕴、进化,自己一个人却盘坐在屋子内,默默的打坐修行。   修行圣杯法、修炼死亡魔法、入山狩猎,就是朱拂晓的日常生活。至于说自家便宜老子叮嘱的‘读书’,朱拂晓早就忘记的七七八八了。   伴随白骨观入门,对于体内气血消耗越来越大,朱拂晓每日不得不不断吃肉,方才能维持形体不变,免得瘦成骨头架子。   自从昨晚之后,王伦每日都拎着美酒,来到朱拂晓的院子蹭肉吃。   朱拂晓现如今射猎之术独步天下,倒也不差王伦与王大一口吃喝。而且他能感觉到,王伦的生命磁场,何止强了三娘子的十倍?   王伦有多强朱拂晓不知道,但他知道柴关在王伦面前,就是一个豆腐渣。   “你这书生倒奇怪,人家都叫你朱秀才,为何不见你读书?”   这一日晌午,酒足饭饱之后,朱拂晓斜倚在凳子上,整个人修行圣杯法,。在一边的王伦剔着牙齿,看向他的目光里露出一抹好奇之色。   “老婆饼没有老婆,红烧牛肉面没有牛肉,同样秀才也未必会读书。科举何其之难,天下士子无数,犹若过江之鲫,可以比之鱼跃龙门。既然希望渺茫,我又何必去继续读下去?能用学识混个温饱,已经是足矣!”朱拂晓打断了圣杯法的修炼,开口随意应付了一句。   “哈哈哈,兄弟果然是个妙人!我王伦能认识到阁下这般人物,简直三生有幸。”王伦笑着道了句。   朱拂晓双手抱拳,懒洋洋的道:“休要吹捧我。你即便是吹捧我,这几日的酒肉饭钱,也得记在账上,以后要还给我。”   “我已经打探到消息,找到了虬髯客闭关隐居之地。虬髯客正在瓦岗山深处调节精气神,以应付接下来的大战。”王伦一双眼睛看向朱拂晓:“明日我将启程,进入瓦岗山脉,寻找虬髯客挑衅。我北地绿林威严,不容践踏。”   “同去!”朱拂晓道了句。   王伦与虞七闲扯了半日,然后转身离去,在接下来的三日,朱拂晓就再也没有看到过他。   王伦闭关了,面对虬髯客这等高手,谁也不敢放松半分。   三日过后,一阵敲门声响,朱拂晓打开门,只见王大与王伦站在了门外。   此时的王伦与三日前决然不同,现在的王伦就像是一根即将射出的箭矢,整个人看上去叫人一阵心悸,似乎随时都可能被那股气势给射死。   “走吧!”王伦没有多说,只是道了一句,然后便转身向前走。   王大急忙解释道:“我叔父如今要闭口孕养体内精气神,免得精气神泄露,不便说太多的话。”   朱拂晓指挥着王大背上自家箱子,连忙向王伦追了过去,一行人脚步匆匆的出了大吴村,向瓦岗山脉深处走去。   “先生,这是我配置的驱虫药粉,入山还需多撒上一些。”王大连忙将一个布袋递给了朱拂晓,一股刺鼻的硫磺、各种草药的味道传来,叫朱拂晓不由得大脑一阵清明。   “我不用!我自然有办法避开山中犲虫。”朱拂晓可不敢叫那不知名的粉末撒在身上。   王伦与王大对视一眼,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然后也不多说,二人各自在身上洒落一把粉末,然后小心翼翼拍打匀,方才迈步向山中走去。   大自然中各种毒虫数不尽数,就算武功再高,也有可能会丧命,是以王伦与王大是百倍小心。   入了山中,那王伦与王大虽不说健步如飞,但山中藤蔓杂草对他们来说,却并不是难题。但对于朱拂晓来说,就不是一般的难走了。   “我来背你!”王大来到了朱拂晓身前。   “你背的动?”虞七诧异道。   “寻常百十斤的野猪、袍子,对我来说也是轻若无物。先生尽管放心就是,我也修得武艺。”王大解释了一句:“虽然武艺不高,但一把子力气还是有的。”   朱拂晓心中放下,然后趴在王大身上,三个人在群山中穿梭。   密林寂静,三人也不说话,免得惊动山中猛兽,徒生事端。朱拂晓也趁机在王大的背上修行魔法。   走了半个时辰,王伦忽然脚步顿住,抬起头看向远方一座山脉:“到了!”   朱拂晓闻言睁开眼,抬头向远方群山看去,只见山中一片郁郁葱葱。人的磁场没有,但熊罴、虎豹的磁场却有几道。   没有解释,王伦低下头看向山间的一行脚印,然后循着脚印走了过去。   虬髯客也是人,既然是人,就要吃饭。   虬髯客也要下山狩猎。   王大紧随王伦身后,在这山中穿梭,半个时辰后山间流水棕泉声音响起,一座简易的茅草庐映入眼帘。   在那茅草庐前,一个身穿粗布麻衣,三十左右的汉子,正静静的站在草庐前。   汉子五官端正,呈现国字脸。浓眉大眼,满脸的虬髯。看起来五官并不出众,反倒是有几分丑陋。   此时其双手环报虚空,似乎在吞吐着什么,整个人陷入了定境。   朱拂晓却是瞳孔一缩:“这哪里是人?分明是一只棕熊!”   他指的是磁场!   很难想象到,一个人的磁场,竟然可以与那凶猛的棕熊媲美。不对,准确来说是可以更甚一筹。   朱拂晓目光中露出一抹释然:“怪不得我之前不曾发现此人踪迹,原来是将其误认为熊罴了。不知此人的力量、生命,又会修行到何等不可思议的地步。” 第32章 袁公射日箭   朱拂晓很难想象得到,一个人的磁场竟然可以强盛到这等地步,近乎于不可思议的地步。   就算比之丛林中的熊罴,还要强盛三分。   若论磁场,王伦的磁场虽强,但却比虬髯客差了不止一筹。但人类研究各种生死搏杀之技,体内能量只是一部分,杀伐手段也占了一部分。   至少,杀伐手段要占四成,乃至于更高。   武道的交手经验、临敌应变,还有天时环境,等诸般种种的一切,皆是杀伐手段之一。   甚至于种种巧合,也是胜负的一部分。   “在下瓦岗王伯当,见过兄台。”王伦起手一礼。   “王伯当?果然是他!化身王伯当,就是为了下山寻找虬髯客。我就知道,没有那么多的巧合。”一边的朱拂晓听闻此言,心头一动。   “白衣神箭?”虬髯缓缓吐出体内气息,然后一双眼睛看向对面人影。   “正是!”王伯当道了句。   “我正要去会一会瓦岗群雄,想不到瓦岗群雄已经主动找上门了。”大汉双手抱拳,一丝不苟的回了一礼:“在下虬髯客。”   “久闻阁下大名,一手钢刀败尽天下群雄,自从出道以来,未逢一败。”王伯当起手一礼:“阁下既然想要领教瓦岗群雄的手段,我瓦岗群雄当然不能示弱。区区不才,在江湖中小有薄名,想要领教一番阁下的技艺。”   虬髯客上下打量了王伯当一眼,然后摇摇头:“你不是我的对手。”   话语平淡,没有丝毫情绪。   “武道我当然不是你的对手,但你知道我擅长于射猎之术。只要你还没有踏足至刚至阳之境,就挡不得我的弓箭。”王伯当自背后大氅内一掏,一把不过一米长的硬弓出现在手中。   在看王伯当箭矢,整根箭矢是寻常模样,只不过那箭矢的长度比正常箭矢短了三分之一。   “既然瓦岗山的人找上门来,我自然没有不应战的道理。你如此想要领教我的刀法,我便成全你。”虬髯客看着王伯当:“请!”   王伯当纵身一跃,犹若是一个活灵活现的猿猴,几起落之间就退出了数十步,然后挂在一棵老松树上。   “咦~”看着王伯当动作,虬髯客面露诧异之色:“竟然是《袁公》传承。当年春秋之时,有女师从天地自然,拜师老猿,创下无上剑法《越女剑》。自此世上有剑三千越甲可吞吴。但世人却不知道,还有一人师从白猿,得无上神射之术,乃是《袁公射日箭法》。亦可称之为:《袁公射日箭法》。据说当年汉朝飞将军李广,习的就是这《袁公射日箭法》。”   听闻虬髯客所言,王伯当赞了一声:“阁下好眼力。想不到阁下久居海外,竟然有这等见识。只是有一件事你却说错了,飞将军李广传承的并非袁公射日箭法,而是另有传承。”   “在下久闻《袁公射日》之名,只可惜历朝历代袁公传承皆居于庙堂之中,或在军伍之间,是以江湖从未得见。想不到在下今日有幸,竟然可以见识到传说中的袁公射日。”虬髯客左腿缓缓横移半步,双手垂下,整个周身气机松散至极:“请!”   “至柔!!!”看到松散不成架子的虬髯客,王伯当瞳孔一缩,眼神中满是骇然:“怕是距离至刚也不远了。”   “至柔的极致便是至刚,等到打败天下群雄,便可跨入至刚之境。”虬髯客话语中满是自信。   王伯当知晓虬髯客境界在自己之上,近身搏杀十个自己也绝对走不了几个回合,而远射就是他唯一的机会。   只见王伯当伸手在背后一抹,其右手凭空出现了三根箭矢。   还不待一边的朱拂晓与王大看明白,只听得弓弦声响,犹若惊雷般在这深山老林内炸开。   “来得好!”   虬髯客称赞一声,然后身形一阵晃动,便听得其身后三道声响,其背后的一株成年人腰肢粗细大树上多了三个孔洞。   虬髯客身形晃动间,避开了王伯当箭矢,然后便要一步上前,近身到王伯当的身前。   可王伯当早就有所准备,这一手箭术虽然在寻常人眼中神乎其技,但在虬髯客眼中却也不过如此。   只见再次从背后一扯,又是一把硬弓出现在手中。   两把硬弓叠加在一处,然后六根箭矢瞬间蓄势待发。   “叔父的弓是祖传的铁胎弓,其手掌因为练习《袁公神射》,比寻常人的手掌大了三分,所以握住两把铁胎弓并不难。”王大在一边开口解释了句。   就是这么一会的功夫,虬髯客已经跨越三十步距离,转身来到了王伯当身前。   看着逼近的虬髯客,王伯当目光平静,没有丝毫慌乱。   下一刻只听得惊雷炸响,六根箭矢散发出道道尖锐的呼啸,已经向虬髯客檀中、印堂、石门、心脏、巨阙、天池射了去。   “好箭术!不愧是白衣神箭王伯当,这一手箭术,至少天下九成九的高手都要一击毙命,可惜你遇见了我。”虬髯客称赞一声,面对着封锁周身上下左右八方的箭矢,竟然纵身一跃,千钧一发之际脚踏那极速而来的箭矢,就像是毫无着力点的鸿毛,轻飘飘的避开了杀招,落在了王伦的身前。   这一切说来简单,但做起来却难如登天。   王伯当铁胎弓射出的特制箭矢,速度未必会比后世子弹差,甚至于威能还要强胜不少。   虬髯客竟然在千钧一发之际脚踏箭矢升空,不但避开了杀招,反而临近王伯当身前,这是何等不可思议?   比之后世传说中的接子弹,也差不了多少。   说来迟那时快,在朱拂晓眼中,只是眼前一花耳边一响,接着一株怀抱粗细的大树被射穿。   “就这威能,怕是堪比穿甲弹了,有没有那么恐怖?”看着被射穿的大树,朱拂晓忽然心中因为修炼了一点魔法的自得刹那间消失无踪。   不但消失无踪,反而心中升起一股浓浓的紧迫感。   太危险了!   这个世界太危险了!   别的不说,王伯当若是朝自己射一箭,自己绝对没有任何办法躲闪过去。   要知道,就算是寻常子弹也打不穿树木,可是王伯当的箭矢竟然能够射穿怀抱粗细的大树,朱拂晓只想骂一声:不科学。   他看不懂场中形势,不知道虬髯客是如何到了王伯当身前,只见二人刹那间化做一道道残影,然后便是道道交手之声,震得耳膜生疼。   不过十几个呼吸,就听王伯当一声长啸,然后跳开战圈,落在了远处一块大石头上:“我认输!不愧是江湖第一高手虬髯客,在下远远不及。”   王伯当进入瓦岗山脉,从交手到败落,不过三十几个呼吸的时间。   “神射之术,名不虚传。不愧是凭借一己之力,杀得朝廷各路将领不敢轻易入瓦岗的白衣神箭。”虬髯客依旧是站在出手时的位置,此时转过身去看向背后那被射穿的树木,也不由得眼皮狂跳:“好霸道的箭术。”   这等箭矢,他要是躲不过,怕也唯有死翘翘的份。   尤其对方手持双弓,六根箭矢封锁自己周身所有退路,错非自己练就了一门独特的轻身之术,只怕今日自己将要化作活靶子。   王伯当的箭术实在是可怕。   想要杀这种人,要么是在其未拔出箭矢之前将其斩杀,要么就是找一个更强的神射手。   无怪乎瓦岗叫朝廷头疼,若瓦岗尽数是这种高手,朝廷来了只有送人头、送装备的份。   “这等箭矢,若是被射中,只怕唯有罡气境界高手可以免于一死。”虬髯客砸舌。   最关键的是,你见过战场上那个弓箭手是和你单打独斗的?   虬髯客也是占了便宜。若在军伍之中,有大军拖住自己,限制住起腾挪空间,再有这等神射手辅佐,自己也是唯有逃命的份。   是以他虽然胜了,但却绝不会轻视王伯当半分。   王伯当闻言哈哈大笑:“惭愧!惭愧!输了就是输了,在下愿赌服输,没有什么输不起的。只是天下少有能躲过我箭矢之人,今日遇见阁下,非要与阁下痛饮一番不可。”   “痛饮不急,我还需会尽瓦岗各路高手,饮酒怕会要耽搁事情。待我与瓦岗群雄走过一场,再来与兄弟痛饮。”虬髯客周身松散的骨架缓缓恢复正常。   “无须那么麻烦。瓦岗虽然有三十多股大盗贼,七十多股小盗贼。但遍数瓦岗群雄,能与阁下争锋者,唯有两人尔。只要阁下击败此二人,便可称得上是横扫瓦岗。”王伯当哈哈大笑。   “何人?”虬髯客诧异道。   王伯当这等强者既然开口,那必然是做不得假。   “瓦岗寨最大的两个龙头:翟让、单雄信。此二人皆是盘踞在瓦岗山脉的大土匪。那单雄信被北地绿林尊称为:七十二省总瓢把子。至于说翟让此人,能从大隋无数高手的追杀下护着家眷逃入瓦岗山,并且拉起一票兄弟成就一番气象,可见此人不凡。”王伯当笑着道。   “卧槽!!!”听着王伯当的话,朱拂晓心中一万头草泥马奔驰而过,王伯当竟然唆使虬髯客去干我那便宜老爹? 第33章 点化虬髯客   听到王伯当的话,朱拂晓心头一万个‘草泥马’自心头奔驰而过。   王伯当竟然唆使虬髯客去搞自己那便宜老子?   虽然说便宜老子不是真老子,但他现在既然占据了这具身体,就和亲老子没啥区别。   对方会为了自己这个儿子上刀山入火海,和亲老子有啥差别?   只不过他现在听着王伯当话语,也没有任何办法,他能怎么办?他也找不到阻止的理由。   “那翟让与单雄信的名号,我确实听说过。这次来此,定要亲自讨教一番。”虬髯客道了句。   “不曾想到我那便宜老子竟然也是武道强者,下次和他见面,非要问一问关于武道的事情,看看有没有什么祖传的秘籍留给我。”朱拂晓心中闪过一道念头。   然后便是林中架起篝火,开始了烧烤宴饮。   这就算是认识、结交了。   这就是江湖!   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多一个朋友多一个吃饭的门道。   托王伯当的福,朱拂晓与虬髯客算混了个脸熟,只是朱拂晓不懂武道,虬髯客并没有与他谈话的兴趣,只是不断与王伯当大碗吃肉大口喝酒。   足足过了半日,方才酒足饭饱,各自回返。   朱拂晓趴在王大背上,看着面色凝重的王伯当,忍不住问了句:“那单雄信、翟让,与虬髯客比起来,谁强谁弱?”   “论武道修为,翟然与单雄信未必会差了虬髯客,但虬髯客已经突破至至柔境界,距离至刚之境只差了一线。再者说此人手上功夫着实了得,一手刀法天下无人能及。此人刀法造诣,乃我生平仅见,堪称是我所见过的刀客中:刀法第一!”王伯当略做沉思,然后说出了一个比较中肯的回答。   “原来如此。”朱拂晓似懂非懂。   “不过,若联合我与翟让、单雄信,到有几分机会将虬髯客留下。没有人能撼动瓦岗山的大势,就算虬髯客也不行。我虽然不知道虬髯客收了谁的好处,竟然想要来瓦岗山蹚浑水,但我等瓦岗群雄绝不会叫其得逞,定要其铩羽而归。”王伯当说着话的功夫,已经与王大等人来到密林外,到了村子前。   “你们回去吧,我还要进入瓦岗山中看戏,瓦岗山这几日定会有一场精彩的龙争虎斗。”王伯当看向朱拂晓:“日后有机会,我在下山来找贤弟喝酒,贤弟不会嫌弃我这个盗匪吧?”   “哈哈哈!哈哈哈!”朱拂晓此时自王大背上下来,站在地上仰头大笑。   王伯当不解其意:“兄弟何故发笑?”   “盗匪也好,当官的也罢,都只是一个身份罢了。盗匪中也有好人,当官的也有禽兽,小弟分得清楚明白。”朱拂晓道了句。   此言一出,王伯当顿时动容,然后也不多说,只是拍了拍朱拂晓肩膀,然后转身离去。   “你这叔父倒是一个感性的人,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总是读书人。你这叔父值得结交。”朱拂晓看向王大。   “我叔父进入瓦岗山做了盗匪,也是被那狗官逼得。”王大叹了一口气。   “走,带你回去读书识字。”朱拂晓拍了拍王大肩膀。   朱拂晓在山下每日里按部就班的修行,白日里修行圣杯法,晚上修行死亡魔法,不断修持‘白骨观’禁咒,日子过得倒是有条有序。   七八日过后,一日清晨王大鬼鬼祟祟的来到了朱拂晓家中,然后钻进来左右隔墙打量一番,方才压低嗓子道:“先生,瓦岗山有消息了。”   “什么消息?”朱拂晓连忙凑过来问了句。   “虬髯客胜了,但也挂了彩,据说被大龙头单雄信给挂了彩,狼狈的下了瓦岗山。”王大压低了嗓子道。   “死人了没有?”朱拂晓又问了句,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王大。   自家那便宜老子虽然只是一个盗匪,但却是自己目前最大的靠山,可决不能有半份意外。   “这是江湖切磋,又不是生死搏杀,见血很正常,但却不会死亡。大家又不是不死不休的仇恨,怎么会下死手?谁没有几个亲戚朋友?不到万不得已,是断然不会下死手的。江湖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王大诧异的道。   朱拂晓拍拍脑袋,他是被前世小说给毒害了,动辄杀人那该是何等丧心病狂之辈?   不过他现在就已经够丧心病狂的了,才来到这个世界不到一年,手中就添了上百口人命,这已经是足以震动天下的大案。错非李松柏生怕自己被牵连到,朝廷早就有应天府衙门追查下来了。   “没有死伤就好!”朱拂晓松了一口气,紧绷的心神缓缓松懈下来。   然后又是读书识字,日子过得倒也舒适。   有了肉食后,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没有盐巴,全都是用的盐矿,吃起来不但有害,反而有一种酸涩的味道。   “等我死亡魔法入了品级,成为真正魔法师,或者是圣杯法有所突破,到时候再去追求品质生活。现在还是低调一番吧。”朱拂晓送走了王大,又开始了没日没夜的修炼。   自从修炼那‘白骨观’后,伴随禁咒的日夜加持,他觉得自家骨骼不断变的强壮,体内力量也在不断增长。   虽然不知自家增长了多少力道,但是往日里自家提起来都要费劲的肉类,还有那拉开吃力的弓弦,现如今也是轻松了很多。   只是白骨观太过于消耗气血,虽然魔法之力可以滋润骨头,但魔法之力代替不来气血之力。有的时候必须要有足够的气血,才能使得骨头蜕变的更快。   这也就导致了朱拂晓吃饭的饭量成倍增加,每日少了十斤肉,只觉得头晕眼花,身体仿佛被掏空般的虚弱。   提起弓箭,入山狩猎。   朱拂晓背上自家大箱子,一路轻车路熟的进入瓦岗山脉,入目处生命磁场比比皆是,山中狍子、山羊成群。   他也不着急猎杀,而是欣赏着瓦岗山景色,时不时的寻找山中草药,小心翼翼的挖好。   不管修士也好,还是凡夫俗子也罢,都会生病。所以在这个世界,多备一些草药准时没错。   更何况,他需要大量气血,还要按照前世魔法知识,配置出一些作用奇特的药酒,来辅助他壮大体内的气血。   可惜这个世界与魔法世界毕竟不同,很多魔法世界存在的药材,在这个世界根本就不存在。   有的药材只能在魔法元素下诞生,他也只能费尽脑汁想尽办法去寻找药材代替。或者是想办法删减,以寻求次一等级的药材。   身处在这空旷的山林,古木幽幽心情舒畅,叫人忍不住放声高歌。   他不怕在这深山老林内惹来猛兽,这深山老林道路难通,他倒是巴不得那些大型猛兽主动送上门来,给自己带来足够的血肉,壮大了自家的白骨骷髅。   心中想着,口中一首《随缘》已经脱口而出,传遍这寂静的山林。在这深山老林,就算武林侠客也不会自讨苦吃来到这种地方,到也不怕别人听见:   “刀光剑影不是我门派   天空海阔自有我风采   双手一推非黑也非白   不好也不坏   没有胜又何来败   没有去哪有来   手中无剑心中无尘   才是我胸怀   随缘而去乘风而来才是我胸怀   唇枪舌剑不合我姿态   天空海阔才是我风采双手一推非虚也非实   不慢也不快没有胜又何来败   没有动哪有静   手中无剑心中无尘才是我胸怀   随缘而去乘风而来   才是我胸怀。”   声音激荡,曲调高昂,传遍这深山老林,惊得山中鸟雀惊飞,走兽咆哮,自四面八方不断躁动。   朱拂晓绝不会想到,在这深山老林内,竟然还有两个听客。   在数里之外,一个身披斗笠的老道士缓缓抬起头,一双眼睛扫过茂林,锐利的目光似乎刺破了无数山间草木遮掩,看到了远处那歌声来源之处。   “哗啦~”   那老道士手掌一哆嗦,然后看着留在了泥土里的人参根须,心疼的眼皮都在哆嗦:“我的五十年野山参!我的五十年野山参啊!”   “可惜了宝药。”老道士看着那缺了半截根须的野山参,目光中露出一抹叹息,然后略作沉吟,摇了摇头:“造化不可用尽,留下根须种子,方才是天道轮回。”   “之前那歌曲也不知是何人所唱,曲调豪迈,歌词磅礴大气,但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这等曲调畅快豪迈,老道士还是第一次听见。”说到这里,只见老道士吧嗒着嘴:“手中无剑心中无尘。动静快慢,却是我道门高人。简简单单的歌词,却是道尽了造化矣。如此人物,当结交一番。”   说完话只见老道士纵身一跃,就像是一只大猿猴般,在群山之中不断晃荡。   另一处   虬髯客胸前包着带血的布袋,手中长刀染血,身前一具豹子的尸体温热尚存。   “手中无剑心中无尘?”   “无胜无败?”   “不好不好?”   “柔与刚,罡与劲!”   嘴中念叨,虬髯客低下了头,似乎是冥冥中抓住了什么灵感,周身气机开始变换,那柔软的身躯亦是开始僵硬起来。   ps:推荐一本书《一品道门》非常好看的一本书哦。也是作者君自己写的。 第34章 紫阳道人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这就是至刚之境!这就是至刚之境!”待到三十个呼吸后,虬髯客猛然身躯变得极致柔软,身上的伤势竟然也止住,不再有鲜血流出。   “这歌声来的当真是时候,不知是谁在这深山老林内敢如此高调的歌唱,也不怕惹来狼虫虎豹。”虬髯客心中好奇,然后猛然纵身而起,几个起落间已经循着歌声而去。   自深山老林内穿梭了五里地,然后透过茂林,就见一道熟悉的人影映入虬髯客眼帘:“是他?”   此时朱拂晓正在引颈高歌,声音内充满了恢宏豪迈的气息,这股子豪迈之气,绝不是一个书生该有的。   虬髯客在暗中窥视着朱拂晓,此时朱拂晓已经透过层层密林,发现了一道熟悉的磁场:“虬髯客怎么在这里?居然这般巧?”   “前方兄台可是虬髯客?”朱拂晓不着痕迹的抓住了肩上长弓,周身精气神紧绷,一根手指不经意间触碰到了箭矢。   形态相似的磁场有很多,但人形的磁场,又能与熊罴比肩的,他只见过虬髯客。   现在的虬髯客磁场比上次见面,还要强胜三分。错非死亡魔法对所有的生命气机都感知敏锐无比,他也绝不会认出对面的磁场是虬髯客。   只要见过一次面,记住对方的生命磁场,即便是对方磁场变换了形态,他也依旧能认出来。   树上正在观望的虬髯客不由得一愣,愕然的打量四周,自家全身都被那茂密的树叶遮掩住,整个人都隐藏在树干后,对方是如何发现自己的?   身为已经突破至刚之境的高手,他心中很确信,自己绝没有露出半分破绽,更不曾显露半分痕迹。   就连呼吸都已经陷入了胎息状态。   那么问题来了,对方是如何在看不到自己的情况下,确认大树后面就是自己的?   莫非此人在监视自己的踪迹?   亦或者,有人盯上了自己?貌似这小子上次是和王伯当在一起的是吧?   不由得,虬髯客心中提起一股警惕,面上却不动声色哈哈大笑:“兄台感知倒敏锐得很,想不到咱们竟然在深山老林内又碰面了。兄台一介文弱书生,不精武道、不打磨身躯,竟然也敢来深山老林内闲逛,难道就不怕这山中虎豹豺狼?”   “兄弟有所不知,我当年曾经师从道门传承,得了一点道门秘技,可以规避山中豺狼虎豹。况且,我又懂一点医术,所以想要进入深山采一点草药。”朱拂晓笑着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见到对方果然是虬髯客,他心中放松了下来。   “原来如此。想不到兄弟身躯瘦弱,但却有一颗豪迈的心,之前那歌曲磅礴大气,不知何人所著,曲调好生怪异。此等曲调畅快淋漓,但却前所未见,必定是隐士高人所著。”虬髯客几步上前,看着朱拂晓手中草药,还有那背篓内的一筐草药,似乎并不曾作假。   “曲调乃是一位隐士高人所创造,我听了好听,便在一旁学了一下。”朱拂晓笑着道。   二人正说着话,忽然只听一道急速的破空声响,接着就见一道人影自远处奔驰而来。那人影身穿灰色道袍,将丛林内的无数草木枝桠竟然视作不见,过山川如履平地,速度比之虬髯客还要快三分。   其奔跑时带起了剧烈罡风,在这密林内显得格外清晰。   “紫阳道人!”看着那奔来的道人,虬髯客愣了愣神:“紫阳道人怎么会在瓦岗山附近?”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朱拂晓总觉得虬髯客话语中透露着几分心虚,然后对朱拂晓道了句:“怎么撞见了这老道士,简直是见鬼了。在下还有事情在身,咱们有缘再会。”   然后便几个起跳消失在了密林内。   虬髯客跑了,跑的比兔子都快。   “之前那歌,是你小子唱的?”   还不待朱拂晓回过神,想明白这所有的前因后果,那灰袍人已经来到了近前。   入目处,是一个鹤发童颜,身材壮硕的老道士。   说来也怪,朱拂晓看这老道士,竟然没有察觉出其生命磁场有任何差别,与一个平平常常的普通人一般无二。   但对方能在茂林中健步如飞,而且还将虬髯客给吓跑了,显然不是寻常之人。   他又不是傻子,虬髯客虽然没有明说,但逃跑的姿态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   老道身材高大,但声音却十分温润,犹若山间泉水,高空的暖阳。   虽然满头银发,但看起来并不老迈。乍一看仿佛三十多岁,细一看又像五十多岁,再一看又好像只有二十多岁。   道人面容普通,但一双眼睛亮若星辰,黑白分明毫无杂质。   “见过道长。”朱拂晓抱拳一礼:“正是在下。”   此时朱拂晓回忆起一件事情,貌似在前世的小说传记中,就有一个紫阳道人,乃是李元霸的师傅。   天下间能够吓跑虬髯客的,这老道士必定算一个。   “贫道紫阳,见过施主。”紫阳道人上下打量着朱拂晓,然后一双眼睛看向远去丛林内的虬髯客背影,面露疑惑之色:“那人是谁?莫非做了什么亏心事?怎么一见贫道,跑的比兔子还要急?”   “此人乃江湖第一刀———虬髯客。”朱拂晓可没有替虬髯客隐瞒。   这虬髯客见自己是文弱书生,似乎并不将自己看在眼中,言语之间虽然客气,但行为中的那股傲慢、漫不经心,他还是能感受得到的。   “虬髯客?竟然是他?老道在这深山老林内找寻了他多日,这厮忒机警,就像是老鼠一般油滑,想不到竟然又被他给跑了。”紫阳道人眉宇间充满了火气:“这厮害的老道我露宿山林,待我抓到他,非要叫他好看不可。”   “道长为何抓虬髯客?”朱拂晓不解。   “此人无故打伤李阀三小姐,阀主李渊亲自亲登门请我出手,缉拿虬髯客问罪。想不到此人忒油滑,逃命本事又是一等一的厉害,老道士我也追赶不上。”紫阳道人满脸晦气的摆摆手:“罢了,不提他,只要这厮不死,终有逮到他的一日。反倒是施主,之前那首歌端的豪迈大气,但曲调却又有别于当下,富含我道门韵律,阴阳快慢尽数包含其中,偏偏朗朗上口具备豪迈之气。老夫遍观太古春秋、先秦时期乃至于今朝的所有音律,都不曾听闻如阁下这般曲魄。”   紫阳道人对朱拂晓的曲魄推崇备至:“不知阁下这曲子有何名字,又是何人所创?”   “词曲唤作《随缘》。乃是一位路过的道士提笔随意创下,在下拿来随便唱唱。”朱拂晓道了句。   “不知那道士何处去了?能创出此等曲调,必然是隐士高人,满怀大才。”紫阳道人追问了句。   “不知!”朱拂晓摇了摇头。   “可惜了!”紫阳道人叹一口气,然后才打量着朱拂晓:“咦,你一介肉体凡胎的寻常士子,也敢来深山老林采药,也不怕被这狼豺虎豹给吃了。”   他到不怀疑朱拂晓与虬髯客是一伙的。   凭虬髯客的义气,会抛弃自己的同伙独自逃走吗?   “在下会一点小小的手段,自然有办法规避山中狼虫虎豹。”朱拂晓道了句。   紫阳道人看着朱拂晓背后的药篓:“你会医术?”   “略懂。”朱拂晓客气道。   他现在确实是略懂,但等他以后圣杯修炼出来,那必然是药到病除的大国手。   “我送你出去吧,这瓦岗山脉忒凶险,你一个肉体凡胎,虽然有些手段,但架不住山中有成了精,开了灵智的精怪。那长城外的妖兽潜入中原生根发芽,在这山中有了妖兽踪迹,老道士我再此逗留,一者是为了追杀虬髯客,二者乃是为了搜寻瓦岗山脉的妖兽。”老道士看向朱拂晓。   朱拂晓又是一愣:“妖兽?”   他之前就从前身的记忆中看到过妖怪等词语的,但却并不以为然,总以为是这书生迷信。可谁知道听这老道士的话,瓦岗山脉似乎真的有妖兽?   “一群畜生罢了,面对人类的箭矢、硬弩、车奴,还不是要节节败退散入深山老林苟活一命。”紫阳道人不以为然:“只要不是天下大乱,这群妖兽就成不了气候。”   朱拂晓心中一突,这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有武者,还有妖兽,莫非还要移山填海御剑飞行的神仙?   那自己还修炼什么魔法,直接去修仙岂不来的爽快?   “不对,这方世界没有魔法元素,甚至于连日月精华都少得可怜,勉强维持众生生存,根本就不足以诞生那等超凡不死的生灵。”朱拂晓回忆起脑海中的法典,在感受一下空气中根本就不存在魔法元素,否决了自己的想法。   就算是修行者吞吐所谓的‘天地灵气’,但以他现在的魔法修为,那天地灵气也绝对瞒不过他的感知。   就像是日月精华一样,瞒不过他的感知。他能感知到空中流淌的大日精化。   很是淡薄,根本就不足以长生不死。 第35章 价值   朱拂晓心中无数念头转动,脑子里不断否决一个又一个的推断,这方世界根本就不足以形成妖兽。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小说中的灵气,其实就是魔法元素。   朱拂晓抬起头,目光与紫阳道人对视,紫阳道人笑吟吟的道:“大隋之人,常常只听闻妖兽之名,但却从未见过妖兽。那是因为妖兽被拒于长城之外。长城不破,妖兽不得入关。现在我大隋境内偶尔有妖兽出现,一者乃深山老林内的精怪,二者是那妖兽自上次妖兽大军入关,被遗落下来的,不得不缩着尾巴做妖。还有一部分,就是在这深山老林发展势力,暗中招兵买马,不断培育妖族的斥候,等候妖族大军的再次入侵。”   朱拂晓心中恍然,但终究是不曾见过妖兽,不知妖兽到底长个什么模样。   “之前那首歌,不知可否请小哥传给我,老道士感激不尽。”紫阳道人面色诚挚。他乃道门宗师,对于天文历法、诸子百家皆有涉猎。此时咋一听闻这首曲调奇异的歌曲,便不由得入了迷。   事实证明,带有浓郁二十一世界的歌曲,对于古人来说,吸引力同样很大。   朱拂晓点点头:“不如我唱一遍,道长将曲子谱下来?”   “好!好!好!有劳了。”紫阳道人面带喜色的点点头。   朱拂晓哼着调子,紫阳道人足足半个时辰,才面带喜色的将调子谱写好,然后再三确认,方才小心翼翼的收入怀中。   “小施主一个人在这深山老林中行走,见你周身筋骨松弛,气血平平,显然不通武道,若遇见山中猛兽,怕要惨遭厄运。贫道无以为报,愿意护送你出去,如何?”紫阳道人笑着道。   朱拂晓摇了摇头:“不劳道长费心,我既然敢进入深山老林,那自然有猛兽辟易的法门。”   听闻此言,紫阳道人也不多说。他见朱拂晓胆敢一个人进入深山老林,便猜的此人不简单。   一个人进入深山老林,要么是二傻子,要么就是自信有所依仗。   他此时见了虬髯客踪迹,心急去追赶虬髯客,也不想过多客套,只是道了句:“日后小兄弟若是去了太原,尽管来太原城中找我。老道目前在李家教导武艺,传授那李家公子技艺。”   朱拂晓抱拳回了一礼:“日后去太原城,定会去拜访道长。”   紫阳道人见朱拂晓如此说,也不再多言,几个起落消失在了群山之中。   “这紫阳道人好手段,竟然追的虬髯客满地跑。虽然说现在只是大隋年间,虬髯客武道修为尚未登临绝顶,但也足以说明紫阳道人的本事。况且,此人磁场内敛,当真是怪异。我的死亡之魔法竟然无法看破其体内磁场。看起来只是一个寻常人而已。”朱拂晓心中此时提起了警惕之心:“人不可貌相,魔法在这个世界也并非是万能的。这个世界既然能够发展成体系,必然有可取之处。”   朱拂晓取了药材,然后弯弓射猎,得了无数生命精华,体内死亡禁咒衍生了不少,然后返回家中,不再理会虬髯客与紫阳道人之间的事情,而是专心修行自家的魔法。   他能感觉到,自己距离要修炼出第一个圣杯构件炼金护符不远了。只要能修成炼金护符,自己便可掌握其余的各种魔力,修成其余的魔法之力。   况且,炼金护符乃是朱拂晓的炼金护符,而不是圣杯的炼金护符。自炼金护符内诞生的魔力,天生便烙印着朱拂晓的精气神,烙印着朱拂晓的印记,他心头念动便可施展,而不像是修炼死亡魔法一般,自大圣杯内灌注而来的魔力,要经过死亡种子炼化磨练。   朱拂晓返回家中,继续修炼魔法,钻研死亡魔阵,思忖魔法阵的炼制之法。   时间过得飞快,前所未有的迅速。   日子匆匆,转眼便是一个月的时间,朱拂晓在村中修行了一个月,自家那便宜老爹却始终不曾下山,到叫其心中好多疑问憋在心中,迟迟不得释放。   这一日,朱拂晓正杨躺在院子里的摇椅上,不紧不慢的来回摇晃,思忖着圣杯法的诸般关窍,忽然一阵敲门声响,打破了小院中的宁静。   隔着大门,他能看到,门外那熊熊的生命磁场,就像是一道道烈火,在黑夜中格外显眼。   “一道已经堪比李秀宁,另外四道比之柴关都远远不如。”朱拂晓心中一动,领头的生命磁场他很熟悉,这道磁场他在别的地方见过。只是具体是谁,他已经忘记了。   “谁啊!”朱丹隔着大门喊了一声。   “老朽乃杨家府中的内院大管事,特来看望朱秀才。”门外传来了一道苍老的声音。   “管家?”朱拂晓心头一动,自藤椅上坐起来,然后对着丹儿道:“打开门。”   院门打开,只见一道熟悉的面孔出现在眼帘,当初在牢狱内遇见的大管家,此时正提着一个盒子,在其身后有四个小厮,手中提着锦缎、粮食,恭敬的站在后面。   “牛管家,您怎么亲自来了?”看着那慈眉善目的老管家,朱拂晓连忙上前:“况且,来就来吧,还带什么礼物。”   “哈哈哈,你为我杨家车前马后,还遭人暗算,老夫岂能不亲自来看看?”牛管家看着朱拂晓:“前段时间咱们被人给拖住,虽然心中挂念你,但迟迟脱不开身,你该不会怪在咱们吧?”   “大管事说的哪里话,我可是知道,如今杨家的麻烦究竟有多大!”   “瞧你气色,似乎是恢复的不错。”   朱拂晓笑了笑,将管事让入屋子内:“侥幸未死罢了。”   “不知杨家现在形势如何了?”   待到双方落座,才见朱拂晓问了声。   “难!难!难!城关县衙门扣押了我杨家的三位供奉不说,那柴家不知自哪里请来高手,竟然在茶马古道到处劫掠杀戮,我杨家已经落入下风。那茶马古道的盗匪,有不少被那两位高手把持收拢,处处与我杨家做对。”老管事的一张脸皱成了橘子皮。   朱拂晓眉毛挑了挑:“难怪。难怪老管事没有时间来看自己,现在杨家面对柴家打压,已经全面落入下风。”   “今日来此,是有件事要与你说。”牛管家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盯得朱拂晓有些头皮发麻,心中涌起一股不妙的预感。   “还请管事赐教。”朱拂晓起手一礼。   “你小子是不是背后为我杨家做了什么事情?竟然将柴家给得罪狠了,柴家那老东西做梦都想要弄死你。按理说你虽然相助我杨家造势,但柴家也不该如此恨你才对。那柴家的老东西睡梦中说,等过段时间,李家三娘子忘了你的恩情,就出手将你弄死。”牛管家看着朱拂晓,眼神中露出一抹莫名其妙。   说实话,同在城关县这么些年,他还从未见到过那老东西有如此杀性,做梦都要将一个人给弄死。   “什么?”朱拂晓闻言一愣,顿时撞天屈,他可真的是什么都没做。除非……   “除非对方知道我弄死了柴关!”朱拂晓心中有些发麻:“不应该啊!吸血蝙蝠做的隐秘无比,那老家伙凭什么由一个蝙蝠联想到自己的身上?这很不科学。”   再想想这世界的炼体之术,生命磁场,倒也未必没有破绽。   “他为什么非要杀我不可?”朱拂晓看向老管事。   “此事只是我安插在那老匹夫身边的探子传来消息,具体原因只怕除了那老匹夫,就没有别的人知道了。”老管家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变幻不定的目光,只以为是心中忧虑,然后拍了拍其肩膀:“你莫要怕,我杨家也不是吃素的。小姐说了,请你去杨家暂住,日后在我杨家的地盘上,那老匹夫也动不得你。小姐说府中正缺了一位管账的先生,想要请你过去。”   “替我谢过小姐,至于管账之事,且容我在考虑一番。我就不信,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柴家竟然敢明目张胆的杀人灭口不成。”朱拂晓佯做愤怒的呵斥了一声。   “我现在有李秀宁的护身符,那老东西就算是要对我动手,那也是一年半载之后。到时候我未必不能想出坑他一把的法子。”朱拂晓心中暗自道了句。   此时牛管家看着朱拂晓,也是心中百感交集:“这书呆子倒真是走的狗屎运,竟然救下了李阀大小姐,承了三娘子人情。现在有了三娘子做护身符,已经非比寻常。若能请入杨家,关键时刻或许能逆转乾坤,请三娘子出面打压柴家。”   朱拂晓不想现在就去城中,此地背靠瓦岗寨,有无数丰富的资源。况且,他就算是搬家,也要和自家那便宜老子说一声。   一年半载之后,谁弄死谁,还难说呢。   “你好生思虑一番,若想通了,尽管带着你家小妹去城中寻我。我杨家绝不会对你坐视不理的。”牛管家面色郑重的道了句。 第36章 流寇入村   朱拂晓心中思虑那老管家所言真假,他想不通为什么在城关县最为顶尖的大家族柴家,竟然不惜一切的想要对付自己。   但再想想,似乎老管家也没有说谎的必要,杨家绝不会拿这种事情胡乱做借口来恫吓。   况且,他也不值得杨家花心思恐吓。   送走牛管家,朱拂晓静静的站在大门前,看着老管家与仆役远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白骨观与自家的修行妙法皆已经陷入瓶颈状态,而想要快速突破的唯一办法便是---杀戮。   杀戮生灵,汲取生灵的生命力,可以相助自己的修为加快。   不论死亡魔法,还是白骨观,只要杀戮生灵,都可以快速的进步。   “可我该去哪里杀戮?”朱拂晓眉宇间露出一抹思索。   那毕竟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利用生命去修炼,简直惨无人道。   只是他的想法很快就会被打破。   深夜   朱拂晓修炼着白骨观,感悟着白骨观禁咒的诸般玄妙,参悟着白骨观的诸般神秘咒语、符文。   作为禁咒,白骨观绝没有那么简单。也绝不仅仅只是化作一尊活着的白骨骷髅那么简单。在死亡魔法中,魔法师为了追求长生,将自己转化为死亡骷髅的比比皆是,但禁咒耗费如此大的力气,可不仅仅只是将人化作白骨骷髅那么简单。   丹田中的死亡魔力种子晶莹剔透,是那种黑得晶莹剔透,历经魔力一次又一次的消耗淬炼,魔力种子纯粹到无法言述,其内竟然衍生出了一道道模糊的黑色丝线与黑色的玄妙符文。   “魔法典籍中可没有记载,死亡种子内竟然会衍生出符文与丝线的说法。”朱拂晓审视着自家体内的死亡魔法种子,那符文模糊不清飘忽不定,黑色丝线也是虚虚实实看不真切,也不知道此番变化是好是坏。   “蹬~”   “蹬~”   “蹬~”   忽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夜的幽静,伴随着嘈杂的吵闹之声,只听得远处村头传来一道道凄厉的嘶吼。   “先生,您在家吗?流寇进村了!流寇进村了!”王大急促的敲门声更是增添了几分气氛紧张,沉睡中的小妹朦胧中睁开双眼。   “哥,发生什么事了?”小妹模模糊糊的抬起头。   “没事!继续睡吧。”朱拂晓安抚了一会,然后一道黑光闪烁,小妹又陷入了沉睡。   小妹精神有缺陷,受不得刺激。   等将小妹安抚好,朱拂晓才走出屋子,此时远处传来的嘶吼、惨叫声格外清晰。   火光冲霄,染红了半边天。   “流寇进村了?哪里来的流寇?”朱拂晓打开大门,看到了满脸紧张的王大与王猎户。   “不知道!对方人数太多,足足有千人,怕不是寻常盗匪,咱们大吴村这回有麻烦了。”王猎户攥着猎刀,眼神里露出一抹紧张。   “能杀出去吗?”朱拂晓问了句。   “那么多盗匪,除非是虬髯客那等强者,否则就咱们这三脚猫的功夫,唯有被乱刀砍死的下场。”王猎户苦笑着道。   “现在可能逃出屯子?”朱拂晓又问了句。   “对方敢来,必然已经提前封锁了所有出口,来个瓮中捉鳖。”王大眼神里露出一抹杀机。   “你家小妹可要藏好了,这群盗匪不但喜欢钱粮,更是喜欢小姑娘。大姑娘小媳妇,被这群盗匪一旦看到,少不得一番糟蹋。”王猎户叮嘱了一句。   此时王猎户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见对方虽然面色有所紧张,但却依旧气定神闲镇静的很,可不像是一个寻常读书人的样子。   用那些酸儒的话来说,那就叫‘临山崩而不变色’,是个能干大事、有大气度的人。   朱拂晓打量自家院子,不见藏人的地方。   王猎户连忙道:“我家中有个地窖,隐蔽的很,可以将小丹放进去藏起来。”   “有劳了”朱拂晓点点头。   王老伯瞪了王大一眼:“还不赶紧动手,难道等着你老子我这把老骨头动手吗?”   一边说着,锤了王大一拳,然后王大连忙进屋,看着躺在床榻上沉睡的朱丹,上前将其抱起,三个人匆匆赶出了院子。   只是还没有赶到王猎户家,便已经见到篝火熊熊,一道道篝火自远处而来,堵住了几人的去路。   “怎么办?杀还是投降?”王大攥紧了腰间的猎刀。   “别冲动!”朱拂晓安抚了一声。   他修炼死亡魔法,在这黑夜里看得清楚,不单单有盗匪,更是所有百姓皆被从屋子里赶了出来,向着村头聚合。   “我看村民似乎不怎么慌乱?”朱拂晓随着人流向村头走去。   “在这世道,谁还没经历过几次盗匪?这群盗匪谋财,但并不想害命。只要你不激怒他,他就不会杀你。这就是道上的规矩。”王猎户见多识广,对着朱拂晓解释道:“百姓才是所有盗匪生存的根基,要是将百姓都弄死了,他们去抢谁?”   “所以,不管是那些官府的**,还是山中盗匪,对于百姓虽有劫掠,但却很少烧杀。除非是那群穷凶极恶之辈,以杀戮寻求快感。不过这等人物早就被江湖中那些所谓大侠给弄死了。”王猎户道了句。   火把冲霄,上千只火把,将整个村子照的一片雪亮。   有十几个悍匪骑着大马,余者皆是步行。   “各位老少爷们,我等今日前来只为求财。你等将那家中粮食、食物拿出来好生款待我等,咱们也懂江湖规矩,会给尔等留下一年的口粮。”一个骑着大马的男子自黑夜中走出,站在了耀耀的火把下,身上裹着一件衫子,俯视着场中百姓。   “大王,咱们可是上供瓦岗山单雄信大王,大吴村乃单雄信的盘子,不知诸位大王是哪里来的好汉,怕不是踩过界了。”一个身材干瘦的中年汉子站出来,对着那大王抱拳一礼。   “单雄信?他算什么东西。老子求财,可从来不管什么盘子不盘子,我只要口粮、金钱、女人。”那盗匪冷冷一哼。   “糟了,是流寇。”王大忽然道了句:“连单雄信的面子都不卖,必然会使流寇无疑。”   “流寇?你们怎么看出是流寇的?”朱拂晓不解。   所谓流寇,就是指那些没有地盘,四处乱窜作案的。这种的盗匪是走到哪里抢到哪里,尽可能的抢到钱财,所有恶事做尽,根本就不想着下一茬收割。   “所有盗匪中,敢不卖单雄信面子的,必然是流寇无疑。这群流寇平日里伪装成商人,每到一个地方就会先踩点,踩完点之后就是烧杀抢掠。劫掠到足够的财物后,就会伪装成商队去寻个安全的地方休养生息,等到这批钱财消耗完毕,来日就会再次抢劫。”王猎户低声道:“我听人说,流寇皆是大家族的商队,乃大家族养的私兵。”   朱拂晓闻言心中一动,但却没有说话,而是目光左右打量,搜寻着可以突围的机会。   若这群盗匪忽然暴起,他能怎么办?   “去一部分兄弟,将村中的钱粮手收集起来。”盗匪首领道了句。   然后只见一群盗匪窜入村中,开始不断搜刮。   “村中所有人都到了吗?”盗匪看向那中年汉子。   “到了!”中年汉子回了句。   “果然所有人都到了?若被我发现有人藏在村子里,可休怪我屠了你们全村。你们为了自己的小命,最好仔细确认一番,所有男女老少都到齐了。”盗匪首领不阴不阳的道:“在给你们一刻钟的时间确认。我告诉你们,藏在家中地窖、柴垛之中,是没有用的。一旦被我抓到,全村老少死光光。”   此言一出,唬得村中众人不断惊呼,,大呼小叫着确认所有人的身份,思忖着还有什么人漏掉。   “大王,在地窖里逮住两个老鼠。”就在此时远处传来一道声响,四五个盗匪拖拽着一对二十七八岁夫妻,来到了场中。   “大王饶命!大王饶命啊!”夫妻二人跪倒在地,身躯瑟瑟发抖,不断叩首讨饶。   “男的杀了,女的给兄弟们乐呵乐呵!”盗匪首领眼神里露出一抹冷光。   “我和你们拼了!”那汉子听闻此言,预感到不妙,便要转身拼命,可此时其背后盗匪早就长刀落下,将那汉子一刀砍死。   然后那女人绝望的哀嚎声中,被一群盗匪狼嚎着拖入了身后的人群中。   “奸**女,该死!该死!”朱拂晓面色阴沉,声音冷酷。   “嘘,噤声。”王猎户连忙道了句,然后压低嗓子道:“今夜怕是不妙,咱们准备好突围而去。我总觉得这群盗匪不像抢钱的,反倒是像找人的。若在往日,流寇入村,哪里管全村老少有没有到齐?只是想要财物罢了。”   “找人的?”朱拂晓心头一动。   时光在一点点流逝,很快那理正上前起手道:“回禀大王,全村男女老少,皆已经到齐了。”   “到齐了?”那盗匪看了一眼地上尸体,眼神里的威胁不不言而喻。 第37章 屠村   “到齐了!都到齐了!”理正连忙道了句。   那盗匪头目眉毛一挑,转过身去对着小头目嘀咕了一声,只见小头目自其耳边一阵低语,然后从怀中掏出一本账本,低头看了一眼后又点点头。   “既然到齐了,呵呵……那就都杀了吧。女人留下,给兄弟们乐乐,卖去给人做老婆。所有的男人,都杀了!”盗匪首领话语落下,手中长刀已经劈出,理正人头冲霄而起,热血霎时间喷涌了出来。   “杀!”   一声令下,长刀劈出,刹那间血染当场。   “这究竟是哪里来的流寇,竟然丧心病狂想要屠村。”王猎户喝骂了一声:“就算是正常的流寇,也绝不敢做下屠村这等事情,免得惹来朝廷震怒。这群盗匪简直疯了。随我一起突围杀出去,大家决不能坐以待毙。”   王猎户一声高呼,手中弓箭射出,杀死了几个冲杀最猛的盗匪之后,对着朱拂晓与王大喊了一句:“趁乱突围,跟在我身后,可千万莫要走丢了。”   王猎户确实不简单,手上有些功夫,在面前开路。王大背着朱丹,仅紧紧的跟在后面,不断为其断后。   朱拂晓跟在王大身后,一双眼睛左右打量,目光里露出一抹阴沉。   他总觉得这一次屠村似乎没有那么简单。   不是一般的不简单,而是相当不简单。他觉得这一次屠村是冲着自己来的。   毫无理由的直觉,但他却相信了。   此时场中哭喊声、怒吼声哀嚎遍野,声传十里。忽然一股乱流涌来,朱拂晓终究是身躯久病初愈,竟然一时不察不曾跟紧王大,然后被那乱流冲散了。   “爹,朱秀才丢了。”那王大在前方冲杀了一会,忽然察觉到身后少了什么,连忙回头去望,只见入目处尽是晃动的火把,还有那散乱的人影,哪里还有朱拂晓的影子?   “找不到就算了,现在这么乱,你我还携带着朱丹,不可教其落入盗匪手中。朱秀才能进入深山老林猎杀狼虫虎豹,绝非简单之人,眼下之乱对他来说不难,你我冲出去与他汇合。”王猎户喊了一声,然后转身继续冲杀了去。   “大当家,似乎有两个高手?”村头骑在马上的一个小头目看到了冲杀的王大,眼神中露出一抹精光:“已经杀了咱们不少兄弟。”   “用绊马索、铁网!”大当家看了一眼,然后不再多看,只是加了句:“不得取其性命,这等好手若能加入咱们队伍,也算是填补一番新鲜的血液。”。   小头目闻言领命而去。   朱拂晓乃是黑夜的使者,此时趁乱在人群中奔走,趁着那杂乱的人流,不断在场中来回隐匿。   场中奔走的百姓实在是太多,这群人多数都被女人吸引,一群盗匪不断劫掠财物与女人,对于男人的追杀反倒是少了些。   朱拂晓一路回到自家院子,却见院子里三个盗匪翻箱倒柜的寻找财物,将那串好的腊肉、粟米往袋子里面装。   朱拂晓打开门,一个盗匪正在围绕着那魔法箱子来回转悠,眼神里露出一抹贪婪。   他倒是好眼界,一眼便看出了箱子的不同。只是任凭其如何折腾,这箱子都不见打开。   朱拂晓推开门,四目相对,然后那盗匪拿住长刀,便要向朱拂晓扑来。   朱拂晓摇了摇头,心头咒语念动,接着箱子内蝙蝠声响,一道道黑影划破夜空,将那人影给团团围住。   一个照面,便血肉模糊,跌倒在地。   “正好修炼白骨观!”朱拂晓看向倒地不起的盗匪,眼神里露出一抹狰狞。   下一刻,右手伸出,食指血肉一阵蠕动,竟然干瘪了下去,化作了一道森森白骨。其上魔法纹路流转。   然后朱拂晓心头念动,指骨插入了盗匪的身躯内,不过三五个呼吸,盗匪面色灰败,整个人已经失去了生机。   自其体内,白骨观的禁咒却是在疯狂衍生,使得其修为越加精深。   “一个壮汉的生命,足以抵得上我盏茶时间苦修。”朱拂晓眼眉低垂,此时更多的蝙蝠冲向屋子内,接着屋子内传来一片哀嚎声。   蝙蝠含有剧毒,那盗匪不过寻常壮汉,不曾修炼武道,如何抵抗?   一个照面便被蝙蝠毒倒,吸了八成血液,留下一口气吊着,免得生机消散。   朱拂晓进入屋子内,如法炮制吸纳了二人生机,然后召唤出魔法骷髅,将那三人炼入骷髅内,然后魔法骷髅沉入地下,蝙蝠也是重新回归箱子内。   “可惜了,魔法蝙蝠一旦放出去,便不分敌我,只会大杀一通。”朱拂晓听着门外惨叫,眼神里露出一抹不忍:“这群盗匪又不是血亲,没有血脉、气息联系,我根本就无法操控蝙蝠有效厮杀。”   他只能希望大吴村的村民自求多福。   不过三千多人,冲出村子外,说难不难说易不易,还是有很大概率的。   此时魔法灯笼被其拿在手中,灯笼散发出一道绿光,半空中一道道亡灵不断被接引而来,成为了灯笼内的一部分。   “不能久留,小妹下落不知,必须要尽早冲出去寻找小妹。”朱拂晓目光里露出一抹冰冷,白骨手指血肉重生,又一次恢复了正常状态:“可惜我魔法修为不够,否则区区一千盗匪,弹指间便可灭杀。”   盗匪一千,全都是精壮汉子,乃是无数厮杀中喂养出来的杀人狂魔。村民虽然有三千,但老幼妇孺更多。   好在盗匪忙着看管妇人,搜刮钱粮,给了更多人可乘之机。   朱拂晓背起箱子,提着绿油油的灯笼,周身魔力流转,黑暗之力遮蔽了其身形,过往盗匪竟然对其视若不见,其轻而易举的便走出了重重围困。   此时站在村子外,一双眼睛看向那不断从村子内逃出来的人影,还有那村中血腥的杀戮,不由得心中一阵焦躁:“不知王大与王猎户、小妹如何了。”   他心中记挂小妹,紧紧的提着灯笼,慢慢向那大队人马接近。   遥遥的,便可看到篝火下那三道熟悉的人影,此时正被吊在渔网中,陷入了昏睡状态。   “麻烦了!竟然当真被俘虏了。”朱拂晓看到那三道人影,不由得心头一沉。   不过想想也是,王家父子明显强于那普通村民,自然会被高手盯上。   村中杀戮逐渐止歇,三百多青状、无数年轻靓丽的妇人被俘虏。   此时盗匪头目扫过那五百多青春的妇人、女子,眼神里露出一抹笑容:“这回发财了。也不枉咱们辛辛苦苦自长白山跋涉而来,做下这等买卖。”   “尔等青壮,若肯加入我白马帮,可留的一命。日后大家都是兄弟,大口吃肉大口喝酒。若是不同意,咱们只能送你去上路了,那村中死去的汉子,就是尔等前车之鉴。”盗匪首领骑在白马上,一双眼睛俯视着下方的三百青壮。   果然,盗匪首领话语落下,三百青状纷纷跪倒在地,不断叩首:   “大王,小人愿降!”   “小人愿意加入白马帮,成为白马帮的一员,为大人鞍前马后。”   “大人,小人愿意为白马帮冲锋陷阵。”   众人哭诉,眼神里满是道不尽的劫后余生的喜悦。   至于说拼死顽抗?   不存在的!   “好!好!好!想不到本王一夜之间,就多了三百多位好兄弟。既然如此,劳烦诸位前去补刀,将那所有尚未气绝的村民,送上路吧。”盗匪首领冷冷一笑。   一群青壮面色犹豫,只是看到盗匪的长刀,不由得心头发颤,然后身躯僵硬的向村中走去。   朱拂晓站在暗处轻轻一叹,眼神里露出一抹感慨:“还好我之前没有装死。”   黑夜中一道道惨叫声响,有装死之人被补刀,一道道喝骂与惨叫声传遍黑夜。   众人既然加入盗匪,为了身份不暴漏,日后不被大隋通缉,只能下狠手了。   朱拂晓眼睁睁的看着那群盗匪恶事做尽,然后大队人马裹挟大量物资,浩浩荡荡的远去。   “离开村子,你们走不远。都要给我偿命,化作我晋升的资粮。错非吸血蝙蝠不好控制,免得伤及无辜,岂会给你们这群畜生活路?”看着远去的队伍,朱拂晓不紧不慢的跟了上去。   队伍夹杂着妇人,走的并不快。   此时盗匪队伍泾渭分明,最前方的乃是盗匪,中间的是物资,在最后是一群哭哭啼啼的妇人。在之后是看管妇人的盗匪。   那三百青壮低头耷拉脑的混在大队人马之中,站在了盗匪最前方,被众位盗匪监视,生怕其相互串通搞事情。   待出了十里地后,才见那盗匪首领喊了一声,然后只见众位盗匪原地安营扎寨,然后各种物资整齐规划,身上服饰一阵变换,竟然化作了一队商队。   有一部分盗贼驱赶着妇人向瓦岗山而去,剩下的人开始在原地埋锅造饭。   “好聪明的流寇!”朱拂晓忽然道了句。   没有了大群妇人的跟随,将妇人藏匿起来,能省去好多麻烦。 第38章 蝙蝠盛宴   官府若是追查,必然会以这群妇女作为重要线索,现在这群妇女被藏入瓦岗山,这支商队就可以洗清嫌疑,不再惹人注目。   朱拂晓背负双手,一双眼睛看着犹自陷入昏迷,不曾醒来的王家兄弟与小妹,心中无数念头流转,恍惚间思虑不定。   待到那盗匪换做了商旅衣衫,整个队伍再无半分匪气,一面高高的旗帜迎风招展开来,一个大大的‘柴’字不断随风摆动。   “柴家!”朱拂晓瞳孔一缩,心中念头翻江倒海。   “柴家为何血洗大吴村?为什么?”他不知道柴绍设计李秀宁,所以也就不知道,自己坏了柴家好事。   “或许是有人假扮柴家,尚未定论之前,还真不好说。”   “这群狗大户,不将普通百姓当人看啊。”朱拂晓深吸一口气,眼见天色渐亮,然后便背起自家的箱子,向着那商队走了去。   此时那盗匪化作正常商队,错非万不得已,断不会胡乱杀人。   “什么人?”有小头目在巡守四方,瞧见走来的朱拂晓,不由得一声呵斥。   “在下乃是城关县内的一介书生,看到大家商队,所以前来讨口水喝,想要请诸位搭载一程。”朱拂晓一板一眼的行了一礼,手中自那城关县地痞无赖身上扒来的银两塞了过去。   不多不少,十两银子,足够这群盗匪动了歪心思。   那小头目接过银两,不由得眼睛一亮,上下打量着朱拂晓一眼:“看你一副寒酸样,想不到竟然出手如此大方。”   “哈哈哈,出门在外财不能外露,所以才稳妥一些穿了破旧衣裳。我之前见阁下商队内打的是柴家旗帜,柴家乃荥阳有名有姓的大户,断然不会做那杀人越货的买卖。”朱拂晓一个蜜罐拍了过去。   小头目闻言眼睛眯起,一双眸子落在了其后背的箱子上,然后笑着道:“你这书生孤身一人外出,倒是可怜。我便好心搭载你一程,只是有件事我需和你说,我家主人不喜欢搭载陌生人,你若进入了商队,不许胡乱发言,只能在我的帐篷里呆着。”   这小头目也不问朱拂晓要去哪里,此时早就被财富冲昏了头。随手就能使出十两银子,那背篓中岂不是要有数百两?   自己抢劫一回,能分到十两银子,便已经是不错的好收成了。   这送上门的大肥羊,断然不可错过。而且还要藏起来,不能被其余的头目发现。等到天黑人静,自己料理了他,到时候谁能发现?这简直就是天降横财。   “多谢!多谢!承蒙阁下宽宏大量,在下感激不尽,绝不会给壮士惹麻烦。”朱拂晓连忙抱拳道了句。   上千人的队伍里,藏匿一个人并不难。   这小头目领着朱拂晓来到自家的伙计处,只吩咐了一声好生照顾,不得随处乱跑,然后便远去巡视。   朱拂晓来到这队伍中,安分守己的坐在马车上的稻草内,一双眼睛扫过眼前慈眉善目的活计,绝不敢相信眼前这伙人竟然是昨晚屠了一个村庄的盗匪。   这是一群披着羊皮的狼!   甚至于众位伙计还有兴致与朱拂晓攀谈,天南海北四面八方,皆能对上几句。   车队行走的不快,车上不断有人清点物资,登记造册。   半日后整个商队再无破绽,任谁来看都是一群正经商人。   再加上上高悬的柴家大旗,纵使沿途有皂隶骑着快马路过,也不曾留下了查看。   道路两旁不时有皂隶急速奔驰而过,朱拂晓心中猜测,必定是昨晚的事情事发了。   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有伙计端来饭菜,居然还有荤腥与肉食,这群盗匪伙食上倒是从不亏欠。   一日之间走了数十里,大队人马行走的就是缓慢,然后天色渐暗,安营扎寨。   朱拂晓被那小头目请入大帐内,然后端来了红烧肉、一壶老酒,还有两个白馒头,大笑着放在朱拂晓身前:“书生,你的饭菜来了。”   “倒是丰盛。”朱拂晓看着眼前油汪汪的红烧肉,目光里露出一抹思索。   如果不出意外,这大概是自己的断头饭了。   “公子使了十两银子,伙食总不能太差。”小头目笑嘻嘻的道。   一边说着,还为朱拂晓填满酒水,然后端到朱拂晓身前:“秀才公,请。”   朱拂晓接过酒水,一双眼睛看向面前的男子,然后轻轻一笑:“阁下似乎还不曾问过我的来历,也不曾问过我的去处,怎么就知道我的路与商队的路是同一条?”   小头目闻言笑容一滞,身躯僵硬在哪里,然后瞬间恢复正常:“那可是十两银子,先收到手再说。再者说,公子去哪里与我无关,若是路不对,公子自然会告辞离去的。”   “哦?”朱拂晓眉毛一挑,看着眼前浑浊酒水:“不急,我先吃饱了肚子,再来饮酒也不迟。”   只见朱拂晓拿住馒头,然后对着眼前的红烧肉开始细嚼慢咽。   小头目看着朱拂晓,一双眼睛转移,看向了不远处的箱子,眼神里露出一抹凶光,随即凶光收敛,继续劝酒。   一碗红烧肉,外加两个大馒头,朱拂晓吃的吃香甜,肚子不断充实起来。   吃饱了,才有力气杀人。   酒足饭饱,朱拂晓一双眼睛看向小头目,那小头目端来酒水,再次劝酒:“公子吃了这么多油腻,且满饮此杯再说。”   朱拂晓笑眯眯的点点头,拿住酒碗端在嘴边,眼见着即将咽下,可是却又忽然顿住:“对了,昨夜我可是看了一场好戏。”   “什么好戏?”小头目眼巴巴的看着朱拂晓,见到朱拂晓酒碗端在嘴边迟迟不肯喝下去,心情不由得有些急躁。不断的在心中催促‘喝下去’‘喝下去’‘你倒是给我喝下去啊’。   “先喝了这碗酒水再说。”朱拂晓又端起酒盏。   小头又目眼巴巴的看着他。   眼见朱拂晓嘴唇碰到了酒碗边缘,就要张嘴喝下去,却见朱拂晓动作又顿住:“阁下乃是地主,怎么只有我一人饮酒的道理?这第一杯酒,应该敬阁下才是。”   说着话,酒盏递到了小头目身前。小头目看着递到身前的酒盏,勉强一笑:“今日是我值火,主家不许饮酒。兄台请!兄台请!”   小头目连忙谦让,将酒盏推了回来。   “你似乎是很希望我喝下这酒水!”朱拂晓此时似笑非笑的看着小头目。   “兄台这话是什么意思?”小头目闻言顿时面色一变,眉宇间一抹杀机开始缓缓浮现。   既然不能悄无声息的将此人做掉,那就只能惹出动静了,大不了将银钱分出去一些罢了。   “不提也罢。说多了也是惹祸上身。”朱拂晓轻轻一笑,然后不在戏弄小头目,端起酒盏一饮而尽。   眼见着朱拂晓不在折腾,一碗酒水终于饮了下去,小头目顿时眉宇间煞气消散,又是慈眉善目道:“兄台好酒量,我在为兄台斟满。”   “噗~”   就在此时朱拂晓忽然张开口,一道黑烟喷出,那小头目淬不及防,尽数灌入了其口鼻之中。   然后大帐便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看看天色,似乎也差不多了。不过不急,等这群盗匪睡下,在动手也不迟。”朱拂晓心中念头闪烁。   此时大帐外载歌载舞,朱拂晓透过大帐,那三百青壮已经与那群盗匪混在一处,犹若是一家人般,大口吃肉大碗喝酒。   “昨夜这群人才糟蹋了你的妻子,屠杀了你等父母,你等竟然与贼人为伍,实在是狼心狗肺之辈,该杀!该杀!”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冰冷的杀机。   时间在点点推移,朱拂晓坐在大帐内修行圣杯法与死亡魔法,偶尔有小喽啰过来招呼那小头目去喝酒,朱拂晓操控着小头目,将众人挡了回去。   直至午夜,才见一群盗匪醉醺醺的回到帐篷内酣睡,整个商队到处都充满了酒气。   朱拂晓看着天空中明月,嘴角微微翘起:“明月之下,吸血蝙蝠将会受到明月的加持。”   “只是免得王家兄弟遭受吸血蝙蝠殃及,我还需准备一番。”朱拂晓看向小头目:“走,带我去那边。”   那小头目闻言在前面带路,一群守夜的盗匪此时已经是醉醺醺,竟然无人问话,偶尔有打招呼之人,也被小头目含糊着搪塞了过去。   二人竟然轻而易举的就来到了王家父子身前,看着那依旧酣睡的三人,朱拂晓摇了摇头,也不晓得对方使得什么迷药,三人竟然还没有醒来的意思。   来到近前,朱拂晓不再迟疑,下一刻死亡种子波动,一道咒语在黑夜中传播了出去。   一阵阴风卷起,大帐内的箱子中,铺天盖地的蝙蝠飞了出来,悄无声息间融入黑夜之中。   “留他们一命,将他们毒倒就可以。”朱拂晓透过神魂,下答了简单的指令。   他还要汲取这一千多人的生命力用来修行白骨观,祭炼自家的死亡骷髅。   也不知道吸取了一千多人的生命力,自家白骨观能修行到何等地步。 第39章 一万禁咒   蝙蝠冲霄,划破了寂静的黑夜,月光缕缕被那黑夜的幽灵吸收,一只只蝙蝠在空中悄无声息间滑翔而下,扑在了场中的众位盗匪身上。   蝙蝠动作迅疾,悄无声息间防不胜防,那上千盗匪毫无防备,一个照面便被吸血蝙蝠毒倒,身躯瘫软在地,成为了吸血蝙蝠的养料。   篝火熊熊,朱拂晓站在栏杆下,看着被捆束在旗帜下的王家父子,以及熟睡的朱丹,眼神里露出一抹温情:“仗义每多屠狗辈。”   “什么玩意!!!”   一道怒吼划破黑夜,只见那盗匪大当家手持钢刀,竟然将侵袭而来的蝙蝠斩做两段。   一只蝙蝠竟然偷袭不得他。   朱拂晓目光一转,看着那黑夜中的大当家,眼神里露出一抹诧异:“莫不是武道?”   “你是何人?”大当家隔着百丈,透过昏昏篝火,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朱拂晓。   铺天盖地的蝙蝠,不断吸食着地上众位盗匪的血液,纵使大当家也看的头皮发麻。   没有回应大当家的话,朱拂晓轻轻一笑,下一刻铺天盖地的蝙蝠卷起,径直向大当家扑了过去。   “你是什么人?你究竟是什么人?你我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在下不记的得罪过阁下这等人物。在下愿意赔罪,还请阁下开恩,饶我一命!”大当家被埋没在那铺天盖地的蝙蝠中,手中钢刀纵使舞的密不透风水泼不进,可是面对魔兽级别的蝙蝠,也依旧唯有束手就擒的份。   钢刀坠落,大当家身躯瘫软在地,身上趴了无数的吸血蝙蝠,一双眼睛骇然的看着身披黑袍的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惶恐与凄然。   他已经被蝙蝠毒倒!   朱拂晓口中念咒,蝙蝠散开,继续吸食着地上盗匪的血液。   蝙蝠虽然是一级魔兽,但形体不过鸽子大小,能吞噬的血液有限。   朱拂晓迈步来到那盗匪头目身前,扯出绳索将其不紧不慢的捆束在杆子上,然后嘴角露出一抹残酷的笑容:“别急,很快就是你了。”   话语落下,魔咒念诵,地上被劈成两半的蝙蝠竟然血肉重生,化作了两只小的蝙蝠,然后去吞噬众位盗匪的鲜血。   那盗匪首领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朱拂晓,眼神中有太多的不解、惶恐,以及面对未知的恐惧。   可惜他中了蝙蝠之毒,暂时根本就不能开口说话。   朱拂晓来到王家父子身前,口中魔咒喷出,令王家父子暂时无法醒来,然后再看看小妹朱丹的熟睡面孔,转过身去看向了那盗匪首领。   在盗匪首领骇然的目光中,朱拂晓右手缓缓伸出袖子,然后手臂上血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露出了白骨森森的手掌。   白骨手掌上符咒流转,就像是长在了骨头里。其上有无数黑色符文组成的线条在不断流淌,犹若是一丝丝脉络,不断在白骨中穿梭。   “噗嗤!”   朱拂晓白骨手掌插入了身边的一个盗匪体内,只见那盗匪周身气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下去,十几个呼吸便气绝而亡,脸上一片灰白。   然后只见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陶醉、满足,脚下泥土蠕动,一道白骨骷髅出现在了其身前。   看着那白骨骷髅,森森鬼火照耀黑夜,盗匪首领双目泛白,竟然直接晕了过去。   然后白骨骷髅靠近那死尸,与死尸气机交感,朱拂晓施展魔咒,只见那死尸化作了一道黑烟,向白骨骷髅飞了去。   几个呼吸间,二者已经融为一体。   融合了那死尸后,白骨骷髅体内绿色鬼火壮大了一分,骨骼中黑色的魔法纹路又增添了许多。   朱拂晓转身看向那遍地盗匪,眼神里露出一抹阴冷,然后手起刀落毫不留情,一具具尸体浮现,无数的生机被其吞噬掉。   “啪嗒~”   在吞噬了那小头目,将小头目炼入白骨骷髅后,忽然一道声响,一本名册落在了朱拂晓身前。   朱拂晓面色一怔,回忆起之前在大吴村,似乎那盗匪首领与小头目看过这名册,不由得面露好奇之色,将那名册拿在手中。   打开名册,然后看着名册中的那一道道熟悉人名,朱拂晓不由得一愣,眼神中露出一抹诧异:“果然是有趣的很。”   将名册收起,继续办大事。   上千具尸体,足足忙到后半夜,才见朱拂晓停下动作,将所有尸体内生机都吞噬的干干净净。   一具尸体衍生出完整的禁咒十条,上千具尸体便是一万条魔咒。   须知完整的禁咒才不过十二万九千六百道,如今一夜之间便可完成十分之一,足以见得生命的造化。   生命乃是世间不可思议的魔法、最大的奇迹。   感受着体内骨骼中流淌的禁咒之力,朱拂晓忽然间明悟了许多禁咒的用法,明悟了白骨观的更多玄妙。   吞噬生命力,不单单完成了魔咒,他的体内更是有一股前所未有的满足,没有丝毫以往的饥饿感。   至于那白骨骷髅,吞噬了上千具尸体,整个白骨骷髅已经遍布绿色火焰,其内一道道黑色的丝线不断在体内流淌衍生。   整个白骨骷髅不复之前森然苍白,反倒是流转着一种难以言述的玉石质感。   那是属于死亡与生命的力量。   “这具白骨骷髅的潜力很大。所有生灵被死亡禁咒杀死之后,就是魂飞魄散,没有亡灵的存在。”朱拂晓提着灯笼,看了看天边的天色,距离天亮甚早。   那满天蝙蝠早就再次回归箱子里,静静的陷入沉睡,又一次开始修行。   血液不单单是蝙蝠的口粮,更是蝙蝠进化的动力所在。   缓缓来到了盗匪首领身前,此时对方气血涌动,身躯内的蝙蝠之毒已经化解。   蝙蝠的本命之力乃是血液操控,毒性不过是一级魔兽自我演化出的本能罢了。   对方早就醒了,此时一双眼睛呆呆的看着走来的朱拂晓,身躯不断颤抖,眼神里露出一抹骇然:“你是谁?你究竟是谁?”   “我是谁?你不是在找我吗?”虞七一双眼睛静静的看着那盗匪首领,自怀中掏出了一本名册,在盗匪首领面前晃了晃:“何必明知故问?”   这名册还是他炼化那小头目的时候,自那小头目的身上遗落的。   “朱拂晓?你是朱拂晓?”那盗匪首领双目凸出,眼神里满是不敢置信。   “正是在下。”朱拂晓笑吟吟的道。   “原来你就是朱拂晓,那老狗误我!老狗误我!他只与我说,朱拂晓是一个文弱书生,却从未与我说过,朱拂晓竟然不是人类,而是大荒深处的妖神!”那首领此时面带惨笑:“我死的不冤!动手之时竟然不曾弄清楚自己的敌人,哈哈哈!哈哈哈!想不到我张北玄竟然终日打雁,今天被雁打了眼睛。”   “小子,我叔叔张金称乃是天下间有数的好手,你若肯放过我,我也不记你杀我数千兄弟之仇,咱们所有恩怨一笔勾销,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今日之事,我将牢牢的烂在肚子里,纵使身死,也绝不会说出来。你若杀了我,纵使你是大荒中的妖神,我叔父也绝不会放过你。”盗匪首领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朱拂晓:“你虽是妖神,但这里毕竟是人类世界。我人族强者无数,一旦发现你的行迹,你也休想走出人族。你既然潜形匿迹隐入人类村落,必然有所图谋,一旦我叔父找上门来,你必然会暴漏。何必为了我这个不值一提的盗匪,而坏了阁下的大计。”   “只要阁下肯放了我,在下愿为阁下做马前卒,为阁下拼死效力。我愿做妖族走狗,接引妖族入关。”张北玄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朱拂晓,话语中软硬兼施,道不尽的恳切。   “哦?”朱拂晓面色平静的看着张北玄:“张金称?我听过他的名号。”   他要是没记错,张金称乃隋末最大的反贼之一,七十二路烟尘之一,一身本事堪称深不可测。   很显然,张北玄认错了人,将朱拂晓当成了妖神。   这世上,唯有妖神才能掌控妖兽大军。   “是谁指使你杀我的?”朱拂晓问了句。   “城关县柴家宗主柴澈。”张北玄想都不想就道了句。   “你撒谎!如今沦为阶下囚,竟然还想蒙我?我乃是三娘子的救命恩人,柴澈绝不可能冒着得罪李家的风险来害我。你这厮竟然想要将责任栽在柴家身上,看来你很不老实啊。”朱拂晓慢慢伸出手,捏住了那盗匪的下巴:“之前我的手段,你也是看到了。看来非要叫你瞧瞧什么叫做抽魂炼魄,你才会老实。”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小人句句属实,绝无虚言!绝无虚言啊!之前那散入瓦岗山的盗匪,就是柴家圈养的私兵,隐入瓦岗山做储备力量。只要大人擒下那群瓦岗山盗匪,一问便可知晓。在下如今已经沦为阶下囚,哪还有胆子糊弄阁下?”张北玄连连哀求,双腿间一股黄汤撒落下来。 第40章 山寨   “你是说之前潜入瓦岗山的那伙人是柴家养的私兵?”朱拂晓眼睛眯起来,目光内露出一抹冷酷的锐利。   豢养私兵乃是死罪,但各大世家、高门大户总有办法规避朝廷的铁律。比如说朝廷不许豢养私兵,那高门大户就将自家的私兵散入山中做盗匪,以一地百姓来供养。   在加上官匪勾结,高门大户都是本地位高权重根深蒂固之辈,就算朝廷想要围剿,都没有机会。   这就是门阀世家的手段!   “没道理啊,除非柴澈疯了,否则岂敢这个时候杀我?”朱拂晓背负双手,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   尽管心中想不通,但眼下事情既然发生了,只要追寻痕迹,终有真相大白的时候。   况且,他不信柴澈敢撒谎。   “白骨观果然是无上禁咒,竟然可以夺人生机造化,有此禁咒我一身修为必定登峰造极。只要屠杀万人,白骨观必定可以大成,修成白骨不灭身。”朱拂晓看着自家手掌,皮肉之下那白骨经过魔法禁咒的加持,具备了不可思议的力量。   勾魂夺魄,吞噬造化。   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沉思,眼睛静静的看着张北玄,他相信张北玄没有撒谎。   “难办了!”朱拂晓心头闪烁出一道念头,然后手指伸出,对着那绳索轻轻一勾,只见绳索瞬间断裂,张北玄摔落在地,吃了满嘴的灰尘。   “多谢妖神大人!多谢妖神大人!”张北玄对着朱拂晓叩首,声音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喜悦,此时拍着胸脯发誓:“只要大王一声令下,就算是叫我去摘了天上星星,刀山火海,在下都绝不皱一下眉头。”   “去将银钱都给我拿来。”朱拂晓不理会张北玄的话,而是不紧不慢道道了句。   张北玄闻言立即再次叩首,不多时拎来了一个包裹,包裹内尽数是一些散碎的银两。   “这次袭击大吴村,柴家出了一千两银子。再加上搜刮大吴村的钱财,足有两千两。共计三千两白银,尽数再此。余者不过是一些吃食。口粮,不值什么钱。”张北玄恭敬的将包裹递上来。   朱拂晓吞了一千多壮汉的精华,到不觉得那三千两银子有多重,随手扔在了背后的书箱内,然后扫过那空荡荡的车队、马匹,还有陷入昏睡的王家父子、小妹,心中略作思忖,来到了一匹黄毛马匹身前:“不过是寻常马匹罢了,用来赶车、出门倒也足够了。”   “大王若肯放我离去,我定会遣人供奉白银千两。”张北玄一双眼睛小心翼翼的看着朱拂晓,看着朱拂晓身边寸步不离的白骨骷髅,头皮发麻,眼神中满是惶恐。   “想走?等我办完事再说吧。”朱拂晓冷冷一笑:“去将那粮食、货物都装了车,好歹也是一些口粮,不能浪费。”   张北玄苦着脸,不敢违抗命令,只能上前将那车马装好。   “马匹都在山上,乃是柴家提供的,足有十匹马。若大王能将那十匹马寻来,拉走这些货物不过轻而易举。”张北玄此时彻底叛投。   朱拂晓不语,只是来到高杆处,将王家父子与小妹放下来,然后双手插在袖子里,思索着接下来的变局。   大吴村遭受如此惨剧,只怕是不能继续呆了。自己留在那里,只会继续惹来灾祸。   但是自家父亲在瓦岗山中,他对瓦岗山又不熟,想要传递信息也是没有门路。   “先将那群盗匪料理,然后再说其他。大吴村只怕还要在继续住一段时间,村中能逃跑的丁状,还是有不少的。这些粮食可都是那群丁状、妇人的赖以生活之根本。”朱拂晓心中万千念头流转。   张北玄是武者,力有千斤,不过一个时辰,车已经装好。   朱拂晓扫过那数十个需要人力才能拉动的马车,又是一阵头疼,过了一会才看向王家父子。   “再有半个时辰,王家父子就会醒来。这些粮食留在原地,以王家父子骨子里的豪气,只会将消息传回村子。那群侥幸逃生的青壮自然会将粮食搬运回去。”朱拂晓看向那黄马,然后翻身骑在马上。   朱拂晓修持禁咒,整个人已经超凡脱俗,不再是凡间生灵,那黄马自有灵性,亲眼目睹了朱拂晓屠戮数千人的事实,此时温顺至极不敢反抗。   将白骨骷髅召唤回来,朱拂晓对着张北玄道了句:“前面带路。”   “是”张北玄恭敬的应了句,然后在黑夜中奔驰起来,一路径直向瓦岗山跑去。   此时张北玄在前面小跑,心中暗自叫苦,将柴家祖宗八辈都给问候了一遍:“柴家的这群混账,可是害苦大爷我了。如今落在这妖王手中,我又该如何逃出生天?”   打?   张北玄看到对方炼化白骨骷髅的手段,都已经吓得肝胆俱裂,没直接吓死,已经说其胆魄过人。   跑?   能跑得过那吸血蝙蝠?   上天入地,呼救无门。   他现在可谓是真的落入了虎口狼窝。   自己是盗匪?杀人不眨眼的盗匪?   可眼前这位眨眼间吞了一千多位青壮,自己只是一个弟弟好吧?   张北玄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在哪里,也不知道自己的命运,他只希望地方能利用完他之后,能够大发慈悲放自己一条生路。   更甚者,希望自己还有一丝丝值得利用的价值。   不过对方手段如此诡异,他不觉得自己对对方有什么用。   足足奔了半日,眼见着天边放量,二人才穿过条条小路,遥遥的一座模糊山寨轮廓出现在眼前。   “大王,到了。”张北玄恭敬的道了句。   朱拂晓抚摸着已经浑身是汗的黄马,松开马缰任由对方去吃草,然后双手插在袖子里,一双眼睛看向那易守难攻的地势,也不由得一阵头疼。   吸血蝙蝠一旦放出,那可是六亲不认的主。   若山寨内都是盗匪,杀了也就杀了,可偏偏山寨内还有数百妇孺。   况且如今天色渐亮,吸血蝙蝠在白日里就是个弟弟,受到天时克制,唯有逃跑的份。   尤其是成为了魔兽的吸血蝙蝠,一旦暴漏在日光下,会不由自主的吸收大日精化,然后会被那大日之火活生生的烧死。   蝙蝠的修为越高,就越见不得光。   自家的白骨骷髅也是,越是白日就越见不得光。不过白骨骷髅与吸血蝙蝠比起来,还是好了很多,至少能显露形体,只是脆弱了而已。但战斗力还是有八九成的。   否则在那个世界,死亡法师在白日直接等死就是了,又何必与人斗法?   但同样,死亡生物在黑夜中能汲取月亮的精华,一身修为不断暴增。   “寨子里的情况,你知道么?”朱拂晓看向张北玄。   “山寨中有壮汉五百,这五百壮汉的家眷,都在城关县内,被张家的人给看管了起来。”张北玄想都不想,直接道了句。   “若没有那妇孺,我想要弄死这五百盗匪,不过轻而易举。但偏偏现在里面混杂着数百妇孺。”朱拂晓看向张北玄:“可有什么办法,悄无声息的弄死这五百盗匪?”   张北玄面色怪异的看着朱拂晓,心中不由得一阵哀嚎:“老大,你是妖王!你是一尊无上妖王啊!你是妖族的神灵!什么时候开始在乎百姓的生命了?”   “你这演戏也太投入了!怪不得混入人类世界这么久,都迟迟没有被人发现。”张北玄内心世界很丰富,但却不得不立即回答朱拂晓的话:“大王,这可是五百青壮,是柴家培养的好手。就算一流高手,也要杀到手软,转身遁逃。就咱们两个人,想要杀入山寨,怕是唯有填坑的份。当然,您老人家要是施展神通,将那蝙蝠召唤出来,就算是千人也杀得。”   “废话!我那吸血蝙蝠一旦放出来六亲不认,不单单山中盗匪要死,就连那妇孺也要死。否则我又何必如此麻烦?”朱拂晓没好气的训斥了一声。   他也算是‘不经意间’泄露出为何自己不在白日里施展吸血蝙蝠,用以震慑这盗匪头子。   面对着这杀人如麻的盗匪流寇,他可不敢有丝毫大意。   虽然说他还有压箱底的弓箭之术没有施展。   五百壮汉,那可是五千道禁咒,不能就这般弄死了。   “还有什么办法?”朱拂晓看向张北玄。   张北玄抓耳挠腮,略作迟疑道:“若想悄无声息将其拿下,那就只能下毒了。”   “下毒?”朱拂晓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张北玄。   啥毒能毒倒五百青壮?   你特么和我闹呢?   张北玄闻言抓了抓脑袋:“除了下毒,在下实在是想不到什么办法了。只要将大量的毒药放入水源之中,到时候不怕这数百盗匪不中招。”   朱拂晓双手插在袖子里,然后闭上眼睛沉吟。   对方人数太多,自家不过是魔法学徒,很多手段根本就无法施展。   “只能等晚上了。”朱拂晓心中无数念头闪烁,等到黑夜降临,他有的是办法炮制这群盗匪。 第41章 宇文阀的威慑   等天黑?   张北玄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忽然觉得自己发挥作用的时候到了。正所谓富贵险中求,这可是妖族的妖神,若能认可了自己的价值,日后自己飞黄腾达岂不指日可待?   “妖兽到底是妖兽,就算是妖神又能如何?脑子愚笨,不知变通。若这妖神肯信任我,我日后定要将其糊弄死,整个妖族的权柄不还是尽数落入我的手中?”张北玄心头一动,对着朱拂晓道:“妖神阁下,我倒是有个办法。”   “什么办法?”朱拂晓诧异的看向张北玄。   “我与那山寨中的大当家也算是熟人,不如由我前去叫门,然后在咱们进入山寨,制住那大当家。到时候整个山寨不都是任凭咱们揉捏?”张北玄目光灼灼的看着朱拂晓,眼神里充满了讨好的味道。   朱拂晓闻言与张北玄对视,眼神里充满了审视的味道。心中飞速思量张北玄心中的真实想法。   若是这厮想要将自己诓骗入山寨,到时候一嗓子吼出去,等候自己唯有千刀万剐的份。   自家人知自家事,别看自己显得神通广大,那只是张北玄心中以为。一旦落入这群恶贼手中,等着包饺子皮吧。   不过之前那张北玄都被自己给吓尿了,谅他也不敢戏耍自己。就算自己真的落入虎口,只要不在当时将自己砍了,等到天黑之后,所有人都要死。   现在大吴村发生了这么大的惨案,必然惊动了官府衙门,惊动了瓦岗群雄。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自己必须要抓紧时间,将这群盗匪给铲除!   朱拂晓整个人笼罩在黑袍内,看不清其面部表情:“由得你,咱们动手吧。你是个聪明人,可千万莫要耍什么花招,否则不单单是你要死,整个山寨的所有人都要为你陪葬。我能轻而易举的屠了昨晚的千人,这区区五百人还不被我放在眼中。想要屠戮,轻而易举。只是不想伤及无辜罢了。”   “我呸!伤及无辜?你丫的一个妖神,发动一场大战不知要死多少人,居然还敢说怕伤及无辜?”张北玄心中冷笑:“简直耗子哭猫假慈悲。”   但面上却不敢露出分毫破绽,只是面带仰慕的光辉,眼神里充满了敬仰:“大王慈悲,实乃天下苍生之福。”   朱拂晓眉毛一挑:“你日后不得叫我大王,还是唤我一声‘公子’吧。若被外人听去,只怕有碍我的名声,平白惹来无数麻烦。”   张北玄连连点头,然后看向那高大的山寨:“小的这就去叫门。”   “慢来,你我先商议好,咱们各自扮演的角色。我就当成是你跟班,是你的师爷。”朱拂晓道了句。   张北玄点头应下。   然后二人又低声说了几句之后,便开始大摇大摆的向山寨走去。   遥遥的,山寨门口便看到有人靠近,站在山头的盗匪呵斥一声:“什么人?”   二人并不作答,待到山寨大门脚下,才见张北玄抬起头看向城头:“昨夜才分别,连我都不认识了吗?”   “原来是张大王。”城头的小头目循声望来,瞧见身材高大的张北玄,眼神里露出一抹诧异,连忙道:“打开门,迎接张大王入寨。”   张北玄孤身来了,也不需要通报,一个人能翻起多大风浪?   相反,要是将张北玄挡在门外,反而削了其面皮,平白结下大仇。   进入山寨,出乎朱拂晓想象的顺利。   小头目一边派人去禀告山中当家的,一边迅速迎上来:“张大王,您昨夜不是要去返回长白吗?怎么今日又孤身来此了?若被下面的官府衙门捉到,岂不是惨了?”   “我有大事要见柴荣,你速速前去通传。就说是十万火急之事,不能有片刻耽搁。错非有大事,我又岂能青天白日之下上了瓦岗山?”张北玄不愧是大盗匪,三言两语便将那小喽啰给哄住。   小头目不敢怠慢,连忙道:“您慢走,我去给您通报。”   朱拂晓此时打量整个山寨,到处都是寨岗巡哨的贼人,一个个身强体壮生命磁场旺盛,纪律严明犹若军伍,可看不出分毫盗匪的样子。   “这柴家的私兵整日里精米细面,顿顿有肉见得油水。一个个身强体壮,俱都是精挑细选的壮汉。朝廷的正规军不过是聚拢起来的农民,一个个面黄肌瘦,粮饷还要被上面层层盘剥,更别说吃肉了。柴家的私兵比朝廷的大军还要壮硕,朝廷大军凭什么围剿?”张北玄此时忍不住‘吐槽’了一句:“其实盗匪不可怕,就怕那盗匪背后有世家、门阀的支持。”   “遍数瓦岗山三十六路反王,那个背后没有大家族支持?”张北玄嗤笑一声:“这在江湖中,已经不是秘密的秘密,唯有朝廷中那群高居庙堂的大老爷,还依旧被蒙蔽在鼓里。”   “瓦岗三十六路反王的背后,皆有大家族的支持吗?”朱拂晓又问了一声。   “那倒不是,在这瓦岗山内,只有两股反贼,乃是各路江湖豪客聚集起来的。翟让此人武道修为高深莫测,还有一个单雄信,更是汇聚了北地七十二路反贼,乃是北地绿林的首领。这两股乃是纯粹的江湖力量,手下土匪身上各各都有功夫。虽然说瓦岗山反王有三十六路,但却并不被单雄信与翟让放在眼中。只是二人不想与各大世家撕破面皮,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张北玄是江湖中人,对于瓦岗山的事情也知道得七七八八。   “原来如此。”朱拂晓心头恍然,正说着话,就听一道脚步声响,只见一道犹若是熊罴般的壮汉自远处快步走来,遥遥的看到张北玄,便高呼一声:“原来果真是北玄兄弟,我还以为下面那群崽子在哄我。”   壮汉豹子头,脸上划着一道狰狞的刀疤,身高一米八,磁场遥遥的看上去,比柴关强了三分。此时赤裸着上身,露出了八块腹肌,快步来到张北玄身前,伸出双臂就要来一个大拥抱:“小弟还差点以为再也见不到哥哥了呢。”   张北玄与柴荣抱了一下,然后趴在对方耳边低声道:“寻个密室,为兄有话要说。此乃十万火急之事,耽搁不得分毫。”   听闻此言,柴荣面色诧异,但却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道了句:“兄长请随我来。”   这里是他的大本营,张北玄孤身一人前来,他到不怕对方会害他。   二人一路匆匆来到一座后山木楼内,张北玄看着大殿角落里站着的几个壮汉,不由得摇了摇头。   柴荣见此心中‘咯噔’一声,能被张北玄这大贼头子如此重视的事情,必然不是小事。   简直是天大的事情。   于是摆摆手,示意手下退下。然后看向张北玄身后的朱拂晓,面露诧异之色:“这位是?”   “这位是在下军师,临行前叔父替我配备的智囊。”张北玄道了句:“此人绝对可靠。”   柴荣见此点点头,然后见到左右已经远离,方才道:“不知是什么事情,竟然叫兄弟如此谨慎?”   张北玄叹了一口气:“还不是大吴村的事情。咱们昨夜屠戮大吴村,却不曾想有个大人物的公子出门游历,偏偏恰巧就住在那大吴村内。”   “什么?”柴荣闻言惊得头皮发麻,能被张北玄一个不遵皇帝老儿的盗匪说成是大人物的,那必定是天大人物。   “那家的人物?”柴荣此时也有些慌了神,一颗心开始紧张的跳动。   “宇文阀的大公子,宇文化及的嫡亲儿子宇文骨。”张北玄无奈一叹。   “什么?”柴荣手中茶杯坠落在地,瞳孔圆瞪失声惊呼:“不可能!堂堂宇文家的长公子,必然武道修为惊人。就算是出门,也会有大批侍卫追随,怎么会被咱们给得手?况且,宇文骨怎么会出现在瓦岗山?”   柴荣此时慌得一批,都顾不得那茶盏的滚烫,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张北玄。   他与张北玄不同,张金称是真正的江湖中人,杀人不眨眼无视朝廷、世家绿林盗匪、亡命之徒。他可是柴家的人,以后要投靠柴家的。   与宇文家比起来,柴家就是弟中弟,人家动动手指就能将柴家抹去。   他岂能不慌?   不单单他自身难保,还要为柴家惹上祸事。   没有人会保他!柴家人甚至于会主动将他推出去,给宇文家一个交代,化解宇文家的怒火。   “贤弟莫慌。”张北玄出手,千钧一发之际,站起身将那茶盏拿住,然后缓缓放在了柴荣身边的案几上:“我也希望这不是真的,可偏偏事情就是那么巧,那小公子就独自一人跑了出来……”   “嗖~”   罡风鼓荡,柴荣来不及防备,咽喉已经落在了张北玄手中。   张北玄有备而来,又先乱了柴荣的心神。在者此地乃是柴荣的地盘,他万万想不到张北玄竟然会在自己的地盘对自己出手,是以毫无防备。   “大哥,你这是何意?”柴荣有点蒙,脑子也不好使。昨夜把酒言欢的兄弟,怎么今日就要翻脸了?   “你莫要怪我,要怪就怪你惹了不该惹的人,你柴家将我拖入泥潭,今日也是你等的报应。”张北玄冷冷一笑,转身看向朱拂晓:“公子,人已经擒下,等候您的发落。” 第42章 推测   看着眼前满脸惊怒之色的柴荣,朱拂晓没有半分兴奋,有的只是心中沉重。   区区一个宇文阀的名号,就将柴荣给吓成这样,可见门阀世家在这个世界的影响力。   “呼~”   没有回应张北玄的话,只见朱拂晓张开嘴,下一刻数十道黑烟呼啸着自其口鼻间飞出,向对面的柴荣七窍钻了去。   “来了!果然是不可思议的力量。”一边张北玄看着朱拂晓施法,顿时心中一跳,目光死死的盯着那黑烟。只见那黑色烟气就像是一条条长蛇般在空中游动,其内漆黑如墨,似乎有万千冤魂在其中呼啸、哭嚎。然后拥蜂般向柴荣的口鼻之间钻了过去。   “还好我识趣,及早投降,否则少不得被这妖神以各种不可思议的力量伺候。”张北玄心头发毛,瞪大眼睛盯着那黑烟,直到所有黑烟尽数灌入了柴荣体内,方才一双眼睛看向朱拂晓。   但在朱拂晓的目光中,却是柴荣体内气血涌动,形成了一道浩荡阳刚的力量,自家死亡魔法与那浩荡阳刚之力碰撞,竟然被那强大的生命力给化去了不少。   然后终究是术法突破了柴荣的气血,钻入了其神魂中,这场拉锯战到此为止,一切终结。   “放开他吧。”朱拂晓不紧不慢道道了句。   当着张北玄的面施法,纯粹就是威慑。杀鸡儆猴,莫过于此。   那柴荣就是被他杀的鸡。   张北玄此时对朱拂晓是一百二十个遵从,闻言连忙放下钢刀,然后面带戒备的看着柴荣,就见柴荣静静的坐在那里,竟然没有反抗挣扎。   “你是谁?”朱拂晓问了句。   “在下柴荣。”   “柴家的人?”朱拂晓又问了声。   “正是。”柴荣双目无神。   “为什么去屠戮大吴村?”   “家主有令,要杀一个叫朱拂晓的人!”柴荣道了句。   朱拂晓瞳孔一缩,抬起头看向张北玄。此时张北玄心头发麻手足发软,看着那被勾了魂魄的柴荣,竟然化作了呆呆木偶对答如流,不由的整个人如坠冰窟,对朱拂晓心中敬畏到达了极点。   若朱拂晓对自己吐一口黑烟,岂不是祖宗八代都要交代了?   “难道不怕李家事后找你算账?”朱拂晓心中不解。   “正是因为怕李家事后找他们算账,所以柴家才不远千里将我请来。到时候若李家追查起来,只管尽数推脱到盗匪的身上,和他柴家有什么关系?”张北玄在旁边补了句。   朱拂晓心中沉吟:“不应该啊。我虽然搅局,但却也不值得柴家花费如此大代价、冒着如此奇险想要弄死我。除非是这其中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发生。这其中定然有我不知道的隐秘,这个隐秘才是我非死不可的关键。”   “柴家为什么要费尽心思杀我?”朱拂晓看向柴荣。   “在下不知。”柴荣摇了摇头。   朱拂晓绝不会知道,自己搅了柴家大计,救走了李三娘子,坏了柴家的数百年布局。   柴绍恨不能将其生吞活剥,岂能容许他活在世上?   柴家虽然不是那些顶尖门阀,但却也绝对是不差钱之辈。从请虬髯客出手,到雇佣张北玄不远千里来杀人,花费的银两怕不是有数千之巨。   “柴家!”朱拂晓叹了一口气:“看来是非要拼个你死我活不可。那杨家管事的情报未必准确,柴家的人做梦都想杀我,究竟是为了什么?”   难道是自己反贼的身份暴露了,柴家要拿自己去邀功?   但若说身份暴露,柴家直接动手就好了,又何必大费周折?更不必顾忌李家。   还是说自己那便宜岳父王世充想要弄死自己?   但王世充在江都还有些人脉,可是这荥阳王世充也鞭长莫及,柴家未必会卖王世充的面子。   王世充终究只是一个外家子,而不是真真正正的王家之人,不值得柴家讨好。   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柴家非要弄死自己?   唯一的理由就是杀鸡儆猴!   “杀鸡儆猴啊!这杀得也忒狠了。”朱拂晓背负双手:“去将山中银钱全拿来,然后在准备一些吃食。”   想不通就不想,日后只要踏平柴家,终有明白真相的时候。   眼下还是吃饱喝足了要紧。   柴荣浑浑噩噩的走出小楼,然后对着门外小喽啰吩咐了一声,又被朱拂晓操控着回返。   不多时,八菜一汤已经端了上来,朱拂晓与张北玄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此时是狼吞虎咽吃的肚皮浑圆。   饭吃到一半,有几个盗匪提着一只大箱子来到了门外:“当家的,山中家产都带来了。”   朱拂晓对着张北玄使了个眼色,张北玄闻言心领神会走出大堂,与那柴荣一道将箱子搬进来。   驱散了小喽啰,张北玄打开箱子,然后不由得眼睛一亮:“足有白银四五千两。这些狗大户,真是富得流油。”   “八百人顿顿有肉见荤腥,可不是一个小的消耗数字。”朱拂晓道了句。   “况且,你看那箱子内,还有半数是零零散散的碎银,多半是打家劫舍得来的。柴家不可能养着一群毫无用处的私兵,这群盗匪也要自给自足,不能全指望柴家养活。”朱拂晓拿着鸡腿,一双眼睛慢慢悠悠的扫过地上箱子:“这一来一回,我至少累积了五千两财富,也算是值当。”   “咱们制住了柴荣,接下来怎么办?”张北玄看着朱拂晓。   朱拂晓走到床榻处,不紧不慢的躺下:“别急,且容我休息一天。昨夜折腾一宿,疲倦得很。夜黑风高,杀人放火,到了晚上咱们行动也方便。你将那柴荣捆起来好生看住。”   朱拂晓吩咐一声,便在床上开始修炼圣杯法。   张北玄不敢辩驳,只是将柴荣捆在柱子上,百无聊赖的打着哈欠。   不过盏茶时间,柴荣醒来,发觉自家被绑在柱子上,便是拼了命的挣扎。   “你若老老实实呆着,咱们也是相安无事。否则,可休怪兄弟的刀不长眼。”柴荣挣扎的声音将张北玄唤醒,此时张北玄懒散的看着柴荣,不阴不阳的道了句。   那柴荣瞪大眼睛,口中不断呜咽,一双眸子似乎要喷出火来。   柴家豢养盗匪,用的是军伍训练法,那柴荣下令任何人不得惊扰,反倒是给朱拂晓省去了无数麻烦。   这一修炼便是一日,朱拂晓自修炼的状态中醒来,感觉自己定境中的炼金护符即将显化而出,距离一级法师之境,又前进了不少。   “公子,您醒了?”张北玄早就在一边候着。   朱拂晓点点头,然后一双眼睛落在柴荣身上。看着柴荣充满了怒火的眼睛,不由得冷冷一笑:“柴荣,你竟然敢做下屠村之事,纵使将你千刀万剐也绝不冤枉。今日落得这般下场,也是你咎由自取。”   说完话朱拂晓也不废话,直接一口黑烟喷了出去。   此时柴荣体内气血运转,心神不曾有空隙,那魔法与其体内气血碰撞,竟然撼动不得其心神。   “武者体内的气血竟然可以阻挡魔法之力?我之前一击建功,乃是因为宇文阀的名字惊得其心神失守。”朱拂晓看着那柴荣拼了命的挣扎,体内气血升腾,犹若是滔滔江河,抵抗着朱拂晓的魔法侵袭。   气血乃营卫之气,专门拱卫灵魂。   此时张北玄就在身边,朱拂晓可不敢耽搁,若迟迟拿不下一个柴荣,到时候必定会惹得张北玄起了疑心。   勾魂夺魄使出,无视了气血,直接撼动柴荣的灵魂。   然后一个照面柴荣沦陷,再次化作了行尸走肉。   “给我来一桌伙食。”朱拂晓扯开柴荣嘴角的绢布,然后示意张北玄松绑。   张北玄解开绳索,那柴荣对着门外小厮吩咐了一句,不多时便有八菜一汤又端了上来。   二人一边吃着,此时天色渐暗,夜幕逐渐降临,寨子上点燃了道道熊熊燃烧的火焰。   “走,去看看那群妇孺。”朱拂晓披上黑袍,遮掩住了面容。   柴荣在前面领路,朱拂晓与张北玄跟在后面,二人一路绕过层层山峦,来到了山后的一处峡谷内。   “所有妇孺皆被圈在这里,过个三五日,便有柴家的人上山将其运走贩卖出去。或者是卖给别人做媳妇,或者是卖入青楼。这鞋妇人都是精挑细选,每一个少说也要卖十两银子。”柴荣道了句。   朱拂晓站在山口,看着把守的盗匪,还有远处啜涕的妇人,以及三五成群面带满足自峡谷内走出来的壮汉,眼神里露出一抹杀机。   女人落入这群盗匪手中,就像是绵羊落在狼群,被糟蹋是少不了的。   “叫所有人都撤出来。”朱拂晓吩咐了一声。   柴荣上前吼了一嗓子:“你们这群龟孙,还不都给大爷我滚出来。”   柴荣乃治军之人,是所有盗匪的将军。一言令下,犹若军令,数十个盗匪衣衫不整的自那峡谷内提着裤子跑了出来,然后面色恭敬的道:“大当家!” 第43章 杀光   小头目的呼唤,柴荣没有回应,只是站在朱拂晓身前,等候朱拂晓吩咐。   朱拂晓看向张北玄,示意张北玄进入探查,只见张北玄几个起落进入峡谷内,不多时自峡谷中走出:“全都出来了。”   朱拂晓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扫过眼前面带忐忑之色的各路劫匪,然后下一刻心头念咒,铺天盖地的蝙蝠再次出现在了黑夜中,向着山寨内的一切活物咬了过去。   朱拂晓立于峡谷入口之处,有蝙蝠感知到了峡谷中的妇人,被其念动魔咒催促驱赶。   张北玄心有余悸的看着半空中那铺天盖地的吸血蝙蝠,还有在身前不断翻滚的盗匪,眼神里露出一抹敬畏。   朱拂晓眉毛一挑,扫过了不远处已经陷入了混乱的山寨,然后右手血肉退去,一只略显晶莹的白骨出现,猛然插入了柴荣的心脏内。   柴荣既然不知道事情的经过,留着又有什么用?   杀了!   柴荣整个人被朱拂晓给活生生的‘吃了’,此时张北玄近距离观看朱拂晓‘吃’人的过程,一双眼睛里充满了悚然之色,心脏不断狂跳,对于朱拂晓的敬畏达到了极点。   自家这个主子,绝对不是人。   “看着这群妇人,不许他们出来,免得看到不该看的,我还要费尽心思去灭口。”朱拂晓静静的道了句。   话语落下,柴荣化作灰灰,然后朱拂晓继续向下一个盗匪走去。   看着朱拂晓远去的背影,柴荣惊若天人,面色恭敬的来到了峡谷入口。峡谷内的妇人听闻外面惨叫,早就已经吓得瑟瑟发抖,根本就不敢出来观看。   一道道人影在山寨内化作灰灰,朱拂晓面上没有丝毫表情,这群盗匪做下恶事,一个个罪大恶极死不足惜。   “还是这个世界好,虽然没有魔法元素,但也不会有卫道者出来搅局。在那个世界,一旦死亡魔法师出手,那群正义之师必定会犹若跗骨之蛆般,如影随形而至。是以死亡魔法师想要用活人修炼,不是一般的困难。也没有死亡魔法师有胆子敢那么去做。”   朱拂晓喃呢自语:“真不知道死亡禁咒圆满,我的白骨观会修炼到何等地步,具备有何等的不可思议之能。”   伴随山寨中陷入死寂,五百精壮被吞噬,他的体内又多了五千魔咒。再加上他平日里的苦修,现如今体内魔咒已经足足修持了两万之数。   十二万九千六百,似乎凑了一整。   “十万道魔咒,一万条人命,而且还是精壮的汉子。”朱拂晓环视四面八方:“我该去哪里寻找一万壮汉?”   自家修炼魔咒,实在是太慢了,他要加快速度。   魔法修炼刻不容缓,他要走最短捷径。   “异族、盗匪!”朱拂晓沉吟许久,心中有了定义。   “公子,您吃完了?”张北玄小心翼翼的凑过来,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朱拂晓,目光里满是敬畏之色。   “留下钱粮,任凭这群妇孺下山吧。咱们走吧!”朱拂晓背上箱子。   “可惜了。”张北玄叹一口气,没有人知道他在可惜什么。   朱拂晓将五千两银子都留下了,这群妇人被掠入山中,名声必然遭受破坏,或者是家中亲人皆已经被屠戮一空。在这世道没有男人依附,他们如何活下去?   每个人分到的银子虽然不多,但却也足够她们生活三五年了。   柴荣将银子都分了,那被糟蹋过的,多分十倍,没有被祸害过的,少分一点。   二人分完钱财后,向山下走去。   “你以后有何打算?”朱拂晓走在前面,似乎漫不经心道了句。   “在下愿意跟在大王身边鞍前马后的伺候着,愿意为大王贡献自己的一辈子生命。刀山火海,任凭大王驱策。”张北玄心中一个激灵,知晓关键时候来了,这个问题看起来并不起眼,但却是能决定自己生死存亡的问题。   朱拂晓脚步顿住,上下打量着张北玄,黑袍下的一双眼睛似乎是闪烁着绿光,看的张北玄心头发毛。   半响过后,朱拂晓转过身,没有说什么,只是继续赶路。   能有一个免费的仆役驱使,倒也不错。   最关键的是,他现在是真需要一个跑腿的人。   可惜他现在还施展不得控制人生命的契约魔咒,无法将张北玄化作自己的真正奴仆。   想要施展那等手段,非要魔导的境界不可。   朱拂晓与张北玄下山,此时山下早就是开了锅。   大吴村无数劫后余生的人纷纷返回村庄,整理村庄中的尸体,一时间哀嚎遍野。   那城关县的县太爷连夜来此,带着城中所有皂隶、还有三司兵马,将大吴村围困起来,封锁了一切消息。   李松柏站在血泊中,看着那一具具惨死的尸体,只觉得头皮发麻,眼神中充满了无奈:“本官今年果然是流年不利,这麻烦事一件接着一件。先是大吴村上百口人凭空失踪,然后城关县内一群地痞无赖被人暗害,如今大吴村更是被人屠戮。这诸般人祸可都被咱们给赶上了。”   “此非天灾,纯属人祸。大人,现在怎么办啊?”县蔚一双眼睛看向李松柏。   这消息要是传出去,不说人头落地,只怕整个城关县大小官员的乌纱帽怕是不保。   “封锁消息。如今陛下忙着处理朝中的事情,忙着征讨突厥,咱们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去打扰陛下,为陛下增添烦恼?”李松柏想都不想的道了句。   “可这是三千口人命,整个一个村落,只怕瞒不住啊。”县蔚苦笑。   县蔚执掌一县兵马,出了这等事情,他首当其冲。   “遮不住也要遮,除非你项上人头不想要了。要知道,那流寇入境你竟然毫无察觉,到时候上面追问起来,怕是难逃一死。”李松柏看着县蔚,只觉得心中有些腻味。   县蔚是杨家的人,唤作:杨毅。   这次倒是趁机搬到县蔚的最好时机,可惜他不敢出手。   出了这种事情,大家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谁也别想好过。   “查出是谁做的吗?”李松柏又追问了句。   “流寇做的”杨毅低声道。   “该死的流寇,怎么就选中了本官的地盘,可千万不要叫我捉到他,否则非要叫他千刀万剐不可。盗匪已经跑得没了影,咱们先安抚善后吧。”李松柏道了句。   二人不断安抚百姓,大吴村三千人,残存者竟然不足一千。   但剩下的一千乃是精壮汉子,是一个村子的根基。   “诸位,大吴村发生这等事情,本官痛心疾首。本官已经派人去追缉那群流寇,为尔等亲人复仇。但流寇过境,一旦传出消息,必定会引起人心惶惶。是以,本官对你等唯一的要求就是守口如瓶,今日之事不得对我宣泄半句。只要尔等能做到,那么本官就可以免了尔等十年税,那死去之人家中田产,尽数归尔等所有。”   李松柏声音威严,软硬兼施。   钱财动人心,尤其是对于所有农耕时代人永远无法释怀的土地情怀,更是最大的财富。   大家土地财产来路不正,又岂敢大肆宣扬?   一场风波,就此化解。   “报~”此时有官差来到了李松柏身前:“村中猎户王家父子回来了,说是有要事禀告。”   “速速带回来。”李松柏闻言眼睛一亮:“正要看看那盗匪是什么来路。”   可惜,叫李松柏失望了,王家父子一路上毫不知情,只说有无数粮食,倒也解了李松柏燃眉之急。   至于说那群盗匪为何无故失踪,丢下粮食跑了,顿时引起了李松柏心中无数猜想。   但这些想法只能秘而不宣。   一众官差纷纷向那粮食追来,想要将粮食派发下去。   至于说怀疑王家猎户与盗匪勾结的事情,倒是没有发生,李松柏想要息事宁人,可不敢多生事端。   王家父子领着朱丹回到村中,到处打听朱拂晓的下落,只是遍数村中人口,却迟迟不见朱拂晓的踪迹,惹得朱丹又是嚎啕大哭。   王家父子对视一眼,看着嚎啕大哭成为泪人的朱丹,俱都是一阵头大。   “咱们都活下来了,公子也必然没事。”王大道了句。   “朱秀才降服虎豹,本事大着呢。”王猎户也是跟着道了句。   “当真?”朱丹眼眶含泪,抽噎着道了句。   “对了,那朱拂晓也是大吴村的人,不知道有没有被这群盗匪给弄死?”李松柏忽然想起一件事,看着那嚎啕大哭的朱丹,以及到处寻找朱拂晓的王家猎户,一道念头快速在心中闪过。   只是此时也不便多问,只待日后登记造册的时候,一查便知。   朱拂晓回来的时候,官差已经离去,朱丹与王大正站在村子口,坐在那里抹泪。   那张北玄的面貌大吴村的人见过,朱拂晓也不敢与其过多接触,只是叫其在村头外等候,然后一个人进入村中。   “哥!”朱丹看着那黑夜中的熟悉人影,熟悉的黄皮灯笼,哭声顿时停止,散发出一道撕心裂肺的哀嚎,然后整个人直接扑了上去。   “哈哈哈,你这丫头,多大了还哭鼻子。”朱拂晓将朱丹抱在怀中,然后不断好生安抚。   “先生果然还活着,我就知道,凭先生的本事,就连虎豹都能降服,区区一群盗匪又岂能害的了先生?”王大迎上前来,眼神中满是喜悦。 第44章 又见翟让   一个人发自于内心深处的喜悦,是万万做不得假的。   朱拂晓抱住朱丹,看着王家父子,眼神里露出一抹笑容:“多谢二位拼死相救,才叫我家小妹免遭劫数,否则只怕这一场人祸,便是我兄妹二人天人永别。”   “先生过谦了,凭先生的本事,一群区区盗匪,又岂能害的先生兄妹分离?说来惭愧,我父子二人护持不利,连带朱丹也遭人俘虏。多亏那群盗匪似乎发生了意外,竟然抛弃粮食、货物,放弃了我三人不知所踪,否则必然会辜负了先生的嘱托。”王猎户眼神中满是心有余悸的后怕。   那群盗匪不讲武德,直接上渔网,而且还是特制的渔网,他根本就无法挣脱。   现实往往就是这样,你武道修为高又能如何?最可怕的还是人心。你躲得过明枪,难道还能躲得过那无所不在的暗箭吗?   城关县   柴家   家主柴澈此时端住茶盏,站在屋檐下静静的看向大吴村方向,眼神里露出一抹担忧:   “柴绍终究是年轻气盛,一点委屈也不肯吃。大家族子弟都是这样,不经历一番风雨,永远都不会长大。”   “老爷,有消息传来了,来自于长白山的盗匪,尽数失去了踪迹。咱们在瓦岗山内蓄养的私兵,也尽数不知所踪。”一位管事脚步匆匆的来到柴澈身边,附在其耳旁轻声私语。   “什么?”柴澈闻言动作一滞,眼神里露出一抹悚然:“你再说一遍。”   那管事低下头,将所有经过都说了一遍,才见柴澈眉头皱起:“你是说那张北玄率领的一千盗匪与瓦岗山中五百精锐,尽数在一夜间不知所踪?”   “是!咱们的人暗中探查过,所有精壮都无影无踪,仿佛凭空消失在了世间。”管事低声道。   柴澈端住茶盏,站在屋檐下不知思索着什么,过了一会才道:“柴荣呢?”   “下落不明”管事道了句。   “张北玄乃北地悍匪,行踪诡异故布疑阵,到也实属正常。但柴荣乃我柴家嫡系,那五百精壮的家眷也尽数在我柴家的庄园内供养着,他们断然不会悄然失踪。”柴澈眼神里露出一抹凝重:“不惜一切代价,一定给我将柴荣找出来。瓦岗山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五百人绝不可能凭空失踪。”   “会不会有人攻打山寨,将那山寨中的各位兄弟给杀了?”柴澈似乎想起了什么,又连忙问了句。   听闻此言,管事摇了摇头:“不可能。山寨内一片平和,绝无攻打的迹象,更是没有血迹。就好像……就好像是忽然凭空失踪了一样。”   “对了,那关入山寨内的五百妇人下山了,那五百妇人或许知道真相。只是咱们眼下不好出面去问……”管事低声道了句。   “不好出面?”柴澈眉毛一挑:“咱们屠了大吴村,断然不可教李松柏抓住把柄,否则只怕李松柏会和咱们翻脸。那五百精锐的事情,你暂且暗中关注,不可大肆寻找。待过了这段风波,再去大吴村掠个夫人探探底细。”   管事点点头,然后苦笑着道:“家主,请恕小的冒昧,这次实在是剑走偏锋,不是老爷能干出来的事情。万一被抓住把柄,咱们都要跟着死无葬身之地,主家都救不了咱们。”   “还不是哪位纨绔的公子,追求李家小姐的时候不知道吃了什么委屈,据说砸碎了一对春秋时期秦襄王留下的玉如意。那位公子迟早都是柴家的继承人,早投资早受益,投资的越大,日后收益也就越大。”柴澈淡淡的道:“要是等那位公子登临家主之位,你我再想去讨好投靠,人家岂会将你我放在眼中。”   “话虽如此说,但却也有欠稳妥,毕竟关乎整个家族兴衰。”管事嘀咕了一句。   对于大家族来说,稳定才是王道。   “要是柴公子以那两位高手、茶马古道的股份为回报呢?”柴澈道了句。   管事闻言瞳孔一缩,恍然大悟:“怪不得,老爷这等人物竟然也甘愿冒如此奇险。”   “收拾好所有线索,接下来暂时将所有精力投投注到茶马古道,将茶马古道掌握在手,区区城关县这一星半点利益又算的了什么?”柴澈不以为然。   “只是柴荣可是老太太的心头肉,万一老太太念叨起来,柴荣下落不知所踪,老爷不好交代。”管事低声道。   “再说吧,能拖一时是一时。”柴澈没好气的道。   大吴村内   五百妇人回归,使得整个村子欢天喜地,多了几分人烟,那渺渺炊烟多了几分烟火人气。   所有尸体都被众人拖着,来到了西边的乱山岗胡乱掩埋上。毕竟这可是将近两千人,想要一一埋了,不是一般的费力气。   粮食有了,男人有了、女人有了,整个小村庄除了那挂在空中的白敛,似乎恢复了几分人烟。   朱拂晓斜倚在门框处,看着恢复了几分生机的小村庄,不由得摇头一叹:“瓜分田地、免税十年,这李松柏好大手笔、好大魄力。不过却是画的一张大饼,十年后他就要退出官场了,亦或者升迁调走,到时候大吴村那剩下的十年免税,怕是成为空谈。至于说将事情揭发出来,沧海桑田十年,谁有本事去追查当年之事?”   “那些矜寡的妇人,与村中的汉子早晚要配对。大吴村现在已经陷入了半隐半显的状态,大家有共同的利益,与外界村庄联系不会太大。一切似乎就此平静了下来,所有的事端到此为止。”虞七背负双手,目光里露出一抹凝重:“有点意思。乱山岗两千多具尸体,腐烂了也是浪费,倒不如成全了我的白骨骷髅。”   朱拂晓提着灯笼,看向天空中的明月,然后转头看向趴在门框小憩的朱丹。   心头念动,口中一道黑烟喷出,钻入了朱丹的七窍内。   然后转身提着灯笼走入黑夜中。   朱拂晓凭借灯笼隐匿行迹,然后一路来到乱山岗,看着那漫山遍野翻新的泥土,眼神里露出一抹感慨:“尘归尘土归土,我已经替尔等复仇,尔等白骨与其回归自然,倒不如助我一臂之力。”   话语落下,只见朱拂晓念诵魔法咒,接着只见乱丧岗中狼哭鬼嚎响起,然后只见一道道黑色亡魂飞出,被那白骨灯笼给吸收。   灯光过处,一道道麻木、熟悉的人影浮现,然后成为了灯笼内的一道亡灵。   白骨骷髅飞出,钻入了大地,只见泥土蠕动,然后瞬间有恢复了平静。   朱拂晓站在乱山岗,到了下半夜的时候,只见全身俱都被绿色鬼火笼罩的白骨骷髅自泥土中钻出。   然后朱拂晓打量了那白骨骷髅一会,方才道了句:“等到这所有鬼火尽数收敛于白骨内,到时候白骨骷髅便可受日月精华,不再畏惧大日的炎炎之力。”   说完话朱拂晓提着灯笼,看向恢复了平静的乱山岗,转身消失在了黑夜中。   才回到家,遥遥的朱拂晓看着自家家门口,忽然动作顿住。   在其屋子内,一道煌煌犹若大日般的生命磁场,正端坐在其中。这生命磁场在黑夜中如此耀眼,就算比之虬髯客也不逞多让。   朱拂晓心中提起警惕,略作迟疑之后,脚步依旧犹若之前,推开门向着屋子内走去。   对方已经察觉到了自己,不论对方是否有恶意还是善意,他都不能转身离去,抛弃小妹朱丹。   “这深更半夜的,你跑哪里去了?现在天下兵荒马乱,你怎么还到处乱跑?”朱拂晓才推开门,一道熟悉的声音在其耳边响起,到叫他一颗心落在了肚子里。   翟让的话语中一半是责备,还有一半是担心。   “爹怎么来了?”虞七没有回答翟让的话,因为他不论怎么回答,好像都不太合乎常理。   一个普通读书人,会在深更半夜提着灯笼乱跑吗?   不论怎么撒谎,都骗不过翟让。   既然如此,倒不如直接岔开话题。   “大吴村被人屠了,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要是还能在山中坐得住,那才怪呢。”翟让还没好气的骂了句:“想不到竟然还有盗匪胆大包天不知死活,竟然敢来瓦岗山地界打秋风。单雄信已经下山了,只要发现这伙人的踪迹,对方死定了。”   朱拂晓不作答,将灯笼挂在屋檐处,看向沉睡的小妹,然后问了声:“爹你吃饭了没?”   “带了些肉食。”翟让拍了拍身边包裹:“天马上就要亮了,我还要回去,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千万不能叫人发现你我的关系。你小子倒是机灵,带着你小妹逃过一劫,如此我就放心了。”   “爹,我有件事要问你。”朱拂晓看着翟让要走,连忙开口呼唤了一声。   “什么事情?”翟让脚步顿住。   “我想问问关于武道的事情。”朱拂晓目光灼灼的看着翟让:“这次匪乱,我与小妹差点丧命,总觉得无能为力,难有安全感。” 第45章 初闻武道境界   “武道?”翟让闻言一愣,转过身看向朱拂晓,面露诧异之色:“怪哉,你以前不是从不对武道感兴趣吗?”   “人在乱世,危难来临之际,方才发觉唯一能靠得住的唯有自己。”朱拂晓慢慢悠悠的道了句。   听闻这话,翟让上下打量了朱拂晓一遍,过了一会才道:“你对武道有兴趣是好事情。往日里你总是厌倦杀戮,厌倦诸般武道,总觉得武道流血流汗,是莽夫才干的事情。可谁曾想你经历一劫,如今竟然对武道感兴趣,为父心中颇感欣慰。”   翟让点点头,然后道:“我翟家的射月功,乃是最上等的武道传承功法,据说是传承于太古天人。你既然有兴趣武道,我便传你最为正统的武道功法。”   朱拂晓眨了眨眼睛:“不知武道修为有何划分?”   “初始之境,乃是锻炼全身筋骨皮膜,将全身筋骨皮膜劲道统筹一体,此境界集合一身之力,唤作:整劲。能将全身劲道整合为一,就算寻常凡夫俗子,一拳也有数百斤的力道。虽不能说搏杀虎豹,但却也能以一敌十。”翟让解释了一声。   “在之后,劲分阴柔,不论是柔劲、抱丹劲,皆是劲道的运用。唯有见神、至柔、至刚、先天,此等境界已经超凡脱俗,会演化出冥冥中不可思议的手段。”翟让一双眼睛看着虞七。   “不知父亲大人修行到了何等境界?”朱拂晓心中有些恍然,但却又好奇得紧。   “为父如今已经踏入至刚之境十年有余,距离阴阳交融差了一线灵机。”翟让小心翼翼的自袖子内衬中拆出一片金叶子:“此乃我翟家筑基之功的传承,乃是锻炼力气、气血根本法,别看其只有巴掌大小,但只需放在火光下,便可投影映射。”   “你上前来,我为你讲解其中关窍。整劲乃武道第一重天,也是基石,是武道修行的关键所在。此境界乃是后来所有劲力迸发的基础,不得出现任何差错。”翟让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你如今骨骼已经定型,再想重新修炼武道,却是有些迟了,但关键时刻也能防身。”   朱拂晓闻言点点头,然后仔细听翟让讲解武道根基,气血感应、催动之术,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   “武道最是玄妙,因人而异。同样的功法,那天赋异禀之辈炼了,只要修成整劲,便可一把大刀砍杀至刚、至柔的强者。武技修炼,也必不可少。武道功法只是修炼发劲技巧而已。唯有到了那至刚至柔之境,才会有不可思议的妙用。”翟让讲解完,面露感慨追忆。   朱拂晓闻言陷入沉思,一双眼睛看着眼前秘籍,眼神里露出一抹捉摸不定之色。   武道功法虽然好,但却以气血为根基。   而虞七的魔法,偏偏需要气血孕养精气神,用来增长死亡魔法的控制力,用来进阶死亡魔法。   他体内的气血连供应修炼死亡魔法都不够,如何去催动魔法强壮筋骨?   不过他的骨头因为修炼白骨观,以后只会越来越硬,越来越强壮,乃至于到了万劫不灭的地步。   筋骨相连,到时候由内而反,骨骼滋润经络,只怕朱拂晓的整劲力道天下无人能及。   管你什么强者,什么境界,一锤子下去,就问你挡不挡得住?   “爹在江湖中算几流高手?”朱拂晓忽然问了一声。   “当然是天下少有的大高手,宗师不出,天下谁能胜我?”翟让闻言哈哈大笑,声音里充满了得意:“要知道,你爹我能在东都朝廷重重围堵下逃出来,一身本事可想而知。至少朝廷内能胜我者,不出一掌之数。但纵使能胜我又如何?我瓦岗有数万弟兄,朝廷大军攻不进来,宗师来了也唯有死路一条。”   “你好生修炼吧,在江湖中你老爹我也算是天赋异禀之辈,天生的武道奇才。只要不被朝廷设计围困住,谁也杀不得我。”翟让看了看天色:   “可还有不解之处?”翟让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   朱拂晓摇了摇头,他修炼死亡魔法,对于精神力的掌控前所未有,翟让所说过的话,他不过是一个照面便记了下来。   “你在与我叙述一遍,武道修炼万万出不得任何岔子,一旦走差了路,南辕北辙不说,到时候反而气血耗尽掏空元气,最后唯有殒命的下场。”翟让眼神里露出一抹担忧。   朱拂晓对着那烛火投射下的经文,以及炼体需要摆出来的的姿势,眼神中露出一抹仔细,竟然将翟让说的话分毫不差的叙述了一遍。   叙说完毕,才见翟让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朱拂晓,看的他有些发毛:“爹怎么这幅眼神看我,在看什么?”   “要不是确认你这模样、气息,我倒是当真不敢认你这个儿子。你小子什么时候记忆开始这般好了?”翟让身为老子,能不知道自家儿子以前是什么熊样?父子在一起生活十几年,可以说是一举一动父子二人都能领会的分毫不差。   但是这两次通过接触,他总觉得自家儿子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若非许多事情唯有他们父子二人才知道,只怕是他都以为家儿子掉包了。   他只能将朱拂晓眼下的改变,归咎于翟家历经如此大变,所发生的刺激,使得其性格完全变了一副模样。   与当年比,现在的朱拂晓变得更加成熟稳重,性格更加符合他心中的预期。   至少现在这种变化挺好的。   就仿佛一夜之间就长大了。   “你既然已经记下,那明日我便派人送来一些草药,你自己调配草药打磨筋骨。为父近些日子便不下山了,我要前往塞外走一遭货物。”翟让嘱咐了一句。   “对了,大吴村我不想呆了,我想进入城关县。若要是在城关县安家落户,如何通知你?”朱拂晓慢慢将那金页收起,抬起头看向翟让。   “你莫要小瞧我瓦岗的势力,不论你去了哪里,只要大概知道你的位置,我便可找到你。须知三教九流都少不得我瓦岗山的影子,只要你在这荥阳、荥阳附近的城池,我都能找到你。只是如今天子的通缉令依旧存在,你千万莫要乱跑,免得被人认出来。”翟让叮嘱了一句。   朱拂晓恍然,心中有些怪异,知晓自家有些小瞧了瓦岗山的势力。   单雄信被称为七十二路盗匪的总瓢把子,而翟让能与单雄信抗衡,其势力绝不会太小。   他还有更多关于武道的事情想要询问,比如说之前翟让说的宗师。可惜翟让不给他时间,现如今天色已经暗了,翟让起身走出房间,几个起落身形已经消失在了黑夜中。   “这一夜太匆匆,收获倒也不少。”朱拂晓背负双手,运转黑暗魔法,不断修持白骨观魔种,一缕杂念在心头划过:“不知那些天赋异禀之辈,能不能一拳敲死宗师。”   朱拂晓修炼了一会,天边第一缕朝阳升起,虞七又开始修行无上神通圣杯法。   小妹此时揉着惺忪的双眸,自沉睡中缓缓醒来,抬起头看向天空,目光里露出一抹好奇:“哥,你怎么站在门外?你最近似乎不太喜欢睡懒觉了。”   朱拂晓闻言摇晃脑袋,转身向厨房走去:“你继续睡,我给你去做早饭。”   “哥,我要吃肉。”朱丹自床上蹦跶下来,迈着小腿呼喊了一声。   “今天没有,下午我去林中狩猎。”朱拂晓没好气的道。   他也需要狩猎一些皮子,进入城中卖掉,换取一些钱财。   之前虽然自盗匪哪里缴获了一些银钱,但都散发了出去,朱拂晓自家没有留下分毫。   兄妹二人草草的吃完饭,朱拂晓便提着弓箭,又一次进入了深山老林之内。   大吴村外   一行十几道人影,此时静静的站在远处密林内,一双双眼睛盯着大吴村内的人影,众人俱都是默然不语。   “查到那伙盗贼哪里去了吗?”   领头的是一身高八尺的汉子,此时眼神中充满了凝重,一双眼睛里满是怒火在燃烧。   瓦岗山的地界竟然被流寇给劫掠了,传出去他单雄信岂非成为江湖笑柄?   “据说那那一伙盗匪莫名其妙的失踪了。瓦岗山中的一处盗匪山寨,也一夜间大小盗匪尽数失去了踪迹。”小头目道了句:“咱们寨子中的好手前去追查踪迹,可是所有线索都中途断了,那群盗匪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此言落下,单雄信双拳紧握:“不可能,数千人的盗匪,朝廷想要剿灭,这般大动静绝对瞒不过咱们瓦岗山的探子。”   “或许官府、大吴村幸存的人知道一些秘密,可现在大吴村日也有官府的差役盯着,咱们进入大吴村打探情况,就等于自投罗网。”一边的小盗匪嘀咕了一句。   “咦,大吴村中有人出来了?”忽然间单雄信眼神一亮,看到了远处走出村庄的朱拂晓,不由得大喜过望:“去将他给咱们兄弟请过来。” 第46章 速成之法   朱拂晓才出大吴村,遥遥便看到远处丛林内的生命磁场,一团甚至于堪比翟让,另外十几团也是比之当初的柴关也强大了数倍。   “莫不是官府衙门的人?”朱拂晓心中诧异。   “这位兄弟,还请留步。”一道声响自丛林内响起,然后只见一个面容英武的汉子从密林中走出,快步来到了朱拂晓身前。   那汉子不经意间将朱拂晓周身上下打量一圈,见其脚步松软,周身筋骨松弛,不像是习武之人,然后方才卸下防备,面带笑意道:“在下刘雕,兄台有礼了。”   “有礼了。”朱拂晓看着那英气的汉子,见对方衣衫整洁没有补丁,虽是粗布麻衣,但却别有一股自气势。最关键的是,他的磁场内有血腥流淌,显然是见过血了。这等人物不是官府中人,就是山中盗匪,绝非善类。   眼神里露出一抹诧异:“不知兄台唤我何事?”   “在下想要请教,大吴村遭遇盗匪,不知那盗匪如今何处去了?”汉子笑眯眯的道。   朱拂晓心头念转,不动声色道:“当时人荒马乱,我等只知逃命,哪里知道那群盗匪去了哪里。”   这话倒是属实。   一个普通人确实是不该知晓盗匪的去处。   “那村中妇孺去了哪里?被瓦岗山中那家盗匪掠了去?”汉子笑了一声。   朱拂晓上下打量那汉子一眼:“阁下问东问西,莫非是山中大王?”   “你既然知道面前的是山中大王,为何不逃?”单雄信自密林内走出,一双眼睛看向朱拂晓。   他单雄信的大名传遍天下,倒不怕被人看到。   况且这瓦岗山附近,谁不知道他单雄信的侠名?他单雄信绝不祸害周边百姓,反而维持了此地的安稳,在百姓中乃是侠义人物。   “尚未请教大王名讳。”朱拂晓双手抱拳恭敬一礼,看着眼前英武不凡的男子,身高伟岸的形体,心中却已经有了猜测。   能有如此名声,磁场又如此强大的,还是盗匪中人,瓦岗山除了翟让便唯有单雄信。   “在下单雄信。”单雄信抱拳一礼。   “原来是单大王。在下有礼。”朱拂晓连忙抬起手。   单雄信自袖子里掏出十两银子,在朱拂晓身前晃了晃:“看到没有?这是十两银子。我问你答,你若是能答得上来,这十两银子就归你。”   “大王尽管问,在下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朱拂晓眼睛顿时亮了,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那十两银子。   十两银子绝不是一个小数目。   单雄信见朱拂晓如此表情,果然是心中满意,然后笑眯眯的道:“我且问你,大吴村内发生了什么?”   “前一日有盗匪深夜来此屠村,然后掠了妇人逃走。随即那官府捕快来此,开始追寻盗匪的下落。城关县令李松柏为了将罪行遮掩下来,许诺我等只要不到处宣扬,便免了十年税收。并且将那死去之人的田产分给我等。”朱拂晓想都不想,直接道了句。   “在请问阁下,不知那盗匪去了哪里?村中妇人回来后,可有消息透露?”单雄信又问了一句。   “那群妇人说是自瓦岗山上下来的,山中只听得一阵惨叫,然后那看守之人便不知所踪。等到外面没了动静,那群妇人便趁机逃了出来。对了,村中王猎户父子被那盗匪掠去,也是半路盗匪不知所踪,然后趁机逃了回来。”朱拂晓道了句。   单雄信闻言沉默,与身边汉子对视一眼,过了一会才道:“去山中探寻,看看瓦岗山内有那家山寨出现了问题。”   然后将银子递给朱拂晓:“现在这块银子是你的了。日后有时间,兄台尽管来瓦岗山中喝酒,叫在下一进地主之谊。”   听闻此言,朱拂晓双手抱拳,然后单雄信等人一阵风般消失在了场中。   “听人说大隋与高丽边境又发生摩擦了,近日已经有不少流民来到瓦岗山,想要入伙。”   “会不会是那群从高丽窜来的流民做的?”   “不可能是流民,流民岂会将粮食扔了?依我看是那些大世家做的。虽然不知道哪些世家为何屠了大吴村,但肯定是世家做的无疑。咱们回到山中,好生准备一番。这毕竟是我等盗匪的瓦岗山,世家的气焰还要压一压。实在不行,就将世家的势力荡平,可不能叫其坏了我瓦岗山的名头。”   山风吹来,话语逐渐飘散,渐渐稀疏下来。   等到众人走远,才见朱拂晓拿着手中银钱,眼神里露出一抹笑意:“白捡的银钱。不过我倒是也忽然想起,想要修炼白骨观未必没有捷径。突厥也好,还是铁勒、高丽等部落也罢,可都是有不少勇士的。我若想要快速修成白骨观,就应该去寻找那些塞外部落去尝试一番。”   “九千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相比于几十万突厥大军,每年死在突厥铁骑下的无辜百姓不计其数。我若杀死突厥大军,反倒是为民除害了。”朱拂晓嘴角忽然抿起来:“还去山中狩猎做什么,先去边关吞噬他一万个壮汉,然后在修成白骨观。修成白骨观我便可成就法师之境。”   一个是学徒,一个已经入了门道,带有一个‘师’字,双方不可同日而语。   心头念动,看到更远处密林内隐藏的张北玄,朱拂晓迈步走过去。   “张北玄!”朱拂晓遥遥的喊了一声。   “公子叫我何事?”张北玄翻身自树上跳下,一双眼睛灼灼的看着虞七。   “我若去高丽,大概要多久。”朱拂晓问了一句。   “去高丽?”张北玄闻言愕然:“公子去高丽作甚?现如今高丽与大隋境内摩擦不断,大隋源源不断往辽东增兵,现在整个高丽局势一触即发。正常人躲闪还来不及呢,那个会主动往前凑?”   “废话,我只问你,去辽东要多久。”朱拂晓没好气的道。   张北玄伸出手指头一阵掰扯,过了好一会才道:“此去辽东,水路的话,少说也要十日。若是走官道,这一路也要月余才能到。”   朱拂晓背负双手,眼神里露出一抹沉思:“给我准备船只,我要尽快到达辽东。”   听了这话,张北玄点点头:“三日内便可安排妥当,直接将公子送入辽东。”   朱拂晓也不打猎了,随便射了几只兔子、獾子,然后便转身往村中走去。   他去辽东危险重重是为了修炼,小妹还需仔细的安排妥当。   “不如送入杨家。我与杨家倒也有几分交情,将小妹寄托在杨家数月,也不是难事。”朱拂晓摸着额头上犹自不曾消散的疤痕,眼神里露出一抹嘲弄:“我这道疤痕也算是为杨家捱的,杨家为了拉拢人心,也绝不会拒绝了我的请求。”   朱拂晓回到家中,开始生火做饭,将米饭整理好后,开始哄骗朱丹。   说了半响,终究是将朱丹说服,朱拂晓心中放心了大半,然后又一次陷入了修炼状态。   第二日   朱拂晓带着朱丹,前往城关县登门杨家。   杨家的人朱拂晓不说是都认识,但却也认识的七七八八,一路径直来到杨家大院内,然后来到了大管事的居所。   “见过大管家。”朱拂晓看到大管家,连忙恭敬一礼。   “你小子可终于来了,之前听闻大吴村被屠,老夫就心中咯噔一下。可惜却不能前去查看,现在大吴村周边风声鹤唳,各大家族都避而远之,生怕与那大吴村扯上干系。现在看到你没事,老夫悬在半空的心,终究是落落了肚子里。你日后就安心留在杨家,有咱们杨家护持,那柴家动不得你半根毫毛。”大管家道了句。   “管家容禀,这次来在下是想要将小妹寄托杨家数月,我自己则要前往辽东办一些事情。长则三个月,短则两个月,在下必定如期归来。”朱拂晓打断了管家的话。   “朱丹?这就是你家小妹?”大管事一双眼睛看向朱拂晓背后怯生生的少女:“我倒是知道你的情况,小姐近些日子正好缺了一个说话的人,就让你小妹留在小姐身边。”   “多谢,在下感激不尽。”朱拂晓抱拳一礼。   “坐下坐下,你是我杨家功臣,咱们不必客套。你去辽东作甚?如今辽东兵荒马乱,死在哪里的人不知凡几,据说辽东大地上铺满了白骨,盗匪、军匪、高丽棒子横行,危险的很。”大管家看着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好奇。   “有一件私事。”朱拂晓只是模棱两可的道了句。   听闻这话,大管事就知道朱拂晓不想多说,也就不再追问。   双方交谈半响,朱拂晓告辞离去,将小妹寄托在了杨家。   然后来到街上,购买了一些生活用品、干粮等东西,一路径直来到了城外与张北玄约定好的码头上。   “公子”   一道呼唤,转身望去,张北玄正登临高处遥遥招手,正站在一条大船上看着自己。   “官船?”朱拂晓看着那大船,船头插满了的官府旗帜,不由得一愣。   这小子不是盗匪吗?什么时候路子这么野了?   给大家推荐一本小说《一品道门》真的非常好看。 第47章 猎杀时刻   朱拂晓随之登船,那把守的官差似乎是早就得到了吩咐,并不阻拦。   “你不是盗匪吗?”站在那数丈高的大船上,整个城关码头看到清清楚楚,朱拂晓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作为天下间有数的绿林盗匪,张金称怎么和官府搅合在了一起?   “大人怕没有听说官匪一家这个词,我叔父早就买通了山东本地州府大小所有官员。就连齐鲁大地的观察使,也每年要受到我叔父数千两银子的孝敬。在下虽是盗匪,但却也披上了一层官皮。官字两张口,还不是上面随便怎么说?”张北玄不以为然:“恰巧,现在高丽边境不甚太平,朝廷大量物资向着高丽边境运输。”   朱拂晓点点头,心中刹那间无数念头闪烁:“大隋看来已经是病入膏肓了,官匪勾结政令不通明,岂能有好下场?”   “公子虽非寻常人,但这船上往来,要么是官府中人,要么便是做苦力的征夫。稍后开船,公子当去我的房间内静坐,这半个月内不得露面,免得到时候人家盘问起来,惹出麻烦来。”张北玄看向朱拂晓,目光里露出一抹忐忑。   他心中已经认定朱拂晓是妖魔,所以不敢叫朱拂晓在船上胡乱走动,就算朱拂晓伪装的在完美,可万一露出破绽呢?到时候大家谁都别想好过。   朱拂晓不知其中的道理,也不想多惹麻烦,他一心平平安安到达高丽,然后修成白骨观大法。听闻对方的话,只是点点头,然后道:“也好,听你的。”   “公子随我来。”张北玄道了句。   张北玄在前面引路,然后来到了大船的第三层,一个二十多平的单间内:“床上简陋,这几日只能委屈公子和我一起住了。”   “无妨,我平日里都是盘膝打坐,有个角落供我栖身便可。”说完话朱拂晓扫过房间,看到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然后将背着的木头箱子放下,便开始闭目盘膝修炼圣杯法。   见到朱拂晓呼吸逐渐微弱,乃至于近乎消失不见,张北玄心中骇然:“怕是唯有武道宗师才能有如此修为,这妖神果然不是好惹的,身上可不仅有一把刷子,而是有好几把刷子。”   然后转身走出房间,开始去寻人饮酒作乐。   一日三餐,全是张北玄按时提供,然后白日里张北玄去外面饮酒作乐,晚上小心翼翼的躺在大床上,绝不敢惊扰了朱拂晓。   半个月匆匆即过,这一日深夜,只听张北玄自门外走出:“公子,涿郡到了。再走半日,便是辽水了。辽水有高丽大军囤积,还有突厥等大军暗中观望,真正的兵荒马乱之地便到了。”   “到了?”朱拂晓睁开眼,经过一个月的修炼,他的魔法修为越加精粹,整个人的修为越加进入玄妙之境界。   打开船舱的窗子,看着明亮皎皎月色下笼罩的那一层轻纱,耳边传来大船破浪的声响,朱拂晓沉吟一会才道:“我要去辽水对岸,可有办法?”   “公子去辽水对岸作甚?那辽水对岸如今已经被高丽严防死守,布下了秘密防控,公子虽然修为不凡,但若被高丽大军围住,也依旧是九死一生之局。”张北玄不好说十死无生,只能用九死一生代替。   “我只在最外围登岸。”朱拂晓道了句。   听了朱拂晓的话,张北玄略作沉吟,过了一会才道:“我去为公子安排。”   张北玄匆匆离去,一个时辰后回返:“公子请随我来。”   此时张北玄引领着朱拂晓来到了最下层的船舱大门处:“这大船上有十几条备用的小船,我已经买通船上的官员,公子想要去辽河对面,现在便可借小船下去。此距离辽河对岸不足百米,上岸后再走百里,便是辽东大隋与高丽对峙之处。”   “叫人送我过河吧。”朱拂晓道了句。   张北玄拍了拍手掌,就见有十几个官差奔来,然后迅速登临船舱,将小船推入水中。   朱拂晓登船,张北玄还要上船,朱拂晓摇了摇头:“你自去吧,日后若有缘,自会相见。”   他此行必定会修成白骨观,到时候身化白骨不死不灭,难道还怕张北玄暗中报复不成?   再者说修炼白骨观的过程,可不能叫张北玄看到。这张北玄识时务,留着倒也有点用处。   张北玄还要在说,却被朱拂晓打断了话语,只是道了一句:   “开船吧。”   张北玄无奈,只能道:“北玄恭候公子到来。开船!”   一声令下,甲士催动船只,只见小船犹若离弦之箭般射向对岸,不过是盏茶时间,便已经来到了对岸。   朱拂晓也不多说,只是默默登岸,然后按照张北玄的嘱托,顺着辽水方向走去。   朱拂晓不怕沿途有高丽官兵,他反倒是担心遇不见高丽的官兵。   他要施展雷霆手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分批的吞了高丽的一个个斥候队伍,然后躲在暗中与高丽玩毛毛。   朱拂晓口中念诵咒语,直接将吸血蝙蝠召唤出来,只见一千只吸血蝙蝠升空而起,瞬间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在黑夜中,他就是王者。那清晰无比的生命磁场,还有令人防不胜防的吸血蝙蝠,无一不是他杀人的利器。   召唤出白骨骷髅,吩咐了一声,然后白骨骷髅背起朱拂晓,一路径直在群山中穿梭。   白骨骷髅不知疲惫,半夜穿梭数十里,已经到了高丽大营五十里外。   此时一只蝙蝠回返,一道念头传入朱拂晓脑海中,然后朱拂晓驱使白骨骷髅,向着远处奔去。   不出五里,有一个三十多人的小队,此时全都是静静的躺在地上。就连那马匹,此时身上也趴满了吸血蝙蝠。   朱拂晓眼神中露出一抹笑意:“这群宝贝干的还真是漂亮。”   也不多说,左手化作白骨,插入了高丽武士胸膛内,然后源源不断的气血、生命之力涌入其中,其体内白骨观禁咒自动涌现,不断汲取朱拂晓体内的气血飞快衍生。   随着其修为的增加,白骨观吞噬的速度也是越来越快,不过盏茶时间,三十多个壮汉已经收拾好,白骨也炼入了骷髅内。   唯有那骑兵的服饰、长刀、令牌等无法熔炼。   朱拂晓也懒得掩埋,他是巴不得高丽有斥候或者是大军源源不断的过来,是以直接寻了个地方躲起来。   高丽远处的大营内   朴布乃是一个统帅万人的大将,专门负责辽水方向的安全,防止大隋军士提前登岸,此时看着身前即将耗尽的香火,眼皮慢慢的皱了起来:“怪哉。”   确实是很奇怪!   “少了一只骑兵斥候。”朴布抚摸着腰间刀鞘:“来人,传我命令,派出一支三百人的斥候在探。”   斥候的探测有严格规定,眼下自家斥候竟然没有按时回返,那必然是出现了大问题。   天大的问题!   或许有大隋士兵已经提前登岸了,这等事情并非没有可能发生。   “传令下去,三军戒备,不可有丝毫放松。派人沿途查看辽水河百里河岸,看看是否有大批军队登岸的痕迹。”那将军吩咐下去,不多时整个大营有数百道影子消失在了黑夜中。   朱拂晓坐在黑夜内,不紧不慢的吃着高丽士兵剩下的粮食,数千只蝙蝠不断在四面八方飞舞,然后时不时的传回信报。   一个时辰后,只听西北方向蝙蝠一声吼叫,接着就见那上千只蝙蝠一窝蜂的扑了上去。   事实上,这群普通的高丽士兵面对吸血蝙蝠根本就毫无办法,只能成为待宰羔羊。   朱拂晓直接驱动白骨骷髅跟了上去,然后便看到里许外躺了一地的士兵。   依旧是毫不留情,手起刀落吸纳了三百人的性命。   “一只马匹,足以抵得上三个成年汉子。”朱拂晓吞噬了一匹马后,眼神里露出一抹诧异。   但也没有多想,猎杀依旧在继续。   眼见天边泛白,吸血蝙蝠不安的啼叫,朱拂晓方才收了吸血蝙蝠,然后驱动白骨骷髅寻一处深山老林钻了进去。   只要往山林内一钻,然后小心翼翼的蛰伏起来,只要不是那么倒霉透顶,那群斥候根本就没有办法找到他。   天亮了   但是那三百斥候石沉大海   朴布面色阴沉:“麻烦大了。汉军究竟来了多少人?三百斥候竟然连逃出的机会都没有?”   按理说,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但偏偏发生了。   “在探!”朴布眼神里露出一抹杀机:“两拨斥候一起,每一波各自三百人。稍有不对,立即探马来报。传令下去,通知中军大帐戒备。”   作为一名老将,朴布绝不会犯下新手才会犯的错误,一丝一毫的可乘之机都不会留给对方。   “河面的探子可有新报传来?”朴布又问了一句。   若是对面想要在别处登岸,必然会大批调动粮草,怎么可能会瞒得过暗探的眼睛?   “一切平静,大隋主力依旧在涿郡。”偏将道了句。 第48章 白骨观成   事实上,古时候双方争斗,一般都是大家摆开阵势,然后光明正大决一胜负。   即便隔着河流,也不会有人想着在上游抢先登陆,然后顺着陆路杀过来。亦或者趁机杀入对方腹部,直接杀入对方城池内,而是要率先消灭对方主力部队之后,然后才开始攻城拔寨。   为何?   为什么?   因为贸然绕开对方主力去攻打腹部之地,只会被对方包了饺子,到时候不得好死。   而且双方大军调动少不得粮草,三军未到粮草先行,你莫非当对方的斥候是瞎子吗?   朱拂晓躺在树林内,一口一口的嚼着干粮,然后在和煦的日光中陷入了修炼状态,又一次开始修炼圣杯法。   他在修炼圣杯法,外界朴布快要气的鼻子都要歪了,看着地上那一具具皮甲,朴布眼神中杀机盎然:“混账!整整一千三百人,就算对方在如何精锐,也绝不会一个报信的都没有。那一千三百人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忽然无故消失,怎么可能?”   “大帅,这些家伙莫不是做了逃兵?”一位偏将低声道:“贪生怕死之徒,在这个世界上可从不少见。”   听闻这话,大帅摇了摇头:“不可能。若在战场做了逃兵,附近官府早有察觉。辽水附近的探子早就已经回来禀告。”   说到这里朴布深吸一口气:“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一千人逃走,绝不可能悄无声息。况且其中还有本将军的心腹爱将,在战场上素来勇猛无双,绝不可能做逃兵。派人去寻找,一定给我将人找出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一声令下,数千大军分拨而去,化作了数十拨铁骑,消失在了大营内。   “战场上的士兵太过于警觉,我若是想要在这里屠杀一万士兵,未免有些麻烦。那高丽将军也绝不是傻子,一旦某个地方没有及时传回新报,便可大概锁定我的位置,到时候铁骑围困之下,我上天入地无门。”朱拂晓深吸一口气,他也不是傻子,没有万全把握决不能轻易出手。   “在吞噬三千士兵,就该换地方了。”朱拂晓斩去杂念,然后又一次陷入了修炼状态,整个人气机逐渐陷入了沉寂。   时间悠悠,一日的时间转瞬即过,天空中夜幕降临,伴随着最后一缕夕阳的余光散落,黑夜笼罩大地,一只只吸血蝙蝠又一次冲霄而起。   黑夜苍茫,只见半空中一道道吸血蝙蝠横跨夜空,不多时便察觉到了猎物,然后直接扑了上去。   一阵惨叫,很快一切都归于沉寂。   朱拂晓骑跨白骨骷髅,眼神里露出一抹精芒,然后二话不说,直接上前吞噬那士兵的性命。   一个时辰后   此时远处蝙蝠散发出一道常人难以察觉到的鸣叫,然后上千只蝙蝠又冲了过去。接着中路接引的一千士兵倒在地上,陷入了昏迷状态。   先前吞噬斥候一千士兵,足足花了三个时辰的时间。   伴随着最后一道白骨被熔炼入骷髅内,朱拂晓看向远方:“来不及了。”   中间的一千斥候虽然被毒倒,但他已经没有时间吞噬了。   两个时辰的时间,足够对方反应过来,更多的大军围困过来。   对于高丽大营来说,只要是那个方向的斥候没有反应,那么这个方向的斥候就一定有大问题,或者说是出现大问题了。   “罢了,转移阵地!”朱拂晓一声呼啸,吸血蝙蝠回归,然后骑跨白骨骷髅,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他可以放弃这一千士兵,防止被高丽大军围困住,但也能在半路偷袭那群前来围困的高丽大军。   不出半个时辰,朱拂晓果然看到了围困而来的一千斥候,然后二话不说吸血蝙蝠出动,又是一场血腥的盛宴。   伴随着其吞噬的士兵越多,进化的速度也就越快,吞噬的速度也就越快。   “两个时辰,一千士兵,还有一千马匹。”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感慨。   瓦岗山内吞噬一千五,再加上昨晚的一千士兵、一千马匹,再加上今晚的两千士兵,两千马匹,朱拂晓觉得自家的禁咒快要修成了。   一匹马的生命力,及得上三个成年人。   三千士兵,再加上三千马匹,大概等于九千条左右的生命。   在算上瓦岗寨内屠杀的那一千五百人,他的累积已经差不多了。   体内两百零八块骨头上,充斥着一道道玄妙莫测的黑色丝线,充斥着一道道黑色的魔法纹路。那魔法纹路与骨骼内的神经、血管重合。   其体内魔法种子历经十二万九千六百次淬炼,已经化作了一枚晶莹剔透的玉石,在其内一道玄妙莫测,无法言述的符文先天而生,自然而然的烙印在那死亡魔法的种子内。   魔法符文玄妙莫测,足足有十二万九千六百笔。一笔不可增多,一笔不可减少。   此符文先天而生,乃是魔力精粹到极致后,诞生出的本源符文,有不可思议的玄妙之力。   “似乎还差了一点。”朱拂晓扫过黑暗的大地,然后略作沉吟后道了句:“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再有个百八十人我的白骨观就可大圆满,现如今高丽越加警惕,留给我动手的机会越来越少。”   朱拂晓催动白骨骷髅,只见白骨骷髅化作一匹白骨马,消失在了黑夜中,转瞬便不见了踪迹。   白马消失,没让朱拂晓走多远,便看到一道数十人的高丽小分队,然后吸血蝙蝠召唤而出,下一刻便是一场血腥的杀戮。   吞了这三十人的斥候小队,再加上三十多匹白马,朱拂晓忽然冥冥中有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只觉得自家体内骨骼发生了一种玄妙莫测的变化,冥冥中一道不可思议的力量闪烁而过,接着体内白骨‘咔嚓’‘咔嚓’一道声响,下一刻所有的气机尽数消失无踪。   他的脑海中多了一些莫名其妙的传承,对于白骨身多了一些莫名其妙的用法。   “白骨观大圆满了。”   朱拂晓看着那一地死尸,二话不说开始催动骷髅头炼化。   只是这次高丽的反应更加迅速,还不等他炼化五百具,外界已经传来了一道道马蹄声响,浩浩荡荡的三千大军已经自远处赶了过来。   “走!”   虞七二话不说,骑跨白骨骷髅转身就跑,他可不认为自己正面能与大军抗衡。   吸血蝙蝠就是打了大军一个措手不及,否则若是叫那大军列开阵势,铺天盖地的箭矢之下,吸血蝙蝠会被射成什么模样,那还两说呢。   朱拂晓目光里露出一抹思索,抬起头看向远方苍穹:“该回去了。白骨身的蜕变需要时间。”   话语落下朱拂晓骑跨白马远去,整个人已经消失不见了踪迹。   藏入深山老林内,朱拂晓躺在一块岩石上,感受着体内白骨观十二万九千六百道禁咒此时在体内源源不断的组合,就像是一堆构件,组成了一个完整的机器一样,此时他的体内亦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骨骼似乎衍生出了一层淡淡的黑光,流转出犹若玉石般的光泽,只是伴随着那禁咒的组合,黑光在逐渐消失,冥冥中一道道玄妙之力流淌,那骨骼上的玉石之色也逐渐消失,化作了平平常常普普通通平平常常的白骨。   然后朱拂晓体内五脏六腑化作了流水般,竟然逐渐消失,被那体内的白骨吸收。即皮肉、脂肪、肌肤尽数化作了流水,收入了那白骨骷髅内。   此时朱拂晓化作了一只白骨骷髅,其眉心处的天眼处一片黑洞,似乎是有次元世界在衍生,那死亡魔法种子本来悬浮在其胸腔之内。谁知伴随着那黑洞的形成,死亡魔法种子化作一道流光,犹若是如燕归巢一般,径直撞入了那黑洞之中。   黑洞愈合,所有异象消失无踪,唯有一具白骨显露在青石之上。   朱拂晓慢慢的‘睁开眼’,看着自家空荡荡衣服下的白骨,眼神里流露出一抹思索:“好玄妙的白骨观。但也并非没有破绽,要是被人将骨头给一把火烧成灰灰,到时候就麻烦了。”   亦或者直接将骨头给拆了,那也是大麻烦。   白骨观虽然有白骨再生术,但也是消耗本源魔力的。   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目光中有点点光彩闪烁:“白骨观的玄妙更在于其不可思议之力的运用。可以当做底牌,在关键时刻逃得一命。”   想到这里,周身血肉、五官逐渐自身躯内衍生出来,转眼间充实了原本还空荡荡身躯。   “好玄妙的法诀,在这个世界上,砍下脑袋便是死亡,但白骨观却有些出人预料。”朱拂晓抬起头看向天空:“也该晋级一级魔法师了,死亡种子已经淬炼到了极致,再也不可能增一分、减一分,堪称是完美了。”   心头念动,冥冥中一道意志划过眉心祖窍,只见那死亡种子忽然坍塌,向着中心的死亡符文不断坍塌,然后整个魔法种子被那死亡符文给吸收了进去。 第49章 一级法师,死亡漩涡   整个死亡魔法的种子干瘪下来,尽数被中央那玄妙莫测的魔法符文吸收,然后时空在此时似乎陷入了凝滞。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只见那死亡魔法的先天符文散发出一股玄妙波动,然后下一刻冥冥中只见那魔法符文吐出一道玄妙波动,只见那波动散发出一股奇异的气机,一道道莫名的微风卷起,化作了一道漩涡。   漩涡旋转,将那死亡符文围绕在中央,然后一道道死亡魔力从圣杯内抽出,然后尽数灌入了那漩涡内。伴随着魔力的灌注,那漩涡变成了纯黑色,其内似乎是一道黑洞,天地万物乃至于时光微尘,尽数都汇聚于漩涡之中。   漩涡不断震动,冥冥中一道玄妙气机闪烁,只见漩涡在那玄妙气机内回复了稳定。   一级魔法师的标志:死亡漩涡。   “怪哉,死亡漩涡确实是魔法师的标志,但没听说死亡漩涡内还会有符文诞生的。而且还是如此复杂的符文。”朱拂晓眉头一挑,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怪哉!怪哉!奇怪得很。”   确实是奇怪得很。   朱拂晓目光里露出一抹思索,他此时内视那漩涡内的符文,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整个符文都似乎笼罩着一层难以看破的迷雾,在那迷雾中,天地万物不断旋转,时空在不断转动。   “有点意思。”朱拂晓慢慢站起身,看着周身的天地,似乎天地万物都流淌着一种奇异的气机。   生死之气的磁场在显露,甚至于他能在冥冥中有所预感,眼前的花草还有多长时间会枯萎。   “好玄妙的死亡魔法,可以看到天下万物的气机,近乎于魔法本能,当真是不可思议。”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来到高丽的主要目标已经达成,接下来就是赶回去,不可继续在这边关闲逛。”   夜路走多了,总归是会遇到鬼的,天知道什么时候撞到高丽的高手?   朱拂晓潜形匿迹,一路上不断避开高丽大军,悄无声息间来到了辽水边缘。   看着那波涛浩荡的辽水,朱拂晓心头有些犯难:“怎么回去?”   他的白骨骷髅确实能夜行百里,但不认识路就有些麻烦了。他本来还以为自己要在高丽猎杀十天半个月才会回去,可谁知道事情竟然这般轻松?   轻松的有点叫人怀疑。   看着天空中的烈日,朱拂晓缩在黑色的袍子内:“还要去寻找张北玄,只希望这小子在辽东城还没有走远。”   待到黑夜,朱拂晓方才召唤出白骨骷髅,只见白骨骷髅长大,化作了一只十丈高的白色骨马,然后驮着朱拂晓向对岸走去。   白骨骷髅吞噬的骨骼太多,想要变幻出硕大的骨架并不是太难,再加上朱拂晓有魔咒自冥冥中加持,自然而然的便可以使得那白骨骷髅发生变化。   不过几十个呼吸的时间,白骨骷髅已经到了对岸,然后重新化作正常人大小。   朱拂晓被白骨骷髅披上衣袍,然后追寻冥冥中张北玄的气机,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张北玄确实没有离开涿郡城,而是在涿郡城外的一座驿站内喝酒。   辽东大地太乱,朝廷大军不断往来,山中盗匪不断横行,张北玄虽是一把子好手,但也绝不敢乱跑。   他在等回去的路。   况且,他还在等朱拂晓会不会就在这几日的时间回来,能够结交到朱拂晓,叫张北玄看到了一丝丝别样的机会。   一个另外不同的人生。   至于以后会不会被后辈子孙戳脊梁骨?他顾不得那么多了。家族兴旺,才是真正的关键。   “第三天了。”坐在窗子前,张北玄喝着闷酒,一双眼睛看着幽邃的深夜,目光里露出一抹期待。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更不知道自己在等着什么。   眼见着酒菜渐冷,时间已经到了后半夜,忽然一道脚步声响自黑夜中传来。   张北玄忽然心有所感,连忙向黑夜中望去,便看到一个身披黑袍背着木箱的人影自黑夜中走来。   “公子!”张北玄低声呼唤。   朱拂晓眉毛一挑,然后透过黑夜,上下打量着张北玄,过了一会方才迈步走来,直接进入屋子,坐在了张北玄对面。   拆下黑袍,随意的摆放在桌子上,然后看着那冰冷酒菜,朱拂晓也不介意,直接端起酒喝了一口。   “公子似乎不一样了,整个人就像是新生了一样。错非公子依旧还是之前的样貌,恐怕在下现在也依旧不敢相认。”张北玄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惊讶。   此时的朱拂晓晶莹如玉,头发乌黑茂密,肌肤细腻无双,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好像是闪烁着电光。   最关键的是,那一双眸子似乎比那无边的黑夜更加深邃,似乎能吞噬了人的灵魂。   没有理会张北玄的话,朱拂晓自顾自的道:“我要回去。”   “明日便有船。”张北玄连忙道了句。   “嗯。”朱拂晓提起筷子,夹了一块羊肉。   “我去叫厨房为公子热来”张北玄殷切的道。   “不必,夜已经深了,随便吃一口便好。”朱拂晓摇了摇头,阻止了张北玄的动作。   他现在已经非凡俗之躯,凉的或者是热的,对他来说区别不大。   酒足饭饱之后,朱拂晓放下筷子:“那个房间?”   “公子随我来。”张北玄在前面引路。   朱拂晓随着张北玄来到了房间内,然后依旧是闭目盘坐在角落里打坐修行。   死亡魔法形成魔法旋涡之后,那漩涡就会形成吸力,源源不断的吞噬着圣杯中的魔力,就算朱拂晓不主动修炼,他的魔法修为也会在冥冥中不断增长。   但若是主动修炼,一身修为将会更加增益至不可思议的地步,修行起来事半功倍。   看着盘坐在角落里,超凡脱俗的朱拂晓,张北玄不由得叹了一口气,眼神中露出一抹无奈:“也不知道这老魔头出去经历了什么,整个人都仿佛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堪称是不可思议。这老魔头的修为,越加精深了。”   张北玄注视着朱拂晓,朱拂晓也在心中盘算如何炮制张北玄,这厮乃是杀人不眨眼的盗匪,留在身边各有利弊,若被其看破底细,到时候定会有反噬的风险。   但其身上毕竟有些官府势力,倒也有些用处。   况且其叔父张金称也是天下间有数的大盗匪,一身实力、神通本事天下少有,要是杀了也会有大麻烦。   他虽然不怕麻烦,但也绝不想随随便便的就招惹麻烦,尤其是不必要的麻烦。   “麻烦!”朱拂晓心中念头闪烁,然后又一次陷入了沉寂:“之前尚未修成白骨观、不过是一级魔法学徒,尚且不惧怕这区区盗匪。如今我神通本事见长,怎么会惧怕这区区盗匪呢?他虽然武力超群,但终究只是凡俗罢了。我如今神通本事更上一层楼,又岂会怕他?”   朱拂晓心中无数念头流转,然后深吸一口气,又一次陷入了修炼状态。   死亡魔法的修炼暂时告一段落,从一级魔法师跨越维度,成为更高一级的大魔法师,那又是一个难以企及的高度,需要耗费无数的精力。   反倒是那圣杯的构建,第一件炼金护符即将修炼而出,到那时自己将会涉及到其余的魔法,那必然是又一种突飞猛进的进步。   朱拂晓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看向远方天空:“天亮了。”   不知不觉间,天就亮了。   “公子,船已经安排好了,咱们现在就可以回去。”张北玄自屋子外走进来,对着朱拂晓毕恭毕敬的道了句。   朱拂晓闻言点点头,眼神中露出一抹思索:“走吧。”   出来已经半个月了,回去也要半个月,自家小妹想来是已经等不及了。   张北玄面色恭敬的点点头,然后领着虞七一路上低调的走出驿站,向着远处的辽水走去。   登临那早就准备好的官船,朱拂晓也不多事,来到了张北玄的屋子内,此时探着脑袋趴在窗户处看着远处的风景。   “咦~。”忽然张北玄目光一动,抬起头看向远方,眼神里露出了一抹诧异:“他们怎么混在了一处?”   遥遥的,便看到柴绍与三娘子站在码头处,此时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些什么。   那柴绍面色殷切,一边的三娘子神情冷淡,双方一看就是一个讨好、一个没感觉。   虞七目光内露出一抹思索:“难道是柴绍知道我看光了三娘子的身体,所以才想着要派人杀我?”   “这等隐秘的事情,三娘子怎么会和外人说?那为什么柴家的人非要杀我不可?”朱拂晓心头不解,眼神里充满了疑问。   就在其心中无数念头闪烁的时候,忽然远处的三娘子生命磁场波动,似乎是感知到了朱拂晓的注视,猛然转过身望来,然后看到那熟悉的面孔,不由得呆了一呆:“是他?”   四目对视,朱拂晓下意识抬起手打了个招呼:“好久不见。”   ps:感想大佬“来而不往非礼也”的万赏。谢谢大佬。 第50章 炼金护符   看到朱拂晓的一刹那,三娘子顿时面色一变,然后整理心情,对着朱拂晓挥了挥手:“好久不见。”   “你怎么在这里?”三娘子移步上前,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来到了张北玄的房间外,隔着窗子与朱拂晓谈话。   “我来涿郡有点事情,倒是三娘子,怎么整日里没事到处乱跑?现在兵荒马乱的,万一出了什么乱子,可是不好。这世上好人可不多了。”朱拂晓一双眼睛看着三娘子,心中无数念头飞转而过,还有一丝丝不经意间的尴尬。   三娘子似乎是看出了朱拂晓眼神中的那一抹尴尬,一双黑兮的眸子上下打量着朱拂晓:“朱公子近些日子变化很大。”   岂止是很大,简直翻天覆地换了个一人,错非她与朱拂晓相熟,否则是绝不敢与朱拂晓相认的。   此时的朱拂晓虽然依旧是粗布麻衣,但周身却透露着一种难以言述的气质,不是贵气、更不是面容带来的英气,而是那种飘飘乎带有一股超然于众生之上的那种气势。   虽然这股气势很淡,但却十分独特。   “近些日子有些机遇,学了一些武道神通。”朱拂晓笑眯眯的看着三娘子:“反倒是三娘子,近些日子看起来似乎憔悴了许多。”   “父亲负责运输粮草之事,大哥与二哥忙不过来,我虽然是女儿身,却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前帮忙。”三娘子指着自家脚下的大船:“这艘船就是我李家的船。”   “李家的船?”虞七闻言一愣,目光里露出一抹诧异,眼神中充满了怪异。   他到不曾想到张北玄竟然与李家搭上干系。   “三娘子,尚未请教这位公子的名讳?也不为我引荐一番。”柴绍此时走过来,站在三娘子身边,二人珠联璧合当真是佳偶天成,仿若神仙眷侣。   “这位就是我上次与你说的那个救命之人,大吴村的朱拂晓。”三娘子笑着道。   “他就是朱拂晓?”柴绍闻言瞳孔一缩,就是这孙子坏了自己好事情?   可恶,实在是可恶的很。   错非这小子胡乱搅合,自己现在早就是李家的乘龙快婿,柴家也该一飞冲霄直接拔地而起,攀上关陇门阀的大腿了,可谁知道竟然半路被人给截胡了。   “阁下似乎听过我的名号?”朱拂晓意味深长的看了柴绍一眼,话语中别有深意。   “听过,当然听过,以前听三娘子提起过。”柴绍打量着朱拂晓身上破旧的麻衣,然后心中多了一抹居高临下的俯视:“还要多谢兄台救了三娘子,否则只怕三娘子要被丢在野外喂豺狼了。稍后在下必然会重重酬谢了公子,给与公子一场富贵。”   “给我一场富贵?”朱拂晓闻言眨了眨眼,然后一双眼睛看向三娘子,目光里露出一抹戏虐:“不知公子给我几千两金银?”   “咳咳……”柴绍闻言差点被朱拂晓的话给噎死,不由得一阵猛烈咳嗽。这孙子出身低贱,怕是不知道金银的购买力。   “在下奉上白银千两,以示心意。”柴绍整理心情,看着身边的李三娘子,一颗心都在滴血。   千两白银啊,都够养活一支五十人的军队了,而且还是顿顿精米细面天天有肉训练出的军队。   朱拂晓上下打量着柴绍,目光里露出一抹思索,然后静静的抚摸着窗框:“多谢柴公子,稍后可一定记得遣人送来。”   “朱公子,你莫要和柴兄开玩笑了。小女的恩情,那日不是已经报过了?再者说,此乃我与你的事情,哪里有叫柴兄替我破费的道理。”三娘子开口,打破了二人之间的谈话。   “三娘子,你还不知道我的心吗?朱公子能救你一命,我心中欢喜的很,欢喜到了极点。与你的命比起来,区区千两白银,又算得了什么?”柴绍道了句。   “那也断然没有叫柴公子破费的道理。”三娘子摇了摇头:“朱公子,咱们也算旧相识,乃是过命的交情,小女今日正好略备薄酒,不如一道畅饮一番如何?”   朱拂晓扫过柴让,然后点点头:“也好,那就有劳三娘子款待了。”   朱拂晓随着三娘子下了楼,然后向楼下走去。   柴让跟在三娘子与朱拂晓身后,一双眼睛看着二人的背影,目光中有一点点凶悍在缓缓酝酿:“可恶!实在是可恶的很。合该千刀万剐,合该千刀万剐啊!”   “我费尽心思,好不容易在涿郡与三娘子偶遇,又使了不少手段,方才同登一条船,本想着经过半个月接触,可以在三娘子的心中留下好印象,可谁知竟然又被这狗贼给搅合了。”柴绍双拳紧握,缓缓低下脑袋,眸子里一抹戾气在慢慢酝酿。   不过这种事情急不来,这等事情还要慢慢来,操之过急被人抓住把柄,也是不好。   就像是上次,他就有些操之过急了。   朱拂晓背负双手,抬起头一双眼睛看向远方,感受着背后那阴冷的磁场,嘴角缓缓翘起一道弧度:“有点意思。”   确实是很有意思。   一番畅饮,朱拂晓回到自家船舱,然后又开始继续修行圣杯法。   炼金护符涉及到未来几种魔法的准备,关乎重大不可有丝毫的闪失。   傍晚   敲门声响,柴让领着仆役,此时来到了朱拂晓的房门前:“朱兄,歇息了么?”   “原来是柴兄来了,柴兄快快请进。”看着柴让,朱拂晓笑着将其请进来。   此时仆役端着一个箱子,放在了屋子内的灯火下。   “深夜冒昧前来,千两白银不成敬意,乃是在下多谢兄台救了三娘子的。”柴让笑眯眯的看着朱拂晓。   朱拂晓上下打量着柴让,然后打开箱子,一片白光差点晃瞎了他的眼睛:“柴公子既然非要谢我,那在下也就只能却之不恭了。”   见到朱拂晓收下白银,柴让面色好看一些,然后打开手中折扇:“不知公子是何人士,如今家中还有兄妹几人?做什么营生?”   “不过是寻常百姓人家,世代耕田,吃一口干饭罢了。”朱拂晓笑眯眯的道了句。   听闻这话,柴让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在下不再过多打扰,就此告辞吧。”   柴让走了,留下朱拂晓站在屋子里,看着案几上的千两白银,目光内露出一抹思索:“这千两白银,怕没有那么好拿。柴绍这厮分明是小瞧我,听闻我家世不堪,竟然不在将我当成情敌,对我也不在过多的询问。”   朱拂晓将箱子的盖子扣上:“不过也是,我与三娘子之间的差距,就像是那天堑,不可跨越。”   李家乃关陇世家,岂会将自家女儿嫁给一个穷书生?   想都不用想。   晋级为魔法师后,朱拂晓精神力格外强大,尤其是那天生的死亡魔法符文凝聚,更是将朱拂晓的精神力增加至一种不可思议的状态。   精神力壮大,凝聚炼金护符,自圣杯内汲取魔法之力的速度,也就是数倍的增加。   乘坐大船第五日之时,朱拂晓盘坐在屋子内,忽然周身虚空传来一道玄妙波动,然后下一刻体内精气神涌动,冥冥中一道奇怪的构件出现在了其精神世界内。   炼金护符,一个看起来水蓝色,呈现三角锥般的立体图形,周身镶嵌着金边的水蓝色炼金护符,缓缓出现在了朱拂晓的精神世界内。   伴随着那炼金护符的出现,一道精粹、烙印着朱拂晓精神印记的魔法,凭空衍生。   这魔法是完全属于朱拂晓的,可以转化为任何属性的魔力,唯一缺陷就是炼金护符诞生的魔力有点慢。   一日或许只能释放一道入了品级的魔法、几道普通的魔法。   想要施展大型魔法,还要积攒魔力,不知要积攒多少天才可以。   炼金护符的形成,对与朱拂晓来说,生存与保命的能力大大增加,日后也可以施展许多魔法中不可思议的手段。   “公子,三娘子邀请您前去赴宴。”有仆役走上前来,站在门外呼唤了一句。   朱拂晓点点头,也没有多说,只是随着仆役走出门外。   这几日三娘子天天来到朱拂晓门外,不断宴请朱拂晓参加各种宴会,邀请朱拂晓前去小酌。   柴绍这厮本来寻思,有机会能够与三娘子多腻味一段时间,可谁知道竟然横空杀出来一个朱拂晓。   偏偏他知道朱拂晓的性子,看到过朱拂晓的资料,知道这厮以前是个什么类型的混账。此时在这大船上也不敢胡乱开口威胁,免得这厮不知轻重,捅到了三娘子哪里,到时候大家都有的麻烦。   就因为朱拂晓不知天高地厚,整日里在城关县大肆宣扬杨家,完全是一副中二书生的青年模样,对于柴家的各种威胁都油盐不进,使得树大根深的柴家也没办法,只能硬生生的下狠手,将这书生给敲死了。   可惜   现在是在李家的大船上,就算是柴绍想要找机会下手将这书生给敲死,也没有机会。   至于说警告?   万一这神经病嚷嚷出来,咋办? 第51章 死仇   柴绍想要朱拂晓死,可却偏偏没有什么好办法,在这艘李家的大船上,想要动一下手脚都是异想天开。一旦被三娘子发现,到时候反倒是会遭人厌恶。   他费了多大力气才靠近了三娘子,岂会叫朱拂晓给搅合了场子?   朱拂晓斜倚在大床上,一双眼睛看向远方,目光里充满了宁静,感受着体内炼金护符内一道道魔法之力诞生,眼神里露出一抹光彩。   炼金护符虽然诞生的魔力很慢,但那只是相对于一刻钟来说。一日之间,炼金护符诞生的魔力绝对不少,储存下来的魔力,足够朱拂晓办很多事情了。   “你似乎与柴绍不对付?”三娘子提着酒壶,脚步轻健的自楼阁下走来,站在了朱拂晓的身边。   “柴兄似乎很不待见我。”虞七回了一声。   “哦?”三娘子上下打量着朱拂晓,过了一会才道:“你虽然面色谦逊,但你的眼底总是有一缕若有若无的骄傲,似乎根本就不将这世上的人看在眼中。在你的眼中,我看不到王侯公卿,有的只是众生人人平等。真不知道究竟是何等世家,才能教育出兄台这般心境。”   朱拂晓闻言笑而不语,只是自顾自的斟酌着美酒。   “说实话,我也瞧不上那家伙,整日里黏在身后简直是烦死了。可惜,家中要借用柴家的财力物力,我也没有办法避免。”三娘子苦笑着递给朱拂晓一个酒杯:“痛饮。”   朱拂晓也不推辞,端起酒盏随着三娘子碰杯一饮而尽。   “你是一介书生,按理说不该来辽东的。”三娘子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身前的这个男子,满是各种谜团。   朱拂晓闻言轻轻一笑:“我既然来辽东,就当然有不得不来的理由。”   他能感受到三娘子话语中的那股子豪迈劲,对于眼前的三娘子,也不由得暗自欣赏。   三娘子确实是不凡,叫朱拂晓心中有了一丝丝悸动。但这一丝丝悸动很快又被他压了下去。   不是时候!   至少现在不是时候。   朱拂晓坐在楼船上与三娘子对酌,远处甲板上的柴绍恨得咬牙切齿,目光里充满了杀机。   “那孙子是怎么上船的?当真是邪门了,怎么哪里都有他?”柴绍咬着牙齿,恨的指尖骨骼捏得作响。   “听人说,走的是独孤阀关系,具体却不太好问。”管事低声道。   “独孤阀?”柴绍愤怒的表情逐渐冷静下来:“他与独孤阀有关系?”   管事不语。   “去查清楚。”柴绍道了句。   管事躬身告辞离去。   华灯初上,醉醺醺的三娘子告辞离去,留下虞七坐在窗子处,看着天空中升起的月色,正要关闭了窗子去睡觉,却听窗外传来一道声响:“朱兄睡了吗?”   “原来是柴兄。”朱拂晓关闭窗子的动作一顿:“柴兄可是有什么事情吗?”   “我昨日与你说的话,你似乎没有听进去。”柴绍站在窗外,此时大红灯笼下,表情格外的狰狞,前所未有的阴森。   “你就是想要与我说这些的?三娘子非要找我,我也没有办法。你若有本事,便叫三娘子不要来找我,与我说那么多废话作甚。”朱拂晓没好气的道。   “呵呵,好!好!好!好得很。真希望你和独孤阀关系莫逆,否则谁都保不住你。”柴绍说完话猛然拂袖离去,留下虞七静静的站在原地,一双眼睛看着半空中的灯笼,然后放下了窗子。   一路无话,半个月匆匆即过,朱拂晓与李三娘子每日里吟诗作对,把酒言欢倒是好生的舒畅,只是一边柴绍气的鼻子都青了。   “朱公子,城关县到了。”这一日晌午,才见李三娘子坐在朱拂晓对面,一双眼睛看向岸上的码头,轻轻道了句。   “到了吗?”朱拂晓一双眼睛看向岸上忙碌的人影,许久后才道:“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既然到了岸,那咱们就此别过吧。”   听闻这话,朱拂晓看向三娘子,然后略做沉思,自怀中掏出一块造型奇异的箭矢:“日后三娘子若有事相求,或者说是想要找我,只管将这箭矢抛掷于火焰之中,我到时自然会前来相助娘子一臂之力。就算做是在下这一个月来蹭吃蹭喝的饭钱。”   “哈哈哈!”三娘子闻言哈哈大笑,声音里满是戏虐:“说得神神叨叨,好像是和真的一样。”   不过却没拒绝,只是将那箭矢装入了随身的锦囊之内,然后小心收好。   箭矢自然不是普通的箭矢,箭矢内有朱拂晓的一缕发丝。一缕发丝也不奇特,关键是那发丝经过元素洗礼,有了一点点玄妙,也算是验证一番朱拂晓心中的推测。   朱拂晓毫不留恋,起身跨上箱子,径直向码头走去。   看着朱拂晓远去的背影,三娘子抚摸着胸前箭矢:“非寻常人也。”   她能看出朱拂晓眼神里的那股光芒,但她什么也没有说。   “小子,以后一路好走。”柴绍趴在船头的栏杆处,一双眼睛看向下船的朱拂晓。   朱拂晓脚步顿住,一双眼睛看着柴绍,然后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多说什么,转身离去。   呈口舌之利,乃是蠢人的做法。   “跟上去,做了他。”看着朱拂晓远去的背影,柴绍低声道了句:“嫁祸给瓦岗山的盗匪。”   “是!”管家领命,然后退了下去。   脚踏在熟悉的土地上,朱拂晓看着那远处熟悉的风景,心中不由得感慨万千。   此一别,自己已经非凡俗之流。   不过故土难离,倒也是真的。   他是世上唯一一个全系的一级法师!   也是世上唯一的法师。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来到这里,但既然来了,那必然是带着某种使命来的。   走在回家的路上,朱拂晓心中各种念头闪烁,成为一级法师,他现在能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柴绍对我恨之入骨,我必须要尽可能的坏了他的好事。不如就先从柴家的茶马古道入手吧。”朱拂晓眸子里露出一抹冷光。   “救命啊!救命啊!”朱拂晓才路过一处渺无人迹的荒山,便听到深山内有女子哭嚎之声传来。   法眼睁开,只见绿林内一道道强大的生命火焰在不断流淌,生命磁场比之当初的柴关也不逞多让。   最关键的是,这生命磁场,他曾经在李家的大船上见过。   “柴家的人,太看不起我了,就派遣这等货色。”朱拂晓笑了,转身道了句:“都杀了。”   话语落下,灯笼内一道闪烁着绿光的白骨凭空出现,竟然无视了这炎炎烈日,径直向密林内奔驰而去。   接着便是一道道哭爹喊娘惊恐到极致的惨叫,很快就归于沉寂,那白骨骷髅回返,朱拂晓继续上路。   杨家   朱拂晓回到杨家,并没有惹出任何动静,也没有发生那种小妹被人欺负的场景。   当他回来时,院子里的小妹正在和四五个丫鬟玩耍,双方玩的不知有多开心。   “哥!”看到朱拂晓的那一刻,小丫头一声欢呼,连忙扑了过来,直接整个人像是树袋熊一样,挂在了虞七的身上。   “多大孩子了,还这般撒娇任性。”虞七抚摸着小丫头脑袋,目光里露出一抹笑容,然后笑眯眯的道:“有劳诸位姐姐妹妹陪我小妹玩耍,在下这次出门,去了边关,倒是给各位姐姐妹妹带了一些特产。”   朱拂晓自背篓内拿出一些特产,然后送给一群丫鬟,顿时惹得一阵莺莺燕燕的欢呼。   安抚好众人,兄妹二人来到那简易的小院,然后坐下来打量着自家小妹。   不但白胖了,整个人也精神了很多。   没过盏茶时间,大管事脚步匆匆的走来:“朱公子,听人说你回来了?”   大管事脚步匆匆的走入大门,待看到朱拂晓的那一刻,不由得一阵呆愣,猛地眨了眨眼,似乎有些怀疑自己认错人了。   “你是?”大管事围绕着朱拂晓不断来回转悠打量。   “怎么?两个月不见,大管事便不认得在下了?”虞七笑眯眯的打趣。   “变化太大了,简直就是脱胎换骨,变了个人一样。”大管事上下打量着朱拂晓。   此时朱拂晓肌肤细腻,犹若莹莹玉石,头上发鬓浓密乌黑,整个人似乎透露着一层层神光,看起来就像是养尊处优的大家公子,乃是公侯一流,绝非寻常百姓。   “这段时日,小妹有劳大管事照料,在下既然住在杨家,不知可否要我出力之处?”朱拂晓看向大管事。   “你出力?”大管事闻言摇了摇头:“这已经不是官府能解决的事情,而是绿林中的事情。茶马古道被柴家的高手给笼络,只能凭借江湖中的手段去解决。大小姐已经请了江淮帮的掌舵出来调节,只是不晓得柴家肯不肯卖江淮龙王的面子。”   “绿林中的事情?”朱拂晓眉毛一抖,他忽然想到了瓦岗寨。   若论盗贼,这世上那家还能及得上瓦岗寨凶狠毒辣?那家能及得上那瓦岗寨凶狠? 第52章 破局的办法   江淮帮?   朱拂晓眉毛一挑:“瓦岗距离此地最近,怎么不请瓦岗山的人出手?”   讲道理,瓦岗山才是所有绿林中最出类拔萃,最顶尖的存在。   听了朱拂晓的话,大管家苦笑:“公子可知道,瓦岗山是何等存在?那可是能够与朝廷大军摆开车马对峙的存在,岂会将我区区城关县一地豪强放在眼中?”   “柴家与杨家原本旗鼓相当,如今仆射大人还在呢,柴家怎么敢惹出这等乱子?柴家欺人太甚!”朱拂晓抚摸着手中杯盏:“大管事可有需要在下出力的地方?”   “杨家被柴家压制,节节落入下风,我杨家许多先生,碍于柴家威势,不得不退出杨家转投门路。朱公子若肯出力,相助我杨家盘点账目,我杨家感激不尽。”大管家无奈的道。   事实上,前世今生,朱拂晓都是一个盘账的好手。   “在下如今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杨家的所有账目,尽管交给我就是了。”朱拂晓抱拳道。   “朱公子回归,定然可以振奋我杨家人心。现如今小姐已经用尽手段,到处托人手极力回旋,寻找破局之机。要不了多久,我杨家必然可以转危为安。”大管家道了句。   朱拂晓不置可否,柴家既然敢出手,又攀上关陇世家的李阀,杨家现如今想要翻身,何其之难?   就算真的诛灭了茶马古道的两尊高手,柴家也同样可以派出更多的高手。对于那些高门大院来说,最不缺的就是高手。   “柴家!”朱拂晓手指敲击着案几,目光里露出一抹睿智之光。   “对了,小姐晚上要设下宴席,准备邀请公子赴宴,还请公子准时赴约。”大管家道了句。   现在到了杨家与柴家争斗的关键时刻,拉拢人心乃重中之重,尤其是朱拂晓为了杨家差点一命呜呼,杨家必须要百般重视,好安抚外面那群正在为杨家拼命武士的心。   “在下定然准时赴宴。”朱拂晓起手道了句。   大管事闻言点点头,然后转身告辞离去。   看着管事离去的背影,朱拂晓站在庭院内,抚摸着身前的批把树叶许久无语。   “大哥,你在想什么?”朱丹仰着稚嫩的面孔,不知何时来到了朱拂晓身前,一双眼睛静静的看着他。   “哥再想,如何才能不被人欺负。我想要息事宁人,但奈何偏偏有人不肯放过我。”朱拂晓回身走回屋子,看着自家已经变了模样的箱子,沉思许久后才道:“魔法蝙蝠的限制太大,我还需多一些手段护身。”   “这个世道,最不缺少老鼠。而且老鼠的繁衍速度很快,四面八方无处不在,老鼠在这个时代,活的可比人滋润多了。”朱拂晓想要培育一批魔法老鼠。   他想要报复柴家,阻止柴家的壮大,眼下茶马古道就是一个机会。城关县就算是自己和柴家暗中较量的战场。   他已经想好了,想要相助杨家重新夺得茶马古道,有两个关键点。一个就是茶马古道各大势力的控制权,亦或者说是茶马古道各大势力的承认。   另外一个,就是将柴家的高手尽数斩杀,将城关县的柴家连根拔起。   只是若诛灭城关县柴家满门,必然会引起轩然大波,而且这个世道也有武道高手,想要诛杀柴家满门,谈何容易?   根本就不现实。   即便真的诛杀城关县柴家,那死的也大多是无辜丫鬟仆人罢了。   那些丫鬟仆人也有父母亲人,朱拂晓又不是冷血动物,怎么会做下这等血案?   但多准备一种手段,总归是好的。   不多时,就有杨家仆役,将大批的杨家文书搬运而来,纷纷放在了朱拂晓的案几前。   朱拂晓现在已经是一级法师,脑海内精神力凝聚成为实质,智慧思维运转至不可思议。   一眼扫过,根本就不用珠算,心中便已经有了答案。   账本很高,足足有一人高,三大堆。但考虑到这个世界字体的大小,对于朱拂晓来说,并不是特别难。   只是随意翻阅,然后信笔一挥而下,不多时便见一道道红色朱批落在了账簿上。   短短三个时辰,所有账簿皆已经翻阅完毕,然后在朱拂晓身前摆放着三本账簿。   “其余的账簿,皆正常,无须再查。唯有这三本,账簿内进货的价钱与卖货的价钱,有很大的差别。拿给大管事,请大管事派人重新审阅。执掌这三本账簿的掌柜,手脚怕是不干净。”朱拂晓对着身边的侍从道了句。   侍从闻言立即转身离去,然后一路来到后院大堂,只见大管事与杨家大小姐正在饮茶。   “那朱拂晓安排好了?”大小姐低头翻看着手中不知名的书籍,眼神里露出一抹沉思。   “已经安排妥当,朱家兄妹皆被安排在了梅花院,家族中有高手暗中保护,柴家想要出手,绝无可能。”大管事连忙道了句。   “朱家兄妹是咱们的脸面,决不可出现半分意外。”杨家小姐道了句。   “小姐,请恕老奴说句不该说的,那朱公子似乎对小姐有了不该有的想法……不知小姐意下如何?”老管家低声道了句:“小姐若有意,嫁了倒也无妨。小姐若无意,还是早早断了朱公子的情丝,免得日后惹出乱子,闹出风波。到时候小姐的清名也会有碍,这是一个祸端啊。”   “已经定下了。叔父大人已经替我向独孤阀的弘农分支提亲,三五日内必定有音信。只要有了独孤阀的支持,柴家不足为惧。”大小姐放下手中书籍:“至于说朱公子,自古以来都讲究门当户对,门不当户不对的姻缘,终究是水上浮萍。细看这城关县可有好人家,为朱公子说一门亲事,也算是成全了这段缘分。”   “是!”大管事道了句。   “报!”门外道了句。   “何事?”管事寻声向屋外望去,随口问了声。   “管事大人,朱公子已经将所有账簿查验完毕,令小人送来三本账本,说是请管事大人重新差人核验这三本账簿。”仆役此时自门外道了句。   “这么快?”大管事眉毛一挑:“可曾全都查验完了?”   “两个时辰,已经尽数查验完毕。”门外仆役道了句。   “怪哉,朱拂晓何时有这般本事?在老夫印象中,此子并非浮夸之人。”大管事揪住自家胡须:   “且将账簿送来在说。”   仆役自门外走来,将三本账簿送上。   大管事拿起那账簿,随意翻看一眼,却见那账簿内已经被一道道殷红朱批圈住勾勒。   只一眼,他便已经知道真伪,然后猛然合上账簿:“居然是城南王三管的铺子。简直是混账,亏得我如此信任他,竟然敢暗中伸出贼抓。”   “来人,去给我将王三抓来。”大管事道了句。   大小姐抬起头,一双乌黑的眸光,目光落在了账簿上。大管事连忙将账簿放在了大小姐身前的案几上。   只见大小姐掀开账簿,过了一会才道:“果然是大才,竟然将账簿上的所有破绽,尽数标注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就算是那王三在此,也无法抵赖。如此大才,若在往日我杨家鼎盛之时,择一旁系女子嫁了,也能将其招揽。可惜,现在杨氏没落,旁系也各自鸟兽散,唯有主家苦苦支撑。”   “老夫听人说,司空大人家中有一绝世美姬。这朱拂晓有大才,姑娘若是将其推荐至司空大人府上,然后请老大人将美姬赐下成就姻缘,也算是一桩美谈。”大管事道了句。   “司空府的红拂?”大小姐背负双手,略作沉吟,一双眼睛翻看着手中账簿:“妙哉。城关县虽小,但却也与司空府能递上话,当朝司空乃是我的叔父,尚且在五福之内。”   “我等为朱拂晓谋一个前途,也算是为家族中的仆役打气。只要为我杨家效忠,主家是绝不会亏欠他们的。至于说朱拂晓有没有本事经过尚书大人举荐,抱得美人归,还要看其能不能通过考验。”大小姐放下账簿:   “去请朱公子。”   朱拂晓正在院子里,回忆着脑海中祭炼魔法老鼠的办法,如何将普通老鼠给祭炼成魔兽。   老鼠的命可是顽强得很,虽然不能上天,但能入地啊。   “朱公子,大小姐请您过去叙话。”   天色已经不知不觉逐渐变暗,一位仆役的声音,打破了朱拂晓的沉思。   “是吗?”朱拂晓慢慢收回心神,然后一双眼睛扫过眼前灯火阑珊的庭院,站起身洒然一笑:“烦请阁下前面带路吧。”   杨家乃本地数一数二的大家族,住的乃是一套四进的大院,更有庄园、花园、假山百亩,其内水榭楼阁不尽其数。   朱拂晓来到后院,只见后院内灯火堂皇,一只只黄皮灯笼高高挂,有仆役、护院来回走动,守护着整个杨家的安危。   老管家早就站在厅堂前等候,此时见到朱拂晓,顿时面带笑脸主动迎了上去:“朱公子,你来了?”   ps:推荐一本书《申公豹传承》除了有点墨迹,真的是一本非常好看的小说。 第53章 前程   “有劳管家大人等候。”朱拂晓起手一礼。   “公子乃我杨家功臣,老朽当不得公子大礼。且先入内,小姐稍后便到。”老管家对着朱拂晓做出了请的手势。   朱拂晓也不推拒,而是一路径直进入大堂,只见大堂内摆满了酒菜。朱拂晓与老管家入座,闲着叙述一些杂话,讨论一下杨家眼下的局势。   待过了小半柱香的时间,只听得一道脚步声响,一做男儿打扮的女公子,起身走入了屋子内。   公子高一米六,面容白皙鹅脸蛋,五官柔和,眉宇间透露着一抹英气。   最令人心动的是,其精致的五官组合在一处,无不显示出女子的娇媚与温柔。只是那腰间悬挂的长剑,使得女子眉宇间凭增了一抹英气,一股淡淡的煞气自眉心处逸散而出。   “见过血的!”朱拂晓心头一动,在看女公子周身那生命磁场,更是心中有了一缕触动。   这女子实在是美貌,就算比之三娘子,也绝不差分毫。三娘子是英姿飒爽的英美,眼前女子就是那种顽强中倔强的别样美感。   “见过小姐。”大管家连忙站起身行了一礼。   朱拂晓识得此女,无怪乎被前身看中,心中有了念想。   “见过大小姐。”朱拂晓也跟着起身一礼。   看着眼前的朱拂晓,大小姐也是一愣,才几个月不见,就仿佛变了个人一样。   堪称是脱胎换骨。   错非当面相认,就算二人在街头碰到,她也绝不敢相信眼前这犹若是贵公子般的男子,竟然是几个月前的穷书生。   “都坐吧,不必拘泥。”大小姐随手一挥,声音里充满了豪迈之意,一双眼睛上下扫过朱拂晓,然后点了点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想不到朱兄近些日子变化倒是大,在下差点没有认出来。”   “不敢当小姐夸赞,在下不过是无意间吞噬了一枚野果罢了,许是小说传记中的洗毛伐髓,也说不定。”朱拂晓打了个哈哈哈。   “我敬朱兄一杯,今日宴请朱兄,为的乃是感谢朱兄为我杨家奋不顾身的恩义之情。”杨家小姐亲自为朱拂晓倒满酒盏。   看着眼前落落大方毫无拘束的杨小姐,朱拂晓不由得心头一阵哀叹:“麻烦了!”   前身对这杨家小姐念念不忘,只怕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想要完成前身的愿望,怕是不可能了。   以他的才智如何不知,感情之事,最是勉强不来的。   三人宴饮,敬酒完毕,酒宴正酣。   “不知小姐打算如何对付柴家?”朱拂晓放下酒盏,问了一声。   “我已经请动江淮帮龙头赵无羁出面,江湖中的事情,自然有江淮帮摆平,那柴家的高手,也由江淮帮料理。至于说官面上的人物,我家叔父已经为我与独孤阀联姻,嫁于阀的次子独孤明。到时候有独孤家帮衬,区区柴家也敢与我做对?”杨大小姐端起酒盏,幽幽一叹。   独孤明是独孤阀的次子,但却没有继承家业的权利。如今娶了杨家的大小姐,只怕城关县杨家的所有产业,都要成为独孤阀的麾下财产了。   独孤明好歹也是高高在上的独孤阀公子,虽然仅仅只是一个次子,但也犯不着娶一个城关县的小户人家小姐。   独孤阀看中的就是杨家在城关县的产业。   至于说是大小姐驯服了独孤明,日后借独孤家的力量为己用,还是独孤明反客为主,吞了城关县杨家基业,还要看双方日后的各自较量了。   这些高门大阀的事情,朱拂晓想不明白,也不想去想明白。   他只知道,自己和杨家小姐,彻底没有戏了。   “其实还有别的办法的,大小姐何必为了家族委屈了自己?拿自己一辈子的幸福做赌注?”朱拂晓灵魂一阵波动,下意识脱口而出。   此言落下,大小姐与管家俱都是目光微妙,然后大管家在旁边哈哈大笑,岔开尴尬的气氛:“朱公子有所不知,我家小姐与那独孤明乃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双方情投意合,并无不妥之处。”   “我城关县杨家的危机,算是就此化解了,未来便是我杨家与独孤阀的事情。”大小姐看着虞七,端起酒盏:“公子之心,小女子心中已经尽数知晓,在下感激不尽。为了报答朱公子的深情厚谊,特意为朱公子某了一份前程。”   说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书信,递给了朱拂晓:“我欲要举荐公子前往洛阳城,我家叔父哪里就职。顺便还为你提了一门亲事。我叔父杨素府中有一女,唤作:红拂。其才貌品德更甚小女子十倍,公子若能把握机会,定然可以佳偶天成。洛阳乃物华天宝,人杰地灵之地,凭公子才华,定然能在洛阳城大展宏图。”   说完话,将那书信推到朱拂晓身前:“此封书信,乃是凭证。我已经率先发了一封书信前往洛阳,叔父大人已经同意见你。公子择一良辰吉日,还请上路吧。”   看着眼前的书信,朱拂晓一阵懵逼。   红拂?杨素?   这就要把自己打发走了?   他好不容易从东都逃出来,在叫他去东都送死吗?   见朱拂晓沉默不语,一边的杨大小姐还以为朱拂晓是心头不舍,忍不住出言宽慰:“朱公子,缘起缘散,花开花落,公子何必这般悲伤?洛阳乃繁华之地,豪杰女子无数,日后到了洛阳城,公子要不了多久就会将妾身给忘记的。”   “我断然不会将小姐给忘了。”关键时刻朱拂晓灵魂内一阵波动传来,话语脱口而出。   此言落下,朱拂晓坐蜡,一边的大小姐眼中满是感动,管事也是目光里满是无奈。   “事情已经成为定局,朱公子何不放开心思?一个月后,洛阳必定有回信到来,那个时候公子便可持着文书上路了。”管事开口,将一切下了定论。   “也罢,既然如此,我便遵从小姐命令,一个月后前往洛阳城。”朱拂晓生怕那原主的残念捣乱,连忙开口应了下来。   身为一个现代人,他又不是傻子,如何不知道趁机取利的重要性?   趁着自己与杨家的恩情还在,当然是想尽办法获取利益。   洛阳他是要去,但绝不是现在。   梦回隋唐,不看一看那物华天宝的盛唐,如何对得起自己的这番奇遇?   酒宴散去   朱拂晓醉醺醺的走出大堂,看着朱拂晓远去背影,大管家叹了一口气:“朱公子乃真性情也。可惜,生错了家世。”   “朱门就是朱门,木门就是木门。二者乃天堑云泥之别,怪就怪造化弄人了吧。”小姐叹了一口气。   回到自家小院,朱拂晓熄灭了院子里的灯火,周身酒气散尽,然后一个人站在院子内,看着天空中的明月,许久不语。   “凭我现在脱胎换骨的容貌,就算是去了洛阳又能如何?我已经隐姓埋名,谁还能认得出来我?”朱拂晓背负双手,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我现在已经成为一级魔法师,眼下唯有两件事最为紧要。一个是能找出替代魔法石的奇异之物。第二个便是钻研魔法阵。”   一级魔法师又能如何?   断然不是这个世界武者的对手。   你召唤出一个火球,人家一刀就给劈开了。   就像是一个普通人持着火把,火把的杀伤力有限,凭借武者的灵敏性,想要烧到武者谈何容易?   但魔法阵可就不一样了。   他有无限魔力,只要能施展出魔法阵,就算是这苍穹都能给你颠倒过来。   “可是,想要施展入了品级魔法阵,就要魔法石作为根基。”朱拂晓喃呢自语。   下一刻   朱拂晓口中念咒,只见屋子内的木头箱子长出四肢,犹若是小狗一般,自动从屋子内钻出来,跑到了朱拂晓的脚下。   看着呆呆木木的小狗,朱拂晓目光里有一抹欣慰,然后下一刻掌心内黑色的魔力翻滚,伴随着浩瀚沧桑的咒语,径直灌入了木头箱子内。   一道道玄妙魔力波动扩散而出,笼罩方圆里许之地,只见大地深处的一只只肥硕老鼠,此时纷纷受到某种冥冥中的召唤,出现在了朱拂晓的院子里,然后犹若是如燕归巢般,钻入了朱拂晓手中的箱子内。   魔咒!   这魔咒抓老鼠是一等一的好用,魔力过处所有老鼠,不分大小尽数被一网打尽。   朱拂晓笑了笑,待到再无老鼠进入箱子内,才见其深吸一口气,然后下一刻更加古老沧桑的咒语,向着箱子内灌注了去。   箱子内老鼠不断吱呀吱呀的上蹿下跳作响,接受魔力的改造,一道道惨叫传出,却被禁锢于箱子之内。   同时一道道玄妙气机灌入了那些老鼠体内,叫朱拂晓与那群老鼠有了一种玄妙的感应。   “借用吸血蝙蝠的力量改造老鼠血脉,这个过程要十八九日的时间。要是有足够的血食,速度还会更快。老鼠虽然杀不了那群高手,但最善于屠村灭族,适合用于群战。”朱拂晓慢慢收回手掌,看着自家箱子跑回了屋子内。 第54章 玉石之妙   魔法蝙蝠是一种手段,魔法老鼠也是一种手段。   毫无疑问,杨家忽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茶马古道的争端落下帷幕,有些出乎朱拂晓的预料之外。   他还没有来得及报复柴家,所有事情都已经结束了。   “有点麻烦,我若现在动手,没有人替我收尾。这种魔法手段就算没有人会看到,但我若是经常动用,早晚会被人联系到我身上。”朱拂晓不是傻子,以这种诡异的手段杀人,一次两次大家或许摸不着头脑,只以为是神异之事。但要是次数多了,每次只要有人和朱拂晓做对,就会莫名其妙的暴毙而亡,大家又不是傻子,早晚会怀疑到你身上。   当然你可以矢口否认,但那又如何?   每一次暴毙而亡的人,都和你有说不清道不明的瓜葛、纠缠,你否认谁会相信?   面对这种不可理解的手段,大家唯一的做法就是群起而攻之,将其彻底消灭掉。   人类面对未知的事情,面对致命的威胁,面对自己不可理解的手段,要么选择信服崇拜,将其神话。要么就彻底消灭于萌芽状态之中,然后你好我好大家好。   “神化”朱拂晓看着箱子内陷入了沉睡中的老鼠,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想要将这诸般不可思议的手段光明正大的使用出来,唯有一个办法,就是将这种手段神化。”   “佛门或者是道门。佛门不必考虑,我可不想去出家。唯一的选择只有道门了,我若拜入道门,借用道门神灵之名,许多事情自然而然可以推到那不可预测的诸神身上。更甚者,还会有一群道门小弟为我摇旗呐喊,天下道门弟子为我所用。”朱拂晓忽然想到了一条光明大道。   不过,眼下他要做的还是报复柴家,柴绍屡次派人追杀自己,他要是不施展雷霆手段,未免有些对不起柴绍的狠辣。   “我朱拂晓可不是那种被人打了还不还手的人。”朱拂晓慢慢看着箱子回到本来位置,慢慢的走到庭院内凉亭坐下,心中思绪万千,却想不出报复的手段。   “该怎么报复呢?”朱拂晓有些头疼:“将柴家屠了最简单,但弄出的动静太大,只怕遮掩不住。老鼠杀人,只能施展一次,否则一旦再次施展出来,必然会被人怀疑。”   “最好是从魔法阵上下手。”朱拂晓闭上眼睛:“但想要施展魔法阵,就需要魔法石。这个世界可没有魔法石!”   他忽然脑海中灵光一闪:“不知道玉石行不行。人人都说,玉石可以承载天地之精魄,内蕴天地之精华,可以养人。”   思来想去,前世今生,唯一能和神秘莫测天地能量扯上关系的,唯有玉石。   玉石!   朱拂晓心头念定,然后闭上眼睛,陷入了修持状态。   一夜无话   第二日清晨朱拂晓起床晨练,忽然只见远处有一道道惨叫声传出,划破了寂静的黎明,惊得无数人自睡梦中悚然醒来。   “发生了什么?”朱拂晓推开屋门,看着面带惊惧之色的仆役,不由得问了一声。   “回禀先生,南街的王三执事,因为做假账,正在被主家执行家法。只怕其小命难保,熬不过今日了。”仆役低声道。   朱拂晓一愣,南街的王三?莫不是昨日里自己挑选出的那三本账博?   这个世道他又认识的更深了!   草偕人命,宗族的律法,有时候比王法还要管用。   王法虽然厉害,但只能管到县城,县城之下乃是宗族自治。   没有人会傻到提起私刑这一茬。   朱拂晓走出大院,一路径直来到街上,此时天色刚刚放光,街上却已经站满了小贩。   他的记忆中,城关县最大玉石铺子,似乎是一个西域商人开的。   那西域商人能从遥远的西域,不远万里穿梭而至,绝非简单之辈。就算是朝堂中的权贵,若无必要也不想轻易的去找那群商人的麻烦。   在城内是商人,出了城,进入荒无人烟之地,就是一群野蛮的盗匪。   来到了那城中心的铺子,看着装潢华丽的牌匾,朱拂晓心头一动:“掌柜的。”   朱拂晓气势不凡,再加上洗髓伐毛,一身精气神饱满,整个人自带一股令人不敢小瞧的贵人气势。那掌柜是个胡商,看着自门外走来的朱拂晓,连忙上前一礼,用蹩脚的汉语道了句:“见过公子。”   朱拂晓粗布麻衣,衣衫并不华贵,甚至于衣摆上还有一处补丁,但那股子生命本源高高在上的天生压制,叫人下意识的忽略了其穿着。   “公子可是想要买玉石?不是小人和公子吹,若论玉石,小人的店在城关县是最好的。公子能来这里,算是找对地方了。”只听那掌柜的不断自我夸赞。   朱拂晓笑了笑,一双眼睛扫过屋子内的玉石,然后随手拿起一块,心头念动手中魔力流转,然后其动作一滞。   略作感应,感应着玉石内的诸般气机,朱拂晓面容略带动容,然后又拿起了另外一块玉石。   “公子,这块玉石乃西域所产,出于昆仑山脉。其胜在质地细腻,冬暖夏凉,可以防寒避暑。”那掌柜的笑着介绍道:“最关键的是,戴着这块玉,还有养颜解毒之功效。长期佩戴,可以容颜永驻。”   朱拂晓不听掌柜吹嘘,只是自顾自的拿起一块块玉石,不断以魔力试验,过了许久后才若有所得的拿起一块质地最好的玉石:“这块玉石要多少钱?”   “承蒙公子看得起,收您三十两银子。”掌柜的看着朱拂晓手中鸡蛋大小的纯白色玉石,连忙笑着道。   这个时代,黄玉为尊,羊脂白玉尚未崛起。(作者胡诌的,为了写作效果。)   “十五两!”朱拂晓想都不想的道了句。   掌柜一愣,然后连忙点头:“成交。”   不过鸡蛋大小的玉石,就足足有十五两,他一次拉一车,怕不是能运送上千块。   大赚特赚。   玉石在物资贫瘠的西域,不过是好看的石头罢了。   “你的屋子里这种玉石共有三百一十二块,每块作价五两,我全都要了。”朱拂晓又开口道了句。   “全都要了?”那掌柜一愣,一双绿色的眼睛看着朱拂晓,目光内充满了惊愕,似乎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尽管每块玉石大小不一,但胜在朱拂晓购买的量大。   三百一十二块,他依旧是稳赚不赔,而且还有十倍利润。   最关键的是,卖的速度快,他有更多钱去倒腾别的东西。说实话,羊脂白玉并不好卖,尤其是价钱还没有炒起来的时候。   “取了货物,随我去拿银子。”朱拂晓道了句。   “公子稍后,我去喊两个伙计。”掌柜二话不说,转身就对着屋子内用西域的话语喊了一遍。   不多时两个精壮的伙计,带着庞大的生命磁场自后屋走来,然后开始手脚麻利的盛装玉石。   细看那伙计身上的磁场,朱拂晓心头一阵诧异:“这生命磁场,不比三娘子差。想来也是江湖中的好手。尤其是其生命磁场中的那股黑色煞气,显然都是心狠手辣刀口舔血之辈。”   玉石收拾完毕,然后朱拂晓领着掌柜与伙计回到杨家,也没有人过多询问,朱拂晓将得自于柴绍的白银奉上,双方买卖交易达成。   “我要是没记错的话,那个人似乎是太原王氏的仆役。公子喜欢这羊脂玉?”老管家不知自何处走来,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身前的一箱子玉石,眼神里露出诧异之色。   朱拂晓的家境他知道,哪里来的大笔银钱购买玉石?   “有点兴趣。恰巧前日我赶往辽东,偶遇三娘子与柴绍,那柴绍为了感念我救下三娘子,白银千两奉上。”朱拂晓道了句。   听闻此言,老管家不再多问,然后对着身后的仆役道:“去将账本取来。”   然后对着朱拂晓道:“独孤阀的人不曾到来之前,还要劳烦公子帮忙坐镇查账,震慑有心之人。现在杨家风雨飘摇,有劳公子多多费心了。”   “无妨,我现在吃着杨家的粮食,自然要拼死效力。”朱拂晓笑着敷衍了一声。   老管家与朱拂晓又闲谈了几句,此时有仆役又送来账本,然后转身离去。   “我果然不适合投靠别人,整日里琐碎之事缠身,哪里还有什么时间用来修炼?不过魔法修炼少不得物资,尤其是有了玉石需求之后。”朱拂晓摇头晃脑:“亏得我智慧超群,否则整日里陷在这麻烦事中,只怕是永远都无法脱身而出。”   说到这里,朱拂晓拿起身前账本,又开始批改了起来。   不过一个时辰,所有账本审阅完毕,朱拂晓略作思索,批改出几个不大不小的毛病,然后拿起了一块玉石:“玉石果然可以承载魔法之力,乃是天然媒介。只不过,玉石能承载的魔法之力有限,想要变成真正的魔法石,还要想方设法重新祭炼一番。还需要找个祭炼的办法!” 第55章 魔法石   朱拂晓抚摸着手中玉石,脑海中刹那间无数记忆犹若潮水般流淌而过:“魔法石并非天生的,而是由元素石祭炼而成。在元素石內加持魔法咒语,使得其能自主吸纳天地间的魔法元素,并且将魔法元素贮存其中,就形成了魔法石。如此一来,每当魔法石内魔法元素消耗干净,魔法石便会自动汲取天地间的魔法元素补充。”   “而这个世界没有魔法元素,只能由我滔滔不绝的灌注魔法之力。不需要经过转化,而是直接将魔力灌注其中。”朱拂晓拿捏着玉石,目光里露出一抹沉思:“好坏利弊各有。”   “亏得我有圣杯,否则这可是那群具备了法师塔的大魔导师才能用的奢侈之物。”朱拂晓回忆着祭炼魔法石的咒语,然后体内魔力转动,接着虚无中一道道魔力转动,体内魔力转化一道道咒语,向着手中魔法石灌注了去。   伴随着魔法咒语的灌注,只见朱拂晓手中玉石闪烁出道道荧光,犹若是一盏灯火般,散发出了道道毫光。   亏得朱拂晓袖子宽大,手掌与玉石俱都藏匿其下,方才没有惹出任何动静。   魔法咒语虽然晦涩,但朱拂晓却天生生而知之,自家脑海中对于各种咒语得心应手。   虽然觉得魔法咒语有些难以操控,细微之处不如人意,但架不住其魔力无穷,根本就不要钱啊。   伴随着一道道魔法咒语灌入于玉石之中,在玉石中形成了一道玄妙的封印,然后接着圣杯内的魔力滔滔不绝被那魔力封印吸收。   伴随着魔力灌注,玉石发生了一种玄妙莫测的变化,只见那玉石内变幻出一道道莫名之力,整个羊脂白玉开始不断缩水,化作了一块只有花生粒大小的白色圆球。   整个圆球质地细腻光泽,其上流淌着一道道玄妙莫测若隐若现的符文,那符文有玄妙天文妙理流淌,大道音律流转无穷,然后所有异象一闪即逝,化作了一块犹若是雕饰品般的魔法石。   “这就是魔法石?可以吸纳天地间的风雨雷电自然之力,将其转化为魔法之力。可惜这个世界没有魔法元素,魔法石内的力量一旦耗尽,就要我亲自去补充。”朱拂晓目光里露出一抹思索:“不过,与魔法石自动吸纳天地间的魔法元素比起来,魔力灌注更加精粹,对于魔法石损伤消耗更小。”   朱拂晓随身拿出一个黑色的布囊,将乳白色的魔法石随手放入其中收好,然后又拿起一块玉石,小心翼翼的祭炼起来。   魔法石找到了替代之物,接下来就是魔阵的勾勒了。   不过购买这批玉石,已经耗费了他全部家财,他不得已之下又一次变成了穷光蛋。   不过有魔法这等屠龙技在身,难道还怕没有银钱可用?   接下来的一个月,朱拂晓日日夜夜祭炼魔法石,祭炼魔法蝙蝠,不断修持魔法。   有了圣杯在身,他只需要提升自己的灵魂境界,只要灵魂境界到了,自然而然便会有无穷的元素之力将其魔法积蓄补全,根本就不用他辛辛苦苦的去捕捉天地间的魔法元素。   杨家账本虽然多,但以朱拂晓的才智,短短半个时辰已经足以将所有的账簿审批整理好。   这一日,朱拂晓处理好府中事物,循着温煦的阳光,慢慢的走出杨府,一路径直来到了一处毫不起眼的茶棚摊位前。   “客官,要喝点什么茶?”小二面色热切的走上前来,手脚麻利的擦拭了一遍身前案几。   “随便来一壶茶水。”朱拂晓道了句。   小二应了声,然后转身走入屋子内,不多时一壶茶水已经端了上来,连带着托盘放在了案几上:“客官,您慢用。”   朱拂晓笑了笑,端起茶盏不紧不慢的喝了一口,然后将一封书信压在了茶壶下,放下两个大钱,转身走出了茶棚。   想要玉石,他倒是想到了一个好办法,自家老子雄霸瓦岗山,打劫过往的商旅不计其数,想要讨来一批玉石,应该不难。   他没钱去买大批玉石,但他老子有手段啊。   出了茶棚,来到柴家府邸外,遥遥的看着那高墙大院,四米高的院墙,朱拂晓目光里露出一抹思索:“柴家……。”   如何才能不着痕迹的将柴家之人尽数除了去。   柴家的庄园太大,目标太多,想要斩尽杀绝全部灭口,实在是太难了。   双手插在袖子里,略做沉思后,朱拂晓才深吸了一口气:“只能施展一些手段,就算收取一些利息,总归是好的。”   话语落下,朱拂晓一根手指化作了森森白骨,然后对着地上的泥沙一阵勾勒,一道复杂难言的六星芒大阵在缓缓构建成型。   此处地处偏僻,到不担心有人过来。   六星芒大阵勾勒完毕,朱拂晓拿出六颗魔法石,将那六颗魔法石镶嵌在了六星芒的六个角处。   伴随着六星芒大阵的勾勒完毕,魔法石镶嵌完好,朱拂晓体内魔力尽数灌注其中,然后伴随着一道波动,整个六星芒大阵就像是流水般,渗入了地下,再也不见了踪迹。   “一级魔阵。”朱拂晓站起身,左右打量一番不见有人路过,然后方才转身离去。   是夜   朱拂晓端坐在屋子内,朱丹早就已经在床榻上昏昏睡去,一盏土黄色的灯笼在朱拂晓身前闪烁着悠悠烛火,照亮了沉寂的夜。   待到月上中天,忽然其身前土黄色的灯笼一阵模糊扭曲,接着一道道若有若无的绿光浮现,然后一道黑色的烟雾自灯笼内腾空而起,转瞬消失不见了踪迹。   柴家   后墙   寂静的黑夜中,六星芒大阵在大地深处悄然运转,一道黑烟凭空出现在了那六星芒大阵中央。   接着就见那黑烟化作无数恶鬼,铺天盖地的向柴家大院扑了过去。   狼哭鬼嚎,深夜狗吠。   整个柴家大院刹那间鸡飞狗跳,马匹不断来回奔腾,不安的撞击着栏杆,蹄子不断的在地上刨动摩擦。   一道道亡灵向柴家大院飞去,不断吸食着柴家众人的生人之气,吞噬着众人的生命力。   柴家大院内   众位护院武士只觉得忽然夜空前所未有的寒冷,半空中一股森然之气流淌,冥冥中似乎有一道道若隐若现的鬼哭狼嚎传来。   只不过众人乃是武者,有气血护体,那恶鬼近不得身,更是不敢胡乱冲撞。   领头的护卫首领更是周身气血澎湃,犹若一道强烈火炉的磁场,不断在天地间弥散开来。   “六子,有没有察觉到,似乎有点不对劲?”护卫首领气血强横,对周身气机感应更是敏锐到了极点。   “总感觉有一股冷风在身边路过。”叫六子的壮汉紧了紧身上衣袍,下意识攥住了腰间的长刀。   首领双目内精光闪烁的扫过院子,然后目光停留在了不远处的主家屋子内,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整个柴家灯火此时似乎远去,变得前所未有的昏暗。   首领猛然站起身:“有些不对劲!”   “你们守着院子,我去看看老爷。”护院首领一路径直来到后院,看着老太爷的屋子,站在院子外听着屋子内沉稳的呼吸声,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怪哉,不应该啊。”   “啊~”   一道惨叫传来,有丫鬟自睡梦中惊醒,有仆役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浑身是汗的自睡梦中惊得清醒过来。   做噩梦了!   同一个时间,柴家男女老少,不通武道之人,所有人都被恶鬼侵袭,吸取了精气神,然后同一时间自噩梦中惊醒。   听着那一声声凄厉的惨叫,纵使是那护院首领乃江湖中人,手中见惯了血腥,此时也不由得头皮发麻,目光里满是悚然。   “老大,似乎有点不对劲。”有小头目跑过来道了句。   “去问问发生了什么事情。”头领道了句。   小头目快步离开,他虽然是武者,但此时遇见这般诡异的事情,也不由得腿肚子发软。   “三喜,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大老爷的屋内灯火亮了起来。   “回禀老爷,似乎是有人做噩梦了。”头领连忙道了句。   “做噩梦了?这般大动静吗?”柴澈慢慢的推开门走出,周身恢宏的生命磁场,竟然丝毫不比眼前的护卫头领差。   “回禀老爷,今夜不知为何,所有人都同时做了一个噩梦。”那侍卫面色有些不对劲。   做噩梦也就罢了,偏偏做的还是一模一样的噩梦,在这个鬼神之说盛行的世道,众人虽然是武者,但却也不由得头皮发麻。   闹鬼了!   准确来说,是见鬼了。   所有人都知道,事情不对劲!   这还没完,忽然一道凄厉的哀嚎自远处西厢房传来:“我的儿!”   一声惨叫,传遍整个院子。   “是三姨娘的声音。”三喜目光一动。   大老爷二话不说,一阵风般冲了过去。   屋门被撞开,只见老屋内,身姿纤细的三姨娘,此时正趴伏在一个七八岁的孩童身上放声痛哭。   那孩童面色铁青,显然已经气绝身亡。 第56章 八地菩萨境   “我的儿!”   哭声悲悲戚戚凄凄惨惨戚戚,道不尽的悲凉,叫这黑色笼罩的夜,更增添了几分诡异与恐怖的氛围。   “我儿!”柴澈看着那孩童,也是不由得呼吸一滞,连忙扑上前去,把住孩童经脉,眼中露出一抹悲痛。   “谁干的?究竟是谁干的?”柴澈声如惊雷,犹若发怒的狮子,声音在夜空中传开。   “老爷节哀,保重身体要紧。”有侍从安慰了一声。   “三喜,你过来看看,可否能看出什么手段?”柴澈不理会身边安慰的人,而是一双眼睛看向了不远处的三喜。   三喜走上前来,一双眼睛打量着孩童铁青的面孔,以及周身一道道诡异的青色斑块,目光里露出一抹凝重:“老爷,江湖门派虽然杀人手法多样,但请恕在下直言,这等手段简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怕不是江湖手段……”   “老爷,听人说是闹鬼了。”旁边一位身姿婀娜的姨太此时瑟瑟发抖的站在后面,声音里满是凄凉与惶恐。   “胡说八道!世人都言世上有鬼,但老爷我却偏偏不服。这世上哪里有什么鬼?还不都是那群装神弄鬼的家伙戏耍的江湖手段。必然是有江湖中的高手,暗中潜入我柴家,想要对我柴家图谋不轨。”柴澈闻言大怒。   “可是咱们府中所有姨太、仆从都在今夜做了同一个梦,这该如何解释?”正房夫人李氏此时在旁边面色苍白的道了句。   此言落下,场中气氛顿时一滞,一股诡异的怪风吹过,所有人都不由得脊背发凉,背后汗毛刹那间竖了起来。   所有人都在刹那间感觉到,柴家气氛不是一般的诡异,就连往日里看起来很正常的院中景象,也显得格外阴森恐怖。   柴澈被这话噎得一时无言,过了一会才道:“严加巡逻,派人连夜赶往普渡寺,请普渡寺的法师过来。”   鬼神之说对于普通人的影响力还是一般大的!   除非是那些宗师高手,心境已经自在圆满,再无任何破绽。敬畏鬼神乃是整个愚昧落后时代本来的色彩。   杨家大院   朱拂晓身前灯笼内一阵绿光流转,晦涩的黑暗之光腾空而起,灯笼内已经多了一道瘦小的人影。   “怪不得我。”朱拂晓看着那亡魂,摇了摇头:“先将柴家的仆役、武师吓走,然后大宅内只剩下柴家本族人氏。到那时,可开百鬼盛宴。”   说完话,将黄色的灯笼挂在高高的大堂内,然后朱拂晓便盘坐在床榻上,又一次开始陷入了修行状态。   不管在什么时候,魔法修炼才是他的根本。   武道走不通,那就只能魔法修行一路到底了。   天亮了   柴家闹鬼的消息,犹若是一阵飓风般,穿过高门大院,然后在整个城关县扩散,并且向四面八方蔓延了过去。   七八个和尚此时自城外的普渡寺而来,一路径直来到了柴家大院,然后进入柴家的院落内,领头的中年和尚不由得眉头一皱。   和尚天庭饱满,口鼻宽阔,站在那里犹若怒目金刚。在其身后乃是七个十八九岁的青年和尚,一个个面色恭敬的跟在大和尚身后。   “师叔!”才一进入柴家大院,那其中一个小和尚便不由得眉毛一挑:“这院子有点不对劲,好浓郁的阴晦之气。”   “风水变了。”大和尚打量许久后才道了句。   高门大户,最是讲究风水。   “大法师,您请。我家老爷已经在大堂恭候多时了。”管事的在旁边道了句。   和尚闻言点点头,然后随着管事一路走入柴家大堂,路径庭院,看着庭院内那浓郁到极致的阴晦之气,大和尚不由得心惊肉跳。   “见过老员外。”法师双手合十,起了一礼。   “法师有礼”柴澈不敢托大,连忙起身还了一礼:“还请法师入座。”   双方落座,才听柴澈道:“今日请法师前来,是因为我柴家昨夜遇到了一件怪事。”   “员外不必赘述,来的路上,小僧已经听贵府管事说过了。”和尚道了句。   “法师何以教我?”柴澈一双眼睛盯着对面的大和尚。   儿子没了也就没了,柴家的日子还要过。忽然发生这般事情,对于柴家来说影响不是一般的大。   “这世上虽然有亡魂,但七日过后将会回归天地,断然不会形成犹若小说传记中的那般厉鬼一样,到处杀戮妄为。那等亡魂并无作恶之能,纵使是有亡魂存在于世间,也会逐渐的回归天地消散了去。不过贵府风水中阴晦之气缭绕,显然是风水出现了问题。”大和尚道了句。   “风水出现问题?”柴澈一愣:“还请大师教我?”   “风水可以聚拢天地间的诸般气机,有延年益寿增添福禄之气机。有增加财运之气机,有改变人心境的气机。有风水雷电火等诸般气机。但是之前小僧来时,贵府内晦气汇聚,显然是被人做了手脚,整个府邸内充满了晦涩的气机。”大和尚道了句。   “被人做了手脚?”柴澈闻言一愣,先是心头一松,只要不是真的有恶鬼就好。但随即又心头一紧,风水被人做了手脚?这等手段岂不是更可怕?   柴家好何时招惹了这等人物?   风水之道,杀人不见血,比之武者更加残酷霸道,乃是软刀子杀人。   “大师乃佛门高人,传承于达摩祖师,我大隋素有南天罡,北法海之说。法海大师乃是佛门嫡传,一身神通佛法高深无量,还请法师助我。”柴澈闻言立即站起身,恭敬的行了一礼。   法海闻言双手合十:“祛除晦气简单,只是柴家的风水大阵,着实有些怪异。先前来时,和尚在门外望气,见柴家气场并无不妥之处,显然也是有高人指点。可不晓得为何,竟然招惹如此秽气。”   “师傅,莫不是风水法器?”一边小和尚道了句。   “或许”法海也不确定。   “法师,昨夜我家中妇孺皆自噩梦中惊醒,不知是何缘由?”柴澈犹自有些胆颤心惊。   “秽气影响,有残魂路过,借那风水秽气扩大了影响。只要消了宅院中的秽气,所有的一切自然平息。”法海道了句。   听闻这话,柴澈一颗心逐渐放松下来:“还请法师出手,在下愿为普渡寺修建一座福田。”   法海点点头:“阿弥陀佛,施主功德无量。”   “法师可要布置道场?”柴澈又问了声。   “不必,我有一卷金刚经,足以化解所有灾厄。和尚我已经证就八地菩萨妙境,气场天人合一,化解区区浊煞之气,不过弹指之间罢了。”只见法海走出大堂,双手合十开始念诵经文,恢弘浩荡连绵不绝的声音传出里许,犹若是冥冥中有无数诵读跟随加持,音波过处,所有昨晚亡灵留下来的凶戾之气,尽数化解的干干净净。   大门外   朱拂晓站在热闹的人群中,一双眼睛感受着自周身穿梭而过的浩荡天地气场,眼神里不由得露出一抹诧异:“这大和尚的精神修为……?啥么境界了?简直是浩浩荡荡犹若滔滔江河,我哪点精神力在这股气机面前,不值一提。这和尚好修为,竟然凭借自家气场影响天地,莫不是此方世界并非武侠世界,而是仙侠世界?”   在朱拂晓的眼神里,那法海和尚分明是一座普通简单的皮囊里,塞入了一条神龙。   伴随着精神力波动,法海周身磁场与天地感应,天人合一竟然将柴家院子里的所有晦气清扫一空。   “可惜,空有精神力,但却无魔法元素可以御使,终究只是肉体凡胎罢了。但话也不可这般说,没准这就是一个仙侠世界呢?连武道功法都有了,要是有仙侠,似乎也挺正常的。”朱拂晓心头无数念头流淌:“不过面对这个大和尚,我最好还是离得远点。这家伙已经能够单凭精神力就撼动天地磁场,要是以魔法修为境界来论,至少也是大魔导的境界。这等人物绝不简单!”   在这一刻,朱拂晓忽然觉得,自家魔法似乎并非是万能的。   这个世界依旧危险的很!   “治标不治本!你化解了那煞气又能如何?只要那亡灵在走上一遭,所有煞气都会再次出现。”朱拂晓摇了摇头。   感受着周身那恢弘浩荡充满了慈悲的意志,朱拂晓慢慢站起身转过头去:“可惜。你能化解一次,难道还能天天住在柴家吗?”   磁场秽气化解,法海收了诵经,一双眼睛扫过柴家庭院,眼神里露出一抹不解。   “大师,可是有不妥之处?”柴澈连忙上前道了句。   “怪哉,这股秽气究竟来自于何处?小僧百般探查感应,竟然察觉不到那秽气的源头,实在是怪异的很。”法海眉头皱起,目光里露出一抹沉思:“奇怪!奇怪!”   “莫非有左道之人路过此地,只是修炼法器,无意间造成了柴府的困局?”法海心头不解,逐渐收了念头。   ps:本书世界观雏形终于出来了。 第57章 明悟因由,火烧柴家   “这个世界有点门道。”朱拂晓站在人群中,看着虽然面容丑陋,但宝象庄严的法海,眼神里露出一抹认真。   精神力有什么用?   用处大了!   精神力可以压制对手,可以打乱对手的魔法施展。精神力强大,已经能够探索天地细微之处,明悟天道玄妙。   到了这等境界,就算不能掌握魔法那样的超自然之力,但却也会有诸般不可思议的手段。   万法归宗!   虽然碍于天地间没有魔法元素,对方施展不出违逆天道运行的手段,但一举一动皆遵循天地道理,此等手段当具备诸般不可思议的玄妙。   同样的一刀,普通人劈砍出来能发挥出一分劲道,武者能发挥十分劲道。但在那这等入微的强者,能发挥出不可以道里计的力量。   朱拂晓双手插在袖子里,一双眼睛看向远方柴家大院,转身离去:“想不到区区城关县,竟然还有这等隐士高人。这大和尚已经万法不侵,想要利用亡灵侵袭,怕是远远不够。亡灵尚未靠近其周身三尺,只怕就已经被其周身佛光度化。”   “莫说是这区区十年都不到的亡灵,只怕千百年的亡灵来了,面对天地磁场的浩然伟力,也要被度化成为其护法神将。”朱拂晓低垂眉宇:“是速战速决,施展雷霆手段,将柴家男女老少尽数诛杀,还是暂且先避其锋芒?”   回到杨家,处理好杨家账本,朱拂晓一边修持着魔法,一边思索着心中的计划。   很快   夜幕又一次降临   朱拂晓站在屋檐下,看着杨家的灯火,眼神里露出一抹沉思。   “柴家!”朱拂晓缓缓坐在案几前,手中魔法石出现,按照某种玄妙规律,摆设出一道玄妙纹路。   然后只见纹路流淌,接着魔法阵被激活,一个迷你的魔法阵出现在了朱拂晓眼前。   “去!”朱拂晓道了句。   “呼啦~”   魔法箱内一道振翅声响,只见一只吸血蝙蝠划破夜空,飞出了院子。   在看朱拂晓身前的魔法阵,魔法阵内一阵扭曲,显露出的竟然是那飞出窗外的魔法蝙蝠所见视野。   只见那魔法蝙蝠似乎受到冥冥中指引,一路径直来到了柴家大院,然后落在了柴澈的房门外,整个蝙蝠倒挂在门前,扫视着整个柴家院落。   柴家大院似乎又恢复了往日里的安宁,但那冥冥中诡异的气氛,黑夜里熊熊生命磁场,落在蝙蝠眼中一览无遗。   夜虽深,但屋子内的柴澈却依旧没有睡,整个人端坐在烛火前,静静的观看着书籍。   在其对面,三喜轻轻擦拭着手中钢刀,手中浓郁的酒香缓缓滴落在钢刀上。   “大老爷觉得,这次事情并非偶然?”三喜看向柴澈。   “法海虽然道行高深,但终究也不过是肉体凡胎罢了,昨夜之事忽如其来,只怕未必如法海所想那般乐观。”柴澈头也不抬的道:“我柴家当年为了开辟商业版图,可是结下不少仇家。尤其是那……。”   说到这里,柴澈顿时闭口不言,不肯再多吐露半个字。   “柴绍公子有言,要我等想尽办法诛杀了那朱拂晓,现在朱拂晓藏匿在杨家,咱们始终找不到下手的机会。现在又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情,咱们自己已经是焦头烂额,再想诛杀朱拂晓,更加有心无力。柴公子也真是,未免太小气,所行没有大家气魄,上不得台面。”三喜摇了摇头。   “柴绍是被家主娇惯的,平日里办起事来无所忌惮,不像是咱们老一辈人,做起事来还有敬畏之心。”柴澈叹了一口气:“我听人说,大公子想要派人击伤三娘子,然后在瓦岗山内生米煮成熟饭,此事被那朱拂晓给搅合了?”   “不错,确实如此。”三喜苦笑。   “此事你也有参与,当初围猎瓦岗山,究竟发生了什么?柴绍虽然纨绔,但智计却是一流,怎么会出现这般大的破绽?竟然叫朱拂晓给捡了便宜。当初柴绍虽然与我说,但我却半分也不信,定然是其中有我不知道的奥秘。”柴澈一双眼睛看向三喜。   “大公子诓骗了虬髯客,又以恩情要挟。虬髯客无意间撞破此事,但心中却不屑为之,关键时刻放水……”三喜苦笑着道了句:“否则以虬髯客的刀法,区区三娘子如何能撑得过数百招?”   “原来有如此因由,怪不得大公子非要杀他不可。此事虽然有点下作。不过若能成了,大公子与三娘子办成好事,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我柴家便可攀上关陇门阀。可惜,被朱拂晓给破坏了!大公子对其恨之入骨,也是理所应当。”柴澈叹息一声:“你说,会不会是李阀察觉到了大公子的动作,然后暗中施展手段报复?”   “不会!”三喜摇了摇头,想都不想的到:“凭李阀的能量,想要报复咱们,只会光明正大的抄家灭族,怎么会用如此见不得人的手段?依我看来,反倒是像江湖中的手段。”   “江湖中的手段?莫非是茶马古道那边出现什么问题了?”柴澈陷入了沉思。   杨家大院   朱拂晓立于案几前   听着魔法阵内传来的声音,惊得眼球差点落在地上,这简直是惊天大瓜!   太火爆了!   柴绍竟然要对三娘子图谋不轨?反倒是成全了自己。   “这就是此中因果?怪不得柴绍将我视作眼中钉肉中刺,原来因果竟然在此。”朱拂晓看着身前的魔法阵,关于魔法阵内传来的声音,就再也没有听进去。   “这可真是不死不休的仇恨。柴家偷袭我在前,致使我这具身体的原主人遭受灾厄,一命呜呼,此乃第一桩因果。我撞破柴绍好事,叫柴绍与我做了美差,此乃第二种因果。”朱拂晓心中想过三娘子的那美好的娇躯,婀娜的身段,不由得心头一热,眼神里充满了迷醉。   但是魔法运转,刹那间所有杂念瞬间清扫而去,此时回过神来,朱拂晓心中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知道事情的起因,就好办了。茶马古道是没指望了,有法海和尚在,那柴澈又有护院武士,想要诛杀柴家满门,有些不太现实。既然如此,那就先收一笔利息。”   “城关县柴家这些年好歹也累积了一些金银,搜刮了无数财物,不知聚敛了多少民脂民膏,我也算是为民除害了。”朱拂晓心头念动,口中不断念咒,一只手掌悬浮于魔法阵上空,下一刻只见滔滔不绝的魔力灌注而去,接着虚空中一道道气机流淌,只见半空中一道奇异的力量奔驰而过,箱子内数百只毛发黝黑的大老鼠自箱子内窜了出来,发疯般向魔法阵蹦了进去。   “可惜我魔法修为有限,只能施展简单的单向魔法,而且还要提前设置好坐标。”待到最后一只老鼠跳入箱子内,才见朱拂晓收了案几上的魔法阵。   魔法阵黯淡,但魔法石却依旧明亮,似乎没有什么变化。   朱拂晓感应一会,然后将圣杯内的能量灌注其中,收拾好一切痕迹,转身走上床头,开始打坐用功修行。   夜半时分   柴家遭了秧   不知自何处来的老鼠,不断在院子里窜动,那柴家的米面油粮一夜间被搬空。   尤其是大老爷柴澈藏在地窖中的数千两银子,更是被老鼠给偷的一干二净。   也不晓得是那只老鼠无意间撞打了油台,只见油台上火焰熊熊,刹那间席卷整个厢房,然后向着远处的主屋烧去。   古时候木头房子见不得火光,一旦大火烧起来,根本就无法扑灭。   柴家男女老少哭哭一夜,大火将方子烧的一干二净,数百年老宅成为废墟。   倒是那家中财产,竟然抢救出来不少。   “可惜我尚未掌握风系魔法,否则柴家人都要被活活的烧死。不过这也算是收了利息,取了柴家数千两白银,也算是补偿。柴家的这套老宅,没有五千两是休想买下来。现如今柴家焦头烂额,哪里还有时间找我麻烦。”朱拂晓看着自泥土中钻出来的老鼠,一只只的调回箱子里,目光内露出一抹笑意。   老鼠很大,每一只老鼠都有狸花猫大小,浑身皮毛黝黑铮亮,闪烁着一道道光泽。   这种老鼠最大的特性就是有剧毒,而且打洞速度不是一般的快,近乎于正常人走路一样的速度。   魔法箱子虽然小,但却也能装得下数十只大老鼠,尤其是朱拂晓晋级一级魔法师,对魔法箱子又重新祭炼,使得魔法箱子变得更加玄妙。   魔法箱子不但体型变得更小了,就连魔法箱子内的材质,似乎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柴家火光冲霄,对于柴家来说,今夜注定是不眠之夜。   杨家的人一个个站在庭院内,遥遥的看着火光冲霄的夜空,一个个忍不住开始站在一边吃瓜。   入秋了,正是吃瓜的好季节。   “报应啊!”老管家叹了一口:“祖宅被烧,柴家也算是伤筋动骨了。” 第58章 无妄之灾   听闻老管家的话,大小姐此时自门内走出来,一双眼睛看向远处烧红了半边天的苍穹,目光里露出一抹笑意:“天助我也。柴家遭受重创,茶马古道必然无心顾及,咱们的机会到了。”   “柴家背道而驰,欺负我等孤儿寡母,就连老天都看不过去,想要收了他。”老管家抚摸下巴上花白的胡须一笑。   偏院内   朱拂晓陷入了修炼状态,直至天边第一缕东来紫气打破了晨曦的宁静,照耀在窗纸上,小丫头骨碌一下爬起身,睡眼朦胧的看向身边朱拂晓:“哥,天亮了,快起来。”   自从上次朱拂晓死过一次后,小妹就似乎养成了一个习惯,每次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要确认他是否还活着。   朱拂晓睁开双目,迎着那双充满了担忧忐忑的眸子,目光里充满了温煦:“这就起来。”   “我去给你打水”小丫头见朱拂晓睁开眼睛,兴奋的像是一只小老鼠,自被窝中钻出来,蹦蹦哒哒的向门外跑去。   “疯疯癫癫”朱拂晓摇了摇头:“想要弄死柴澈,不是一般的难。柴澈的武道修为,已经远超寻常人,这个世界没有魔法元素,不论吸血蝙蝠也好,还是魔法老鼠也罢,皆不能持久。想要弄死柴澈这等高手,不是一般的难。”   “倒是那些柴家小辈,武道修为差得远……,不过上天有好生之德,暂且给柴澈一个教训,等我日后入了洛阳,寻一权贵投靠。凭我的本事才华,有的是机会拿捏柴家,犯不着为了一个柴家大费周折。我的真正敌人是柴绍,区区一个柴澈,在天下间不知有多少,在柴家是排不上名号的人物。”朱拂晓站起身走出院子:“秋天到了,天凉了。”   却道天凉好个秋。   朱拂晓走出屋子,才一出来,便听到尽数都是议论昨夜柴家大火的事情。   柴家的大火,却是给了杨家喘息之机。   此时独孤阀的人,也已经恰巧赶来。   天时地利人和,都似乎站在了杨家这一边。   朱拂晓正蹲在屋檐下吃着油饼,就见大管事自门外走来:   “朱公子,小姐这里叫我有一封信件托付给你。”   大管事将一封信件递到了朱拂晓的身前。   看着手中信件,朱拂晓上下打量一会,然后眼神里露出一抹笑意:“莫非是尚书公的信件?”   “不错,尚书公杨素已经答应见你,你只需持着这文书前往洛阳城,便可投靠尚书府。只要能得尚书大人认可,未来前程可期。”大管事笑着道。   在这个时代虽然开了科举,但推举制度依旧适用。只要有合适的人才,就能被推荐为官员。   尤其杨素乃堂堂的尚书公,南征北战功劳无数,已经到了功高震主的地步,一身本事更是天下少有。   凭借杨素的威势,想要推荐一位官员,并不是太难。   甚至于可以说是轻而易举。   “日后府中账簿,都有独孤阀的人核验,不需要朱先生费心了。”大管事看着朱拂晓。   朱拂晓闻言吃下一口油饼,不紧不慢的打量着大管事,这算是清场了。   不过双方好聚好散,并且杨家还为他谋取了一个大前程,双方算得上是恩义仍在。   至于说未来朱拂晓能不能在尚书府立足,能攀爬到哪个位置,还要全靠他自己的手段。   “也好,我明日便告辞离去。只是劳烦管事替我购买一辆驴车,此去洛阳数百里,我家小妹身子骨薄弱,受不得那舟车劳顿之苦。”朱拂晓笑着道了句。   “没问题。”管事拍着胸脯打包票,然后一双眼睛看向朱拂晓:“说实话,朱公子乃是大才,咱们舍不得朱公子离去。但那独孤阀的独孤明素来纨绔霸道,公子与小姐有些绯闻风声,将你留在府中反倒是害了你。今夜老夫便代替小姐为你践行,公子还是尽早走吧,这城关县留不得。”   朱拂晓闻言点点头:“多谢管事大人费心,数月叨扰,在下心中惭愧。日后洛阳城中,把酒言欢。”   管事离去,朱拂晓心头念动,目光里露出一抹波动:“有趣。”   至于说要不要离开城关县,他暂时还没有准备好,还没有等到瓦岗山传来的信息,玉石也没有收集到,此时不急。   朱拂晓站在庭院内,一双眼睛看向远方明月,目光内露出些许思索:“人生啊。”   转身走回院落,开始收拾屋子。   朱拂晓的东西不多,不过是一个缩小了本来一半的箱子,还有一些兄妹换洗的衣物,以及自柴家盗取来的银两。   夜晚   朱拂晓按时行至大管家处赴约   双方觥筹交错,酒过三巡,大管家才自旁边拿出一个托盘,托盘上用红布覆盖,推到了朱拂晓身前。   “这是?”朱拂晓看着身前的红绸托盘,眼神里露出一抹愕然:“这是?”   “一百两白银,算是为公子践行的区区礼品,还请公子笑纳。公子前程远大,又岂会将这区区礼品放在眼中?”大管事道了句。   朱拂晓一愣,然后笑着道:“果然是个妙人。”   他也不拒绝,既然已经受了杨家恩惠,又何必如此畏首畏尾?   这份因果已经结下了。   酒宴结束,朱拂晓转身离去,连夜赶着早就准备好的驴车,自后门悄然而去。   他不知道独孤明的脾气,但大管事既然如此郑重,那他也当然小心为上策。   门阀世家出来的大家公子,通常都不是好惹的主。尤其是那些疏于管教的次子,更不知惹出了多少乱子。   朱拂晓出了庭院,然后慢慢悠悠的赶着马车,向不远处一座客栈赶了去。   大隋已经开始禁宵,路上有了巡逻的人,不过有杨家路引,虽是黑夜倒没有人敢为难。   朱拂晓一路上顺顺利利的出了权贵的街道,然后径直来到了早就准备好的驿站处。   “哥,咱们要去哪里啊?”小妹坐在马车上问了一句。   “去一个地方。一个重新开始的地方。”朱拂晓笑着道了句。   “一个地方?哪里?”朱丹刨根问题,此时身穿皮袄坐在车上,眼神里露出一抹好奇。   朱拂晓思维散发,目光里露出一抹回忆:“我也不知道。”   洛阳他还没想好要不要现在去。   至少要等翟让将消息传回来,然后在做决定也不迟。   朱拂晓吩咐伙计将箱子抬上去,然后兄妹二人才刚刚落座,就听客栈大堂内一阵嘈杂声响,接着一道人影自屋子外赶了过来:“可是朱拂晓朱公子的屋子?”   朱拂晓端坐在屋子内,看着门外气机磅礴的生命磁场,眼神里露出一抹凝重。然后对着小妹吹了一口黑烟,只见黑烟喧腾而出,转眼间小妹便已经陷入了昏沉状态。   “谁?”朱拂晓在屋子里问了一句。   “是你就没错。”屋子外传来了一道笑声,然后屋门‘咔嚓’一声被撞开,接着就见一道人影自门外走了进来:“朱公子,在下陈皮,有礼了。”   “陈皮?”朱拂晓诧异的看着对方:“我不认识你。”   “但我却认识你。”陈皮转过身对门外道了句:“进来,看看此獠是不是朱拂晓。”   话语落下,门外一阵推搡,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面色枯黄的男子走来,站在屋子内一双眼睛上下打量着朱拂晓。   朱拂晓看着眼前男子,不由得眉毛一挑,似乎有些面熟。这正是杨家的一位仆役,自己以前曾经数次和他照过面。   “回禀陈爷,正是朱拂晓。小人以前曾经见过他数次。”仆役连忙道了句。   “既然指认,那就没错。”陈皮挥挥手,示意那仆役退下,然后一双眼睛上下打量这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凶恶:“好小子,简直是好本事,大小姐的主意岂是你这贫贱皮子能打的?”   “看在你为杨家拼死效力的份上,公子吩咐咱们留你半条命,将你毒打一顿了事。”转身看向身后打手:“小的们,大家一起动手吧。”   “且慢!”看着一群蓄势待发,似乎饿虎扑食般的伙计,朱拂晓眉毛一挑:“诸位且慢。”   “还有何话要说?”陈皮上下打量着朱拂晓,眼神里满是俯视。   “我与诸位往日无冤近日无仇,诸位为何打我?难道就因为那些道听途说?”朱拂晓心中暗叫冤枉。   他实在是太冤枉了!   这可都是前身做的,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无风不起浪,管那道听途说是不是真的,先揍你一顿总归是没有错,为咱们公子出出气。公子本来在洛阳城溜猫斗狗何等逍遥快活,竟然被发配至这区区小城,实在是可恶的很!全都是因为你这厮!”只听得一声喝骂,那陈皮道了句:“给我打!狠狠地打!留他半条命便可。”   话语落下,一众仆役不再犹豫,立即犹若是虎狼般,恶狠狠的扑了上来。   看着扑来的众人,朱拂晓摇了摇头:“忒霸道!简直无法无天!这狗世道,老子受够了!” 第59章 水系魔法   这就是权贵!   管它是不是捕风捉影,不讲道理,不问缘由,先将你捶巴一顿再说。   “可惜,我现在已经是一级魔法师了,也算是有了自保的手段。”看着眼前仆役,虽然各各身强体壮,但周身生命磁场平平,都是一群不通拳脚功夫的普通人。   口中一道黑烟扑出,不待众人反映,便皆已经被那黑烟迷了心神。然后众人一拥而上,对着身前的一块空地拳打脚踢,待到半响后才见那陈皮对着空地恶狠狠的道:“小子,现在知道厉害了吧。你区区一个贫贱之辈,也配和杨小姐扯上关系?你这个猪狗不如之辈,简直是不知天高地厚。”   “小的们,留下这厮一命,叫其长长教训,咱们走。”说完话陈皮趾高气昂的率领着一大群仆役呼啦啦的远去。   看着众人远去的背影,朱拂晓摇了摇头,慢慢的端着茶水走到床榻前坐下。   “客官,您没事?”掌柜战战栗栗的自门外走来,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目光内充满了惊惧。   “房间被打破了,看来只能换一间房了。这门钱我照赔给你。”朱拂晓放下茶盏。   “客官说的哪里话,小店遭受如此歹人,惹了客官的清净,护持不得客官安危,是我等过错,怎么能叫客官赔钱?”掌柜的看着朱拂晓整洁如初,一尘不染的衣衫,哪里不知道对方是隐世高手,心中只是暗自叫了声‘晦气’,然后将所有苦果都咽回了肚子里。   朱拂晓也不多说,只是抱起朱丹,然后叫那小二抱着木箱,转移了房间。   换了后院的一间上房,朱拂晓点燃香炉,看着寂静的黑夜,眼神里点点涟漪在闪烁:“这世道,无权寸步难行。”   世道就是这该死的世道,就算天王老子来了都没用。   自从魏晋时期以来,士大夫与天子共治。关陇门阀把持天下大势,无限的提高了权贵的特权,就连当朝天子杨广也无可奈何。   “暂且先住下吧,等候瓦岗山的消息。”朱拂晓心头道了句。   他不缺银子,不论在哪里,住着都一样。一样的钻研魔法,一样的参悟魔法奥义。   那些魔法知识虽然进入他的心中,变成了他的本能,但想要完全的融会贯通,还要不断暗中钻研琢磨。   朱拂晓心中其实清楚的很,自己才刚刚起步,才刚刚证就魔法师的境界,未来的路还有很长。   那长生不灭的法神,才是他的毕生追求。   第二日   天才亮   一阵敲门声将屋子内的朱拂晓惊醒。   “谁?”朱拂晓站起身。   “是我!”翟让在门外道了句。   朱拂晓连忙快步上前打开门,看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不由得心头一动,下意识脱口而出:“爹,您怎么亲自来了?”   “这批玉石在瓦岗山中积攒了五六年,只是一时找不到脱手而出的机会。价值太大,不得不亲自下山走一遭。顺便来看看你,听人说你在山下遇到了一些麻烦?”翟让一双眼睛打量着朱拂晓,只觉得眼前之人似乎是脱胎换骨了一般。错非从小看到大,绝不敢上前相认。   朱拂晓闻言轻轻一笑:“爹快进来喝杯茶吧。”   翟让坐在屋子内,然后一双眼睛看向依旧在床头熟睡的朱丹,点了点头:“看来你们兄妹近些日子伙食不错,你小妹都胖了不少。”   听闻这话,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温和:“这是我亲妹妹,我当然不会亏到她。有我一口吃的,就有她一口吃的。”   “听人说柴家在为难你?对你下过黑手?”翟让转移话题,声音里露出一抹阴冷。   “已经暂时解决了”朱拂晓道。   “敢动我翟让的儿子,柴家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寻个合适时机,为父亲自带领一群兄弟下山,屠了柴家为你报仇。”翟让眼神里露出一抹狠戾。   “不必,现在朝廷抓得紧,树大招风,瓦岗寨内部也不安稳。我听人说,瓦岗山内数十股大小盗匪也是人心各异,起了别样心思,在山中小动作不断。”朱拂晓看向翟让:“父亲大人何不出手,横扫瓦岗山大小势力,然后一统整个瓦岗山?”   “你也说了,树大招风。瓦岗地界本来就是盗匪汇聚,乃天下最大的土匪窝,一旦瓦岗山一统,那就是逼着朝廷迎战。朝廷就算不想动手,也要非出兵不可。朝廷高手众多,底蕴仍在,决不能有半点含糊。”翟让道了句:“更何况,瓦岗山还有个单雄信。那单雄信与我难分高下,想要一统瓦岗,还要过了单雄信那关。留着那周遭大小势力,反倒是可以作为我与单雄信的缓和地带,免得直接刀兵相向。”   翟让绝不是傻子,考虑的要比朱拂晓全面。   朱拂晓点点头,既然如此,也不再多劝。   “我可能要离开城关县了”朱拂晓道了句。   “去哪里?”翟让诧异道。   “不知道,城关县是不能留了。”朱拂晓道了句。   “这兵荒马乱,你要是走得远了,只怕为父鞭长莫及。”翟让眼神里露出一抹担忧。   朱拂晓闻言哈哈大笑,声音里充满了畅快:“父亲大人莫要担忧,孩儿如今也有护身手段,绝非父亲想的那么简单。”   “哦?”翟让上下打量着朱拂晓,将其变化看在眼中,知晓对方是有些机缘:“江湖莫测,纵使绝世高手,宗师无敌,也有栽跟头的一天。你虽然有些护身本事,但决不可小瞧天下高手。”   “对了,听人说蒲山公李密被朝廷通缉,近些日子流落至瓦岗地界。整个瓦岗地界风声鹤唳,官府衙门加大了搜查力度,过往行人皆要路引。你小子虽然如今大变模样,但千万不可疏忽大意。”翟让似乎想起了什么,忽然道了句。   “李密?”朱拂晓一愣,他似乎又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蒲山公李密!   “为何被通缉?”朱拂晓面带诧异。   李密是谁?   其祖父乃是隋朝上国柱之一,有什么事情是不能摆平的?   “听人说是干涉到内廷之事,当朝天子勃然大怒,非要诛杀李密不可。听人说李密逃到了瓦岗山地界,至于说究竟去了哪里,谁也不知道。”翟让道了句。   “那李密曾经是大内高手,乃当朝天子庭前侍卫,一身武艺更是一等一的厉害,想要抓捕何其之难。”翟让摇头晃脑。   “内廷之事?”朱拂晓愕然。   他记得李密被通缉的时候,似乎是跟随杨玄感造反,然后杨玄感造反失败,李密才被通缉的,怎么现在竟然又惹出了内廷之事?   所有的一切都似乎越来越有趣了。   “怪哉!”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精光:“李密!父亲日后若遇见这李密,不管三七二十一,也莫要听他胡言乱语鬼话连篇,只管一刀将其杀了了事。”   “不可,我听人说那李密乃侠义之士,之所以被通缉,是因为想要刺杀那昏君杨广,然后失败而逃,乃是我江湖中的顶尖豪杰。若遇见,我儿当以礼相待,决不可有半分放肆。”翟让面色严肃的盯着朱拂晓道了句。   朱拂晓心头一阵无语:“这就是宿命吗?”   有的时候,你就算是提前指点,提前告诫,那也抵不过宿命的力量。   “况且,李密武道修为高深,能自大内深宫杀出来,在差又能差到哪里去?若遇见,你可千万不要招惹,否则只怕为父也难以为你复仇。”翟让千叮咛万嘱咐,声音里满是凝重。   朱拂晓闻言点点头,然后一双眼睛看向远方,目光里却充满了不以为意:“李密倒是有点意思。”   翟让又叮嘱了一大堆,然后方才道了句:“玉石就在门外,我命人为你提上来。你要是实在没有去处,走投无路之下,便入了我瓦岗山,做一个盗匪吧。”   话语落下走出屋子,然后不多时有四个小喽啰抬着两个大箱子,轻手轻脚的放在了朱拂晓的屋子内,然后转身离去。   “李密!”看着翟让远去的背影,朱拂晓低声喃呢了一句:“若有机会,倒要看看这蒲山公是何等风采。竟然敢为天下百姓刺杀当朝天子,李密有这般气魄吗?”   “历史定数似乎被打破了,李密好生的勋贵不做,为什么去冒失的去刺杀当朝天子?”朱拂晓摇了摇头,他有些想不明白。   “现在已经是一级魔法师,除了死亡魔法外,我还需尝试一番别的魔法。”朱拂晓看着院子里温暖的阳光,天空中的乌云,各系魔法在脑海中一闪即过。   最终将目光落在了水系魔法上。   水系魔法,乃是居家旅行的必备之物。   尤其是在荒山野岭,亦或者是沙漠,水都是生命之源,不可缺少。   “水系魔法的攻击力,绝对不弱!”朱拂晓闭上眼睛,开始感应周边天地乾坤的魔法元素,目光内露出一抹沉思:“天地元素,听吾召唤。我乃元素之主,汝当尊我号令。!” 第60章 巧遇袁天罡   伴随着朱拂晓神魂内咒语波动,魔力运转,虚无中不知何时水汽汇聚,一道水桶粗细,三丈长弯弯曲曲的水流在其周身环绕。   “一级魔法---水龙卷!”朱拂晓心头念动,只见那水流旋转,猛然划过虚空刺破苍穹,顺着窗子钻出,向远处的大树卷了过去。   水龙卷过处,虚空生风,地上落叶随风飘舞,缠绕上了一颗庭院中央的大树。   泥沙飞舞,大树被连根拔起,抛上了半空。   “砰--”   水流消失,不见半分痕迹,就好像之前的水流只是一场幻象。   大树坠落的声音,惊醒了睡梦中的旅客。   那大树被水龙卷撸的光溜溜,所有枝叶、树叶尽数被折断,化作了齑粉。就连那大树主干上老树的树皮,也好似被千刀万剐雨打风吹了无数年一样。就像是在飞流直下的瀑布下冲刷了无数年,唯有坚硬的白色树干依旧。   “谁在闹事?”   有伙计机灵的自大堂内赶来,看着七零八落的院子,眼神里露出一抹惊怒、恐惧。   倒拔垂杨柳,并且还是棵一人腰粗的杨柳,可不是等闲高手能做到的。   并且对方能将那树上的枝叶一个刹那间搅碎,怕是唯有宗师才能做到。   只是宗师也要讲道理啊!   这大柳树好不容易培养数十年,容易吗?   就这么被糟蹋了?   况且宗师级高手的心胸气度,又岂会和他一个小伙计计较?正因为对方是宗师级别高手,他才敢大声呵斥。若换了寻常江湖客,他反倒要偃旗息鼓。   君子,欺之以方。   “莫要吵了!”掌柜的自前院走来,整理着身上衣衫,扫过狼藉的庭院,然后看着那自窗子内弹出的一个个脑袋,不动声色道:“去找人将庭院打扫了。”   伙计不敢多说,连忙领命而去。   此时客栈内的旅客俱都是心中各种念头流淌,无数的思绪划过脑海:这区区小驿站,竟然有宗师高手驻足?   驿站火了!   生意火爆了!   这老板也不愧是老板,天生做生意的料子,竟然以宗师高手为噱头,刹那间引来了无数的客流量。   不论是走南闯北的江湖豪客,还是那些大家族、大商家,都是纷纷派遣人手,前来客栈寻找那隐秘的宗师高手。   自古以来宗师级高手在江湖上从来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一个个神通广大法力无边,具有无穷的威慑力,堪称是人形核弹。   小客栈火了,火透了半边天。   柴家与杨家皆有人前来,在这客栈内住下。   不论杨家或者是柴家,若能得一尊宗师高手支持,茶马古道的所有一切争端都足以落定尘埃。   关陇门阀为何独大?为何一直把持天下正统?   因为关陇门阀内有宗师!而且还是不止一位宗师。   宗师高手,千军辟易。   “宗师究竟是什么?”   朱拂晓住在客栈内,透过窗纸缝隙,手中玉石在悄无声息间化作了魔法石,眼神里露出一抹沉思。   小客栈陷入了宁静,没有人在客栈内闹事,所有人都化成了乖宝宝。   “水龙卷的威能不错,但实战中能发挥出几分力量,难说的很。毕竟对手是活物,水龙卷也不过是正常人跑步的速度,想要追踪那些江湖高手,怕有些费力。”朱拂晓摇了摇头:“水系魔法可以演变为冰系魔法,冰系魔法才是真正的杀伤力神术。”   掌握了水系魔法,自然就掌握了冰系魔法。   水冰不分家。   朱拂晓在小客栈内住了一日,所有的玉石都变成了魔法石后,才将数千颗魔法石放入箱子内,然后思忖着未来之路。   这客栈是不能住了!   客栈内人多眼杂,多了很多麻烦。最关键的是,他想要钻研魔法,需要的是安静。   小客栈虽然没有江湖豪客叨扰,但却并不安静。   魔法师知识虽然就在其脑海中,但想要达到更深层次的运用,乃至于达到更深层次的法则推演,需要他大量的时间。   “好像城外似乎有一间破旧的道观。”朱拂晓看向了在床上摆弄小巧木雕的朱丹,眼神里露出一抹笑意:“妹妹,咱们换一处住所如何?”   “全听大哥的。”小妹满不在乎的道。她才不在乎自己住在哪里,她在乎的是自家哥哥在哪里。   “且去道观隐居。”朱拂晓结算了账房,然后一路架着驴车,来到了城关县外的一座大山上。   大山上有一座三进道观,道观岁月斑驳,朱红色的丹砂已经在岁月中缓缓的被拨开,那大门上的铆钉呈现七星排列,虽然饱经风雨显得残破,但却依旧结实的很。   朱拂晓将驴车寄托在山下农户家中,自己背着那一箱子的魔法石与魔法箱子,牵着小妹朱丹的手,向道观奔了去。   至于说银子?倒也简单,叫那魔法老鼠随意在山下打个洞,将那银钱藏起来,日后下山在取来就是了。   道观内   一个身披灰色道袍,全身上下邋里邋遢的老道士,此时正懒洋洋的躺在大门前的藤椅上,一双眼睛看向天空中的太阳,竟然与半空中的烈日直视,毫不避让。   也不知是那太阳映入其眼帘,还是其眼帘当真有一轮太阳。   “师傅的白猿炼日法又变强了。”一个三十多岁,衣衫整洁的道人自远处走来,看着老道士眼神里露出的精光,不由得满是羡慕道:“就算佛门的大日如来炼神法,也远远及不上师傅的火眼金睛。”   “你小子休要拍马屁,这白猿炼日之法乃我道门无上秘卷,唯有镇压心猿,才可施展。你镇压不得心中的心猿意马,我就算将这秘卷传你,你也修炼不得,反而会坠入魔道。”老道士懒洋洋的收回目光,闭上了眼睛。   “可师傅您已经一百三十岁了,说不得什么时候就驾鹤西去,入了三十三重天朝见教祖。您要是去了,这秘法岂非就失传了?”道士嘀嘀嘀咕咕的道了句。   “呸,你这不孝子,整日里不盼着你师父我好。老道士的寿命,老道士我自己知道,你若能在三十年内镇压心猿意马,这衣钵你得去倒也无妨。若三十年内镇压不得心猿意马,这密卷只能留待有缘人了。”老道士笑眯眯的道。   道人顿时变成了一张苦瓜脸,可怜兮兮的看着老道士:“师父,你竟然还有三十年寿数,我还有三十年才能下山。”   “盛世归隐,乱世下山。本来你只有三十年后才能下山,但现在你的机缘到了。”老道士一双眼睛看向门外:“你速去门外,门外有两位施主正要登门。能不能下山,还要看你的机缘了。”   “不可能!门外绝不可能有人。弟子已经开了天眼能够望气,若有人来,弟子必然可以察觉到对方的云气……”   咚!咚!咚!   话未说完,敲门声已经传来。   “不可能!这是何等高手,竟然收敛了自己所有气象,与天地乾坤隔绝了所有感应!”青年道人的眼神里满是骇然。   “一个命格很奇怪的人。”老道士摆摆手:“好生招待着吧。这等奇怪之人,我也是第一次遇见。错非老道士我的武道修为已经通玄,听到了山间的回响,只怕也感应不到此人的气机。”   朱拂晓牵着朱丹的手,手中水系魔力流淌,不断梳理着朱丹身上的经脉,缓解其身上的疲乏。   然后手指才敲几下,便听门内传来一道醇厚的声音:“莫要敲了,贫道来也。”   吱呀一声大门打开,只见是一个剑眉英俊的青年道士,那道士皮肤白皙,筋骨壮硕,周身似乎有一股莫名气机流淌,熊熊的生命磁场比之翟让、虬髯客强盛了不知多少分。   若说虬髯客与翟让的生命磁场是熊熊火把,那此人的生命磁场至少也是一堆熊熊的篝火。   道人衣衫整洁,头上发鬓一丝不苟,看起来端的不凡。犹若神仙中人,一看便非凡俗之辈。   “想不到区区城关县这小庙,不但有法海那等人物,更有道门如此天骄,传出去只怕天下都要哗然。瓦岗地界果然是龙蛇混杂,隐居高手数不胜数。”朱拂晓心中惊叹。   朱拂晓看着眼前道人,那道人一双眼睛扫过朱丹,然后落在了朱拂晓的脸上,随即愣了愣,然后回过神来起手一礼:   “贫道袁天罡,见过两位居士!”   “袁天罡?”朱拂晓一愣。   “居士听过小道的名字?”袁天罡一双眼睛诧异的看着朱拂晓。   “是听过,在我老家听过,那人与道长同名同姓。”朱拂晓呵呵一笑,起手抱拳一礼:“在下素闻城关县外有一座道观,平日里最是清净,今日冒昧前来,是想要借地隐居一段时日。不知道长可否通融一二。”   “借宿?”袁天罡闻言笑了:“施主请入内。道观内只有我与师傅二人,屋子倒是不少,借你二人一间倒也无妨。”   说完话只见袁天罡打开大门:“居士里面请。”   朱拂晓轻轻一笑,然后随之走入了大门内。   他却不知,自己这一步,走出了个怎样的人生。 第61章 死亡之风   朱拂晓背着行囊,过了大门,就看到躺在屋檐下晒着太阳的老道士。   老道士虽然看起来邋里邋遢,但朱拂晓眼力绝非寻常人,一眼便能看出,眼前的老道士衣衫干净整洁一尘不染,只是因为穿着有些怪异,所以才显得格外的‘别扭’。   老道士的磁场很强盛,比袁天罡磁场还要强胜的多,就像是袁天罡与翟让、虬髯客之间的差别。   谁能想到,在这并不出名的偏僻道观内,竟然住着两尊绝世高手。   尤其是其中一个竟然叫袁天罡。   这世上或许叫袁天罡的有很多,但能有这般武道修为的,普天下怕是唯有一个。   “见过道长。”朱拂晓对着老道士起手一礼。   老道士一双眼睛扫过朱拂晓周身,然后目光落在了朱拂晓背后的箱子上,慢慢悠悠的道:“老道袁守诚。来者是客,居士自便吧。”   “袁守诚?”   朱拂晓又是一愣,刹那间将心中所有惊异汇聚于心底,抬起头看向远处老道士鹤发童颜的面孔,目光里露出一抹诧异:“有趣!”   “居士请随我来。”袁天罡在旁边开口道了句。   朱拂晓对着老道士又拜了拜,然后跟随袁天罡向后院走去。   “我家师父就是这般懒散的样子,见了人也不客气。人上了年纪,总喜欢站在阳光下回忆人生。”袁天罡道了句。   朱拂晓微微一笑:“道长乃隐士高人,看破了世俗礼法,不拘一格在下敬佩的很。”   “这两间屋子日后供你兄妹使用,你觉得如何?”袁天罡推开了两座屋门,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与朱丹,目光里充满了笑意:“稍后小道为二位居士打扫一番。”   “不必,不劳道长费心,能在宝刹求得一隅之地,已经是莫大福分,岂敢劳烦道长费心。区区五十两银子,不成敬意,算作我兄妹的香油钱。”朱拂晓自袖子里摸出五十两银钱,递给了一边的袁天罡。   袁天罡看着朱拂晓递过来的银钱,莫名一笑,并没有伸出手接,只是笑着婉拒道:“我白云观往日里从不开门留客,今日两位居士前来,我白云观蓬荜生辉,算是打破了以往的定数。我师徒二人只为结缘,至于这俗物,休要再提。”   朱拂晓闻言一愣,然后面带诧异的笑了笑,随即点点头:“也好!也好!就与道长结一善缘。”   能修行到袁守诚与袁天罡这等境界,又岂会将凡俗之物看在眼中?   那袁守诚一身生命磁场之庞大,比之法海都要强盛三分,近乎于与天地融为一体,朱拂晓简直不能想象,那凡俗的肉身中,究竟装着何等可怕的猛兽。   “居士请,小道暂且告退,稍后再来叨扰。”袁天罡笑着退下,只留下朱拂晓与朱丹站在屋门前,看着屋子内的蜘蛛网,大眼瞪小眼。   “哥,咱们以后就留在这里吗?”朱丹好奇的打量着整个院子。   “暂且隐居一段时间,我要思考一些问题。”朱拂晓回了句,然后放下背囊,拿起扫把开始大扫除。   小妹朱丹自告奋勇,拿起一边的扫帚开始清理屋子。   袁天罡捧着水盆、抹布,来到了屋子内,相助兄妹二人清理屋子。   半日的清理,灰尘尽去,总归是可以住人了。   “小道前去准备晚饭,稍后二位居士还请前往大堂用餐。”袁天罡道了句。   朱拂晓点点头,双手合十回了一礼:“多谢道兄。”   到了晚饭时间   朱拂晓领着朱丹来到前院,此时袁天罡已经端来了一盆素斋,然后四个人也没有过多礼让,俱都是静静的趴在案几前吃着那糕点。   不错,确实是糕点,而且还是品相不错,味道细腻的糕点。   两个人能有如此武道修为,背后必然有深厚的背景,虽然隐居在城关县这不知名之地,但却也犯不着自己吃苦受罪。   吃完饭,也没有多说,朱拂晓领着朱丹回到自家屋子,又开始了日复一日的修炼。   朱拂晓陷入定境修炼的那一刻,整个白云观的天地磁场忽然微微一变,本来站在屋檐下念诵经文的袁天罡猛的抬起头,一双眼睛看向朱拂晓隐居的方向,目光里露出一抹诧异:“怪哉!他不过一个肉体凡胎罢了,怎么会引动天地间的气机变换?”   “骄慢之心要不得,你这厮还是起了轻慢之心。芸芸众生,能人无数,奇人异士数不胜数,有的人天命所归,天生自带神位。还有的人生而知之,自太古轩辕讨伐蚩尤以来,九州大地高人隐士层出不穷,岂是你我能尽知的?”袁守诚此时来到了袁天罡身边。   “从未见过的气机,从未见过的力量。”袁天罡眼神里露出一抹激动:“我听人说,上古有天人一族,天生便具备某种独特血脉,可以感应风云……。”   “或许是,或许不是。”袁守城慢慢吸一口气,然后苦笑着道:“天人族啊。”   那是得天独厚,属于传说中的种族。   还有那遥远而又不可追忆的上古时代,早就被磨灭在历史风云之中了。   “叔叔是说,侄儿的机缘就在这朱拂晓的身上?”袁天罡看向了袁守城。   “你当年为了强行定住心猿,伤了心窍,想要调养心脏气血,怕凡俗手段做不到。”袁守诚道了句,然后转身向屋子内走去:“莫要管那么多,但行好事,莫问前程。一个月前我算定你机缘就在瓦岗地界,若应就必然是应在了此人身上。”   “天人又能如何?现在我人道鼎盛,天人也不过是武道修为达到了极致的人类而已。我等已经走出了属于自己的大道,就算是面对那群传说中的天人,谁胜谁负还要较量过才知道。天人也是人,不过是完成了脱胎换骨的变化了而已。”袁守城的声音消失在了黑夜内。   “听人说,武者若能将体内窍穴尽数打通,也可证就天人妙境。所谓的天人,不过是开发出来体内的某些潜力罢了,看起来不可思议,却也不过是武道的衍生。当年天人族在强盛又能如何?还不是被轩辕大帝斩尽杀绝?我人类武道,不比天人差。”袁天罡慢慢闭上眼睛:“不过,天人的某些独特手段,确实不是人类可比的。”   诵经声响起,在院子内恢复了之前的宁静。   屋子内   朱拂晓睁开眼,目光里露出一抹莫名变化:“果然,精神强大确实有些妙处,修炼的过程中元素稍有波动,竟然瞒不过他们。”   精神力强大,便可驾驭天地间的元素,这是魔法的根基、定律。   “倒是有一个隐匿气机的魔法阵。而恰恰这个魔法阵对我来说并不难。”朱拂晓自箱子内拿出八块魔法石,然后在大地上一阵勾勒,伴随着魔法石神光流淌,然后整个魔法阵悄无声息间激活,没入了大地内,魔法石消失不见了踪迹。   同一时间,方圆丈许所在之地,朱拂晓一身精气神尽数收敛的一干二净。所有波动也在刹那间消失的再无踪迹,朱拂晓整个人都彻底的自天地间隐去:“很不错。”   “明日倒要探探底,不知这个世界的道门修炼,有没有传说中的那那么神。”朱拂晓心中有些没底:“万一蹦跶出某位神佛,到时候可是自讨苦吃。”   (本书是异能魔法文,不会有仙侠小说中的道法神通。猪脚无敌套路,改天换地的本事只有主角有。顶多是道门有一些奇门遁甲、风水的本事。)   朱拂晓才将所有气机隐匿了去,远处屋子内忽然一道气机闪烁,只见老道士袁守城眼皮跳了跳:“好玄妙的风水大阵,对于天地万物气机把握已经到了极点。”   “妙不可言,方寸之间立下如此大阵,我不如也。”正在诵经的袁天罡面露惊叹之色。   第二日   天刚亮   朱拂晓便起床,开始在院子里炮制魔药,自家小妹的伤势不能在拖了。他要尽早将小妹的伤势治疗好,这也是他隐居此地的一个主要原因。   在魔法记载中,炼金魔法内有一门专门孕养鬼物亡灵的奇异之物,唤作:死亡之风。   此物乃一级魔法师就能炼制的魔物,专门作用于神魂之上,有神魂之力为之辅佐,更能有大作用。   炼制死亡之风的诸般药材,朱拂晓皆已经准备好,只是当初才刚刚晋级魔法师,对于魔法力把握并不如何精纯,想要炼制出来有些难度。   炼金之术,乃是每个魔法师都要必备的手段,没有之一。   “还需寻一个丹炉,然后将所有药材皆用魔法洗练炮制,将魔法咒语加持其中。”朱拂晓翻着背篓,翻来调过去的发现,自家好像缺少了一个炼制魔法之物的鼎炉。   “道观内想来是不缺鼎炉的。”朱拂晓略做沉思,正要去寻袁天罡,忽然只听脚步声响,就见袁天罡已经自庭院外走来,手中端着食盒,面带笑意的打着招呼:“居士起的倒是早。” 第62章 泥丸   “道长似乎起的更早,想要制作这般美食,没有两三个时辰是休想。”朱拂晓隔得很远,便已经嗅到那食盒内的阵阵香气。   “哈哈哈,天下万物道理相通,对我来说做饭也好,诵经也罢,都只是早课的一种形式。”袁天罡将食盒放在桌子上:“做了一点粗茶淡饭,还望居士不要嫌弃。”   粗茶淡饭当然不是,朱拂晓看着那精美的馒头,还有两个精致的小炒,便知道是用了心的。   “岂敢嫌弃?这要是粗茶淡饭,只怕神州大地如今便已经是人人如龙,物华天宝了。”朱拂晓回了句,招呼着朱丹过来吃饭。   兄妹二人不紧不慢的吃着,袁天罡一双眼睛很紧张的盯着兄妹二人:“怎么样?”   “劲道松软合适,似乎蕴含太极阴阳,两仪四象尽在其中。这馒头只怕宫中御宴,也远远不及。”朱拂晓想都不想的就将马屁拍了过去。   至于说这馒头究竟有没有朱拂晓说的那么玄乎,看朱丹那懵懂的大眼睛,就能知晓一二。   什么玩意?   蕴含两仪阴阳?包囊天地四象?   有没有搞错?   莫非大哥吃的馒头,和我吃的馒头不是一种馒头?   听闻朱拂晓的话,袁天罡猛然一拍案几:“居士果然是妙人,我这馒头中的诸般玄妙,道兄是第一个吃出来的。居士日后便是我的道友、知心之人也!”   袁天罡遇见了知己:“我这馒头做了三十年,居士是第一个吃出其中三味真意的人。”   朱拂晓闻言摇了摇头,袁天罡做的馒头确实与这个时代的馒头不一样,因为袁天罡做的馒头竟然是发面馒头。   这群道士整日里古古怪怪鼓捣一些炼丹的玩意,难免会弄出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馒头分为两种,一种是发面馒头,一种是死面馒头。   朱拂晓将馒头塞入口中,他来到了这个世界很久,不吃发面馒头也很久了。   “我欲要炼制一些东西,想要借道长丹炉一用。不用太大,选一个小号丹炉便可。”朱拂晓擦了擦嘴,一双眼睛看着袁天罡。   “道观内大小丹炉十几只,不知那一只适合你。居士随我来,你若看中那只丹炉,尽管拿去用就是。”袁天罡倒不小气。   区区丹炉,又用不坏,他并不介意。   领着朱拂晓在道观的各个房间转悠,许久后朱拂晓才在一处房间前站定。   房间的正中央有一个蒲团,蒲团前有一个五十多厘米高,三十多厘米粗细的大鼎。   “这个丹炉就很不错!”朱拂晓道了句。   “居士好眼力,这口丹炉乃是我师父请了工部妙匠亲手锻造,共用了七百三十二斤钢铁。大火足足煅烧七七四十九日,小火又足足温养九九八十一日。然后方才形成此丹炉!”袁天罡来到了丹炉前,附下身轻轻的敲了敲丹炉,然后转过身对着朱拂晓道:“还好,我师父并没有开炉炼丹,倒是可以借施主一用。”   说到这里,袁天罡手掌落在了丹炉上,只见其随手一提,竟然脸不红气不喘的将那丹炉给提了起来,就像是提着一袋子米面一般,脚步轻盈的向门外走去:“走,我为居士将丹炉送回去。”   朱拂晓看着远去的袁天罡,不由得眼皮有些发直:“好大的力量。”   这鼎炉他虽然没有上手,但少说也要有五百斤,袁天罡竟然举足轻重的将那鼎炉拿走,可见其本事。   “我是不是来错了世界?”朱拂晓有些怀疑人生。   这等力道,怕唯有熊罴才能做到吧。   朱拂晓紧随着袁天罡回到自家院子,只见袁天罡已经将丹炉摆好:“不知居士想要炼制什么药?在下自小便精通所有炼丹术,倒是能为居士解惑。”   “炼制一些自己平日里琢磨出的小玩意,算得上是独家真传。”朱拂晓抚摸着冰冷的丹炉,漫不经心的回应着袁天罡。   袁天罡闻言一笑,知晓朱拂晓不想泄露了秘密,便笑着道:“也罢,日后我将一日三餐为居士送到门外,希望居士开炉炼丹一切顺利。”   说完话,行了一记道门礼仪,然后飒然离去。   看着袁天罡远去的背影,朱拂晓扫视了一眼院落,然后自腰间掏出魔法石,小心翼翼的按照某种玄妙规律摆放好。   略作推演测算之后,才见朱拂晓周身气机波动,接着虚无中一道玄妙气机迸射,魔力运转推动,一座魔法阵悄然运转开来。   手掌落在了丹炉上,下一刻朱拂晓心头念咒,水元素波动,只见一道水龙卷灌入丹炉,然后不断冲刷着丹炉内壁。不过十几个呼吸,整个丹炉便已经被冲洗的干干净净,内里不见丝毫杂质。   朱拂晓又将远处的柴火抱来,放在丹炉下点燃,然后又将包裹内内早就准备好的各种草药小心翼翼的放入丹炉内捣碎。   口中念咒,魔法石不断被碾碎成亟粉,加入了那草药之中。   伴随着死亡魔力的运转,那魔法石竟然以一种其妙的方式,与丹炉内的诸般草药融为一体,然后发生了一种玄妙的变化。   朱拂晓在庭院内炼药三日,袁天罡送来饭菜九次。   待到第四日清晨,才见朱拂晓忽然收了咒语,然后随手撤了丹炉下的火焰,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眼前丹炉,目光内露出一抹期待。   朱拂晓并不着急,反而是转过身去看院子里的风景,看着天空中升起的旭日阳光。   待到过了半日后,才见朱拂晓转过身去看向丹炉,殷红色的丹炉已经彻底冰冷下来,虚无中一道道黑烟在丹炉内轻轻环绕,犹若是一条蟒蛇般在丹炉的周边壁障游走,整个丹炉看起来神秘莫测,充满了不可思议的力量。   朱拂晓手指伸出,轻轻一掰丹炉的机关,下一刻只见丹炉轻轻一阵颤抖,然后只见丹炉裂开一道洞口,将丹炉内的景象露了出来。   丹炉内是一堆灰尘,看起来灰不溜秋的灰尘。伴随着丹炉被打开,那围绕在丹炉壁障上蟒蛇般的气流,此时也化作了一道道玄妙气机,尽数被那灰色的尘土吸收。   “成了!”看着那一捧灰尘,朱拂晓拊掌称赞。   一边说着,拿着早就准备好的托盘,将那丹炉内灰尘给掏出来。   灰尘不多不少,足足有三大碗。   灰尘不是普通的灰尘,每一粒灰尘都清晰可见,并且闪烁着黝黑的神秘光泽,看起来神秘莫测玄妙无双。   尤其是在那东来紫气的照耀下,灰尘似乎是化作了黑洞,不断吞噬着天地间的一切力量,吞噬着天地间的一切光明。所有光芒遇到了那尘土,就此消失无踪,尘土所立之地,并没有任何影子。   然后取了一杯井水,朱拂晓口中念咒,一道道水系魔力灌入手中的井水之中。   待到魔咒施展完毕,才见朱拂晓将那清水倒入灰尘中。说来也怪,一杯清水泼入其中,只见清水内光芒一阵波动,那一碗清水竟然被那土堆吸收的干干净净。   所有光辉尽数被吸纳的点滴不剩。   然后朱拂晓再次念诵咒语,口中一道黑烟喷出,化作了铺天盖地的蝙蝠,尽数没入了身前晦涩的泥土之中。   只见无数蝙蝠在那泥土中穿梭,不到半柱香的时间,那泥土在黑色蝙蝠的震动下,竟然化作了一块块只有黄豆粒大小,方方正正的黑色方块。   所有方块都是整整齐齐,大小囫囵,看不出丝毫的泥土本来面目。   朱拂晓目光里露出一抹诧异:“果然是不可思议的力量。”   即便不细数,也知道那方块足足有数百块,算得上是真真正正大丰收了。   朱拂晓将那泥土块拿在手中,质地沉重,明明只有黄豆粒大小的一块,却偏偏有半斤重。   最关键的是,整个小块犹若是冰冷的钢铁,没有丝毫的温度。   朱拂晓陷入了沉思状态,将丹炉内所有炼制好的泥丸收好,封入了准备好的魔法盒子内。   然后拿出一个小巧的香炉,放在了庭院内,在拿出袖子里的火折子,放在了那泥丸处轻轻一吹。   一道淡淡的烟火之气升空而起,刹那间烟火之气浓郁升空,然后被朱拂晓放入了香炉内。   说来也怪,那黑色的烟火笔直而行,冲霄三尺不见消散。   任凭你是口吹、风扇摇摆,乃至于院子里有风拂过,不见那烟火有丝毫动摇。   整道烟火光柱好像是处于另外一个次元世界,根本就不受物质界的任何干扰。   虚幻朦胧,犹若是梦幻。   就算你伸出手掌,那烟雾也犹若具备自己的灵智一样,轻轻绕开你的手掌,向着半空中窜了上去。   然后手掌收回,烟雾恢复原状。   只是待朱拂晓靠上前去,用鼻子轻轻一吸,只见那本来风吹不动的烟雾,竟然被其一口吸入了体内。   烟雾入体,神魂一阵舒畅,整个身躯内散发出一股无法言述的酥麻,从里到外每一个毛孔内都透露着道不尽的舒畅。 第63章 袁天罡的骇然   养魂!   养三魂六魄,周身精元为己用,以魔法之力为根本,催动人体精血孕养元魄。   “好神妙的香火,果然是不可思议!魔法之力再配合上炼金术,果然具备了不可思议的力量。我身为超脱凡俗的魔法师,这养魂香尚且对我有增益之功。小妹不过肉体凡胎,利用这养魂香配合,要不了多久就能修复灵魂中的创伤。”朱拂晓对着院子里擦拭脑袋的小妹喊了一声:“朱丹。”   “大哥。”朱丹快步走来,一边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站在朱拂晓身边,目光里充满了期待之色。   “过来,坐在这香火前,静静的吞噬香火之气。”朱拂晓吩咐了一声。   听闻朱拂晓的话,朱丹乖巧的坐在香炉前,对着那飘飘袅袅的香火,深吸了一口气。   一口气下去,朱丹立时陷入陶醉,小脸红扑扑的坐在那里,犹若是乖巧的小猫。   朱丹没有修为,只吸食一口,便要挺上一盏茶的时间。那香火燃烧,三尺之后随风飘散,在庭院内缓缓扩散开来。   半空中的鸟儿路过,偶然触碰到烟雾,就像是喝醉了酒的壮汉,摇摇晃晃在空中迷迷糊糊的坠落下来,下意识的靠近香炉站定,只觉得这香炉对他似乎大有好处。   有入了秋正在庭院内搬运米饭渣滓的蚂蚁,无意间被那香火之气缭绕到,瞬间停在原地,然后陷入了休眠。   此时此刻,小院时光似乎陷入了静止,天地万物停止了运转。   不知多少飞鸟落在了庭院内,竟然也不怕人,有小鸟竟然直接落在了朱丹的头上。   唯有朱拂晓,此时静静的站在庭院内,一双眼睛看向远方蓝天白云,还有那照破山河的天地异象,眼神里充满了宁静,圣杯法在体内不断的运转。   当袁天罡照常提着食盒来给朱拂晓送饭的时候,才走到院门外,透过院门的缝隙,便整个人如遭雷击,身躯僵硬的站在那里,手中食盒惊得即将坠落在地,却又被其一把托住。   然后如梦惊醒的袁天罡一双眼睛面带骇然的顺着院子缝隙看向庭院内那袅袅香火,即便是以他的道法修为,此时也忍不住身躯开始颤抖。   他能感受到,那香火对他体内的灵魂,有着无可比拟的滋润之功。   “当~当~当~”   抠门声响,将朱拂晓自沉思中惊醒,他此时全部精神力都放在了朱丹身上,竟然不曾察觉到,门外靠近的那庞大生命磁场。   “道长,你来了?”朱拂晓走上前去打开大门。   袁天罡此时站在门外,眼睛呆呆的看着庭院中那一道道影子,昏昏欲睡似乎随时都能醉倒的鸟雀,目光内露出一抹讶然,然后最终将目光落在了那香炉上。   冲霄三尺风吹不散的烟雾,一个照面便映入了其眼帘。   “居士,这是?这是?”嗅着口鼻间的香气,还有那不断在身躯内蔓延的舒畅之力,袁天罡只觉得自家破损的心神,此时正在蠢蠢欲动。   余烟尚且有如此威能,若能上前吸一口,那该是何等效果?   “正是在下炼制之物,唤作:养魂香。”朱拂晓道了句:“道长请进。”   “这养魂香……养魂香作价几何?”袁天罡走入院子,一双眼睛落在了那养魂香上,待到话语出口,方才摇了摇头:“能够治愈神魂的宝物,必然千金不换,是我多言了。”   “哈哈哈,道长似乎对养魂香很感兴趣?”朱拂晓笑着道了声。   “此物于我有大用,若能得之,纵使付出全部身家,也在所不惜。”袁天罡也不遮掩自己对养魂香的渴盼。   养魂香是朱拂晓起的名字,这香火真正的名字应该叫:死亡叹息。   “道长倒是坦然。之前道长与我结下善缘,今日我也不介意与道长结下善缘。”朱拂晓接过袁天罡手中食盒,将食盒放在桌子上,然后方才转身向屋子内走去。   不多时拿出一个只有火柴盒大小的玉盒,轻轻的放倒了袁天罡的身前:“这玉盒内封着五十粒养魂香,便算是在下与道长结下的善缘。”   “孕养神魂之物,古今从未有过,居士肯送给我?”袁天罡看着手中玉盒,眼神里露出一抹难以置信。   “拿去就是,今日你我结下善缘,日后只盼望道长莫要忘记这份缘分就好。”朱拂晓道了句。   袁天罡手掌忍不住颤抖了一下,然后瞬间恢复平静,接过了那玉盒,对着朱拂晓恭敬一礼:“大恩大德,不敢忘怀。”   说着话,自腰下扯出一块腰牌:“我乃是青牛观的弟子,在这白云观不过借地潜修罢了。见腰牌如见人,日后居士想要寻我,刀山火海只要见到腰牌,贫道绝不推辞半句。”   养魂香对于袁天罡实在是太重要了!   修复破损的心神,降服体内心猿意马,只要他在修得白猿炼日之法,普天下大可去得。   他袁天罡将会是青牛观古往今来第一人!   朱拂晓接过腰牌,是一块质地温润的玉牌,上面雕刻着一道纹路,其内有精神印记,任谁看到第一眼都会知道,这玉石绝对是块宝物。   “青牛观?”朱拂晓闻言笑了笑,他没有听说过。   他没有听说过,但他却不知道,青牛观在整个大隋境内,有何等威名。   能够与老君观并称道门两大无上教的青牛观,其势力可想而知。   袁天罡脚步匆匆离去,朱拂晓站在院子里,一双眼睛扫过案几上的食盒,不由得笑了笑:“不过是一些魔法物罢了,对我来说想要炼制多少就有多少。能够拉拢到一位袁天罡般的高手,简直是出乎了我的预料。看来魔法能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妙用也出乎了我的预料与想象。”   魔法之力能够改天换地,具有不可思议的玄妙。   手指一伸,将那香火按压下去,一掌拍在了小妹的后脑:“莫要吸了,赶紧醒来。”   养魂香以气血滋润神魂,是能乱吸的吗?   气血之力,靠的是后天食物、药材弥补,不断弥补气血亏空。若是不断吸纳养魂香,气血弥补却跟不上,迟早都要被吸光气血而亡。   “哥,好舒服啊。”朱丹朦胧的大眼睛看着朱拂晓。   朱拂晓笑了笑,抚摸着朱丹的脑袋,然后坐在桌子前:“来吃饭。”   朱拂晓与朱丹在后院吃的香甜,却不知此时袁守城心中已经卷起了滔天大浪。   前院   袁天罡捧着一个巴掌大小的香炉来到了袁守城身前,也不多说什么废话,在袁守诚诧异的眼神中,点燃了一粒养魂香,然后扔入了香炉之中。   香火之气飘飘渺渺浩浩荡荡,轻飘飘的直吹九重霄上。   “吸!”袁天罡一双眼睛内瞪着袁守诚。   袁守诚心中诧异,然后学着袁天罡的样子,对着那香火吸了一口气。   下一刻,手中茶盏翻落在地,袁守诚骇然的看向对面袁天罡:“这是什么东西?竟然能够壮大神魂?滋养人的魂魄?”   袁天罡神秘一笑:“知道厉害了吧。”   “这是什么东西?莫非是那……”袁守诚转过身,看向了道观后院。   “不错,这就是我的机缘所在。”袁天罡笑着道了句。   听闻这话,袁守诚眨巴眨巴眼睛,然后许久后才叹了一口气:“可惜,对我无用。虽然能滋润我的神魂,但却聊胜于无。”   “叔父已经证就地藏之境,这样养魂香虽然有妙用,但对你来说还是太过于聊胜于无。”只听袁天罡道了一句,然后猛然深吸一口气,将那冒出来的香火吸纳的一干二净。   此时袁天罡面带陶醉,一双眼睛看着袁守城,缓缓的伸出了自家三根手指:“一个月!只要一个月!到那时我便可治愈好神魂中的伤势,重新破境,镇压体内的心猿。到那时,叔父你的白猿炼日之法是保不住了。”   “天数也。现在叫你下山,也不知道是祸是福。”袁守诚一声苦笑:“大隋的局势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如今天下动乱尚未到来,不是我道门出山的最佳时机。”   “侄儿等不住了!”袁天罡低声道:“听人说,李家哪位宗师即将破关,前往草原约战哪位佛宗圣僧。侄儿想要前往李家拜师,寻求李家的无上大道无上法。”   “去李家拜师?”袁守诚闻言一愣,眼神里露出一抹精光:“你盯上了李家的洛书?”   “非去不可!洛书乃太古奇书,若不能一观究竟,乃人生之憾事。”袁天罡道了句。   “想要观看李家的洛书,还要看你有没有那个资质,还要将你的一身本事留下。”袁守诚看向袁天罡,目光里充满了凝重:“到时候,我袁家的白猿炼日之法、山河图怕也藏不住了。”   “天下大道虽然各有隐秘,但一法通万法通,一法破万法破。你的一身所学皆有我袁家秘传踪迹,你可要考虑清楚了!”袁守诚一双眼睛很认真的盯着袁天罡,这位袁家千古以来最为出众之辈。 第64章 魔法阵炸了   “叔父,闭门造车,想要在进一步难如登天。唯有融汇百家之法,才有可能融汇一炉后,融会贯通打破眼前桎梏,成就更高的造化。”袁天罡眼神里满是坚毅。   修行到了他这等境界,已经是一法通万法通,到了诸般法皆已经流转于心的无上妙境,缺的就是冥冥中哪一点灵光。   参悟李家绝学,便是寻找那冥冥中的一点灵光,参悟更高造化的锲机。   “此事我说的不算,你要说服袁家所有长辈,得到袁家所有长辈的首肯,我才能答应你。”袁守诚目光里充满了凝重:“白猿炼日之法乃是整个袁家的白猿炼日之法,不是我一个人的法。要家中所有耆老都同意,我才能答应这件事。”   “况且,就算是我答应了,李家那边也未必肯答应,你还要费尽心思说服了李家的那群老顽固。你现在还有时间,暂且养足精神,镇压了心魔,修炼好白猿炼日之法,你的时间充足得很。”袁守城一双眼睛看着袁天罡,目光里充满了平静。   袁天罡对着眼前烟火深吸一口气,然后下一刻整个人双手掐诀,陷入了定境状态,整个人周身气机开始逐渐散发出一股规律的波动。   庭院内   朱拂晓一双眼睛看向前院,感受着天地间那庞大的磁场,心中不由升起一股好奇:“传说中的天人合一,怕也不过如此吧。”   他其实很想披上佛门或者是道门一张皮的,到那时装神弄鬼也好办的多。   此时朱拂晓心中反倒是有些惊觉,自己当初太过于小瞧了这个世界的圣贤。   不错,确实是太过于小瞧这个世界了,这个世界或许没有魔法元素,但圣贤的智慧、对于精神力量的修持,未必及不上那个魔法世界的人。   魔法之力是有限的,但智慧却是无穷的。   有的时候,高纬度的力量,反倒是会限制智慧的发展。那些低纬度的文明,能够创造出伟大的智慧。   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目光内点点光芒在流淌:“论智慧、精神力的修炼,这个世界未必会比那魔法世界差。”   “我应该拜入道门或者是佛门,也好观摩一番这个世界的诸般变化,感受一下这个世界的修行,究竟是一副什么模样。”朱拂晓将养魂香小心翼翼的装入魔法箱子内,然后继续参悟着魔法阵。   魔法之力,乃不可思议之力。   具有诸般玄妙莫测的力量,具有道不尽的伟力。   此力量可以干涉时空因果,可以颠倒重置万物,乃不可思议之伟力雏形。   “可惜了,这个世界的圣贤为世界所困,就像是那搁浅的鲸鱼,纵使有搅弄海浪的本事,但却也无回天之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老死。”朱拂晓道了句。   他在回忆一级空间魔阵,一级空间魔阵只能略微扭曲虚空,作用不算太大,但却也绝对不小。   关键还是要看这股力量用到什么地方了。   朱拂晓背负双手,一双眼睛看向远方,目光里露出一抹思索:“我有无数的魔力加持,想要勾勒出一级空间魔阵,其实是并不难。关键就是,难就难在魔法阵的解析!那无数的魔法知识、魔法本源虽然就压缩在了我的灵魂内,但还需要我自己去琢磨参悟,将其吃透。”   有的时候,你认识一个字,知道是怎么写,但想要写的好看,达到宗师级别的程度,还需要勤学苦练。   朱拂晓不断推演空间魔阵的变换,一日三餐现在已经见不到袁天罡的影子,换做了不知自哪里来的道童,每日里面色和煦的将各种精美的伙食送来。   说实话,讲良心,这厨子做的美食,和袁天罡做的美食,差距不是一般的大。   袁天罡对于食材的把握,已经到了入微的地步。   就像是一个顶尖大厨与乡村大棚的普通厨师,双方之间的差距肯定不是一般的大。   同样的开水煮白菜,顶尖大厨做的味道乃是人间美味,而普通厨师做的就是大白菜被水给煮了。   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半日后似乎若有所得,拿起魔法石在地上不断摆弄,然后伸出手指灌注魔法力,不断在地上来回勾勒。   伴随着其手中魔力的灌注,那勾勒起的线条逐渐起伏,一道道玄妙莫测的符文在天地间流淌而过。   “砰!”   忽然地上青砖炸裂,无数碎屑犹若离弦之箭,径直向朱拂晓的面部射来。   “噗嗤~”   血液喷溅,朱拂晓的面孔呼吸间被打成了筛子眼,殷红色的血水犹若是喷泉一般,猛然间宣泄了出去。   声音犹若是雷鸣炸响,在道观中传开,惊得袁守诚与袁天罡俱都是齐齐向朱拂晓的院落看来。   “哥!!!”   屋梁震动,整个屋檐尘土瑟瑟洒落,门外传来了一道惊慌失色的呼喊声。   “我去!”朱拂晓只觉得耳朵内嗡嗡作响,听着屋子外那若隐若现的哭喊声,连忙呵斥一句:“在门外候着,我没有事情,你不要进来。”   朱丹果然是个懂事听话的孩子,倒是少了朱拂晓不少麻烦,此时站在屋门外,带着哭腔问了句:“哥,你怎么样了?”   “我没事!”屋子内,朱拂晓已经千疮百孔的脸上皮肉迅速蠕动,不过几个呼吸间,那被打成筛子眼的伤口内被挤出来一块块破碎的青砖碎瓦。   然后一道水流波动而过,朱拂晓的面孔竟然完好如初,只是有些淡淡的痕迹罢了。   无上禁咒白骨身可不是那么白白祭炼的。   唯有骨骼才是其真身,血肉不过一副皮囊罢了。   朱拂晓一双眼睛看向身前的大坑,目光内流露出一抹惆怅:“学徒级魔阵与法师级魔阵,果然是两个类别。”   太难了!而且还有各种危险。   好在他修成了白骨身,否则只怕自家的三魂七魄都要寂灭了,就在之前魔法的祭炼中一命呜呼。   这也说明为何魔法修炼会有这般大的难度!   为何那个世界的法师如此稀少。   他有着最为正统的魔法传承,有着最为正统的魔法指导,尚且会遇到如此情况,更何况是那些魔法世界的学徒?   魔法实在太难了!   不是一般的难!   “莫要哭了,我这不是没事吗?”朱拂晓等到脸上伤势复原,方才转过身去打开门,看到了泪眼婆娑的朱丹,眼神里充满了笑意,走上前去拍了拍其脑袋。   “哥,你真没事?”看着完好无缺的朱拂晓,只是脑袋上的头发已经炸了起来,不复之前那般出众风姿,朱丹瞪大眼睛,啜涕顿时戛然而止。   “莫要哭了,去替为兄打一盆清水,为兄要梳洗一番。修行魔法实在是太费人了。”   “是!”见到朱拂晓没有事情,朱丹犹若是一只小兔子般,立即擦干了脸上泪水,蹦蹦跳跳的向门外跑了去。   “朱公子,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响,就见袁天罡脚步匆匆的自庭院外走来,遥遥便开口呼喝一声,话语中充满了担忧。   “无妨!”朱拂晓看着面色关切的袁天罡,面上轻轻一笑:“实验一些家传的把式,出了岔子。”   袁天罡一双眼睛扫过窗纸,看着窗纸上的一道道窟窿,可不像是出了岔子那么简单。   “公子还要小心些。看公子弱不禁风,尚未修行过武道,可千万莫要惹出大动静,免得伤及自身。”袁天罡见朱拂晓无事,便起身告辞离去,身形消失在了门外。   走出十几丈外,袁守诚一双眼睛看着走来的袁天罡:“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袁天罡略做沉思,然后忽然问了袁守诚一句:“朱公子当真不通武道吗?”   “当然不通武道。人的气血、精神是骗不了人的。”袁天罡道。   “那就怪了,如此气劲,他是如何避开的?”袁天罡眼睛里充满了不解:“莫非天人族都有如此本事吗?”   “莫要多想,朱公子绝非寻常人。天人族虽然埋葬在五千年前,历经时代演变,血脉不断淡化,但却依旧是当之无愧的神异。具有诸般不可思议之妙用。据说在上古之时,若有天人出世,杀之得其血、拆其骨入药,可以增益武道长生不老。”   袁守诚看向袁天罡。   “叔父莫要闹了,谁能确定朱公子是不是上古天人。”袁天罡摇了摇头:“况且,天人尚且不能长生久视,更何况是那群天人族的后裔?此乃谬传,谁会相信了这鬼话?”   “哈哈哈!哈哈哈!”袁守诚闻言大笑:“不错,我等武者便是天地间的至刚至阳加至强,又何必在乎区区天人族?”   “你我不在乎,可是天下间又有几个明智之人?”袁守诚看向袁天罡。   “叔父的意思是?”袁天罡道。   “朱公子本事不凡,不知可否愿意拜入我青牛观下,若能有道法掩护,日后谁能胡思乱想?”袁守诚道。   “叔父,你怕是起了心思吧!”袁天罡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袁守诚。 第65章 虚妄   “是起了爱才之心!”袁守城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如此人物,若能加入我青牛观,我青牛观应对未来的天下大劫,将会更多几分胜算。”   “可是叔父注定要失望了,朱拂晓怕不是甘心被约束的人。更何况,朱拂晓并非天人血脉,因为根据史书记载,天人血脉的血液必定有神异,可朱拂晓的血液只是普普通通的寻常血液。或许是其另有传承,所以风水之术造诣到了不可思议的妙境,已经到了能够改天换地的地步。”袁天罡看着袁守诚。   “你怎么知道他的血液里没有神异?”袁守诚一愣。   袁天罡文言慢慢摊开手掌,只见手掌正中心处,一颗沾染了石子的碎石出现在其掌心。   碎石拇指大小,其上点点殷红已经干涸。   “他的血液?”袁守诚诧异的道。   “正是。”袁天罡点了点头。   听闻这话,袁守诚面色严肃的拿过石子,仔细辨认许久后才道:“还真就只是一个肉体凡胎。”   “我想要将其收入青牛观,你去替我探探口风。”袁守诚翻身坐在躺椅上,眼神里充满了迷醉,慢慢端起酒葫芦喝了一口:“风水造诣如此出众之辈,若不能纳入我青牛观,殊为憾事。”   “对了,有件事侄儿还要请叔父在代为推演一番。”袁天罡正要转身退下,可是似乎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样,连忙转身道了句。   “李密?”袁守诚看向袁天罡。   “正是。”袁天罡恭敬的站在那里。   “你的数术造诣竟然到了这般地步,有些出乎我的预料。”袁守诚眯起眼睛。   “李密的命数被人拨动,已经发生了变化,所以侄儿把握不准确。”袁天罡道:“李密乃老君观哪位嫡传的血脉,若能结下因缘,不怕哪位不卖咱们面子。李密是哪位一脉的独苗苗,我说的可对?”   “不错!不差!你若能救下李密一命,哪位也只能捏着鼻子成全了你。”袁守诚此时伸出手,缓缓摊开手掌推算,过了一会才道:“正北方向,遇水则停。回来的时候,必然会路遇一老农,将其斩杀才可回返。”   “谢叔父。”袁天罡一笑,然后退了下去。   “有了!”   朱拂晓的院子内,朱拂晓这回并不施展魔力,而是不紧不慢的在地上描目。直至觉得自家有八分熟,方才施展魔力,然后将魔法石镶嵌其中。   “成了!”   只见六星芒大阵亮起,空气一阵扭曲波动,散发出了一股玄妙的契机,然后那六星芒大阵内的空间发生了一种说不出的玄妙变化。   妙妙莫测,妙不可言。   “好奇怪的空间大阵。不对,这不能算是空间大阵,只能算作空间扭曲。”朱拂晓眉毛一挑,体内魔力运转,感受着眼前魔阵的变化轨迹,不断与心中诸般预算推演:“按照眼前魔阵的运转,每隔七日魔法石内的能量就会被消耗干净。而想要维持魔法之力的运转,就要每隔七日灌注一次魔力。亦或者将魔阵刻在箱子上,日后若这魔法箱子进化,其上魔法石也会随之一同进化。”   “朱公子,贫道又来叨扰你了。”就在朱拂晓推演的时候,门外一阵脚步声响起。   只见朱拂晓大袖一扶,地上魔阵瞬间分崩离析,然后魔法石卷入了其袖子中。   “道长来了,道长还请里面坐。”朱拂晓此时头上发丝已经收拾干净整齐,此时笑眯眯的看着袁天罡,目光里说不出的温和。   “我寻思之前公子的房间内地砖炸碎,这不叫来了两个工匠来修补。”袁天罡指向门外。   此时两个工匠提着青石与各种工具,来到了院子内,气喘吁吁的开始忙活。   “给道长添麻烦了。”朱拂晓一阵苦笑。   听闻朱拂晓的话,袁天罡摇了摇头:“我与公子有大缘法。”   此时二人来到庭院内的柳树下,看着院子里柳树枯黄的枝叶,袁天罡道:“人之一生,犹若草木之春秋,命运之顺逆。凡人一生何其短暂,比之天地苍穹,亦不过沧海一栗罢了。”   “道长何以出此感慨?”朱拂晓心头一动,目光看向袁天罡,只觉得袁天罡话中有话。   “自古人生七十古来稀,而我道门中人,可活两百年后寿终正寝。我见公子天资不凡,乃是人中龙凤,不知可否有师承?可曾拜入道脉亦或者是佛脉?”袁天罡问了句。   朱拂晓福临心至,连忙双手行了一礼:“道长可愿收我为徒?”   尽管袁天罡不过大他十岁,但却足以叫他躬身下拜。   “公子果然有慧根、有缘法。只是公子这般良才美玉,我却收取不得,还需我师傅亲自点化才可将公子这块璞玉雕琢出来。”袁天罡道。   能拜袁天罡的师傅为老师?   朱拂晓眼睛顿时亮了。   似乎是看到了朱拂晓眼神的变化,袁天罡轻轻敷住嘴咳嗽了一声:“公子慢来!慢来!会不会收取公子为徒,还要看我师傅乐不乐意。明日空闲时间,我去问代你问问我师父。”   “多谢道长。在下以茶代酒,敬你一杯。”朱拂晓对着袁天罡行了一礼。   二人叙说一会话语,然后才见袁天罡领着工匠转身离去。   又过三日,才见袁天罡自门外来,盯着正把玩魔法石发呆的朱拂晓,开口道了句:“朱公子,大喜!大喜!”   “莫非令师同意收我为徒了?”朱拂晓抬起头道了句。   他倒并非一心想要和袁天罡师徒学本事,而是要看看这个世界的道门的水有多深。   有没有那种飞天遁地长生不老的本事。   “不错,朱公子速速沐浴净身,今晚便带你去祭拜祖师,入我道门之中。”袁天罡道了句。   朱拂晓收起魔法石,然后看着袁天罡,不由得眼睛亮了:“多谢道长。”   “哈哈哈,还叫什么道长,此时唤作一声师兄也是当得。”袁天罡笑着道。   朱拂晓起手一礼:“见过师兄。”   “莫要多礼,速去沐浴净身,我再教你诸般礼仪。”袁天罡叮嘱了一句。   朱拂晓点点头,然后转身走回屋子,开始烧热水,准备沐浴净身。   待到日落,才随着袁天罡一路径直来到祖师大殿,老道士袁守诚依旧是那般邋里邋遢的站在大殿内,只是整个人却犹若是出鞘的宝剑,隐约中似乎与整个大殿融为一体。   “见过道长。”朱拂晓才进入大殿,看到老道士,连忙恭敬一礼。   “磕头吧。”老道士对着朱拂晓道了句。   “哈?”朱拂晓闻言一愣,然后也不多说,直接跪倒在蒲团上,对着上方的祖师雕像直接叩首。   “傻小子,我是叫你给我磕头。”袁守诚眼皮抽搐,声音里充满了无奈,一边袁天罡暗自偷笑。   朱拂晓一愣,然后也不多说,对着袁守诚便是叩首。   三个头后,被袁守诚一把托住:“够了!足够了!”   “对着祖师雕像叩首上香。”老道士自案几上拿起一炷香火,点燃后递给了朱拂晓。   朱拂晓闻言接过香火,然后恭敬的对着雕塑拜了拜,才将香火插了下去。   “你既然拜入我门下,当有道号。”老道士目光看向朱拂晓:“你自己起一个吧。”   “啥?”朱拂晓一愣,自己起?   “你师兄袁天罡道号玄微子,道号就是自己取的。”老道士懒洋洋的道。   小说误我太深!   朱拂晓低下头,沉思一会才道:“太白子,如何?”   “东方太白吗?”老道士眉毛一挑:“有些运道,虽然不怎么好听。那就太白吧。”   然后老道士自供桌上拿起几本书,胡乱塞到朱拂晓手中:“此乃我青牛观风水真传,武道真传,你日后好生修炼自我参悟吧。”   说完话飒然离去,唯有余音在大殿内飘荡:“若有不懂之处,问你师兄,休要烦我。”   “这?”朱拂晓一愣,呆呆的看着手中经书,有些发愣。   “师傅就是这般。当年我之所以入道,还是多亏天资聪慧,自我领会。我道门不同佛门,悟了就是悟了,若是不悟,空言口困舌头干也没用。我能指点你的唯有武道炼法,风水大阵布局,命里的推演之术。余者还需你自己领悟体会。”袁天罡拍了拍朱拂晓肩膀。   朱拂晓眨了眨眼,目光中满是懵逼:“就这?”   “师兄。咱们道观有没有什么炼气化神,长生久视成就真仙的大道?”朱拂晓挥了挥手中破旧的经书。   武道?   他缺少武道经书吗?   翟家的射日秘法不香吗?   “师弟莫不是小说传记看多了,若有如此经书,记得给师兄我也来一本。”袁天罡没好气的道。   “那移山填海移星换斗之术呢?”朱拂晓不甘心。   他拜入道门为了啥?   可不是为了学习武艺的。   “我道门修行的是天人合一,乃是精神境界,那山海何其之重?岂是人力可以挪移得动的?”袁天罡没好气的道:“师弟怕不是坠入了魔障。”   “没有搬山填海,那呼风唤雨总归是有的吧?”朱拂晓内心在挣扎,眼巴巴的道了句。 第66章 道门真相   “呼风唤雨?”袁天罡一双眼睛看着自家小师弟,眼神里满是奇异之色,真恨不能将自家师弟的脑袋给刨开,看看自家师弟脑子里都装的什么。   “呼风唤雨乃是号令乾坤之权柄,唯有风水大道参悟到极致,利用风水大阵改换乾坤,倒也有几分可能。不过能不能呼来风雨,还要看天时地利。”袁天罡指着朱拂晓怀中的一本书籍:“这书籍内记录着我青牛观最为上乘的风水大阵,你若能参悟其中造化玄机,呼风唤雨倒也有机会。”   朱拂晓看着袁天罡,只觉得道门的形象在他心中刹那间崩塌,只盼望着道门中还有些玄妙之术,连忙追问道:“那我道门只是练武、参悟风水?”   “武道与风水只是护身与混饭吃的本事,我道门真正的本质是炼心。”袁天罡看向朱拂晓:“亦或者说是修炼自己的灵魂。”   “修炼自己的灵魂?还请师兄教我。”朱拂晓连忙道。   “我自己都不过才触及门槛,如何教你?不过我道门所有的一切修炼,皆只为天人合一、物我两忘。”袁天罡道了句。   朱拂晓一双眼睛看着袁天罡,感应着袁天罡周身浩浩荡荡的天地磁场,眼神里露出一抹好奇:“师兄,我道门炼心有几个境界?不知这炼心有何妙用?”   “道门炼心只为天人合一,求得阳神永存长生不死。至于说炼心的境界,炼心就是炼心,哪里有什么境界?若说有,大概就是物我两忘、天人合一这两种。每一家的秘法不同,境界称呼自然也不一样。到是佛门,乃方外之地传来,将炼心的过程分为诸般小境界。自比丘、伽蓝、罗汉、菩萨、佛陀、金身六个业位。每个业位又细分诸般小境界。”袁天罡看向朱拂晓:“长生不死太过于缥缈,这炼心之术除了参悟风水、相助武道宗师破关之外,再无用处。师弟还是多在风水上下功夫,也免得浪费了天资。”   听闻袁天罡的话,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失望,但眼神里却又有一点轻松。   袁天罡走了,朱拂晓回到住处,看着手中古朴经书,两个古朴的大字引入其眼帘:庄子。   细细品读了一会,朱拂晓谓然一叹:“世界的桎梏,时代的悲哀。”   没有魔法元素,就算境界高深又能如何?大限到来,只能化作一赔黄土。   这就是残酷的世道!   没有令身体蜕变的超凡之力,就算你精神力在强大,境界在高,也不过空中楼阁,又有什么用处?   你总不能一眼就将人给瞪死吧!   精神力是驾驭魔法元素的力量,而魔法元素才有改天换地不可思议之能。   换句话说:那个世界的魔法元素,放在小说世界中应该叫做灵气。   “可惜了!”朱拂晓摇了摇头:“诸位圣贤虽然精神境界不比那个世界的诸神差,甚至于更在那个世界的神级魔法师之上,但是终究是没有见识过超凡力量,对于我参悟魔法并无想象中那般用处。”   “圣贤之道太难,全都凭借冥冥中的灵机,反倒是不如魔法世界按部就班,看得见进步。”朱拂晓放下了手中的庄子。   天人合一谁都知道,可是该怎么天人合一呢?庄子就留下了一部经书,需要你自己在经书中参悟锲机灵感,去感悟天地运行大道。而魔法世界却直接告诉你具体步骤,告诉你每一步该怎么走,每一步该怎么做。   当然了,最终修炼出的结果还是有差别的,一个是天然造化而成,一个是后天人工雕琢。   其中的差距,怕唯有当事人才能领会得到。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物我两忘,天人合一!”朱拂晓闭合书籍,将四本书籍小心翼翼的装好:“诸位圣贤虽然没有接触到超凡之力,但却明悟了法天象地的道理,将自己的智慧尽数化作了风水大阵。借风水大阵来撬动天地之力,当真是不可思议!”   “我还是修炼魔法吧。”朱拂晓低下头。   一个咒语就能办到的事情,何必去费尽心思布置风水大阵?   况且,魔法体系也好,风水大阵体系也罢,都是复杂至极。凡俗之人终其一生能将一条悟通便算得上是造化,想要二者兼并,不过浪费时间罢了。   人之一生,犹如草木春秋,哪里有那么多时间去参悟两种的道?   不过借鉴一番倒也是好的,毕竟圣贤的智慧,对于朱拂晓来说也有可能找到那冥冥中的一线灵机。   “小妹倒是可以参悟道法,毕竟魔法元素与圣杯乃是我独有之物。”朱拂晓一双眼睛看着在香炉前沉睡的小妹,眼神里露出一抹温情。   这个世界的道法,与他前世的认知并无区别,在他眼中再无神秘。唯一的区别就是,精神境界强大了之后,可以布置风水大阵,具有了改天换地之能。   而风水大阵就是这些道门宗师手中的工具。   至于说袁守诚与袁天罡身上的磅礴精神力看起来唬人,但实际上除了辅佐武道修行外,再无任何用处。   就是一个空壳子!   “这个世界其实是有魔法元素的,只是因为不知名的法则缘故,所有元素才一显化,便会以物质的形势出现。”朱拂晓看着身前的茶水,飘荡而起的水汽,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   元素乃万物之根本,这个世界也有元素,不过所有元素都转变成为了物质。   就像是水元素,才一出现就会变成了水流。   火元素,才一出现在世间,就会变成了火焰。   他的修为太低,暂且还探寻不到两个世界的本质差别,只能在日后的修炼中慢慢寻找各种锲机,以期盼参悟天地间的诸般玄妙,找到两个世界的共同之处。   “也不知道我现在的世界,与前世有何关联。毕竟眼前的大隋实在是太过于相似了!”朱拂晓闭上眼睛,又一次陷入了魔法阵的推演状态。   魔法的修炼,永远都是没有止境,魔法阵的演变也是无穷无尽。魔法修为等级越高,魔法阵的威能也就越大,也就越不能出错。   一旦出现错误,魔法阵造成崩塌,到那时就是毁天灭地的力量。   没过多久,袁天罡送来了道门衣衫、法牌,还有科仪的书籍,然后告罪一声,就脚步匆匆的离去。   深山密林,鸟雀惊飞,一个面色黝黑的壮汉,此时立于山腰处的一座青石前,谨慎的打量了一眼左右群山中的动静,方才小心翼翼的蹲下身子,捧起山间清澈见底的溪水喝了一口。   “直贼娘,怎么会这样,老子最近究竟做了什么!”一盆冷水浇灌在脸上,李密看着溪水中潦倒的倒影,眼神里露出一抹恼火。   李密最近很倒霉!   不是一般的倒霉!   他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脑子一热,冒犯了宫中的某一位妃子,然后因为被内侍撞破,逼不得已便开始杀人灭口。   这一杀人,便不得不走上永世不可回头的路,只能闷着头继续走下去。   侍卫被杀,在大内深宫绝不是一件小事情,这种事情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   待到消息泄露之时,就是他李密的死期。   李密当时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竟然想着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在夜晚前去刺杀当朝天子杨广。   然后很显然,李密失败了。   太强了!   杨广实在是太强了!   亏得他在大内深宫有不少交情,方才勉强逃出大内,然后在江湖中流窜。   可是大内深宫的禁卫如影随形,一路上不断追赶,犹若是跗骨之蛆,李密上天无路入地无门,逼不得已只能改头换面向瓦岗山而来。   瓦岗山群盗林立,乃是王法最为松懈之处,唯有在这里才能借助绿林中的力量,叫朝廷折戟沉沙。   可惜   朝廷的高手实在是太多了   尚书府中的一个区区婢女,再加上韩擒虎的区区一个外甥,就将自己杀的狼狈而逃。   “红拂!李靖!”李密咬着牙齿,目光里满是凶光。   李密忽然刺杀杨广,却是给了杨素不知多少压力,使得杨广与杨素之间关系越发紧张。   在这个关头,竟然出了李密这档子事情,杨素对李密恨之入骨,派遣自己从小培育的杀手红拂出手,日夜兼程追杀李密,给当朝天子一个交代!   杨素必须要给杨广一个交代!   至于说李靖,与李密虽然隔了八辈子亲戚,但架不住李密的祖母与李靖的祖母是表亲。   李密做下这等事情,李家顿时慌了神。当朝天子震怒,指派韩擒虎震亲自缉拿。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李密必须要活着回到洛阳,否则所有人都有苦难言。   现在关陇门阀本来就与当朝天子关系紧张,再出现李密这一档子事情,整个李氏家族都慌了神。   现在的李密简直是人人喊打。   李密凉了!   “不应该啊,那淑妃虽然美丽,但我也绝不该做出这等事情。外面红尘中的美人,要什么样的没有,我怎么会这般做呢?”李密一拳砸在了溪水中。 第67章 命数博弈   李密不解,他此时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当时会昏了头。   凭他的家世、才学,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为何当时就忽然昏了头,就忽然色令智昏,对堂堂皇妃下手了。   不过想到那皇妃肤如凝脂的雪白,还有婀娜饱满的身段,李密忽然身躯一热。   “嗖~”   鸟雀惊飞的声音将李密自沉思中惊醒,一双眼睛看向密林中飞鸟振翅而起的方向,伴随着一道道犬吠声,不由得面色难看下来。   “麻烦大了!朝廷自兽族得来的异种果然不凡。自洛阳追寻了我数百里,不论我更换衣衫,还是用草药遮掩身上的气味,竟然依旧难以躲避这异种的追查。”李密一双眼睛里充满了难看之色:“想要摆脱朝廷的追捕,唯有水路可寻。那妖兽唯一的破绽就是入不得水。”   李密耳朵转动,听着密林内穿梭之声,枯枝败叶的声音虽然隔着里许,但却依旧在其耳中落针可闻。   “嗖~”李密二话不说,直接顺着清泉,然后踏水而行。   山间的泉水刚刚没入其脚裸,但却能完美的遮掩住他身上所有气机。只是荒林中树木枝桠垂落,有枝桠碰在了李密的身上,沾染了李密的气息。   李密虽然看在眼里,却也无可奈何,只能闷头继续前行。   待到行至半刻钟,才见李密脚步猛然顿住,入目处一条波澜涌动,数丈宽的河流映入其眼帘。   “天不亡我也!”李密二话不说,直接跳入河水中,就要遁逃。   “嗖~”   就在此时,一道呵斥声响,犹若惊雷在群山间炸开:“李密,哪里走!”   劲风呼啸,犹若是滚滚罡风划破时空,弹指间便已经来到了李密的眼前。   一根箭矢!   李密一个懒驴打滚,千钧一发之际避开那箭矢,循着箭光射来之地望去,只见河面上立着一叶扁舟,其上站立一黑一红两道人影。   男子面容英俊身材高大,似乎画中走来的美男子。女子身姿婀娜,肤白貌美犹若是那月中嫦娥。   黑衣犹若沉静的夜,红衣似乎是一团熊熊烈焰。   那黑衣人影一身精装,此时手中拿着一把大功,弓弦犹自在空气中不断嗡鸣。   “李靖!”看着那黑衣青年,李密忍不住脱口而出。   “李密,天罗地网已经布下,你已经无处可逃。随我回去吧,否则说不得老君观也要被陛下问罪。”李靖手指自背后一抹,又见一根箭矢被其拿在手中,然后慢慢悠悠的弯弓搭箭。   “李密,你乃宫中禁卫,竟然胆敢淫乱宫闺,实在是罪无可恕。”红衣女子目光中充满了冰冷:“速速认罪伏法,李家可免受牵连,否则只怕你李家也要被就此诛灭满门,所有关陇门阀也要被陛下问责。”   “红拂!”李密看向红衣女子,目光内露出一抹诧异:“素闻仆射大人府中有一绝世美姬,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可惜,我的罪责我自己知道,我若是认罪,少不得千刀万剐。我又不是傻子,怎么会束手就擒?”李密冷冷一笑。   说着话的功夫,密林内脚步声响,一道道身披黑色甲胄的武士,此时自丛林内钻出,将李密团团围住。   “不能拖了!”看着那围攻而来的数百甲士,李密猛然纵身一跃,向河水中扎了去。   “嗖!”   只见李靖弯弓搭箭,此时李密向水中坠落,当真可谓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眼见弓箭疾驰,离弦而去,即将射中李密的身躯,忽然只见李密诡异一笑,身躯竟然凭空一顿,与那箭矢失之毫厘间错过,然后坠入河水之中,卷起一道浪花。   “我是不是眼花了?人怎么能忽然停在半空?”红拂不解。   李靖手掌一撑,扁舟急速驶来,却见河水一片浑浊,哪里还有李密的影子?   “向着上游与下游拉网搜索。”李靖吩咐了一声,然后来到李密坠入河水之处,手掌在半空一抓,只见一根肉眼难以察觉的银线落入其手中。   李靖一扯银线,只见那河水上空的枝桠一阵晃动,然后对着红拂道了句:“看明白了吗?”   “好算计!他竟然想到你要弯弓射他,早就有了准备。怪不得禁军紧追其三百里,却依旧难以将其缉拿归案。”红拂赞了一句。   即便是身为敌人,此时也不得不称赞一声,李密心智、手段当世一流。   “不过他却不知道,我早就在河水中洒下了牵机,只要其落入水中,那牵机就会顺着其肌肤向五脏六腑渗透,要不了半个月就会病入膏肓气绝而亡。况且那牵机会时刻散发出一股气机,他逃不掉。”李靖慢慢悠悠的一推船桨:“红拂姑娘不必着急,待到这贼子毒发,咱们在找上门去也不迟。眼下不如手谈一局如何?”   “也好。兄台智计通玄,红拂佩服,就依得兄台了。”红拂轻轻一笑。   河水下游   一叶扁舟   袁天罡身披蓑衣,静静的端坐在扁舟上,手中鱼竿轻轻甩动,时不时在河水中荡漾起层层涟漪。   河面上不知何时,一只只死鱼飘过,翻着肚皮紫青一片,看起来端的恐怖。   “这是?”袁天罡手掌一抖,鱼线缠绕住了一条顺流而下的大鱼,随即瞳孔一缩,眼睛里露出一抹凝重:“牵机!朝廷钦天监的牵机。”   “李密若依水而逃,只怕凶多吉少啊。”袁天罡将鱼儿扔入水中,拿出帕子仔细的擦拭着手掌:“莫非我当初篡改命数,篡改的太过了?竟然叫李密一命呜呼?”   袁天罡虽然面色依旧稳如老狗,但心中却慌得一批:“李密有大气运在身,未来有大成就,可不就这么死了。”   “我当初只是顺手推了一把天机,绝不会有这般波折才对。现如今李密的天机就连我都测算不出,莫非是有人借我之手拨动了命数?”袁天罡心中有些乱。   正在胡思乱想着,忽然只见远处河面上,一道人影飘了过来。   “叔父算得果然准。”   袁天罡催动船只上前,手中鱼线缠绕,将那河水中的李密卷了上来。   只见此时李密周身肌肤紫青,七窍内一点点殷红色血水流淌而出,整个人已经陷入了昏迷状态。   “糟糕!”袁天罡顾不得其他,直接弃了扁舟,然后抱起李密,径直向着密林中跑去。   密林以北,袁天罡遥遥便看到一背负锄头的老翁,此时正低着头赶路。   只见那老农手脚布满老茧,身上衣衫破烂,脸上充满了风霜,一看就是穷苦人家出身。   脚步顿住,袁天罡目光落在了老农露出脚趾的草鞋,然后眼神里露出一抹不忍,径直与老农擦肩而过,匆匆远去。   袁天罡走了,老农忽然脚步顿住,然后转过身去看向袁天罡背影,许久后才道:“袁家的小子不错。他本来能杀掉我的,只要杀掉我,所有事情都将一了百了。可惜他不愿意妄自杀死任何一个无辜之人,他的心中有大慈悲。”   说完话老农转身离去:“可惜了,职责所在,我也不得不对你出手。”   老农远去,在路上溅起一道烟尘,心有余悸的擦了擦额头汗水:“亏得不是袁守诚,否则只怕爷我要栽了。太危险了!太危险了!”   白云观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打破了道观内的宁静。   袁守诚正斜倚在藤椅上喝茶,此时袁天罡气喘吁吁的托着李密,一路快步来到了袁守诚身前:“叔父,不好了!李密竟然中了牵机之毒。朝廷这回可真的是下狠手了。”   “牵机之毒?”袁守诚眼皮一跳,然后上下打量了李密一遍,方才面带无奈的道:“将他放下,喝口水吧。”   “叔父,牵机之毒如何如何解开?”袁天罡面色焦急的看着袁守诚。   李密不能死,不单单是为了得李家的洛书,更因为李密有今日遭遇,是因为他暗中擅动了天机。   “赵元阳!”袁守诚没有理会袁天罡,而是自顾自的嘀咕了一声:“没道理啊!赵元阳为何会借你之手将李密置于死地?甚至于不惜与你结下大因果?”   “赵元阳是谁?”袁天罡追问了句。   “你或许不知道赵元阳是谁,但数十年后,你定然会知道赵元阳的弟子是谁。”袁守诚好像是回答了他的话,又好像是没有回答他的话。   “叔叔,莫要管什么赵元阳了,先将李密的命吊住再说。”袁天罡推了推袁守诚的肩膀。   “你看他还有救吗?牵机乃是钦天监的秘药,除了钦天监无人可解。”袁守诚摇了摇头:“先用养魂香吊住其元气,使得其魂魄驻留体内,维持住其肉身的最后一缕生机。这小子命不该绝,也是造化!造化!”   袁守诚推算一番,过了会才抬起头看了袁天罡一眼道:“你没有杀掉那老农?”   “侄儿心中不忍。”袁天罡低下了头。   “唉,你可知道那老农是谁?”袁守诚忽然叹了一口气。 第68章 吸血蝙蝠的克星   “必然是禁军,或者是钦天监、八门中的人物!”袁天罡想都不想,直接道了句。   “你既然知道,为何不下手将其除了。那人见你救走了李密,要不了多久宫中禁卫就会追踪而至,这小小的白云观怕承担不起禁军的手段。”袁守诚看着袁天罡。   “他或许另有身份,但在那一刻弟子的眼中,他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夫。”袁天罡面色平静:“总不能因为数术,亦或者是虚无推演,平白害了人的性命。须知人命乃天地造化,随意杀戮有违我的本性。”   听闻袁天罡的话,袁守诚笑了:“你倒是心性过关了,看来体内心猿已经即将被压服。”   “李密怎么办?李密不能死啊。”袁天罡看向袁守诚。   “每个人利用风水大阵拨弄了命运之后,都会在命运中留下轨迹,在自身的磁场中留下一点点气机。那一点点气机就是冥冥中的因果,善恶到头终有报,没有人能逃得过因果。你为了获得李家洛书,暗中拨弄天机,以为我不知道吗?”袁守诚看向袁天罡。   “弟子就知道瞒不过师傅。”袁天罡苦笑:“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弟子也不知为何,竟然被人暗中算计,以至于天机失控,不在弟子掌握之中。”   李密活着也就罢了,终有机会将命运拨弄回正轨。要是李密一命呜呼,只怕他袁天罡气机牵引下必然会遭受天地反噬,天打雷劈而死。   人的磁场与天地间的磁场有一种冥冥中的莫名感应。   “赵元阳的手段,又岂是你能抗衡的。至少现在不是你能抗衡的!”袁守诚笑了笑:“你莫要焦急,我早就知道赵元阳出手了,他是想要压制天下各路英豪,为他那新收的弟子叶法善开路。”   “你福缘不浅,竟然在白云观遇见了真正的奇人异士,此人命数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没有人能算得透。赵元阳虽然数术手段不凡,但却也算不得此人。你的生机就在此人身上。”袁守诚看向了后院。   “朱拂晓?朱公子懂医术?”袁天罡连忙拿出养魂香点燃,然后将香炉置于李密身前,一双眼睛看向后院,目光里露出一抹好奇。   “他懂不懂医术我不知道,但我却知道你的一线生机落在了他的身上。”袁守诚眯起眼睛:“将李密抬到后院安置起来吧。”   袁天罡点点头,一颗心逐渐落回肚子里,一手提住李密,一手捧着香炉,向后院走了去。   安置了李密后,才见袁天罡略做沉思,提起一罐茶叶,向朱拂晓的屋子处走去。   朱拂晓闭目盘坐在院子里修炼魔法之力,小妹朱丹端坐在香炉前,一板一眼的学着朱拂晓动作,在养魂香的帮助下,整个人明明袅袅陷入了定境。   “师兄来了?”朱拂晓面带笑意的睁开眼,自修炼状态中退出,一双眼睛看着袁天罡。   “师弟对于我青牛观秘传可有不解之处?”袁天罡将茶叶放在了桌子前。   “风水大道玄妙无双,小弟惭愧才刚刚拜读,不曾真的参悟进去。”朱拂晓道了声。   袁天罡看着朱拂晓,面带遗憾之色:“可惜,你根骨已经定型,想要参悟武道已经晚了。唯一能领悟的唯有风水与命运数术。”   “这一罐茶叶,乃是武夷山中那八百年老树上的茶叶,取自于雨后清明,每年只有三斤茶叶,都是送入大内深宫,唯有圣天子才能饮用。”袁天罡将茶罐放在了朱拂晓身前。   “哦?”朱拂晓看着那茶罐,眼神里露出一抹好奇,站起身来到石桌前,伸出手将那陶罐拿住。即便是隔着盖子,也能嗅到茶罐中那股子隐约中的清香。   “无功不受禄,师兄将这等珍品给我,怕是有所求。”朱拂晓笑看着袁天罡。   “师弟果然是个明白人,错非遇见麻烦,这一两黄金一两叶的茶叶,我是万万舍不得。”袁天罡面带肉疼之色:“我知道师弟非凡俗,有过人的本事,为兄这里有个人,正要请师弟掌掌眼。”   “哦?”朱拂晓诧异道:“是谁,竟然能惹得师兄舍了这般好茶叶?”   “命运弄人,风水反噬,逼不得已。”袁天罡看向朱拂晓:“还请师弟移步。”   朱拂晓也不多说,看着陷入修炼状态中的朱丹,将那茶罐放在青石上,然后随着袁天罡走出院子。   “师弟,你平时都是这么奢侈的吗?用养魂香修炼?”袁天罡走在前面,几次欲言欲止,终究是忍不住开口问了句。   “奢侈?”朱拂晓一愣。   养魂香奢侈吗?   不过是一些寻常草药,再加上魔法咒语罢了。   那些草药又值几个钱?   至于说魔法?   他体内魔力无穷无尽,奢侈吗?   一点都不奢侈!   “都是身外物罢了。”朱拂晓面色淡然,很有装逼的范。   袁天罡无语,袖子里手指动了动,忽然有一种打人的冲动。亏得他将养魂香看的如此贵重,想不到在自家师弟这里,竟然是平日里随意点燃的香火,就和那平时用的上香香火没什么区别。   “师弟要是那养魂香还有很多,不妨多给我一点,为兄感激不尽。”袁天罡苦涩着道。   “等师兄用完了,我再送你一百粒。”朱拂晓道了句。   听闻这话,袁天罡脚步顿住,对着朱拂晓一礼,然后转身继续向前走。   什么也没有说,也不必说。   养魂香的珍贵之处,没有人比袁天罡在明白不过了。   才到大殿,只见大殿门前不知何时多了两个道童,正面色恭敬的站在大殿门前。   袁天罡领着朱拂晓跨入大殿,就见大殿正中央有一个担架,担架上躺着一个面孔、四肢紫青的男子。   男子面孔一片紫青,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恐怖狰狞的怪物,端的可怕。   “就是这人。”袁天罡指着那人道了句。   朱拂晓闻言走上前去,小心翼翼的站在两步外,认真打量着眼前之人的肌肤,确认许久后不见半空有什么病毒波动,方才又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去。   “此人中了牵机之毒,牵机之毒不会传染。”袁天罡看着朱拂晓的动作,嘴角不由得抽动了一下。   自家这个师弟貌似有些怕死!   不是一般的怕死!   “牵机之毒会叫人体内的血液逐渐凝固,整个人就此气绝身亡。此毒最是霸道,近乎于无药可解。”袁天罡道了句。   “有这等事情?”朱拂晓走上前去,一双眼睛看着李密的双眼,缓缓伸出一根手指,点在了李密的面颊处,然后灵魂中魔法咒语一阵波动,一道奇异的气机在其指尖缓缓蔓延,向李密周身探究了过去。   许久后才见朱拂晓收回手指,面色动容:“好霸道的毒药。”   “这等毒药,除了宗师,所有人唯有死路一条。就算宗师中了此毒,也是九死一生元气大伤。”袁天罡看着朱拂晓:“所以我辈修士,精神境界的修行格外重要。若能秋风未动蝉先觉,冥冥中心血来潮自有感应,纵使有毒药暗害,也要能靠近咱们才行。”   朱拂晓不理会袁天罡,只是背负双手站在大殿内思索:“这牵机毒却是我的吸血蝙蝠克星。”   不当人子!   端的不当人子!   吸血蝙蝠玩的就是血液,力量源泉就是血液,要是叫那牵机毒被吸血蝙蝠吃了,那吸血蝙蝠定会死翘翘。   “谨慎!低调!”朱拂晓心中不断告诫自己:“这个世界可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万物相生相克,这个世界虽然没有超凡力量,但在某一个方面,必然是超凡世界不能比的。”   “可能解开?”袁天罡看向朱拂晓,目光里满是慎重。   “此人对师兄很重要吗?”朱拂晓反问了一句。   “他不能死,否则我必定遭受天地反噬,也会死于天罚之下。”袁天罡没有多解释,只是对着朱拂晓道了句。   朱拂晓恍然,也没有多说,只是将李密从头打量到脚:“想要救活,非要花费大代价不可。”   “带去我的院子吧。”朱拂晓道了句。   “多谢师弟。”袁天罡闻言面色激动,一把攥住朱拂晓的手掌,目光内充满了激动之色。   “师兄日后若遇见什么天才地宝,尽管为我取来,可千万莫要忘记了小弟就行。”朱拂晓不着痕迹的挣脱了袁天罡手臂,然后目光看向远处,眼神里充满了思索:“我只有吸血蝙蝠与老鼠,手段是不是太单一了?还需在想些保命手段才可。”   两个道童自大殿外走来,抬起李密的软塌,一路径直向朱拂晓庭院走去。   “师兄可否收徒?”朱拂晓跟着担架,与袁天罡并肩而行,忽然问了一声。   “什么?”袁天罡一愣。   “你看我家小妹如何?是不是修道的苗子?”朱拂晓又问了句。   朱拂晓总归要为小妹谋个前程!   魔法她是无法修炼,若能拜入道门,修得道门真正秘传,也不错!   前程无量。   看看神神叨叨的袁天罡与袁守诚就知道了。 第69章 命运泥板   算命之术能修行到这般地步,在朱拂晓的眼中已经是不可思议,比魔法还要玄妙。   尤其是这个世界的风水大阵,只凭借一些摆设、再加上人的精神磁场就能感应天地,发挥出种种不可思议的力量,比魔法还要不科学。   如果说魔法的力量是伪科学,可以用超凡力量来解释,那风水大阵已经是超级玄学了。   几个摆件就能逆改天地?魔法也要自惭形愧。   单单凭借一些奇怪的摆设,就可以借用天地之力,拨弄天地间的诸般命运之力,不是奇妙吗?   他自己一心钻研魔法,圣杯在他的身上,魔法是独一无二的,乃天造地设独一无二的机缘。   他也没有太多的心思去研究道门体系。   但是自家小妹能啊。   “你家小妹?”袁天罡看着朱拂晓,目光有些迟疑:“我以前可从没有过收徒的经验,再者说你家小妹的魂魄似乎有些障碍……。”   袁天罡看着朱拂晓,他倒不是故意推辞,而是朱丹真的不适合修行。   “有养魂香,早晚她的心智会恢复正常孩童水平,再加上我不断辅佐,我觉得师兄若肯精心传授,未来朱丹必定会成为一代宗师。”朱拂晓看着袁天罡。   袁天罡闻言略作迟疑:“那还是等你家小妹醒过来后,我在亲自渡其入门不迟。”   “也好!”朱拂晓看着袁天罡:“那就说定了。”   说着话的功夫,众人已经来到了朱拂晓的院子,然后将李密放入朱拂晓的院子内。   “你们都出去吧。等我治好此人,再去通知你。”   朱拂晓开口,前面的话是对两个道童说的,后面的话是对袁天罡说的。   袁天罡对着朱拂晓郑重一礼:“师弟,拜托了。”   袁天罡领着道童离去,朱拂晓走入屋子内,一双眼睛打量着床榻上的李密,魔法之力逐渐灌入眼睛内,注视着李密周身的磁场。   “咦,好奇怪的印记?”朱拂晓注视着李密的磁场,忽然发现李密的生命磁场内混杂着一种前所未见的玄妙力量,那股力量不断在其磁场内游走,就像是一条小鱼般,来回乱窜。   “这是什么力量?”朱拂晓心中不解,体内魔力转动,向着那赤红色的玄妙之力点去。   然后下一刻魔法之力与那赤红色的小鱼接触,只见那小鱼一个哆嗦,竟然猛然纵身一跃,击穿了朱拂晓的魔力,以魔力为介,向着其体内的灵魂中钻来。   “不好!”   朱拂晓心中才闪过这个念头,还不待其有任何动作,甚至于体内的魔法之力来不及反应,那小鱼已经击穿其魔法防御,灌入了其灵魂中。   眼见着那小鱼即将与其灵魂融为一体,关键时刻只见朱拂晓灵魂中的圣杯轻轻一阵颤抖,散发出一道玄妙的波动,然后只见圣杯的底座下,一块土黄色,四四方方的长方形泥板,竟然直接自圣杯底座下坠了下来,与那赤红色的力量撞击在一处。   然后那赤红色的力量遇见黄色泥板之后,竟然犹若是河水渗入泥沙般,被那土黄色的力量吸收。   红色力量灌入泥板内,朱拂晓只觉得体内神魂一阵晕眩,接着那黄色泥板上显露出一道难以言述的玄妙符号,符号只有寥寥几笔,并不复杂,但每一笔都似乎造化所成得天独厚,似乎天地万物的命运轨迹俱都蕴含其中。   自己那玄妙符号微微震动,接着就见虚无中一股信息自那符号内流淌而出,向着朱拂晓体内的灵魂灌注了去。   命运泥板!   “命运泥板?”朱拂晓一阵晕眩,待过了三个时辰后,日后已经到了西山上,才慢慢睁开眼睛。   “命运泥板配圣杯,果然是不可思议!”朱拂晓目光里露出一抹凝重:“那一道赤红色的力量,就是传说中的命运之力。是哪一缕命运之力,助我激活了命运泥板。”   “那一道命运之力并非是此人的本身命运,而是有人暗中做手脚,更改了此人的命运。现如今被我化解了这道命运之力,此人的一切都将重新回到正轨。”朱拂晓站在李密身前,眼神里满是骇然:“不可思议!实在是不可思议!这个世界虽然没有超凡之力,但这个世界的某些人竟然凭借精神境界硬生生的拨动了传说中的命运之力……这可是诸神都不能触及到的境界啊。”   诸神的境界实在是太过于遥远,对与朱拂晓来说,他只是一个小小的魔法师,在诸神眼中,当真是一眼就能杀死亿万的存在。   那至高无上的命运之力,就算诸神都不能触及把握,更何况是朱拂晓?   但现在在这个世界,竟然有人能够把握诸神都不能触及的命运力量,岂不令人惊悚?   这该是精神境界到了何等地步,才能仅仅凭借精神力就能拨动冥冥中的命数。   他不知道,就在命运泥板吸收了那命运之力时,正在盘膝打坐降服心猿的袁天罡猛然睁开眼,目光骇然的看向了朱拂晓院子:“不可能!他怎么能化解李密命格中的气机?化解了李密的劫数?”   长江河岸   一座草庐内   一身披道袍,衣衫整洁的中年道人,此时正站在长江边缘,看着浩荡江水沉吟不语。   就在其心中有诸般念头流转之时,虚无中一道波动自其心头传开,脚下泥土寸寸炸裂。一双眼睛犹若利剑般,似乎能贯穿时空,看破苍穹,隔着时空看向了瓦岗寨方向:“不可能!”   不管袁天罡与那中年道人是如何惊讶、如何的不可思议,朱拂晓终究是化解了李密身上的命运之力。   “命运泥板,好玄妙的力量。圣杯号称是魔法世界的根源,命运泥板号称是魔法世界的宿命。”朱拂晓站在李密身前,看着面色紫红的人影,眼睛里充满了喜色:“有趣!有趣!你我之间竟然无意间结下缘法,实在是有趣的很。”   “你我有缘,看来是非救你不可了。”朱拂晓手掌一伸,只见魔法箱子内,十只魔法蝙蝠飞起,落在了其身前。   “去!”   朱拂晓道了句。   伴随一阵精神波动,只见那十只吸血蝙蝠纷纷落在了李密的四肢、头颅、胸腹之处。   然后獠牙伸出,刺入了李密体内,只见李密体内已经凝固的血液竟然开始不断溶解,化作了一道道玄妙的力量,不断在其血管间逸散开来。   然后吸血蝙蝠猛然一阵吮吸,只见李密的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惨白了下去,整个身躯内的血液急速减少,不过几个呼吸间,便已经不足本来的三成。   此时那十只吸血蝙蝠一阵阵惨叫,不断在大殿中折腾挣扎,然后三个呼吸后坠落在地气绝身亡,转眼便化作了一堆堆脓血。   “活了!”感受着李密体内再生的血液,朱拂晓手掌一挥,一道水柱卷起,将地上脓血冲的干干净净,然后尽数灌入了丹炉内。   “武道修为不错,心脏铿锵有力,错非如此我也不敢直接抽了其体内三成血液。”朱拂晓看向李密面孔上逐渐消退的紫色:“最关键的是,其心脏力量强大,竟然将那毒素抵挡于心脏之外。否则,想要将其救活,还需大费周章。”   水系魔法倒是有治疗伤势,恢复元气的咒语,可他不想随意施展。   无他,因为朱拂晓不想在无关的人身上浪费魔力,既然已经将此人救活,对方健康与否管他什么事情?   再者说凭武者的造血能力,要不了多久对方就会将壮如老牛。   “情况算是稳定了,不过还有残毒在体内。”朱拂晓来到之前收纳污血的鼎炉中,在鼎炉内轻轻一阵摸索,只见鼎炉内几颗洁白的牙齿出现在掌心中。   吩咐朱丹打来清水,朱拂晓将手中血污清洗干净,然后拿出准备好的钵盂开始磨练那牙齿骨骼。   直至天色彻底变暗,那牙齿才变成骨粉,然后朱拂晓将其兑水,灌入了眼前的汉子口中:“也是造化!得了这骨粉,日后筋强骨壮,武道修为一片坦途。”   “但是吃了吸血蝙蝠,日后怕也会被吸血蝙蝠同化,极有可能变成吸血鬼。但现在为了活命,顾不得那么多了,日后当真变异,在想办法镇压就是了。”   药水灌入其口中,又过了半夜,那汉子脸上紫色彻底退去,只剩下了渗人的苍白。   看着大门外那磅礴的生命磁场,朱拂晓走过去打开大门:“师兄怎么来了?”   “心中焦躁难安,半夜睡不着,修炼又修炼不得,不得不来。”袁天罡看着朱拂晓:“如何了?”   “成了!”朱拂晓道了句。   “果然?”袁天罡眼神里露出一抹喜色。   这可是牵机之毒,当今世上除了朝廷外,似乎没听说有人能化解此毒。   “随我来。”朱拂晓领着袁天罡走入院子中。   看着躺在软塌中的李密,虽然气息微弱,但整个人总算是活了。   “师弟果然是好本事,这天下似乎就没有能难得住你的事情。”袁天罡把住李密脉搏,然后对着朱拂晓称赞了一声。   “这牵机毒在朝廷中排的上第几?”朱拂晓似乎漫不经心的问了声。   “朝廷有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还有一百零八宿。此牵机乃是一百零八之末!”袁天罡道了句。 第70章 红拂夜来   “卧槽……”刹那间朱拂晓心中有千言万语,化作了这个充满艺术气息的词语。   朱拂晓目光里露出一抹惊悚:“果然如此?”   “自然。我骗你作甚?朝廷汇聚了天下间的所有古方,乃是自太古流传而下的底蕴。还有天下间无数智计奇高之辈,加入朝廷为朝廷效力,日夜研究各种奇异之物,朝廷之强大,绝非江湖能够抗衡。”袁天罡声音里充满了唏嘘。   朱拂晓心凉半截,一股更加难以形容的紧迫感在心头升起,道不尽的奇妙此时在其心中缓缓流淌而出。   “看来心灵之法还真是有必要修持。”朱拂晓嘀咕了句。   心灵之法与魔法修炼乃是两个类型,魔法修炼讲究的是按部就班,只要按照某个步骤,就可以一点点的进步。而心灵修炼之法是直接顿悟,直接一步登天,双方不可同日而语。   况且心灵之法的诸般神异,魔法修炼者永远都不会有。   心灵的力量,才是天地间最为玄妙的力量。   “总算活过来了。”袁天罡缓缓松开李密的手腕,目光里露出一抹沉思,眼神里露出一抹释然。   关于朱拂晓如何抹去李密生命磁场内命运之力的,袁天罡只字不提。   在这世上,谁都有保命手段,谁都有护身手段。   在袁天罡的眼中,朱拂晓深不可测,整个人神秘至极。   “将人带走吧,我这里住不下三个人。”朱拂晓看向袁天罡:“调理身体元气的方法,你应该知道,如何调理体内的元气,叫他更快的恢复过来,你比我心中更清楚、更明白。”   “对了,不知此人是何身份,竟然值得师兄这般紧张。”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好奇。   能够叫袁天罡这般紧张的,定非寻常之人,此人必定有神异之处。   听闻这话,袁天罡笑着道:“说寻常倒也寻常,说不寻常倒也不寻常。此人身上背负大气数、大运道,却又与我产生瓜葛纠缠,所以不得不出手相助。说来此人贤弟也未必认识,此人乃洛阳宫中一个禁卫,因为刺杀当朝天子杨广而被通缉。现如今虽然名满江湖,但我观贤弟并非江湖中人,怕是不知此人名讳。”   “名满江湖?刺杀杨广?”朱拂晓一愣,事情怎么这么耳熟?当初翟让说李密,好像就是这么介绍的吧?   “莫不是蒲山公李密?”朱拂晓试探着问了句。   “贤弟果然智慧。不错,正是蒲山公李密。”袁天罡点点头:“想不到贤弟竟然还知道江湖中事。”   “……”朱拂晓闻言一阵无语,他本来还琢磨着,什么时候想个办法将李密给弄死,可谁知道竟然稀里糊涂的将李密给救了。   要不然现在将其弄死了事?   只是看着袁天罡那副紧张的面孔,朱拂晓心中念头作罢。况且,他心中也对过往历史不以为然,凭他现在魔法师的地位,掌握了超凡之力,难道还能眼睁睁的看着老爹被李密给弄死?   只要自己的修为不断拔高,达到一个禁咒便可逆转天时的地步,到那时整个天下都要被他踩在脚下。   “最关键的是,李密融合了吸血蝙蝠之力,必然会被光明魔法克制。要是以后变成吸血鬼,可就好玩了。倒是一个有趣的实验对象!要是吸血蝙蝠能融入人体,那日后培育出的其余魔兽呢?这是一个非常好的研究对象!要是用一个普通人去做研究,我倒是心有不忍,但现在既然是李密……”   “李密体内融入吸血蝙蝠之力,已经被我种下手段,留下了致命破绽,日后成不了大气候!注定要被我克制,难道还怕他翻天不成?”   “如何通过吸血蝙蝠的血脉之力,将李密化作我的傀儡。要是成了……以此为诱饵,诱导天下群雄融合魔兽……”   想一想天下所有高手都融合了魔兽,给自己掌控……画面不要太美!   “你的表情似乎有些不对,莫非身体不舒服?还是之前消耗过大?”袁天罡看着朱拂晓阴晴不定的面孔,目光里露出一抹诧异之色。   听闻袁天罡的话,朱拂晓勉强一笑:“师兄快将这黑皮小儿抬走吧,小弟还要休息一番,打坐恢复元气。”   袁天罡郑重的对着朱拂晓行了一礼:“多谢师弟。大恩不言谢,日后刀山火海,为兄绝不推辞。”   说完话李密带领道童,抬着袁天罡走了,留下朱拂晓站在屋子内纠结:“我竟然将李密给救活了!莫非天意如此?还是说冥冥中当真有命数?”   命运之力,他亲身经历过。尤其是掌握了命运泥板之后。   朱拂晓站在大堂内,看着上方三清教祖的雕塑,一双眼睛陷入了沉寂之色。   白云观外   空气里一道道破空声响,半空中一道道铁索不知何时穿破虚空,在群山间勾连,将整个白云道观围困住。   铁索不粗,只有筷子粗细。在那铁索上,一个个密密麻麻的铃铛,不断在群山间摇摆。   一道道身披黑色玄甲,腰间跨着钢刀脸上带着黑色铁面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半山腰上,手中不断拨弄着铁索上的铃铛。   “铁索横空大阵!”白云观内,老道士袁守诚慢慢站起身,此时放下了手中酒葫芦,一双眼睛静静的看着白云道观周边变换的气机,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多此一举。”   铁甲碰撞声响,密密麻麻的黑衣甲士,此时站在白云道观外。   一黑一红两道人影,此时站在道观前,静静的观摩着道观内的气机。   “听人说白云道观乃青牛观的下辖道观。”李靖开口道了句。   “我也好像曾经听人说过。”红拂一袭红衣,在夜色下犹若是一团火焰。   “现如今天色已经黯淡,袁天罡就在道观内。他要是趁着夜色突围,就算有铁索大阵感应,我等也难以叫其伏法。”锄草人身披斗笠,整个人彻底被遮盖在了斗笠下:“不如等候天明,我等在出手将其斩杀了事,如何?”   听闻这话,众人你看我我看你,李靖看向红拂:“你觉得如何?”   “我觉得咱们可以光明正大的去道观内借宿。现在外面这般动静,怕是早就惊扰了道观内的名宿高手,咱们在外面与在里面有什么区别?”红拂笑眯眯的道:“况且,那李密中了牵机之毒,在这荒山野岭必死无疑,咱们又何必大动干戈?只要进入道观内一探虚实,若李密死了也就作罢。若李密没有死,再说其他也不迟。青牛观乃道门牛角之一,能不得罪还是不要得罪的好,免得无法向上面交代。”   听了这话,李靖一笑:“有道理。”   话语落下,直接迈步上前,伸出手开始猛然拍击大门:“道观内可否有人?”   道观内   小道童一双眼睛看着袁守诚。   袁守诚点了点头:“请他们进来吧。禁军虽然强,但咱们青牛观也不是摆设。”   小道童此时手脚略作慌乱的来到大门前,吱呀一声打开大门,然后身躯略带颤抖,声音带着哭腔:“几位军爷深夜到此,可是有什么事情?”   小道童太小了,终究只是八九岁的孩子,就算是跟在袁守诚身边涨了见识,但见识无法替代年龄带来的差距。   “小道士有礼,咱们想要借宿,不知贵观可否通融一二?”李靖一双眼睛看着眼前的小道童,露出一个温和的笑意。   李靖的笑容感染了小道童,此时那小道童紧张表情逐渐缓和,然后扫过外面数百甲士,低声道了句:“里面倒还有空屋子,只是容纳不得这般多的人。”   “只有我三人借宿。”李靖自怀中掏出一锭银子:“这算是定金。”   “居士客气,与人方便自己方便,出家人不受这凡俗之物。还请军爷里面请吧。”小道童在院子里领路,李靖、红拂、锄草人紧随其后。   然后一路径直来到后院,看着朱拂晓院子内点燃的灯光,小道童对着三人道:“那偏院住着我道观的贵客,诸位不可随意惊扰。余者三间屋子,诸位施主还请自便。”   李靖与红拂、锄草人俱都是齐刷刷的看向了朱拂晓所在的院子,在那昏昏灯火之下,整个庭院不知为何,气机竟然说不出的怪异。   好像隐藏着什么东西,但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自然,道长放心好了。”红拂道了句。   一行人各自选了个屋子住下,然后小道童唤来更多的道童,不断帮几人打扫屋子换水。   直至夜半,三人才安坐下,此时朱拂晓院子里的灯火已经熄灭。   “会不会是就在那个院子?”李靖站在窗沿处,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的院子,目光里露出一抹好奇。   锄草人站在李靖身边,循着李靖的目光望去,略作沉吟道:“还要想办法探一探。”   “我去!”红拂此时端坐在案几前喝着茶水:“我一个妇道人家,方便一些。”   “夜已经深了”李靖有些担忧:“况且,袁天罡的实力谁都知道,此人虽然尚未出世,但青牛观早就在十年前就开始为其造势,号称是道门未来的新一代大宗师。其天资千古无人后无来者,乃是未来道门执牛角的大能人物。”   说到这里,李靖迈步向门外走去:“我去好一些。”   “我一个女人,总归是好说话。袁天罡的脾气秉性谁也不知道,若双方照面,真的撕破面皮,你在外面接引我。”红拂手掌落在了李靖肩膀上,压住了李靖的去路。   听闻此言,李靖轻轻一笑,还要再说,红拂已经跨步走了出去。   朱拂晓的院子内   他正盘坐在屋子内打坐修行,闭目冥想,推演命运泥板内的玄妙信息,以及那风雨雷电等各系魔法。   外界来了人,他还真不知道,也不曾察觉到。   白云观内有两大高手,他放心的很,不得不说朱拂晓大意了。 第71章 袁守诚的份量   白云观内有天下间最为顶尖的高手,谁敢来这里放肆?   任凭谁去说,都肯定要道一个不字。   “嗖~”   一道细微的破空声响,不见半分尘埃起落,红拂就已经像是一只狸猫般,落在了朱拂晓的屋子外。   感应着屋子内的两道气机,不由得眉毛一皱:“不是?”   她追了李密一道,对于李密的气机再熟悉不过,又怎么会感应错?   况且,屋子内只有一道女人的气机,而那女人呼吸昏沉,显然不通武道,已经陷入了沉睡状态。   “一个女子?白云观竟然有一个女子作为贵客?而且还是肉体凡胎?”红拂眼神里露出一抹诧异。   至于说朱拂晓,此时盘坐魔法阵内,整个人气机、磁场尽数被魔法阵收敛,面对着超凡力量,又岂是红拂这种肉体凡胎可以探查的?   朱丹在红拂的眼中是肉体凡胎,殊不知红拂在朱拂晓的眼中,也是肉体凡胎。   “有人?而且还是一个女子?”朱拂晓睁开眼睛,看着窗外月色下贴在了窗纸上的剪影,眼神里露出一抹诧异:“白云观内什么时候有女人了?”   然后法眼睁开,下一刻朱拂晓面色狂变,山门外的大军一道道耀眼的生命磁场冲霄而起。   “怕不是有上千道,莫非都是来追杀李密的?”朱拂晓心头一紧,眼神里露出一抹凝重:“不妙啊!不妙啊!”   确实是不妙啊!   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若双方真打起来,我有白骨真身,脱身对我来说并不难。但小妹是肉体凡胎,想要将小妹带着遁逃,可不是一般的困难了。”   他没有轻举妄动,只是一双眼睛静静的看着窗外剪影,目光里露出一抹警觉。   朱拂晓没有说话,朱丹也没有说话。   红拂对自己的武道修为十分自信,感应一番确认无误之后,猛然纵身而起,身形消失在了窗子外,整个人已经不见了踪迹。   “怎么样?”李靖站在高墙外,看着跳出来的红拂,上前低声问了句。   “不是,側院住的是个女子。”红拂低声道。   “无量天尊,三位施主好雅兴,在月色下赏月对酌,风趣的很。”就在三人嘀嘀咕咕商议着要不要继续将整个道观翻个底朝天时,忽然脚下墙根处一道声音响起,只见一道黑乎乎的人影此时翻了个身,含糊着道了声,然后继续闷头睡觉,一阵阵鼾声传来。   话语一处,红拂身躯发麻,李靖脊背上汗毛炸开,有一种想要下意识就逃跑的冲动。一边锄草人更是惊得额头见汗,手掌下意识落在了腰间的刀柄上。   没有擅动!   三个人都没有擅动!   对方距离自己不过丈许,自己竟然不曾察觉到对方的气机,这是何等可怕的人物?   这等人物,已经超乎了三人想象。   时间在一点点流逝,三十几个呼吸过后,才见李靖一把攥住红拂的手掌,另外一只手掌覆盖在了锄草人落在了刀柄处的手腕上。   然后扯着二人急速后退,脚步轻健的回到了屋子内。   “道观内竟然有如此高手!”锄草人已经被冷汗打湿了脊背。   “袁守诚!定然是袁守诚了!也唯有传说中的袁守诚,才能修为高到这般地步。我早就听人说,袁天罡随着袁守诚游行天下,遍寻名山大川寻龙探脉钻研风水妙术。袁天罡既然在这里,那袁守诚又怎么会不在呢?”李靖一张脸难看到了极点。   “莫要多想,睡觉吧。李密中了牵机之毒,就算袁守诚在此,也无力回天。咱们只要亲眼看到李密死了,便算是完成任务,可以回去交差了。”红拂道了句:“袁守诚既然在这里,咱们断然没有机会在出手。吩咐外面的人,都散了吧。”   李靖看向锄草人:“大人,您觉得呢?”   “便如红拂所言,都散了吧。袁守诚亲自驾临,并非咱们本事不济,而是那袁守诚实在是太强了。”锄草人一边说着,走出屋子:“都睡觉吧。”   红拂与李靖对视一眼,俱都是无奈一叹,只能转身离去。   没得办法!   那可是袁守诚啊!   一夜无话,有的人一夜清梦到天亮,还有的人彻夜难眠。   第二日朱拂晓起床站在院子里活动筋骨,在沙土地上勾勒着一道道玄妙莫测的符号。   袁天罡端着食盒,一路来到了朱拂晓的院子内,与朱拂晓把酒言欢。   在側院内   红拂三人聚在一处啃着冰冷的馒头,此时听着隔壁院子里的笑声,三个人俱都是一愣,然后一双双眼睛看向红拂。   昨晚红拂不是说那院子内只有一个女子吗?   现在与袁天罡说话的男子是谁?   红拂也愣住了,她昨夜去探查,那屋子内就只有一个女子啊?   “莫不是遇见高手了?能够与袁天罡把酒言欢,有资格坐在一起的人不多。”红拂掰着馒头,眼神里露出一抹凝重。   “莫要多想,寻找李密要紧。”李靖安抚了一声。   “我要看个究竟。对方昨夜能瞒得过我的探查,却不做任何声响,对方分明是在戏耍我,看着我出丑。”红拂眼神里露出一抹恼怒。   听闻此言,李靖摇头苦笑:“出尘,对方能瞒得过你,必然是一尊大高手,咱们怕惹不起。”   “我又没想惹他,只想看看究竟是何方高手,竟然能与袁天罡把酒言欢,成为青牛观的座上宾。”红拂干脆扔下手中馒头,然后起身向庭院而去。   朱拂晓与袁天罡正坐在院子里饮茶,喝得是袁天罡的武夷山大红袍,此时袁天罡面带肉疼的使劲往肚子灌着茶水。   “待解决了李密的事情,我便与叔父赶往太原,然后在前往长安修行,师弟可是随我一道前行?”袁天罡道了句。   “长安?”朱拂晓摇了摇头:“小弟还有些事情,只怕没时间赶往长安。我尚且还有些因果尚未化解,还要在尘世打磨一段时间。”   朱拂晓自家人知自家事,他修炼的是魔法,与别人在一起多有不便。   “师弟如今算是我青牛观的人,是我青牛观的授印弟子,日后不管在何处,只要遇到难处,任意一家道观,都可以为我留书。”袁天罡笑着道:“师弟可千万莫要与我客气。”   看着袁天罡,朱拂晓心头念动,有心请袁天罡弄死柴绍,弄死城关县的柴家一脉,但所有念头却又转念作罢。   弄死柴澈,只会便宜独孤阀。   自己以后有的是机会做手脚。   “要不了多久,我可能会前往洛阳城尚书府,我得了一分机缘,欲要前去投靠尚书公杨素。”朱拂晓看着袁天罡:“师兄若想我,或许可以前往尚书府寻我。”   “投靠杨素?”袁天罡一愣,然后猛然摇头:“不可!”   “为何?”朱拂晓诧异道。   袁天罡正要说,却只听一道脚步声响,一红杉似火的美艳女子,自门外走了进来。   只一眼,便叫朱拂晓看的呆了一呆,目光似乎被粘了过去。   有诗云:   芙蓉不及美人妆,水殿风来珠翠香。   态浓意远淑且真,肌理细腻骨肉匀。   眉梢眼角藏秀气,声音笑貌露温柔。   朱缨旋转星宿摇,花鬘抖擞龙蛇动。   “可有人在?”红拂轻轻开口。   “这位姑娘可有何事?”朱拂晓连忙站起身,起了一礼。   这女子比李秀宁更要艳丽三分。   “小女子出行匆忙,想要前来借一点饮食,还望公子不要见怪。”红拂走上前来,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然后行了一礼。   低下头,心中却是奇怪:“怪哉!此人是谁?在江湖中从未听闻其名号,竟然能与袁天罡平坐,交谈甚欢,怕不是寻常人。如此人物,在江湖中竟然寂寂无名,实在是好生奇怪。”   细看朱拂晓肌肤细腻,皮肉匀称,整个人风度气质不凡,有一股子精神劲。   不过却是个肉体凡胎,这一点红拂第一眼便可看出来。   “没有饮食?”朱拂晓看向了袁天罡。   “道观太小,咱们师兄弟几个吃起来便已经是消耗,哪里还有粮食给别人吃。”袁天罡将朱拂晓的眼神收入心底,然后低下头继续喝着茶水。   朱拂晓目光一动,然后对着屋子道:“小妹,将咱们的肉干拿出来一些给这位姑娘。”   袁天罡没有阻止。   朱丹自屋子内拿来肉干,红拂千恩万谢,将一锭银子放在桌子上,方才转身离去。   “师弟似乎动了心?”看着窈窕远去的背影,袁天罡打趣了声。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朱拂晓不以为然:“师兄可知这女子是哪家姑娘?”   “若有缘,何须打听,日后自会相见。”袁天罡笑眯眯的道:“只是女色乱人心。有一句话还要告诫师弟:心中无女人,拔剑自然神。”   “心中无女人,拔剑自然神?”朱拂晓一愣,眼神里满是愕然。   这算是哪门子话?   可惜,袁天罡已经远去,根本就没有发问的机会。   大门外   红拂提着肉干,整个人陷入了沉思之中:“怪哉!怪哉!他是如何瞒得过我的感知的?” 第72章 雷电魔法   朱拂晓还想喊住袁天罡,询问一番为何不能投靠杨素,可惜袁天罡走得很急,几步之间身形已经消失无踪。   道观内多了一个袁守诚,不管是红拂也好、李靖与锄草人也罢,都不得不偃旗息鼓,所有动作都停止下来。   太强了!   到了袁守诚这个境界,已经不是千军万马能堆死的,这等强者已经到了鬼神莫测的地步。   红拂心中奇怪,朱拂晓在其心中打上了一个大大的问号,心中对朱拂晓也不由得好奇到了极点。   “怎么样?”见到红拂走出来,李靖与锄草人连忙迎上前,目光里露出一抹好奇。   “很奇怪的一个人!”红拂停在那里,沉思许久,也找寻不到自己想要说的话。   确实是一个很奇怪的人!   简直奇怪到了顶点。   李靖目光闪烁,一双眼睛看向隔壁院子:“能被红拂姑娘称之为怪人的,必然非寻常人,在下倒是心中好奇得很。”   “我已经打草惊蛇,道观内怕是已经派人堵在门外,李兄想要见那怪人,怕也没机会了。”红拂摇了摇头。   朱拂晓院门外不知何时多了两个道士,盘膝打坐在门前,为朱拂晓与朱丹护法。   袁天罡与袁守诚知道,朱拂晓与朱丹兄妹不通武道,担心朝廷的人做手脚,所以不得不自山下调来高手,为朱家兄妹保驾护航。   李靖站在远处的凉亭内,遥遥看着守在门前的两个道士,眼神里露出一抹诧异:“越是如此,我心中越好奇,究竟是何等人物,竟然叫袁天罡与袁守诚叔侄如此看中。”   “那女子非凡俗之流,只一眼我便有了恋爱的感觉。”朱拂晓回忆着红拂的面容,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   “估计是与朝廷的人有关。”朱拂晓又低声道了句。   “暂且不去管它,先将魔阵弄好了再说。”朱拂晓一根手指变成了犹若玉石般的白骨,在日光下散发出莹莹之光,犹若是那精美的玉器。   只见朱拂晓手指划过自家的魔法箱子,就见魔法箱子上多了一道道玄妙莫测的魔法符号,然后一道道碎屑翻飞,只见一块块玉石镶嵌入了魔法箱子内,与整个魔法箱子融为一体。   伴随魔法石归位,整个魔法箱子似乎发生了一种玄妙变化,那魔法箱子的周边虚空似乎是烈焰下的空气般,不断散发出一道道扭曲的波动。   朱拂晓目光凝重,心头念诵魔咒,然后只见滚滚魔力灌入箱子内。本来小半个立方大小的箱子,竟然化作了只有巴掌大小。   在朱拂晓的眼中,箱子还是那个箱子,只不过如今箱子的周身虚空扭曲,空间法则变换。   变的不是那个箱子体积,而是空间发生了一点微不足道的扭曲折叠,那箱子被淹没在了折叠的空间浪潮中。   朱拂晓手中魔力涌动,伸出手掌抓住那箱子,然后随手塞入了袖子内。   唐朝人袖子宽大,巴掌大小的箱子,塞入袖子里毫不起眼。   “空间魔阵果然玄妙,不知我若有朝一日晋级到大魔法师、魔导师又该有何等伟力。”朱拂晓此时自魔法箱子的修炼中清醒过来,抬起头看向天空,一日的时间不知不觉已经过去,天已经逐渐黯淡了下来。   余晖下,夕阳似火,点燃了半边天。   朱拂晓站起身,心中念头微动,走出了院子。   他终究是一个凡夫俗子,美色这一关,只要是个男人,就别想度过。   走出院子,便看到有三道人影,此时坐在凉亭内下棋。   一人红衣如火,似乎与夕阳融为一体,与天地乾坤相合。   朱拂晓目光落在了那红衣如火的女子身上,眼神里露出一抹喜色:“才刚出门,就看到了自己想见的人,果然是玄妙。”   朱拂晓似乎是在夕阳下散步,不经意般接近凉亭。   朱拂晓接近,三人此时俱都是齐刷刷的向朱拂晓看来。   扫过正在下棋的李靖与锄草人,朱拂晓目光落在了旁观的红拂身上:“在下朱拂晓,见过姑娘。想不到咱们居然这么快就见面了。”   朱拂晓的眼神里露出一抹笑容,声音里充满了温和。   “在下红妆,见过朱公子。还要多谢朱公子的肉干,否则我三人就要饿肚子了。”红拂看着朱拂晓,回了一礼,不经意间改换了姓名。   “红妆?好名字!好名字!”朱拂晓连连称赞。   “这两位兄台莫非是红妆姑娘的同伴?”朱拂晓看向李靖与身披斗笠,将自己遮掩得严严实实的锄草人。   “这二位是我同伴。”红拂笑着道。   李靖起手抱拳:“在下李青,见过兄台。”   锄草人端坐在哪里,一双眼睛扫过朱拂晓全身上下极为普通的粗布麻衣。看不出丝毫权贵的样子。   但能出现在这个道观内的,能是普通人吗?   心中不敢托大,起手道:“在下张帆。”   “在下朱拂晓。”朱拂晓回了一礼,然后扫过凉亭上的棋盘,黑白二子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可惜他对围棋一窍不通。   “不知三位兄台日后想要去往何处?”朱拂晓问了句。   “我三人还有些生意在瓦岗山要处理一番,处理完了便要前往洛阳。”李靖看着一双眼睛时不时粘在红拂身上的朱拂晓,顿时心头升起一股紧迫感,不着痕迹的接过话。   “哦?”朱拂晓目光自红拂身上移开,然后落在了李靖身上:“我也正要赶往东都洛阳,不知几位可否同路?”   “不了,我等身上杂事颇多,不敢劳烦公子久候。”李靖想都不想,直接抢过话拒绝。   朱拂晓笑了笑,目光落在红拂身上:“尚未请教姑娘是何方人士?”   “长安人氏。”红拂看着朱拂晓:“倒是公子,似乎看起来也有些面熟,不知家住何方?”   “长安?”朱拂晓看着红拂,听闻红拂的话,心中一凛:“我虽然脱胎换骨,容貌有了细微的变化,但与通缉令上的容貌却依旧有八九分相似。”   也不接红拂的话,朱拂晓势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不知是长安那家府邸?”   朱拂晓这话问的有些唐突,即便隋唐风气开放,也很唐突。   听闻朱拂晓的话,红拂面皮一抽,此时在看朱拂晓,眼中对方那神秘莫测的光环轰然倒塌,与那些往日里纠缠自己的登徒子没有什么区别。   红拂一笑,也不接朱拂晓的话,只是转移话题:“相逢即是有缘,不如一道吃一盏酒水如何?”   朱拂晓愕然,看着红拂反应,知晓自己太心急了,随之一笑:“也好。”   酒宴三巡,朱拂晓身上带着酒气而去,屋子内的李靖与红拂、锄草人等三人也是面色坨红。   “这就是那院子里的人?”李靖看向红拂。   “是”红拂道了句。   “像是个登徒子”锄草人道了句。   “登徒子可不能与袁天罡平起平坐,与袁守诚住在一个院子里。”红拂道了句。   “这道观不能呆了。”李靖忽然道了句:“咱们只要围住道观一日,那李密就会躲在道观内一日。道观内有袁守诚叔侄,咱们可断然得罪不起。”   “走!连夜就走!暗中设伏,诛杀李密。”锄草人站起身。   他早就想走了!   在这道观内,有袁守诚与袁天罡叔侄俩盯着,就感觉像是一把刀悬挂在脖子上,心中没有丝毫的安全感。   “现在就走。”红拂想到白日里朱拂晓那股子黏糊劲,不由得心中充满了无奈,她着实是有些怕了朱拂晓。   三人也不打招呼,连夜告辞离去,率领大内禁军消失在了群山之中。   道观内   袁天罡站在大门前,看着远去的禁军,松了一口气。   他知道,自己这一劫算是过去了一半。   接下来的那一半,就是想着如何将李密的事情给摆平,然后顺势赶往老君观,求借洛书一观。   “你要是杀了李靖,便算是给那小子卖了个人情,断了红拂与李靖的姻缘,那小子必然会感激你的。”袁守诚不知何时来到袁天罡身边,叔侄二人看着远去的禁军人马,在袁天罡耳边嘀咕了句。   “李靖可是韩擒虎的侄子,我可不想得罪那个疯子。”袁天罡嘀咕了句:“况且,李靖与红拂的姻缘乃是天定,没有人能阻止。”   听闻这话,袁守诚不置可否:“无人能阻止吗?命运大道谁又能看得清楚道的明白?”   “李密你打算如何安置?”袁守诚看着袁天罡。   袁天罡摇了摇头:“还请叔父教我。”   “擅自更改命数引起麻烦就在这里,如何将命运拨回正轨,才是最难的。改命容易,但引导命运回归正轨才是宗师手段,考验一个人的修行根本。你这次当长点教训才是。”袁天罡道了句。   庭院内   朱拂晓回到院子,又一次开始了魔法修炼,魔法修为才是其立足这个世界的根本,他又岂敢有分毫怠慢?   只是魔法修炼乃天长日久一点点累积起来的,绝非一蹴而就之功,朱拂晓更多的还是推演魔阵,钻研其余的魔法。   雷电魔法才是所有魔法中杀伤力最大的魔法。   管你什么武者,只要被雷电劈中,定叫你死翘翘。   魔阵可以做到很多魔法都做不到的事情,更值得朱拂晓去研究。 第73章 武道的意义   日日夜夜的修炼,没日没夜的打坐。   在决定前往洛阳城之前,朱拂晓必须要修炼出真真正正能让自己保持不败,留有后路的手段来。   第二日天边刚刚放晓,朱拂晓便来到院子内活动筋骨,准备日常的圣杯法修炼。   “师弟,起床了吗?”袁天罡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师兄怎么来了?”听着门外的声音,朱拂晓不由得一愣,眼神里露出一抹愕然。   袁天罡不是不可以来,而是不应该来这么早。   “早晨阳气升腾万物生长,正是修炼武道的最佳时机,我来教导师弟打磨筋骨熬炼气血。”袁天罡径直推开门走入庭院,声音里充满了喜悦,似乎自己心中有一块大石头被搬开了一样。   打磨气血?   朱拂晓闻言心中愕然:我打磨气血有啥用?   不死不灭的魔身不香吗?   皮肉只是他的表象罢了,他的一身精华皆在骨头内,皆蕴藏在骨头里。   不断修炼白骨观,修炼死亡魔法,朱拂晓的实力自然而然就会提升,哪里还用得到武道打磨气血的办法?   “不必,小弟乃是读书人,怕吃不得那般苦。”朱拂晓连忙道。   他不是吃不得那般苦,而是根本就没有必要去吃。他靠的是夺人精血、修炼魔法而壮大本体,打磨气血作甚?   打磨出再多的气血,不也还是被白骨给吸收了吗?   “吃不得苦?”袁天罡一愣,然后上下打量着朱拂晓,摇了摇头:“吃不得苦便不吃了,你现在已经过了修炼武道的年纪,就算将武道天书摆在你面前,怕也没有回天之力。”   袁天罡看向朱拂晓,一个食盒自身后拿出来:“今日给你提前送来早饭,为兄要下山走一遭,免得耽搁了你吃饭。”   “下山?师兄下山作什么?”朱拂晓诧异道。   “处理一些往日的因果”袁天罡没有多说:“长则三五日,短则两日,我便回返。那李密还要放在师弟这里,有劳师弟待我照料。”   “李密吗?”朱拂晓点点头:“对了,昨日的那三个人,不知是何来历?”   “师弟的心怕是被那女子的魂都勾走了。可惜,咱们方外之人,虽然有些本事,但那些高门大阀之人,却也瞧不起在咱们。那些高门大阀虽然敬畏咱们,但只是敬畏咱们的手段。这些人只怕打心眼里都看不起咱们,认为咱们都是江湖中的泥腿子。那女子有些身份来历,师弟还是莫要多想了。”   门当户对绝不是说说。   朱拂晓闻言摇了摇头,没有与袁天罡争辩,只是道了句:“吃饭吧。”   将朱丹自被窝里拖拽出来,朱拂晓带着其吃完早饭,开始点燃养魂香,相助朱丹恢复魂魄。   昏迷中的李密被送了进来,然后袁天罡匆匆离去,也不知道去做了什么。   朱拂晓白日修行圣杯法,待到疲倦只是,在参悟雷电魔法、木系魔法等其余类型的魔咒,亦或者是推演魔阵,推演魔阵的更多运用之法。   至于李密的日常生活,吃喝拉撒自然有道观中的童子照料,唯有需要用药之时,才会朱拂晓亲自出手。   李密体内毒力已经彻底被拔除,在袁天罡离去的第二日清晨,只听得一道有气无力的声音自屋子内传出,昏迷了五六日的李密终于睁开了眼睛。   “可有人吗?这里是何地?”屋子内传来李密虚弱的声音,然后接着便是翻滚之声响起,李密在屋子内不知打翻了什么盆罐。   “醒了?”朱拂晓正站在院子内擦脸,此时听闻屋子内的动静,不由得眼睛亮了。   “吱呀~”   屋门打开,面色苍白脚步虚浮的李密自屋子内踉跄走出,然后便看到了正在洗漱的朱拂晓,面色虚弱的站在那里,双腿忍不住打摆子,但却依旧是毕恭毕敬的行了一礼:“见过道长!”   才出门他就看到了庭院内道观的景色,远处朝阳下的群山云雾朦胧,还有身穿道袍的朱拂晓,无一不说明了自己所在之地。   “不愧是武者,被人抽了七成血液,再加上五六日只是吃了些稀粥,竟然可以直接下地走路,体质果然非凡俗之流能比。”朱拂晓道了句,声音里充满了怪异。   “莫非是道长救了我?”李密对着朱拂晓问了声。   “将你自朝廷追兵手中救下来的不是我,但解了你牵机毒的却是我。理论上来说,是我救了你一条命倒也没错。”朱拂晓放下了手中的毛巾。   李密一愣,接着周身筋骨紧绷,然后猛然栽倒在地。   身份泄露了!   李密听闻朱拂晓的话,便是下意识身躯紧绷起来,只是待到冰冷的青石与面孔相撞,传来的那钻心的疼痛,刹那间撕裂了李密所有心中的意识,叫其立即清醒过来:“对方能自朝廷手中将我救下来,必定知道我的身份。又出手解了我的毒,对我想来没有恶意。”   “莫非眼前之人乃是江湖绿林中人?”   就在面孔与青石接壤的瞬间,这诸般念头已经在李密心中划过,本来紧绷的身躯也瞬间放松了下来。   “哎呦~”   惨叫传开,李密抬起鼻青脸肿的面孔,一双眼睛看着对面的朱拂晓,努力的抬起脸,露出一个令人滑稽的笑容:“在下蒲山公李密,多谢阁下救命之恩。”   朱拂晓走上前去,将李密给扶了起来:“起来吧。虽然是我救得你,但你却要感谢另外一个人,因为若不是他求我,我是绝不会出手救你的。所以你也不必承情。”   朱拂晓将李密扶到青石凳子上坐下,然后方才一双眼睛看向远方,上下打量着李密,目光中露出一抹思索:“有趣!有趣!”   “尚未请教道长高姓大名?”李密被朱拂晓看的有些毛骨悚然,忍不住问了声。   “你可以叫我朱拂晓,亦或者叫我太白道人。”朱拂晓懒洋洋的回了句,心中无数念头转动:“李密这厮手段过人,倒是还有可利用的地方。李密进入瓦岗山,只怕难以阻止,倒不如顺水推舟,做出一些有利于我的事情。”   “不如叫李密去祸害单雄信,亦或者是去祸害瓦岗山中各大家族蓄养的私兵。”朱拂晓心中闪过一道念头。   “见过太白道长”李密对着朱拂晓抱拳一礼,此时腹中犹若是雷鸣声响,羞得其本就黝黑的面孔更是呈现紫色:“道长,在下腹中饥渴难捱,不知道观中可有食物施舍一些?”   “等着。”朱拂晓回了句,然后转身走到大门前,打开大门便见有两个小道童守在门外。   “见过道长。”两位睡意朦胧的小道童看着朱拂晓,连忙恭敬一礼。   “去告诉山下的人,就说院子里的病人醒了,需要大量的肉食。”朱拂晓吩咐了句。   然后转身回到院子,看了李密一眼,也不过多理会,只是继续修炼自己的圣杯法。   李密此时心中有无数念头想要询问,但看着没有丝毫交流兴趣的朱拂晓,所有话语都咽了回去。   半个时辰后,一盆盆大骨头端上来,李密狼吞虎咽,周身气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壮大。   “武道修为竟然要突破了?瓶颈竟然有了松动?”李密吃了一堆大骨头,擦了擦手掌的油腻,感受着体内涌动的气血,酥麻的脊椎,眼神里露出一抹凝重。   是福是祸,不过一念之差罢了。   李密站里院里,开始调动周身气血,周身生命磁场磅礴壮大,就像是一个熊熊火炉。   朱拂晓转过身看了李密一眼,感受着李密气息的变化,然后摇了摇头,一双眼睛看向远处白云,嘀嘀咕咕的道了句:“倒是好造化,不枉费我那吸血蝙蝠的精华成全了你。”   见识过袁守诚与袁天罡的磁场,李密磁场虽然磅礴令人心惊,但并不能引起朱拂晓心中的激动。   半响过去,才见李密猛然吐出一口气,只见那白气似乎箭矢般,射入了五米外的大树树干上,只见树干震动,树皮裂开,树干上无数叶子坠落而下,就像是天女散花一般。   一片枯黄的叶子落在了朱拂晓的脸上,被朱拂晓轻轻拿开:“秋天到了。”   “道长,在下失礼了。”李密看着那光秃秃的树干,还有满天的落叶,眼神里露出一抹愧疚。   他的一口气劲,已经尽数震断了眼前大树的生机。   这颗不知生长了多少年的老树,气机就此断绝。   在朱拂晓的眼中,老树本来勃勃生机,此时尽数断绝,一缕灰败之气开始缭绕。   “这棵树怕不是生长了数百年,可惜了!”朱拂晓慢慢站起身,来到了老树前,抚摸着老树上的干枯树皮,只见那树皮竟然酥脆的片片坠落,散入了泥土之中。   “这就是武者吗?”朱拂晓喃呢了句。   树皮坠落,白色的树干上,一道道仿佛是玻璃裂开的痕迹在那白色的树干上蔓延。   一口气而已,比后世子弹要厉害的多了。   这还是人吗?   “在下愿意领罚。”李密连忙道了句,脸上满是不好意思。 第74章 预测未来   “领罚?”朱拂晓扫了李密一眼,手指轻抚身前遍布裂痕的树干,转身看向李密,咧嘴一笑:“我又不是白云观的主人,兄台想要领罚赔偿,也不该找我,而是去找这白云观的道士才对。”   “那倒也是。”李密恍然,然后看着眼前的树干,再看向朱拂晓:“不知当初将在下救回来的道长在何处,在下想要亲自感谢一番,还请道长引见。”   “他出门了,要不了三五日就会回来。”朱拂晓回了句,双手插在袖子,一双眼睛看着眼前枯木,心中一道念头流转而过:“木系魔法咒语内,有一道魔法唤作:回春咒。据说能生死人肉白骨,有玄妙莫测之力。”朱拂晓目光内露出一抹沉思:“也不知此咒语能不能将枯木回春。”   在看调理气息,掌握自家气血的李密,朱拂晓问了句:“不知居士下山之后,欲要往何处去?”   “素闻瓦岗山有大盗匪翟让,乃是江湖中一等一的好汉,有贤名,喜欢招揽天下豪杰,在下欲要前往投奔。”李密也不隐瞒。   果然!   朱拂晓心中早有预料,李密的回答与其心中所想分毫不差。   “投靠翟让?”朱拂晓装模作样的伸出手指掐算一阵,然后摇了摇头:“不妥!不妥!”   “如何不妥?”李密不解。   “你命格与那翟大当家相克,去了翟让的山寨,兄台乃是困龙之局,只会被那翟让压制。”朱拂晓摇了摇头:“况且,瓦岗树大招风,翟让欲要对天下世家控制的土匪下手,你去投靠翟让,只怕自绝于天下世家。”   “啊?竟然有此事?”李密闻言大惊失色,目光内充满了骇然。   朱拂晓点点头:“我听人说,翟让欲要一统瓦岗,想要横扫瓦岗大小势力。瓦岗山内的盗匪乃天下各大世家蓄养,翟让出兵横扫瓦岗,必定会得罪天下各大世家。李居士要是去了……。”   听闻朱拂晓的话,李密连忙道:“还请道长指点迷津。”   “我看你去投靠那单雄信到不错,单雄信号称北地绿林七十二省总瓢把子,手下更是聚拢了一大票人马,暗中与天下各大世家皆有往来,你若投靠了他,执掌一地绿林,未来大有作为。”朱拂晓说到这里,忽然心头念动,想起了命运泥板的功效,只见其神魂念咒,接着魔力涌动,灌入了命运泥板内。   只见命运泥板上一道纹路闪烁,虚无中一道道玄妙之光不断扭曲波动,散发出一股股极为玄妙的气机,然后一道信息流自虚无中传来,落入其脑海中。   “投靠单雄信?”李密略带犹豫:“单雄信虽然豪迈,号称是北地绿林七十二省总瓢把子,手下多有英雄豪杰,但却个个桀骜不驯,乃是一盘散沙。”   说到这里,李密看向朱拂晓:“日后瓦岗山必定会落入翟让手中,那单雄信不能与翟让抗衡。”   “你若去了,对单雄信加以辅佐,岂非可以更改局势?”朱拂晓笑看着李密。   李密闻言陷入思索。   朱拂晓见此,又开口道:“你日后下山时,必定会碰到一个农庄。农庄内有一户财主,姓薛,唤作是:怀义。”   “若想进入瓦岗山,阁下必定会遇见此人。遇见此人后,你只管杀了了事,亦或者立即遁逃,否则少不得再添劫数波折。”朱拂晓对着李密道了句。   命运泥板主预测之功,可以捕获到天地间冥冥中的命运之力,捕获天地间的玄妙力量。   他之前牛刀小试,用在了李密身上,竟然发现李密的身上尚且还有一道劫数。   可惜,他现在实力有限,命运泥板只能运用一次。准确来说,一日只能用一次,刚刚就将命运泥板运用在了李密的身上。   而且命运泥板还有一个短板,就是命运泥板不能测算自己的命运。   就像现在一样!   朱拂晓双手插在袖子,看着眼前已经明显意志动摇的李密,眼神里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神情。   李密是个意志坚定的人,但他有办法叫李密怀疑人生,按照自己设计的步骤走下去。   眼下的三言两语想要改变李密想法,叫李密舍弃翟让投靠单雄信,怕是不可能。但只要自己测算应验,到时候李密念头必定会更改。   不但不可能,而且还是十分不可能。   “有这等事情?在下谨遵道长教诲。”李密连忙躬身一礼。   他是多么精明的人,虽然心中对朱拂晓的话并不相信,但眼下却依旧做出了相信的姿态。   看着李密,朱拂晓摇了摇头,目光里露出一抹嗤笑:“有趣。”   确实是有趣。   嘴上却不动声色道:“请李密道长回自己的院子里休息吧。”   有道童自门外走来,然后对着李密做出请的手势:“还请居士随我来。”   “救命之恩,密不胜感激,日后道长但有吩咐,刀山火海义不容辞。”李密对着朱拂晓又躬身一礼,然后才随着童儿向山下走去。   李密退出院子,只听一道声音响起,袁守诚坐在墙头,悠悠荡荡的喝着酒水,目光里充满了怪异:“想不到徒儿你还懂占卜之术。”   “见过师傅,徒儿不过略懂罢了。”朱拂晓腼腆一笑。他确实是略懂,对于道门的命理之术他一窍不通,所依仗者不过命运泥板罢了。   “既然是略懂,岂敢随意给人批命?”老道士一双眼睛盯着朱拂晓:“李密身上有天下大势在身,擅自更改李密的命数,可是要承担大因果的。”   朱拂晓摇了摇头:“师傅觉得,凭李密的性子,会将我的话听进去吗?”   此言落下,老道士吧嗒着嘴,目光里闪烁出一抹感慨:“说得倒也对,命数若那么容易更改,也就不是命数了。”   “不过日后李密对你的话语,不说百分之百的信,却也要信个八九分。此卦若应验,李密必然敬你若天人。”老道士看着朱拂晓,目光里露出一抹高深莫测之色。   “师傅觉得我这卦准不准?”朱拂晓反问了老道士一声,也趁机测测老道士的底细。   “你是在考校为师”袁守诚轻轻一笑,目光里露出些许感慨:“命运之道复杂莫测,为师也不过捕捉冥冥中那条最为可能的线罢了。”   说到这里,转过身去看向远方云雾,看着山林浸染红色的群山:“小子,日后若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为人随意批改命数,否则今日天罡那小子就是你的前车之鉴。命运之力,乃是天地权柄,我辈修士能触及其威能,必须要心怀敬畏。一旦失去敬畏之心,早晚要惨遭横祸不得好死。切莫依仗自己神通本事去胡乱拨弄命数,须知玩火自焚,莫过于此。”   话语落下,人已经远去。   “多谢师父指点。”朱拂晓对着袁守诚离去的背影躬身一礼,待到对方走远,方才站起身嘀咕了句:“要不是为了我那便宜老子,谁愿意随意到处蹚浑水。”   在李密苏醒的第三日,袁天罡满身疲惫的拖着身躯归来,一路径直来到了朱拂晓的庭院内,人未到声音已经传来:“师弟,借我养魂香一用。”   朱拂晓走出屋子,看着衣衫满是污垢淤泥的袁天罡,眼神里露出一抹凝重:“师兄,你这是经历了什么?”   “别说了,为兄终于了结了一桩因果。”袁天罡看着朱拂晓:“不过,要借师弟养魂香一用,那养魂香被我尽数用完了。错非这次靠养魂香支持,为兄也不可能在关键时刻坑了那孙子一把。”   朱拂晓也不多问,连忙自袖子里一阵摸索,一把养魂香塞了过去:“师兄快拿去恢复精气神。”   袁天罡的肉体虽然衰败,但精气神却是一等一的精神。   精气神才是一个人的根本,袁天罡下山虽然仅仅只有短短的三日,但心猿似乎已经镇压,距离心猿意马归正的日子不远了。   朱拂晓想要问袁天罡在山下经历了什么,但看着袁天罡疲惫的眼睛,所有话语都咽了回去。   袁天罡回来之后就闭关了。   第三日袁天罡出关,李密登门拜访。   第四日,李密下山了。   等到袁天罡在次登门的时候,整个人气机发生了一点变化,一点玄妙莫测,说不出的变化。   “师兄似乎变得不一样了?”朱拂晓看着袁天罡,露出不解之色。   袁天罡还是那个袁天罡,但整个人却变得柔和了许多,少了许多锋芒之气,少了许多煞气。   周身磅礴的生命磁场变得更加协调柔和。   “我已降服心猿,只待练成白猿炼日之法,便可尝试定住意马。”袁天罡坐在朱拂晓身前,自顾自的端起茶盏喝了一口:“今日来此,为兄是和你到别的。”   “道别?”朱拂晓诧异的看着袁天罡:“我要前往李家拜师学艺,。日我了却了一桩最大的因果,老君道观那边我已经谈妥了。现如今天下大乱即将开始,我也正好趁机隐世潜修。” 第75章 枯木回春   隐世潜修?   朱拂晓面带诧异之色,袁天罡都这么强了,竟然还要隐世潜修,还要不要人活?   “上次师弟说要前往洛阳城投靠杨素?”袁天罡看着朱拂晓,不紧不慢的端起茶盏喝了一口。   “不错,小弟得了杨家人推荐,正要前往上京城投靠当朝尚书公杨素杨大人。”朱拂晓点点头。   “师弟三思,这杨家虽好,但却是烈火鼎烹,不去也罢。”袁天罡面色严肃的看着朱拂晓,话语前所未有的郑重。   “师兄何以教我?”朱拂晓不解。   “天下大势,在我眼中如掌中观花,那杨家气数将尽,滔天大劫即将降临。师弟若与杨家扯上关系,未免会卷入杀劫之中,到那时神通难敌天数,师弟虽然本事不凡,但杀劫下真灵蒙昧,只怕落得个不得善终。”袁天罡慎重的道了句。   朱拂晓一愣,上下打量着袁天罡,这厮还真有几把刷子。杨家气数算得分毫不差,前世他要是没记错的话,杨素死后杨玄感造反,整个杨家死的老惨了。所有和杨家有瓜葛牵扯的人,都不得善终。   “天下虽大,但小弟却无处可去。”朱拂晓无奈的道:“想要讨一口生活,只能前去投靠尚书公。”   “不如随我前往老君观修行如何?”袁天罡道了句:“为兄定然护你周全。”   “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朱拂晓看着袁天罡:“我如今青春年少,正是在这大好红尘内历练的最佳时机,况且山中冷清枯燥,我也坐不住。”   “再者说,天下大乱在即,何处是净土?”朱拂晓看向袁天罡。   袁天罡闻言沉默,过了会才道:“我与洛阳白鹿书院的李夫子有旧,可以修书一封,你在杨家若见机不妙,便立时遁入白鹿书院潜修苦读,不可拖延留恋。”   一边说着,袁天罡自袖子里掏出一份书信,推到了朱拂晓的茶盏前。   他早就料定朱拂晓不会改变主意,所以这书信早就写好了。   “多谢师兄。”朱拂晓毕恭毕敬的行了一礼。   世上对他好的人不多,袁天罡算一个。   “乱世之中,天下气数散乱,能活下来便已经是天大的运道。没看到强如单雄信、翟让之辈也要落草为寇讨生活?如此强者尚且沦落到这般地步,更何况是天下芸芸众生?当真是白驹苍狗,众生如草芥。”袁天罡叹了一口气。   朱拂晓将书信小心翼翼的折叠好:“我不会死!因为这世上没有人能杀得死我。”   袁天罡闻言看向朱拂晓,过了一会才道:“师弟是有真本事的人,但要记住韬光养晦。手段是用来关键时刻救命的,而不是在人前显圣的。”   朱拂晓笑而不语。   见此,袁天罡不在多劝,只是与朱拂晓开始絮絮叨叨的说一些道门中的事情。   第二日,朱拂晓送走了袁天罡与袁守诚,与小妹依旧住在白云道观内潜修。   悠悠已经是两个月过去,山中已经尽数是冰寒一片,被素白的银装包裹。   朱拂晓站在庭院内,攥着扫把,清扫着地上的积雪。   袁天罡走了,整个道观反而热闹了起来,大大小小三十几个道人不知自何处来,整个道观热闹无比,欢声笑语不断。   朱拂晓依旧是锦衣玉食,就凭他袁守城弟子的身份,也绝不是那群道士能招惹的。   院子中的白雪被其堆积在一处,看着寒风中不断摇曳的干枯树干,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感慨:“数百年寿数,竟然因为无妄之灾而断了造化,也是受我牵连。错非我住在这个院子里,李密也不会无意间毁了这树干。”   说完话只见朱拂晓手掌伸出,轻抚老树干枯的枝桠,然后神魂一阵波动,一道晦涩的咒语在神魂内响起。   一团璀璨之光浮现,笼罩在了老树的树干上,接着只见那老树树干一阵恍惚,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生机,翠绿的枝桠在寒风中抽了出来。   剥落的树皮重新生长出来,而树干上干枯的枝桠似乎时光逆转,由枯死状态化作了纤维的弹性。   “回生咒果然不同寻常”朱拂晓看着重续造化的老树,慢慢收回了手指。   这已经不是奇迹二字可以解释德通的,此乃逆改天地法则,夺取冥冥中的造化,具有不可思议之伟力。   朱拂晓收回手掌,那抽出的嫩芽在寒风中冻僵,伴随着猛烈的罡风消散,整个老树身上的生机重新归于沉寂,再无半分异兆。   待到来年开春,老树生机焕发,若是李密来此,或许会惊叹于此地的造化。   李密近来很不顺利,自从他下了白云道观之后,就不顺利。   李密下了白云观,辞别袁天罡之后,径直向着瓦岗山奔来。一路上虽然不见朝廷鹰犬,但冥冥中武者的直觉告诉他,在看不见的地方,危机正在暗中逼近。   李密一路上日夜加急,不敢有丝毫耽搁,一路上躲躲藏藏遮遮掩掩,行了三日后身上干粮耗尽,不得不赶往村中借取粮食歇脚。   他李密好歹也是堂堂的公侯之后,做不出那等鸡鸣狗盗之辈,而是直接来到村头一户看起来十分扩派的人家,上前叩门:“家中可有人?”   “不知阁下是?”   大门打开,看起来是一个三十多岁,面容精壮的汉子。   “在下乃路过之人,想要讨碗水喝,换取一些干粮。”李密拿出袖子里的十两银子。   白花花的银子,晃得那汉子有些睁不开眼,一时间眼睛都有些直了,目光黏在了那银子上。   “请进!请进!”汉子连忙打开大门,请李密进入院子里。   “不知阁下想要什么干粮?”汉子笑眯眯的看着李密。   “能管饱就行”李密现在出门在外,也没有那么挑。   “好说好说。”汉子转身对着屋子内喊了声:“老爹,有客人到了。”   “来了。”屋子内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就见一五十多岁须发皆白的老叟自屋子内走出,人未到声音已经遥遥传来:“不知是哪位贵客到访?”   走出屋门,看到院子里的李密,老叟不由得一愣:“你……你……二哥?”   “怀义?”看着那老态龙钟的人影,李密猛然站起身,目光内露出一抹不敢置信。   “是我!二哥,你怎么在这里?”看着眼前老态龙钟的人影,李密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神。   “此事说来话长,倒是你怎么跑到这里?我听人说你小子刺杀当朝天子,现在整个天下的人都在寻你,你怎么跑到这里的?”老叟一双眼睛打量着李密,眼神里满是感慨。   “一路逃亡至此,正要前往瓦岗寨投靠山中绿林盗匪。”李密无奈的苦笑。   堂堂蒲山公后裔,竟然沦落至这般境地,实在是可笑得很。   这一切都和做梦一样,但绝对是李密自找的。   “去什么瓦岗山,咱们虽然是表兄弟,但当年却从小长大,亲如兄弟。此地地处偏僻,朝廷的人断不会追查到这里,贤弟尽管在这里安心居住下来,在这里寻个营生买卖重新开始,就此隐姓埋名过下去吧。”老叟拉着李密的手,脸上满是道不尽的亲切:“朝廷与瓦岗决不可能善罢甘休,早晚要去征讨瓦岗,到时候刀枪无眼,若贤弟伤了一根指头,我也无法与那死去的姨父交代。”   说着话,不由分说,强拉李密坐下来,对着一边的汉子喊了句:   “小畜生,还不赶紧跪倒在地拜见,此乃你叔父蒲山公李密,乃响当当的英雄好汉。与你父我乃是生死之交。”   “蒲山公李密?可是刺杀当朝天子的那个蒲山公李密?”汉子闻言一愣。   “正是”老叟抚摸胡须,眼神里露出一抹得意。   “侄儿拜见叔父”汉子闻言二话不说,直接纳头便拜,声音里充满了欢快。   “怀义,你速速去镇子上打一些酒肉来,叫我与你叔父痛饮一番。你叔父想来近些日子东奔西走,饥一顿饱一顿吃不好,如今既然回到家中当好生补补。”老叟对着地上的青年喊了句。   “孩儿这就去,父亲与叔父稍后。”汉子先是一愣,随即低下头将愕然之色收敛,然后骨碌一下爬起身,快步向着门外跑了去。   “怀义?”李密闻言一愣,不由自主脱口而出。   “叔父喊我作甚?”青年汉子脚步一顿,转过身来看向李密。   “你果然是叫怀义?”李密问了句。   “是叫怀义没错”汉子重复了句。   “我若没记错,表哥你姓薛,是也不是?”李密转头看向身边的老叟。   他堂堂蒲山公,对一个八竿子的表亲能有印象就不错了,哪里还记得对方姓什么?   况且他当年还年幼,不过四五岁,记得住什么?   “本家是姓薛。”老叟点了点头。   李密闻言点点头,不动声色的看了二人一眼,然后笑着道:“这十两银钱贤侄先拿着,且去买一些酒肉吧。”   “多谢叔父赏赐。”怀义闻言接过李密抛来的银子,乐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第76章 下山   面对李密扔过来的银子,怀义竟然毫不推拒,直接塞入了袖子里,然后对着李密连连作揖拜谢,方才快步向门外走去。   李密看着怀义的动作,不由得瞳孔一缩,然后不动声色的看向自家表兄,心中提起警惕。   怀义?   有没有这么巧?   出门在外,如今又是天下通缉,李密绝不敢有丝毫大意。   “兄长,你的银钱掉了。”李密忽然指向自家表兄身后,老者闻言回身望去,然后接着便是眼前一黑,直接栽倒在地。   看着晕倒在地的老叟,李密一双眼睛慢慢眯起来:“只希望道长测算是错误的,否则说不得我要大开杀戒了。”   说完话自袖子里掏出一点蒙汗药,慢慢塞入了老叟口中,然后李密起身向着门外追了去。   却说那怀义出了村子,径直向城中县衙跑去,不多时衙门中无数官差皂隶迅速冲了出来。有来自于大内深宫的禁卫,紧随其后,径直向城外奔了去。   “果然,人心易变,所谓的表亲,竟然及不上区区三千两银子。”李密站在一个街角,抚摸着自家脖颈,露出一抹嘲弄的笑容,身形一转消失在了街头。   回到那薛家,看着依旧在蒙汗药下沉睡的表兄,李密冷冷一笑,搬起一边的石凳,猛然向自家表兄的脑袋上砸了下去。   只听得‘咔嚓’一声响,好似是西瓜裂开般的声音响起,然后李密面无表情的转身走出了庭院外。   李密离去不久,只听得一道嘈杂声响,接着就见一群捕快、禁军将小院团团围住。   红拂与李靖一马当先,径直向小院杀来,只待推开院门,看着倒在血泊中的老者,二人对视一眼,俱都是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那李密端的狡猾,怕不是已经逃了。   然后冲入茅草屋内,并不见李密踪迹。   红拂低头看着庭院内尚未凝固的热血,对着门外禁军吩咐了一句:“追!那贼子刚刚离开不久,务必将其缉拿归案。”   转眼间整个庭院中众人消失得干干净净,官府的皂隶连带着禁军,纷纷向瓦岗山方向追去。   “爹!!!”官差离去,此时怀义才有机会进入院子,待看到倒地不起的自家老子,不由得悲从中来,一声惊呼扑了上前。   “李密,你这狗贼好狠毒的心肠,我爹是你亲表兄,你怎么如此歹毒?”怀义抱着老头的身躯,声音里充满了悲愤,仰天痛哭出声。   “背信弃义?你也配谈信义二字?”只听得身后一道阴沉的话语响起,惊得怀义连忙回身望去,下一刻惊得身躯一个踉跄,不由得松开薛老头的身体,面色惊慌的向后方退去,话语中掩饰不住的悚然:“怎么可能!你不是已经跑了吗?”   “哼,不料理了你这背信弃义之辈,我又怎么能咽下心中这口恶气?”李密冷冷一哼,随即手掌伸出,扣住了之前砸死自家表兄的石墩子。   庭院内一声惨叫过后,李密跃出院墙,向着远处密林内钻去。   官府都以为他去了瓦岗山,他偏偏要反其道而行。   走在荒无人烟的深山老林,李密眼神里露出一抹沉思:“我究竟是该去投靠翟让,还是去投靠单雄信?”   他有心去投靠翟让,但朱拂晓卜算如神,确实是惊到他了。此时对于朱拂晓的话,他绝不敢有丝毫的轻视。   “罢了,就先去单雄信哪里瞧瞧,单雄信手下能人无数,不知瞧不瞧得起我。”李密略做沉思,然后身形消失在了群山之间。   瓦岗山脉前   红拂与李靖并肩而立,一双眼睛看向远处枯黄的山林,目光中露出一抹无奈。   “还是晚了一步”红拂低声道了句。   “若不是青牛观管闲事,李密岂能逃脱得咱们的手段?此次罪责不在你我,回去之后向上面汇报,参那青牛观一本。”李靖双拳紧握,眼神里满是气恼。   并非他们禁军无能,而是有人明着给朝廷添堵,他们又能怎么办?   没办法!   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你也要打得过那袁守诚才行?   白云道观内   朱拂晓正在收拾行囊,他的行囊并不多,只有一些粗布麻衣,以及早就埋在土里发霉的银子。   “冬天到来天寒地坼,就算是魔法老鼠、魔法蝙蝠,也要受到天气的影响。此乃动物的本性,任何人都没有办法违背。”朱拂晓将行囊收拾好,他在白云观呆了三个月,不论是对魔法的掌握,还是对于魔法阵的推演都大有收获。   他心中总惦记着洛阳城的繁华,呆在这深山老林总归是有些寂寥。   有本事的人就喜欢折腾。   尤其是小妹的魂魄伤势逐渐治愈,灵智逐渐回归,他更是心中犹如装了一只脱缰马儿。   “道友当真要下山?”白云观的观主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道士,虽然已经年过半百,但筋骨却强壮的很,比三十岁的青年也不差多少。   “山中少了一些人间的烟火之气”朱拂晓看着老道士:“多谢道长这两个月的照顾。”   “道友乃青牛观真人,能莅临我这小小道观,是鄙观的荣幸,还望道友不要嫌弃我这白云道观简陋才好。”老道士笑眯眯的道了句。   “岂敢。不瞒道长,在白云观这两个月,是我这辈子最为安生的日子。我可以在山中千百年,但朱丹却还有大好年华,不能随我在山中耗费光阴,浪费了青春。”朱拂晓说完后,牵起朱丹的手,对着老道士又行了一礼,然后兄妹二人向山下走去。   大好男儿,既然来到世上,又岂能不建功立业,成就一番伟业?   况且,隋唐的风流,若不下山他怎么可能得见?   看着朱拂晓兄妹二人远去的背影,老道士矗立在道观的门前,许久不语。直至那两道人影消失在群山间,方才幽幽一叹:“非凡俗中人也。”   “哥,咱们要去哪里?”小妹朱丹穿着熊皮大衣,脑袋上戴着虎皮帽子,整个人只露出一双眼睛与嘴巴。   这个时代还没有棉衣,所以动物的皮毛格外贵。   这熊皮与虎皮,还是朱拂晓自山中狩猎得来的。   至于朱拂晓,已经脱胎换骨非凡俗中人,寒暑不侵诸般邪气不染,区区冷风对他来说犹若春风拂面。   “去洛阳。”朱拂晓一双眼睛看向远方洛阳的方向,目光里露出一抹向往。   修得一身本事,若不能建功立业,岂非愧对列祖列宗?愧对了自己的机缘?   “尤其是我如今掌握了雷电魔法”朱拂晓低声喃呢了句,雷电魔法才是他立足这个世间的底气。   “据说洛阳有整个天下间最繁华的酒楼,最美丽的歌姬,最烈的酒、最好的刀枪!”朱拂晓抚摸着朱丹的虎皮脑袋。   “还有最好吃的烧鹅,最好吃的泥糖。”朱丹补了句。   “对,是有最好吃的烧鹅与泥糖,去了洛阳之后,哥哥请你吃尽洛阳城最美的事物。”朱拂晓笑眯眯的道了句。   “谢谢哥”小丫头傻乎乎的笑了一声。   休养几个月,朱丹养的又白又胖,就好像是一个瓷娃娃,叫人见了恨不能抱在怀中啃一口。   朱拂晓牵着朱丹来到山下,左右打量一番,见周边山地无人,然后看向了朱丹:“小妹,哥哥给你变个戏法,怎么样?”   “哥哥会变戏法?好呀好呀!”朱丹拍拍手,眼神里充满了欢乐,瞪大眼睛看着朱拂晓。   “看好了!”朱拂晓对着朱丹吩咐了句,然后神魂波动魔咒传出,在天地间扩散,接着只听群山间一道道吱吱声音响起,一只只肥硕的大老鼠自山中窜出,口中叼着银两,窜入了朱拂晓的袖子里。   准确来说,并不是窜入朱拂晓的袖子里,而是窜入了朱拂晓袖子中的魔法箱内。   朱丹瞪大眼睛,看着群山间奔驰而来的老鼠,竟然也不害怕,只是觉得有趣。   老鼠并不可怕,尤其是这个时代,老鼠更是随处可见。   待到最后一只老鼠归位,朱丹伸出白胖小手拿住朱拂晓的袖子,不断来回翻找,然后使劲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有些怀疑自己看花了眼:“哥,之前不是有很多老鼠吗?那些老鼠哪里去了?”   朱拂晓的袖子里空荡荡,唯有一只巴掌大小,似乎玉石雕成的箱子。   不论是银两也好,老鼠也罢,都没了踪迹。   “哥哥这戏法怎么样?”朱拂晓笑眯眯的道。   “哥哥,你再给我变一次,我还要看!我还要看!”朱丹拍着双手,小脸激动的一片潮红。   朱拂晓摇了摇头:“哥哥这个戏法变起来太耗费精力,只能偶尔的变一次,下次等哥哥准备好了,再给你变好不好呀?”   “那好吧。”小家伙很懂事,听见朱拂晓这么说,瞪大眼睛眨了眨眉毛,好奇的翻着朱拂晓袖子。   任凭她怎么想,小脑袋瓜也想不出,明明那么多的老鼠,怎么忽然就没有了呢?   怎么就忽然没有了呢?   莫非自家哥哥是个神仙?   定然是个神仙。 第77章 路遇紫阳道人   “嗯,确认过,自家的哥哥是个神仙!”   朱丹捏着朱拂晓袖子,小脑袋瓜内无数的念头流转而过,本来就不怎么灵光的小脑袋里此时全都是小星星。   “要下雪了!”兄妹二人走下山,忽然天空起了大风,一道冷风吹来,朱拂晓仰起头看向天空中那略带湿润的云头,目光里露出一抹思索。   在这个世界上,云朵是最接近、相似于水元素的存在!   他虽然不能呼风唤雨逆改乾坤,但却也能感受到空气中的水汽波动。虽然是严寒冬季,但只要行云布雨,空气中总是少不了水分子。   “走吧。”朱拂晓牵着朱丹,自山下取回自家的驴车,兄妹二人晃晃悠悠的在严寒中向洛阳方向进发。   洛阳方向在哪里,朱拂晓完全不知道,只能顺着大路一路沿途行走。   果然才走到半路,天空中就已经飘起了鹅毛大的雪花,看着天空中飘荡而下的一片片洁白,朱拂晓坐在驴车上缓缓伸出手去接住半空中鹅毛,眼神里露出一抹凝重:“糟了!”   一旦下大雪,到时候大雪遮掩了道路,看不清前面的车辙,他怎么走?   没有办法走!   走不了!   “亏得我有魔法,即便是露宿在荒郊野外,也饿不死。”朱拂晓嘀咕了句,轻轻一拍毛驴的屁股,一个水系魔法咒语扔了过去,加持在毛驴身上:   “水润万物”   只见本来在寒风中略显疲惫的毛驴瞬间恢复了生机,然后屁颠颠的在寒风中活蹦乱跳的奔跑起来。   “从那个世界的魔法语言翻译过来,可以译成‘水润万物’吧?”朱拂晓吧嗒一下嘴。   水润万物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水润万物,只是从那个世界语言翻译过来的词语而已。   就像是英语中的上帝,可以翻译成中国的神仙、老天。   语言与语言之间,并不是一个标准词,也没有一个标准。   水润万物可以缓解疲劳,治疗伤势,止血解读,具有诸般种种不可思议的效果。   寒风冷冽,朱拂晓虽然不冷,但却依旧披上了胡裘。   朱丹整个人都钻入了熊罴大氅内,趴在马车上,只有两只眼睛滴溜溜的转,打量着这个世界。   漫漫风雪之中,一道人影映入了朱拂晓的眼帘,只见那风雪之中,人影跨步而去,所过之处地上竟然不见半分脚印。   似乎是听到了马车的动静,人影立足观望,然后转过身来看着风雪中的人影。   却是一个熟人。   紫阳道人。   “小子,贫道可是等候你许久了,你可终于来了。”遥遥的便听紫阳道人的声音传来。   “见过道长,道长莫非在这里是专门等我的?”朱拂晓下了驴车,对着紫阳道人抱拳一礼。   “不是等你的,而是等一个能顺路搭载我前往洛阳的人。”紫阳道人看着朱拂晓,面露诧异之色:“咱们还真是有缘,竟然又见面了,想不到老道士我等的人竟然是你。”   “贫道我在瓦岗山中办了点事,如今正赶上大雪即将封山,于是随即起了一卦,算到会有人路过此地,带我赶往洛阳。”老道士笑眯眯的道:“咱们倒是有缘,你那首随缘颇合我心意。”   “道长谬赞,若不嫌弃驴车简陋,道可搭在道长一程。”朱拂晓对着紫阳道人请了一声。   紫阳道人闻言连连点头:“不嫌弃!不嫌弃!”   一边说着,将身上硕大的包裹扔在了驴车上,然后整个人跳上驴车,看着车上铺的虎皮,眼睛一亮:“驴车虽然简陋,但物件却不凡。就算王公贵族,也少有能用虎皮铺车的。”   朱拂晓笑而不答,只是打马向风雪中走去。   他如今下了山,脱下道袍,没人知道他已经入了青牛观。   “道长不是在追杀虬髯客吗?怎么还逗留在瓦岗山?”朱拂晓不解。   “别提了,那虬髯客有些本事,不知从哪里认识了一位道门同道。老道士我与那道门同袍扯皮了几个月,才叫那虬髯客答应随我前往李家请罪。这不是才下山,老道士运道好,竟然遇见你了。”紫阳道人笑眯眯的道。   此去洛阳数百里,能有一个武艺高深的道人相陪,也算是免费保镖,朱拂晓乐不得的老道士跟随。   最关键的是,他不认识去洛阳的路。   “道爷认路吗?”朱拂晓问了句。   “当然识得。道爷我在江湖中飘了一辈子,天南海北哪里没去过?”老道士自怀中掏出一葫芦,往嘴里倒了一口,然后递给前面朱拂晓:“小子,喝口酒水热乎热乎。”   朱拂晓也不客气,接过葫芦喝了一口,然后才道:“那虬髯客呢?”   “在山中疗伤呢。”紫阳道人随口道了句。   朱拂晓面带好奇,也没有多问,只是前行赶路。   不过即便是有虎皮,冷冽寒风依旧是难以忍耐,待大雪厚积三尺,朱拂晓不得不勒住马车:“小妹,如何了?”   “我没事!”朱丹缩在皮子内,外面的孔洞挂了一层冰霜,闷声闷气的话语自皮子内传来。   朱拂晓看向紫阳道人,紫阳道人此时身上挂了一层白雪,披着皮子犹若是一个雪人般。   这等严寒,就算武道高手也难以抵挡。   面对天地之威,人力终究是有限的。   反倒是那驴子,得了朱拂晓水润万物的魔法之力,那魔力在其体内迟迟不曾消散,整头驴活蹦乱跳的。   朱拂晓有心给朱丹加持魔法,但此时紫阳道人就在身边,随意施展手段有些不好。   况且,驴子终究是不比人。   “咱们生个火盆,暖和一下吧。”紫阳道人脑袋自熊皮内钻出来。   武者在严寒之中消耗更大。   因为武者的气血强,运转的速度更快,消耗的能量也就越大。   就像是两块温度不同的烙铁放在同样的严寒之中,温度高的烙铁冷下来的速度虽然慢,但消耗的能量、传递的能量更强大。   紫阳道人看着远处山林,然后纵身跃起跳下马车:“等等我。”   紫阳道人远去,朱拂晓伸出手,塞入了皮子内,感受着朱丹有些发凉的手臂,然后将手放在了朱丹的头上。下一刻口中念咒,一道魔力波动,灌入了朱丹的体内。   “哥,好暖和?忽然就不冷了。”皮子内的朱丹眨了眨眼睛,瞪大眸子一双眼睛静静的看着朱拂晓。   朱拂晓竖起手指,做出了一个‘嘘’的手势,然后示意小丫头缩回去。   不多时,老道士扛着一棵枯树,来到了马车前,只见其自包裹内抽出斧头,对着那木头就是一阵劈砍,然后钻木取火。   毛茸茸的干草被点燃,接着便是熊熊烈火,就算天空中洁白的雪花,此时也遥遥散开。   一股暖意喧腾,地上的冰雪在不断融化,此时紫阳道人抱着双臂,站在篝火前露出笑容。   武者是不怕冷,但武者为了对抗寒冷,保持住自己的体温,消耗的体能不是一般的大。   “可惜,大雪冰封了眼前世界,否则猎得山中麋鹿充饥填补气血,在这雪中吃着烤肉饮酒,倒也是美谈。”紫阳道人笑声豪迈,一双眼睛看向远处冰雪,目光里露出笑意。   朱拂晓闻言法眼睁开,扫过眼前的冰雪世界,受到冰雪世界的影响,此时天地间磁场紊乱,就算是他也看不出百丈外的生命气息。   不过朱拂晓早有准备,车上包裹内有准备好的肉干,此时自马车上拿下来递给紫阳道人:“道长请。”   紫阳道人看着肉干不由得眼睛一亮,然后也不客气,接过肉干大口咀嚼:“小子,老道士我看你有缘,不如与拜我为师,我传你道门正法,如何?”   “额……”朱拂晓闻言一愣,然后笑着起手一礼:“多谢道长好意,在下已经有了师承,拜了道门一脉。”   “你小子竟然是道门中人?拜的是那一脉?”紫阳道人顿时来了兴趣。   “青牛观。”   “青牛观?”紫阳道人闻言一愣,然后上下打量着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惊疑:“青牛观能看得上你?你小子可莫要与老道我戏耍。青牛观弟子,那个不是天资纵横之辈,出世便可搅弄天下风云。我看你小子虽然精气神饱满,三魂七魄强壮,但……但……但你已经过了习武的年纪,青牛观能看得上你?你拜的是青牛观哪个牛鼻子?”   “家师袁守诚。”朱拂晓起手面色恭敬的道了句。   “谁?袁守诚?”紫阳道人吃肉干的动作顿住,一双眼睛上下打量着朱拂晓,过了一会才道:“你小子尽是胡闹,那袁守诚会看得上你?想老夫与袁守城相交三十年,那年想要将我儿子推到其门下,都被其断然拒绝。你小子虽然有些资质,但……武道之路已经断了。”   紫阳道人没有说透,话语中表现出的意思,却展露无疑。那股子嫌弃的味道,即便是隔着数米远也闻得到。   朱拂晓笑而不语,也不过多解释,只是静静的吃着肉干。 第78章 好真实的幻术!   紫阳道人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朱拂晓会被青牛观看中。   青牛观与老君观一南一北执牛角,道门平分天下,各自镇压着一方地域。   堂堂青牛观,内有天下鼎鼎有名的大宗师袁守诚,已经是压得佛门十年不成挣展。   如今青牛观香火鼎盛,观中青年才俊数不胜数,怎么会看上武道之路已经断了的朱拂晓?   最关键的是,对方拜在了袁守诚门下,袁守诚是一般人吗?   “看不透!看不懂!”袁守诚嘀咕了句,然后自包裹内掏出一个大铁盆,将树木劈成干柴,然后放在了马车上,然后将篝火装入了火盆里,整个火盆放在了车上。   铁盆下面是积雪,整个马车此时已经被雪花覆盖,倒是不怕那火盆将马车点燃。   “小道友,你去洛阳作甚?”紫阳道人问了句。   “去投奔贵人,谋一番出路。”朱拂晓也不隐瞒。   “投靠谁?”紫阳道人烤着火,面露好奇之色。   “尚书公杨素。”朱拂晓道了句。   “你去投靠杨素?”紫阳道人打量着朱拂晓:“你有何本事能入得了杨素法眼?尚书公门下英豪数不胜数,你小子想要在尚书府出人头地,怕不是一般的困难。”   朱拂晓笑而不语,投靠杨素不是主要目的,利用杨素的势力去对付柴家、对付王世充,这才是他投靠杨素的原因。   朱拂晓双手插在袖子里,一双眼睛看向远方,目光里露出一抹思索:“我有神通,不怕尚书公不重视我。”   “神通?”紫阳道人闻言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小子,你竟然敢在道门祖师爷面前谈神通二字?那些所谓的神通,还不都是装神弄鬼亦或者是玩弄幻术之辈。你要是敢在杨素面前玩弄江湖把戏,一旦被人揭穿,怕是不得好死。”   朱拂晓转过脑袋,一双眼睛看着捧腹大笑的紫阳道人,然后拉扯住驴车:“你不信?”   虽然袁天罡下山的时候曾经和他说过,神异手段乃是保命的本事,不可轻易展露,但朱拂晓心中更清楚一件事,不展露神异手段、不装神弄鬼,自己如何快速向上爬?   在这个门阀统治天下的时代,普通人想要出人头地,根本就不可能。就算有了科考,但朱拂晓心中清楚的很,凭自己的学识,想要考中状元也是奇难无比。   自己虽然可以凭借精神力将所有的四书五经都背下来,但之后呢?   科考并不是背下来就可以的,还要融会贯通。就算是你融会贯通了,还要有通天的背景。   想要考中状元,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最关键的是,驴子没有草料,他总不能叫驴子半路饿死吧?他下山的时候根本就没想过遇到紫阳道人,当然也没想过准备草料。   赶了几十里路,驴子不吃草可不行。   “你要是会神通,老道士我就能移山填海。”紫阳道人好整以暇的看着朱拂晓。   朱拂晓当然不会随意就在人前显圣,他在紫阳道人面前展露手段,是看中了紫阳道人在道门中的身份地位。   他现在已经是青牛观大宗师袁守诚的弟子,但这还远远的不够,想要借用更多的道门力量,他就要展现出能令天下道门俯首的本事。   道门中人虽然装神弄鬼假做神通,但却更加信奉鬼神,对于鬼神的信奉远超常人。   获得紫阳道人的认可,他能借用道门更多的力量,调动道门更多的高手。   想当初他之所以披上道门的皮,为的还不就是道门势力?   天下高手,半数在佛道二宗内,还有三成在朝廷,两成在江湖。   朱拂晓也不多说,只是脚掌一踢,将地上冰雪踢开,露出了黄色的泥土。   如今天寒地坼,大地化作冻土,朱拂晓手掌伸出,自袖子里掏出一个巴掌大小黑色的袋子,然后慢慢拆开袋子,自其中倒出一把谷子,不紧不慢的洒在了地上。   魔法---   万物生长!   甘露咒!   两道咒语下去,只见冻土融化,粟米生根发芽,然后肉眼可见的速度扎根其中,不过十几个呼吸开花结果,长出了数百个、足足有两个巴掌长的穗子。   谷穗在寒风中摇曳,然后变得枯黄,弹指间已经成熟。   朱拂晓不紧不慢的将那数百个谷穗摘取下来,此时紫阳道人身子一个哆嗦,呆呆的坐在马车上,冷风吹来一个激灵,跳下马车看着朱拂晓身前的那一个个沉甸甸的穗子,伸出手去触摸。   是真实的!   “好幻术!好幻术!”紫阳道人拿着穗子,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你的幻术已经登峰造极,堪称是天下第一人。”   他虽然是道人,但却并不相信鬼神,更不相信这个世界有神通道法。   “幻术?”朱拂晓一愣,没有过多解释。   “我终于知道你明明已经错过了最佳习武年龄,为何袁守诚依旧要收你为徒了,就凭借你这一手幻术,不知为青牛观收拢多少信徒。”紫阳道人摆弄着手中谷穗,心中暗自惊奇,这谷穗不管怎么看,都是完美无缺,没有任何破绽。   这就是一个真真正正的谷穗!   朱拂晓将谷穗收起,然后将那稻草喂驴,不紧不慢的泡制着谷穗,搓弄着谷穗上的壳子,将其搓制成粟米。   “小子,就凭你这一手幻术,尚书府必然有你一席之地。”紫阳道人伸出手帮朱拂晓搓动谷穗。   朱拂晓一双眼睛看着紫阳道人,心中有些诧异。他本来想着在紫阳道人面前显圣,可谁知道真的显圣后,紫阳道人反倒觉得自己的神通是假的。   世间的事情之玄奇莫过于此,简直是不可思议,不可思议到了极点。   就像是那好龙的叶公,当真龙出现在面前时,反倒是不敢相信了。   紫阳道人认定朱拂晓施展的是幻术,朱拂晓也不解释,喂好了驴子,三个人继续上路。   “我说小子,你这一手幻术当真玄妙无双,不晓得是和谁学的。能不能教教我?”紫阳道人一路上回忆着朱拂晓的手段,不论如何看也瞧不出分毫破绽。   这手段要是拿出去装神弄鬼,必然会被人称作为神仙,到时候何愁香火不胜?   朱拂晓摇了摇头:“这是我祖传手艺,即便是想要教你,你也学不会。”   紫阳道人闻言便不再追问,而是低垂眉宇,思索着朱拂晓先前施展幻术时的破绽。   一路上走走停停,又过了半日,风雪止歇,天边露出耀耀大日,看着一望无际的冰雪世界,朱拂晓不由得心神一片寂静,感受着那冰封万物的意志,心中似乎有所感悟,但却又似乎什么感悟也没有。   但是他自己心中知道,自己已经变得不同了,好像是心中多了什么,又好像心中什么也没有多。   “驾!”驴车一路奔跑,热雪温软,驴车压过去别有一番意境。   一路上走走停停,过了三日后,远方一座朦胧巨大的轮廓出现在其眼帘。   “洛阳城到了。”紫阳道人坐在马车上,拿着棍子拨弄着身前的火盆。   “洛阳城确实到了。”朱拂晓道了句。   下意识法眼睁开,一道浩荡的磁场接天连地,铺天盖地浩浩荡荡冲霄而起,惊得其目光刺痛,似乎有泪水在缓缓滑落。   “嗡~”   体内魔力翻滚,竟然受到洛阳城那浩瀚的磁场影响,直接反噬了过去,将魔法之力崩碎。   一行热泪留下,朱拂晓只觉得双目生疼,痛的睁不开眼。   一道甘露咒施展,温润清凉流淌而过,朱拂晓方才缓过劲来,慢慢睁开了眼睛。   紫阳道人此时诧异的看着朱拂晓,眼中似乎露出了难解的事情一般。   “小子,洛阳城到了,老道士该和你道别了。”紫阳道人收回目光,慢慢下了马车:“老道士我就在城外的真君观中借住修行,你若遇见事情,只管出城寻我。”   “还有,尚书公杨素气数将尽,你好自为之吧。”紫阳道人话语落下,飘然远去,消失在了满天冰雪之中。   朱拂晓看着紫阳道人背影,摇了摇头:“这个世道,出身已经决定了一切。”   知道什么叫举孝廉吗?   在这个时代,当官靠的不是真才实学,而是靠人举荐的。   举荐起来的官员,必然是党派泾渭分明,官官相护。   没有家世地位,谁会举荐你?   在这个时代,普通书生根本就没有出人头地的道路。   自从天子杨广开了科考之后,天下寒门才算是有了一道通天之路,但通天之路是那么好走的吗?   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每年能录取的又有几人?   大部分不还依旧是权贵世家的弟子?   他朱拂晓想要出人头地,何其之难!   即便是有魔法之力,想要出头也依旧难。   就像是现实里,有人获得了长生之力,大家想的不是敬畏他,而是想着怎么将他弄死,将长生不死的办法给弄到手。   若非修成雷电魔法,朱拂晓也绝不敢随意施展自家手段。   就算施展魔法之力,也要借道家之名,借道家的大势护持自己安全。 第79章 见杨素   朱拂晓兄妹二人驱赶着驴车,一路径直来到洛阳城门前,遥遥便看到排成队的小贩,身穿破旧衣裳,大冬天冻得瑟瑟发抖的站在了大门前,队伍已经排出了数百米。   城门前有士兵来回搜查,检查着进城小贩的筐篓。   朱拂晓站在冰雪中,看着已经被雪水打湿的鞋子,默不作声的排在了队伍后。   进城的检查很快,只要小贩拿出五文钱塞给那士兵,根本就不需要检查,直接就能进入城中。   朱拂晓遥遥的将这一幕看在眼中,也不想多惹事端,自袖子里摸出五文钱,待走上前,塞给了士兵。   那士兵看着身披胡裘的朱拂晓,再看看马车上铺盖着虎皮的朱丹,然后眼神一亮,连忙上前将朱拂晓递来的大钱送了回去:“这位公子客气了,咱们可不能收你的钱。”   “哦?”朱拂晓一愣,诧异道:“为何?”   “公子必定非寻常人,咱们在这洛阳城下,迎来送往何止十万人。上至王公贵族,下至贩夫走卒,全都靠一双眼睛吃饭。公子的钱是万万不敢收的,公子里面请!”看守城门的大头兵做出了‘请’的手势。   朱拂晓上下打量着那看守城门的官差,点了点头:“有点意思。区区五文钱罢了,请兄弟们喝个酒。”   说完话牵着驴车远去。   至于说城门前有什么冲突?   断然不会有!   大家都不是愣头青,尤其在这个社会,敢和官府斗的,没有几个。   看守城门的大头兵也不傻,权贵是断然不敢为难的,收的是最底层百姓的钱。   底层百姓为了养家糊口,只要能活得下去,就算是天大委屈也要认了,哪里敢胡乱招惹,给自己找麻烦?   “头,咱们怎么没看出这小子有什么特别的?”等到朱拂晓走远,身边一个士兵上前来问了句。   “莫不是瞎了你的狗眼,能用虎皮胡裘的,那个不是非富即贵?”大头兵骂了句。   “也有可能是山中猎户,为何大人就认为他是贵人?”士兵笑嘻嘻的辩驳了声。   “猎户若猎得虎皮,必然会视作珍宝,岂会穿在身上糟蹋了好东西?更何况,你看那车上虎皮,各种炭火獠烤、泥水数不胜数,此人很明显不曾将这价值几十两银钱的虎皮放在眼中,除了那些大家之人,谁又能做得到?”头领道了句。   听闻此言,那士兵恍然大悟:“竟然还有此番道理。”   他算长见识了。   朱拂晓进了城,看着眼前人潮人海的街道,刹那间恍惚失神,似乎看到了前世旅游胜地的古城。   大街上人来人往,终于有了人间的烟火之气。   “洛阳城的建造,必然是出自大家手笔,整个洛阳城就是一座风水大阵。”朱拂晓琢磨着之前洛阳城的气机反噬,心中推理出几分可能性。   这个世界的风水大阵有些玄妙,朱拂晓绝不敢小觑分毫。   一路打听,又在城中足足走了大半日,朱拂晓才来到了尚书府前。   朱拂晓不先去尚书府,而是寻了个客栈,沐浴更衣将小妹安置妥当,方才孤身一人向尚书府行了去。   尚书府前   如今杨素声名显赫,位极人臣,已经是封无可封赏无可赏。   高墙大院,红砖绿瓦。   大理石台阶,三丈高的大门,还有两尊石狮子,静静的立在大门前。   “整个尚书府占地怕不是有三千平,端的气魄威武,已经称得上是一个公园了。”朱拂晓站在尚书府门前,看着气派庄严,大门紧闭的尚书府,眼神里露出一抹感慨。   就算是院墙,怕也有五六米高,再加上其内假山、树木遮掩,完完全全看不到其中的尚书府房屋。   整个尚书府被隐匿在山水之中,遮盖在茵茵之下,留给人的只是无尽神秘。   尚书府大门紧闭,唯有侧门开着,有一队士兵站在门前,身躯一动不动,就好像是门前的两尊石狮子。   “此乃尚书府,无关人等速速离去,不得逗留。”忽然一个侍卫开口,对着打量尚书府的朱拂晓呵斥了一声。   朱拂晓面带笑容,几步上前自袖子里掏出文书:“在下乃城关县人氏,这里有尚书大人亲笔印信,劳烦几位兄台通传。”   一边说着,朱拂晓递上手中书信,二两银子被其压在信封下,塞入了那门房的手中。   听闻这话,侍卫不敢怠慢,连忙接过书信,果然信封上有杨素亲笔印信。   “公子稍后,在下这便为公子通传。”侍卫不敢刁难,能拿着杨素亲笔印信来尚书府的,绝不是他能刁难的。   当然,能在尚书府当差的,也绝没有简单之辈。   几个人的生命磁场,在朱拂晓眼中,绝不会比柴绍差。甚至于比柴绍还要强胜一筹。   尚书府虽然气派,杨素更是位高权重,但整个尚书府门前却冷清的很。   门可罗雀。   “尚书府处境堪忧啊,要么是朝臣知道杨素处境不妙,不敢前来结交巴结。要么就是杨素自知处境危险,断绝了所有的社交,不见任何人,免得被天子抓住把柄说是勾结党羽。”朱拂晓心中念头闪烁:“我来尚书府,虽然走了捷径,但后遗症并不小。”   就在其思忖未来该如何走的似乎,忽然一道声音将其唤醒:“这位先生,我家老爷请您过去一述。”   朱拂晓闻言立即躬身一礼:“有劳阁下。”   二人顺着侧门进了尚书府,一路在府中走走停停,穿过一道道廊腰缦回的过道,来到了一座书屋前。   书屋周围栽种着竹子,下有小溪潺潺流淌而过,小筑清静幽雅,倒是个修身养性的好地方。   侍卫站在小筑外,对着小筑恭敬道:“大老爷,人已经带到。”   “进来吧。”屋子内传来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   朱拂晓整理好衣衫,然后迈步走入台阶跨越门槛,才入屋子便觉一道暖风扑面而来。   整个屋子充满了墨香,屋子内是一座座书架,书架上摆放着一本本书籍。   任凭这满屋子的书籍,也比不得那浩瀚夺目的生命磁场,比之袁天罡还要强胜三分。就算比不得袁守诚,也相差不多。   朱拂晓下意识的向着那磁场望去,然后低下头,不敢在多看,只是那惊鸿一瞥的景象,却印在了其心中。   屋子的正中央有一座桌子,桌子前一个看起来五十多岁,略显肥胖的男子正静静的坐在那里,一双充满了温和之气的眸子,静静的看着走进来的朱拂晓。   朱拂晓看了一眼,便不敢再多看,连忙躬身一礼:“后学末进朱拂晓,见过尚书公。”   “起来吧。”声音中气十足,充斥着难以言述的温和、威严:“你是七丫头介绍来的,也算咱们自己人,不必客套,坐吧。”   朱拂晓又行了一礼,方才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此时才抬起头看向杨素,目光落在了杨素头上那乌黑的发丝上,然后扫过杨素身前的书架,眼神里露出一抹诧异。   “七丫头和我说,你有数术之大才,更博学见闻集合百家之长,有大才!”杨素慢慢的道了句。   “不敢当如此夸赞,在下不过是有些机灵罢了,大小姐谬赞了。”朱拂晓连忙回了句。   “呵呵,你若没有真才实学,七丫头岂会贸然推荐?”杨素对于朱拂晓的谦逊不以为然,然后道了句:“你觉得本公这尚书府如何?”   朱拂晓闻言知晓杨素是在考他,能不能通过考验,还要看他今日表现。   只是有些话不知该不该说。   朱拂晓心中无数念头闪烁,看着上方看不出喜怒哀乐的杨素,顿时心头一横:富贵险中求,想要得到杨素赏识,靠一些假话糊弄过去,可不行!   杨素是谁?   是他能糊弄得了的?   “位高权重,位极人臣,享尽一切荣华富贵。”朱拂晓略作斟酌,然后道了句。   “此事天下有目共睹”杨素不动声色的道了句。   朱拂晓抬起头看了杨素一眼,他可是知道杨素前世的下场,死的老惨了。尚书府看起来表面繁花似锦,杨素在朝堂中风势无二,但越是如此越难以容得下天子。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尚书公危矣。”朱拂晓心中念头转动,忽然抬起头道了句。   杨素闻言一愣,上下打量着朱拂晓,看不出喜怒哀乐,过了一会才道:“你倒大胆。”   面对着看不出喜怒哀乐的杨素,朱拂晓心中反倒是有些拿捏不住,杨素的反应和他预想中的不一样啊。   “在下乃是肺腑之言。”朱拂晓起手道了句。   “本官不懂你的话。”杨素看向朱拂晓:“尚书府蒸蒸日上,何来大风摧之?”   “大人已经位极人臣,天子赏无可赏封无可封,朝堂半数大臣皆为大人党羽,只怕大人已经成为了天子的心头之刺。”朱拂晓又道了句:“这大风,来自于天子。”   “可有破解之道?”杨素不见喜怒,又问了句。   “当朝天子乃千古一帝,素有雄心伟略,大人辞官归隐,可保性命。”朱拂晓道了句。   “砰!”却见杨素面色大变,顿时雷霆大怒,猛然一拍案几,其上笔墨飞舞:“你这狂生,竟然敢胡言乱语,挑唆本官与大王的关系,实在是该千刀万剐。”   “来人,给我将这厮压下去,关入柴房听候发落。”杨素呵斥了句。 第80章 成亲   剧本不对,还是打开的方式不对?   毫无疑问,今日朱拂晓被现实狠狠的上了一课,大放厥词要不得。   朱拂晓被不知自何处来的侍卫拖拽着出了小筑,眼神里满是懵逼。讲道理,剧情的打开方式不该是这样啊?   “小说中不都是我王霸之气一震,三言两语就忽悠住了这些个古人吗?然后荣华富贵指日可待?亦或者展露出高远的见识,使得对方纳头便拜,请自己为军师幕僚?小说误我!”朱拂晓心中念头电转,知晓自己犯了一个大错。   他不应该直白的将话语说出来,他与杨素素不相识,怎么能说这种话?一旦传出去,怕不是要掉脑袋的。   不但他的脑袋,杨素的脑袋也一样得掉。   本来打定主意装神弄鬼就装神弄鬼,玩什么政治啊!   小筑内   朱拂晓被押出去,杨素脸上的怒火消失,整个人面色平静如水,似乎先前雷霆之怒的并不是他。   “他说的倒直白。”一道人影自屋子外走出,将地上散落的书籍、笔墨纸砚一一拾起,摆放在桌子上。   “有些才智,但却是个无脑之辈,难堪大用。”杨素看着来人:“此人身世背景查清楚了吗?”   “不是天子的人。”杨玄感从袖子里掏出一份信报递给了杨素。   杨素将书信拿在手中,略作沉吟之后,才舒了一口气:“不是天子的人就好,他要是天子的人,先前那番话可是诛心之言。”   “咱们当真要造反?”杨玄感看着自家老子,压低嗓子道:“此人所言未尝没有道理,天子是个有心胸的人,只要爹你肯放下权利,咱们杨家依旧会兴盛,依旧是天子的心腹。”   “这是一个机会!是我父子的机会。当朝天子雄心大志不假,只是总拿我关陇门阀开刀,关陇门阀对其早就心生不满。”杨素看向杨玄感,话语中满是无奈:“要么天子倒下,要么关陇门阀灰飞烟灭成为历史,你选那个?”   杨素扮演的角色不单单是司徒公,更是无数关陇门阀选出来的代言人。   如今杨素威震朝野,进无可进赏无可赏,在朝堂中威望两无,乃是关陇世家选出来对抗杨广的领头人。   若能推翻杨广,他杨素就是新的天下之主,你说他肯退吗?   现如今大隋虽然是天子杨广的,但更是关陇门阀、天下世家的。   所有人都在,等一个机会。而那个机会就是征讨高丽。   杨素眯起眼睛,抚摸着手中书籍,沉思不语。   “此人做何处理?”杨玄感看向杨素。   “可以利用,做一个替死鬼吧。”杨素看向杨玄感:“去找人试探一番。”   “是!”杨玄感低声道了句:   “红拂这婚事?”   “用红拂拉拢他。此人才智还是有的,就是没有大智慧,不懂政治。”杨素看向杨玄感:“既然确定不是天子的人,就可以用。”   杨府柴房   朱拂晓被关在柴房内,眯着眼睛看向缝隙射进来的阳光,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   “小说误我!”   他本以为将杨府形势剖析的一清二楚,杨素就会重用他、赏识他,可谁知道杨素竟然雷霆大怒,将他关入了柴房内。   “不应该,杨素可不是忠心耿耿之辈,不可能忠于圣天子杨广,将我推出去给圣天子斩了不太可能。”朱拂晓此时脑海中智慧之光流转:“好歹我也是杨家支脉推荐的,顶多将我赶出去了事,绝不可能将我推出去杀了。否则,若传出去杨家如何招揽门客?”   “稍安勿躁,即便在尚书府内混不下去,我也有谋取生机的办法。”朱拂晓闭上眼睛,干脆在柴房内修炼。   他算是打定主意,以后只装神棍,绝不去做什么谋士。   至于说小妹朱丹,在客栈内歇息,到不会有什么事情。   他打定主意,尚书府内要是三日没有动静,他就施展魔法逃出去。   事实上没让朱拂晓等多久,夜晚杨玄感便已经打着灯笼,领着几个仆役来到了柴房前。   “可是朱公子,在下杨玄感。”杨玄感来到朱拂晓身前站定。   “杨玄感?”朱拂晓一愣,连忙站起身回了一礼:“见过大公子。”   “莫要多礼。”杨玄感看着依旧面色平静,似乎深陷囫囵的不是自己的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诧异:“叫公子受委屈了,还请朱公子随我来。”   杨玄感领着朱拂晓一路出了柴房,来到了后院的一个屋子内,此时屋子内酒菜已经备好:“朱公子请入座。”   “谢过大公子。”朱拂晓抱拳一礼,然后随着杨玄感入座。   “之前公子在我父亲书房内那番金石之言,在下也有所耳闻。父亲震怒,我却觉得朱兄所言不假,半分不差。朱兄大才,虽然人在江湖中,但对朝堂局势却把握的微妙至极。”杨玄感对着朱拂晓就是一顿吹捧。   朱拂晓心中诧异,不动声色的看了杨玄感一眼,然后连连奉承:“公子过奖,在下鲁莽了,还望尚书公不要见怪,不要责罚我就好。”   “公子这等英才,我父亲又岂会责罚你?”杨玄感拍了拍朱拂晓肩膀:“不但不会责罚你,反而会重用你。”   说到这里,杨玄感为朱拂晓满上酒水,然后二人碰杯一饮而尽,才听杨玄感道:“我父亲很欣赏你的才华、眼光,决定要重用你不说,更是要将红拂嫁给你,叫你抱得美人归。”   “此言当真?”朱拂晓一愣。他心中各种思绪不断转动,大人物的心思他实在是猜不透,先前还雷霆大怒,将自己关入柴房,眼下竟然不但要重用自己不说,还要赐予自己美人?   “当然!”杨玄感道:“自古以来宝剑配英雄,公子既然投靠我杨府,又有真才实学,更有卓越见识,当重用。我父亲必定为公子谋一件好差事,只要朱兄为我杨府尽心尽力,我父亲决不亏待你,荣华富贵抱得美人归,就在眼前。说来那红拂乃是尚书府第一绝色,我父亲将其当成亲生女儿养,就算是我这个大公子也垂涎已久,也迟迟没有得手,父亲从来不许我胡来。朱兄倒是好福气。”   “不知杨公欲要为我派遣什么差事,在下必定拼尽全力,刀山火海为尚书公办得妥当。”朱拂晓面带激动,心中却已经提起了警惕,知晓眼下怕不是什么好活计,麻烦得很。   不是一般的麻烦!   简直是天大的麻烦!   这刚开局就又送官职又送女人的,朱拂晓可不认为单凭杨家大小姐的一封推荐信,就可以叫杨家父子这般重视自己。   “果然刀山火海也愿意?”杨玄感一双眼睛盯着朱拂晓,目光里满是严肃。   “我现在说不愿意还能反悔吗?”朱拂晓很想在此时插嘴问上一声。   “自然是刀山火海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朱拂晓拍着胸脯保证。   “好!”杨玄感闻言称赞:“朱公子果然是高义之士,我敬你一杯。”   二人碰杯,一饮而尽。   才听杨玄感放下酒杯道:   “事到如今,也不瞒你,有一庄差事,确实需要个可靠的诚实人,还要阁下亲自走一遭。至于说做什么差事,公子只需静候佳音便可!时机到了,自然会告知公子的。”   杨玄感打了个哈哈,却不肯直说,只是叫朱拂晓等候。   “在下愿往。”朱拂晓连忙起手一礼:“愿为尚书公拼死效力。”   “好!”杨玄感一拍朱拂晓肩膀:“三日后,你与红拂成亲,与我尚书府彻底成为一家人。”   同一时间   尚书府书房内   红拂对着杨素恭敬一礼,面色满是凝重:“大人,李密跑了。下属无能,叫李密逃入瓦岗,还请大人责罚。”   “逃了?”杨素眉头一簇,眼神里露出一抹阴沉,整个小楼压抑的似乎要卷起道道风雷。   李密逃了,惹出来的麻烦却不是一般的大,整个关陇门阀都要遭殃,被当朝天子找到了下黑手的借口。   他杨素与天子之间的关系本来就紧张,如今在经过李密这么一搅合,只怕事情更是大条了。   他杨素以后的日子更难了。   双拳紧握,指节作响。   许久后才听杨素叹了一口气:“罢了,此事就此作罢。现在本公有个新的任务要交给你。”   “还请大人吩咐。”红拂闻言松了一口气,连忙躬身一礼。   “红拂,你来我府中,怕是有二十年了吧。”杨素没有说任务,而是不紧不慢的道了句。   “二十三年”红拂想都不想的道了句。   “本公待你如何?”杨素又问了声。   “犹如亲生父母”红拂道。   “你现在年纪大了,也该找个好良人。本公已经替你找了个人家,三日后你就嫁过去吧。顺便监视那人,替我杨家完成最为重要的一步计划。”杨素看向红拂,眼神里满是慈爱。   “什么?”   红拂闻言如遭雷击,身躯晃动,头晕目眩,眼神里满是不敢置信。   嫁人?   叫自己嫁人?   太突然了,毫无准备。 第81章 老婆跑了   屋门打开,红拂呆呆的走出杨素书房,抬起头看向天空中的明月,眼神里充满了呆滞。   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从杨素屋子里走回来的,就那般呆呆的看着屋子内的昏昏烛火,目光散乱的坐在烛火前。   “我三岁进入杨府,为杨府效力十五年,想不到竟然落得这般下场。”红拂抚摸着腰间的一对鸳鸯,目光里露出一抹坚定。   她知道杨素的雄心壮志,作为杨素的绝对心腹,杨家大大小小所有秘密,就没有她不知道的。   要是在没有遇见那个人之前,杨素若说叫自己嫁给那素未谋面之人,倒也罢了。   身为一个刺客,尚书公的一个死士,她从未奢想过相夫教子白头偕老。   但是造化弄人,偏偏叫她遇见了他!   “我不认命!”红拂将那鸳鸯塞入袖子里:“如果说十几年前,我的日子是浑浑噩噩,不知为何而活,但是自从他出现在我的生命里,我就知道往后余生,只为自己而活。”   话语落下,站起身,开始收拾屋子内的行囊。   第二日   当朱拂晓自尚书府内醒来的时候,一个惊天霹雳在其耳边炸响:自家媳妇遁逃了。   自家的老婆红拂逃跑了!   逃婚了!   门外的仆役议论纷纷,虽然声音低微,但却瞒不过朱拂晓的耳目。   红拂的屋子内   杨素面色阴沉的看着屋子内的摆设,一张面孔阴沉到了极点,一抹杀机在缓缓绽放。   他相信朱拂晓吗?   毫无疑问,是根本就不相信的,他之所以叫红拂嫁给朱拂晓,不过是想要叫红拂监视朱拂晓罢了。   门阀世家叫他杨素起义,叫他杨素在东征高丽的时候捣乱,他杨素也不傻,总归要找个替罪羊,出来替自己做替死鬼。   只要朱拂晓踏上东征的路程,他有无数的大坑等着朱拂晓跳进去。等到日后东窗事发,直接杀人灭口,天子杨广又能如何?还不是只能干瞪眼?   至于为何是朱拂晓,而不是随意的一个人,杨素自然有考虑。   做这种掉脑袋的事情,不是可信的人不行。头脑太聪明的不行。胆小的也不行。不读书识字也不行。不聪明吧,还是不行。   要求的条件太过于苛刻。   最关键的是,和尚书府没有太大牵扯,日后东窗事发也追查不到他杨素的身上。   这诸般条件一一数下来,朱拂晓无意间的闯入,正好应了其心思。   “红拂知道尚书府的秘密太多了,决不能叫其活着。”杨玄感面色难看。   “杀!派出府中高手,将红拂的脑袋带回来。”杨素声音里露出一抹阴冷。   “遵命!”杨玄感起身走出门外,然后快速吩咐了下去。   朱拂晓的房间内   擦拭好面孔,随手将湿巾搭在床头的帷幕前,慢慢穿戴好衣衫,方才走出院子。   “才一进入尚书府,就陷入了泥潭之中,媳妇没捞到,反倒是将自己给陷了进去。怪不得来时袁天罡与我说最好离杨家远一点,想不到杨家果然是个大沼泽。”朱拂晓目光里露出一抹沉思:“还需找个机会脱身而去。”   “朱公子。”杨玄感的声音打断了朱拂晓沉思,只见杨玄感面色惭愧的自门外走来:“朱公子,有件事却是不知当不当说。”   “杨大人尽管道来,在下如今入了尚书府,大人当直言无妨。”朱拂晓看着杨玄感,心中已经预感到对方要说什么了。   “唉,说来惭愧。家门不幸,那红拂昨夜竟然不辞而去,现如今下落不知所踪,公子与红拂的婚事,只能拖后了。在下已经派遣高手前去追查,只能等追寻到红拂后,才能叫公子与其成亲。”杨玄感看着朱拂晓,眼神里满是愧疚。   朱拂晓愣了愣神,然后才苦笑着道:“红拂姑娘艳冠群芳,名声哄传洛阳城,在下区区一届无名之辈,怎么会被红拂姑娘看在眼中?红拂姑娘不辞而别也是常理。”   “我父亲心中不忍,又为公子安排了一个伺候饮食起居的小丫头,还望公子不要嫌弃。”说完话看向门外:“绿萼,还不快点进来见过朱公子。”   话语落下,香风袭来,只见门外走来一环佩叮咚的绿衣女子。   女子身穿绿色纱衣,肌肤细腻犹若羊脂美玉,体态妖媚风流,容颜更是流露出一抹难以言述的风流韵味。   不管是谁,只要是个男人,第一眼看到眼前这女子,便都会不由得心中火起,恨不能直接扑上前去尝遍那风流味道。   “奴婢绿萼,见过朱公子。”女子对着朱拂晓屈身一礼。   朱拂晓闻言面带惊奇,转头看向杨玄感:“这……绿萼姑娘是赏赐给我的?”   “为朱公子端茶倒水,伺候饮食起居的。”杨玄感一笑,有一句话他没有说,关键时刻还能要了朱拂晓的性命。   “多谢大人”朱拂晓面带喜色的行了一礼。   “朝廷任命即将下达,我父亲为公子谋划了一件美差,乃是辽东粮草督运官,是一个大大的肥差啊。公子还请早做准备,将家中事情都安排妥当。我听闻公子还有个小妹在客栈中,不妨接入我杨府,我杨家必定以小姐的规格款待。”杨玄感笑吟吟的道了句。   “粮草督运官?”朱拂晓心头一惊,刹那间无数念头电转而过。   讲道理,督运粮草,确实是美差,一个大肥差,不过他心中总是笼罩着一层阴霾。   “不劳大人费心,小妹的事情,我自有安置。”朱拂晓道了声谢,他可不敢叫小妹进入杨家。   说完话,领着绿萼,辞别了杨玄感,向不远处的客栈走去。   “爹,要不要将那朱丹接过来?”杨玄感看着朱拂晓离去的背影,忽然道了句。   远处的假山后面,走出一道人影,正是杨素。   “不必。绿萼的武道修为那你又不是不了解,有绿萼在,难道还怕这小子翻了天不成?”杨素摇了摇头,来到了杨玄感身前。   “孩儿想不通,肯为我杨家赴汤蹈火的人不计其数,为何要用一个不知深浅的朱拂晓?甚至于将红拂、绿萼都给搭上了。”杨玄感不解。   “呵呵!”杨素看向杨玄感:“你看我杨家权倾朝野,门生遍布天下,投靠我杨家的人更是数不胜数。但你知道哪些人是真心臣服我杨家,又有那些人是朝堂那位的暗子吗?”   “我杨家现在只怕已经被哪位渗透成筛子眼了。”杨素眯起眼睛,说出去都怕被人笑话,他堂堂的尚书公,府中高手无数,门客更是不知凡几,除了自家从小培育起来的死士,竟然没有一个贴心的。   无人可用!   杨素位高权重,天子对其太过于忌惮,明里暗里不知挖了多少坑,种下了多少种子。   就是他平日里的一举一动,都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暗中盯着。   就连手下的将士,真正跟他一条心又能有几个?   大家看的还不是大势。   一旦他杨素露出颓势,必然会犹若雪山崩塌,刹那间一切的一切都化作灰烬,尽数成为灰灰。高楼大商倾覆只在一线之间。   “当朝天子待我不薄!”许久后杨素忽然叹了一口气。   天子只是向尚书府渗透了一些暗子而已,要是放在历朝历代,只怕他这种权臣早就被砍脑袋不知道多少回了。   但是没办法,地位决定脑袋,他现在已经位极人臣,没得退路。   他就算此时想要抽身想要后退,身后的关陇门阀也决不答应。   对于朱拂晓的来历,他还是很放心的。当初城关县杨家不单单将朱拂晓推荐过来,还将朱拂晓的生平资料一并送了过来。   至于说朱拂晓来到城关县前是何方人士,早就被那死去的理正给遮掩了下去,整个村子经过那一场屠杀,没有人敢多事,对于外来人更是警惕的很,不敢随意走漏口风免得惹出祸端,所以朱拂晓竟然被人遮掩成了那城关县土生土长的本地人。   对于一个知根知底的本地人,杨素还是很放心的。   “柴家那边?”杨玄感问了句。   “先叫他蹦跶一段时间,等我杨家夺了天下,定要柴家死无葬身之地。区区一个柴家,也敢挑衅我高门大族,简直是不知死活。”杨素冷冷一笑。   若非为了大计,区区一个柴家,弹指就可弄死的货色,也配看在他眼中?   朱拂晓与绿萼走出院子,一路回到客栈,只见小妹正端坐在窗前百无聊赖的翻看着书籍。   待瞧见朱拂晓走来,顿时扔下书籍,风风火火的喊了一声:哥。然后扑了下来。   “这丫头,多大了还这么疯。”朱拂晓笑着将朱丹抱在怀中,然后转身看向绿萼:“这是我妹妹。”   在他的法眼中,绿萼周身生命磁场磅礴,虽然比不上李三娘子,但却也相差不远,是个高手。   “令妹当真是活波可爱。”绿萼恭维了一句。   朱拂晓不置可否,抱着朱丹下了酒楼,对着掌柜喊了句:“给我打三斤白酒,五斤牛肉,两斤烧肉。”   “客官稍候,马上就到。”掌柜回了句,然后连忙向后厨走去,吩咐小二开始准备伙食。   朱拂晓笑了笑,对着绿萼道:“咱们去出城,到一处道观,拜访一位朋友。”   “公子出城要去哪家道观?”绿萼诧异的道。   “去了你就知道了。”朱拂晓道了句。   ps:本书无女主。 第82章 布置   洛阳城外   真君观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占地十亩,香火鼎盛,整日里人来人往,烟火之气不断。   朱拂晓想不到,这才分别多久,自己就要来真君观求老道士紫阳道人的帮忙。   小妹是自己的亲小妹,将其放在哪里,他都心中难安。况且他心中有预感,自己此次前往边塞,定然没有那么简单。自己才刚刚投靠杨家,杨素竟然将这么重视自己自己,想一想就知道其中的凶险。   到最后怕是落不得善终的下场。   昨日的事情,狠狠的给他上了一课,没事不要再这些大人物面前乱BB,一旦说错了话,可是要死人的。   前世小说家的言论,不足以为信。   “真君观?”绿萼下了驴车,一双眼睛看着人来人往的真君观大门,露出一抹诧异:“公子莫非与真君观有交情?”   “你牵着驴车在门外等我。”朱拂晓没有回答绿萼的话,只是吩咐了一声,然后拉起朱丹小手,顺着人潮向君观大门走去。   看着朱拂晓背影,绿萼有心呼喊,可是朱拂晓已经消失在了茫茫人潮之中。   “老爷叫我寸步不离的盯着他,可谁知道竟然被他光明正大的找个理由给甩脱,若传出去只怕少不得回去领罚。”绿萼一双眼睛看向老君观的山门:“只希望公子能快点出来。”   进了老君观,无数人在庭前参拜,跪倒在地面色虔诚。   朱拂晓拉着朱丹,径直向一个诵经的道士走去:“这位师兄有礼,在下与紫阳真人有约,还望师兄通传。”   “紫阳真人有约?”念经的道士心头一惊,转身来看向朱拂晓,然后连忙恭敬的回了一礼:“请问居士是?”   他到不怀疑朱拂晓所言有假,紫阳真人昨日才至,等闲人根本就不知道。   “朱拂晓,还请道兄通传。”朱拂晓起手一礼。   “居士稍后。”那诵经的道人对着朱拂晓道了句,然后去后殿通传,不多时又急匆匆回返,对着朱拂晓恭敬一礼:“请居士随我来。”   紫阳真人的地位在道门中不需多说,朱拂晓能够直接与紫阳真人对上话,那道士不敢有丝毫轻慢。   二人穿过一道道大殿,径直来到后院,只见在寒风之中,紫阳道人正双手拿着死锁,不断在来回拉练,不断的抛起接住,接住又抛起。   听闻脚步声,回身看了一眼,然后将石锁扔在地上,哈哈大笑:“你小子来了?”   “见过道长。”朱拂晓叹了口气:“不得不来。”   “在杨素哪里惹到麻烦了?”紫阳道人笑眯眯的道。   “道长怎么知道?”朱拂晓好奇道:“麻烦到也未必,或许是机缘、造化也说不定。”   杨素只是一来就送官职,而且还是十分重要的粮草官职,他心中没底而已。他没有破绽、没有软肋,小妹是他唯一的破绽。   “这些当官差的,能有几个好东西,那个手中不是白骨累累。可惜,杨素位高权重,你惹了杨素,我也救不得你。”紫阳道人没好气道。   “说惹麻烦也未必,许是尚书令大人赏识我。在下想要出一趟远门,我家小妹朱丹却无处安置。不知我家小妹可否随道长在此修行?”朱拂晓问了声。   “看在咱们同属道脉的份上,老道士到可以收留你家小妹。”老道士看着朱拂晓:“我观你杀劫缠身,自己最好小心点。人间富贵有什么好?哪里及得上这山中逍遥快活?”   “人各有志,仅此而已。”朱拂晓说完后拍了拍朱丹肩膀:“在这里等我,要不了多久,哥哥就会回来找你。”朱拂晓低声对朱丹一阵叮嘱,然后起身与老道士告别,向着山下走了去。   “公子回来了?”绿萼见朱拂晓自山门下走来,面带喜色的上前问了句。   “回尚书府”朱拂晓道了句。   “怎么不见小妹?”绿萼一边牵扯驴子,诧异的问了句。   “我与道观中的道士有些交情,小妹暂且寄存在道观。”朱拂晓应付了一句,然后随着绿萼向尚书府走去。   “对了,尚书公吩咐过,朱公子若没有落脚处,可以前往咱们尚书府的一处别院。尚书府内人多眼杂,还是不要回去了。”才走出道观的地界,绿萼忽然道了句。   朱拂晓闻言目光一闪,却也没有多说,只是点点头随着绿萼向尚书府外走去。   他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不是一般的不对劲!   这杨素未免太过于看重自己了。   就算尚书府求贤若渴,也不该是这般待遇。   杨家的别院地处偏僻,看起来只是寻常人家,没有丝毫的富贵之气,只是一个普通的一进院子。   院子内住着十几个仆役,庭院的中央种着几棵大树。   “王三,有贵人来了,还不速速安置妥当。”绿萼站在院子里,趾高气昂的喊了句。   话语落下,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叟,脚步轻健的来到院子内,对着绿萼恭敬一礼:“见过绿萼姑娘。”   然后看向朱拂晓:“不知这位公子是?”   “此乃尚书大人亲自点名的才俊。不该问的别问,不该听的别听。”绿萼冷着脸训斥了句。   老叟也不恼怒,只是陪着笑脸:“绿萼姑娘教训的是。”   然后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公子请随我来,咱们早就有准备好的客房,咱们定会叫朱公子宾至如归,仿佛回到了家一样。”   朱拂晓随着那老叟进入正中央主卧,然后为朱拂晓介绍着屋子内的诸般摆设。   从外面看,眼前不过寻常人家,但进入屋子后,却发现是别有洞天。   庭院内树木打理的一丝不苟,那厅堂中的家具,俱都是数百年梨花木。那悬挂在厅堂中的字画,无一不是名家手笔,整个庭院虽然看起来普通,但随便一个摆件拿到外面,怕不是要价值千金。   “就这一个院子,再加上屋中摆设,没有十万两白银下不来。”朱拂晓暗自里嘀咕了一声。   那大堂中悬挂的字画,无一不是北宋名家手笔,最正中央的一篇,却是王羲之的名帖《兰亭序》。在其左侧是宋真宗的真迹《腊梅山禽轴》。   其余悬挂在大堂中的字画不需多看,也知道必定是价值千金之物。   “此处虽是别府,但却藏着很多尚书府的好物件,算是尚书公的一处藏宝之地。尚书府人多眼杂,真正留在尚书府的好东西反倒是没有多少,好玩意都已经被尚书公暗地里化入了民间。”绿萼站在朱拂晓身边道了句。   “有点意思。第一次就带我来这等地方,难道就不怕我去外面走漏风声?”朱拂晓似笑非笑的看着绿萼。   “尚书公相信朱公子不是那种人。”绿萼道了句。   对于绿萼的话,朱拂晓不置可否,心中那股子不安却越加凝重了几分。   杨素竟然将自己带到这等极为隐秘的藏宝之地,就是为了遮掩自己的行迹,为了什么?   对自己毫不避讳,要么是真的对自己当真放心到了极点,将自己当成了心腹。要么就是把自己当成了死人,根本就没准备叫自己看到明日的太阳。   双方才不过第一次见面,杨素会对自己推心置腹吗?   朱拂晓心中很不安,但面上却没有表现出分毫。不管杨素有什么安排,他已经修成不死之身,又能奈何得了自己?   只要不是将自己给碎尸万段,将自己给一把火炼了,自己都是不死不灭的。   朱拂晓在这府邸内安心的住下,整日里好吃好喝的伺候着,日子倒悠闲自在。   “人无伤虎心,虎有害人意。”   夜晚,朱拂晓躺在床上,看着头顶上的帷幕,慢慢坐起身来到床前,看着脚下地板,心头念动袖子里一颗颗魔法石滑落。   手指勾勒,魔力灌注,一颗颗魔法石镶嵌入魔阵内。待到半个时辰后,才见朱拂晓拍拍手,只见那魔阵光华一闪,竟然化作能量形态,渗透入木板,然后沉入了大地深处。   “有备无患总归是好的。”   朱拂晓略作沉吟,然后心中念动,点燃了一根蜡烛,在案几前奋笔疾书。   许久后,将书信收拾好,然后只见其袖子里一只老鼠大小的蝙蝠飞出,落在了朱拂晓身前。   将那书信用蜜蜡封好,朱拂晓将蜜蜡绑在了蝙蝠的身子上,然后打开窗子,魔法蝙蝠消失在了夜空中。   涿郡是张北玄的地盘,张金称的领地距离涿郡不远,倒是可以做一些安排。   “接下来就是看杨素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了。”朱拂晓吹灭蜡烛,闭上眼睛又开始参悟魔法。   此时门外一阵脚步声响,一道娇柔的话语传了进来:“朱公子,可曾安歇?”   是绿萼的。   “有事?”朱拂晓睁开眼,看着依旧冒着青烟的蜡烛,知晓绿萼之前看到了烛光,不得不回了句。   “奴婢为大人打了一盆洗脚水,还请大人泡脚解解乏。”绿萼站在门外道了句。   听闻这话,朱拂晓略作沉吟,终究是没有拒绝,起身去打开了屋门。 第83章 绿珠   朱拂晓即将前往辽东督运粮草,他不知道杨家父子憋着什么计谋等侯自己,他能做的只是提前布局,布置好自己能准备的一切。   “希望杨家父子当真那般好心,否则可别怪我坑了你们。”朱拂晓暗自叹了口气,然后打开屋门,只见绿萼端着热水,自门外走了进来。   “公子请坐下。”绿萼面色娇媚的看着朱拂晓,灯光下美人如玉,更是别添了几分滋味。   朱拂晓闻言坐下床榻上,只见绿萼将热水放在朱拂晓脚下,然后伸出手去拿住朱拂晓脚掌,欲要将其袜子除了。   “绿萼姑娘,我自己来吧。”朱拂晓欲要阻止,可惜绿萼的手就像是一个铁箍,他根本就没能力反抗。   “这是奴婢的本分。”绿萼轻轻笑,一看朱拂晓就是个穷苦人家的子弟,不曾享受过锦衣玉食,被下人伺候过。   朱拂晓没有反抗,任凭绿萼去了鞋袜,将脚掌放在木桶中轻轻揉搓。   “绿萼,你是哪里人?”感受着脚掌上的润滑,朱拂晓低头看着美人发鬓中的玉钗,还有那低头可见的雪白细腻的无底洞,不由得心中痒痒。   “奴婢是孤儿,五岁就进入了尚书府,不知自己的父母是谁。奴婢从小无父无母,是尚书府将我养大,奴婢只记得五岁前好像是叫绿珠。”绿萼抬起头,看了朱拂晓一眼,然后低下头继续清洗着朱拂晓的脚掌。   “绿珠?好名字。以后私下里,我就叫你绿珠吧。”朱拂晓道了句。   绿萼低着头没有反应,只是继续搓动朱拂晓的脚掌,按摩着穴位。   “你一定杀过很多人吧?”朱拂晓又问了句。   “公子怎么知道?”绿珠诧异的抬起头,手中动作一顿。   “你的手上有老茧,完全不是一个姑娘家该有的柔夷,所以我断定你有武道在身。”朱拂晓道了句。   “有武道在身,却不代表杀过人。”绿珠辩驳了句。   “尚书公杨素府中的刺客天下闻名,就算大内深宫的那位,也要忌惮三分。”朱拂晓看着绿萼:“红拂之名,更是哄传天下,乃尚书府第一女杀手。”   “然后呢?与我杀没杀过人有何干系?”绿萼不解。   “其一,尚书府善于培养女杀手。其二,尚书府不养无用之人。尚书府不可能花钱去培育一个只修炼武道的侍女。”朱拂晓道了句。   “公子算是猜对了”绿珠笑了声:“奴婢自从出道以来,杀的人数不胜数,死在我手中的,全都是赫赫有名的大人物,没有二十也有十七八个了。有意气风发的年轻公子,也有位高权重的朝廷大员,还有富贾一方的商贾。”   她再说杀人时,面色毫无波动,就像是吃饭喝水一样自然。   “没想过逃离这里吗?人总不能杀一辈子的人。”朱拂晓问了句。   绿珠动作一顿,抬起头看了朱拂晓一眼,然后低下头道:“以前有逃出尚书府的,不过最终都被抓了回来,不得好死!抽筋扒皮点天灯,所有酷刑都要走上一遭。”   “就没有人成功过?”朱拂晓不解。   “没有人。尚书府底蕴,不是你能想象的。”绿珠清洗完朱拂晓的脚掌,然后将水盆拿在一边,慢慢为其擦拭好脚掌,然后走上前去替朱拂晓擦拭好大腿,拿出锉刀整理好指甲后,方才站起身为朱拂晓宽衣解带:“奴家伺候公子更衣就寝。”   “我自己来就行。”朱拂晓想要推拒,可绿珠已经上欺前来,伸出双手解开了朱拂晓的腰带。   朱拂晓双手抓住绿珠细嫩手掌,此时四目相对,二人呼吸可闻,美人呵气如兰。   “这是奴婢该做的。”绿珠看着朱拂晓,朱拂晓看着绿珠,四目相对谁也不肯退让。   朱拂晓摇了摇头:“我不习惯。”   “公子前程似锦,日后总有习惯的时候。”绿珠轻轻一笑,身子轻轻欺身上前,二人相隔不过咫尺之间,此时绿珠静静的看着朱拂晓:“待绿珠为公子服侍就寝。”   朱拂晓偏移脑袋,向后一步迈出,跌坐在床榻上:“我自己来。”   说完话连忙伸出手去扯开自家衣衫。   绿珠见此一幕捂嘴轻笑,接过朱拂晓扯下的衣衫,轻轻挂在了屏风上。   朱拂晓扯去外衣,赶紧钻入了帷幕内,方才隔着帷幕道了句:“绿珠姑娘,我要睡了,你快走吧。”   绿珠没有说话,只听帷幕外传来一阵细细索索的声音,然后接着就见帷幕掀开,暖玉温香已经掀开帷幕钻了进来。   “绿珠姑娘,你……”朱拂晓惊得掀开被子,跳下了帷幕。   床上的绿珠裹在被子里,看着床前惊疑不定的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奇异之色,那一双大眼睛第一次好像是活了过来一样,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色彩。   “我主动送上门来,公子当真要做圣人君子,推拒在外吗?”绿珠一双眼睛静静的看着朱拂晓。   朱拂晓苦笑:“绿珠姑娘还是请回吧。”   “我若今晚出了这个门,明日怕是公子就再也看不到我了。”绿珠幽幽一叹:“吴老疤就在对面的屋子里盯着。”   “公子总不想我看不到明日的太阳吧。”绿珠掀开帷幕,静静的看着朱拂晓。   朱拂晓闻言沉默,过了好一会才道:“是他们逼你的?”   “杨府杀手分为两种,一种是如红拂那种,武道天资好的,不管是何等高手,直接登门刺杀。还有就是像我这种,武道资质平平,但却懂一些魅惑、床笫之术,以美色诱杀。”绿珠声音里充满了平静。   朱拂晓闻言恍然,对于杨府又有了一层了解。   绿珠静静的看着朱拂晓,目光里没有任何波澜:“公子是嫌弃我脏吗?”   “那倒不是。”朱拂晓连连摇头:“在这滚滚红尘中,大家都是为了混一口饭吃,都是逼不得已而已。有的人表面仁义,看起来正人君子,可背地里男盗女娼者比比皆是,谁又能称得上干净呢?”   听闻朱拂晓的话,绿珠眸子里荡漾起一抹涟漪,但却转瞬即逝,身躯像是一条游鱼般,缩回了被子里,自嘲一笑:“往日里我去刺杀别人,那些人都恨不能立即将我吞入肚子里,今日倒是第1回 被人嫌弃了。”   朱拂晓苦笑着:“绿珠姑娘何必妄自菲薄,我何曾嫌弃过你?只是我非风流性子,若与你同床,就要对你负责。我现在一无功名二无地位,如何对姑娘负责?”   “可是真心话?”绿珠闻言瞪大眼睛,看着朱拂晓,即便是在黑夜里,朱拂晓也似乎是依稀间看到,那目光内透露着一抹奇妙的光。   “当然是真心话。”朱拂晓道了句。   “呵呵,我又何须你负责?”绿珠一边笑着,伸出手去猛然一扯,朱拂晓猝不及防之下,径直跌入了软塌之中,刹那间软玉温香抱得满怀。   此情此景,没有人能忍得住,即便是朱拂晓也忍不住。   况且,他又反抗不得。   偏偏在朱拂晓忍不住的时候,绿珠忽然停止了动作,软玉温香的娇躯自朱拂晓的身上爬起来,然后趴在了朱拂晓的胸膛上,感受着胸腔内跳动的热血,绿珠趴伏在朱拂晓的身上动也不动。   屋子内陷入了诡异的谧静。   过了一会,才听绿珠轻声道了句:“红拂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据说是与上国柱韩擒虎的外甥李靖一起跑的。”   “嗯?”朱拂晓露出诧异之色:红拂夜奔吗?   “睡觉吧。”绿珠趴在朱拂晓胸口道了句,然后低下头,不再言语。   一夜无话,不论绿珠也好,也还是朱拂晓也罢,谁都没有睡好。   待到第二日   天变一缕亮光升起,朝阳的光芒照射在了窗纸上,绿珠爬起身看了朱拂晓一眼,然后慢慢的整理好衣衫,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推开门走了出去。   绿珠走了,朱拂晓坐起身,揉了揉自己的脑袋:“这叫什么事啊!”   “朱公子,起床洗漱了。”绿珠端着热水,不知何时再次站在门前,看着床榻上的朱拂晓轻轻一笑,脸上没有丝毫的尴尬,就好像所有的一切都未曾发生过一样。   “好!”朱拂晓连忙道了句,竟然开始配合绿珠,任凭绿珠帮自己擦脸。   一日无事,朱拂晓修炼了一日,整日里大鱼大肉的吃着,倒也快活。   第二天夜晚,绿珠又来了。   二人依旧是躺在软塌上,相拥在一起,然后就那般度过了一夜。   日复一日,等到第七日的时候,晌午十分一道熟悉的干瘦人影出现在了朱拂晓的身前:“朱公子,大老爷派人送来了文书与令牌,叫你即刻上路,不得耽搁。”   “好!”看着那管事,也就是绿珠口中的吴老疤,朱拂晓没有多言,拿住印信、官服,回屋收拾包裹。   待到包裹收拾完毕,正要出门,却见一身男装的绿珠已经背着包裹站在门外等候。   “你也去?”朱拂晓诧异道。   “陪着公子一起去。”绿珠道了句。 第84章 女人   “军中可以有女人?”朱拂晓面带诧异。   “尚书公大人安排的。况且,我现在是个男人。”绿珠挺起胸膛,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大眼睛里满是笑意。   朱拂晓上下打量了绿珠一会,然后方才慢慢转过身去:“走吧。”   二人一路出了别院,待到出了洛阳城,然后绿珠自包裹内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官服递给朱拂晓:“正九品下郡尉。负责押运粮草之事,乃是此次押运粮草的官差之一,可以统摄五千人的漕运。”   “一步登天啊。”绿珠叹了一口气。   一步入官场便是正九品下郡尉,这官职绝对不低。   “也不知道我这正九品的下郡尉能做多久。”朱拂晓自嘲一笑,意有所指。   绿珠不语,只是服侍朱拂晓穿好衣袍,一路向着城外的码头赶去。   “李渊现在是抚慰大史,负责一切粮草押运之事,现在涿郡漕运俱都是李家负责。”绿珠跟在朱拂晓身后:“大公子李建成与李世民俱都被留在汾阳宫,陪伴天子左右,如今负责运漕的是李家二爷:李神通。你去了漕运后,千万莫要与人起争端,只是专心做好本职之事便可。”   “李神通?”朱拂晓若有所思。   一路到了洛阳码头,却见码头前车水龙马,无数运漕的力夫不断运送着各种物资。   “尚书公叫我参与漕运之事,负责押送粮草,不知有何安排?”朱拂晓遥遥的看着似乎是无数蚂蚁搬运的力夫,头也不回的问了一句。   他绝不相信杨素费劲巴拉的拉拢自己,给自己又送美人又送富贵前程的,只是当真为了提携自己。   这可是正九品官职,亲老子也就这样了。   千万不要被影视剧迷惑了,觉得正九品的官职只是芝麻大小不起眼的职务,那毕竟是影视剧。   要知道,一个知县才不过七品罢了。相当于后世的县长!   以杨素的身份,安排一个正九品的官员,并不难。就像是后世一个国家级部长,想要在一个县城里安排一个主任类的职位,只是一句话的事情而已。   “公子是聪明人,任务该告诉你的时候,自然会有人告诉你的。我纵使是现在想要告诉你,也无能为力,因为就算是我,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任务。”绿珠道了句。   朱拂晓不置可否,迈步向大营走去。   “站住,漕运重地,闲杂人等不得靠近。”朱拂晓尚未接近,便见有士兵前来呵斥。   “吾乃粮草押运官,正九品下郡尉,前来叙职。”朱拂晓亮出印信。   士兵闻言不敢怠慢,上前查验了朱拂晓的印信文书,方才客气的道了句:“原来是朱大人!朱大人稍后,小人去去就来。”   没让朱拂晓等多久,只见那士兵原路回返,对着朱拂晓一拜:“大人随我来。”   一路径直来到一条三丈高的大船上,船舱上有卫兵把守,船内不断有官差往来脚步匆匆。   正九品官职见不到李神通,接待朱拂晓的是一个八品督运官。   官差面容清瘦,四十多岁左右,端坐在案几前,身前摆放着一张地图,似乎在沉思什么。   “大人,正九品下郡尉朱拂晓到了。”士兵在门外通秉了声。   “朱拂晓?进来吧。”官差抬起头看了朱拂晓,然后招了招手。   “见过大人”朱拂晓起手一礼。   官差摆摆手:“你们都出去候着。”   士兵与珠儿退下,那屋子的两侧也有四五个胥吏退了出去,整个大船只剩下朱拂晓与官差。   “莫要客套,坐吧。本官姓刘。”官差指了指身前椅子。   “见过刘大人。”   朱拂晓坐下,连忙起手一礼。   只听那官差道:“你我同朝为官,日后还要一路押运粮草,以后有的是时间认识,莫要多礼了。你来的正好,我这里正好有任务交给你,现在人手短缺,只能劳烦朱大人立即上岗了。”   “但有差遣,下官绝不推脱。穿上这身衣衫,吃上皇粮,都是咱们该担负的责任,该尽的义务。”朱拂晓恭敬的捧了句。   那官差闻言哈哈大笑,然后又与朱拂晓吹捧了几句,然后便拿起印信,将数十条大船交给了朱拂晓。   “掌管五十条大船,这五十条大船上的所有粮草、军械俱都归你管辖,日后若出现差错,第一个唯你是问。”朱拂晓的顶头上司不咸不淡的吩咐着,将印信交给了他。   “多谢大人。”朱拂晓领了印信。   见朱拂晓没有什么话说,刘姓官差对着门外喊了句:“刘德。”   “属下在。”一个小吏走进来。   “带朱大人认识船只,熟悉一下下面的人,将所有事情都交代清楚。”刘姓官差道了句。   “是!”刘德恭敬一礼,然后对着朱拂晓一摆手:“朱大人,咱们请吧。”   朱拂晓欲要起手与刘姓官差见礼,只见刘姓官差摆了摆手:“去办吧。咱们日后都是同僚,没那么多讲究。”   朱拂晓不再多言,持着印信随刘德下了大船,然后去外头查验大船物资,找寻到自己管辖的大船。   船上力夫人来人往,各种粮食、军械不断被搬运上船。   半日的功夫,才将所有物资人手交代清楚,然后刘德告辞离去。   “押运粮草倒是美差”绿珠道了句。   “美差未必,一路上舟车劳顿不说,但凡出了点差池,那就是掉脑袋的事情。”朱拂晓道了句。   “这可是朝廷官船,能出什么差迟?”绿珠道了句。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朱拂晓忽然心头一动,不断嚼嚼着‘差迟’两个字。   若出了差迟,他必然会掉脑袋,而且还是诛九族的那种。   “莫非杨素对这趟漕运物资有想法?”朱拂晓心中升起一个念头。   押运物资的过程中,一旦出现了什么问题,那可就是掉脑袋的事情。   “物资出问题?”朱拂晓看着远处忙碌的苦役,心中念头流转:“物资出问题的方式有两种,第一种就是物资直接被盗匪给劫走了。但有胆量截取朝廷大军物资的盗匪,也就那么几个。第二种就是这批物资有问题,事后需要一个替罪羊。”   朱拂晓背负双手,眼中露出一抹严肃:   物资有问题吗?   “这批物资可以查验吗?”朱拂晓走上前去,看着督运粮草的官差道了句。   “回禀大人,理论上说,需要抚慰大史的亲笔印信才能查验。但咱们下面的人没那么多讲究,天高皇帝远,查验还是不查验,不都是您一句话的事情吗?”那督运的官差讨好的道。   朱拂晓不置可否,走过去看着那一袋袋堆积起来的粮食,然后围绕着大船来回转悠。   待走到一处无人之处,方才手指伸出,一道风刃划过眼前麻袋,一个巴掌大小的口子裂开,粟米此时直接洒落流出,不多时便堆积了一地。   “是真的粟米,粮食没有问题。”朱拂晓心中道了句。   “大人怀疑粮草有问题?”绿珠从远处走来,再看看朱拂晓身前袋子上的整齐缺口,目光里闪烁一抹诧异,但却又转瞬即逝隐藏了下去。   “粮草没有问题。”朱拂晓回了句。   “莫不是大人还要查验军械?”绿珠笑眯眯的道。   朱拂晓笑而不语,转身向远处大船上走去,然后趴在窗沿处盯着往来扛着粟米、兵器的力夫,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兵器都是被封存入木箱中的,朱拂晓站在外面根本就看不到。每一个盛装着兵器的箱子上,皆有一道道工部的封印盖在上面,若无命令擅自揭开封印,乃是重罪。   “公子在想什么?”绿珠看着面无表情的朱拂晓,不由得问了声。   朱拂晓摇头不语。   “尚书公不是傻子,搬运粮草的过程中人多眼杂,即便是想要做什么,也绝不会在这个时候动手脚。”绿珠慢慢悠悠的道了句。   朱拂晓一愣,转身看向绿珠,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粮草之事,历经重重关口查验,绝不会有任何问题,若有问题,也是出了洛阳城后。”绿珠道了句。   朱拂晓看着绿珠,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事情有些出乎自己的预料。   绿珠竟然直接点破?   什么意思?   “不过是看你和别的男人不一样,想要提点你一番罢了。”绿珠说完话转过身去看向远处,然后闭口不言,就好像之前的那番话,根本就不是他说的一样。   朱拂晓恍然,看着绿珠背影,轻轻一笑:“说来也是可笑,我本来投靠尚书府,是想要解决我的一个仇敌。可谁知道不等尚书府替我出头,我自己就先陷进去了。绿珠姑娘既然觉得我与别的男人不一样,那可否教我如何脱劫而出?”   “我说了,你会信我的话吗?”绿珠笑着问了声。   朱拂晓一愣,然后面带愕然,苦笑一下:“我已经深陷囫囵,谁都不敢相信。”   绿珠撇了撇嘴,不再多言,只是一双眼睛看向远方天空:“这是条九死一生的路。” 第85章 奇怪的绿珠   他心中有些诧异,此时莫说是摸不清杨素的心思,就算是绿珠的心思,他也同样摸不清楚。   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沉思,思索着绿珠话语中的意思。   绿珠不是杨素的人吗?怎么现在好像是在有意无意的点拨自己?   就在此时,远处传来一阵喧哗,就见大队人马自远处而来,荡漾起层层烟尘,伴随着马蹄声响,十几个骑士自马背上跳下,径直向最中央的那座大船走去。   骑马的人不值得惊奇,叫朱拂晓诧异的是,那骑在马的人他恰巧认识。   李三娘子!   李家的三娘子不知为何竟然出现在了运漕之地,在其身后柴绍屁颠颠的跟着,寸步不离。   “那是李家的三娘子,名声传遍整个关中内外,李三娘子巾帼英雄不让须眉,一身本事就算男儿也少有人及。”绿珠在朱拂晓耳边道了句。   朱拂晓收回目光,看到三娘子走入中军大帐,方才缓缓闭上眼睛:“有趣!”   难得碰到一个熟悉的人,而且还好像是自己的大腿,朱拂晓岂能错过?   “能不能借用三娘子,摆脱眼前的困境?”朱拂晓手指敲击船舷,眼神里露出一抹沉思,目光内露出一抹智慧的光芒。   回到船舱内,朱拂晓斜倚在窗子处,陷入了定境之中:   “杨素父子究竟想要干什么?”   他不信杨素父子这般拉拢自己,是真的赏识自己,况且自己还没有展露出什么令人惊叹的才华。   事情反常即为妖。   “世人都说尚书公杨素欲要蓄谋造反。”绿珠不知何时来到了朱拂晓身前,将一杯茶水放在朱拂晓身前的案几上,目光平静的就像是那井水,没有丝毫的波澜。   “嗯?”朱拂晓眉毛一皱,睁开眼睛看着绿珠,他越来越有些看不懂对方了。   自从那一夜之后,他总觉得绿珠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杨素想要兵器、粮草。”绿珠低声道了句。   “轰~”这句话犹若是惊雷,在其耳边猛然炸响,刹那间无数念头灌入了朱拂晓耳中:“你的意思是?杨素之所以派我来做粮草督运官,就是为了这一批武器与粮草?”   “最好的武器与粮草,全都在这五十艘大船上。只要出了洛阳城,半路上自然会有人来找你,想办法来个瞒天过海,将这五十船的粮草兵器给瞒天过海盗走。”绿珠看着朱拂晓:“而你,就是其中的关键人物。”   “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下郡尉罢了,虽然执掌五十船粮草的押送权,但后面有李家的人盯着,我哪里有机会动作?”朱拂晓不解。   “你有机会!县官不如现管。况且,尚书公早就买通了这五十艘船上大大小小不知多少官吏,到时候你只要下令将大船开到指定的地点,来一个掉包计,此事就算是成了。”绿珠一双眼睛看向窗外。   “然后呢?到了涿郡后,事情败露东窗事发,我是不是要被人杀人灭口?”朱拂晓问了句。   “不错!”绿珠看向朱拂晓:“这五十艘大船的盔甲、弓箭,足以装配上三万人的精锐大军。而这三万大军,若是在洛阳,足以改天换日。”   朱拂晓闻言沉默,许久后一双眼睛看向绿珠:“为什么告诉我?”   “不想你做个糊涂鬼罢了。”绿珠道了句。   “所以,你就是尚书公安插在我身边,只待事情解决,就要了结我性命的人吗?只要我死了,世上就再也没有人知道这个秘密。”朱拂晓幽幽一叹。   “不错。”绿珠看向朱拂晓:“怕不怕?”   朱拂晓不语,只是看着冰冷的秋水,双手插在袖子里,默然不发一言。   “有没有破劫的办法?”许久后朱拂晓问了句。   “若能顺利的将这批物资运送到涿郡,你自然就安全了。”绿珠道了句。   “可尚书公绝不会允许我将这批物资运送到涿郡的。”朱拂晓揉捏着鼻梁,目光炯炯有神:“难办啊。”   “所以呢?你要是现在撇下官服,逃跑还来得及。”绿珠看向朱拂晓:“毕竟大船还没有开拨。”   “我要是现在逃跑,尚书公更会将所有的责任扣在我身上,到时候我将面临朝廷与尚书府的双重追杀。”朱拂晓摇了摇头,他要是跑了,不会有人知道,到时候尚书府的人运送物资反倒是更容易,罪名一样推到他身上不说,还落得个畏罪潜逃的下场。   他不知道绿珠为什么会帮他,但此时绿珠说的话,却正合他心中推想。   “你就不怕我说假话诓你?”绿珠道了句。   “眼睛是骗不了人的。”朱拂晓回了句。   绿珠一愣,没有继续说话。   朱拂晓抬起头看向远方,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难办了。”   想要破局,谈何容易?   夜晚,大船开播,看着越来越远的灯火,朱拂晓一颗心也越加凝重。   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五十艘大船的物资,可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这缺口太大。虽然有尚书公杨素打点,但尚书公杨素也遮掩不了太长的时间。   到时候他朱拂晓必然会被推出来做替死鬼。   “你要是现在逃走流亡江湖,就此隐姓埋名,或许还有一线生机。”绿珠站在朱拂晓身边,二人一起吹着河风,看着夜色中灯火黯淡的河岸,眼神里露出一抹怅然。   “我不甘心啊。这些权贵,果然都没有一个好东西。”朱拂晓忍不住喝骂了一声。   “你可以直接去向李神通告发,或许会侥幸脱劫而出。只是日后会被尚书府记恨!你没有实质证据,告不倒杨素。”绿珠道了句。   “李神通吗?”朱拂晓手指敲击着窗子边框,倒是一个好办法,只是要将杨素彻底的得罪死了。   他心中忽然有了更好的办法,自己可以去请三娘子喝酒。   “我有破劫的办法了,虽然可以破解眼下劫数,但后患无穷,只怕尚书府饶不得我。”朱拂晓道了句。   “果然?”绿珠愕然:“如何破解劫数?”   “喝酒!”   朱拂晓道了句。   “喝酒?”绿珠有些摸不着头脑。   朱拂晓笑而不语,只是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看向远方:“有点意思。终于算理出头绪了,若是日后尚书府当真追究下来,可也怪不得我了。”   当晚,朱拂晓怀抱绿珠睡了一个懒觉,然后带到第二天天刚亮,就迫不及待的走出船舱,站在甲板上喝酒。   “你破解劫数的办法就是站在甲板上喝酒?”绿珠端着水盆,来到了朱拂晓身前:“你就算亲自盯着这批物资,也没有办法解决即将到来的劫数。”   朱拂晓接过毛巾,不紧不慢的擦拭着自家衣衫,一双眼睛看向远方大队船队,李三娘子的休息船队就在他身后不远处。   说来也是造化,朱拂晓与三娘子休息的船队竟然紧紧的挨着,也是缘分了。   “呵呵,在下自有妙计。”朱拂晓擦拭了一下面孔,只是站在甲板上,盯着远处的船队不语。   没过多久,果然只见李三娘子的穿舱门打开,一道熟悉的人影引入眼帘。   “前方莫不是李兄?”朱拂晓站在船头,高声呼喝了一句。   虽然隔着数十丈,但却依旧清晰可闻,落入了正在晨练的三娘子耳中。   三娘子听着熟悉的话语,忍不住循声望去,然后面色愕然,随即露出一抹惊喜:“朱兄?你怎么在这里?”   “哈哈哈,在下投靠尚书府,得了一个差事,负责押运粮草。李兄不妨登船一述如何?”朱拂晓问了句。   “好,朱兄等我。”三娘子扔下长剑,对着身边侍卫吩咐了句,然后便见两艘大船靠近,直接贴了上来。   “朱兄!”三娘子登临朱拂晓的船只,登船一礼。   “见过李兄。”看着英姿飒爽,非同寻常的三娘子,朱拂晓不由得轻轻一笑,也不叫破其身份。   “你投靠了尚书府?”三娘子扫过大船,目光在绿珠的身上停留了一下,然后落在朱拂晓身上:“朱兄,你这回可是到了在下手下。你是粮草督运官,我却是先锋部队,负责镇压粮草的。”   “哈哈哈,还要劳烦李兄照应。”朱拂晓道了句。   “这位是?”三娘子目光看向绿珠,绿珠虽然女扮男装,但却瞒不过她的眼睛。   “哈哈哈,这是我的贴身婢女,乃尚书府的绿珠姑娘。”朱拂晓此时当着李三娘子的面,不断灌输‘尚书府’三个字。   “尚书府的人?杨素对你倒是真好。”三娘子看着绿珠,眼神里露出一抹奇异。   杨素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对于投靠自己的人,竟然这般贴心细致?   “李兄,饮酒否?”   “饮酒就算了,现在咱们在军中,军法无情啊。不过吟诗作对还是可以的。”三娘子转身看向自家侍卫:“去叫下面的人准备一桌好菜,咱们宴饮一番,庆贺重逢。”   看着朱拂晓,李三娘子的眼神里满是喜悦,有光芒在闪动。   朱拂晓闻言笑了笑:“李兄,请。”   “三娘子!”就在二人即将走入船舱时,一道喊声划破水面,传了过来。 第86章 风起   是柴绍!无所不在的柴绍!   此时柴绍脚踏甲板而来,一路径直来到了船头,背对着三娘子,面色阴冷的看着朱拂晓:“又是你!”   “是我,柴公子咱们可又见面了。”朱拂晓抱拳一礼。   听问朱拂晓的话,柴绍目光扫过李三娘子,然后露出一抹温和笑容:“想不到在这里也能看到朱公子,咱们可真是有缘。”   “我与李公子正要一起饮酒,柴公子不妨一道前往。”朱拂晓邀请了句。   听闻这话,柴绍面色一滞,然后眼神里露出一抹诧异,想不到朱拂晓竟然会主动来邀请自己。   “相逢即是有缘,当浮一大白。”柴绍哈哈大笑。   大船悠悠开拨,朱拂晓与李三娘子、柴绍端坐在船头,绿珠此时坐在朱拂晓身边,殷勤的伺候着,不断添酒夹菜。   “想不到李兄竟然拜在了尚书公杨素的门下。”三娘子目光自绿珠的身上扫过,端起酒盏一饮而尽。   “杨素?”柴绍不由得猛然抬起眼帘看着与三娘子碰杯的朱拂晓。   柴绍听闻朱拂晓竟然投靠在了杨素门下,目光里露出一抹惊悚,然后不着痕迹的低下头端起酒盏一饮而尽,方才恢复面色,看着朱拂晓:“果然如此?”   “承蒙尚书公赏识。”朱拂晓笑眯眯的道。   他现在是巴不得到处宣扬,叫所有人都知道他与尚书公杨素的关系才好。   “好造化。尚书公的府邸,可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投靠的。”柴绍此时也不得不心中感慨,继而升起一股怒火:他堂堂柴家大公子,文韬武略无不精通,怎么还及不上一个草根?   酒宴越饮越酣,待过了半刻钟后,日上三竿,众人方才纷纷散去。   “想不到公子竟然识得李阀的女公子。”看着三娘子与柴绍远去的背影,绿珠感慨了声。   “你说尚书公现在会不会后悔派我来做这件差事?现在已经有人知道我是尚书公的人,我要是出了事故,尚书公逃离不了干系。”朱拂晓把玩着酒盏。   “公子想得太多,单凭你一句话就想牵扯到尚书公的身上,根本就是痴心妄想。尚书公位高权重,身上什么样的脏水没有被人泼过?不还依旧挺过来了?要是天下各路反贼随便一个人都喊和尚书公是同党,大隋秩序还要不要维持了?”绿珠看着朱拂晓:“公子想要以这种方式逼迫尚书公妥协,怕是打错了算盘。人言可畏是真,但对于尚书公来说,公子这几句话不足以令尚书公忌惮。”   朱拂晓闻言沉默,绿珠所言未尝没有道理。   “你为何帮我?”朱拂晓忽然抬起头,一双眼睛看着绿珠,目光里充满了好奇之色。   “我为何帮你?”绿珠转过头,避开朱拂晓精光灼灼的眼神,一双眼睛看向远方,过了许久后才道:“我也不知道。”   朱拂晓收回目光,再次陷入了沉思。   他不会相信绿珠的话,绿珠既然肯帮自己,那肯定是有相助自己的理由。   一个不为人知的理由。   “杨素如此坑我,我要是不报复回去,简直对不起我的一身本事。杨素想要这五十船的物资,我要是暗中来个黄雀在后,将这五十船的物资给拦截下来。”朱拂晓心头念动,转身走入屋子,开始书写文案。   又过了半响,方才用蜜蜡封好,眼神里露出一抹笑容:“就看张北玄有没有那个本事,请来张金称麾下的高手。”   大船浩荡,船队过处,无数百姓纷纷散开,一些江河帮派,也纷纷让开道路,不敢触碰大军眉头。   行船半个月,天色越加寒冷,河水已经开始逐渐结冰。   “再过三天,就要出了南方地界,接下来大船靠岸,用陆运马车运输粮草。”李三娘子站在朱拂晓身边,披着一身胡裘,双手伸出哈着热气。   即便是寒冬,南方的河水也不会冻结,但北方的河水却不然。如今北方已经冰冻三尺,船只根本就无法前行。   用马车、人力在寒冰上拖动粮食雪橇,速率并不会太慢。   朱拂晓心头一动,知晓考验自己的时间到了。   若杨素想要动手,只会在大船卸载物资前后,插手其中。   “三娘子可有表字?可有姓名?”朱拂晓双手插在袖子里,问了一声。   “没有。”三娘子摇摇头,眼神里露出一抹感慨:“三娘就是我的名字。”   “不如我赠你一个名字如何?”朱拂晓看着三娘子,忽然想起了前世关于李三娘子称呼问题的讨论。   “哦?你还会替人起名字?且说来听听。”三娘子转过头,一双乌黑的眼睛看着他。   “唔,不如唤作:秀宁。如何?”朱拂晓笑眯眯的道。   “秀宁?李秀宁?”三娘子一怔,然后嚼嚼着道:“秀气安宁,倒是好名字。”   “也罢,以后我便唤作:李秀宁了。”三娘子一双眼睛看着远方,不知想些什么。   隋朝时期终究不是唐朝,女子地位并没有那么高。   “你可有表字?”三娘子看着朱拂晓。   “未有。我家中父母走得早,尚未来得及给我取表字。”朱拂晓回忆了一番,脑海中还真没有关于表字的。   “天蓬,如何?”李秀宁看着朱拂晓。   朱拂晓一愣:“天蓬?”   “就这么说定了。”李秀宁不给朱拂晓辩驳的机会,转身走向远处:“我去巡查船队,你自己好生歇息吧。”   “朱天蓬?闹呢?”看着李秀宁远去的背影,朱拂晓有心辩驳,但终究是将话语咽了回去。   自从互相起了表字之后,双方的关系好似有些不一般了。   “天蓬?”朱拂晓听着这个名字,总觉得心中怪怪的,很不正常。   不是一般的不正常。   看着远处两岸的景色,自从出了洛阳之后,两岸风景不断变得枯黄一片,俱都是一片死寂的颜色。   朱拂晓手指敲击案几,抬起头看向远方,眼神里露出一抹凝重:“到底该怎么脱劫而出,亦或者直接将杨素截胡?”   他的目光里露出一抹思索,手指有意无意的敲打着栏杆,目光里露出一抹忧虑。   实在不行只能遁逃,落草为寇。等到再过几年天下大乱,没有人在追究自己的过往,到时候自然而然就可以出来了。   “只是我不甘心啊。我有不死之身,这乱世才是我建功立业的最佳时机。”朱拂晓沉思着。   “大人,有人给您递了一封信。”就在此时,一道人影走来,将书信恭敬的递了过来。   “有人给我递书信?”朱拂晓面露诧异之色,挥手示意官差退后,方才慢慢的拿过文书,眼神里露出一抹好奇之色。   拆开书信,朱拂晓瞳孔一缩,然后看向远方站桩的绿珠,整个人陷入了沉思之色。   “公子为何愁眉不展?”绿珠不知何时来到了朱拂晓身前,看着沉思的朱拂晓,忍不住开口问了声。   听闻这话,朱拂晓伸出手,递上了一份书信。   绿珠接过书信,然后不由得瞳孔一缩:“尚书府的书信?”   “不能说是尚书府的书信,因为这上面没有任何尚书府的印信。”朱拂晓纠正了一句。   “老鸹湾!尚书府竟然叫你暗中将船队调遣至老鸹湾,尚书府想要在老鸹湾动手。”绿珠死死的盯着手中书信。   “你说,我要是无视了这封书信,会如何?”朱拂晓问了句。   “你会死。尚书府不会饶过你,这船上也不知隐藏着多少尚书府的高手。你以为尚书府会只派遣你一个人来吗?”绿珠目光扫过围在一起的力夫,还有站岗的士兵,其中每个人都有可能是尚书府派来的高手。   “那现在怎么办?”朱拂晓问了句。   “破解劫数的机会,就在三娘子的身上。”绿珠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   “我觉得也是。”朱拂晓道了句。   况且,大船的掌舵权,真的在他手中吗?   是夜   朱拂晓请李秀宁至船头饮酒   朱拂晓在船头的甲板上设置了铜炉,铜炉内火焰熊熊,有火光在炉子内不断燃烧。   在铜炉的上方,炖着一条大鱼。   三娘子如期而至,遥遥看着端坐炉前准备的朱拂晓,不由得打趣道:“都说君子远庖厨,你倒是奇特,竟然自己亲自下厨。”   “君子远庖厨是说‘君子慈悲,闻其声不忍食其肉’。并不是说君子不能下厨做饭。”朱拂晓解释了一句,然后问了声:“怎么不见柴公子?”   现在即将要发生大事,他巴不得将柴家拖下水。   “他去巡视粮食了。”三娘子没好气的道了句。   听闻此言,朱拂晓笑了笑,然后闻着炉子内传来的香气,眼神里露出一抹笑容:“我听人说,好像有人盯上了朝廷的这五十艘大船的物资,想要暗中做手脚。”   “谁有这么大胆子?”李三娘子一愣,然后嗤笑一声:“不过道听途说罢了。那群草头贼虽然可以兴风作浪横行一地,但绝不敢劫掠朝廷的官船。这后面是五千朝廷大军,谁敢有胆子劫官船?” 第87章 偏航,截杀   五千大军,而且还是准备精良的正规军,这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   别被小说中动辄就是几万人、几十万人的大战欺骗了,在这冷兵器时代,正规军对战散乱的盗匪简直是碾压性的存在。   除非是有某些绝世武将,亦或者是绝世高手左右战局,千军之中取人首级,动辄斩旗夺帅。   “去请柴公子前来饮酒”朱拂晓对着不远处的侍卫道了句。   “你请他作甚?”李秀宁瞪大眼睛盯着朱拂晓,眸子里满是不满之色。   “要是真有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对朝廷的船只动手脚,也好抓一个垫背的。”朱拂晓笑眯眯的夹起一块鱼肉,放在了李秀宁的碗中。   李秀宁看着碗中的鱼肉,顿时羞红了脸,只是在灯火下不甚明显,一抹红晕若隐若现。   没让朱拂晓等多久,就见柴让自远处而来,面带笑意:“朱兄果然是个好人,这般吃肉的事情也惦记我,是个爽快人,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朱拂晓与李秀宁一起吃肉,朱拂晓竟然还想着将他喊来,这说明什么?   说明朱拂晓明摆着告诉自己:我不和你争夺三娘子,现在机会就在这里,你赶紧来吧。   “柴兄请。”忍着弄死柴让的冲动,朱拂晓笑眯眯的递上一双碗筷。   “如今是寒冬时节,朱兄倒会吃。喝上一碗热腾腾的鱼汤,再加上一壶烧酒,就算是神仙也不换啊。”柴让舀了一勺鱼汤,然后美滋滋的坐在一边喝着。   说实话,柴让就是来混资历的,朝廷大军谁敢招惹?他这个督运官就是来贴金的。   况且虽然朝廷律令不许饮酒,但能拦得住这群贵公子?   三人饮酒作乐,柴绍忽然道:“素闻朱兄文采出众,不知可否吟诗一首,为咱们助兴一番。”   “吟诗?”朱拂晓看向高悬明月处翻滚的乌云,皎皎之光被阴云笼罩,他能感觉到,天边有一道寒流划过,一场大雪即将到来。再看看远处的河山、灯火长龙的船队,略作沉吟道:“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话语落下,船舱寂静,绿珠手中酒壶坠落,亏得起眼疾手快,在酒壶即将坠落之前,将其一把攥住,不由得痴痴看着朱拂晓,忍不住赞了声:“好诗!”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李秀宁看着天空,不知何时一朵雪花飘过,落在了李秀宁的脸上。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好意境,好意境啊!”柴绍此时也不由得赞了一声。   “下雪了?”朱拂晓看着天空中飘落而下的雪花,眼神里露出一抹朦胧,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北方地界。   三人品味着朱拂晓的诗词,开始了一番切磋,围绕着诗词点评。不管是绿珠也好,还是李秀宁柴绍也罢,都是腹有经纶之人,满肚子的才学。   过了半刻钟,大雪犹若鹅毛,四人转移至船舱,又是开始了议论宴饮。   朱拂晓拉着李秀宁,不肯叫李秀宁离开,只是一直饮酒。李秀宁不走,柴让也当然不肯离去,一时间气氛正酣。   夜已深,酒宴朦胧,朱拂晓三人喝的迷迷糊糊,那柴让迷糊着推开窗子,呼吸着外面空气,叫自己保持清醒一些,体内气血运行,不断散去体内酒气:“该走了,现在已经是三更天了。”   “走,回去。”李秀宁放下酒盏,面色虽然红润,但却依旧意识清醒。   扔下酒盏,二人慢慢向外面走去,朱拂晓依旧端坐在船舱内喝着酒。   不过十几个呼吸,一阵脚步声响,三娘子与柴绍却又面色煞白的走回了船舱。   “怎么又回来了?”朱拂晓不解,目光里露出一抹愕然。   李秀宁面色铁青:“出大事了,你随我来。”   朱拂晓心头一惊,刹那间酒意散去,随着李秀宁来到了船舱外,然后一路来到船头。   “船呢?”朱拂晓看着后方死一般的黑夜,唯有河水的回荡声,朱拂晓下意识问了句。   李秀宁休息的官船不见了!   不单单李秀宁休息的官船不见了,放眼整条长河,唯有一片漆黑。   “咱们脱离大部队了。”柴绍双拳紧握:“偏航了!根本就不应该偏航!朝廷大军的官船时刻都前后照应,咱们的这支队伍怎么会偏航呢?”   “你今天白天说的可是真的?”李秀宁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朱拂晓。   “当然,是不是真的,你现在应该已经知道了。”朱拂晓苦笑。   “我还以为你说的只是一个笑话”李秀宁周身气机开始提升。   “停船!立即停船!”李三娘子握住了腰间长刀,一双眼睛好像是刀子般,看向了远处的卫兵。   船上有内奸,在不知不觉间竟然偏移了航道,而且还叫所有都没有察觉到。   李秀宁知道,麻烦大了!   这艘船上,不知多少人是对方的人马。   停船是眼下唯一能做的事情。   “传我命令,立即停船。”柴绍此时惊得手足发麻,身躯一震冰冷。   敢对朝廷官船动手脚,这可不是一般的麻烦。   老鸹湾   河岸处   数百黑衣武士静静的站在寒风中,犹若是一尊尊雕塑,唯有不断随风飘舞的篝火散发出道道呼啸,舔食着天空中的雪花。   “今夜大雪,正适合动手。所有痕迹,都会被掩埋在大雪之下。”一个身披黑袍的老叟,苍老着嗓子看着天空中的大雪,所有雪花靠近其周身三尺,竟然被硬生生的蒸干。   二公子杨玄挺头戴黑色面具,一双眼睛看向水岸,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周老,您乃是数术大家,善识天文地理,稍后那大船到来,少不得厮杀,您且去旁边观战,接下来就给我就是了。”杨玄挺双手缩在袖子里,手指抚摸着刀鞘,眼神里露出一抹期待。   身边篝火熊熊即是为了取暖,也是为五十艘大船指引方向。   大船上   李秀宁一声呵斥,两侧侍卫闻声而动,身形消失了顶层,向着下方的船舵而去。   “啊!”   一声惨叫,伴随着厮杀声响,刹那间整个大船乱成一团。   河水破开,一道道弓弩射出,惨烈的屠杀开始。   “趴下!”绿珠猛然一扑,将朱拂晓给扑在了甲板上,只听得暴雪中劲风呼啸,船舱上发出‘当当当’的箭矢射中船舱声响,一道道箭矢急促的震动摇曳,不断颤抖。   李秀宁身形一闪,手中长刀出鞘,荡开几道射来的箭矢,然后紧随着趴在了朱拂晓身边。   身边柴绍一声惨叫,然后跟着跌倒在甲板上。   “军中的弓弩,这是军中的弓弩。”三娘子听着寒风中的呼啸,在眼前不断摇摆的箭矢,瞳孔急剧收缩。   “疼死我了!救命啊!”柴绍抱着脚掌,不断在哀嚎翻滚。他也是实在倒霉,一根箭矢弹射,射穿了其脚掌。   此时柴绍脚掌钉在地上,不断哀嚎。   三娘子手起刀落,将那箭矢削断,然后呵斥一声:“闭嘴!莫非嫌弃死的不够快吗?”   柴绍闻言不敢在多语,只是一双眼睛看着远处,眼神里露出一抹痛苦之色。   河水翻滚声响,一道道飞爪抛起,勾在了大船上,然后数十道黑衣身影持着钢刀出现在船头。   “上面有令,一个不留!”黑衣人看向了灯火通明的大船,目光里露出一抹冰冷的杀机。   朱拂晓法眼睁开,看着眼前的黑衣人,目光里露出一抹凝重。   磁场!   这群人都是武道在身之辈,生命磁场是普通人的五倍还要多。   “鸡犬不留,全部补刀。”黑衣人道了句。   一句话落下,众位黑衣人散开,向着船舱下扑了过去。   “现在怎么办?”三娘子看向朱拂晓。   “对方人多势众,而且布局已久,除了跳船而逃,还有别的办法吗?”朱拂晓问了声。   “不能逃!”柴绍在旁边咬牙切齿道:“咱们逃跑,天子震怒之下,背后家族必然会受到牵连,反倒是不如死在这里。”   “是不能逃跑,只能死战了。”李秀宁攥紧手中钢刀,然后一双眼睛看向朱拂晓:“我们两个背后家族羁绊不可逃跑,反倒是你孤身一人,跳入河水中或许能寻得一线生机。”   “咱们都是一条线上的战友,你们不逃,我又怎么能逃跑?况且,逃得了现在,还能逃得了日后朝廷的追杀?”朱拂晓摇了摇头。   “嗖!”不等朱拂晓开口,李秀宁已经一把上前,扣住了朱拂晓的肩膀,不给其开口的机会,手掌发力将其抛掷于河水中:“你要是不被河水淹死,记得去荥阳城找我二哥,叫二哥替我复仇。”   说完话看向躺在船舱上的柴绍:“你要逃走,还是留下来死战?”   柴绍闻言苦笑:“死我一个人,总比死全族要好。”   “救救我,我不会水啊!”朱拂晓在寒冷的江水中漂浮,忍不住喊了句。   “砰~”   跳水声响,绿珠已经随之跳下了大船。   “公子莫慌,我来救你。”一边说着,绿珠已经到了朱拂晓近前。 第88章 绝地反杀   河水冰冷,如今已经是深秋,朱拂晓虽然修成白骨身,但血肉却依旧是凡俗之体,此时落入这冰冷的河水中,体内热量不断散去,身躯不断在河水中挣扎。   他算计好了一切,算计好了他与三娘子、柴绍、绿珠脱身而出的所有退路,但绝没想到面临生死危机的时候,三娘子竟然如此果决,根本就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直接被扔入了河水之中。   绿珠在河水中游过来,一把压住了扑腾挣扎的朱拂晓,然后将其脑袋拽出了水面。   “尚书府的截杀到了,天罗地网已经布下,现在唯一的生路只有逃!”绿珠衣衫被打湿,整个人看着朱拂晓,听着上方的厮杀之音,目光里满是凝重。   尚书府截杀五十船的物资,绝对是惊天大案,一旦走漏消息,所有人都得死。   “我已经预备好了逃离的小舟,这算是怎么回事啊!”朱拂晓此时漂浮在水面,看着船上与黑衣武士厮杀在一起的三娘子,眼神里露出一抹凝重:“是我将三娘子拉下水的,我不能将三娘子一个人留在这里等死。”   “三娘子不会走,她要是临阵走脱,只怕整个李家都要遭受牵连。你不通武道,留在这里只会拖累到三娘子,我去相助她一臂之力。”绿珠扯过一块漂浮的木板,叮嘱朱拂晓:“你抓住这块板子。”   说完话人已经远去。   看着再次向大船游去的绿珠,朱拂晓一双手抱着木板,听着船上传来的厮杀声,眼神里露出一抹杀机:“失控了!”   心头念动,大船上一阵魔力波动,一道璀璨之光射入了河水之中,身前河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作了一道冰川,冰川蔓延,向着远方而去,五十艘大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冰封在河面。   他确实只是水系魔法师,但架不住他有无数的魔力,圣杯内的魔力源源不断被炼金护符吸收,然后炼金护符为朱拂晓提供道不尽的涛涛力量。   朱拂晓早就在大船上刻下了不知多少魔阵,布置了上百块魔法石,十里江河此时瞬间被冰封住。   等级不够,数量来凑。   “嗖!”   朱拂晓爬上冰面,站起身看着大船上的厮杀,以及被冰封在河水中的黑衣人,目光里露出一抹冷酷的杀机:“眼下五十条大船被冰封,再也无法开动,所有人都被留在了这里,这倒是我动手的好时机。”   心头念动,看着顺流而下的柴绍,朱拂晓站在大船的阴影下,目光里露出一抹杀机。   一张硬弓出现在手中,朱拂晓缓缓弯弓搭箭,然后眼神里露出一抹冷酷之色。眼下兵荒马乱,正是弄死柴绍,报复柴家的最佳时机。   心头念诵魔咒,死亡叹息魔法形成,灌入了粗糙的箭矢之中,下一刻箭矢划破黑夜,犹若是幽灵一般,向着柴绍射杀而去。   可惜,死亡叹息附带的只有追踪、吸血功能,却不能给箭矢带来动力。柴绍从跳入江水,顺流而下借助江水的流动之力,一路径直向河流下流淌而去,早就已经超出了二百步的距离。   箭矢飞到一半,便坠入了河水中。   “便宜你了。”朱拂晓看着消失在河水中的柴绍,目光里露出一抹冰冷杀机,慢慢将长弓塞入背后的披风内。   听着甲板上的杀戮,朱拂晓慢慢抬起头,然后下一刻袖子里铺天盖地的吸血蝙蝠飞了出去。   血腥盛宴!   他本来只是想将三娘子与柴绍拖下水而已,可谁知道三娘子竟然直接将他推下了冰冷的河面,从而使得局面失去了控制。   当然,他更大的设想是立功!   杨家截杀大船,他要是能替朝廷守住,必然是大功一件。到时候自然而然便可以摆脱杨素的控制。   不过现在也不晚!   大船上   李秀宁与大群黑衣武士厮杀,这群黑衣武士虽然及不上李秀宁,但架不住人多势众,配合的整齐有序,隐约中形成了阵势,将三娘子团团围住。   三娘子武道修为虽然压了这群黑衣人一大筹,但架不住黑衣人手中有弓弩,还各各悍不畏死,拼了命的以伤换伤。   纵使是其刀光舞的泼水不尽,终究是有漏网之鱼,一道箭矢穿破刀光,穿过了李秀宁的大腿。   接着便是天旋地转,一股奇异的热流自那伤口处直冲脑门,眼前世界不断晃悠。   绿珠自河水中赶上来的时候,正好看到李秀宁倒在地上,一群黑衣人正要飞出锁链,将李秀宁拿住取了其性命。   “住手!”绿珠一声呼喝,制止了众位黑衣人的动作。   众位黑衣人齐齐望来,其中一人目光闪了一下,然后低声道:“尚书公有令,所有参与此事的人,鸡犬不留尽数灭口。”   一场厮杀,就此开始。   毫无疑问,绿珠也成为了被灭口的对象。   绿珠跟在朱拂晓身边,岂能瞒得过朝廷钦天监的追捕?   “我早就知道。呵呵!”看着厮杀而来的黑衣武士,绿珠目光里露出一抹嘲弄:“可惜了,尚书府势大,我根本就反抗不得。只是即便死,也要拉你们下水。”   她如何不知道,等自己灭口朱拂晓之后,尚书府绝不会放过她。   她虽然是尚书府培育出的精英杀手,但与五十大船的物资比起来,差的太多。   绿珠的武道修为比李三娘子高,她的修为已经抱丹,距离见神只差一步之遥。   可惜,一步之遥便是天差地别。   简直是天差地别。   可惜,面对一拥而上的黑衣人,那无所不在的锁链与箭矢,一个照面便被压制了下去。   一刀划破大腿,一拳轰中胸膛。   倒飞而出,锁链如影随形,带着一道锋芒,贯穿了绿珠的琵琶骨。   眼见着众位黑衣人只要稍加用力,便可将其五马分尸,忽然天地间一道嗡鸣声响,一群黑影铺天盖地的扑了上来。   吸血蝙蝠划破黑夜,那黑衣武士虽然有武道在身,寻常两三只蝙蝠都难以近身,可以缠斗一会,但面对着上千只吸血蝙蝠,双方厮杀的不可开胶。   一只吸血蝙蝠被黑衣武士劈开,化作两半坠落在地,但是在那黑衣武士呲目欲裂的目光中,那两半的吸血蝙蝠一分为二,化作了两个个体,虽然体型小了一半,但却依旧是悍不畏死的扑了过来。   五十个黑衣人不断挥舞刀光自保,那里还有时间去管倒在地上的绿珠与李三娘子。   “哗啦~”绿珠拔出琵琶骨中的锁链,嘶吼出一道哀嚎之后,向着李三娘子扑了过去。   此时,一大堆吸血蝙蝠冲霄而起,径直向绿珠与三娘子扑了过去。   一场厮杀就此开始。   吸血蝙蝠的优势在于集中,发动致命一击,迅捷无比。截杀大船的虽然有五百人,但分散到每一条大船上,也不过是五十人而已。   一千对五十,虽然不能说成是一面倒的屠杀,但那五十个武士也没有坚持多久,便被吸尘了干尸。   第一艘船厮杀完毕,吸血蝙蝠又一次向第二艘船飞了去。   大船上   死尸遍地,绿珠伤痕累累的跪坐在大船上,在其身边李三娘子倒地不起,整个人陷入了昏迷状态。   满天蝙蝠飞舞,但靠近绿珠三尺之际,纷纷偏移开来,向着远方而去。   在绿珠的腰间,没有人注意到,几粒夜明砂散发出一道气机,所有蝙蝠靠近二人一定范围内,就纷纷避开了去。   此时绿珠抬头看着天空中划过的黑影,眼神里满是惊骇,还有大船上的一只只干尸,眼神里充满了悚然。   “你没事吧?”朱拂晓走上大船,此时看到倒在血泊中的三娘子与绿珠,连忙关心的凑上前来。   这血腥盛宴,本来该是有柴绍一份的,可谁知道事情一切计划都被三娘子给打乱了。   “多亏我有提前准备”感受着二人身上夜明砂的气息,朱拂晓心底暗自道了句。   “我没事,只不过三娘子中了毒箭。”绿珠指着三娘子大腿上的一道伤痕。   “是尚书府的荨麻毒,一旦中了此毒,便会全身瘫软意识昏迷。”绿珠道了句。   “可有解药?”朱拂晓问了句。   绿珠摇头:“不需解药,过半日,便可自然苏醒过来。”   “都怪我!”朱拂晓看着绿珠身上的伤势,大腿血肉模糊,森然白骨清晰可见,其胸膛上也有数道刀痕。   武功再高,也怕群殴。   “你身上的伤口要紧,我这里有些金疮药。”朱拂晓身上有早就配置好的药膏,从袖子里掏出来,欲要给绿珠涂抹上。   “你怎么又回来了?还不赶紧走。这里简直太邪门了,之前那一道道黑影,简直是吸血恶魔,武道高手也要被其寻到空隙厮杀了事。你赶紧走,莫要耽搁,免得那吸血蝙蝠回来,要了你的性命。”绿珠拿过金疮药,推了朱拂晓一把。   “那些吸血蝙蝠不会回来了。”朱拂晓没有理会绿珠的推搡,之前大船上厮杀虽然短暂,但却无比惨烈,绿珠胸前明显凹陷了下去,肋骨不知断了多少根。   “我来为你接骨。”朱拂晓伸出手去抚摸着绿珠胸前的肋骨。   “小心!”   ps:感谢大佬“无量寿光明佛”的盟主,上架之后为大佬加更咩。 第89章 冰封十里   “噗嗤~”   滚烫的热血喷溅在朱拂晓脸上,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绿珠,那穿心而过的箭矢,朱拂晓惊得呆愣在那里,动也不能动。   “小心!”绿珠口中喷血,微弱的声音将朱拂晓自呆愣中唤醒,循着箭矢射来的方向看去,只见对岸的冰面上,一个身披黑甲的男子,此时正慢慢拿出第二根箭矢,不紧不慢的弯弓搭箭。   “为什么救我?”朱拂晓看着绿珠,声音里犹若梦呓。   “你是世上独一无二的,你和那群臭男人不一样。在我心中,你就是那高悬的明月,洁白无暇不染红尘的龌龊……”绿珠惨然一笑,一只手掌死死的攥住朱拂晓手掌:“这辈子我配不上你,下辈子定要做个清清白白的女子,然后嫁给你。”   “快逃!活下去!你绝不该死在这里!”绿珠声音微弱,然后手掌松开,垂落在地。   低下头去,绿珠已经气绝身亡,一个鲜活的生命就此失去了生机。   “她本来不用死的。你我萍水相逢,为何会舍身救我?”朱拂晓低下头看着绿珠,那不断流淌而出的鲜血,眼神里充满了呆滞。   因为什么?   那虚无缥缈的爱?   朱拂晓死死的抱着绿珠,看着那瞪大的眼睛,充满了不甘的表情,眼神中露出一抹震动。   是爱吗?   “这世上真的有爱吗?”朱拂晓眼神里充满了疑问。   他的灵魂来自于那个红尘滚滚的大世,他不相信这个世界有爱情。   但眼前的一幕,由不得他不相信。   “嗖~”   破空声响,其迅疾比之子弹绝不相差,那箭矢带着呼啸,弹指间便来到了朱拂晓身前,然后穿胸而过。   箭矢坠落在冰面上,但是却没有任何血渍。   他慢慢的抬起头,一双眼睛看向对面人影:“你是谁?”   “杨家,杨玄挺。”声音里充满了戏虐。   杨玄挺是杨素的亲儿子,是杨玄感的亲兄弟。   “想不到杨家二公子竟然亲自驾到。”朱拂晓道了句,声音里听不出喜怒哀乐,缓缓将绿珠放在甲板上,慢慢站起身看向对面的杨玄挺。   “这批物资事关重大,关乎我杨家的未来,所以不得不来。”杨玄挺看着站起来的朱拂晓,面具下的眉毛缓缓簇成一团:“不应该啊!”   朱拂晓确实不应该在这个时候站起来。   他手中的七石强弓,就算青石也能射穿,血肉之躯被灌入其中,说不得会直接炸开。   但偏偏现在朱拂晓慢慢的站起来了。   胸前血肉翻滚,朱拂晓身上的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原,一双眼睛看向远方厮杀声不断大船,朱拂晓摇了摇头:“怪不得我了!”   死伤的不单单有盗匪,还有那力夫、火工、士兵。   “杨玄挺!!!”朱拂晓笑了一声,在他的法眼中,杨玄挺周身磁场很庞大,虽然比不上翟让、单雄信之流,但比之尚未吞噬蝙蝠抓牙的李密,绝对不差分毫。   魔法虽然厉害,但正面交锋,杀不死杨玄挺。   他的修为实在是太低了。   一级魔法师虽然有些神异,但面对杨玄挺这等强者,已经失去了作用。   倒是他脚下大船上准备的阵法,或许杨玄挺上了大船,他倒是有机会将杨玄挺擒住。   杨玄挺周身气血强大,生命磁场磅礴,想要利用亡灵魔法压制其气血,侵袭其一身的所有力量,简直是异想天开。   好在眼下杀戮开始,无数的生命倒在血泊中,反倒是给了他一线绝地反击的机会。   弄得死杨玄挺,则万事大吉。要是弄不死杨玄挺,说不得只能装死脱身而出了。   朱拂晓抱住李秀宁与绿珠的身躯,看了站在冰面上的杨玄挺一眼,然后装作逃离。   “想逃?”杨玄挺踩在冰面上,看着冰封的十里江河,眼中露出一抹诧异:“怪哉,好生生的天气,虽然现在是南北交界处,但也不该瞬间冰冻啊。”   三五步迈出,杨玄挺已经跨越数十丈,纵身一跃借助扶梯的力量,落在了大船上。   速战速决!   还有一群不知在哪里来的奇怪动物在猎杀着自家的手下,他可没时间在朱拂晓的身上浪费时间。   错非朱拂晓与绿珠乃是必须要备灭口的重要人证,他又岂会脏了自己的手?   “朱拂晓,束手就擒吧,你没有机会了。”杨玄挺看着拖拽着李秀宁与绿珠,狼狈而逃的朱拂晓,声音里满是戏虐。   “为什么?我好心投靠尚书大人,尚书大人为何这般待我?”朱拂晓怒骂了一句。   没有回答朱拂晓的话,杨玄挺迈步向朱拂晓走去。   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没有对错。   蝙蝠鸣叫,数十只蝙蝠划破黑夜,向杨玄挺袭杀而来。只见刀光卷起,一阵凄厉的惨叫,数十只蝙蝠竟然被劈成两半,坠落在甲板上。   “不过如此”杨玄挺冷冷一笑,脚步不停,继续向朱拂晓逼近。   但是下一刻,瞳孔紧缩,杨玄挺脚步顿住,看着一分为二,演化为两个全新个体的吸血蝙蝠,杨玄挺不由得手脚发麻,背后一股冷汗自脊椎蹿起,直接灌入了后脑,眼神里满是骇然:“这是什么鬼东西?”   “嗡~”   不等杨玄挺想清楚,一道极寒之意流淌,顺着其脚掌向其周身围绕而来。   “咔嚓~”   不待其反抗,杨玄挺整个人已经被冻结成了一座冰雕,周身生命气血被压制到了极点。   朱拂晓脚步顿住,遥遥的看着被冰封的杨玄挺,还有地上衍生的吸血蝙蝠,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我就说,十里江河都能冰封,更何况是你一个武者?亏得三娘子将我扔下船,这手段没有来得及动用,只是留给你了。”   朱拂晓一双眼睛看着杨玄挺,此时杨玄挺虽然被冰封住,但他也绝不敢贸然靠近。   为了这一日,从登上这艘官船的那一日他就开始准备,不知道在这艘大船上刻下了多少魔法阵。   虽然是一级魔法阵,但架不住数量多啊。   杨玄挺在寒冰中,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朱拂晓,周身气血拼了命的运转,只见那本来冻结的寒冰,竟然在缓缓融化。   “不可能的,我绝不会给你翻盘的机会!”朱拂晓看着杨玄挺,目光里露出一抹冰冷,下一刻只见寒气翻滚,那融化的冰晶,再次开始冻结。   “不知道武者多久不呼吸会死亡。”朱拂晓看着杨玄挺,可惜他没有这耐心等候。   心头念动,只见朱拂晓念诵咒语,冰封的河水忽然破开一道冰窟,然后卷起道道波涛。   波涛翻滚而上,化作了一道道冰墙。   冰墙重重叠加,足足有十丈高,才见朱拂晓停住咒语。   心头念动,白骨骷髅出现在场中,只见那白骨骷髅也不需要吩咐,猛然发力抗住了冰坨,向着那冰墙上走去。   朱拂晓口中念咒,冰坨被加持了漂浮术,虽然不足以将千斤重的冰坨悬浮起来,但足以令那白骨骷髅扛着冰坨上了台阶。   “我是杀不死你,冰封也未必能杀得死你,但我只要将你推下冰墙,我就不信不能将你摔得四分五裂。武者又不是修仙之人,我就不信了。”朱拂晓吩咐了一声,下一刻只听得一道呼啸,然后冰层被砸破,卷起了涛涛浪花,然后悬浮于河面。   没有被摔碎。   冰坨竟然没有被摔碎。   “你杀不死我!等我出去,定要你死无葬身之地。你虽然掌握着邪法,但我不怕你!”冰坨中的杨玄挺运转气血,一道浩然气血迸射而出,不断消融着冰坨内的寒冰。   朱拂晓看着杨玄挺,略做沉思之后手指在寒冰上一阵勾勒,然后魔法石抛了出去:“紫阳老道都承受不得寒冬之力,我就不信你能扛得住。况且冰坨中没有氧气,我就不信你能坚持多久。”   “一级阵法:寒冰奥义。”朱拂晓口中念咒,接着一道道寒冰之力自那阵法中汹涌而出,向着冰坨灌注了去。   冰坨内,杨玄挺凭借气血融化的寒冰又一次开始冰封,甚至于将杨玄挺的身躯又一次冻结,就连嘴巴都被冻住。   “等死吧你。”   朱拂晓看着运转的魔阵,再看看杨玄挺,冷冷一笑后返回甲板,看向了倒在甲板上的三娘子与绿珠,眼神里露出一抹难以言述之色。   慢慢来倒绿珠的身前,将其缓缓放倒在甲板上,然后小心翼翼的擦拭了其上的血渍。   抚摸着其冰冷的身躯,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难以言述的复杂,许久后口中念咒,河水中寒气汇聚,不断向着绿珠涌来,将其冰封在了一个寒冰之中。   “等我修成法神,能够执掌禁咒,必然会将你复活的。”朱拂晓抚摸着眼前的冰棺,然后口中念诵着晦涩的咒语,只见虚无中一道黑烟飘荡而过,自绿珠的身躯内飘起,被其收入了魔法箱内。   “杨家,咱们没完!”朱拂晓看向黑夜中惨叫的大船,然后口中又是念咒,只见匍匐在地的死尸,此时竟然又一次挣扎中站起了身。 第90章 诛杀杨玄挺   魔力汹涌,伴随着朱拂晓的神魂波动,波动所达之处,浩荡能量随着波动灌入了那地上一具具的死尸之中。   这也许是朱拂晓魔法的唯一弊端,那就是灵魂强度,唯有灵魂波动所能抵达之处,魔力才能以灵魂波动为介质,传递出去。否则魔法元素才刚出现,便会瞬间被此方世界的法则物质化,化作了此方世界的物质。   厮杀声不断,官兵与船上的守卫不断对抗厮杀,朱拂晓一声令下,只见大船上本来死去的尸体,竟然再次站立起来,身姿僵硬向远处大船赶了过去。   死亡魔法---行尸走肉。   行尸走肉,在魔法的加持下,一群尸体虽然没有生前的那么灵活,没有生前那么迅捷、灵智,但达到电影中丧尸的程度还是没有问题的。   比正常人只是差了一点迟钝,但却多了悍不畏死。   朱拂晓手掌伸出,慢慢抚摸着自家一根肋骨,然后猛然一抽,只见腰间一根肋骨被其抽了出去。   咒语念动,肋骨形态变化,竟然化作了一把骨质弯刀。弯道上闪烁着一道道晦涩的气机,道道黑烟隐约中缭绕。   “杀!”   喊杀声冲霄,朱拂晓混在行尸中,冲入了大船内,然后一场杀戮就此开始。   行尸不是那黑衣武士的对手,只见那黑衣武士长刀过处,便是尸首分离。拳脚过处,便是筋断骨折。   但是,只见那尸首分离的行尸依旧是面无表情,身躯主干向着那黑衣武士扑了过去。   筋断骨折的行尸,竟然不影响自家行动,不断扑咬着黑衣武士。   “这特娘的是什么怪物,竟然不死不灭!”一个黑衣武士劈开了身前死尸的脖子,头颅飞起在甲板上翻滚,只见那身躯动作不停,竟然扑在了其身上,然后散发着黑气的指甲向着其肌肤刺了去。   “砰!”   一脚之下,死尸被踹飞。   远处有无头的死尸,竟然将滚落在身边的脑袋捡起来,然后扣在了自己的脖颈上,继续向黑衣人扑了过去。   吸血蝙蝠的猎杀,不死行尸的骚扰,不论是官府的士兵,还是杨家的黑衣死士,此时俱都是乱作一团,一时间场中惊呼声不断。   朱拂晓手中骨刀穿透黑暗,悄无声息间刺入了一个黑衣武士的身躯内,然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衣武士一身血肉,被奇异的魔力炼化做精气神,一道道黑烟自那血肉之躯内,汹汹不绝的灌入了白骨之中。   弹指间,黑衣武士灰飞烟灭,只剩下一堆白色齑粉。   吸食了黑衣武士的一身血肉,朱拂晓面不改色,继续向下一个黑衣武士刺了去。   那黑衣武士乃是武道高手,察觉到朱拂晓刺来的杀机,不由得心头一惊,劈开身前的行尸之后,向着朱拂晓的骨刀招架而来。   “咔嚓~”   雷光迸射,寒冬腊月一道电光照亮了黑夜,刺的无数武士睁不开眼,瞬间被身前的行尸所趁,扑倒在地。   “死!”   一个照面,黑衣武士被雷光劈的身躯焦糊,然后长刀灌入其心口。   有卫兵见机不妙,想要跳船逃走,却见那吸血蝙蝠划破黑夜,落单的卫兵更是成为了活靶子。   一个照面,便被分尸。   逃,死得更快。不逃还能挣扎一会。   实际上,黑衣死士确实厉害,在朱拂晓驱赶行尸到来之前,官差已经被杀的七七八八,唯有那十几个军伍中的高手,尚且在凭借大船上的地形周旋。   既然施展魔法,朱拂晓就不想留活口,不管是官差也好,死士也罢,都杀的一干二净。   这些做官差的,能有好人?   直至后半夜,大船上所有生息停止,唯有船上惨存的星星点点火焰,照亮了漆黑的夜。   看着满地的尸体,朱拂晓衣衫染血,身上破破烂烂,胸膛、后背更是塌陷了下去,呈现出一个肉眼可见的大坑。   但是朱拂晓恍若未觉,一个人站在血泊中,看着被血水打湿的甲板,眼神里露出一抹悲痛。   伸出手指在甲板上一阵勾勒,然后死亡魔力滔滔不绝灌入其中,只见一道黑烟笼罩了五十艘大船,大船上的血气升腾而起,向朱拂晓灌注而来。   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朱拂晓塌陷了下去的身躯变得充实,错位的骨骼刹那间恢复了正常。   所有尸体的血肉精华,被魔阵抽取一空,成为了朱拂晓的养料。   若有人前来查验,也绝不会发现尸体上的任何异常,所有尸体都完好无损,只是其中的血肉精华被抽取一空。   尸体苍白的有些过分,体内血液几近于无,所有尸体都苍白的很,体内虽然有血液,但却只剩下很少的一部分。   战况很惨烈,胳膊、脑袋到处都是,静静的躺在甲板上。   恢复了伤势,朱拂晓目光一闪,感受着体内魔力漩涡的变化,慢慢眯起眼睛:“距离大魔法师不远了。果然,唯有战场与杀戮,才是死亡法师的天堂。”   不去理会地上的尸体,朱拂晓来到了第一艘大船上,巨大的冰坨内,杨玄感被冰封其中,只有微弱的生机在体内吊着,使得整个人尚未凉透。   地上魔阵依旧在运转,散发着冻结万物的寒气。   一双眼睛扫过依旧陷入沉睡中的三娘子,朱拂晓看向了冰坨中的杨玄感,然后手掌一伸魔法阵停止运行。   “杨玄挺!”朱拂晓看向冰坨中的人:“我知道你还没死透。武者果然是奇怪的动物,这般长时间不能呼吸,你竟然还没有死。”   朱拂晓手掌搭在冰坨上,一道蓝光流转,冰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融化,杨玄挺的身体出现在了其身前。   “妖术!妖术!”杨玄挺身躯僵硬动弹不得,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朱拂晓。   “我如今要杀你,你可有何话说?”朱拂晓静静的看着对方,眼神里没有丝毫波动。   “我乃尚书府的二公子,你敢杀我,尚书府饶你不得。天涯海角,也要取了你的狗命!”杨玄挺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你虽然会妖术,但身躯却孱弱的很,寻常一个武者都能取了你的性命,你躲不过尚书府的追杀。”   “是吗?”朱拂晓笑而不语,只是轻轻的问了一声。   “不错,尚书府的强大,不是你能想象的。你有如此本事,若肯投靠我尚书府,我必然保举你为杨家座上宾,我会请父亲邀你为府中供奉。”杨玄挺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荣华富贵,美女佳人,任凭你挑选。”   “是投靠我尚书府,享受位极人臣、权倾天下的荣耀,还是与我尚书府做对,日后不死不休,全在你一念之间。”杨玄挺目光死死的盯着朱拂晓,同时拼了命的调动体内气血,想要恢复自己的力量。   “说的倒诱人,只是我现在坏了尚书府大计,尚书府不论如何都不会饶过我的。”朱拂晓叹了一口气:“我曾经投靠过杨家,可是你们不珍惜,非要弄死我,导致事情到了如今这般地步,我也没有办法啊。”   “不!阁下掌握如此本事,乃是真正有道高人。有你一人,足以抵得上千军万马,区区五十船物资罢了,与阁下比起来不值一提。只要阁下投靠我杨府,在下敢以性命担保……”   “噗嗤~”   一把不知自何处而来的骨刀,径直插入了杨玄挺胸膛内。   一刀直接刺破心脏。   “你……你怎么敢!”杨玄挺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朱拂晓,目光里满是骇然之色。   “你都想要杀我了,我又怎么不敢?我觉得你说的那些都不对,杀人灭口才是最稳妥消弭了所有罪孽的办法。”朱拂晓看着杨玄挺,眼神里露出一抹冷酷。   浩荡气血、精气神被抽出,然后不过三十几个呼吸,在杨玄挺不甘的目光中,朱拂晓缓缓抽回了骨刀,塞回了自家肋骨下。   “砰~”   一捧骨灰在天地间飞洒,杨玄挺就此灰飞烟灭,气绝身亡。   杨玄挺死了,死无葬身之地。除了满地装饰,什么也没有留下。   转身看向身后的五十艘大船,朱拂晓不紧不慢的坐在李三娘子身边,眼神里充满了思索。   “这五十艘大船的物资,足以撑得起一只三万人的大军。”朱拂晓低垂眉宇:“我要是将其归还朝廷,少不得天子褒奖。但那又如何?杨素会让我在官场上有露头的机会吗?况且大隋还有多少年寿数?”   “相反,我要是能趁机将这五十艘大船的物资藏下来,不论贩卖出去,还是赠送给便宜老子,乃至于投靠某个大军阀,这都是无价之宝。”   朱拂晓扫过夜空里巡视的吸血蝙蝠,方圆十里内任何人形生物,都要被杀的干干净净。   今夜之事,决不能走漏半点消息。   “大船上镶嵌了数千颗魔法石,将其一个个的抠出来,也是一个浩大工程。”朱拂晓眉毛一挑,眼神里充满了无奈:“我本将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我不想惹事,为什么你们偏偏都要来惹我?” 第91章 转运物资   数千颗魔法石价值不菲,朱拂晓不可能就这般放弃,趁着李秀宁尚未醒来,只见朱拂晓口中念动魔法咒语,甲板上亮起重重叠叠数百个六星芒大阵,一颗颗魔法石不断飞出,落入了朱拂晓袖子内的魔法箱中。   一级魔法寒冰阵虽然威能不是太大,但那只是相对来说。数百个一级魔法阵,足以有改天换地的力量,这可是朱拂晓足足几个月的布置。   又过了一个时辰,天边逐渐破晓之光划破黑夜,朱拂晓收好魔法石,回去还要灌注魔力,然后才又一次来到了李秀宁的身边。   看着昏睡中的李秀宁,还有一边的冰棺,朱拂晓陷入了沉思。   “公子!”   远处一道道嘈杂声响,熟悉的呼唤遥遥传来,只见张北玄率领一大群人,黑压压的向朱拂晓赶来。   “来不及了。”看着赶来的张北玄,以及其身后数千散乱的人马,朱拂晓心中闪过一道念头。   他想要吞下这五十艘大船的物资,但瓦岗山距离此地数百里,一路舟车劳顿,想要悄无声息运输回去,根本就不可能。   五十艘大船的物资,怕不是要数千车马,一路上引起的动静浩荡。怕朝廷不是瞎子吗?   相反,此地接近北地,倒是距离张金称不远,可以就地掩埋藏匿起来,待到日后瓦岗大军走出河南地界,自然有将这五十艘物资收入麾下的时候。   至于说会不会走漏消息,张金称会不会吞了这物资,朱拂晓虽然心有顾虑,但却没有办法。   他在北地没有人手相助,他又能怎么办?   他只希望张北玄能够靠谱一些,招揽的手下能够避开张金称耳目。   “公子!”   张北玄一路踩着寒冰,来到了大船上,看着大船上断壁残垣,一地的脑袋手臂,肠子心脏,惊得头皮发麻。   大小战役他也经历过一些,但这般惨烈的,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基本上没有个囫囵的尸体。   惨烈!   惨烈到了极点。   “来了?”朱拂晓看向张北玄。   “都是在下自己招收的人手,和我叔父无关,都是一群可信之辈。”张北玄看着朱拂晓衣衫染血,不由得头皮发麻,再看看那惨烈战场,只觉得双股颤栗。   他也是一个武者,而且武道修为不弱,可眼前场景实在是太惨了点。   数千具尸体,唯有朱拂晓安然无恙的端坐在哪里,这说明什么?   这数千人,都是眼前这大妖神自己屠杀的!   这妖神的实力简直是逆天了。   “我之前叫你在这里寻找藏匿地方,你可曾找好了?”朱拂晓看向张北玄,目光平静,但却充斥着一股子难以言述的煞气。   “三十里外有一个岩洞,这岩洞乃天然形成,地处深山老林,错非咱们兄弟都是走江湖的买卖人,是绝不可能发现那个山洞的。”张北玄看向五十艘被冰封的大船,眼神里满是骇然。   纵使朱拂晓早就在信中有所叮嘱,此时当真亲眼看到这五十艘大船,也不由得心神颤栗。   “将这批器械、盔甲都寻个地方藏起来,动手吧。朝廷的人此时想必已经开始反应过来,留给你我的时间不多了。”朱拂晓吩咐了句。   张北玄躬身一礼,然后退下,接着便是那数千人涌入大船,开始搬运卸载物资。   朱拂晓没有理会众人,而是看向了昏睡的三娘子,自腰间掏出一点点灰色的粉末,小心翼翼的擦拭再了三娘子的鼻翼下。   “再多睡半日吧。”朱拂晓嘀咕了句。   数千人搬运,也足足用了十几趟,才将五十艘大船上的物资搬空。   朱拂晓随着大队人马来到深山老林的溶洞内,看着溶洞内堆积起来的物资,那被油脂包裹起的刀枪,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   “公子放心,绝不会有人知道。”张北玄似乎是知道朱拂晓担心什么,然后凑上前来:“就连我叔父都不知道。”   “至于说这群力夫士卒?”张北玄看着在溶洞内忙来忙去的众人,眼神里露出一抹狠辣:“等他们将物资整理完毕,下属只要寻来几块大石,震断了溶洞上的山石,使得整个溶洞坍塌,所有人都要被埋葬在这里。到时候天下地下,只有公子与我知道此处密地。”   “将所有人都困死在这里?”朱拂晓闻言一愣,面带犹豫之色,他终究是那个文明世界的人,做不得这般狠辣的事情。   “此事有伤天和,这群人出去后,你好生看管就是了,莫要叫他们嚼舌头。”朱拂晓吩咐了句。   “公子,人心如何约束?将他们尽数坑杀此地,也算是一了百了。这可是三万兵甲,不管是谁听了都要发狂的。”张北玄看着朱拂晓,心中有些差异:“这狗妖神竟然也有心怀慈悲,伤春悲秋的一天?也会发善心吗?”   “你好生安置就是。”朱拂晓道了句。   张北玄闻言苦笑,却也不敢反驳,只是暗地里揣摩着朱拂晓的意思。   等到所有兵甲安置完毕,才见张北玄将那数千人招呼到溶洞外,朱拂晓看着眼前的山洞,然后慢慢的走了进去:“你们在外面等候。”   话语落下,朱拂晓走入山洞内,看着那堆积成山的武器,然后袖子里一阵叽叽哇哇的叫喊,铺天盖地的吸血蝙蝠飞出,钻入了溶洞内,躲入了箱子中。   上次大战,吸血蝙蝠被劈杀了不知多少次,足足演化三千之数。   实力虽然因为分裂降低了,但数量却多了不少。   “将一千吸血蝙蝠置于此地,镇守溶洞内的兵器,没有个三五千的精锐大军,休想战胜这一千吸血蝙蝠。只是这附近方圆百里的生灵,却要受到吸血蝙蝠的侵扰了。”朱拂晓慢慢退出溶洞,待来到洞口处,略做沉思脚下泥土勾勒,一座六星芒大阵悄无声息间被勾勒出来。数百块魔法石投入其中,朱拂晓拍了拍手,向后退去。   数百块魔法石,足够坚持一年了。   “建立这座大阵,只是为了约束吸血蝙蝠。”朱拂晓看到大阵隐没,转身走出溶洞。   他没有设置魔阵守护,因为魔阵的运转依赖魔法石,魔法石必须要隔段时间就要灌注魔法,他那里有时间去守在这里?   在溶洞的最深处,一只冰棺静静的摆放,在这死寂的溶洞内静静沉睡。   小心翼翼的勾勒好阵法,然后细致的埋下一千颗魔法石之后,朱拂晓方才站起身松了一口气:“终有一日,我会将你复活的。”   走出溶洞,看着那入口,对着张北玄道:“将入口封死。”   张北玄挥挥手,有小头目下去传递命令,不多时就见一块块山石被搬运上来,向着溶洞入口处扔了去。   待到将那溶洞入口封锁,朱拂晓方才松了一口气,只是看着地上留下的车辙痕迹,朱拂晓眉头皱起:“这不是明摆着告诉朝廷,物资就是被人在这里搬走的吗?”   朝廷的人又不是酒囊饭袋,怎么不能追踪到这里?   “将所有人都遣走”朱拂晓吩咐了句。   张北玄挥手,身后有小头目领着大队人马撤离,唯有张北玄与朱拂晓站在溶洞前。   看着溶洞处的缝隙,还有被大石头封锁的口子,朱拂晓道了句:“填土。”   此地只有张北玄与朱拂晓二人,张北玄不敢怠慢,拿起木铲子,不断将泥土扔在了溶洞前的山石上。   待到泥土将所有山石覆盖,只有一个篮球大小的窟窿,朱拂晓才道了句:“行了。”   张北玄停手,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公子放心,我会派人把守此地,绝不会出现任何偏差。”   没有理会张北玄的话,朱拂晓看向天空,留下一点印记后,才对着张北玄道:“此事不可被你叔父知道。”   “人多嘴杂,最稳妥的办法是将那群人尽数灭口,与兵器一道封在那溶洞内。”张北玄苦着脸,五千张嘴,是那么容易约束的吗?   朱拂晓没有说话,只是一路回转然后来到了甲板前,看着躺在地上依旧昏睡的三娘子,略作沉吟之后,闭上眼睛躺在了李秀宁身边。   “船下寒冰已经化开,将大船开出老鸹湾,推入黄河主路。”朱拂晓略作沉吟,吩咐了张北玄一句。   大船离开老鸹湾,自然而然就能避免朝廷发现地上的痕迹,再加上张北玄事后遮掩,此事瞒过去机会很大。   张北玄看着躺在甲板上装死的朱拂晓,不由得苦笑:“公子,凭您的本事,想要拉起一队人马,推翻大隋统治不过轻而易举,又何必这般?”   “照办便是。”朱拂晓道了句。   张北玄不敢辩驳,只能遵守,数十艘大船缓缓使出了老鸹湾。   他是不想争霸吗?   他凭什么去争霸?   魔法吗?   魔法只是神通术,战场上杀敌无妨,但无掌控之力、不得政治人心。   最关键的是,傻子才去当帝王。   当帝王有什么好?天天有处理不完的政务,哪里有时间去修炼?   朱拂晓最大的愿望不过是投靠一个军阀,搏一个从龙之功,然后收集天下玉石,仅此而已。 第92章 朝廷大军   收集天下玉石,然后炼制出更多的魔法石,推演出更多的魔阵。   当皇帝有什么好?天天处理朝政,哪里还有时间去修炼?   大船开拨,一群土贼磕磕绊绊的将大船开到了黄河,然后纷纷跳下大船远去。   朱拂晓看着远去的众人,再看看倒地不醒的三娘子,慢慢悠悠的躺在对方身边,然后整个人陷入了修炼状态。   朱拂晓与三娘子晕倒在一起,外界却已经是卷起滔天波涛。   天亮时分,五十艘大船忽然消失,在有心人的操控下,这种事情终于暴露了出来。   一时间,整个运输船队哗然,所有押运官都慌了神。   麻烦大了!   所有人都知道,麻烦大了。   中央大船上,李神通端坐主位,在其下手左右各位官吏不断低声私语,面露惊悚之色。   五十艘大船的物资,传出去可是掉脑袋的事情。   身为押运官,五十艘大船的物资无故丢失,所有人都在责难逃。   “砰!”   身前案几破碎,李神通怒气勃发:“负责那五十艘大船的是谁?”   “回禀大人,是小人!”只见左侧最后方走出一八品官员,正是接待朱拂晓的刘姓官员。   “那五十艘大船去哪了?”李神通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那刘姓官差。   “大人,小的不知!小人真的不知道啊!”刘姓官差跪倒在地,双股不断颤抖。   “那五十艘大船是由你负责,你居然和我说不知道?”李神通闻言气急而笑:“我且问你,昨夜官船丢失,你身在何处?”   “小人……小人在巡守粮草,不曾想竟然发生了这种事情。”刘姓官差撞天屈。   “查验粮草?”李神通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他,过了一会才看向身边书记官:“去,核验一番,将此人昨夜行踪给我找出来。”   “是!”侍卫恭敬一礼,然后转身走出大帐。   此时此刻,大帐内一片死寂,刘姓官差被侍卫拖了出去,看管了起来。   “现在怎么办?”李神通扫过左右官差。   “大人,小的已经派出五百斥候,向黄河两岸百里巡视过去。也有无数小舟顺着支流,向各处支脉追踪了去。那五十艘大船必然不会无缘无故的失踪,定会有留下踪迹。”一位李家偏将站起身,对着上方的李神通恭敬一礼。   “在派五百斥候。”李神通低声道。   那李家偏将闻言抬起头,一双眼睛看向李神通,话语在口却欲言欲止。   “上前来叙话。”李神通将对方表情收入眼底。   偏将一步上前,趴在李神通耳边,低声道:“大人,三公子昨夜就在那大船上。小人今早就派人去找过,柴公子与三公子昨夜在那艘大船上没有回来。”   “什么!”李神通惊得直接站起身,眼神里满是惊悚。   三娘子可是李家的宝贝,李家男儿无数,但女子就是这么一根独苗苗,可不能有任何闪失。   “确实不见了。”偏将低声道。   李神通手掌握着腰间长刀,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气血直接冲头而起。   “找!在加派一千士兵,去沿途两岸寻找。”李神通深吸一口气,强行稳住了自家的情绪。   事关李三娘子,没有小事情啊。   “大人,还需找个替罪的顶上,不然圣人追责下来,咱们全都要死无葬身之地。”一个押运粮草的官差低声道了句。   “去哪里找?”李神通深吸一口气:“那五十艘大船上的大小所有官差都失踪了,谁来顶罪?”   李神通一双眼睛扫过场中众位官僚:“本官不是傻子,知道你们当中肯定有不少内鬼。敢劫朝廷的大船,而且还是悄无声息间失踪,要是没有内鬼遮掩配合,本官便一头撞死在这里。”   李神通目光过处,众位官差俱都是低头不语,不敢直视李神通的目光。   “你们最好祈祷这件事能够遮掩下去,能够被压下去,否则咱们所有人都要掉脑袋。你们办了差事,你们身后的主子救不了你们。希望你们身后的主子有点手段,将事情压下去。否则……,撕破面皮的时候,大家都不好过。”李神通冷冷一笑,然后率先走出大船。   三娘子失踪,他心急如焚,哪里还坐得住?   时间匆匆,待过了半日,忽然有探子来报:“报~”   “速速传递上来。”李神通站在甲板上,看着远来的起兵,迅速道了句。   “八十里外发现了五十艘大船,经过确认正是朝廷走失的大船,还请大人移驾!”骑兵扑倒在地,已经是汗流浃背,汗水打湿了衣衫。   “果然如此?”李神通精神一震:“传我命令,速速开船。”   五十艘大船上   昏迷中的李秀宁慢慢睁开眼,然后恍恍惚惚中迷失的记忆逐渐复苏,随即猛然翻身跃起,抓住了腰间的长刀。   可是下一刻,李秀宁惊呆了。   入目处,残尸断臂到处都是,天空中无数只乌鸦盘旋。   到处都是散乱的手臂与脑袋。   “拂晓!”看着‘昏迷不醒’的朱拂晓,三娘子一步扑上来,手指放在其鼻翼间,不由得面带喜色:“有呼吸。”   在看朱拂晓身躯,一根箭矢穿胸而过,钉在了甲板上。   “还好,没有射中五脏六腑,这小子还真是命大。”三娘子手起刀落,箭矢的尾部羽翼竟然被直接削了下去。   然后猛然一掌下去,箭矢贯穿出而出,自朱拂晓后背飞了出去。   “啊~”   朱拂晓‘惊醒’,欲要翻身坐起,却被三娘子按住:“老实点。”   金疮药拿出来,洒在了朱拂晓的胸口处:“感觉如何?”   “疼!”朱拂晓哆嗦着嘴唇。   “能留下一命就不错了。你在这里等着,我去看看情况。”三娘子说完之后,人已经远去,消失在了场中。   看着三娘子远去的背影,朱拂晓摇了摇头。   半刻钟后,三娘子回返,面色苍白的坐在朱拂晓身边:“麻烦大了!”   “怎么了?”朱拂晓不解。   “都死了!不论官差还是力夫,都死了!”三娘子深吸一口气:“最关键的是,船上物资都不见了。”   “物资都不见了?”朱拂晓一愣,然后骇然道:“那该如何是好?”   三娘子闻言沉默不语,过了许久后才道:“要么将此事压下去,然后悄悄的补全物资,还了朝廷亏空,然后此事就算是揭过去。要么,碎尸万段千刀万剐的下场。”   听闻这话,朱拂晓一愣:“还有这种操作?”   “可是,这可是五十船的物资,想要补全根本就不可能,就算倾尽我李家全部资产,也补不全这五十船的物资。”三娘子深吸一口气,眼神里露出一抹绝望。   看着三娘子已经被肌肉锁住的伤口,朱拂晓深吸一口气,看向五十艘大船:“昨夜柴绍跳船而逃,不战而退。若是不出意外,这小子应该还活着。我听人说,柴家富甲天下,乃是前朝就有名的大户,五十艘大船的物资,对于柴家来说应该能补全。”   “柴绍?”三娘子一愣。   “关键柴绍乃柴家的独苗苗,柴绍要是死了,柴家的香火可是就断了。”朱拂晓看向李三娘子。   三娘子深吸一口气:“那可是五十艘大船的物资,柴家如何肯乖乖的将物资交出来?。倒不如查清那盗匪的来历,然后关陇门阀前去交涉,将物资逼迫出来。天下反贼也有不少,随便找一个安插上去。”   “柴家不肯?”朱拂晓目光闪了闪:“你要是去和尚书公杨素说我还活着,会有人替你压服柴家的。”   这件事是杨素干的,杨素杀人灭口失败,必然会比所有人都希望能够息事宁人。   “尚书公杨素?他怎么会劫朝廷的官船?除非是……他看中了朝廷的兵甲!”三娘子倒吸一口凉气。   “这件事不单单牵扯到李家,还有尚书府的杨素,此事必然会有人替咱们扛下来。”朱拂晓看向地上的那些黑衣人尸体,还有杨玄挺的遗物,对着李三娘子道:“此事牵扯到尚书公,天子也要头疼,杨素更是头疼。”   杨家计划万无一失,可谁知道竟然遇见了朱拂晓,死士尽数折在了这里,根本就没有来得及打扫战场。   “杨素吗?或许还有脱身机会。”   说到这里三年娘子看向远方河面:“朝廷应该有了反应,要不了多久,就会有朝廷大军找来,咱们还是赶紧想个说辞吧。”   三娘子的目光里充满了无奈。   朱拂晓与三娘子陷入了沉默。   半响过后,有朝廷大队人马赶来,李神通率领手下一群人呼啦啦的登临大船,第一时间就看向了李三娘子:“你没事吧?”   “见过大人!”李秀宁站起身,对着李神通一礼。   朱拂晓也紧随在后,跟着行了一礼。   “这就是李神通?”看着眼前威武的中年男子,一身磅礴生命磁场,比之单雄信也差不了多少。   作为李家有数的高手,李神通能有这般实力,倒也说得过去。   毕竟,李神通是李家武道上的门面。 第93章 天子   李神通,李家第一高手。   李神通扫过朱拂晓与李秀宁,然后目光落在了朱拂晓的身上:“你就是这五十艘大船的管事朱拂晓?”   “正是下官。”朱拂晓双手抱拳,躬身道。   “压下去”李神通道了句。   有侍卫上前,如狼似虎的扑住朱拂晓,然后将其压了下去。   朱拂晓没有反抗,因为李三娘子同样被侍卫拽着胳膊压了下去,二人成为了难兄难弟。   朱拂晓与李秀宁被压下去,此时场中朝廷各位大员看着船上的惨状,俱都是头皮发麻,心中升起一股恐惧。   太惨烈了,完整的尸体寥寥无几。   “发生了什么?”偏将看着脚下人头,眼神中露出一抹悚然。   “搜!”李神通道了句。   有军中仵作上前,不断查验尸体,翻找着大船上的一切信息。   “大人请看。”一个仵作拾到一条手臂,径直跑到李神通身前,毕恭毕敬的递了上去。   一条毫无血色的手臂不值得看,但手臂上的一个玄妙刺青,甚是眼熟。   看着那弯弯曲曲的刺青,场中不知多少官员在那一刻心头一颤。   “这是尚书公杨素府中培育的死士。”看着手臂上的刺青,李神通目光闪了一下。   尚书公杨素的府上有死士,是一件不是秘密的秘密。   “或许是有人伪装,故意想要陷害尚书公,再去探查。”李神通自言自语。   侍卫探查,不多时一片回报传来:“大人,足足有五百条手臂,皆印有同样的图案。”   “大人,发现了一件饰品。”又有人将地上杨玄挺坠落在地的饰品递了过去。   “我要是没记错的话,这块玉石似乎是当年西域进贡的一批,这一批玉石只有三块,被当年天子赏赐给尚书公杨素。后来尚书公三子诞生,在抓周之时,得此美玉。”李神通接过玉石,声音里充斥着一抹道不尽的诡异。   他知道,这次事情稳了,抓住对方把柄,能将杨素拖下水,三丫头是保住了。   “收集一切证据,然后将尸体入土为安。”李神通将玉石收起来,吩咐了一声。   有杨家死士的印记,更有杨家三公子的贴身玉佩,这件事即便不是杨家做的,也稳了!   尚书府被拖下水,乃是必然的。   杨玄挺太过于自大了,他以为胜券在握,谁知道竟然还发生了这种事情。   朝廷五十艘大船被劫,并没有惹出太大动静,甚至于上面的天子根本就不知道这种事情。   尚书府   杨素看着身前案几上的文书,一张面孔阴沉到了极点。   “砰!”   案几上文书乱飞,笔墨飞溅。   “不可能!绝不可能!”杨素声音里满是不敢置信。   这次计划他精心布局了五年,本来是万无一失的计策,可谁知道竟然莫名其妙的就失败了,而且还引火烧身,叫人抓住了自己的马脚。   “玄挺不见了,那五十艘大船的物资也不翼而飞,我杨家五百死士,也尽数被屠戮于官船上。”杨玄感捡起地上的文书,眼神里满是凝重:“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看来是有人盯上了尚书府。”   “寻找玄挺,找到玄挺之后,必然可以知道事情的真相。我倒要看看是谁,竟然有这般大胆子,吃了我杨家的好处。”杨素怒发冲冠,眼神里充满了怒火。   不论是杨素也好,杨玄感也罢,都绝不会想到杨玄挺遭受意外。杨玄挺武道修为已经见神不坏,再有五百死士护持,岂是那么容易斩杀的?   武道境界:   整劲。揉炼一身之劲道,将一身劲道揉为一个整体。   柔劲,此境界可隔山打牛,打人肺腑。伤人五脏。   化劲,阴阳转换。柔劲与整劲变幻莫测,防不可防。   抱丹   见神   至刚至柔。   ……   “现在怎么办?先将眼下的大坑给填了才是正事。”杨玄感无奈的道。   听闻杨玄感的话,杨素深吸一口气:“听人说柴家的大公子柴绍临阵脱逃了?”   “柴家虽然有些钱,但也填补不了五十艘大船的亏空。”杨玄感摇头。   “柴家先填一部分应急,然后派遣府中高手前去追查。五十艘大船的物资,若落入江湖,必然会有动静。”杨素眯起眼睛。   三万兵甲,只要出世,就会被人察觉。   “再向关陇世家借一部分。”杨素低声道。   “天子那里早晚要察觉到,毕竟钦天监与宗人府可不是瞎子、聋子,此事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杨玄感道了句。   “现在关陇世家一条心,朝堂上大多数都是我关陇世家的人。此事上奏之时,真真假假,天子没有证据,也奈何不得在咱们。关键是派人将那批物资给我追回来。现在不单单是关陇门阀,只怕整个江湖都要沸腾了。不论是谁,得了那一批盔甲,都要成为一方诸侯。”杨素摆摆手示意杨玄感退下。   杨玄感退下,杨素在屋子里端坐好久,才奋笔疾书写好了折子,然后连夜向宫中走去。   大内深宫   一番通传、叩拜,杨素方才走入大殿。   隔着珠帘,看着珠帘后的三道纠缠的人影,耳中丝竹管弦之音汨汨,杨素低下头不敢多看:“臣杨素拜见陛下。”   “尚书公怎么连夜拜访?”珠帘后传来一道威严的中年男子声响。   “陛下,不好了。运河的粮草,被人劫了。”   此言落下,大殿内一阵安静,丝竹管弦之音戛然而止。   “你说什么?”帷幕内传来一道诧异之音,似乎是不敢置信。   “陛下,有白马贼劫了朝廷的粮草,屠杀了朝廷侍卫,亏得手下将士拼死护持,才将那粮草护持了下来。只是人手却死了不少。”杨素低下头,眼神里露出一抹凝重。   听闻这话,帷幕掀开,一道身穿白色贴身衣衫,面色威严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折子呢?”   “折子在此”杨素连忙递上早就准备好的折子。   杨广接过折子,读下去后,猛然将折子扔在地上:“一群废物。”   “负责督运粮草的掌运使是谁?”杨广问了句,然后端坐在椅子上,拿起茶盏喝了一口。   “李神通。”杨素道了句。   “李神通?”杨广动作一顿,过了一会才道:“是他?”   “念在粮草不曾丢失,便申饬其一番。至于说涉及到这五十艘粮草运输的所有人,皆送入涿郡戍边吧。”杨广头也不抬的道了句。   “陛下圣明。”杨素躬身一礼,然后退出了大殿。   出了含元殿,只见杨素脚步顿住,转身看向身后的灯火通明之处,深吸一口气:“这次事情算过去了。此次谋划,牵扯到所有的关陇世家,没有人敢跳出来找我麻烦。”   黄河   大船上   李神通手指敲击案几,看着身前文书,沉吟许久不语。   “大人,这般大的事情,咱们当真要帮杨素遮掩过去?一旦暴露出来,咱们可都是死罪啊。”偏将看着李神通,眼神里露出一抹惶恐。   “这不单单是杨素的事情,更是整个关陇世家的事情。你以为这批物资只是杨素独自一个人吞下吗?”李神通摇了摇头。   “可事情有亲疏远近,咱们与天子是近亲……”偏将地位不一般,似乎是李神通的子侄。   “李彪,你要记住,我们先是关陇世家,然后才是当朝天子的表亲。此次之事,我事先在裴矩哪里听到过风声,不然你以为五十艘大船当真能偏移航道?只是不曾想,竟然是尚书公杨素亲自出手主持,而且还将事情办砸了。我之所以派遣三丫头去,就是因为三丫头不辨河道,可以糊弄过去,可谁知道竟然出现了意外。”李神通恨得咬牙切齿。   被人截胡了,他心中能高兴的起来才怪。   “此次事情关陇门阀绝不会善罢甘休,只怕北地江湖要起风了。”李神通叹息一声。   至于天子哪里,说实话李神通并不担心,关陇门阀想要将事情瞒下来,天子根本就没有机会知道。   这北地根本就没有钦天监的人手。   大船   柴房内   朱拂晓与李秀宁这对难兄难弟依靠在柴垛上,看着穿过门缝的阳光,朱拂晓眼睛眯起来:“要死了吗?”   “死不了。”三娘子小心翼翼的清理着腿上的伤口:“顶多是戴罪立功而已。这次事情会有人替咱们遮掩过去的。”   听着李秀宁的话,朱拂晓就知道,自己这次是赌对了。   “可惜了。”朱拂晓忽然道了句。   “可惜什么?”三娘子抬起头看向朱拂晓,面露诧异之色。   朱拂晓摇头不语。   他是可惜自己没有掌握土魔法,不然定不会留下任何破绽,将所有痕迹都遮掩过去。   “说来,我倒是无所谓,反倒是你,被这无妄之灾牵扯了进来。”三娘子看着朱拂晓,心中有些歉意。   她素来冰雪聪明,虽然李神通瞒着她,但她也能朦胧中推断出这次事情的因由。   “你放心,我定会想尽办法为你周旋,将你带出去,脱离火海。”三娘子拍着朱拂晓的肩膀。   “希望如此吧”朱拂晓闭上了眼睛。 第94章 发落   三娘子到底是大户人家的子女,虽然不曾知晓这次官船被劫的真相,但却也心中有几分推测。   天下间敢冒天下之大不诲来劫朝廷的盗匪,也就那么几个。在这南北交界之处,有这般胆量的只有两个。   一个是张金称,另外一个是灵武贼白瑜裟。   但这次绝不是反贼动手。   反贼动手只会直接冲杀,而不是五十艘大船脱离队伍,悄然进入支流,然后被‘盗贼’给截杀。   “朝廷中的诸公到底在想什么?算计什么?”三娘子深吸一口气。   “你说咱们会被如何处罚?”朱拂晓看着三娘子,袖子里魔力鼓荡,不断为魔法石充能。   魔法石是消耗品,根据魔法石的质量,消耗程度会有所改变。   三娘子眉宇间露出一抹感慨,然后拍了拍朱拂晓肩膀:“你莫要惊慌,不论什么境地,我都会救你出去,绝不会叫你丢了性命。”   朱拂晓不语,心中有些惋惜,没有将柴绍给弄死。   朝廷的圣旨很快下达,朱拂晓与三娘子被判前往辽东戍边赎罪。   才关了一夜,三娘子便被李神通带走,留下朱拂晓躺在柴房内,感受着空气中不断汇聚的冷气,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快要到北方了。”   确实快要到北方了。   大船冻结,朱拂晓被官差赶出柴房,与一群力夫一起,在大河上拖拽着物资,向北地而去。   李三娘子消失不见了,自从那日柴房一别,便在无声息。   一路上拖拽着粮草器械,亏得朱拂晓修成了白骨身,否则怕不知要被折腾成什么样。   待到快要到达涿郡时,才见一袭甲胄的三娘子自夜幕下走来,手中端着一个托盘,来到了朱拂晓休息的地方。   身为要犯,尤其是朝廷钦点的要犯,朱拂晓待遇不差,至少有一个人单独居住的帐篷,而且四周还有甲士看守,免得其跑掉。   三娘子端着托盘,来到了大帐内,看着浑身脏兮兮的朱拂晓,不由得眉头一皱:“这段日子很辛苦吧?”   “还行。”朱拂晓笑着道:“还算不错。至少叫我感觉自己还活着。”   三娘子将托盘放在了朱拂晓对面:“行程快要结束了,涿郡马上就要到了。”   “这是甲胄、兵器,免得你道战场上丢了性命。”三娘子缓缓扯开身前案几上的绸缎,只见绸缎下是一盘甲胄。   很不一样的甲胄!   “这可是朝廷大将才能穿的锁子甲。”三娘子对着门外吩咐一声,只见有将士扛着木桶、热水走来:“你先洗个澡,清理一下身躯,我在外面等你。”   三娘子走出大帐,留下朱拂晓看着热气沸腾的木桶,眼神里露出一抹沉思:“有趣。果然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不枉我救了其一命。”   朱拂晓没有佩戴枷锁,直接除去衣衫,迈步进入木桶中,浸泡着身躯,闭上眼睛沉思自己的未来。   待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后,方才洗漱完毕,穿上三娘子送来的新衣裳,朱拂晓掀开大帐门帘,一阵北风吹来,叫其刚刚洗好的发丝瞬间冻结成了寒冰。   “快进来吧。”朱拂晓喊了句。   三娘子看了朱拂晓一眼,转头对着身边将士吩咐了一声,然后走入大帐内。   有士兵将大帐内的木桶端走,一堆火盆升起,送来了一个食盒。   李秀宁打开食盒,自其内端出四个小菜,还有一壶酒。   “这些日子我在外面替你奔走,终于说通了门路,只要你在涿郡混一段时间,就可以与我一起回来。”三娘子看着朱拂晓:“要不了三五个月,你便可脱罪而出。”   “哦?”朱拂晓拿起糕点吃了一口气:“权贵果然都是狗大户,以权谋私各种作弊,又岂是是我等草民能比的。要若非你不断替我奔走,只怕我这条命就要交代在涿郡了。”   “你救过我的命,我为你奔走乃是天经地义。”三娘子看着朱拂晓:“你明日起就不必做苦役了,养足精神,涿郡才是真正的战场。”   三娘子离去,留下朱拂晓端坐在大帐内,不紧不慢的吃着糕点。看着床边锁子甲,眼神里露出一抹笑容:“我已经修成不死不灭之躯,战场上才是死灵法师的主场,谁能杀得死我?”   吃完饭,继续修炼魔法,休息一夜后,一群人继续浩浩荡荡的上路。   李神通大营内   “可曾找到那批物资的下落?”李神通看向身边的偏将。   “大将军,麻烦大了。那夜刚好下起大雪,将所有痕迹都给遮掩了。尚书府中有高人,算定了那日会下雪,所以选择了那日动手。可谁知道竟然被人给捡了漏。”李彪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奈。   大雪没入膝盖,就算神仙来了也没办法啊?   等到大雪融化,所有痕迹早就消失不见了。   “真是巧了。”李神通手指敲着案几:“会不会是尚书公想要瞒过关陇世家,独自吞下那批宝物,自导自演的一场好戏?”   “不太像。那日厮杀之惨烈,大人亲眼所见。五百死士阵亡,对于杨家来说,也是伤筋动骨之事。杨素就算是在能演,也舍不得五百死士。”李彪低声道了句。   “张金称与白瑜裟可有反应?”李神通又问了句。   “白瑜裟与张金称没有反应,但江湖却疯了。无数江湖人士涌入北地,想要夺取那一批物资。不论是谁得了那物资,都可以瞬间拉起一队人马,成为一方诸侯。”李彪面色不太好看:“就是关陇世家,各大门阀,也暗中有所动作,想要私下里吞了这批物资。”   李神通闻言不语,过了一会才道:“你叫本家多加派一些人手,咱们要是能提前找到这批物资……”   李神通目光闪烁,后面的话语没有说出口,但李彪已经心领神会。   不论谁得了这批物资,可都是王图霸业的资本。   李家身为一地诸侯,当然也有一些小心思。   现如今天下大势虽然尚未明朗,朝廷依旧有镇压天下的雄姿,但是大乱的苗头已经开始显现。   涿郡如今汇聚着三十万兵马,全都是青壮之辈,乃大隋最为精锐的军伍之一。   朱拂晓又走了七八日,与三娘子坐在运输稻草的大车上,整个人缩在稻草内,一口气喷出,瞬间结为冰霜。   整个人钻入稻草内,乃是最佳的取暖方式。   “你说咱们会不会上战场?”朱拂晓看着李秀宁。   “会!”李秀宁斩钉截铁的道:“如今辽水之地,大隋与高丽天天有摩擦,虽然没有大的冲突,但小的爆发却不断。每日都有个几百人的伤亡。”   听闻三娘子的话,朱拂晓沉吟起来,又一次将脑袋缩入稻草内。   北地的天气,不是一般的冷。就算武者,也要穿上厚厚的胡裘用来抵挡风寒。   “你放心,我会护持你的。我的武道在江湖中或许不算是高手,甚至于在军中也不算是高手,但在乱军中护持你足够了。再有锁子甲保护,你只要不冲得太狠,就没有人能杀的了你。”三娘子安慰了一声。   “嗯!”   朱拂晓低低的呼唤了一声,整个人陷入了修炼状态。   说一些废话,倒不如抓紧时间修炼魔法,只要魔法修为上去,这群肉体凡胎之辈不就是个弟弟?   “朱拂晓。”李三娘子忽然喊了声。   “怎么了?”朱拂晓停止修炼,睁开眼看了对方一下。   “这次是你的机会,自古以来大丈夫功名马上取,你若能在涿郡立功,建立一番功业,未来前途可期,又何必东奔西走寻找权贵投靠?”三娘子道了句。   朱拂晓摇头:“我觉得还是科举好一些。”   凭他的才智,他觉得科举不难。   “莫要痴心妄想了,即便是科举登临金榜,可那又如何?不过做一寻常小吏罢了,又能有什么前途?”李三娘子摇了摇头。   听闻三娘子的话,朱拂晓一愣,他倒是不知道,金榜题名竟然只能做一个小吏。   不过想想也是,如今大隋刚刚创建科考,官位尽数在权贵手中把持,想要直接一步登天,怎么可能?   马车悠悠,晃晃悠悠又是七八日,远方一道轮廓已经遥遥可见。   涿郡,到了。   “涿郡可是个好地方。”朱拂晓道了句。   “兵家必争之地,乃是遏制天下异族的关口。”李三娘子道了句。   到了涿郡,朱拂晓与三娘子便与大队人马分开,被士兵压着向军营走去。   朱拂晓与李秀宁的到来,没有引起任何波澜。   数十万人的大营,遥遥便听到兵马嘶鸣之音,道道呼喝自远处传来,十里外清晰可闻。   一道道喊杀的训练之声,刺透寒风,落入了朱拂晓的耳中。   经过层层严格审查,只见那官差递交文书,不多时有卫兵回返,然后看了朱拂晓与三娘子一眼:“随我来吧。”   “咱们进入大营,你李家有何安置?”朱拂晓问了声。   “前哨巡逻。”李三娘子道了句。   “什么?巡逻?”朱拂晓头皮要炸开了。   “喊什么!”三娘子没好气的道:“巡逻官立功速度最快了,不然怎么将你救出去?” 第95章 状元郎   三娘子没好气的看了朱拂晓一眼,目光内露出一抹无奈:“你以为现在危险?现在不过是两国开战前的小菜罢了。若不能趁现在立下军功逃出这个炼狱,等到大隋与高丽百万大军杀伐对抗真的爆发,那才是真正的绞肉场。现在是你我逃离战场的最佳时机。”   三娘子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此时二人走入大帐,只见大帐内端坐一中年汉子,此时看着手中文书,眼神里露出一抹凝重。   李秀宁化名李立业。   “李家嫡系,还有一个不知身份底细的朱拂晓,真是头疼。上面将这两个人发配到我的‘明’字营,简直是烫手山芋。”   虽然卷宗上说,二人乃犯了大错发配而来,但上面自家的长官、长官的长官、总兵皆已经明里暗里不断提示,这两个人决不能死。   “不能死啊!当我‘明’字营是逛大街的吗?”官员低垂眉头,看着身前卷宗,一双眉毛簇起,变成了苦瓜脸。   “难啊!”官差叹了一口气。   “大人,发配犯人已经带到。”门外传来手下士兵的通传。   “来了吗?带进来吧。”官差慢慢将卷宗卷起来。   他虽然仅仅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前锋游弈使,但干的是脑袋挂在裤腰上的活计,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丧命,不一定非要卖那群大老爷的面子。   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会怕那群大老爷?   不过,没有人愿意死,若能趁机巴结上李家,他必然可以顺风顺水攀升上去,成为独领一军的将军,也不难。   “有趣!有趣!这是我的机会!”官差看向门外,此时两道人影自门外走来,看着那端坐案几前,脸上勾勒着一条恐怖狰狞疤痕的中年汉子,俱都是不由得瞳孔一缩,眼神里露出一抹惊悚。   那条刀疤从左边的眼角下,一直到右边的耳根,犹若是一条狰狞的蚯蚓,使得那壮汉整个人看起来凶神恶煞,犹若是古之恶来。   朱拂晓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那人影,眼神里露出一抹凝重:“恐怖!简直是堪称恐怖。”   恐怖的不单单是男子脸上的刀疤,更加恐怖的是男子周身生命磁场。   是一个绝不比袁天罡弱的强者!   只是那生命磁场中透露着难以言述的晦涩,气机运转之间犹若卡了壳一样,又好像是断断续续信号不好的磁带。   “体内有病疾,又好像是暗伤。”朱拂晓低下了头。   “本官姓薛已,以后便是你们的顶头上司。”薛已目光扫过朱拂晓,然后停留在李秀宁的身上,随即收回目光。   “见过大人。”二人又是恭敬一礼:“还请大人日后多多关照。”   “关照自然是不必说,上面的大人物已经打过了招呼。”薛已深吸一口气:“你们日后就跟在我身边吧。”   “多谢大人。”二人又是行了一礼。   “下去安置好,莫要叫那群**欺负了他们。”薛已看向了一边的士兵。   士兵对着朱拂晓与李三娘子行了一礼,然后面色恭敬的离去。   “薛已是个可怜人”走出大营,三娘子在朱拂晓耳边低声道了句。   “哦?”朱拂晓眉毛一挑:“怎么说?”   “薛已当年得罪了尚书公子杨玄感,全家都被杀的干干净净,据说是尚书府指使人干的。这薛已在大隋边疆十年,次次冲锋陷阵,无数次死里逃生,立下大小战功无数,可惜全都被尚书府给压了下去,只能做一个寂寂无名的前哨先锋官。”李秀宁道了句:“杨玄感当初本来只想将其丢入边关,受尽折磨而死。这薛已也是厉害,竟然自无数生死厮杀中活了下来,不知师承何人,武道修为节节攀升,已经是天下少有的高手。”   “可惜,只要尚书府一日不倒,薛已就永无出头之日。”李秀宁低声道。   “杨玄感?”朱拂晓一愣。   “堂堂尚书府,怎么会盯上区区一个薛已?莫非这薛已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朱拂晓不解。   他实在想不通,堂堂尚书府,竟然这般小气。   “你怕是不知道,这薛已还有一个身份。乃是大业三年的状元!”三娘子压低了声音。   “什么?”朱拂晓闻言悚然一惊,不由得头皮炸开,刹那间一道电光在脑海中划过:“堂堂新科状元,怎么会沦落到这般地步?”   “世家杀鸡儆猴,其中的缘由,不说也罢。我听人说,那薛已的老婆、女儿现在还在尚书府呢!”李三娘子道了句。   “薛已。”朱拂晓喃呢了声,然后一双眼睛扫视着整个大营,随着前面的官差向哨兵营而去。   “薛已不是书生吗?怎么会有这般武道修为?”朱拂晓不解。   这天下高手未免太多了。   朱拂晓叹了一口气:“弱肉强食,薛已只是天子与世家争斗的牺牲品罢了。”   前锋哨兵营的将士足有五十人,各各都是身披残破铠甲,此时盘坐在地上,一个个不断吆喝着聚在一起,喊着大大小小。   **!全都是**!   而且还是脑袋别在裤腰上,无法无天的**。   “诸位兄弟,莫要玩了,给大家介绍两位才入营的兄弟。”士兵呼喊了一句。   “李头,咱们又来新人了?”那领路的士兵话语落下,正聚在一起赌博的众人,此时纷纷转过身来,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跟在士兵身后的朱拂晓与李秀宁。   “倒是白嫩,不像个男人,反倒是像个女人。”其中一个士兵忽然一阵怪笑。   “白五,休要胡言乱语,小心惹出祸端。”领头士兵转身看向李秀宁与朱拂晓:“我叫李皮。那嘴碎的叫白五,看着是个混账,其实最讲义气。”   “李皮,咱们前哨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这两个家伙看起来白白嫩嫩,以前定然是养尊处优的大老爷,能吃得了这般苦吗?”又是一个粗壮的**哄笑。   “牛栏,你莫要给老子惹事,小心老子削你。这两位兄弟看起来文文弱弱,可都是押运粮草的官差,不过是犯了错被贬下来罢了。”李皮笑眯眯的道。   听闻这话,众人俱都是眼皮一跳,你看我我看你,目光里露出一抹凝重。   粮草乃是大事,能够押运粮草的督运官,必定是一方好手。   “不知两位兄弟可否给咱们露一手?素闻押运粮草的兄弟各各都是咱们大隋精挑细选的高手,咱们兄弟闻名已久,今日难得两位兄弟来到这里,咱们定要亲自领教一番。”白五顿时来了兴趣,吊儿郎当的站起身,整理着身上破旧铠甲,一双眼睛落在了朱拂晓与李秀宁身上的锁子甲上。   看着眼前一群**身上的破烂兵甲,左边缺了一个护臂,右边少了一个铁环,朱拂晓觉得身上的锁子甲分外刺眼。   “这可是唯有军中大将才能穿得起的锁子甲。”白五身材高大,但整个人却分外瘦弱,脏兮兮的身上有一股子难闻的味道,还有一股依稀的血腥味。   此时围绕着朱拂晓与三娘子转悠一圈,一瘸一拐的走着,眼神里充满了喜色。   “怎么,你想要这锁子甲?”朱拂晓笑看着白五一瘸一拐的腿,一双眼睛眯起来。   白五的生命磁场并不算是强,但那是与大营中的薛已比。此人生命磁场比之柴绍、乃至于眼前的李皮、三娘子还要强一大截。   并且其周身气机圆润,气血潜行匿迹,显然已经坐跨抱丹,距离见神不坏不远了。   最关键的是,此人磁场是黑色的,似乎有万千鬼魂在此生命磁场内咆哮。   “莫要和这群混账纠缠,这群家伙连皇帝老儿都不怕,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咱们是来混军功的,莫要和他们起冲突。”闻着口鼻间的冲人味道,三娘子扯了扯朱拂晓袖子,察觉出了眼前白五不好惹。   “白五,这可是大帅看中的人。”陈皮挡在了二人身前。   “大帅看中的人又能如何?”白五吊儿郎当的揉着脖子上污垢:“我陈五追随将军在这前哨营摸爬滚打二十多年,又怕过谁来着?你休得拿张大帅压我。”   说完话一双眼睛看向朱拂晓:“小子,敢不敢露一手?只要你露一手,爷我就保你性命,叫你在这前哨营混足了军功,保你步步高升。”   “你想要锁子甲?”朱拂晓看着白五,眼神里露出一抹笑意。   “这可是好玩意,谁不想要?”白五笑眯眯的围绕着朱拂晓转,目光里露出一抹渴望。   朱拂晓也不多说,只是不紧不慢道解开了胸前的锁子甲,然后示意李秀宁帮忙。   “你要做什么?”见到朱拂晓竟然将锁子甲解下来,李秀宁的目光里充满了迷惑。   没有回答李秀宁的话,朱拂晓只是不紧不慢的解着锁子甲,李秀宁见此也只能上前帮忙。   此时前哨营五十多**纷纷凑上前来,一双双眼睛看着眼前的场景,露出了好奇之色。   “朱公子,莫要和白五置气。十几年来,前哨营的士兵死了一茬又一茬,唯有大帅与白五活了十几年,熬死了一茬又一茬,三思啊!”李皮在朱拂晓耳边低声道了句。 第96章 作弊的职业   朱拂晓与李秀宁的身份,还用多说吗?   不需多说!   那是自家顶头上司的上司都要不断巴结的存在,一旦出了点什么闪失,自家脑袋怕是保不住了。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和薛已与白五一样命长。   “你既然想要这锁子甲,直接说就行了,说了我就给你。”朱拂晓随手一抛,三十斤重的锁子甲落在了白五身前。   “拂晓!”三娘子攥住朱拂晓胳膊,眼神里露出一抹焦虑。战场上刀剑不长眼,可不会顾忌你的身份地位,没了锁子甲朱拂晓怎么办?   “不必多说。”朱拂晓拦住了三娘子,抬起手阻止了三娘子的话语。   “哟,有点意思。”白五低下头看着脚下的锁子甲,脚掌一踢,伴随着哗啦声响,一套锁子甲飞起,落在了其手中。   看了看手中的锁子甲,再看看身前的朱拂晓,白五笑了:“你小子有点意思,这锁子甲我就收下了。”   说完话只见白五美滋滋的将锁子甲穿在身上。   “白五,你小子这是给大帅添堵啊。”陈皮苦笑,面对着老资格的白五,还真是无可奈何。   “队长,莫要说了,这锁子甲我喜欢的很。有了这锁子甲,谁也别想要了我白五的命。”白五穿戴好锁子甲,在场中抖腿伸腰,一阵晃动,好不得意。   “白五爷,您这锁子甲可真是晃眼!”   “五爷,您穿上这锁子甲,比将军还像将军。”   “五爷,您可真威风!”   “五爷,这锁子甲给咱们也穿穿呗!”   “……”   此时一群**围上前去,面带羡慕之色,小心翼翼的伸出脏兮兮的手掌,抚摸着那明晃晃的崭新锁子甲,眼神里露出一抹羡慕。   白五爷仰头哈哈大笑,然后推开众**,来到了朱拂晓身前,伸出脏兮兮的手,拍了拍朱拂晓肩膀:“好兄弟,你倒是个爽快人,我白五交你这个朋友。你放心,只要我白五还活着,你就一定还活着。”   转身对着周边看周边的**道:“来,两位兄弟刚刚入营,取出咱们的私货,庆贺一番。”   话语落下,场中又是一片哗然,众人一声狼嚎,向着远处奔去,然后在地上一阵狗刨式的挖掘,只见一个大坛子自泥土中挖了出来。   “咱们兄弟好久没有畅饮一番了,今日我与这位兄弟投缘,咱们不妨畅饮一番。”白五端着大坛子,拿起酒盏来到了朱拂晓与李三娘子身前,将酒盏送到了李秀宁与朱拂晓手中,然后端起酒坛,将酒盏斟满:“畅饮!”   “请!”朱拂晓二话不说,直接一饮而尽。   “畅饮!”三娘子看着陶碗上的黝黑大拇指印子,犹若视作不见,猛然端起酒盏一饮而尽。   军中竟然私藏酒水,不说这酒水哪来的,就是这群**藏酒的这份胆量,那也是胆大包天。   一番畅饮,朱拂晓也算是融入了这个小团体,与众人打成一片。   酒水只有一坛,一坛喝光之后,朱拂晓与众人参与到了赌博之中。   三娘子站在远处,遥遥的看着与众人混成一片的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诧异之色:“很奇怪,想不到他竟然还有这样的一面。本以为他是读书人,最讨厌这群丘八,可谁知竟然能厮混成一团。”   不得不说,此时三娘子的眼神里充满了诧异,但是却不曾融进去。   她终究是一个女儿身,假借不胜酒力,就此告辞。   众人吵吵闹闹哄笑成一团,忽然只听一道呼哨,铜锣声响,众位**扔下手中色子,纷纷站起身向大营处看去。   “莫要玩了,该轮到咱们巡哨了。”薛已自大帐内走出,一双眼睛看向场中众位**,然后道:“上马。”   一众**手脚麻利的蹿上战马,那白五牵着马来到朱拂晓与三娘子身边:“二位兄弟可会骑马?”   三娘子笑而不语,直接翻身上马,倒叫白五眼睛一亮:“好俊的身手,兄弟的武道修为不差,在这军中倒是不担心有危险。”   然后看向朱拂晓,朱拂晓摇了摇头,他是真的不懂骑射之术。   “莫要怕,我来教你。”白五牵着战马,然后扶着朱拂晓:“来,上马。”   朱拂晓已经修成不死身,早就超凡脱俗,骨骼内蕴含着魔法禁咒之力,虽然皮肉是血肉凡胎,但根基底子却不差。   只见其一步上前,翻身上马,骑在马上看向白五。   “走,我们边走边说。”白五对着朱拂晓道了句,翻身上马紧随薛已而去。   一路上那白五在前方奔驰,牵扯着朱拂晓的马匹,为朱拂晓讲述御马之术。   朱拂晓听闻白五的话,心中对御马之术已经有所了解,不过半个时辰便有了些样子。   “御马之术不简单。”朱拂晓坐在马上,感受着两侧划过耳边的清风,目光里露出一抹思索。   涿郡三十万大军并不是驻扎在涿郡城,而是驻扎在辽河沿岸,大营放眼望去密密麻麻连绵不绝,一眼看不到边际,犹若是一条匍匐在大地上的神龙。   前哨营的任务就是巡视辽河周边的地域,防止对面高丽大军忽然从下游或者上游突袭过来。   况且双方经常跨越大河,刺探对方情报,双方短兵相接乃是常有的事情。   众人一路风驰电掣,马蹄声响去大营五十里,看着辽阔的山河,俱都是心旷神怡。   “兄弟,你可要小心些,别看四面八方一片平静,但说不定那个土丘后面,就藏匿着高丽的探子。”白五对朱拂晓不断指点。   朱拂晓闻言眉毛一挑,目光扫过远处山河,法眼睁开,生命磁场一览无余。   他发现,这前哨营的任务很适合他的,在他的法眼之下,生命磁场就像是黑夜中的烛火。   “原地休息!”薛已吩咐了一声,众位骑兵下马,站在高处瞭望四周。   “涿郡必然会有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爆发,我要是能在此地布下阵法,孕育出骷髅战士,以几十万人血肉为祭,到那时孕育出的骷髅战士,不知该有何等强大。”朱拂晓扫过远处山河,心中升起一股念头。   布置大阵需要魔法石,他现在有数万颗魔法石,倒能孕养三十六只骷髅战士。   “以几十万人的血肉祭祀,就算是堆也能将其推升为七级骷髅。”朱拂晓心中暗自闪过这道念头,目光里充满了思索。   “咦~”忽然间朱拂晓目光一闪,看向了远方,数十道人形生命磁场在群山间不断靠近。   “有敌袭!那边似乎有人影。”朱拂晓喊了一声,指着北方。   一声呼喝,场中气氛顿时一片紧张,惊得众人下意识翻身上马,一个个动作迅若狡兔。   只是待翻身上马后,众人循着朱拂晓指引的方向望去,只见空荡荡的沟壑山丘间,哪里有半个人影?   “兄弟,你怕不是精神紧张看花了眼,前方哪里有人影?”牛栏此时仰头大笑,声音里满是戏弄:“你们这群新人啊,就是一惊一乍的,看什么都像是敌人。”   “我看到了,那边真的有人。”朱拂晓很笃定的道了句。   薛已骑在马上,看了朱拂晓一眼,然后对着牛栏道:“领十个兄弟过去看看。”   “大人,这小子就是个新手,分明是他心中紧张看花了眼。”牛栏抗争了一句。   “命只有一条。宁可虚惊一场,也要小心谨慎。”薛已淡淡的道了句,声音里充斥着道不尽的威严。   牛栏不敢反驳,只是转身瞪了朱拂晓一眼,然后策马而去。   休息的时间就这么点,这跑个来回还休息个屁?   朱拂晓看着背对自己的薛已,眼神里露出一抹若有所思:这就是薛已能活下来的原因吗?   武道在高,面对千军万马,也只有跪的份。   薛已虽然武道高超,但能从战场上活下来,和自己这份小心谨慎是分不开干系的。   只见那牛栏策马而去,待过了一个山头,正要冲下山坡时,忽然勒住马匹,然后二话不说转身策马狂奔。   “戒备!”看着回奔的牛栏,薛已一声令下。   其实不必薛已说,众士兵早就已经有了准备,纷纷握住了腰间长刀。   “大帅,对面有个三百人的队伍,正向着这里赶来。是高丽的探子!”牛栏卷起道道烟尘,在薛已身前前扯住缰绳,然后一双眼睛不着痕迹的看了朱拂晓一眼。   “三百人,人数是咱们的五倍。不过咱们都配备弓弩,暗中伏杀一番,取胜的机会很大。”薛已转身扫过四周,然后看向了远处的一道密林:“暗中伏杀吧。”   “是!”   一声令下,起兵散开,向着那树林冲了去。   “兄弟,稍后跟紧我。今日咱们就叫你开开眼,知晓什么叫做战争。”薛已对着朱拂晓咧嘴一笑,然后向密林冲去。   众人进去密林内,有二十人牵扯着马匹,剩下的人直接抓住身边树干,然后纷纷爬上树木,灵活的像是一只猴子。   只见众人几个起落,身形已经落在了大树顶端,然后轻轻拉开了手中的弓弩。 第97章 占卜节点   一条条绊马索已经在林中铺好,朱拂晓终于见识到,属于这个时代的顶尖力量。   冷兵器时代作战的素质,绝不会比热武器的时代差。   就在朱拂晓眼睁睁的目光中,那一条条绊马索在士兵的遮掩下,消失在了枯叶之中,与整个丛林融为一体。   马蹄声响,接着就听见一道道疾驰而来的马蹄由远及斤,接着就见大队身披高丽武士盔甲的军队闯入了丛林之中。   此处荒郊野外,距离涿郡大营五十公里,谁能想到此地竟然隐藏着一队大隋士兵?   守株待兔的终究是只有那么一例。   烈马嘶鸣声响,地上绊马索不断弹起,数百骑兵顿时撞在一起,成为了滚地葫芦。   “敌袭!”高丽斥候将领终于意识到了不妙,连忙一声高呼,在地上翻滚了一下,可惜已经迟了。   箭矢划破虚空,在密林中不断呼啸,一道道惨叫响起。   “给我死来!”薛已最先从树上跳下,占足了先机,还不待那高丽将领站稳脚跟,长刀已经来到了那高丽将领的头顶。   “砰!”   高丽将领倒飞出去,白五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高丽将领倒飞出去的大树后,手中一把钢刀径直向前伸出。   “砰~”   长刀自那将领后背贯穿,自其胸口透出染血的刀尖。   “噶~”   那将领瞪大双眼,气绝而亡,目光里写满了不甘之色。   看着白五与薛已的配合,朱拂晓隐约中似乎明白了什么,二人配合这般默契,可不像是一两次能够练出来的。   时机、角度刚刚好,都妙到巅峰。   看着那人仰马翻乱成一团的高丽将士,朱拂晓摇了摇头,高丽群龙无首,结局已经注定。   手中不知何时浮现出一把骨刀,朱拂晓径直跳下战马,向丛林内散乱的人群冲了去。   武力高强的武者他奈何不得,难道这寻常士兵他还弄不死?   骨刀划过一个高丽士兵的胸膛,刹那间高丽士兵气绝而亡,体内所有的气机皆被泯灭的一干二净,所有血肉精华尽数被骨刀吸收,传入了朱拂晓体内。   “小心!”三娘子策马而来,护持在朱拂晓周身,与朱拂晓互成犄角,对高丽士兵进行绞杀。   两国交战,不容留情,就是一面倒的屠杀。   短短半个时辰,三百高丽武士尽数伏诛,留下了三百匹惊惶的战马,不安的在丛林内刨着蹄子。   三娘子拍打着甲胄上的灰尘,朱拂晓擦拭着衣衫上的血渍。   “好小子,看起来你一介书生,透露着文弱之气,想不到杀人却毫不手软。”薛已自远处走过来,身上衣衫整洁如初,不见半分散乱。   “见过将军。”朱拂晓对着薛已抱拳一礼。   “过命的兄弟,莫要客套。我知你二人想早点离开这里,这军功就送给你二人吧。我等都是等死之人,要这军功无用。”薛已转过身,对着牛栏道:“打扫战场,收好凭证,回去领功。”   “将军,这如何使得?这可都是兄弟们拼了命的功劳。”三娘子面带不忍之色。   “呵呵,在这前哨营中,晋升无望。就算将军功累积到他们身上,那也是被上面官差吞没的份。你若过意不去,倒不如给他们一些银两,叫他们邮寄回去抚养家中的妻儿老母。”薛已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与李三娘子:“这世道已经被门阀世家把持,就算真的有诺大军功,可那又如何?不还都是要被上面给分了?”   “底层将士永无出头之日,就算立下再大功劳,那也是上面的。或者是属于你们这种来镀金的权贵子弟。”薛已轻轻一笑,看着整理战场的士兵,轻轻一笑:“上马。”   “将军,牛栏死了!”有士兵低声道了句。   薛已闻言一愣,然后面色平静的点点头:“就地埋了吧。”   说完话,人已经远去。   看着薛已远去的背影,朱拂晓愣在那里:牛栏死了?   刚刚还和自己饮酒吹牛的汉子,就这么死了?   “都是刀口添血,看开就好了。”白五来到朱拂晓身边:“明天和意外,谁也不知道那个先来。所以咱们不怕那些狗屁大官,更不怕所谓的皇帝老儿。咱们的脑袋随时都能掉,还有什么好敬畏的?”   白五拍着朱拂晓肩膀:“习惯就好了。”   说完话只见白五远去,笑骂着与众人去收割战利品,搜刮着高丽士兵的尸体。   “生命啊!”朱拂晓看着地上的一具具尸体,这一战虽然大隋打高丽一个措手不及,数百人尽数歼灭,但这支五十人的小队,足足折损了十五人!   至于说受伤的,还有十几个人,身上都挂了彩。   拿命换明天。   朱拂晓不知道心中是什么滋味,只是随着众人挖坑,将那一具具大隋的尸体都埋葬了,然后一群人骑马远去,返回大营。   得了数百匹战马,大功一件。   整个哨兵营夜晚又是狂欢,不知自哪里来的活羊,被放在烧烤架子上,不断的熏烤着。   朱拂晓斜倚在灯火阑珊处,感受着天空中刮过的冷风,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在哪里设下魔阵呢?”   “在想什么?”三娘子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   “在思索未来的事情,如何才能从这绞肉场活下去。”朱拂晓靠近篝火,保持身躯的温度。   “按照今日这般立功的速度,来年开春大战前,你我便可以回去,离开这个绞肉场。”三娘子拍着朱拂晓肩膀:“你别担心。”   说完话拿出一套锁子甲,递给了朱拂晓:“穿上他,你一定可以活着回去的。”   锁子甲上暗香凝聚,这是李秀宁的锁子甲。   朱拂晓没有接锁子甲,只是一双眼睛看着李秀宁。李秀宁轻轻一笑:“莫要多想,我有武道护持,活下来的机会总比你大。”   “我一个肉体凡胎,你觉得我能用得了这几十斤重的锁子甲?到了战场逃跑都是问题,更别提杀敌了。”朱拂晓将锁子甲推了回去。   他只是托词而已,他已经换骨,身具数百斤力道,区区锁子甲自然是轻若无物。   但他有不死身,要这锁子甲有何用?   灯火喧嚣,一群汉子在篝火下啃着羊腿,朱拂晓送别了李三娘子,然后自袖子里掏出一盏灯笼,整个人在灯光下隐去身形,向着远方而去。   “去,探查地形!”朱拂晓一路上恍若出入无人之境,径直出了大营,来到了大营外,只听得一声呵斥,接着就见铺天盖地的亡灵自灯笼内飞了出来,数百道黑烟咆哮着向天地八方飞了去。   朱拂晓手中死亡魔力翻滚,不断灌入手中的灯笼内,然后静静的站在原地等候。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三个时辰过后,只见天边一道道黑烟呼啸而回,纷纷回到灯笼内,接着一道道记忆灌入了朱拂晓脑海中。   朱拂晓闭上眼睛,消化着鬼魂所观摩到的山水地图,整个辽东数百里大地已经尽数烙印其心间。   “天地间有气场走势,想要勾连魔法阵,借用天地大势,以战场数十万将士的血肉精华来滋养白骨死侍,必须要找到此方大地的中心点。”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笑容,然后看了看天色,走回了大帐内。   第二日   前哨营又多了十几道陌生的人影,一个个蔫头耷拉脑带的站在那里,正在被白五训斥。   昨日哨兵营有损失,第二日便有士兵填补了进来。   所有人都知道前哨兵是个掉脑袋的职业,是以场中十几位士兵俱都是面色苍白的坐在那里,任凭白五如何挑衅欺辱,就是不接话。   “上面有令,今日休整三天,明日巡逻任务继续。”李皮喊了一嗓子,然后前哨营又是一阵哄笑,众人汇在一起,又是各种赌博。   没有人会在乎。   朱拂晓与三娘子坐在大帐内,听着帐篷外呼啸的寒风,然后闭上眼睛默然不语。   不错,朱拂晓与三娘子一个帐篷。   朱拂晓闭上眼睛是为了修行圣杯法,而三娘子是参悟武道,运转体内气血。   此时朱拂晓禁闭双目,‘看着’脑海中的那块命运泥板,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魔阵不可轻易布置,毕竟魔法石只有那么有数的几万块。必须要找到此方地脉关键的节点,然后天人合一,借助天地之力。”   这个世界地脉之力是有的,风水之力也是有的。   可惜朱拂晓不懂。   他不懂不要紧,他有命运泥板,他的命运泥板可以占卜预测。   只见其体内魔力升腾,圣杯内的魔力滔滔不绝的灌入了命运泥板内,接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命运泥板上一道信息流钻出,灌入了朱拂晓的脑海中。   “找到了!”朱拂晓忽然低声喃呢了一句。   众人饮酒作乐,一日时间匆匆即过。   是夜   朱拂晓在黑暗中,看着熟睡的三娘子,心头一动,口中一道黑烟喷出,欲要灌入了三娘子的口鼻之间。   “嗡~”   三娘子周身气场波动,生命之力沸腾,熊熊气血竟然将魔力驱散。   “腾~”黑夜中沉睡的三娘子猛然翻身坐起。 第98章 魔阵变换   总有刁民想害朕!   身为大家族的人,或多或少总是会带有一点妄想症的,就比如说是现在。   黑夜中李三娘子只觉得一股怪异的寒流向自家扑面而来,惊得其猛然翻身坐起,一双眼睛扫视着眼前的黑暗,手掌一翻搭在了身边的长刀上。   静坐在黑夜中几个呼吸后,才见三娘子犹若是一只灵巧的猫儿般,直接跳落下床,利用刀鞘轻轻错开帘子的一条缝隙,看向了营帐外的前哨营。   十几个新来的守卫,此时正静静的站在黑夜里,不断来回张望走动。   在这种漆黑、冰寒的夜中,根本就不存在瞌睡的可能。   “怪哉!之前好奇怪的气机,绝不是寒风,否则我的气血不可能涌动。”三娘子收回刀鞘,站在大帐内略做沉思,然后扫过躺在床榻上酣睡的朱拂晓,掀开帷幕走出了大帐。她还是有些担忧,必须要亲自巡视一番大营,免得被人有机可乘才好。   三娘子的生命磁场远去,朱拂晓翻身自大帐内坐起,看着摇曳的大帐门帘,眼神里露出一抹凝重:“魔法对普通人自然是百试百灵,但对于武者……武者周身生命磁场会自我护持,对于魔法有抵御之力,修为越高抵抗力越大。”   简单来说,生命磁场有魔抗的作用。   李三娘子不睡觉,他能怎么办?他根本就没有机会偷偷的溜出大营。   朱拂晓深吸一口气,然后略做沉思之后,跳下床榻在自家的床榻周围勾勒出一道道玄妙文字,一道道魔法纹路轻轻的流淌而出。   半刻钟的时间,一座简单的六星芒大阵已经布置好,然后只见朱拂晓将魔法石小心翼翼的镶嵌入六星芒大阵内,然后身形一闪,跳上床榻,又一次闭上眼睛假做酣睡。   一刻钟后,李秀宁周身带着寒气,回到了庭院内,一双眼睛看向远方,将长刀放在身边,合拢衣衫躺在床榻上休息。   朱拂晓手中魔力灌注,没有人注意到,魔法阵已经激活。   虚空中一道道玄妙的力量不断流淌,只见大帐内空气扭曲,一道幻象已经在悄无声息间形成。   “腾~”   三娘子又一次翻身坐起,目光警惕的打量周边,然后面露怪异之色:“怪哉,哪里来的奇异气机?今夜我的气血不断波动,必然有大事发生。”   说完话三娘子又闭上眼睛,在一次躺在床榻上:“天塌了有高个子顶着,大隋军营内强者无数,就算那薛已也是百战精锐,谁能在此放肆?”   朱拂晓提着灯笼走出大营,一路上畅行无阻,没有任何人看到他的踪迹。   待出了大营后,白骨骷髅出现,朱拂晓坐在骷髅的背上,只见骷髅犹若是离弦之箭,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那骷髅头翻山越岭,跨过一座座小山头,最终停在了辽水的一段河岸处。   朱拂晓放眼打量月色下冰封的辽水,以及两岸虎视眈眈的士兵,在打量周边的景色,河面上殷红的血色冰川,心中确定就是这里没错。   “想要祭炼白骨骷髅,还需要挑选十八具白骨。”朱拂晓魔力灌注于双眼之中,寻找着周边的乱山岗。   双方大军厮杀,必然会有尸体就地掩埋。只要是尸体,就必然会有死气,只要有死气,就瞒不过朱拂晓的耳目。   一级魔法师能掌握的骷髅数,十八个乃是极限。   这里说的是掌握,利用魔法祭炼的精品骷髅,而不是行尸走肉。   果然   伴随着朱拂晓法眼睁开,只见这辽水两岸的岸边,一道道死气冲霄而起。   朱拂晓略作沉吟,一路径直向大隋的葬尸之地走去。   大隋的士兵死亡之后,就地统一埋入了一个大坑内。只是如今寒冬腊月天寒地坼,所有尸体都堆积在了外面。   什么叫尸山血海?   朱拂晓这一次是真的看到了。   尸体堆积成山,一座座挣扎、狰狞、不甘的表情,凝固在了寒冬中。   缺胳膊断腿者比比皆是,一道道恐怖狰狞的伤口,在其身上显现。   人的残忍在此时显露无疑,所有尸体就像是一只只大白羊,被扒光了堆积在一起。   至于说身体上的衣物、铠甲,早就不知所踪。   就连一双鞋子,也不曾有。   在这修罗炼狱厂里,没有人,有的只是禽兽。   当道德、礼仪被彻底撕开,人伦礼法被践踏,一切的一切都变成了令人战栗的地狱。   朱拂晓看着那一座座堆积起来的高山,有高壮者七尺男儿,有瘦小者如十四五岁的孩童。   那一张张面孔上,都诉说着同一个字眼:不甘!   恨天不公!   恨地不平!   朱拂晓心头念动,死亡枯骨上前,在那尸山内寻到了十七具最为高壮的骨骼,然后只见朱拂晓脚踏玄妙步伐,口中魔咒念诵,一道道魔力流转,魔法石被其抛出。   他要炼化这尸山血海,用来初步滋润十七具尸体。   尸山很高,足足有数万人,亡灵就此安息。   朱拂晓魔阵布置完毕,然后将那十七具尸体挪移入六星芒大阵内,按照玄妙阵势摆放好,下一刻体内死亡魔力伴随着魔咒,滔滔不绝的灌入了六星芒大阵内。   大阵运转,一道道魔咒凭空衍生,就好像是活了过来一样,在半空中蜿蜒扭曲,向着那大阵中的十七具尸体灌注了去。   伴随着一道道魔咒的灌溉,那十七具尸体肌肤不断震动,骨骼散发出一道道黑光,所有血肉尽数化作了一道道血红色的雾气,被其骨骼吸收。   待到所有血肉被骨骼吸收干净,只见十七具白骨静静的屹立于魔阵内,朱拂晓一双眼睛看向不远处的上万具尸体,然后略做沉思之后,拿出一块快魔法石,不断镶嵌入大阵内。   足足上千块魔法石镶嵌好,朱拂晓口中念咒,那六星芒大阵包裹着十七具尸体,身形消失在了场中。   只见一道黑光忽悠消逝,转瞬已经消失无踪。   “三日的时间,这数万尸体的精华,足以被魔阵彻底炼化,成全了这白骨骷髅。”朱拂晓扫过自家身边跟班的骷髅,然后驱动着白骨骷髅背起自己,身形消失在了黑暗中。   朱拂晓悄然回返,没有惊动任何人。   散去大帐内的魔阵,朱拂晓打坐修炼,不断淬炼自家体内的魔力漩涡。   朱拂晓呼吸匀称,一边三娘子慢慢睁开眼,打量着身边的朱拂晓,目光有些疑惑,但却又看不太清楚,只能闭上眼睛继续陷入沉睡。   巡逻继续,尤其是如今辽河冰封,对方随时都可能有大队人马突袭而至,巡逻的越加紧密。   朱拂晓有魔力之眼,可以提前看穿对方所有破绽,一切在其眼中都无法遁形,只要有高丽前哨士兵靠近,俱都会被其察觉的一清二楚,无所遁形。   这三日又爆发了一次冲突,前哨营的新面孔又少了七八人,老面孔也少了一个。   他记得自己第一次入营的时候,一个叫‘盒子’的壮汉,就是在这次冲突中被带走的。   第三日夜晚   朱拂晓又一次来到了尸山,看着那血淋淋的尸体,他的目光看到了一具熟悉的人影。   正是这次前哨营这次爆发冲突中死去的少年,没有人记得他叫什么,大家只是叫他‘盒子’。   尸体还依旧是那些尸体,只不过其内血肉精华尽数被盗空,魔法阵的能量也已经逐渐耗尽。   若待来年春暖花开,有人触碰这些尸体,就会发现这些尸体就像是脆弱的火柴棍,稍一用力就会被折断。   心头念动,地上黑光流转,魔力转动,只见一道道白骨出现在魔阵内。   朱拂晓看着眼前的白骨,眼神里露出一抹沉思,然后手中灯笼一晃,所有白骨尽数消失在了灯笼内。   朱拂晓故技重施,这次竟然来到了高丽大营,与大隋相比,高丽死伤更加惨重,数万人的尸体被堆积成了一座座大山,黑夜中乌鸦不断啼叫,更显得恐怖阴森。   朱拂晓埋葬好魔法阵,然后悄然转身离去,身形消失在了黑夜中。   “话说我有这本本事,岂不是可以随意刺探高丽大营?”朱拂晓心中忽然浮现出一个念头,然后摇了摇头:“我就算是能进入高丽大营又能如何?我又听不懂高丽的言语。”   说完话朱拂晓转身离去,面对这群身怀武力的将领,他可不想去尝试刺杀。   又是七八日,朱拂晓将埋葬在高丽的骷髅收走,此时那十七具骷髅头上绿色火焰闪烁,绿色的光华流淌入白骨内,灌注于白骨周身百窍。   “活了!”朱拂晓看着十七具骷髅头,然后返回辽水河面,来到了节点之处。   “今年必定还有一场大战,这是我的机遇,我的造化。”朱拂晓略作沉吟,然后开始在江面勾勒魔法阵。   想要借助天地磁场捕获整个辽东战场的死亡之力,不是那么容易的,就算魔导师在这里,想要布置出吞噬整个辽东生命力的魔法阵,那也是耗费无数心力,还未必能成功。   好在,朱拂晓没那么大野心,他只是想夺取中心点的死亡之力罢了。 第99章 换血   朱拂晓只是想要夺取一点死亡之力,却不知自己无意间的撬动杠杆,会在这个元素固化的时代,带来怎么样的影响。   一道道魔法阵不断刻下,朱拂晓虽然仅仅只是一阶魔法师,但却有无穷无尽的魔法之力,这磅礴的魔法力下,足以叫他勾勒出二阶、三阶的魔阵。   只是速度慢了许多而已。   因此想要借用此方世界磁场,汲取两国大战的精血来孕育白骨骷髅,一阶魔法阵是万万不够的。   朱拂晓小心翼翼的在大地上勾勒出一道道玄妙莫测的轨迹,然后不断灌注魔力,将一块块魔法石镶嵌其中。   魔法之力乃不可思议之力,只要魔法阵搭建完成,便是凡夫俗子肉眼不可见的存在。   一座座大阵勾勒激活,即便偶尔有失败,但朱拂晓体内的魔力实在是太多,对其影响也不是很大。   一个月、两个月。   足足过去了两个月,朱拂晓才在那节点中央构建出魔法阵,构建出一套完整的魔法运行体系。   “七万六千颗魔法石,尽数消耗一空。”朱拂晓将最后一颗魔法石镶嵌入魔阵内,感受着节点下遍布方圆里许密密麻麻的魔阵,眼神里露出一抹得意。   这是他两个月的努力结果。   “快要过年了,必然会有一场大战爆发,距离命运泥板推演的大战还有十八天。”朱拂晓将自家的第一尊魔法骷髅也踢入了魔阵内,恰好组合成了十八颗魔法骷髅。   为了区分,他将自家第一尊魔法骷髅命名为骷髅一号,然后剩下的十七课骷髅依次往下排。   看了看手中魔法灯笼,朱拂晓将魔法灯笼置于大阵中心,伴随着灯笼归位,整个战场中心的磁场忽然莫名一变,发生了一种玄妙莫测的变化。   “回去。”   朱拂晓深吸一口气,然后掉头离去,身形消失在了黑夜中。   大阵已经布置好,接下来就等着大战爆发,不知能将自家的白骨骷髅推升到何等地步。   没有骷髅一号背运,朱拂晓只能深一脚浅一脚,自己往回走。   等到朱拂晓走回大营时,天色已经逐渐明亮,东方一缕启明之光照耀天际。   大营内李三娘子依旧在沉睡,朱拂晓悄无声息的撤了魔法阵,然后闭上眼睛孕养精神,不断运转体内的一道道魔力。   “天亮了。”三娘子站起身,拿起床头锁子甲,不紧不慢的开始穿戴。   历经两个月大战,即便是三娘子的锁子甲上,也已经是刀剑痕迹遍布。   刀枪无眼,面对大规模的混战,四面八方无法躲闪的明枪暗箭,即便是武道修为再高又能如何?   想要力敌千军,非宗师出手不可。   这两个月来爆发大小战役十几场,整个前哨营的人马彻底换了一遍,除了朱拂晓与三娘子、陈皮、白五之外,所有人都死了。   没错,整个前哨营,里里外外都换了个遍。   看着大帐外那一道懒散的身影,不敬王侯不理公卿的姿态,朱拂晓忽然理解为什么这群人如此傲慢了。   一个快要死的人,又有什么好畏惧的?   而白五与薛已能历经十年征战而不死,可见本事之高!   “本事越高,越值得拉拢。我与杨素已经成了死敌,日后想要对付尚书府,还需多寻几个盟友才是。”朱拂晓嘀咕了句:“马上就要年关了,不知小妹现在怎么样了,会不会想我。”   “你不用多想,咱们十几场征战,斩杀敌人数百,已经捞到足够的功劳。要不了一个月,朝廷文书就能下来,到时候你我就可以恢复自由身。”三娘子似乎知道朱拂晓在担忧什么,拍了拍朱拂晓的肩膀。   朱拂晓深吸一口气,三娘子说调遣的文书还要一个月,但是在命运泥板的推演中,还有十八日,辽水就会有一场波及数十万人的大战。   一场前所未有的大战!   “命运泥板的推演也不知准确几分”朱拂晓心中嘀咕了句。   “开饭了!”门外传来陈皮的呼喊。   “走吧!”三娘子一拍朱拂晓肩膀,二人并肩走了出去。   两个月的朝夕相处,二人早就没有了寻常人的隔阂与男女之防,犹若是战友一样,走出了大营。   陈皮站在一个大锅前,右手挥舞着大木勺,左手袖子空荡荡的,左臂在上次的厮杀中遗落战场。   战场上虽然吃的是粗粮,但绝对不差,大家各自拿着盆子,端着一碗糙米饭与肥肉,走向了一边,蹲下来凑在一起各吃各的。   不错,前哨营有肉吃!   即便是最为下等的猪肉。   “我终于知道薛已是如何锻造武道修为的了。”三娘子闻着空气里的肉香,与朱拂晓打了一盆饭,坐在大帐内吃着早饭。   “嗯?”朱拂晓抬起头,面带诧异之色:“为何?”   “武道修炼,需要大量的气血,而薛已的武道资源是靠前哨营无数人命堆积出来的。”李三娘子道了句。   “前哨营立下大功,才有资格吃肉,想要支持薛已修炼出那般磅礴的生命磁场,不愧是十年征战。”朱拂晓心头一惊。   自己看到的只是薛已武道修为高超,而三娘子看到的却是一条条人命。   “薛已的套路手段,有一点像兵家那群屠夫。将士兵的性命视作草木棋子,一切皆可舍弃,皆可斩!”三娘子道了句。   朱拂晓低头沉思不语。   就在此时,忽然只听一道笑声响起:“李兄此言差矣。”   大帐帘子掀开,只见断了一只手的陈皮,手中端着一盆红烧肉,脚下踢开帘子走了进来:“大将军能有今日武道修为,可不单单是吃前哨营兄弟们的资粮,而是大将军当年有一段奇异经历。”   说着话,将红烧肉放在二人面前:“现在除了我与白五,所有知道大将军秘密的人,都已经一批批的死了。”   “不知大将军有何隐秘?”朱拂晓面带好奇之色。   “当年大将军才开始修炼武道时,咱们吃的可是人肉,吃的是高丽士兵的人肉、马肉!”陈皮眼神里露出一抹追忆。   “什么?”三娘子心头一惊,看着碗中的红烧肉,不论如何也吃不下去了。   朱拂晓也是一愣,呆呆的看着陈皮。   “没得选择,想要活着就只能修炼武道,而所有的武道资源都被上面的人把持着。大将军也不想克扣众位兄弟的物资,也是没得选择。”陈皮叹了一口气:“不单单是大将军,咱跟在大将军身边五年,也吃过人肉。”   朱拂晓没有继续追问,当年新科状元被人灭族,那种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也没得那么多选择了。   活着、报仇,才是唯一要做的。   哨兵营就是一个绞肉场,想要有机会冲出去报仇,必须要先想办法在哨兵营内活下去。   活下去海阔天空,活不下去,身死道消恩怨成空。   若是换了身份,朱拂晓自觉怕也唯有这一条路可走。   “我要退役了。”陈皮看着空荡荡的袖子:“丢了一条胳膊,总比命都没了强。”   “退役?可有要去的地方?”三娘子看着陈皮,眼神里露出一抹赞赏。   陈皮的才能,这些日子她看在眼中,知晓这是一个有本事的人。   能在前哨营活五年,不论如何都绝不简单。   “一个残废,能有什么出路?只能回家种地,讨口饭吃。”陈皮苦笑了一句。   听闻此言,朱拂晓看向李秀宁,三娘子此时一笑:“说来我家中倒是有些职位适合陈兄,不知陈兄是否肯屈就。”   “什么活计?”陈皮闻言一愣,目光灼灼的看着李秀宁。他早就知道,朱拂晓与李秀宁来历不凡,今日来此也不过是碰碰运气,看看这两个月的同袍之情,能否混一口饭吃。   “我家中驯养了一批武士,想要请个先生,专门学习战场厮杀之术。我想没有比陈兄更合适的了!”李秀宁看向陈皮:“不知陈兄可否屈就,看得起我李家?”   “李家?那个李家?”陈皮一愣,然后回过神来,下意识道:“不会是太原李家吧。”   太原李家,乃是关陇门阀之一,是朝堂的顶尖权贵。   要是能在李家谋一条生路,简直是前程无忧。   “不错!就是太原李家。”李秀宁道。   “太原李家乃高门大阀,若能为李家效力,乃是在下三生有幸。承蒙公子看得起,若在下这一身肉还有点用处,就尽数卖与李家了,又能如何?”陈皮闻言单膝跪倒在地,眼神里满是激动。   “陈兄请起,待我修书一封,你拿着书信,只管前往太原就是。”三娘子提起笔墨,开始书写信件。   待到一封书信书写完毕,然后只见陈皮千恩万谢离去,留下朱拂晓与三娘子坐在大帐内,看着眼前红烧肉,谁都没有了吃的心思。   “你倒是好眼光,陈皮在前哨营厮杀五年,若论杀人术,战场保命手段,只怕朝廷那些大将也少有人及。”朱拂晓道了句。   听闻朱拂晓的话,三娘子一笑:“李家也需培育些后辈子弟投入战场,这陈皮有大用。”   李家不缺兵书、大将,缺的是战场活命的本事,真正的战场经验。 第100章 大战爆发   对于李三娘子的话,朱拂晓笑而不语,只是拿过毛巾静静的擦拭着面孔。   几个月的生活,朱拂晓身躯壮硕,整个人少了几分书生气,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有铁血厮杀,还有对于人命的慈悲,还有几分冷酷无情。   “这就是一个人吃人的世界。”朱拂晓拿起战袍,然后走出了大营。   伴随着年关将近,天气越来越冷,边境爆发的冲突也越加频繁。   “听人说前些日子突厥人跑去内地打秋风了,掠了十几个村子。”三娘子跟在朱拂晓身边。   “突厥不是已经投靠我大隋,与我大隋一道去攻打高丽吗?怎么还敢如此放肆?”朱拂晓心头不解。   “就是因为投靠了我大隋,所以才如此放肆。”李秀宁意味深长的道:“朝廷中的诸公可不会因为一群贱民,而与突厥翻脸的。只要突厥没有攻城拔寨,朝中诸公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去选择容忍。”   朱拂晓没有说话,只是穿戴好残破盔甲,然后擦拭着腰间染血的腰带。   白五拿着一只羊腿,笑眯眯的自远处走来:“兄弟,来一只羊腿?”   “我早晨不喜欢吃油腻。”朱拂晓头也不抬的道。   几个月的同袍之谊,朱拂晓与白五之间早就没有了往日里生分,双方之间熟悉的不能再熟。   “那可惜了。”白五摇了摇头,然后拍拍朱拂晓肩膀:“我说小子,你现在军功累积足够了,要不了多久兵部调令就会下来,到时候你小子就可以脱离这火坑了。你小子出去后,可千万莫要忘记兄弟我,找个机会将哥哥我拽出去。”   说到这里,白五一双眼睛左右打量,然后看着朱拂晓:“尚书公杨素欺人太甚,要不是兵部大佬在上面护着,只怕咱们与薛将军只能去落草为寇了。多亏张须驼老将的牌子在上面扛着,否则咱们兄弟的命早就被埋葬在这绞肉场了。”   大战爆发,几十万人的征战,就算你武道修为再高,也唯有殒命的下场。   这就是天子之剑。   “兄长求我,还不如去求李建业,他可是关陇世家的嫡传子弟。”朱拂晓嘀咕了句。   李建业是三娘子的化名。   “李家虽然是关陇门阀中的一员,但也未必敢得罪尚书公杨素。尤其如今杨素位极人臣,可不是那么好惹的。”白五摇了摇头。   “上马!”大将军薛已自大帐内走出,一声唿哨过后,众人纷纷登临战马,然后笑着奔向远方。   众人出了大营,日常巡逻,巡视着辽水河岸。   去大营五十里,忽然只听远方传来一道嘈杂声,妇人的哭喊、马蹄嘶鸣、狼哭鬼嚎般的吼叫,穿过旷野遥遥传来。   “莫不是高丽入了村子?我记得那边是刘家村。”薛已听着远方动静,然后一催胯下战马,卷起道道烟尘,消失在了场中,身形已经远去。   战马远去,消失在了天边。   距离村庄还有三里,薛已忽然勒住马匹,然后面色难看的站在那里。   远方,五千突厥士兵在策马奔驰,不断狂笑,吹着口哨,在村庄内不断奔驰。   “是突厥人。”朱拂晓马匹停在了薛已的身边。   他没有脑残到说出去阻止的话。一支五十人的队伍,怎么能阻止得了五千人?   “还是回去上报,请大将军出面问责。”朱拂晓看向薛已。   “没用。这一幕咱们兄弟看了十年,朝廷命令突厥前来助阵,突厥受到征召而来。对于边关村落的劫掠,乃是朝中诸公默许的,只要突厥没有大肆杀戮,朝堂上的那群泥塑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   朱拂晓闻言默然,万万想不到竟然会有这种事情。   但实际一想,却也觉得正常。为何?   你见过富人汇去维护穷人的利益吗?   只要各大世家的根基不会受到损害,普通百姓的死活、过的好坏,管那些世家什么事情?   人家又不是救世主?   朱拂攥着马鞭,抬起头看向远方,眼神里露出一抹怅然:“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   “不然呢?一旦惹出冲突,突厥借题发挥,兵部问责下来,可不是你我能承担的。再者说,那可是五千人大军,可不是咱们光凭一腔热血就能战胜的。”薛已面无表情,声音里充满了平静,他在边关摸爬滚打十多年,这一幕早就司空见惯。   或许当年初见这一幕的时候,他也曾经热血沸腾,也曾经想过为民除害,解救万民于水火之中,可残酷的现实给他狠狠的上了一课。   他不过是一个面对尚书府,只能苟延残喘,缩在边关大营的丧家之犬罢了。   他的女儿还在尚书府,他的妻子也在尚书府内。   “走吧!”薛已调转马头,然后疾驰离去,卷起道道烟尘。   朱拂晓看了三娘子一眼,三娘子摇了摇头,一抽朱拂晓脚下的马匹,然后一群人消失在了天边。   事实证明,朱拂晓命运泥板测算的准确无误,没有丝毫的误差。   十八日时间匆匆即逝   这一日黑夜,朱拂晓站在冷冽的寒风中,身前篝火熊熊,照亮了整个大营。   冷冽的寒风就像是刀子般,滑过朱拂晓身上的熊皮,吹得熊皮上的毛发不断作响。   时间在一点点流淌,天空中弯弯的月亮,就像是一个月牙。   “在想什么?”三娘子来到朱拂晓身边,目光里充满了笑容,脸上浮现出两个大梨涡。   朱拂晓摇了摇头,他在等一个消息,一个他期盼了很久的消息。   “我在想,什么时候可以回去,小妹必然是已经很想我了。我答应过父亲,要好好的照顾她,将她一直带在身边好生照料,可是我没有做到。”朱拂晓当然不会回答三娘子的话。   三娘子闻言不语,只是静静站在朱拂晓身边,过了一会才道:“你放心,我会托人去照看她的。”   朱拂晓点点头。   就在二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的时候,忽然天边铁蹄声响,一道急促的嘶吼,划破了宁静的黑夜。   “报~报~”马蹄声响,由远及近传来:“高丽过河了!高丽大军过河了,想要偷袭我大隋大营。”   “轰~”   骑兵刚刚自哨兵营前奔驰而过,接着远方大地震颤,卷起了道道的轰鸣声,似有千军万马奔驰而来,地面上砂砾在不断震动。   斥候跑的速度很快,可是那骑兵大军的速度也同样很快。   “快上马!”白五自大营内冲出,声音里充满了急促,对着朱拂晓喊了一声。   高丽大军来袭营,绝不是他们这五十个前哨营能阻挡的。   跑!   面对高丽大军,除了逃跑,而且还要比高丽大军跑得快外,没有任何办法。   “上马!”三娘子面色冷峻,牵着朱拂晓的手,然后二人齐齐上马。   “走!”   薛已此时已经翻身上马,遥遥的看着黑夜中那一道道潮流,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没有人会傻到在这个时候螳臂当车。   高丽大军绝不是众人能招惹得起的!   前哨营向大本营奔驰而去,后方高丽大军紧追不舍。   想走,已经迟了!   高丽既然想要夜袭大隋营地,又岂会没有准备?怎么会对眼前的各路哨兵大营没有防备?   众人才奔出五里地,朱拂晓一双眼睛扫过前方山林,忽然眉头一皱,在那山林内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大批隐匿的生命磁场。   “前方有埋伏!”朱拂晓心中闪过这个念头,一时间心中念头左右起伏不定,眼神里露出了一抹凝重之色。   该不该出声提醒?   此地距离那丛林尚且还有里许,就连大高手薛已都没有察觉到密林内的埋伏,他要是出声提醒,岂非暴露了自家的本事?   可是看着身边那一条条活生生的生命,那一张张紧张的面孔,他记得身边那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曾经替自己挡过一刀。左边那个大叔,也为了让自己逃命,将战马先给了自己。   同袍之情啊!   “大将军,高丽忽然袭营,断不可没有任何准备,前方或许有埋伏。”朱拂晓开口提醒了一句。   薛已策马狂奔,耳边呼啸卷起,听闻朱拂晓的话,不由得哈哈大笑:“朱公子,你却是不知,咱们各大哨兵营将高丽所有能偷袭的关卡,尽数都牢牢监控住。任凭那高丽大军在如何准备,也绝不会出现在咱们的后方。”   “是吗?”朱拂晓心中稍安,或许朝廷早就听闻高丽要偷袭大营,所以暗中设了埋伏也说不定。   没准前方是自己的人。   “轰~”马蹄声响,老马识途,径直冲入了密林内,然后接着便是铺天盖地的箭矢声响鸟雀惊飞,一道道惨叫划破密林。   “小心!”   三娘子直接纵身跃起,自马上跳开,直接扑在了朱拂晓的身上,二人犹若是狸猫般滚下了战马。   这一切发生的实在是太快,近乎于电光火石之间,袭击便已经开始了。   来到大营几个月,一直都是朱拂晓袭击别人,这一次他终于知道被人攒射的滋味了。   上架感言   晤,一本书不知不觉间又上架了,这是九命写的第七本小说了吧。   本书做了一些改进,汲取了以前几本书教训,希望大家能够喜欢。   晤,求一下订阅,订阅是一本书能不能活下去的关键。说实话,这本书现在数据不是很好,九命心中很忐忑,希望大家帮忙订阅支持一下。   这本书的数据和预期相差太远。但我会克服所有困难,不管结果如何,都会用心写完。   打赏之类的就不要了,月票也不要了,大家去抢红包吧。   有钱的大佬们,要是觉得本书还行的话,帮忙订阅一下咩。赏一口饭吃。   没钱的兄弟们,帮忙宣传一下,足矣。   首订关乎一本书的生死,拜请大家帮帮忙。心中忒忐忑了。各位大佬看书的水群的时候,顺手帮忙宣传一下哇,九命跪谢,感激不尽。   九命尽量用心写出自己心中的世界,对得起大家的每一个订阅。不辜负每一个读者的期待。   小作者知道自己的剧情还有很多缺陷,谢谢大家一路不弃,陪我走到今天,九命尽量打磨自己的文笔,让大家看的更爽。   ps:感谢一下我的编辑拂尘和北河,开新书的时候,帮了我很大忙,亲自动笔帮我改稿子,九命再此拜谢。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求订阅!求订阅!求订阅!   大佬们舍出一根烟钱,给个订阅吧。你们的一根烟,就是小作者的生命啊。珍惜生命,远离烟草。 第101章 天降甘露   箭矢铺天盖地,犹若是索命无常。   “喝~”薛已背后披风扯起,猛然一卷,刮起道道罡风,将那射来的箭矢尽数荡开了去。   白五在马上身形一转,直接窜到了马肚子下,然后随同战马倒在了丛林内。   “完了,真的是埋伏!”朱拂晓心头一惊。   “不可能!高丽武士怎么会出现在哨兵营后?”马背上的薛已怒骂声划破黑夜。   一轮箭羽,除了朱拂晓、三娘子、白五、薛已四人,所有起兵尽数倒在了箭矢下。   没有幸存者!   就连五十多匹战马,也死的干干净净,不断在地上翻滚挣扎。   “薛已,咱们兄弟可是久闻阁下大名,能在前哨营征战十年不死,孤身一人杀我高丽五千将士性命的,普天下怕唯有你一个。这十多年来,死在你手中的高丽前哨营将士,怕不不是有五千之众。”黑夜内传来一道笑声,接着便见火把亮起,照亮了密林内。   身穿粗布麻衣的三百道人影,此时自树上挂着草绳垂落而下。当先的是一个威武壮汉,灯火下一张面孔明晦不定,手中拿着一根金鞭,双眼灼灼的打量着场中众人。   “你们怎么会出现在我大隋前哨营后方?”薛已面色阴沉,手掌紧紧攥住了腰间长刀。   “大隋这次征召的苦役、奴仆这么多,咱们只要稍微花一点心思,混入押运粮草的大船内,足以蒙骗过那些人的眼睛。”领头汉子轻轻一笑:“在下金惠鹰,见过阁下。”   “原来是后方出了问题,我败得不冤。只是想要凭借三百人就留下我,阁下未免有些看不起我。”此时薛已冷冷一笑,手掌缓缓伸出:“咱们四个人一道杀出去,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能不能活下去,全凭自己的命数。”   后面三人没有说话,只是紧紧的攥住了手中长刀。   朱拂晓眯起眼睛,手中一把骨刀,不知何时自袖子里滑下,被其攥在了手中。   “小子,这次是本将拖累了你,之前若听你一言,入林查验,何必害得这五十位兄弟白白丧了性命。你若是今日葬身此地,日后我便为你屠杀一万高丽将士为祭奠。”薛已背对着朱拂晓,周身气势越加凝练。   “我不会死!”朱拂晓话语坚定、简短。   “不错,你不会死,除非是我死了。我既然答应护你周全,那便一定护你周全。你若想死,便需等我死了。”白五接过话题。   “速战速决,高丽大军就在后面。”薛已一声呵斥,下一刻动若狡兔,疾若奔雷,弹指间便已经跨过十丈距离,向着那金惠鹰杀了去。   擒贼先擒王,只要能拿下金惠鹰,今日众人便算是逃得一命。   “杀!”   大战瞬间爆发,朱拂晓被三娘子与白五护持在中央,二人手中刀光闪烁,护持着朱拂晓向密林外杀去。   三百人确实不够薛已杀的,但拖住白五与朱拂晓、三娘子还是没问题的。   丛林中火把散乱,一道道尸体不断倒下,半刻钟后,丛林内多了一百多具尸体。   马蹄声响,高丽的大军到了。   此时薛已已经杀红了眼,周身衣衫染血,手中长刀过处,高丽士兵要么被劈的筋断骨折,要么被直接一刀拦腰斩断,就此命丧当场。   若高丽没有援军,三百人还真不够四人杀几个回合的,可惜高丽大军到了。   那高丽将领虽然被薛已压着打,但在身边亲卫的相助下,也能拖延住薛已的攻势,不断为自己争取时间。   “留下一千甲士将其围剿,余者继续前进。”万马奔腾声中,一道威严的声音响起,接着就见一千甲士分裂出来,加入了战场。   至于说高丽主力大军,继续奔驰而过,向着远处而去。   “杀!”   厮杀更加惨烈,三娘子身上的锁子甲已经被斩开,身上染血,一道道血液自口中喷出。   锁子甲能防刀剑,但却防备不得箭矢。   一千身穿铁甲的士兵围杀而来,即便是三娘子与白五不凡,此时也已经逐渐筋疲力尽。   “将军,快走!不要管我等!杀出去,留着希望,为我报仇!杀了杨家全族,为我报仇!”白五的大腿上已经开始出现一道道狰狞的刀伤。   锁子甲终究是不能真正护持全身,还是有缺陷的。   薛已一刀劈飞金惠鹰,转过身看着十丈外被高丽甲士层层围住、淹没的朱拂晓三人,一声凄厉的咆哮传出,然后猛然向张场外杀了去。   没救了!   若是那五十士兵还在,大家可以结成阵势,凭借其绝世武力,可以冲出去。   但现在大家已经成为了困兽,如何在挣扎?   十几年的征战,薛已绝不是优柔寡断之辈,知晓该如何选择,才能将利益最大化。   薛已想要走,没有人能拦得住。   一刀之下,无人可挡。   “小心!”白五眼见薛已突飞而去,黑夜中眼睛里露出一抹欣慰,下一刻余光看到一道刀光向朱拂晓劈去,连忙转身回护招架,将那刀光格挡开来。   “薛已已经逃了,只剩下三个小杂鱼,莫要与其纠缠,上弓弩吧。”金惠鹰颤抖着双手,执掌金鞭的双手,已经变得血肉模糊。一双眼睛看着身前陷入重围的三人,还有不断倒下的士兵,眼神里露出一抹意兴阑珊。   “唰~”   弯弓搭箭声响,只听一道呼啸传来:“撤!”   高丽士卒举起护盾后撤,刹那间将中心空缺出来。   “小心!”   李三娘子看着那黑夜中的寒光,二话不说直接一个前扑,将朱拂晓扑倒在地,牢牢的护持住。   “趴下!”白五也随之前扑,将李秀宁与朱拂晓压在了身下。   下一刻箭矢冲而起,犹若离弦之箭,在密林内卷起道道呼啸,刹那间将三人铺盖住。   朱拂晓看着眼睛瞪大的白五,嘴角有鲜血流出,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朱拂晓与李三娘子,目光中露出一抹解脱、不甘、无奈:“求求你们,将大将军救出火坑。不要叫他继续在前哨营蹉跎岁月了。你们活着,大将军才有摆脱杨家的机会。你们不能死!”   话语落下,气绝而亡。   朱拂晓闻言沉默。   因为他知道,白五是有机会冲出去的,但他没有这么做。   因为一句承诺。   三娘子口中喷血,虽然后背被白五遮盖住,但两条腿却被钉在地上,密密麻麻的箭矢就像是一颗颗钉子般,将其钉在了地上。   “活下去!”三娘子看着朱拂晓,然后双眼翻白,已经痛得晕了过去。   朱拂晓活着!   即便是他的双腿也已经被箭矢贯穿,但他依旧是活着。   “暂时死不了,只是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朱拂晓看着陷入昏迷的李三娘子,以及远处围过来的高丽士兵,眼神里露出一抹凝重,缓缓推开了身上的李三娘子,然后慢慢坐起身。   “哟,有一个居然还没有死?”金惠鹰用蹩脚的言语喊了句。   下一刻,朱拂晓袖子一抖,铺天盖地的魔法蝙蝠飞了出去。   “都得死!”朱拂晓目光冰冷,一双眼睛毫无寻常人的感情。   “什么玩意?这是什么玩意?”看着那铺天盖地袭杀而来的蝙蝠,高丽士兵顿时乱作一团。   “好戏才刚刚开始呢。”朱拂晓周身气场迸射,整个人竟然慢慢漂浮而起。   “风~”   朱拂晓一声怒吼,密林内狂风骤起,卷起了树上的落叶,吹得昏天暗地日月无光。   天空中不知何时汇聚起了铺天盖地的黑云。   此地有一千士兵,高丽大军主力就在不远处,想要单凭吸血蝙蝠将一千士兵绞杀,不将消息走露出去,未免有些困难。   “风刃!”   朱拂晓一声咆哮,周身魔力不断运转,地上树叶随之转动,化作了一道道铺天盖地的离弦之箭,径直向高丽大军射杀了过去。   破空声铺天盖地,所过之处虚空为之扭曲,树叶镶嵌入了丛林内的树干上。   一场风暴,搅碎了树林内的所有枝叶,待到风沙散尽,树林内恢复平静,一千甲士尽数伏诛,被那铺天盖地的树叶打成了筛子眼。   血雾在空中不断弥散。   “不可能!这不可能!这是什么力量?这是什么力量?”金惠鹰还没有死,此时猛然自泥土中飞出,一双眼睛骇然的看着朱拂晓,惶恐至极的喊道:“妖魔!妖魔!这是妖魔之力!这是妖魔之力!”   说完话只见那金惠鹰竟然不敢对战,转头纵身而去,身形消失在了密林内。   金惠鹰逃走了!   密林内   朱拂晓身躯颤抖,看着对方逃走的方向,眼神里露出袜讥笑:“想走?走得掉么?”   两千只吸血蝙蝠一声呼啸,然后铺天盖地的卷起,向丛林深处追了去。   转身看着陷入昏迷中的李三娘子,以及气绝而亡的白五,朱拂晓深吸一口气,慢慢将白五的身躯搬开,然后扫过三娘子被插满了箭矢的大腿:“亏得我有魔法,否则只怕这双腿是废了。”   下一刻只见朱拂晓手掌伸出,箭矢被其纷纷拔出,然后口中念诵咒语,一道水蓝色的流光开始闪烁,虚无中一道玄妙气机开始汇聚。   “天降甘露!”朱拂晓手中魔力运转,终于凝聚出了一滴水珠,向着三娘子千疮百孔的双腿滴落了下去。   ps:跪求一下订阅啊,各位大佬们。 第102章 撬动天地,藏胎法界   水系七级魔法:甘露术。乃是能生死人肉白骨的无上禁咒,唯有七级以上的魔法师才能施展。   朱拂晓凭借自家的炼金护符抗住了魔力反噬,用圣杯作为魔力供给,终究是将这七级禁咒施展了出来。   不过,人家七阶强者施展出来的是甘露雨,朱拂晓施展出来的只有一滴水。   一滴水,仅此而已。   但见那蔚蓝色,蓝到了极致的水滴自半空中坠落,然后轻轻的坠落于李秀宁千疮百孔、露出森然白骨的大腿上。   禁咒不愧是禁咒,即便只有一滴,却也依旧有不可思议之功。   伴随水滴坠落,只见李三娘子大腿上的伤痕急速愈合,那一道道狰狞翻滚的伤口,此时亦是恢复了原状。   转念间,两条大腿已经完好如初,看不出半分伤痕,似乎之前铺天盖地箭矢所留下的,不过是一场梦幻、一点印记罢了。   “终究是半吊子禁咒,只能生白骨,却不能活死人。”朱拂晓扫过恢复如初的三娘子,眼神里露出一抹释然,但看着倒地不起气息断绝的白五,眼神里露出一抹难过。   生活了几个月,对方一直为自己抗住刀枪箭羽,又岂能没有感情?   “是个言出必行的汉子,可惜了。我实力有限,救活不得你。”朱拂晓低垂眉毛,慢慢将白五的双眼合拢。   就在朱拂晓自密林内救人之时,高丽大营与大隋营地,已经在此时爆发了最为激烈的战斗。   一条条生命在厮杀中不断陨落,一道道亡魂不断升空而起,只见辽水中一道凡俗肉眼不可查觉之光此时冲霄而起,化作了一道虚幻的灯笼光影,接引着天地间的无数战魂。   魔阵启动,半空中道道神妙莫测的力量转动,双方交手的血肉精华,此时尽数被那魔阵吸引,滔滔不绝的向那灯笼灌注了去。   灯笼内,十八具白骨此时汲取着大阵传输过来的养料,发生了一种更为高等、更为玄妙莫测的变化,似乎与天地间的某种玄妙磁场共振,产生了感应。   两军大战,十数万人陨落,血水染红了辽河。   伴随着那铺天盖地的死气与血肉之气的灌注,冥冥中十八具骷髅似乎与天地间的磁场发生了一种玄妙变化。   大世界内一股玄妙的力量迸射而出,顺着风水大阵,向那十八具骷髅灌注了而来。   “轰~”   冥冥中一道声响,辽水上的无数魔法大阵瞬间告破,所有魔法石的能量被抽取一空,与那风水大阵传来的力量,混合成为了一股介乎于物质与法则的力量,然后那股力量扭曲变换,竟然向着十八只骷髅头缠绕了去。   时空在此时扭曲,将十八具骷髅彻底包裹其中,只见那十八具骷髅此时表面衍生出无数符文,不断与外界的死气感应牵引。   辽水上空,风云变幻,狼哭鬼嚎响个不停。寒冬腊月,一道道惊雷划过大千,惊得正在战斗中的两族士兵纷纷骇然的止住动作,一双双眼睛看向那划破黑夜的长剑,就像是一条条划破黑夜的明亮宝剑。   寒冬腊月惊雷炸响,此乃开天辟地头一遭。   无数战马受惊,在黑夜里不断四处奔走。   高丽   大本营内   乙支文德听着辽河上空惊天霹雳,不由得身躯一颤,猛然快步走出大帐,一双眼睛骇然看向辽河方向。   寻常肉体凡胎感受不到,只能看到天空中的那一道道惊雷闪电,但身为一个风水大阵的宗师级人物,没有人能比乙支文德更清晰的感应到,在那辽水上空汇聚着何等恐怖的力量。   那股力量不断交错纵横,并且像是一个漩涡般旋转,向天地八方蔓延。   此地即便是隔着辽河百里,空气中的风水大阵磁场依旧受到那恐怖的漩涡波及,天地间磁场一片紊乱。   地水风火为之动荡不休。   “好恐怖的力量,寒冬腊月生出惊雷,此乃天地之力,绝不是人力可以为之。大隋若有如此高人,九州内外谁又敢捋大隋的虎须?”乙支文德一双眉头紧紧皱起,半空中狂风冷冽,恐怖的磁场气机撬动着天地间的秩序,此时方圆数百里尽数被那恐怖的力量所波及。   天地之力紊乱,狂风卷起,吹得方圆数百里飞沙走石,将士不得不翻身下马,趴伏在地,抱着马匹才免得被狂风吹走。   大隋境内   老君观中   袁天罡正在月色下推算着什么,此时忽然猛地抬起头,一双眼睛看向天边,虽然此地距离边关千里之遥,但以他的风水造诣,立即感应到了涿郡方向那恐怖的磁场之力。   “不可能!这不可能!这是何等可怕的风水大阵,这已经完完全全的逆改天地之力,怕是已经到了扭转四时,改天换地的地步了。世上何人能布下这等玄妙无双的风水大阵?只怕我叔父也未必有如此本事。”袁天罡惊得站起身,骇然的看向涿郡方向:“哪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感受到了?”一个中年男子自屋内走来,看着月色下失态的袁天罡,眼神里露出一抹凝重。   “究竟发生了什么?”袁天罡脸上惊悚消失,此时转过身来看向中年男子。   “天数变了,一个大时代即将来临。”中年男子伸出手指推算:“你现在正好利用洛书,推算一番未来天地变化。”   长安城中   袁守诚背着双手,站在院子内的槐树下,闭上眼睛感受着天地间恐怖的磁场变化,忽然身躯一个哆嗦:   “通过天人合一感应,天地间冥冥之中的力量告诉我,未来已经变了!神话时代即将到来,我辈长生有望!”   “长生有望!神话降临!”袁守诚眼神里露出一抹激动:“人类可以打破眼前桎梏,突破至一个前所未有的境界。未来变得无限可能!”   洛阳城外   真君观内   紫阳道人周身气机流淌,不断与天地间那紊乱的磁场发生感应,此时其周身气机时强时弱妙妙莫测。   “松动了!我体内的瓶颈松动了!受到天地之力的冲击,我的身躯竟然在更深层次发生了一种玄妙莫测的变化。”紫阳道人目光里露出一抹喜色。   “涿郡究竟发生了什么?究竟发生了什么?”紫阳道人喃呢自语,然后略做沉思,转身走回屋子开始整理包裹:“去涿郡!一定要去涿郡。”   涿郡   密林内   狂风呼啸,但是靠近朱拂晓周身三尺后,便已经尽数消弭的一干二净。   “藏胎法界!”正在安抚白五的朱拂晓忽然猛地转过身,一双眼睛看向天边的战场,目光里露出一抹骇然之色。   藏胎法界是什么?   用魔法世界的话语来解释:“藏胎法界乃是本源,是一切不可思议诞生的起始。凌驾于一切法则、物质之上的无上存在。”   那是一个世界的雏形!   藏胎法界是一个世界的种子。   就在朱拂晓骇然之际,冥冥中一道玄妙信息,轰然灌入了其脑海中。   然后朱拂晓一声惨叫,受到那股磅礴的力量冲击,整个人直接晕了过去。   等到朱拂晓再次醒来之时,天地间已经变得清明一片,树木也不再摇摆。   黑夜依旧是黑夜,只是眼前黑夜似乎发生了某种玄妙变化,变得与昨日不再一样。   此时朱拂晓昏昏沉沉的站起身,一双眼睛看向远方天边,目光里露出一抹凝重之色:“不可思议。”   在其法眼中,辽水上空多了一团黑色的圆形胎盘,此时自主运转,滔滔不绝的吸纳着战场上的死气、灵魂。   无须魔力运转加持,那黑色的圆形胎盘便自动汲取天地间的各种亡魂、死亡之气。   那胎盘看起来无限大,似乎涵盖一个宇宙洪荒,但却又看起来无限小,似乎仅仅只有鸡蛋大小。   好像无限近,近在咫尺,触手可及。   但却又无限远,海角天涯。   “这藏胎法界与物质界不在一个维度,只有我身份特殊,才能清晰地看到藏胎法界。否则,唯有灵魂状态,才能感应到来自于藏胎法界的吸引。”朱拂晓露出一抹凝重。   “有了藏胎法界,日后这方世界就有了生死,生灵死后,肉身衰亡将不再是生命的终点。”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凝重:“若以神话时代划分,这方世界将会是传说中的阴曹地府。一切死亡的归宿,也是一切生命的开始。”   “在这藏胎法界的最中心处,孕育着一尊无上神祗,那神祗乃是我的分身。我是亡灵法界的开创者,这是属于我的世界种子。这个藏胎法界打破了此方世界的元素桎梏,虽然打破的程度只有一点点,但却已经足以利用这一点点,撬动整个世界。”   朱拂晓法眼睁开,整个藏胎法界似乎就在其眼前,其内是一片黑兮兮一望无际的空间,在那空间之中,无数战魂、冤魂在麻木的游走。   辽水一战所有死去的生灵,魂魄都尽数被藏胎法界自动吸收,成为了藏胎法界的一部分。   ps给大家推荐一本书《一品道门》非常好看的一本书。点击作者君主页笔名就能找到。 第103章 复活白五(为盟主无良寿光明佛加更)   并且那藏胎法界还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在向天边蔓延,所过之处所有死伤的亡灵,皆会被冥冥中不可思议的力量牵引,送入了藏胎法界之内。   而每纳入一个亡灵,藏胎法界内的本源便以微妙的形势增加一分,整个藏胎法界以不可察的速度增长一分。   解析着脑海中的信息,朱拂晓缓缓伸出手,只见其一掌伸出,没入了整个藏胎法界内。   在藏胎法界中,十八具枯骨正立于整个藏胎法界的正中央,汲取着藏胎法界的供养。   “太浪费了!”朱拂晓眉毛一挑,然后下一刻周身肌肤裂开,一道道骨头自肌肤内被挤出来,化作了一尊完整的骷髅。   而朱拂晓的肉身,此时躺在地上,就像是一滩没了骨头的蜗牛,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裂!”   朱拂晓念动咒语,只见白骨上一道道魔法符文流转,然后一道黑烟划过,一尊骷髅头裂为两尊,静静的站在朱拂晓身前。   骷髅头一分为二,变得瘦弱了许多,光华也略显黯淡。   一只骷髅头化作枯骨,钻入了朱拂晓的血肉皮囊内,然后只见那血肉皮囊被枯骨吸收,又重新生长出来。   一双眼睛看着眼前的藏胎法界,朱拂晓一掌伸出,无视时空径直灌入了藏胎法界内,然后将那十八具枯骨拨弄到一边。再伸出手将地上的白骨骷髅拿起,塞入了藏胎法界的正中央,接受整个藏胎法界的供养。   “本源,现!”朱拂晓一声令下,下一刻只见其身前虚空扭曲,一团黝黑的藏胎法界本源出现,然后手掌一拍,那藏胎法界的本源被拍入了自家的白骨分身中。   “这具分身就叫---死亡之主。”看着屹立于整个藏胎法界中央的自家分身,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释然:“成神有望。”   只要藏胎法界不断扩大,不断汲取此方世界的亡灵,终有一日此方世界会进化为无上白骨君王。   藏胎法界会化作死亡世界,而死亡之主将会化作死神!死亡世界的主宰!   藏胎法界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藏匿于虚空,并且与大千世界气机交换,完成一次次能量转化交互,使得整个大千世界多了一种玄妙莫测的变化。   朱拂晓说不出这种变化是好是坏,但他知道,这方世界因为自己的搅合,已经变得不一样了。   看着倒在残尸中的白五,朱拂晓目光闪了闪,然后一双眼睛看向藏胎法界。   ------   白五昏昏沉沉的醒来,他好像什么都记得,又好像什么都不记得,就好像是睡了一场好长好长的觉。   “我这是怎么了?”看着完好如初的伤口,白五猛然翻身坐起,挥舞了一下自家的手臂:“我不是死了吗?怎么又活过来了?”   扭动着手掌,白五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变的不一样了。   那种变化不可言述,不可琢磨。   “敌人呢?”白五环顾四周,敌人已经不见了踪迹,唯有朱拂晓与李三娘子躺在远处的血泊中生死不知。   只见白五翻身坐起,扭动了一下身躯,看着完好无缺的身体,他总觉得自家身躯有些不一样了,但究竟是哪里不一样,他又感觉不出来。   “快醒醒!”白五拍打着朱拂晓与李三娘子。   “我这是在哪里?我不是被万箭穿心了吗?”三娘子翻身坐起,看着完好无缺的双腿,眼神里满是疑惑。   是幻觉吗?   莫非之前一切都是幻觉?   可地上那无数的尸体,又是怎么回事?   谁能告诉他们,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记得自己被万箭穿心而亡,可不知为何醒来竟然变成了这幅模样,似乎之前的一切遭遇都只是幻觉而已。”白五扫过地上的尸体,露出难以相信之色。   “这些人都是怎么死的?”三娘子看向远处的尸体。   “莫要管那么多了,既然死里逃生,那就赶紧跑回去吧。高丽大军就在不远处,万一对方大军回返,咱们可是要遭殃了。”朱拂晓面色苍白,有气无力的自地上坐起身,目光里充满了紧迫感。   “对,莫要想了,先离开这个鬼地方,去寻找将军要紧。”白五恍然大悟,随即一群人翻身坐起,寻找了三匹幸存的马匹,然后跨马远去,消失在了黑暗的丛林内。   不管怎么样,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   就在三人离去不久,前方虚空扭曲,不知何时出现了十几道人影,这十几道人皮黑袍的人影,看着地上的尸体,然后一具一具的背起来,进入了亡灵藏胎法界之内。   众人一路奔驰,半个时辰后大营在望,只见白五眉头一皱,猛然一转马匹,向着左侧而去:“之前那大队骑兵奔驰而过,大营的门绝不会在这个时候打开,咱们绕过大营,前往翼侧观战。”   事实上,这场大战比朱拂晓预料中要惨重的多。   昨夜电闪雷鸣,狂风卷起,虽然暂缓了争端,但今早黎明之时,高丽大军又开始了一次征伐。   昨日大战之时,大隋营地便已经被冲开,变得散乱成一团,难成气候。   如今虽然经过修整,但是高丽士兵来得太快,纵使有哨兵提醒,可大军调整队形,整理军伍,那也是需要时间的。   高丽想要偷袭大隋营地,却被大隋的哨兵察觉,此时偷袭已经变成了强袭。   “轰~”   朱拂晓此时骑跨马匹已经到了十里之外的山林内,站在山林中看着远处大营,看的并不真切,只见两条火龙相撞,然后高丽的火龙一个照面,便闯入了大隋的营地内。   一场惨烈厮杀就此展开,厮杀声传出方圆数十里,黑夜中篝火散乱,杀的头破血流。   “高丽还真的是逼急眼了,竟然在这个时候袭杀大隋。我本以为他们僵持到来年开春,然后凭借辽水为防线将朝廷大军拖垮,可谁知道对方竟然敢主动出击。”白五看着黑夜下的散乱篝火,目光里露出一抹不敢置信。   “高丽有个用兵高手乙支文德,据说在辽水布置一座分风水大阵,欲要借用辽水之力阻击朝廷大军。只怕今晚高丽袭营是假,为那乙支文德争取时间,在辽水上凿开冰川,埋下风水的大阵构建是真。”李三娘子摸着下巴,面色不太好看:“高丽弹丸之地,有何本事与我大隋争锋?所凭借者无非是天险罢了。这座风水大阵,就是高丽来年对抗我大隋的关键所在,高丽不得不硬着头皮往前硬抗。”   “如今寒冬腊月,大军运送物资困难,高丽虽然有地主优势,但毕竟力小式微,全都是以防守为主。说实话,只怕今日的攻城之战,高丽是迫不得己啊。”白五翻身下马:“等吧,明天天亮了,咱们在回去。现在回去,纯粹是被人当成炮灰消耗掉。”   白五也不傻,如今兵荒马乱,谁会记得他?在旁边躲着,总比直接闯入绞肉场要好。   况且,他总觉得自己身躯似乎有一些不一样了,看着远方流血的战场,骨子里传来一种本能的渴望。   “也不知道这次大战要持续多久。”朱拂晓看向李秀宁。   “长则一个月,短则三五日,只要乙支文德在辽水布下阵基,这场大战就到此为止了。”三娘子抚摸着马匹,为自家马匹推宫活血。   事实上,有一句话说得好,计划永远都没有变化快。   这一场大战,不过是持续了七日,留下十五万将士的尸体后,辽水恢复了平静。   “回去吧!”白五在寒风中啃着干粮,看着打扫战场的双方士兵,眼神里露出一抹轻松。   对于武者来说,气血消耗太大,尤其在寒冬腊月。此地主距离战场又太远,三人根本就不敢生火,只能抱着马匹取暖。   马蹄声响,三人骑跨马匹,嗅着寒风中的血腥,俱都是头皮发麻。   战场就是绞肉机,不管你是将军也好,王侯也罢,都是一视同仁的。   “什么人?”有打扫战场的哨兵遥遥看着三人,顿时提起警惕。   “前哨营白五”白五遥遥呼喝了一声。   查验完身份,验证完毕之后,三人返回前哨营,只见整个前哨营一片空荡荡,唯有主帅的大帐内传来一道道咳嗽声响。   “大帅!”白五连忙下马,向着主帐奔去。   “白五兄弟!”   大帐内,薛已脸上横着数道刀疤,周身包裹着一道道纱布,面色一片苍白,左边的耳朵已经不知所踪,此时整个人身上草药味冲霄而起:“你还活着!!!”   薛已听闻呼喊,激动的热泪盈眶,欲要站起身,去扑上前迎接。   “大帅,你怎么变成这幅样子?谁能将你伤成这个样子?”白五看着浑身俱都是伤痕的薛已,眼神里满是不敢置信。   “见过大帅!”   朱拂晓与三娘子此时亦是跟着从大帐内走出,对着薛已躬身一礼。   “你们两个也还活着?好!好!好!”薛已一连道了三个好字,声音里充满了兴奋,口中却是一口逆血喷出,染红了身前的白五。   ps:为盟主无良寿光明佛加更 第104章 风水大阵(盟主更。)   “莫要喊叫,我这是老害病了。想当年我被人发配至涿郡,一路舟车劳顿,受了苦寒。又戎马生涯,体内留下无数暗伤,能活到今日便已经是邀天之幸。多亏在这大营中遇见你,传了我武道,才使得我看到了生存的希望。”薛已拍了拍白五肩膀,眼神里充满了笑意:“莫要多想,这次不过是暗疾一道爆发出来了而已。要不了我的命!”   “皮肉伤是要不了你的命,但你体内暗伤太多,只怕这一身武道修为要废了。”白五扶着薛已坐下,面色难看:“大帅,这军营不能呆了。你要出去寻找名医疗伤,否则只怕自此后武道之路就此断绝。”   “这里可是边军大营,你以为我是想走就能走的吗?我要是能离开这里,又何必在此苦熬十几年?”薛已的眼睛里露出一抹痛苦。   他的妻子、女儿,全都被关在了尚书府,一旦他的踪迹不见了,自己的女儿该怎么办?   “三公子、朱公子,我知二位乃是有大本事的人,是一等一的贵公子。二位背后权势通天,请二位公子看在在咱们同袍几个月的份上,帮帮将军吧。日后我白五必定拼死效力,这条命就是二位的。”白五转过身,跪倒在三娘子与朱拂晓身前,额头磕在地上,砸出一个土坑   “我可不是贵公子,只不过一个普通的百姓人家罢了。你求我无用,求三公子或许有几分希望。”朱拂晓错开身,一双眼睛看向三娘子。   “白五兄弟,且起来吧。”三娘子面带为难之色:“不是我不肯出力,而是此人得罪的乃天下第一权贵,尚书公杨素的威严,我李家也担待不起。”   “况且这一切都是因为科考而起,涉及到的权贵太多。”三娘子眼神中充满了为难之色。   毫无疑问,薛已绝对是一等一的高手,若能招揽,李家必定如虎添翼。   可是想要招揽薛已,就要面对更大的麻烦。   “不如假死脱身?如今涿郡兵荒马乱,将军若想要假死脱身,倒是简单的很。”朱拂晓在旁边道了句。   “我倒想过,凭我的本事,想要假死脱身不难。但我要是死了,我的妻儿在尚书府便再无价值,只怕到时下场凄惨。”薛已苦笑。   朱拂晓闻言沉默,他现在也不知该如何出手,才能将薛已救出去。   要是薛已肯假死脱身,倒也好说,凭他的魔法修为,配置一副假死脱身的药,相助薛已摆脱军籍,日后一路顺风倒也简单。   最关键的是,薛已羁绊太多。   在他的眼中,薛已周身经脉内一道道黑烟不断缭绕汇聚,就像是一条条毒蛇般,纠缠住了其奇经八脉五脏六腑。若非其有强大的武道修为,强行将体内伤势给按压下去,只怕早就暴毙而亡了。   但现在薛已因为遭受重创,已经压制不住体内的伤势了。   简单来说,薛已现在出了军营,前往江湖寻找医道高手,或许还能调养元气,恢复体内的伤势。留在大营,武道修为必然会废掉,然后遭受暗疾反噬而死。   “当然,薛已的伤势我能治疗,不过却也不能白白治疗。若能将薛已收做手下,以后行走江湖也多一分底气。”朱拂晓目光里露出一抹沉思。   “我尽量想想办法。”三娘子一双眼睛看着薛已,然后皱眉思索。   说实话,薛已这等高手,已经足以值得李家重视。   要知道,薛已的武道修为或许及不上紫阳道人,但绝不不会比袁天罡那个层次差。   这等高手,李家也不过一个李神通而已。   况且薛已身经百战,若能拉拢,治疗好其身上的暗疾,必然是一等一的悍将。   三娘子走出大营去准备,留下朱拂晓三人为薛已整理伤势。   “你怎么一点伤势都没有?”此时薛已才面带诧异的看向朱拂晓与白五,眼神里露出一抹奇异之色。   “我也不知道,醒来之后,高丽士兵莫名其妙死的干干净净。”白五也摸不着头脑。   众人在大帐内议论纷纷之际,朝廷与高丽的征战已经停止,辽水又一次恢复了平静,只是整个冰面彻底被殷红的血液浸染。   停战了!   辽水河畔   张须驼一双眼睛遥遥的看向辽水,眼神里露出一抹凝重:“诸位可能看出几分端倪?”   循着张须驼的目光望去,辽水河面在这寒冬腊月,竟然不知何时卷起了大雾,那冰封的辽水不然何时竟然化开。   大阵连绵数十里,将这一段河道遮掩,与大隋彻底隔开。   “应该是高丽的高手出手了,布下无上风水大阵。”一位偏将看向张须:“大帅,不如大军绕道而行?”   “绕道而行不知又要增添多少波折,上流水速湍急,汇聚了八条水道,想要在那个河段登临高丽领土,不说如何面对那湍急的水流,就算度了过去,河岸对面乃是数座大山,根本就不是我大隋能攀越的。至于说下游,下游河水浅薄,大船难渡不说,河水中还尽数是淤泥,那淤泥深不可测,更是难以度过。”张须驼摇了摇头:“唯有此处,直通高丽王城,乃是直插高丽王城的唯一道路。”   攀山越岭的去度过、穿梭高丽的大山,未免有些开玩笑,粮草、战马怎么运输?   这是唯一的一条路。   “高丽布下大阵,那我等就请人破阵。”张须驼目光扫过远处:“我大隋能人无数,只要陛下一道法令,无数佛道真人便可汇聚而来,区区高丽蛮夷风水大阵,又岂能不破?”   “与其担心这风水大阵,我更担心那日寒冬惊雷打破辽水,这才是最要命的事情。自古以来,从未听闻天下间竟然有这等奇异之事,寒冬腊月竟然有惊雷炸响。事情反常便为妖啊!”张须驼深吸一口气:“而且,我总觉得眼前天地似乎有了些不一样的变化。”   不需要圣天子下令,此时天下间不知有多少各家高人,纷纷自大隋境内向辽水赶来。   寒冬惊雷,实在是太过于耸人听闻了。   前哨营内   朱拂晓身披披风,站在冷冽的寒风中,一双眼睛看向远处天边的风景。   “好奇妙的藏胎法界”朱拂晓瞳孔似乎没有焦距,喃呢自语了一声。   藏胎法界笼罩方圆百里之地,这方圆百里所有的亡魂,死后尽数为藏胎法界接引吸收。   战场上两国士兵正在埋葬尸骨,所有的尸骨只要埋葬于地下七日后,便会凭空消失,被接引入法界之内,成为了藏胎法界的一份子。   朱拂晓背负双手:“藏胎法界还在不断扩散,伴随地上死伤的生灵越来越多,藏胎法界伴随着吸收的亡灵越多,不断向四面八方扩散而去。什么时候藏胎法界将整个世界都包裹住,那个时候就可化作阎罗世界。”   心中念动,袖子里魔法箱凭空扭曲,消失在了袖子里。   藏胎法界内,只见半空中黑色雾气旋转,化作了一道漩涡,然后只见那漩涡内一道魔法箱子凭空出现。   接着那箱子长出一只只腿脚,无数的老鼠、蝙蝠自魔法箱子内飞出,消失在了藏胎法界最深处。   藏胎法界乃是介乎于物质与能量的世界,其内有无穷玄妙,足有百里大小。   亦或者说,主世界乃是藏胎法界的投影,藏胎法界能笼罩的地域有多大,那么藏胎法界内的空间就有多大。   在藏胎法界内,死亡魔法元素缓缓诞生,由地上的尸骨、大千世界固化的物质转化而来。   藏胎法界内,乃是一个有死亡元素的世界。   “成为了一个世界之主,我的死亡魔法距离突破不远了。”朱拂晓深吸一口气:“希望在返回洛阳之前,我能修成大魔法师。”   一阶是魔法师。二阶是大魔法师。   大魔法师,虽然只比魔法师多了一个字,但却截然不同。   “在想什么?”三娘子来到朱拂晓身前。   “想什么时候能回去。”朱拂晓眼中焦距瞬间恢复。   “快了。大将军已经将军功报上去,距离恢复不远了。”三娘子道了句。   “薛已你打算怎么办?”朱拂晓问了句。   “薛已的身份太过于特殊,不太好处理。”三娘子低声道:“我已经与我二哥通了气,我二哥现在伴随君王左右,或许有机会能为薛已周旋。”   在这个大隋,能对抗尚书府的的,唯有当朝天子。   而薛已又恰巧是天子的人。   当年世家与天子在薛已身上博弈,天子输得体无完肤,被狠狠的驳了面子,面子里子一样都按在地上摩擦。   现在天子大权在握,若有人能够在这个时候旧事重提,天子必然会将这件事情想起来。   以前薛已无法翻身,是因为朝堂中无人替他说话、发声,天子早就将当年之事忘了。现在有李世民在朝堂周旋,此事还有很大周旋余地。   “只是薛已的身上伤势太重,就算将其救出去,只怕这个人也不复当初,一身武道修为大打折扣。”三娘子叹了一口气。   为一个薛已得罪尚书公杨素,究竟值不值得,还很难说。 第105章 大魔法师之境   “若能将薛已医治好,尚书公杨素哪里未必不可操作。现在就是要看薛已有没有那个利用的价值!”三娘子话语很现实。   想要人家救你,得要看你值不值价钱。   “谁也不曾想到,当年的那个新科状元竟然弃笔从戎,而且还修炼出了如此武道。否则不等我李家开口,早就有人暗中将薛已调走了。”三娘子声音里满是唏嘘。   可惜,她发现薛已发现的太晚了,薛已已经废掉了。   “现在科考已经落下帷幕,定下大局,各大世家没必要死咬着薛已不放。我对薛已倒是很感兴趣,三娘子不如替我周旋一番,你们各大世家瞧不起废掉的薛已,我倒是喜欢的很。”朱拂晓笑眯眯的道。   三娘子转过头,一双乌黑的眼睛上下打量着朱拂晓,过了好一会才道:“你想要招揽薛已,只怕薛已看不上你。”   朱拂晓笑而不语。   日子一天天过,辽东依旧是大的争端没有,小的争端不断。   朱拂晓每日里不是研究藏胎法界,就是修炼魔法,在其体内的死亡漩涡中,一滴黑色的魔力液体,不知何时悄然出现。   大魔法师之境---达成。   朱拂晓终于达成了大魔法师之境。   大魔法师的标志就是魔力液化。   内视魔力漩涡中的黑色死亡魔力,只见那死亡魔力之中,似乎有浩瀚无穷的符文,化作了一条条锁链不断在游动穿梭。   整整一滴墨水,尽数都是那无穷无尽的黑色符文锁链组成,不断在空间内来回游动。   “掌握的力量更强了,对于炼金护符的操控,也是精进了无数倍。”朱拂晓眼神里流露出一抹思索。   大魔法师之境,已经步入了高级法师的殿堂。   至于说炼金护符,随着朱拂晓日夜修持,炼金护符越加完善,诞生的魔力也越来越多。   须知圣杯乃是一个魔法世界的动力,为一个魔法世界提供力量源泉,供养无数的法神、无数的魔法修士,朱拂晓虽然修炼出的仅仅只是一个八成实质化的炼金护符,但每日里诞生的魔法力,依旧是一个海量的天文数字。   足够他用了!   他现在有些担心的是,藏胎法界的出现,似乎将这个世界改变的有些不一样了。   他虽然是藏胎法界之主,藏胎法界的执掌者,但对于此方世界究竟会有什么变化,依旧是无法掌握。   朱拂晓与三娘子每日里在大营中喝酒,等着朝廷的一纸调令,又过去了七八日,朝廷调令没有下来,李家的医生却到了。   来者是一个三十多岁的道人,在李秀宁的陪伴下,进入了薛已的大帐内。   走入大帐   只见薛已红光满面,气势不错,恢复的也不错,此时衣衫整洁的坐在床上喝酒。   见到走进来的三人,连忙招呼着:“白五,去搬来酒水,与几位痛饮一番。”   “将军不必麻烦,还是看病要紧。”李三娘子开口,阻止了白五的动作。   薛已闻言看向了那道人,然后伸出手臂:“也罢,那就先看病吧。”   只见那中年道人告了声罪,一只手掌搭在了薛已的脉搏上,迎着薛已与李秀宁紧张的目光,半响后慢慢收回手掌,对着李秀宁使了个眼色,然后走出大营。   看着李秀宁与道人远去的背影,白五与薛已俱都是变色一边。   “我跟过去看看,二位稍安勿躁”朱拂晓道了句,起身跟了出去。   必然是有大麻烦,而且还不是一般的麻烦,否则道人直接当面点破即可,又何必走出大营私下里商谈。   走出大帐五十步   “王道长,不知薛将军的伤势怎么样?”李秀宁对着中年道士抱拳一礼。   “大小姐,请恕在下多言,此人已经病入膏肓,就算药王前辈亲自到来,也无能为力。此人已经没有让李家大动干戈的价值了,还请小姐三思。”青年道士低声道。   李秀宁闻言一愣:“紫阳道人与药王一道出手,也救不活吗?”   “油尽灯枯。”道士略作沉吟,摇了摇头:“此人修炼了一种颇为霸道的调动气血功法,再加上连年征战不知调养,耗尽了体内的生机、底蕴。”   三娘子闻言沉默。   “对了,这是二公子托我带给小姐的书信。”道人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自袖子里抽出一份书信,递给了李三娘子。   李三娘子闻言沉默,接过书信后点点头:“道长前去安歇吧。”   道人走了,朱拂晓在大帐内听到动静,走出大帐看向不远处低头看书信的三娘子:“怎么样?”   三娘子抬起头,将书信递给了朱拂晓:“你自己看吧。”   朱拂晓接过书信,低下头去,过了一会后才手掌不由得一个哆嗦,目光里满是难以置信:“薛已的妻子早就在杨家不堪折磨自尽而亡,其唯一的女儿也被杨家训练成杀手。那个杀手唤作:翠珠。”   朱拂晓心头振动,他要是没记错的话,那个死在自己怀中的女杀手本名就叫:绿珠。别名:翠珠。   “绿珠竟然是薛已的女儿。”朱拂晓心头振动,刹那间脑海中无数念头升腾而起。   “现在李家打算怎么做?”朱拂晓不动声色的将书信收起,一双眼睛看向三娘子。   “他已经是一个没有价值的废人了,李家不会为了一个废人而得罪尚书公,更不会为了一个废人而耗费诺大的人脉资源。薛已现在全凭体内一口气吊着,凭着他的武道修为,硬生生的吊住了一口气。”三娘子低垂眼帘,有些不敢看朱拂晓。   “价值吗?”朱拂晓抚摸着手中书信,回忆起了那总是充满淡淡忧郁的眼眸,目光微微闪烁。   “你莫要想了,没有人会救他。敢与尚书府做对的,只有那么几家。况且,现在薛已不值那个价。”三娘子拍了拍朱拂晓肩膀,然后转身走入大帐。   朱拂晓看着手中书信,目光里满是坚毅:“当初绿珠死在我怀中,我无能为力,现在薛已我还有机会!”   说完话朱拂晓脚步迈出,向着薛已的大帐内走去。   薛已大帐内   白五与薛已静静的坐在床榻上   “三娘子走了。”听着大营外的动静,感受着大营外远去的脚步声,薛已忽然开口道了句。   “将军,你可千万不要放弃……”白五闻言面色动容,忍不住悲痛之音,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三娘子。   “我自己的情况自己心中清楚,我已经病入膏肓耗尽元气,本来就不该抱有希望。”与白五的悲痛欲绝相反,薛已的目光里充满了平静。   “将军!”白五不忍,泪如雨下。   “不必说,叫我好好静一静。”薛已打断了白五的话。   白五闭口,只是不断哽咽。   许久后,才听薛已道:“你与我不同,你还年轻,若有机会,杀出大营,杀出一片天,替我复仇。我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那个女儿,今年算起来应该是十八岁了。你要是能活着走出这里,替我去看看。”   “将军……”白五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   “出去吧,让我静一静。”薛已摆摆手,示意白五退出大帐   白五不忍,但终究是不敢违抗薛已命令,恋恋不舍的退出了大帐。   白五走出大帐,看到走入大帐的朱拂晓,嘴唇动了动,想要说些什么,终究是没有说出口,任由朱拂晓走入大帐内。   大帐内   如今薛已面色蜡黄容颜枯槁,酒坛摆放在身前,酒水随意的流淌在地上。前后不过是一百个呼吸的功夫,薛已整个人就像是被死亡魔法抽尽了体内的骨髓,整个人精气神被掏空了一样。   在一刹那,苍老了数十倍,就像是那黑夜中的昏昏烛火,随时都要熄灭。   “将军”朱拂晓走上前来,道了句。   薛已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眸子里充满了死寂的盯着朱拂晓,嘴唇动了动,嗓子里没有说话。   “我能救你。”朱拂晓趴在薛已耳边低声道了句:“叫你伤势复原,体内暗伤尽去。”   “什么?”薛已身躯震动,手掌一把伸出,攥住了朱拂晓的肩膀,一双眼睛凸了出来,目光里充满了血丝:“你说什么?”   “我能救你,恢复你的伤势,并且教你脱离这人间炼狱。”朱拂晓道了句。   “我已经油尽灯枯了,没有人能救我。就算我现在突破宗师之境,也是无用。”薛已摇了摇头,双手慢慢垂落下去:“太迟了。”   “希望既然有,那总归要试一试,万一要是成功了呢?”朱拂晓一双眼睛看着薛已。   薛已充满了血丝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朱拂晓,四目对视,他从朱拂晓的眼睛里看不出分毫的玩笑。   骤然间,一股生机、希望自心头升起:“你有几分把握?”   “十分!”朱拂晓看着薛已:“将军虽然药石难医,但我却有逆改天地的手段。”   “若能救我,这条命以后便是你的,任凭阁下差遣。”薛已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朱拂晓。   “好!成交!将军的这条命,我要了!”朱拂晓看着薛已。   ps:盟主更。 第106章 白五的变化   面对死亡的时候,没有人能从容淡定。   生死乃人生最大的事情。   最大的事情。   没有人能看得开。   就像是现在,听闻可以活命,薛已已经顾不得其他,病急乱投医莫过于此。   “我不是李家,没有李家那么大权势。将军想要脱离苦海,还需先死上一回。将军假死脱身,我才能把将军带出大营,然后在施展手段将将军救治好。”朱拂晓一双眼睛看着薛已。   “假死脱身?不行,我要是假死脱身,我家女儿怎么办?杨府是绝不会放过我的妻女的。”薛已闻言猛地摇头,想都不想直接拒绝。   “你要是死在军营,到时候你的妻女不还是一样下场?”朱拂晓辩驳了句。   “是呀,我要是就这般死在了军营内,珠儿该怎么办?没有了我的牵制,她们母女岂不是没有了价值?”薛已呆呆的坐在那里,一双眼睛看着大帐棚顶,目光里满是呆滞。   “更何况,将军的妻女已经死了。”朱拂晓将袖子里的书信递了上去。   “什么?死了?”薛已闻言一愣,眼睛里满是不敢置信:“不可能!这不可能!他们怎么敢?他们怎么敢?”   薛已的眼睛瞬间就红了,猛地蹿起身一把抓住朱拂晓衣领:“你小子可千万莫要因为想叫我出去,就说谎骗我,否则我饶不得你。”   朱拂晓没有挣扎,只是将手中书信递了上去,放在了薛已的手中。   薛已接过书信,然后接下来身躯颤抖,目光里满是绝望,忍不住仰天悲呼:“杨素狗贼,我饶不了你。我要你死!我要你死!”   话语落下,人已经倒地气绝而亡。   情绪激动,气血失控,薛已彻底死了。   看着栽倒在地的薛已,朱拂晓摇了摇头,口中念动一道魔咒,只见一道乌黑之光灌入了薛已体内。   “暂且将你体内的生机吊住,等我想办法将你送出大营,再将你救活。”朱拂晓收回手掌,将书信拿在手中,然后人已经退出大帐。   大帐外   白五低垂下头,看着地上的脚尖不语。待到朱拂晓走出来,白五猛然抬起头,一双眼睛精光灼灼的看着朱拂晓:“朱公子,我家将军如何了?”   “节哀,将军已经去了。”朱拂晓低声道。   “什么?”白五一愣,如遭雷击,不由得精神一阵恍惚。过了一会,方才一个踉跄,凄厉的喊了句:将军。然后跌跌撞撞的冲入了大帐内。   在这吞并数十万的涿郡,死一个校尉、偏将,乃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甚至于就算有大将陨落,那也只是寻常事而已。   人在战场,脑袋绑在裤腰上,就要做好随时都会殒命的准备。   薛已的死没有引起任何波澜,死的悄无声息,没有任何人关注。   那些军中老将或许知道前哨营有个身经百战而不死的薛已,但也就仅仅而已,没有人会去关注他为什么死。   白五寻了一口简易的棺木,将薛已葬在大营外的一个人烟稀少的密林内。   然后所有事情都告一段落,一切都回归正轨。   前哨营又补充了几十个新面孔,白五日常领着众人去巡哨,只是巡哨的队伍中少了朱拂晓与李秀宁。   二人军功已经足够,只等朝廷一纸调令下来,然后就此脱离这人间炼狱。   看着空荡荡的大营,朱拂晓眯起眼睛,感应着体内魔法修炼的进度。   天空中冷气翻滚,伴随着呼吸,一道道雾气、寒霜不断在半空中飘出。   李秀宁不知所踪,自从累积军功结束之后,三娘子就消失在了大营内。   朱拂晓一个人走出大营,来到了埋葬薛已的密林内,看着垒起来的坟土,眼神里露出一抹感慨:“算你幸运,遇上了我。”   说完话拿起长刀,开始挖掘薛已的坟墓。   薛已虽然被埋入坟墓内三日,但身躯不见丝毫损坏。朱拂晓如今身具数百斤的力道,挖掘薛已的坟墓并不难。   不多时薛已的棺木已经出现在眼帘,然后将薛已自棺木内拖出来,又将坟墓恢复原样,朱拂晓背负着薛已的尸体消失在了场中。   薛已的死亡与绿珠的死亡并不一样。   绿珠的死亡是真正死亡,薛已不过气急攻心晕了过去,然后朱拂晓施展手段,使其陷入假死状态。   来到了密林深处,朱拂晓看着薛已身躯,体内魔力翻滚:“先将薛已体内的伤势复原,然后在刺激其元神复苏。”   薛已体内暗伤严重至极,比射烂了双腿的三娘子要严重得多。   朱拂晓心头念动,炼金护符内无穷魔力翻滚,下一刻铺天盖地浩浩荡荡的魔咒在体内流淌。   他虽然达到了大魔法师之境,但施展那个水系七阶魔咒:生死人肉白骨。依旧是没有任何变化,依旧只能凝聚出一滴甘露,只不过这滴甘露似乎比当初更加纯净了几分,颜色更加深邃了几分,仅此而已。   一滴甘露拍入对方体内,只见那甘露化作水雾之气,不断在其体内奇经八脉乃流淌。   不过薛已的情况,比李秀宁严重得多。   李秀宁当初只是单纯的恢复伤口,而薛已是先要祛除体内的死气,然后打通其经脉,然后在恢复治愈。   “单凭甘露,不知要猴年马月。虽然能恢复了薛已的伤势,但耗费时间太长。况且甘露还有洗髓伐毛、脱胎换骨的效果,这甘露进入薛已体内,不等回复伤势,就被其身躯给吸收了。”朱拂晓收回手掌,略做沉思之后,低下头开始在地上刻录魔阵。   半日过后,才见其站起身,将薛已搬到那魔阵上,下一刻体内魔力灌注,只见魔阵内生出一道道水雾,向薛已体内灌注而去。顺着薛已体内的七窍,不断修复其体内的奇经八脉。   “七日的时间,就差不多了。”眼见着天色渐暗,朱拂晓收回手掌,地上魔阵自动消散,所有痕迹尽数消失在了泥土上。就像是冥冥中有一只大手,将一切都给扫荡平整,将一切超凡力量的痕迹都给抹去。   朱拂晓不想薛已看到自己的手段,也不曾将其唤醒,而是就地挖了个坑,直接将薛已埋了起来。   清理好所有痕迹,朱拂晓方才返回大营。   另外一边   大隋哨兵营与高丽的哨兵营短兵相接,白五低下头,看向脚下流淌的血泊,目光里露出一抹难以置信之色。   他的身躯在颤抖,灵魂在颤栗。   地上的血泊此时化作了一道道雾气,悄无声息间渗透入其筋骨,不断滋润着其身躯,孕养着其骨骼。   地上的血泊,在他眼中看来,简直是难得的美味。   “不可思议!不可思议!我什么时候有了这般能力?我还是人吗?”白五吸纳着空气中的血雾,眼神里露出一抹迷茫。   “杀!”   有高丽骑兵一刀跨过虚空,向着白五的脑袋劈砍下来,只见白五手中长刀一个上翻,将那骑士劈砍下马,然后一个健步上前,长刀刺入了骑兵的胸口。   长刀震动,血脉沸腾。   高丽骑兵体内的鲜血,此时顺着长刀,接触到了白五的手掌。然后一股连绵不绝的力量,向着其体内涌来。   本来连番征战,厮杀得有些疲软的身躯,此时竟然再次恢复了力量。并且他能察觉到,自己的天资、骨骼在那股绵绵不绝力量的灌注下,变得越加深厚。   就连体内以前留下的暗伤,也在那股力量的作用下,一点点的消除。   “为什么?我什么时候具有了这般本事?”白五一双眼睛看着对面尸体苍白的高丽士兵,伴随最后一缕精气被抽干,猛然撤回长刀,一双眼睛看向战场。   “我,白五即将无敌了!”白五来不及思考自己体内为什么会有这般变化,连忙纵身而起,向高丽哨兵杀了过去。   一场厮杀,前哨营士兵死了大半,高丽士兵也尽数歼灭。   而白五此时站在场中,不但不见丝毫的皮卷,整个人反倒是精神奕奕,精气神前所未有的旺盛。   胸口一阵刺痒,白五下意识去挠抓,接着只见一块块碎屑飘落,血痂被挠开。   然后白五连忙扯开衣衫,下一刻惊呆在哪里。   往日里的伤口竟然不见了,血痂掉落处光洁如新。   只见白五伸出手,对着另外一块血痂抠去,接着只见那血痂飘落,露出了犹若婴孩般细嫩的肌肤。   “这是?洗毛伐髓?脱胎换骨?”白五惊呆当场:“我白五要无敌了!只要我在这前哨营不死,终有一日我的武道修为将会修行到宗师境界。到那时,我便可帮薛大哥手刃仇敌,帮薛大哥杀了杨素那老狗。”   “你们这群图谋我白家传承的小人,终有一日,我要你等付出代价。我要将尔等屠家灭族,杀的寸草不留。”白五面色激动,死死攥住了手中钢刀:“虽然不知如何获得这般本事,但我白五日后不同了。我白五将一飞冲霄。”   “回去,立即回去研究一番我这个本事,看看是否还有什么玄妙!”白五翻身上马。   ps:为“细雨涕秋风”同学加更。   今天更新完毕,求一下订阅咩。 第107章 复活薛已   白五是怎么复活的,除了朱拂晓,没有人知道。   七日时间弹指即过   这七日三娘子不知所踪,白五整日里忙于挖掘体内潜能神异,而朱拂晓以魔阵之力孕养薛已,不断修复其体内的暗疾。   涿郡竟然诡异般的安静了下来,所有大战戛然而止,除了偶尔有几个高丽探子进入大隋刺探军情,整个辽东诡异的安静了下来。   辽东战场虽然安静了下来,但藏胎法界的扩张却依旧就继续。辽东大地不断有生灵生老病死难以摆脱轮回之苦,死后自然会进入亡灵法界,相助亡灵法界扩张。   密林之内   朱拂晓体内魔力滔滔不绝的灌注而下,一道道水雾自大阵内衍生,就像是一条条灵蛇般,钻入了薛已的体内。   半响过后,朱拂晓收了魔力,下方魔阵自动被天地抹去痕迹。   “该活了!”   看着气机平稳下来的薛已,朱拂晓一巴掌拍出,糊在了对方后脑。   “喂,醒醒!快醒醒!”朱拂晓拍着薛已的脑袋。   “我这是怎么了?我在那里?”薛已面色迷茫的睁开眼,目光扫过远处,眼神里露出一抹愕然。   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朱公子,我怎么在这里?这是哪里?”   “这里是前哨营外,我已经治疗好了你体内的伤势,相助你重新活了一世。从此以后,你这条命就是我的了。”朱拂晓看着薛已,眼神里露出一抹满意之色。   这可是当世绝顶高手,日后大有作为。   “我的伤势复原了?”薛已闻言一愣,连忙调动自家气血,然后眼神里露出一抹悚然之色:“果然如此,朱公子妙手回春,只怕号称是天下医术第一的:医圣,也远远及不得公子。”   薛已站起身,活动身上的筋骨,果然所有暗疾尽数被清扫一空。   “只是,我的妻女果然都……都被那畜生给害了?”薛已忽然站在那里,脸上喜悦逐渐消失,一双眼睛盯着朱拂晓,目光里满是祈求。   他希望朱拂晓开口告诉自己,自己说的是假话。   “那封信你不是看了吗?”朱拂晓面色唏嘘。   薛已猛然一拳砸在了身边的大树上,那一人腰肢粗细的树木,竟然被其折断:“杨素!杨玄感!我与尔等不共戴天!我一定要将尔等千刀万剐,叫尔等受尽折磨而死。”   “薛将军节哀,以后会有报仇的时候。”朱拂晓开口安慰了一声。   “公子莫要说什么‘将军’二字,听着羞煞人也。在下之前有言在先,公子若能救活我,我这条命便是公子的。承蒙公子看得起,日后只管叫我本名:薛已。就是。”薛已对这朱拂晓恭敬一礼。   “哈哈哈,既然如此,那我可就不客气了。”朱拂晓将薛已扶起来:“阁下莫要担忧,那尚书公杨素与我也有深仇大恨,错非其暗中算计,我又岂会沦落到今日这般地步?莫说是你,就算是我,脱离了这绞肉场后,也绝不会放过他。”   说到这里,朱拂晓看向薛已:“阁下如今既然复生,我这里有件事倒要交给你去办。”   “还请公子吩咐。”薛已连忙道。   “我这里有封书信,你替我送入瓦岗寨翟让手中。然后那荥阳城治下有个城关县,其内有两大家族,一家姓柴。你去替我将那柴家满门老少尽数斩尽杀绝,一个不留。”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冰冷。   以前他不杀柴家,是因为兹事体大,怕惹火烧身,留下线索追查到自己身上。现在既然有了免费打手,报仇当然不会隔夜。   “城关县柴家?”薛已接过书信:“公子放心,薛已必定办到。”   “你在这边关,可是还有什么未了之事?”朱拂晓一双眼睛看向薛已。   “下属有些发放心不下白五。”薛已看着朱拂晓,目光里露出一抹凝重。   “白五自然有白五的造化,我看李公子似乎对白五很赏识,日后有李家支持,白五必定前程广大。”朱拂晓道了句。   薛已闻言不再多言:“既然如此,下属去了。”   “办完此事,去洛阳城外真君观等我。我的赦免诏书想来也快要到了,距离离开此地的时间不远了。”朱拂晓自袖子里掏出一个包裹,包裹不大,只有成人两个拳头大小:“这是五十两银子,你用做路上花销。”   薛已也不客气,接过银子后,身形消失在了密林内。   至于说薛已日后会不会叛变,朱拂晓岂能不做后手准备?   朱拂晓走了,留下薛已站在场中,一双眼睛扫过眼前的丛林,然后目光落在了藏胎法界上,最终转身回了大营。   时光匆匆   弹指间又是七日   这一日李秀宁回返,还带来了一份朝廷诏书。   在李家的运作下,朝廷诏书顺利发了下来。   “这是朝廷诏书,日后咱们也算是解脱了。”三娘子将诏书放在朱拂晓身前。   “死里逃生,不容易啊。”朱拂晓接过诏书,打开后看了一眼,随手塞入袖子里。   “朱兄日后有何打算?”三娘子开口问了句。他总觉得朱拂晓不简单,想要替李家招揽了朱拂晓。   “我嘛?回洛阳读书,然后努力考中状元,做一个小吏,足矣。”朱拂晓笑眯眯的道。   “考状元?倒也雅致。朱兄若想做官,不妨来我李家,在下保兄台一个七品官位。”三娘子目光灼灼的看着朱拂晓。   七品官位,绝对不差了。朱拂晓没有任何资历,一个七品官职,绝对是优厚待遇。   “哈哈哈,我倒想投靠你李家,但不是现在。”朱拂晓摇头,笑眯眯的拒绝了三娘子的招揽。   现在投靠李家,怎么显露出自己的本事?   李家怎么会重视自己?   况且,他的时间要用来修炼魔法,投靠李家之后,哪里会有安生的日子?   魔法、长生,才是他立足于这方世界的根本所在。   “呵呵,人各有志,朱兄不想投靠我李家,咱们也不强求。”李三娘子轻笑,只是眼神里露出一抹失落,然后看向大营外:“白五倒是个人才,日后若能拉拢一番,必定可以在军中出人头地。乱世即将到来,兵权才是一切的根本。”   说完话,只见三娘子笑着走出大帐,向白五的帐篷走去。   看着三娘子远去的背影,朱拂晓摇了摇头,目光里露出一抹思索:“乱世即将到来?门阀世家又准备搞事情了吗?”   三娘子虽然好,但却不属于他。权贵与百姓之间的差距,就像是后世的平常百姓与某大国的顶尖财团。   这是等级差距。   他与三娘子是两个世界的人。   朱门与木门之间,绝不仅仅只是样式的差别。   他与三娘子之间的关系有些特别,朋友之上恋人未满。   况且他并不认为自己与三娘子之间,会有什么结果。   他是有魔法之力,可想要达到左右天下大势的程度,要几年?   几十年?还是几百年?   三娘子没有那么长的青春。   “准备收拾一下启程,若有缘能在一起,那自然是好的。若无缘,也不强求。”朱拂晓叹了一口气:“强求不得。”   半刻钟后,三娘子面带满意之色的走出白五大营,然后对着朱拂晓道:“大功告成。”   “白五若不想死在前哨营,步了薛已的后尘,就唯有这一个选择---投靠李阀。”朱拂晓对于三娘子的结果并不意外。   三娘子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大眼睛上下打量着他,那目光就像是刀子,似乎要将朱拂晓骨子看透,将其烙印在眼底,过了一会才道:“过了今日后,你我又要分别了,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此时三娘子素面朝天,虽然是男儿打扮,但却多了一股别样美感。   “我好像是喜欢上了三娘。”朱拂晓看着眼前的美少女,忽然心头一动,话语脱口而出。   他也不知道为何,此时竟然情不能自己,他有一种预感,若这次不将一些话说出口,只怕日后再无机会。   三娘子一愣,然后仰头大笑,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朱兄,你可真会开玩笑。咱们可是好兄弟啊!”   “我要去整理行囊了,咱们有缘再见。”三娘子拍了拍朱拂晓肩膀,然后转身走入帐篷。   “玩笑吗?”朱拂晓楞了一下,然后莞尔一笑。   他懂了三娘子话语中的意思,看到了双方之间的不可能。   差距!   家世、地位带来的差距,无法抹平。   他是有傲气的,怎么会纠缠不休?   “李兄,等等我。”朱拂晓转身向着帐篷内走去,面色如常的打了个招呼。   二人犹若往日里一般唠家常,整理好行囊之后,然后站在了哨兵营前。   “保重。”朱拂晓看了三娘子一眼,洒然一笑,挥挥手转身离去。   看着朱拂晓远去的背影,三娘子立在大营门前,直至那背影消失,依旧不愿收回目光。   “莫要看了,朱兄虽然不错,但与小姐绝不可能。这点没有人会比小姐在清楚不过,你与他是两个世界的人!”白五出现在了三娘子身后。 第108章 召唤魔鼠   三娘子闻言沉默许久,过了一会才轻轻一叹:“走吧。咱们也上路吧。”   话语落下,三娘子提起包裹,翻身上马。   涿郡是个绞肉场,但与二人再无关系瓜葛。   朱拂晓走出茂林数十里,在这辽水岸边三十里外,看到了端坐在冰车前,百无聊赖抚摸着马匹的张北玄。   “公子!”遥遥的看着朱拂晓,张北玄连忙转过身恭敬一礼。   “走吧,要过年了。”朱拂晓也不客气,直接坐在冰车上。   “公子,您可是出来了,现在江湖都要乱套了。”张北玄坐在冰车前,手掌一抖,马鞭挥舞,只见马匹在冰冻的河面徐徐前进。   “怎么说?”朱拂晓给自己加持了一个结界,挡住了外界犹若钢刀般的寒风。   他现在是大魔法师,结界之术对他来说并不难。况且他现在的魔力运转起来,也是足以绰绰有余的使用。   “还不是那批粮草弄的,现在江湖上已经疯了,各大帮派不断搜寻那物资的下落。尤其是灵武贼帅白瑜裟,更是占据了地利之势,居然追寻到了老鸹湾。那老鸹湾虽然是咱们兄弟的地盘,但也架不住灵武贼的渗透。”张北玄诉苦:“况且,我叔父也听闻江湖中的消息,派遣出高手在我的地盘大肆搜索,我也没有阻止的办法。”   “有这种事情?”朱拂晓露出一抹沉思,看着冰车划过的冰面,眼神里露出一抹凝重。   那三万兵甲不容有失!   “能否暗中派人转移?”朱拂晓问了一声。   “难!难如登天!如今各地都是探子,那可是三万件兵甲,数万担粮草,一担运输出去,岂能没有痕迹?一旦漏了痕迹,只怕天下各路高手都要疯了。”张北玄无奈的道。   “难办了。”朱拂晓闭上眼睛,开始思索圣杯内传来的土系魔法,想要寻觅一个妥善处置宝藏的办法。   只是搜寻了半天,也不曾找到合适的办法。   他倒是能施展神通塌陷了洞口,但洞口塌陷之后,再想开辟可就是难了。凭这个时候的技术,想要凿开一座山,简直难如登天。   “派人误导一番如何?”朱拂晓看向张北玄:“可以在江南拿出几副铠甲做诱饵,告诉天下人那批盔甲已经运输到了南方。”   张北玄略作沉吟,摇头否定:“若在一开始,这般做还有几分希望,但现在那盔甲被埋在岩洞内。咱们要是去在挖开洞口,必然会惊动附近的探子。”   “所以说,现在只能听天由命了是吗?”朱拂晓一双眼睛看着张北玄。   “是!”张北玄苦笑。   朱拂晓默然,双手托在下巴上,一双眼睛看向身前的虚空,久久不曾言语。   忽然远方传来一道道惨叫声响,伴随着战马的嘶鸣,婴孩的啜涕,惊得张北玄与朱拂晓齐齐循着声音望去。   北岸五里之处,小村庄内黑烟冲霄,那一道道哭喊就是自那小村庄内。   “停下”朱拂晓喊了句。   张北玄勒马,诧异的看向朱拂晓,心头暗地里觉得奇怪:你丫的一个大妖王,什么时候这般关心人类疾苦了?   人类在你们的眼中,不都是两脚羊吗?   “突厥?”朱拂晓问了句。   “不是突厥,应该是灵武贼白瑜裟的手下。”张北玄跳下冰车,一双眼睛看向岸边,凝神看了一会后,才道了句:“隔得太远,虽然看不清是那一族的人,但对方马匹参差不齐,怕是唯有灵武贼才有这般杂牌骑兵。小的听人说,灵武贼最近有一支队伍来到北地,准备对朝廷丢失的那一批物资下手。”   “愚蠢。”朱拂晓坐在冰车上看了一会,然后才嗤笑一声。   想要成就大业,不说对百姓多好,至少也要面子上过得去。像白瑜裟这种直接劫掠百姓的,早就丧失了民心,已经被踢出了王图霸业的资格。   “白瑜裟也是被逼的没办法。现在各大世家将那丢失物资的罪责,扣在了灵武贼白瑜裟的身上,天下各路高手都盯紧了白瑜裟,在暗中虎视眈眈。各大世家要白瑜裟交出物资,白瑜裟没有物资,去哪里交?只能疯狂的去抢。”张北玄对着朱拂晓苦笑:“白瑜裟现在已经疯了,抢遍了北地所有大小村落,就连突厥都要喝西北风了。”   “朝廷没有人管?”朱拂晓问了句。   “为了凑齐这批物资,各大家族可都出了力。各大家族总不能白出力,必须要将这个空缺补回来。”张北玄低声道:“白瑜裟抢劫,都是各大世家默许的。这批物资就算白瑜裟得了,也要上交给各大世家。”   “懂了。脏活累活都给白瑜裟做了,好名声都是各大世家的。白瑜裟就是各大世家的一块抹布。”朱拂晓恍然。   “白瑜裟不过三万人马,竟然敢分兵数十股去劫掠北地大小所有村庄,要不是各大世家默许,早就被人吞的半点不剩了。”张北玄道了句。   “有点意思。这就是各大世家,既想要做婊子,还想要立牌坊。”朱拂晓深吸一口气:“白瑜裟既然撞在了我的手中,我却不能不管。”   “公子想要管闲事?可你又能管得了几个?现在北地到处都是灵武贼,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没有办法。不补全各大世家的缺口,灵武贼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张北玄道:“公子屠了灵武贼,明日还有盗匪张武贼、李武贼……。杀之不绝,斩之不尽。”   心中却在奇怪,你丫的一个妖兽,什么时候这般悲天悯人了?   “实验一番我的手段罢了。”朱拂晓跳下冰车:“随我来。”   张北玄连忙卸下冰车,牵着马匹,将冰车托在马上,然后随着朱拂晓来到了村头。   遥遥的看着村头呼啸的大队人马,朱拂晓叹了一口气:“我若不是有一番机缘际遇,只怕也如今这般,只能任人鱼肉。”   既然看到了,又岂能不管?   更何况,有了藏胎法界之后,朱拂晓今非昔比,又岂是当初能比的?   “今日也叫你看看我的手段。”朱拂晓对着张北玄道了句。   张北玄闻言面带兴奋之色:“得见公子手段,小人三生有幸。”   “什么人?”   远处有巡哨的盗匪遥遥看到二人,一阵呼啸之后,就见十几匹参差不齐的马匹、骡子,在地上奔驰而过。   “张北玄,今日就叫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做神通手段。”朱拂晓头也不回的道了句,然后下一刻脚掌一踏,大地上翻滚起一道道浪潮。   地皮就像是水波一样,卷起了道道浪潮。   “啊~”   “吁~”   一道道嘶鸣伴随着惨叫,十几个盗匪不过是刹那间,便被抛飞,摔得个人仰马翻。   “这?这是何等手段?就算宗师高手,也做不到这般地步吧?这难道是兽族的本命神通吗?”张北玄看着摔成了滚地葫芦的马匪,一双眼睛瞪大,目光里充满了骇然之色。   朱拂晓轻轻一笑,也不去理会那摔得人仰马翻的悍匪,而是自顾自的在地上一阵勾勒。   不过是十几个呼吸,一座简单的六星芒大阵已经在其脚下铺开,然后魔力灌注,只见那六星芒大阵一阵扭曲变换,接着只见那六星芒大阵上空空气扭曲,化作了一个黝黑深邃的洞口。   下一刻只听得吱吱声响,接着就是铺天盖地的老鼠,自那扭曲的空间钻了出来。   “召唤魔法,果然能成。”看着那涌出的上千只魔法老鼠,朱拂晓目光里露出一抹了然。   藏胎法界神威笼罩之地,便可施展召唤魔法。   而出了藏胎法界的笼罩之地,便可以勾勒魔法阵,以魔法阵为支点,在此地强行开辟出一个藏胎法界的节点,用来辐射藏胎法界的神威。   简单来说,眼前的召唤法阵就是一个‘信号塔’,信号塔的辐射范围,就是魔物活动的范围。   而藏胎法界就是总的发射源。   铺天盖地的老鼠,十几个盗匪一个照面便被啃食成了白骨,然后那老鼠呼啸着向村头涌了过去。   “这是?”看着那一个个比狸猫还要大的老鼠,张北玄身躯颤抖,眼神里满是悚然。   尤其是那一只只老鼠的眼睛内露出的嗜血、疯狂之色,更叫其胆颤心惊。   莫非兽族又研究出了什么了不得的手段?   还有那漩涡?奇怪的图案,究竟代表了什么?   老鼠呼啸而去,不多时便传来了一道道惊悚的吼叫,白马贼瞬间乱了套,只见村头本来得意狂欢的白马贼,此时纷纷哭爹喊娘到处逃命。   几百白马贼,不过是一炷香的时间,便被吃的一干二净。   唯一可惜的是,这老鼠威能不好控制。   魔法老鼠不会分辨好坏,不管你是盗贼也好,还是村中普通百姓也罢,碰到了就是一个‘吞’字。   朱拂晓收了魔阵,虽然有几个白马贼趁机逃走了,但终究是解了小村庄的危机。   “走吧。”   随着朱拂晓收了魔阵,那本来在地上肆虐的老鼠,忽然周身虚空一阵扭曲,被强行召唤了回去。 第109章 柴家灭门   魔阵消失,扭曲的漩涡消散,本来正在地上四处乱窜,到处追寻猎物的魔鼠,就像是被施展了定身法一样,只见其周身虚空扭曲,然后消失在了原地。   魔鼠消失不见了!   “公子,您这是何等手段?”张北玄惊若天人,一双眼睛狂热的看着朱拂晓。   这等手段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简直是不可思议,超乎了其想象。   “此乃我道门无上秘术。我已经拜师青牛观下,乃是青牛观嫡传弟子,自然学得神通术法。”朱拂晓看着地上瑟瑟发抖的十几匹马骡,对着张北玄道:“速去准备马车,咱们上路吧。”   张北玄去村中寻了马车,如今村中乱成一团,无数村民作鸟兽散,整个村子空荡荡的。   张北玄拖拽一辆马车,然后拿住缰绳,牵扯着十几头马匹,拴在了马车后,向洛阳而去。   此去洛阳千里,河水冰封,只能舟车劳碌。   二人一路上披星戴月,时常看到过往江湖侠客骑着快马向北地而去,显然那北地天降异象,不知惊动了多少江湖中人。   至于说过往的江湖豪客,一双眼睛看着马车后拴着的十几匹骡马,俱都是远远绕开,不敢上前惊扰。   大家都是走江湖讨生活的,一些眼力还是有的。那马车后十几匹骡马,绝不是人家闲着无事遛马,必然是杀人越货夺来的。   这一路上兵荒马乱,逃命的难民无数,朱拂晓看来虽然心中不忍,但却也无可奈何。   终至年关,朱拂晓与张北玄来到了洛阳城外,看着那巍峨的洛阳城,刹那间恍若隔世。   这一路的见闻,其心中的震撼,难以言述。   “当朝天子虽然雄才伟略,但确实是昏君无疑。”朱拂晓下了马车,对着张北玄道:“你去处理一番,将所有骡马都卖掉。”   张北玄领命而去,朱拂晓一个人骑着马匹,慢慢悠悠的向真君观而去。   “别说什么弊在当代,利在千秋的鬼话。你没有生活在这个时代,当然会为这昏君叫好。”朱拂晓暗自里吐槽了一句。   当然,也许杨广出发点是好的,许是下面官吏办的事情太过于急躁,使得百姓妻离子散。但不管怎么说,都是杨广这个当天子的过错。   真君观依旧香火鼎盛,尤其是如今年关将近,人气越加爆满。   有迎客的道人识得朱拂晓,连忙上前接过马匹,然后朱拂晓一个人向道观内走去。   道观内   一个身穿道袍的少女,此时趴在窗沿下,一双眼睛看着天空中的白云发呆。   “快要过年了,哥哥什么时候回来呀?”少女犹若春水般的眸子里,显露出了一抹思念。   “老道士前些日子也下山了,整个道观就剩下我一个人。”朱丹低垂眉眼,目光里露出一抹泪光。   “丫头,想什么呢?”   就在此时,一道熟悉的话语在耳边响起,惊得朱丹连忙回身望去,然后猛然擦了擦眼睛,接着一声惊呼传开,然后奔跑而来,扑了个满怀:“哥!哥!”   “乖!”朱拂晓抚摸着小丫头被寒风吹得红彤彤的小脸,眼神里露出一抹心疼:“怎么就你一个人?老道士呢?”   “老道士下山了,说是要去涿郡办点事。”朱丹趴在朱拂晓耳边道。   朱拂晓揽住自家小妹,抱了一会后才擦了擦其眼角泪水,将其放在地上,一双眼睛身穿道袍的朱丹:“别说,还真像那么一回事。”   “老道士去涿郡了?莫非是为了那藏胎法界的事情?”朱拂晓略作沉吟。   “走,哥哥带你去吃好的,几个月不见,你都瘦了。”朱拂晓捏了捏朱丹的小脸,这次见面,他明显察觉到,自家小妹心智似乎开窍了,目光里多了一抹灵智、智慧。   朱拂晓带着朱丹在真君观附近玩了一天,然后兄妹二人回到真君观,朱拂晓哄着朱丹昏沉的睡去。   点燃养魂香,朱拂晓站在道观内,抬起头看向天空中的明月,眼神中露出一抹思索:“应该差不多了,柴家该斩尽杀绝了。”   三日前   城关县   寒风冷冽,天空中卷起道道沙尘,吹得人睁不开眼。   就连一些小贩,也熄灭了摊子,一个个躲在家中不肯出来。   守城的士兵干脆直接钻入了城垛内,躲避着扑面而来的漫漫风沙。   就在那漫漫风沙中,走来了一个裹着皮裘,围得密不透风的男子。   城垛内的士兵在城垛内说着话,根本就懒得出来,这鬼天气撒泡尿都能冻住,谁想要出来找罪受?   薛已一双眼睛扫过毫无动静的城垛,然后转身看向远处城头,继续向着城内走去。   城内的风沙虽然比城外少了许多,但大街上依旧是人烟稀少。   “烧酒!”薛已在一处酒馆前停下脚步,然后脚步一折,走入了酒馆内:“老板,十斤牛肉,三斤酒。”   “客官您里面请。”小二殷勤的凑上前来,不断擦拭着已经纤尘不染油光可鉴的桌椅,眼神里露出一抹亲切。   “啪~”   十两银子落在了桌子上:“速速上菜。”   小二接过银子,顿时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好嘞,客官您稍后。”   说完话脚步匆匆向着后厨而去。   酒馆内的人不少,大家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不断的喝着酒水。   薛已也不理会众人,只是低头吃着牛肉。   “自由的气息,真好。”薛已喝着酒,吃着肉,眼神里露出一抹追忆。   待到酒足饭饱后,才招呼一声:“小二。”   “爷,您有什么吩咐?”小二连忙小跑过来,躬身道了句。   “柴家怎么走?”薛已道了句。   “柴家?顺着这条主街一直走,然后走到尽头右拐,那个最气派的三层小门楼,就是柴家。”小二道了句。   “多谢!”薛已道了声谢,也不多说,转身走了出去。   薛已出了酒馆,然后顺着长街走,不过半个时辰,便看到了远处那小二说的门楼。   门楼下挂着牌匾:柴府。   “就是柴家了。”薛已站在街头拐角处,双手插在袖子里:“晚上再来。这柴家竟然叫朱公子起了杀心,必然是罪大恶极,否则以我的了解,怎么会灭柴家满门?”   薛已随意寻了一个酒馆,然后钻进去又是小酌,直至天色黑下来,酒馆开始打烊,只见薛已转身离去,消失在了茫茫黑夜之中。   薛已这等高手,想要屠杀区区一个县城的土财主,简直是杀鸡用宰牛刀。   太浪费了!   夜深人静   所有的灯都熄灭,唯有打更人不断在黑夜中巡逻。   只见刀光划过风沙,看守的护卫来不及反应,便已经气机断绝,血染门帘。   庭院中的猎犬似乎察觉到了不对劲,可惜不等其开口,一根箭矢自风沙中来,洞穿了其咽喉。   一场杀戮,就此开始。   一个不留!   所有侍卫,一个不留。   足足三个时辰,所有柴家内的生命尽数斩尽杀绝,薛已持着钢刀,来到了柴澈的门外。   屋门内,酣睡之声传来,还有女子的梦呓。   薛已摇了摇头,不紧不慢的用钢刀撬开门插,只听得‘啪嗒’声响,门插被斩断。   “谁?”柴关终究是修炼过武道,身为武者的警觉性还是有的。门插断裂之声,将其自沉睡中惊醒,下意识攥住了床头的长刀。   没有回应柴澈的话,薛已推开门,一阵寒风裹挟着风沙,吹动屋内帷幔。床榻中的女子察觉到了不对劲,正要开口呼喊,却被柴澈压住了嘴巴。   脚步声响,薛已慢慢的走入屋子内,然后拿出火石,不紧不慢的点燃了一盏灯火。   “你是谁?”柴澈攥着钢刀,慢慢挑开帷幕,看向了灯火下那道高大的背影。   “一个介名之辈。”薛已转过身来看向柴老太爷,整张面孔都被遮掩在胡裘帽子内,唯有寒气顺着缝隙呼出,胡裘沾染了一层寒冰。   “阁下能悄无声息间进入我的屋子,当真是好本事,不知阁下是哪路江湖好汉?若求财,我府中值钱之物,尽管取了。若索命,还需告知我因由,好叫我做个明白鬼。”柴澈站定,长刀用一个奇异的姿势倒持在背后,看起来十分怪异。   “将你家中值钱之物,尽数取来。”薛已道了句。   “前些日子柴家遭受大火,底子被烧了干净,阁下想要求财,怕是找错了人。”只见柴澈苦笑:“我床下有白银三千两,乃是我柴家最后基业,阁下不妨取了去。”   “只有三千两?”薛已一双眼睛看着柴澈:“你的命只值三千两?”   “我的命万两黄金都不换,只是眼下只有三千两。阁下若觉得不满意,且容我个时日,我将家中产业变卖,为阁下凑齐。”柴澈道了句。   “芸娘,将那白银取出来。”柴关对着帷幕道了句。   接着,只见帷幕内走出一个只穿肚兜的女子,颤颤巍巍的下了床,在床下掏出一只木头箱子,然后打开。   入目处,一片洁白。   “阁下若觉得不满意,且容我一段时间。”柴澈额头见汗。   他有一种感觉,自己绝不是眼前之人的对手。对方实在是太强了,那股气机,前所未见,就算柴家本家的两位高手,也远远不及。   “哦?”薛已一双眼睛看着柴澈,然后摇了摇头:“我没那个时间。有人要你的命,我又岂敢拖延?”   说完话长刀晃动,就要出手。   “且慢!”柴澈连忙喊了句。   “你还有何话要说?”   ps:补大佬“来而不往非礼也”的更新。 第110章 夜盗尚书公府   “事到临头,且叫我死个明白,在下究竟是得罪了那方权贵、豪客,竟然灭我满门。我城关县柴家虽然在江湖上不起眼,但柴氏家族本家却也是鼎鼎有名的存在,阁下灭我满门,难道就不怕柴氏家族震怒?”柴澈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薛已。   薛已闻言轻轻一叹:“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得罪我家公子。这世上门阀世家,那有一个好东西?”   说完话,不与柴澈磨叽,手中钢刀出鞘,在黑夜中划过一道寒光,柴澈捂着脖颈倒地气绝身亡。   死了!柴澈死了!   扫过地上的银子,还有那肤白貌美,肌肤细腻只穿肚兜的女人,薛已慢慢拿拉开床榻上的帷幕,轻轻擦拭着自家钢刀上的血迹:“你应该知道柴家的宝藏藏在哪里吧?”   能被柴澈带在身边,而且就连金银藏匿都不戒备的女人,一定是其心爱之人。   女子面色煞白,虽然畏惧,但话语依旧清晰:“在下只是被卖入柴家的清白人家女子,还望大侠饶命。至于说柴家家财,自从那日失火后,柴家为了重建祖宅,耗费了半数家资。再加上柴家虽然大家族,但所有银钱都是去置办了产业,一些粮油店铺、客栈脚行,都是一些资产,而并非金银。眼下这五千两银子,已经是柴家最后现金积蓄。”   薛已一双眼睛看着眼前白白嫩嫩的女子,还有裸露出的丰满肌肤,眼神里露出一抹火气。   被关在军营中十几年,薛已体内的火气,可不是一般的大。   只可惜此地遍布尸体,不是一个调养情趣的好地方。   “穿上衣服,随我走吧。”薛已道了句,然后拿起包裹,将那五千两银子装起来。   “你虽然灭了柴家满门,但柴家公子在外求学、族人都在外面经营生意,你灭杀的只是吃柴家一部分本家罢了。”女子一边穿着衣衫,一边低着头道了句。   “想要将柴家所有血脉尽数斩尽杀绝,非要另想办法不可。”女子一边穿着袜子,一边道了句。   “你与柴家有仇?”薛已打包好银子,面色诧异的看着眼前女子。   “柴家巧取豪夺,夺了我家中良田百亩,又唆使盗匪屠了奴家满门。奴家然后逼不得已,卖身柴家保命,遭受这老狗日夜蹂躏。此仇此恨无穷尽,我纵使做鬼,也饶他不得。”   “哦?”薛已看着穿戴好的女子:“没时间了。要不了多久,朝廷的官差就要到来,以后再找机会屠了他所有血脉。”   一边说着话,薛已提起包裹,扯起女子便远去。   第二日清晨,城关县被引燃,柴家数十口人命被一夜屠戮殆尽,震动整个荥阳地界。   这等大事,不论是如何都压不下去的。   城关县衙门   李松柏看着手中信报,双拳紧握,猛然一锤案几:“混账!简直是混账!这是在给大老爷我添堵!这是在给大老爷我添堵。谁干的?究竟是谁干的?”   “找不出凶手,只怕头上乌纱帽难保,就算李家也护持不得我。”李松柏面色苍白,猛然尖锐着声音吼了句:“来人,给我彻查!彻查到底。老爷我要是乌纱帽不保,临走前定要尔等为我陪葬。”   城关县风起云涌,洛阳城却是一片祥和。   真君观   朱拂晓站在细雪之中,看着盛开的黄色腊梅,目光里露出一抹思索。   他现在与朱丹算是在真君观住了下来,真君观虽然不是青牛观的产业,但凭他青牛观嫡传弟子的身份,绝对属于道门中的实权人物,位高权重的那种。   是以真君观众位弟子不敢怠慢,好吃好喝的供着。   “洛阳有三大书院,白鹭、滄社、稷下。”朱拂晓回忆着张北玄打听来的资料:“滄社书院属于平民书院,亦或者说是寒门书院。稷下乃勋贵书院,一群开国将领、文武勋臣的后代,招收的都是开国功臣后裔。白鹭书院最是龙蛇混杂,有当朝各大权贵的子弟,也有成绩优异的寒门士子。”   可以说,三座书院,就是三个圈子。   毫无疑问,稷下书院最好,其中勋贵汇聚地,都是一群开国功臣的后裔。这是最顶尖的圈子,不是开国勋贵,谁也混不进去。   第二等就是白鹭书院,乃朝中后起之秀,六部尚书、各位官宦人家的子弟。   滄社书院,是寒门子弟。   三座书院,三个圈子。   一等是开国勋贵,二等朝中权贵,三等就是靠科举攀登的寒门弟子。   三个圈子泾渭分明,但却充斥着彼此的鄙视链。   稷下学宫的勋贵子弟,鄙视白鹭书院的普通权贵弟子,而白鹭书院的普通权贵弟子,又鄙视滄社书院的寒门士子。而滄社书院的寒门士子,又鄙视稷下学宫,认为稷下学宫都是米虫,花里胡哨的纨绔之辈,不学无术之徒。   一封推荐信,出现在朱拂晓手中,看着那牛皮纸卷,朱拂晓陷入了沉思:“袁天罡推荐我入白鹭书院。”   白鹭书院龙蛇混杂,有最顶尖的寒门士子,也有当朝权贵的族中子弟。   至于说勋贵子弟与权贵子弟,究竟那个更厉害?   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勋贵乃开国功臣的后裔,爵位一代代流传,世世代代都吃公家粮食,万代不倒,与朝廷同在。   至于说权贵子弟,随着朝廷风向转变,若家中有人在朝中得势,自然是红极一时。若风向忽变,朝中靠山被贬,书院中的士子也跌落尘埃。   “手段啊。”朱拂晓抚摸着身前腊梅,嗅着腊梅中的香气:“据说杨玄感与一群杨家后辈弟子,就在白鹭书院。”   “比不过,找杨家麻烦之前,先收取一些利息。”朱拂晓将书信缓缓塞入袖子里,然后迈步向山下走去。   熟悉的街道,熟悉的车水龙马,生活在这繁花似锦的洛阳城,丝毫感受不到边关惨烈。   就像是两个世界。   “大隋确实屹立于天下之巅,错非当朝天子自己胡乱折腾寻死,又岂会二世而亡?”   朱拂晓摇头叹息,眼神里充满了感慨。   一路径直来到当初柴家招待他的别院外,遥遥的看着那毫不起眼的别院,朱拂晓略做沉思,来到一处没有人烟的拐角处。   白骨伸出,在地上一阵勾勒,一只六星芒大阵刻录好,然后只见朱拂晓伸出手掌,魔力转动,化作了一个结界,将其包裹住。   结界不大,只有三个平方大小,说来也奇怪,过往行人对其视若不见,遇见结界之后,下意识的绕了过去。   “可惜没有魔法石,我只能自己灌注魔力。”朱拂晓干脆坐在魔阵内等候天黑。   待到夜深人静,街头不见人影之时,朱拂晓才撤了结界,然后再次勾勒大阵。   足足一个时辰,两组重叠的大阵勾勒好,只见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笑容:“只要我能夺了杨素的所有底蕴累积,到时候想要购买多少玉石,还不都是一句话的事情?”   话语落下,催动魔阵,地上六星芒大阵迸射出无尽黑光,那黑光扭曲,形成了一道漩涡,不断在半空极速旋转。   接着铺天盖地的一阶魔鼠与蝙蝠自那六星芒大阵内窜出,扑入了漩涡内,转眼不见了踪迹。   曾经朱拂晓睡过觉的屋子内,床下六星芒大阵运转,接着只见铺天盖地的老鼠与吸血蝙蝠窜出,那蝙蝠与老鼠不断叼起屋子内的摆设家具、一幅幅名贵的字画,转身跳入了床下的六星芒大阵内。   屋子内的青砖被盗开,庭院三丈下,埋藏着一间十分隐秘的密室,只是在魔法老鼠面前,不过一个照面,便被盗开,化作千疮百孔,然后无数的金银财宝、玛瑙玉石被那魔法老鼠叼了出来。   小巷外   朱拂晓身前一座魔阵扭曲,藏胎法界投影跨越无尽时空降临,在场中形成了一道玄妙莫测的魔法阵。   坐标演化,化作了一道黝黑深邃,闪烁着道道莫名纹路的大门。   大门高三丈,古朴苍老,似乎是死亡的深渊,生灵的归宿,叫人看了不由得一个照面便不寒而栗。   “吱呀~”   伴随着一道令人头皮发麻,响彻于灵魂深处的开门声,只见那大门缓缓打开,十八具白骨骷髅出现在了小巷内。   不计其数的字画、古玩、珍宝在小巷内堆积如山,然后十八具白骨开始搬动那地上的宝物。   不错,这就是藏胎法界的另外一个妙用之一。   无数的财宝被搬入了藏胎法界内,然后朱拂晓收了所有蝙蝠老鼠,消散了魔阵,朱拂晓一个人站在黑夜内,看着别院内那一道道熊熊的生命磁场,嘴角露出一抹嗤笑。   任凭你派遣的高手再多,又能如何?   谁能想到会有‘盗贼’挖穿了地面,从地下将尚书公的所有宝物都盗取的一干二净。   “这样的宅院,尚书公怕不是还有几座,可惜藏匿在洛阳城内,想要找起来相当麻烦。”朱拂晓:“但也并非找不到。”   说完话,身形一闪,消失在了黑暗内。 第111章 蛟龙之说   第二日清晨   当大管家依历进入屋子,巡视屋中宝物时,看着地上那一个个深不见底,不知联通何处的黑洞,还有那满屋狼藉,就连一个铜子都不剩的屋子,只觉得头皮发麻,一股热血上涌,直冲脑门。   尚书府   一道凄厉的嘶吼打破了府邸中的宁静。   “我要见大老爷!我要见大老爷!”别院管事脚步匆匆的闯入尚书府,径直向杨素书房扑去。   “哟,李管事,你不是在镇守别苑吗?怎么回来了?”侍卫看着火急火燎的李管事,眼睛里露出一抹诧异之色。   “出大事了!天塌地陷的大事,我要见大老爷,快快为我通传。”刘管事看着眼前把守的侍卫,目光里满是惊惧、焦虑。   侍卫扫过面容狼狈的大管家,目光里露出一抹凝重,知道事情不小,不敢耽搁,然后道了句:“刘管事再此稍后,我去去就来。”   说完话侍卫远去,进入了杨素的书房内。   不多时,侍卫走出,对着刘管事道了句:“大老爷有令,叫你去见他。”   书房内   杨素正在案几上静静的批阅折子,身前火炉熊熊,整个屋子内温暖如春。   阵阵寒风刮过,一道狼狈的人影,踉跄着跌入书房,跪倒在青砖上不断哀嚎:   “老爷,出大事了!出大事了!别苑昨夜被盗了,所有宝物都被盗取的干干净净。”   不待杨素开口发问,管事已经磕头如捣蒜,诉说着昨夜之事。   “滋啦~”   笔墨一歪,杨素手中毛笔划破了黄纸,然后抬起头看向刘管事,似乎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你刚刚说了什么?老爷我没有听清,你再说一遍。”   “老爷饶命!老爷饶命啊!”刘管事看着面色平静的杨素,一颗心顿时沉入谷底,额头磕在青砖上,霎时间血流如注。   “砰~”   杨素身前所有杯盏尽数扫落,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那跪倒在地,被汗水打湿衣衫,辔头散发面色狼狈的别院管家:“那别院内安排着我尚书府最为精锐的死士三十人,高手更是不计,你现在竟然告诉我宝物丢失了?宝物丢失,要你何用?你的脑袋为何没有丢失?”   “老爷,小人冤枉!小人实在是冤枉啊!昨夜之事实在是诡异的很,小人根本就不知道那宝物是怎么丢失的。昨夜别苑内所有人都不曾察觉到任何动静。小人日日夜夜兢兢业业的巡逻,绝没有半分殆泄,还请老爷饶命啊!”刘管事额头已经血肉模糊。   “来人,给我将这无用的废物拖出去喂狗。”杨素声音冷酷。   墙角处两道黑衣身影犹若是幽灵般飘到场中,一把点住刘管事脊柱将其拿住,然后拖出了门外。   哭声远去,杨素深吸一口气,手中毛笔‘咔嚓’一声折断:“可恶!实在是可恶的很!那别苑隐秘至极,除了杨府之人,外人绝不知道,怎么会所有宝物一夜间尽数丢失?”   “铁奴。”杨素道了句。   “老爷。”一道黑衣人影,脑袋上套着黝黑色的金属面君,出现在了杨素身前。   “你去亲自走一遭,务必将凶手抓出来。别苑内的死士、仆役严加审问,不可错过任何线索。”杨素道了句。   “下属遵命。”铁奴一身铁甲,将自己包裹得没有丝毫缝隙,整个铁甲严丝合缝滴水不漏。   站在那里,就像是一个金属人般,充满了压迫之感。   铁奴退下,留下杨素一个人站在书房内,看着散乱的书籍,不由得心烦意乱:“去将玄感招来。”   不多时,杨玄感到来,对着杨素起手一礼:“见过父亲。”   “城西别苑被盗了,别苑内的死士没有任何线索,竟然在武术高手的眼皮底下,将所有宝物尽数盗走。”杨素看向杨玄感。   “什么?”杨玄感闻言变色:“那里可是高手如云,就算宗师级高手潜入其中,也绝不可能悄无声息间将宝物盗走。”   “但现在偏偏有人将宝物盗走了。”杨素叹了一口气。   杨玄感低垂眉毛,过了一会才道:“那别苑地处隐秘,绝不会有人发现。除非是有内贼……朱拂晓去过那处别苑。不对,红拂也去过。”   “红拂可曾追回来?”杨素问了声。   “那红拂不知为何,与虬髯客混在了一起,咱们府中死士没有准备,仓促间吃了大亏。”杨玄感低下头。   “天下第一刀?”杨素眯起眼睛:“凭借虬髯客的武道修为,再加上红拂策应,倒也有几分可能。”   “朱拂晓还活着吗?”杨素喃呢了句,又随口问了句。   “朱拂晓受到李阀说情,从走出辽东大营之后,便再也没了下落。”杨玄感看向杨素,目光里满是森然:   “孩儿去亲自探查一番,定会为父亲追回宝物。敢在我杨家头上动土,已经很多年没有人敢这么做了。”杨玄感道了句。   “敢在我尚书府掠虎须,呵呵!”杨素不怒反笑:“确实已经十几年没有人敢这么做了。”   “不留活口。”   “是!”   “对了,孩儿听人说,辽水上有神秘之物出现,可助人洗髓伐毛脱胎换骨,证就无上宗师。”杨玄感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样,连忙道了句。   “寒冬腊月惊雷落下,必然有神异发生。不过是有人得了一点机缘而已,具钦天监推演,那真正的神异之物,就埋葬在辽水之下。”杨素眯起眼睛:“听人说,吞了之后,可以助人血脉返祖重修天人,练就长生不老之躯。”   “有这等事情?”杨玄感面色激动:“孩儿必定亲自将那物取来,助父亲恢复体内伤势。”   “不到时间。大内深宫中的那位,据说已经盯上了辽水中的神物,想要做一个千秋不死长生不老的君王。”杨素看向杨玄感:“会有机会的,急躁不得。现在天下人都在那里盯着,一旦出世,少不得腥风血雨。据说,天子已经动了御驾亲征的念头,想要亲自获得那神物。”   “父亲,若宫中哪位移驾,岂不是咱们的机会?”杨玄感眼神里露出一抹精光。   “当今哪位雄才大略,岂会给咱们钻空子的机会?没准这神物一说,便是其设下的陷阱。不可轻举妄动!”杨素看向杨玄感:“为父已经暗中书信李渊,想要与你说和一门亲事。”   “亲事?不知父亲要为孩儿说媒李家哪位姑娘?”杨玄感诧异道。   “李三娘子,你觉得如何?”杨素眯起眼睛。   “孩儿只怕那李渊使诈,李家怎么可能投靠咱们?”杨玄感有些担忧:“就怕他借咱们在关陇门阀内的地位来做一些拉拢人心的事情。”   “只要你我父子足够强势,莫说是区区李家,就算朝廷中的那位天子又能如何?”杨素杨素冷冷的道了句,然后起身离开:“速去追查宝物的下落,至于说神异之事,交给我就是了。”   杨玄感躬身一礼,待到杨素走远,才轻轻一笑:“三娘子吗?早就听闻三娘子在江湖中的盛名,想不到竟然还有这等因缘。”   大内深宫   杨广背负双手,一双眼睛看向长安城,将天下都踩在脚下。   “辽东蛟龙之事,可是真的?”杨广问了一声。   “臣叔父传来消息,那日辽水惊变,天雷违逆四季秩序而落,是因为有一条蟒蛇想要化作蛟龙。前些日子有道门真人去高丽破阵,无意间惊得那蛟龙腾空,破冰而出,卷起暴雪三日。”下方人影自怀中掏出一道巴掌大鳞片,双手呈递给了上方的杨广:“大王,物证在此。”   杨广转过身,接过黝黑的鳞片,入手处一片冰冷,犹若钢铁,又好像是玉石。整个鳞片漆黑,上面似乎烙印着一道奇异纹路,不是后天能铸就。   “这世上当真有蛟龙吗?”杨广翻看着手中鳞片,有些不敢置信。   “太古时期有天人族,可以长生不老。那个时期便有蛟龙传说,得蛟龙龙元者,可延寿千载,不死不灭,激发体内天人血脉。”道士低下头颅。   “你亲自去走一遭吧。”杨广看着眼前男子:“若有蛟龙现世,朕赦封你老君观为道门领袖,独享天下道门香火。”   “臣李淳风拜谢陛下圣恩。”李淳风恭敬一礼,然后转身退了下去。   叫李淳风的道人岁数不大,只有十四五岁大小,此时走出宫阙,看到了等待宫门外的自家父亲:“爹,当真有蛟龙出世?”   “有!那蛟龙在惊雷之日得了一缕造化,走蛟之时各家宗师亲眼所见。”老道人看着李淳风:“你日后就是我李家在朝堂中的代言人了。今日我来接你,是因为有一场造化在等着呢。”   “造化?什么造化?”李淳风面露好奇之色。   “袁公炼日大法。”老道士转身而去:“不过在那之前,要确定辽水是否真的有蛟龙。若能屠杀蛟龙,天下大势必然会因此而变。”   “走吧。”老道士上了马车,与小道士共同离去。   朱拂晓绝不会想到,自家开启魔法,竟然会惹得此方世界大变。 第112章 蛟龙   辽东寒冬腊月惊雷划过长空,逆天时、改律令,天下震惊。   尤其是辽水河中有蛟龙居然趁机蜕变,打开金锁而去,不知所踪,夺了天地间的一缕造化,修成太古神龙血脉,更是令天下沸腾。   朱拂晓绝不会想到,自家无意间谋划,使得辽东成为了江湖的漩涡中心。   更绝不会想到,传说中的蛟龙竟然会因他而诞生。   圣天子杨广之所以要御驾亲征征讨辽东,竟然是因为蛟龙,想要修成千秋不灭之体。   三征居然与朱拂晓有关系。   朱拂晓什么都不知道,他还在思忖着自己未来该如何走。   修炼魔法自然是主要任务,只不过如今天下乱象已显,哪里有乐土供他修行?   “这方世界并不是我记忆中的历史世界,只不过与我记忆中的历史世界有八九分相似罢了。”朱拂晓折下一枝腊梅,放在鼻尖轻嗅。   “如今尚书府还在,事情决不可善罢甘休,我还是隐居在道观内算了。入了书院,书院内人多眼杂,尚书府若知道我还活着,不晓得惹出多少风波事端。”朱拂晓捏住腊梅,手中一道气机波动,接着只见那腊梅竟然生根发芽,化作了一株小梅花。   脚下泥土翻滚,天寒地坼的冻土就像是流沙般散开,然后朱拂晓随手一抛,那株小梅花已经被种了下去。   “先在道观内隐居清修,等紫阳道人回来,在做计较。”朱拂晓心中有了断绝。   他虽然修得神通,但对这个世界还是有些没底。   这些老家伙的生命磁场实在是太强了,强的叫他心中有些发毛。   朱拂晓在洛阳城外隐居潜修之际,却不知辽东又有大乱子发生,一场足以改变世界走向的大事,正在发生。   冰封的辽水上,迷雾弥漫数十里,封锁了一段河道。   在那辽水岸边,大隋的疆土上,一道道人影正站在岸边,目光灼灼的打量着辽水中央。   在那辽水迷雾中,不断有天雷炸响,一道道雷光破开冰面,破碎迷雾冲霄而起,点亮方圆十几里。   紫阳道人身披胡裘,一双眼睛凝重的看着那雷光迸射之地:“哪里就是蛟龙遗褪所留之物吗?”   “应该是不差。”大将军张须驼一身铁甲,站在紫阳道人身边,紧紧的盯着那迷雾。   “蛟龙遗褪,又有雷击造化,其内必然有重宝。”紫阳道人深吸一口气:“可惜落在了高丽的大阵内。”   “道长乃得到高人,难道还破不得此大阵?”张须驼捧了一句。   “这是天地之力,谁能抗衡?想要破阵,非朝廷大军出动不可。”紫阳道人深吸一口气:“金山寺与青牛观、老君观的人都来了吗?”   “已经到了。”张须驼指向远处那迷雾中的两道人影:“二位修士正在感应高丽大阵的玄妙。”   说到这里,张须驼低声道:“不单单各大寺庙、道观,各大门阀世家的人也都到了。宇文阀的宇文化及、宇文化骨,李家的李玄霸、独孤阀的独孤盛、独孤明,天下各大世家的人都来了。”   “当真有蛟龙出世?”紫阳道人不解。   “有,那日我亲眼所见。”张须驼笃定的道。   正说着话,远处一道人影走来,人未到声音已经遥遥传来:“紫阳道兄,可否能破了此阵?”   “难,若想破阵,非要借助朝廷之力,以将士的性命去填补不可。”紫阳道人盯着远处迷雾,手指在袖子里不断推算。   “现在可不是破阵的好时节,此时寒冬腊月,对方阵基稳固,咱们想要破阵,乃逆天时而行,事倍功半。”袁守诚自远处走来,脚下大地在不断压缩,一步迈出已经到了十丈外。   “这宝物可不能被高丽得了去,师傅还是赶紧想办法将这大阵破开的好。”远方传来一道声响,只见一干瘦的男子,背后挂着两只南瓜大的铜锤,尖嘴猴腮犹若是活雷公般,来到了场中,对着紫阳道人恭敬一礼。   “玄霸,你最近武道修为大有长进,只是过犹不及,你体内的阳气已经伤及阴水,武道不可继续修炼,还需静坐调养,否则虽能有霸王之力,但却也折了寿数。”紫阳道人看着眼前犹若瘦猴般的男子,目光里露出一抹担忧。   李元霸是他的弟子,他的这个弟子武道天资没得说,但就是太过于急功近利了。   “这辽水中有大造化,徒儿若能得此造化,必定可以补全体内缺陷,有希望激活体内天人血脉。”李元霸哈哈大笑。   “辽水汇聚天下间各路高手无数,想要夺取辽水中的造化,可不容易。”袁守诚在旁边插了句嘴。   “哼,我的铁锤无敌于天下,我就不信有人能扛得住我的铁锤。”李玄霸狂傲一笑,声音里满是不以为然。   袁守诚摇头不语,静静的站在一边,一双眼睛看着远处辽水。   “阿弥陀佛,想不到道门的顶尖高手都到了,希望小僧没有来晚。”天边一道白色人影划过,一袭白衣,面容慈悲的中年和尚骑跨白马自远处而来,卷起了地上的雪花。   待到近前,下马对着众人合十一礼:“小僧法海,见过各位。”   “法海,你来得正好,素闻你即将证就如来妙境,这大阵你可能破?”袁守诚看着大和尚,开口问了句。   自古以来双方虽然佛道有争执,但法海确实是一个高僧。佛法修为堪称是天下第一。   “破阵?何须破阵。”法海闻言摇了摇头:“道友着相了。高丽除了一个乙支文德,便再无可入眼之人。若那大阵中真有神物,凭他乙支文德一人,怕是取不得。只怕那乙支文德要求着咱们进入大阵相助。”   “禅师说的有道理,高丽弹丸小国,也配夺取神物造化?咱们耐心等候就是。”张须驼开口,算是赞同了法海的话。   破阵?   还不是要用大隋的士兵去填?   张须驼身为兵家大将,当然不想这么干。   众人在那辽水岸边等了一个月,只见那迷雾中雷光迸射,一道道蛟龙吼叫震动两岸,惊得无数马匹瘫软屁滚尿流。   李淳风终于风尘仆仆的自中途赶来,加入了等候的大军,自此天下高手算是来了一半。   远方   突厥营地。   有一群突厥人遥遥的看着雾气弥漫的辽水。   “大将军,要是那辽水中当真有宝物,怎么办?”一位突厥偏将道了句。   “还用说,当然是夺过来。”那突厥大将冷冷一笑:“据说那可是蛟龙遗褪,能够相助宗师更上一层楼的异宝。”   高丽大营   辽水之上   迷雾中冰封的辽水不知何时已经化开,此时辽水中遍布尸体,殷红的血水已经染红了江河。   在那迷雾中央,一团闪烁着璀璨之光的绿色枝丫,静静的扎根于辽水之中。   亏的是此段辽水已经被大阵笼罩,整段辽水一片死寂,那枝桠也只是静静的悬浮在哪里。   枝桠上雷光流转,一股奇异的清气围绕着枝桠转动。   “大人,不能再用人命去填了,咱们已经死了三万将士。在死下去,日后大隋军伍杀过来,咱们如何抵抗?”一位偏将站在乙支文德身边,苦苦劝告。   “再试最后一次!再试最后一次!只要诛了那蛟龙,我等就能夺了那河水中的造化,你我一飞冲霄的机会就在眼前。”乙支文德双目赤红,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辽河水面,盯着那绿色的枝桠。   “那绿色枝丫究竟是什么?”偏将在旁边不解的道了句。   “不知道!但是我的血脉、我的身躯、我的本能告诉我,只要吞了这宝物,就可以洗髓伐毛,完成一次彻底的蜕变。”乙支文德面色狂热:“来人,听我号令。”   偏将不敢违抗乙支文德的命令,手中令旗变换,接着就见一对三千人的高丽大军赶来。   “上弩车、弓箭。”乙支文德吩咐了句。   一声令下,弩车弓箭控弦,然后大军催动船只下水。   “呜嗷~”   就在此时,龙吟声响,辽水卷起滔天波澜,不断撼动高丽的大船,将高丽大船晃动的摇摆不堪。   然后只见波澜滔天,一道十丈长的黑影自辽水水面破空而出。那黑影长十丈,水缸粗细,才一出现便风雨大作,然后便是惊天动地的霹雳炸响,向着高丽三千大军的战船劈打了去。   “放箭!快放箭!”乙支文德阵阵高呼。   箭矢划破雨幕,只可惜尚未靠近那黑影,便已经被无数寒冰冻结。   然后那黑影猛然向大船冲了过来,顿时船上一片人仰马翻,三千大军伴随着破船沉入了水下。   三千大军,不过片刻便已经尽数葬身于辽水。   “好孽畜!这妖龙守护异宝,迟迟不肯离去,就是想要等着吞噬了异宝后彻底化龙。”乙支文德连忙后退,看着再次潜入水中不知所踪的蛟龙,眼神里露出一抹悚然:“这孽畜,早晚有朝一日我要杀了你。”   “大人,现在怎么办啊?”偏将无奈的道。 第113章 命运推演,时光回溯   “怎么办?”乙支文德看着河面上闪烁出玄妙气机的绿色枝丫:“能被蛟龙守护的异宝,绝非寻常之物,吃下去必定脱胎换骨。凭我高丽一国之力,怕是奈何不得这孽畜。这孽畜神通广大,又掌握呼风唤雨的本事,高丽人手有限,如何能降?”   “不如与中土高手合作,一起斩杀此蛟龙,夺了宝物。”乙支文德道了句。   “大人,中土那么多高手,咱们势单力薄,纵使当真屠了蛟龙,那宝物也轮不到咱们啊?”偏将连忙劝了句。   “那蛟龙实在是厉害,凭你我之力,如何降服?再者说,中土高手虽多,但却也并非同心同力。”乙支文德说到这里,目光内露出一抹异彩:“咱们有大阵作为天险,占据了地利。只要蛟龙被屠杀,想要夺取那宝物,大家还是要各凭手段。”   “去,传我命令,向中土高手递上帖子,就说本官欲要邀请大隋高手一道屠龙夺宝。”乙支文德道了句。   偏将不敢违背,连忙转身退下,然后留下乙支文德一人站在辽水河岸,看着河水中的尸体,目光里露出一抹严肃。   屠龙,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尤其是一条掌握了兴风作浪呼风唤雨本事的蛟龙。   高丽与大隋一拍即合。   大隋忌惮乙支文德的大阵,迟迟不敢入阵,而乙支文德又没本事拿下那条蛟龙,双方互相牵制。   若在继续僵持下去,只怕自雷霆中孕育化生的造化之物,会便宜了那蛟龙。   “大师所料不差,乙支文德果然没有办法了,竟然想着与我大隋一道联合起来,去搏杀蛟龙。”扫过手中书信,张须驼抬起头看向法海和尚。   “蛟龙善于水战,辽水乃是那蛟龙的地盘。况且那蛟龙掌握呼风唤雨的力量,咱们想要在河水中战胜蛟龙可不容易。”法海将高丽送来的书信放下,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   屠龙可从来都不是一件简单的的事情。   “据说那蛟龙守护着一株奇草,迟迟不肯离去。我记得门中秘本记载:太古之时,有神草‘太华’,于寒冬之日,睦月饮雷而生,得之可脱胎换骨血肉再生。能进化血脉,得天人之力。”李淳风开口,声音郎朗循着寒风,传遍了场中:“太华欲要成熟,就必须经历十五个满月。那蛟龙迟迟不肯吞掉太华,就是为了化龙。只要十五个月后,蛟龙吞了太华,就可以化为真正神龙。”   “所以,现在还不是出手的最佳时机,等到来年开春,太华草历经十个满月,即将成熟之时,咱们再出手也不妨。至于说高丽的乙支文德,不妨先晾他一段时日再说。”活佛接过李淳风的话。   大家都不是傻子,既然想要屠龙夺取太华,当然要等到太华的功效发挥最大。   不论是谁,只要吞了太华,必然可以成为天下第一人。   “不行!”张须驼眉头皱起,否决了活佛与李淳风的话:“朝廷几十万大军驻扎涿郡,每日里人吃马嚼都是一个海量的天文数字,朝廷根本就供养不起,拖不得十个月。”   “大将军无须担心,此事我自然会与陛下解释的,相信陛下会答应了此事。”李淳风轻轻一笑。   “你可知道,这粮草来自于何处?”张须驼看向李淳风:“来自于民间。朝廷粮食不够,只会对民间不断征粮,你要民间百姓怎么活?我决不答应!”   “只怕由不得老将军了。”李淳风轻轻一叹:“太华如此神奇,想必当朝天子也一定会很好奇。”   “那我就毁了太华。”张须驼周身气机开始迸射,身形慢慢倒退。   众人俱都是摇头轻叹,袁守诚苦笑道:“何必呢?咱们也不愿与你大动干戈。”   “太华乃众人所盼,大将军若想毁掉太华,说不得咱们要相助高丽一臂之力了。”远处一道笑声响起,虬髯客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岸边。   张须驼脚步顿住,一张面孔越加难看。   “如今已经过去了三个月,还剩下七个月的时间,足够咱们破开乙支文德的大阵。大阵当前,将军想要毁掉太华,不知要用多少将士的性命去填补,值得吗?”又是一道声音响起,只见一红一黑两道人影自天边而来。   李靖与红拂也到了。   局势就此僵持住,辽东战场气氛诡异了下来。   朱拂晓在道观内做学问,也不到处乱跑,一心钻研魔法魔法。   蛟龙出世,反倒是将那三万铁甲给遮掩了下去,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辽水上,以及辽水内的蛟龙身上。   时光悠悠,弹指间便是两个月,年关已经到了眼前。   “还有七天就要过年了,还没有置办新衣裳。”朱拂晓拿着书籍,心不在焉的翻看着,脑海中却是观摩圣杯法的修炼。   他不缺银钱,至少在生活用度上,不缺少银钱。   朱拂晓正寻思要不要带小妹下山做几件衣衫,紫阳道人风尘仆仆的自大门外走来。   紫阳道人回来了。   看着灰头土脸的紫阳道人,朱拂晓面带诧异:“道长去了哪里?怎么这幅模样?打扮?”   “辽东出大事了,老道士我这次回来,是请援手的。”紫阳道人端起案几上的茶水一饮而尽。   “大事?什么大事?莫非朝廷战败了?”朱拂晓看书的动作一顿。   “瞎说什么,大隋勇士百万,一个个悍不畏死,怎么会战败?”紫阳道人放下茶壶:“辽东有蛟龙出世。”   “蛟龙?真的假的?”朱拂晓面色诧异。   “自然是真的。”紫阳道人低声道:“那蛟龙能呼风唤雨神通广大,好生的厉害。最关键的是,那蛟龙护持着一株神草:太华。若能得之服下,可激发体内血脉,化作无上天人。”   “这世上当真有龙?太华又是什么?”朱拂晓不解。   “本来是没有龙的,但自从那日寒冬惊雷,便有了蛟龙。众人只知晓那蛟龙随雷电而诞生,至于说怎么来的,没有人知道。至于说太华,那又是另外一番造化。”紫阳道人嘀咕了句。   朱拂晓面色凝重,眼神里露出一抹诧异:“伴随那日惊雷而生?”   “是呀,那日狂风大作寒冬惊雷,好生的怪异。”紫阳道人此时又拿起桌子上的糕点啃了起来。   他一路上风尘仆仆的往回赶,饿得前胸贴后背。   “太华?蛟龙?”朱拂晓忽然心头念动,脑海中命运泥板一阵波动,接着朱拂晓只觉得眼前时空变幻,天地远去时空拉长,光阴竟然仿佛倒流一般,时光匆匆逆转,竟然再次回到那个雷电交加,藏胎法界形成的夜晚。   “这是那夜的场景?”朱拂晓追溯着命运泥板传来的接引,只觉得眼前时空变幻,那藏胎法界形成的一幕出现在了眼前。   寒冬惊雷,藏胎法界形成,滚滚雷电劈打而下,炸碎了辽水的冰封,炸碎了河床。   在那河床内,不知多少鲤鱼、草鱼、泥鳅刹那间化作齑粉。   其中一条带着金尾的鲤鱼看着那惊天动地的雷电,眼神里露出一抹绝望。眼见着那金黄色的鲤鱼即将在雷霆下化作齑粉,忽然藏胎法界形成,那一刻生死本源割裂,死亡与生机逆转,因果为之颠倒。   那鲤鱼无意间得了一缕藏胎法界逸散而出的本源,也不知为何,竟然在那雷电下活了下来。   然后便是铺天盖地的雷电击打而下,数百道雷电接连不绝的弥漫而至,苍穹似乎裂开了一道道缝隙,天地间物质元素为之动摇,转化为了能量元素。   那一道道雷电就像是一把把刀子,不断雕刻着鲤鱼的筋骨,锤断着其肉体凡胎。   任谁历经数百道雷霆而不死,都会化作无上存在。   伴随着雷电雕琢,那鲤鱼凭借得来的藏胎法界一缕玄妙力量,竟然没有死去,其身上鳞片脱落,腹部生出两根爪子,然后身躯也在雷电的雕琢下不断壮大。   鲤鱼化龙!   甚至于朱拂晓还看到,在那鲤鱼的身下,一缕电光逸散。鲤鱼挡下了雷霆之力,但却依旧有部分雷霆透过其身躯,灌入了一粒灰白色的种子内。   就在那雷电的灌注下,种子破壳而出,生出了一缕翠绿之光。   雷电不停,鲤鱼的身躯不断壮大,身上鳞片也在不断脱落,更加庞大、细腻的黑色鳞片在雷光中不断生长而出。   鱼头蜕变了龙头,两根犄角上雷光缭绕,其身躯化作十丈大小,腹部生出了四根爪子。   可惜,是蛟爪。   其尾巴蜕变,化作了一条更大的龙尾,   蛟爪、无须,虽然看起来像龙,但毕竟不是真龙。   一颗金黄色的珠子在那蛟龙口中吞吐,不断汲取着天地间的雷霆之力。   蛟珠!   “不,那是龙珠!这蛟龙只差四爪、胡须,便可蜕变为真龙。不过他竟然凝聚出了龙珠,只要日后努力修炼,过个千百年,依旧是可以蜕变为真正的龙。”朱拂晓看着眼前的一幕,心中震撼。   他想不到,藏胎法界竟然与那蛟龙有如此因果。 第114章 河洛大阵   “尤其那蛟珠,更是汇聚了藏胎法界与此方世界本源混合而成的一件至宝,具有玄妙莫测不可思议的力量。那一枚蛟珠竟然可以感应天地,打破物质界与能量的壁障。”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骇然,目光里充满了凝重。   “这蛟龙的威能不是我可以抵抗的,除非是我修行到六阶魔导师的境界。亦或者我的白骨身更进一步,也许能与这蛟龙周旋一番。再或者,只能寄托于魔阵的力量。”朱拂晓目光里充满了凝重之光。   命运泥板确实是玄妙无双,竟然能够时光回溯,看到过去和自己有牵连事情的所有因果。   “那株太华也是无上重宝,能令蛟龙守护,迟迟不肯离去,可见其珍贵。可惜,我修成了白骨身,那宝物对我无用。”朱拂晓看向大吃大喝的紫阳真人,心中无数念头流淌而过:“凭这个世界的力量,能降服得了需要六阶魔导师才能镇压的蛟龙吗?”   不太可能!   至少朱拂晓认为,不太可能。   “那蛟龙神通广大掌握天地之力,法天象地神威无穷,又岂是人类可以匹敌的?道长有办法降服那蛟龙?”朱拂晓面色诧异。   “蛟龙虽然厉害,但并非无敌。要知道,越是厉害的物种,致命缺陷也就越厉害。”紫阳道人道:“蛟龙依水而行,其力量来源于水。涿郡属于干旱之地,明年五六七三个月份涿郡大旱,辽水水位必然会下降。只要发动力夫更改河道,泄了辽东水势,那蛟龙也不过是大一点的爬虫罢了。”   “再者我道门也有奇门阵法,可以锁住山川大地之势为己用,压制住那蛟龙的力量。想要屠龙虽然困难,但并非不可能。”紫阳道人道了句。   朱拂晓对于紫阳道人的话半信半疑,那可是蛟龙,当真是道门能屠的?   “或许这个世界还有什么隐秘力量,是我所不知道的。”朱拂晓面露沉思之色。   大内深宫   李淳风面色恭敬的来到了杨广身前:“大王。”   “涿郡之事,如何了?”杨广道了句。   “果然有蛟龙出世,此乃臣亲眼所见。”李淳风道。   “果然真有蛟龙?”杨广激动的站起身。   “确有其事。”李淳风很肯定的点点头。   “据说,吞了蛟龙,可以长生不老,血脉返祖。”杨广目光灼灼的道。   “蛟龙乃太古神物,体内必然有神异。不过,长生不老乃是虚妄,但一些神妙还是有的。”李淳风道。   “朕要那蛟龙。”杨广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李淳风。   “蛟龙近乎于魔神,想要屠杀蛟龙,何其之难?”李淳风苦笑:“大王莫要做此想法,蛟龙虽然强大,有诸般神异,但不是我等凡夫俗子可以撼动的。”   “不惜一切代价,朕一定要蛟龙。”杨广重复了一句:“若能屠龙,夺了那蛟龙造化,朕许你老君观为国教,罢黜百家独尊老君观。许你老君观香火成神。”   “陛下戏言否?”李淳风眼睛里露出一抹心动。   “君无戏言。”杨广斩钉截铁。   李淳风闭上眼睛,略做沉思,许久后才道:“陛下,那蛟龙可屠。”   “如何屠?”   “我老君观有无上至宝河图洛书,只要推演出天下水脉破绽,断了那蛟龙水汽,就可以屠龙。”李淳风面色凝重:“不过,此事还要请我老君观诸位真人一道闭关推演。天长日久,怕没有个三五年是休想。”   “孤王不急!孤王不急!孤王还年轻,还有得是时间。”杨广站起身,来到了李淳风身前:“只要能屠了那真龙,孤王对你老君观有求必应。”   “臣必定拼死效力。”李淳风行了一礼,然后转身退下,出了大内深宫,一路径直返回老君观。   老君观并不大,只有占地十亩大小,而且还是在一处颇为隐秘,堪称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内。   李淳风一路返回老君观,见到了自家的师傅,也正是当代老君观观主:“师傅。”   “回来了?天子怎么指示?”老道士正在大殿内清理三清祖师的雕像上灰尘,听闻李淳风的声音,也不回头,随口问了句。   “机会来了。”李淳风声音里有压抑不住的兴奋。   “什么机会?”老道士一愣。   “河洛大阵!”李淳风道。   “嗯?”老道士动作一顿,猛然转过身去,一双眼睛看向李淳风:“你莫非是在说痴话?”   “想要再现河洛之力,那是何等浩大工程?怕不是要百万征夫,数年苦功。而且还涉及到诸多水脉、地脉,天下大势俱都涉及其中。莫说是江湖中的各家道观,就算当朝天子也决不答应。”老道士看了李淳风一眼,心中暗自觉得奇怪,莫不是自家徒弟得了失心疯?   “本来当朝天子是绝不会答应的,但现在涿郡出了蛟龙,当朝哪位想要屠龙成道,现在已经被长生不老迷了心窍。”李淳风目光灼灼道:“哪位已经答应了。”   “果然?”老道士胡须一抖,周身衣袍不断鼓荡。   “自然是真的。”李淳风从袖子里掏出一卷图纸,在老道士身前摆开:“当年历代祖师推演的河洛大阵,只差了四条支脉。只要开通这四条支脉,到时候中原腹地皆会被河洛大阵覆盖,成为我老君观的助力。到那时,我老君观一家独大,压服天下所有派系。”   “永济渠、通济渠、邗沟、江南河,此乃当年祖师推演的最后四条支脉,只因为前朝天师道压制,使得我老君观无功而返,这河洛大阵就此搁浅。若能说动当朝天子替我老君观开辟此四条河流,彻底打通天下水脉,使得天下水脉运转不朽,我老君观得了水势,必定可以打破道门威仪盟约,此后摆脱张天师一脉的压制。”老道士周身气机波荡:“此事可是真的?”   “确凿无疑,当朝天子为了蛟龙,已经疯了!”李淳风道了句。   “好!好!好!这可是我老君观的机会。去召集诸位祖师前来商议对策,重新推演一番,然后一个月后我亲自入京面圣。”老道士捧着图纸,仔细的观摩。   “还请诸位师叔商议好屠龙技,那蛟龙成了气候,不可不除。否则天子那里可不好交差。”李淳风又叮嘱了句。   “屠龙之事,咱们自有主张,你不需多问。如今当真是好事连连,那青牛观的袁天罡就在道观内潜修,参悟我老君观无上至宝洛书。那青牛观答应拿《袁公炼日》大法来交换。你去袁天罡哪里,学了袁公炼日法,到时候我老君观必然彻底压服天下道门,成为唯一。”老道士目光灼灼的看着李淳风。   “师傅,洛书乃是我老君观不传之秘,那袁公炼日虽好,但未免有些……”李淳风有些急眼了。   洛书河图乃老君观的压箱底本事,是执牛角的令旗,岂能外传?   “洛书河图虽好,但终究只是风水之术,而袁公炼日却是内炼之法。我老君观虽然风水大道独步天下,但内炼之法始终差了一筹。若能得内炼之法补全破绽,日后未必不能和张天师一脉争锋。况且,只是传他洛书罢了,河图依旧是密而不传。”老道士拍了拍李淳风肩膀:“青牛观的《白猿炼日》可是天下间最为顶尖的法门,除了张家的《玉皇真经》外,在无人可以媲美。你是我老君观千古以来最为杰出的弟子,风水造诣远超历代祖师,唯一被拖了后腿的就是武道修为。有了白猿炼日,你的武道修为短板补全,日后或许将我老君观带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我老君观的未来,可全都寄托在你身上了。”   李淳风闻言默然,然后躬身对老道士恭敬一礼:“徒儿有劳师傅费心了。”   “哈哈哈,哈哈哈,你若是争气,便压服张天师一脉,夺了张天师一脉的盟约。”老道士拍了拍李淳风肩膀。   李淳风苦笑,张天师一脉执掌道门牛角,虽然不显于世,但却凌驾于所有道门的头上。   “张道陵的正一盟威道实在是厉害,汲取三山五岳的风水之气,天下只要有风水的地方,就可以借得力量,付之于神。”李淳风苦笑:“那教祖张道陵更是继老子后,我道门第一人,徒儿虽然狂妄,但却也不敢说与张道陵相比。”   “哈哈哈,你比不过教祖张道陵,难道还比不过其后人?”老道士大笑:“走,我带你去看青牛观那小子,先将白猿炼日学到手再说。”   青牛观密地   后崖山洞内   袁天罡身前灯火熊熊,在其身前铺着一张米许大小的方块,那方块似金非金似帛非帛。   其上烙印着一道道玄妙莫测的符箓、纹路,在灯火下明晦不定。   “不愧是神女所传之物,太古人神时代的神话产物。当年黄帝观洛书河图,创造出了奇门遁甲,从而战胜蚩尤。不求悟透,只希望自己也能有所得!”袁天罡微微一叹:“难啊!”   ps:给大家推荐一本书《申公豹传承》。 第115章 恭喜,你夫人有喜了!   洛书乃太古天书,岂是那么容易参悟的?   老君观自太古传承到现在,历经无数岁月传承,历代祖师不断钻研累积,再加上太古黄帝时期留下的传承,方才能有今日的辉煌。   但即便是如此,洛书依旧难以参悟,否则又岂会被天师道后来居上?   天师道与老君观那个传承更厉害?   毫无疑问,自然是传承于太古天书‘洛书’‘河图’的老君观更为强大。   老君观的传承强固然是强,但参悟起来实在是太过于晦涩,想要参悟简直难如登天。   即便是有历代祖师的智慧累积,但想要参悟起来,也依旧是难如登天。   况且太古时期动荡不安,老君观的传承出现过断层,很多传承皆已经被埋葬在太古浩渺的时空中,想要重新参悟,简直是难如登天。   而天师道不同,天师道传承从未断层不说,天师道的传承还十分强大,并且参悟起来没有那么晦涩。   就像是一个原子弹与手枪,要问哪个厉害?那自然是原子弹厉害,修行就是制作手枪与原子弹的过程,原子弹就算再厉害,你要是制作不出来,那又能如何?   还不如人家手枪呢。   真君观   紫阳道人沐浴净身,此时仙风道骨的坐在朱拂晓身前,一双眼睛静静的看着朱拂晓,目光里充满了思索。   “道长在想什么?”朱拂晓打坐完毕,睁眼看向对面的紫阳道人。   “屠龙!”紫阳道人笑眯眯的道:“我在想,该如何屠掉那条蛟龙,夺了那蛟龙的造化。”   “屠龙?”朱拂晓闻言一愣,上下打量着紫阳道人,然后嗤笑一声:“道长,并非我瞧不起你,而是此事实在是太过于玄幻。那可是传说中的蛟龙,岂是我等肉体凡胎可以屠戮的?”   “宗师之力,你不懂。”紫阳道人瞅了朱拂晓一眼:“宗师的本事,你懂什么。你不过一个不通武道的普通人罢了,宗师的力量又岂是你能理解的?”   看着紫阳道人的鄙夷,朱拂晓一阵无语。   “想要屠龙,或许有一个办法。那太华乃是天地灵物,若能调虎离山,调开蛟龙,然后趁机吞了太华,就此脱胎换骨,倒有机会与那蛟龙一较高下。”紫阳道人嘀咕了句。   声音虽低,但朱拂晓却听得一清二楚:“那太华果真有如此神力?”   “不知,只是上古典籍记载的传说而已,真实的记载谁又知道呢?”紫阳道人没好气的道。   朱拂晓闻言摇了摇头,他虽然对太华与蛟龙眼馋,但也知道其中的危险性。   那可是蛟龙,距离真龙只差一步,已经近乎于神灵了。   魔法师可是与蛟龙相克的!   蛟龙驾驭天地之力,魔法也是驾驭天地之力,朱拂晓可不认为在对天地之力的驾驭上,自己能比得上蛟龙。   他只是一个大魔法师而已。   年关将近,朱拂晓躲在道观内,看着越来越多的游客,静静的参悟魔法,为自家小妹疗伤。   整个道观多了一份新年的喜庆。   朱拂晓与紫阳道人住在道观后院,后院景色幽静,无人打扰,山间泉水叮咚,倒是好风景。   夜晚   朱拂晓听着山下爆竹声响,眼神里露出一抹追忆:“不知老爹现在怎么样了,也不知道李密现在怎么样了。瓦岗寨龙蛇混杂,门阀世家早已落子,老爹想要在瓦岗山闯出名头,可是难了。”   大红灯笼高高挂,山中道士送来了素斋、饺子,朱拂晓与老道士百无聊赖的坐在楼阁内,看着人间烟火,各自想着心事。   “居士,山下来了一对夫妇,说是与居士识得,前来求见。”一个八九岁的小道童提着灯笼来到后院,对着朱拂晓恭敬的道了句。   一边说着,递上一份书信。   “夫妇?”   朱拂晓面带诧异,接过书信后拆开,然后露出一抹笑容:“是我的一位侍从,劳烦小道长将他引来。”   小道童拜了拜,然后转身离去,不多时只见薛已与一风韵娇媚的女子,自山下赶来。   薛已一袭黑衣,肩上裹着一个大包裹,在其身后跟着一个身材婀娜丰满,透露着成熟味道的青年女子。   才到近前,薛已将包裹放下,对着朱拂晓一拜:“见过公子。”   包裹落地,金属碰撞声响。   “老薛收获不菲啊。”朱拂晓目光自包裹上移开,然后看向了那女子。   “这位是在下夫人”薛已拉着女子道:“快来见过公子。”   “奴婢娇奴,拜见公子。”女子轻轻一拜,映衬的身材更加丰满。   朱拂晓轻笑,目光清明:“莫要多礼。”   转头看向薛已:“老薛,恭喜了。不但获得美娇娘,还喜得贵子。”   “喜得贵子?”薛已闻言一愣,那娇奴也是面带诧异,不知朱拂晓此言何解。   在朱拂晓的目光中,女子腹部正有生命孕育,才刚刚化生胚胎,不过孕育三五日罢了。   “你这位夫人腹中,已经有了生命。算来才怀孕三五日,要不了多久就可以查出喜脉。恭喜!恭喜!”朱拂晓轻笑。   “公……公……子,你是说我夫人有喜了?”薛已嘴唇颤抖,话都说不利索。   “当然。”朱拂晓道了句。   “公子莫不是开玩笑,公子尚未把脉,如何知晓妾身怀了胚胎?”娇奴不解。   “我不但知道你怀了胚胎,还知道这胚胎是个男儿。是个带把的种!”朱拂晓笑眯眯的道了句。   “公子可千万不要开玩笑,莫要拿我开心。”薛已眼中满是期盼与激动。   “放心就是了。”朱拂晓笑了笑,然后抬起头看向远方:“再过个三五日,当可把握出喜脉。”   说着话,拿起身边的糕点与酒壶:“闲话日后再说,且来吃点东西充饥。”   一边紫阳道人面色诧异的看着娇奴,忍不住道:“老道士倒是会一点岐黄之术,可以为二位验证一番。”   他其实是好奇,朱拂晓如何不接触那娇奴,便知道对方怀孕的本事。   娇奴行了一礼,连忙上前伸出手臂:“劳烦道长费心了。”   老道士也不避嫌,伸出手掌落在娇奴手臂上,过了一会方才面色诧异道:“怪哉,脉象平平,不见丝毫喜脉。你莫不是弄错了?”   听闻此言,朱拂晓笑了笑:“呵呵,再有个七八日,自然会见分晓。莫要说了,快来吃东西。”   老道士满肚子疑问,被朱拂晓堵了回去。   待到午夜,老道士回去睡觉,娇奴亦被安顿在偏房,唯有朱拂晓与薛已坐在案几前,一边喝着酒,一边吃着糕点。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   屋外冷风阵阵,屋子内却温暖如春。   “事情办得如何了?”朱拂晓问了句。   “柴家本家鸡犬不留,只是据说那柴澈有个嫡亲血脉,进入了洛阳的白鹭书院求学。”薛已看着朱拂晓:“在下办事不利,还请公子责罚。”   “不必多礼,想要满门灭绝,哪里有那么容易?柴家经商,族人遍布天下,怎么会被咱们杀干净?”朱拂晓拍了拍薛已肩膀,为薛已倒满了酒水:“柴家大院可留下破绽?线索?”   薛已闻言面色犹豫,然后开口道:“除了娇奴,都死了。娇奴乃是被那柴家老贼掠入宅中的良家女子。”   朱拂晓动作一顿,眉毛微微动了动:“不碍事。”   “公子放心,柴家的大公子,我明日便寻个机会,潜入白鹭书院将其宰了。”薛已端起酒水一饮而尽。   “不可,这里是上京城,不能乱来。尤其在白鹭书院内,出现伤亡,必然会天下震惊。”朱拂晓看向薛已,摇了摇头:“过些日子,等到风头过了,我也正要前往白鹭书院求学,倒要会一会这柴家公子。”   这个时代的酒水就像是饮料,淡薄无味,朱拂晓越喝越精神,整个人不见丝毫醉意:“你寻个地方将娇奴安置妥当,然后便前往涿郡。涿郡有个大机缘,能不能获得,还要看你本事。”   “机缘?什么机缘?”薛已一愣,眼神里露出一抹不舍:“若娇奴当真怀孕,我又岂能离开?”   “去不去由得你,只是涿郡有蛟龙出世,更有太古神物太华,得之可以脱胎换骨。这可是无数武者一辈子都梦寐以求的机缘啊。”朱拂晓一双眼睛看着薛已:“去不去随你。”   薛已面色犹豫:“且容我思量一番。”   然后将一边的包裹拿出来:“公子,这里有薛家白银五千两,还有一件传家宝白玉佛。”   “你自己都留下吧。”不等薛已打开包裹,朱拂晓摇了摇头:“我不缺银钱。”   搜刮了尚书公别院,他是缺钱的人吗?   只等风波过去,他就能变现,购买大量玉石,炼制魔法石。   “你以后安家、娶妻生子,花费大着呢。自己留着吧。”朱拂晓道了句。   薛已闻言点点头,也不再多说,只是与朱拂晓喝酒。   朱拂晓看着薛已眼底的那一抹期待与喜色,心中不由得一阵感慨:“有了儿子倒也好。他这一生太苦!” 第116章 运河开,天下动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除夕就这么过了。   新年的第一天,道门各种祈祷、祭祀仪式,整个真君观都忙碌了起来。   紫阳道人作为道门前辈高人,一身修为天下少有,祈福、举行仪式,自然少不了他。   薛已下了山,去洛阳城内买一个院子,想要在洛阳城下住下。朱拂晓说自家女人有喜了,他当然会想尽办法去给自家未出世的儿子创造更好的生活环境。   新年热热闹闹的过了十五,整个道观才逐渐安静下来,一切又恢复正轨。   薛家的女人有喜了,乃是大喜之事。薛已已经下山,与那女人隐居。几十年戎马生涯,他太需要安稳了。   至于说辽东机缘的事情,薛已终究还是选择放弃了。   机缘虽好,但却及不上自家儿子重要。   张北玄近些日子神神秘秘的在洛阳城内出入,似乎在洛阳城内安置些什么东西。   新年之初,百姓没有等来春雨,反倒是等来了朝廷的一纸诏令。   发百万村夫,开凿五大水渠。   法令传达,天下震动,列位臣公纷纷劝奏,却尽数被天子驳回。   工部尚书柳述因为阻挡天子开凿运河的大计,被谪贬为洛阳城水令,伴随着一位尚书公被谪贬,整个朝廷霎时间安静了下来。   只是却苦了天下的百姓。   真君观内   朱拂晓看着风尘仆仆的张北玄,低头看着手中关于风水大阵的道门真传,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   “公子,乱世即将到了。”张北玄咕噜噜的喝下一大碗水,然后胡乱擦了一把嘴角,目光灼灼的看着他。   天下大乱,对于他们这群盗匪来说,是黄金盛世,天大的机会。   “此时说天下大乱未免太早,不过百万力夫罢了,朝廷有百万大军镇守边疆,就凭一群没成气候的盗贼,也想要撼动朝廷大势,未免异想天开。”朱拂晓摇了摇头:“只要朝廷大军在,就算再大的动乱,都可以镇压下去。”   大军才是朝廷的根本、元气。   “不过,你要是能趁机成了气候,未来或许有大机缘、大造化,未必不能获得王侯尊格。”朱拂晓目光自道经内抬起,看了张北玄一眼。   “公子,朝廷下令开凿五条水渠,据说天师道已经坐不住了。当代小天师已经下山,欲要前往洛阳城面见天子。”张北玄左右打量一番,然后低声道:“据说是老君观欲要打破张天师的正一盟威道制约,脱离天师道桎梏,然后与天师道齐肩并行。”   “哦?天师道?”朱拂晓慢慢将手中书籍闭合:“天师道与老君观较劲?”   “我听人说,老君观欲要再现太古河洛造化,称霸宇内。”张北玄回了句。   朱拂晓闻言沉默,过了好一会才道:“天下大势与你我干系不大,好生经营自己的势力便是。待到天时至,自然而然可以顺造化而为之。”   张北玄不再接话,只是吃着案几上的糕点。   半响过后,张北玄离去,留下朱拂晓坐在院子里思考着天下大势:“开凿五大沟渠?这才是我记忆中的大隋。不过开凿运河劳民伤财,百万力夫被抽调,山间良田无人耕种,朝廷是自废武功。况且,供养百万役夫,那又是何等海量的数字?不知要耗费多少粮食。大隋虽然有几代人累积,历经文景之治,但这般无度的消耗下去,早晚会有将底子耗干的一日。”   供养百万边军、百万力夫,再加上一来一回运输粮草的人吃马嚼,大隋每年耗费的钱粮堪称是海量数字。   “大隋天子不是傻子,这笔账他不会不清楚,怎么会拿国家运数开玩笑?莫非大隋当真累积了很多钱粮?”朱拂晓嘀咕着。   至于说天师道与老君观斗法,哪也不过是大势下的一个缩影罢了,对于天下大势影响并不大。   “有点意思,我记得前世史书上说:大隋灭国之后,其粮库内贮存的粮食,够大唐所有百姓吃五年。可见大隋底蕴还是有的,怪不得隋天子竟然如此大手笔。”朱拂晓暗自沉思。   “疯了!疯了!”就在此时,紫阳道人自门外闯入院子内,声音里充满了急躁:“天塌的祸事!天塌的祸事来了!”   “道长何故如此慌张?”看着面色焦躁的紫阳道人,朱拂晓面色诧异。   说实话,他还从未见过这般模样的紫阳道人。   “老君观疯了!圣天子疯了!”紫阳道人坐在朱拂晓身前,一双眼睛内充满了血丝:“圣天子欲要屠龙,所以下令老君观斩断辽水水脉。而老君观借天子法旨,趁机开凿天下五大运河,欲要重现河洛大阵,与天师道掰腕子。”   “圣天子与老君观一拍即合,现在都疯了!他们都疯了!”紫阳道人声音里充斥着一抹惊怒。   “还有这等事情?”朱拂晓面色诧异,杨广开凿运河竟然是为了屠龙?   那岂不是说,和自己也有关系?   毕竟那蛟龙是自己鼓捣出来的。   “此事确凿无疑,朝中已经有人探出口风。况且大家都不是傻子,对于老君的河洛大阵有所了解,朝廷选择动工开凿的河道,瞒不过各家风水宗师的法眼。”紫阳道人面色凝重。   “老君观与天师道斗法,管你什么事情?”朱拂晓看向紫阳道人。   “老君观与天师道斗法是不管我的事情,但两虎相争必有一伤,佛门虽然历经先帝打压,大伤元气,但底蕴还是在的。老君观与天师道斗法,必然会给佛门重新崛起的机会。”紫阳道人道:“况且,为了摆脱天师道压制,老君观不惜发动百万征夫,这简直是开玩笑,将天下万民当成博弈的棋子,事关天下苍生,我又岂能不急?”   朱拂晓闻言沉默,他理解紫阳道人的心情。   “有什么办法能阻止这场变法吗?”朱拂晓开口问了句。   “这一切皆是因为那蛟龙而起,天子想要蛟龙造化长生不老,只要将蛟龙斩了,圣天子无望获得蛟龙,自然不会在继续劳民伤财。老君观所有计划不攻自破,百万征夫也不会在发动。一切都回到原本轨迹。”紫阳道人愁的鬓角多出了几根白发。   那可是数百万征夫的性命,无数家庭的命运,谁又能冷眼旁观?   悲天悯人,本来就是佛道宗旨。   屠龙?   朱拂晓摇了摇头:“难!难如登天!”   那可是六阶魔导师才能抗衡的蛟龙,朱拂晓根本就不敢与对方碰面。   尤其双方还都是法师。   蛟龙可以直接操控调动天地之力,朱拂晓有些心中发憷。   “难也要想办法,只要蛟龙屠了,圣天子想法破灭,大运河也自然不必继续开凿下去。”紫阳道人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你是青牛观的弟子,为了这天下苍生,你也要去劝劝袁守诚,大家务必勠力同心,将那蛟龙给屠掉。”   听闻此言,朱拂晓摇了摇头:“我虽是青牛观弟子,但位卑言浅,怕说不上话。况且,道脉之争,自古以来残酷无比,我又岂能随便开口?是否参与,自然有青牛观长辈决策。”   说到这里,朱拂晓看向紫阳道人:“说来我兄妹在这真君观叨扰住了几个月,也该下山了,总是赖在这真君观确实不妥。”   紫阳道人一愣,一双眼睛静静的看着朱拂晓,然后摇了摇头:“你小子倒聪明,想要提前抽身而出,免得置身于漩涡之内。可你却不知道,现在尚书公杨素可是满天下都在找你。你要是下了山,只怕日后风波不断。”   “尚书府虽然可怕,但道脉之争更可怕。”朱拂晓起手抱拳:“道长,多谢这段时间的照顾,咱们可要下山了。”   说完话,朱拂晓也不拖泥带水,转身回到屋内收拾包裹,然后与朱丹告辞离去。   才下山,行至半山腰,一身穿道袍,面若冠玉,容颜俊朗的青年男子,此时自山下而来,与朱拂晓兄妹交叉而过。   “这位居士,还请留步。”   青年道人开口,喊住了朱拂晓。   “这位道长可是有什么事情?”朱拂晓脚步顿住,转身看向那英武不凡的道人。   在其眼中,此人生命磁场熊熊,比之袁天罡不差分毫。   “小道张瑾,观居士面相奇特,在下前所未见。命格更是生死阴阳各半,不生不死,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小道欲要为居士卜算一卦,居士可否应允?”青年道人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   “呵呵。”朱拂晓轻轻一笑,打量了道人一眼:“不必。”   见朱拂晓转身就走,青年道人忍不住喊了句:“免费算的,不准不要钱。”   朱拂晓摇了摇头,牵着朱丹远去。   “好奇怪的命格,可惜因果未成,测算不得。”望着朱拂晓远去的背影,道人手指在袖子里推算,眼神里露出一抹好奇:“前所未见。”   就在朱拂晓身形消失不久,青年男子转过身,继续向山上攀爬,来到了紫阳道人身前。   “小道张瑾,见过道长。”青年男子对着紫阳道人恭敬一礼。 第117章 处理赃物   “不愧是江湖中人人称赞的小张天师,一身气血之雄厚,天下罕见。当年老道在你这个年纪,可是远远的不如。”紫阳道人满口称赞,一双眼睛打量着眼前的青年男子,目光里充满了赞许。   “长者夸赞,愧不敢当”张瑾又一次拜了一拜。   双方入座之后,才听张瑾道:“今日来此,是有件事要与长者商量。”   “莫不是为了老君观的事情?”紫阳道人问了句。   “不错,正为老君观而来。老君为了一己之私,发动诺大劳役,劳民伤财不知多少人妻离子散。我天师道为道门正统,岂能坐视不理,看着那老君观胡作非为?”张瑾义愤填膺的道。   看着对面的张瑾,紫阳道人眉毛抖了抖,心中暗骂一句:“人家为啥这么做,你心中没数?天师道压在了天下道门头上数百年,人家要是不反抗才怪呢。”   “老君观已经彻底投靠当朝,颇受当朝天子信赖,想要制衡何其之难?除非是逆转了当朝天子的主意,否则没有人能逆改大势,破了老君观的谋划。”紫阳道人一双眼睛看着张瑾。   “当朝天子已经被北天师道彻底迷惑,想要改变当朝天子的想法,近乎于不可能。所以我天师道欲要出手,扶持杨素,与那当朝天子掣肘。只是面对当朝,天师道终究势单力薄,难以抵抗朝廷大势,所以还要联合天下道门与那老君观做一了断。”张瑾看向紫阳道人:“道长乃我道门耆老之一,地位崇高。若能振臂一呼,必然会使得天下道门响应。”   “这……”紫阳道人眉头皱起,眼神里露出一抹复杂,随即所有表情尽数消失无踪。   “怕是不妥,我与那老君观颇有交情……”紫阳道人面露为难之色。   “道长,道门大义面前,私人交情乃是小事。大义面前,孰重孰轻,道长应该是拎得清的。”张瑾看着紫阳道人为难的表情,连忙开口接了句。   他早就知道,紫阳道人与青牛观、老君观关系匪浅,已经预料到此行的难度,但谁曾想到,才刚刚开口,自己就吃了一个刮落。   紫阳道人似乎很不买账啊,打起来坐山观虎斗的主意。   现在老君观不安分,那青牛观似乎也小动作不断,整个道门内部暗流激荡波澜诡异,张瑾忽然心头升起一股紧迫感。   “哥哥,刚刚那人好生奇怪。”朱丹跟在朱拂晓身后,目光里露出一抹诧异。   “怎么奇怪?哪里奇怪?”朱拂晓好奇的看着朱丹。   “不知道,说不出来。”朱丹摇了摇小脑袋。   山脚下,张北玄早就已经准备好马车,在山脚下候着了。   “你不去北地看着自家地盘,整日里跟在我身边,就不怕地盘出现什么岔子?”朱拂晓看着张北玄,眼神里露出一抹诧异。   听闻这话,张北玄摇了摇头:“北地有我叔父看着,我不过是小打小闹,收拢几千乱民罢了。公子请上车。”   朱拂晓将朱丹扶上马车,然后与朱拂晓一道向洛阳城内而去。   “公子,小的为您准备好了一间两进的院子,就在白鹭书院山下不远处。地处偏僻景色优美,依山傍水好生的天然景色。乃是小人走遍周边洛阳所有牙行,才为公子选的一处妙地。”张北玄笑着道。   “花费了不少银钱吧?”朱拂晓坐在马车内问了句。   “不值一些什么钱。”张北玄嘿嘿一笑。   盗匪有钱吗?   盗匪当然没有钱,都是一群苦哈哈,要是有钱的话,谁还会去当盗匪?   小说中洗劫山寨得钱的事情,根本就是虚妄。   张北玄日子很苦,但他觉得自家花的钱值得。只要能讨好这妖王,日后荣华富贵近在眼前。   朱拂晓不接话,二人一路来到洛阳城内一处密林内,然后在密林内穿行半个时辰后,忽然一座湖泊出现在了眼前。   湖泊方圆千米,其上水鸟、野鸭浮动,鸟雀在湖面来回穿梭。   洛阳城的冰河已经化开。   在那岸边,一座三层小楼悄然静立,与整个湖面说不出的和谐。   “公子,这座小楼,乃至于这条湖泊,都是您的了。”张北玄停下马车,对着朱拂晓道了句:“此地乃前朝一座青楼留下的妙地,是小人花费大代价,自独孤阀手中换来的。据说当朝天子想要在此地建立行宫,后来有道门真人进言,此地风水难镇,所以天子也不得不改变主意,然后这块地就落在了独孤阀的手中。”   “独孤阀?”朱拂晓眉毛一挑。   下了马车,映入眼帘的是一座两进宅院,宅院内三层高的小楼俯视着整个湖面。   “很不错的地方,我很喜欢。”朱拂晓将朱丹抱下马车:“这等休养生息的好地方,独孤阀怎么会卖?”   “呵呵,我叔父与独孤阀谈了一个大买卖。”张北玄没有说是什么买卖,朱拂晓也没有问。   推开朱红色大门,然后打量着院子中的摆设,朱拂晓很满意。   有一点老北京四合院的味道。   “有心了。”朱拂晓拍了拍张北玄肩膀。   “能为公子效力,在下求之不得。只是为了公子安静,小的也没有买什么仆役。公子若有需求,小人回头便安排人给公子送来。”张北玄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   “就我兄妹二人便挺好。”朱拂晓登临楼阁,俯视着眼前碧波荡漾的湖水,还有远处湖泊中跳跃的鱼儿,心情也不由得为之开阔起来。   “我这里还有些珠宝,留着也是无用,你明天派人来取一趟。”朱拂晓背对张北玄道了句:“替我办事,总不能叫你吃亏。莫要拒绝,你是个盗匪,也没有多少钱财,怕是供应不起我的花销。”   朱拂晓将张北玄拒绝的话堵了回去,然后张北玄连连点头:“多谢公子。”   说实话,他们这群做盗匪的,日子确实不好过。   “我这里还有些字画,不太好出手,涉及到了尚书府。”朱拂晓又轻飘飘的道了句。   “尚书府字画?”张北玄先是一愣,然后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眼神里满是悚然:“先生,尚书府一处别院被盗,在江湖中开出万两白银悬赏,该不会是那批宝物吧?”   “不错,尚书府宝物丢失,就是我做的。只是那些古玩字画,太过于晃眼,不好脱手。你可有兴趣吗?”朱拂晓转过头来看着张北玄。   “能!小人能!”张北玄看着朱拂晓,顿时惊若天人,目光里满是敬佩:“公子神通,想不到尚书府大案竟然是公子做的。江湖广大,黑有黑道,白有白道,要是惧怕那官府,咱们还做什么盗贼?连丢脑袋都不怕,还怕什么尚书府?”   “明日派人来取,你我三七分账。能卖多少钱,全靠你自己的本事。”朱拂晓吩咐了句。   乱世即将到来,古董字画变成了不不值钱的玩意,唯有黄金才是乱世的硬通货。   “嗳!”张北玄重重的点头:“小人这就去准备人手。”   庭院早就打扫干净,兄妹二人就此在洛阳城内住下。   任谁也想不到,天下间有数大盗匪翟让的儿子,竟然就住在洛阳城内。   如今伴随白骨身修成,朱拂晓容貌、气质俱都是翻天覆地的变化,错非往日里对他熟悉至极的亲人,任谁也认不出他。   当天晚上,朱拂晓布下魔阵,然后将那藏胎法界的坐标牵引而来,将藏胎法界内堆积如山的字画、古董取出来,在一个屋子内摆好。   古董虽然珍贵,但对于朱拂晓来说,最珍贵的还是玉石。   第二日   张北玄驱赶着三辆马车,带十几个身材壮硕的汉子,来到了小楼外。   朱拂晓正在清晨中喝着米粥,拨着鸡蛋。   “公子,人已经准备好了。”张北玄上前来,将一堆小纸包裹放在了朱拂晓身前,都是一些准备好的熟食。有牛肉、羊肉等稀罕物。   朱拂晓筷子指了指一个屋子:“自己去看。”   张北玄也不多说,推开门走入屋子,然后接着便是一阵惊呼:“我的天!王右军的兰亭序?”   “这是三无和尚的手抄经文?”   “这是汉武帝的佩剑!”   “……”   屋子内传来张北玄的一阵阵狼嚎。   足足过了小半日,才见张北玄面色潮红的从屋子里走出来:“公子,没有十万两,休想将这些宝物买走。这可都是稀罕物,抢手的货色,怪不得尚书府会急眼。”   “就拿这兰亭序来说,若传入天师道耳中,天师道必然会亲自派遣强者前来争夺。没有个三五万两白银,休想将其赎回。那王右军乃道门前辈,更是五斗米教的先人,对于天师道来说意义重大。”张北玄持着一幅字画,小心翼翼的对朱拂晓道:“就这幅字画,若落在喜欢人的手中,能卖出一个天价。”   “所有钱财,都给我购买成同等价值的玉石。”朱拂晓眼睛里没有丝毫波澜。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批物资的价值。 第118章 风流激荡   凡俗中的金银,对他来说不能说没有用,但绝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用。   反倒魔法石,才是他的必备之物。   上次在涿郡,闹出的动静太大,所有魔法石尽数被化作齑粉,在天地之力的激荡中粉碎,朱拂晓手中可谓是一块魔法石都没有,空得很。   魔法石与魔法石匹配,才能发挥出最大的功效。   张北玄搬运着无数古玩字画离去,留下朱拂晓站在庭院内,看着那在风中摇摆的柳树:“只希望张北玄靠谱点,千万莫要被尚书府抓到把柄追查过来,否则麻烦大了。”   错非他自己没有销赃的途径,又岂会麻烦张北玄?   想要销赃可没有那么简单,在江湖中有属于自己的产业链,里面跑的都是熟人,生人人家可不敢接待你。   “江湖上销赃也不保险,别以为江湖中就是自由的,恰恰相反,江湖中到处都是朝廷的眼线。每一个黑道大势力,都与白道上的权贵,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但张金称作为北地豪强之一,背后自然也有官面上的人物照应,朱拂晓对张金称势力还是比较放心的。”转身端坐在窗台前,朱拂晓眼睛里露出一抹精光:“若是暴露了,料想张北玄也绝不敢将我暴漏出去。”   小院内一片宁静,朱拂晓与朱丹在别苑内居住下来,过上了难得的安稳日子。   时光匆匆,又是一个月的时间,薛已来到朱拂晓的别苑内拜访。   “公子居住的地方倒是气魄。”看着朱拂晓的院落,薛已目光内露出一抹羡慕。   他发现自己有些越来越看不清朱拂晓了!   不错,确实是看不清了。   本以为对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士子,但普普通通的读书人有那般瞒天过海的本事?有那般起死回生的手段?能买得起这般大的院落?   “你要是觉得好,可以搬进来住,反正我这院落大得很,再来几十人也住得下。”朱拂晓端起自袁天罡处得来的茶水,静静的冲开,一双眼睛看着对面的薛已。   “可不敢这么招摇。住这么大的院子,而且还是这般好的地段,太刺眼,容易被人盯上。”薛已摇了摇头:“想要活得久,唯有安稳低调才是王道。”   一边说着,薛已自袖子里递出一张纸条,顺着茶几推到了朱拂晓身前:“这是我现在住的地方,若有差遣,直接派人递一张字条就是了。”   “你现在可不像是报仇的样子,反倒有几分归隐的姿态。莫非尚书府的大仇,你不想报了?不想当官,不想位极人臣了?”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诧异。   “我现在有了儿子,有了后人,将他抚养长大,才是我这个父亲该做的事情。至于说报仇……尚书府势大,我只能暗中调查等候时机。”薛已端起茶水喝了一口。   在这个汉子的眼中,朱拂晓看到了退隐之意。   一个在前哨营历经无数生死争斗,连死都不怕的人,竟然会有退缩的一天。   能令他退缩的,不是尚书府,而是未来的那个小生命。   他总不能叫自己的妻儿一直颠沛流离。   朱拂晓看着推到身前的书信,沉吟一会才慢慢将书信拿起,没有拆开看,然后手中一道火光闪烁,凭空被点燃。   “公子,你这是?”看着朱拂晓的动作,薛已眼神里露出一抹诧异。   “你既然想要退隐,我又岂能在继续勉强你?倒不如放还你自由,叫你余生过得安稳。”朱拂晓笑了笑:“这地址还是不知道的好。不过有件事要告诉你,尚书府对你的打压可从未停止过,否则以你在边疆立下的战功来说,又岂会做了一个十几年的前哨营游弈使?”   “杨玄感杀你全家,是绝不会放过你的。好好隐藏起来,千万莫要暴露了行迹,既然想要做一个普通人,那就要有普通人的样子。”朱拂晓道了句。   “多谢公子提点。”薛已起身恭敬一礼,然后退出了大院。   “哥,薛已大叔是不是以后再也不来了?”小妹朱丹自楼下走来,一双眼睛看着薛已远去的背影,目光里露出一抹失落。   “是不会来了!”朱拂晓叹了一口气:“但会有人逼他来找我。尚书府死士无孔不入,尤其是薛已武道修为堪称天下最顶尖的那一批,尚书府怎么会放心他活在外面?”   朱拂晓一双眼睛看向远处天空,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   尚书公府   杨玄感面色阴沉的站在凉亭内   “二公子的消息,还是没有找到吗?”   “回禀公子,二公子就仿佛凭空消失了一样,江湖上没有任何风声透露出来。”侍卫低下头,眼神里露出一抹畏惧。   “不应该啊。”杨玄感眼神里露出一抹阴霾,从上次物资被劫,到现在已经过去几个月了,就连李三娘子都被赦免了罪责,而自家兄弟却渺无音讯,这岂非是怪事?   “二公子或许与那批物资在一起,被人给劫持住了。只要找到那批物资,就一定能找到二公子的踪迹。对方之所以不放出二公子,是怕暴露了痕迹,从此以后被朝廷与各大世家惦记上。”侍卫深吸一口气,连忙宽慰杨玄感。   他心中却不以为然的,那杨玄挺可是尚书府的公子,哪个盗匪吃了熊心豹子胆,胆敢扣押尚书府的公子?   普天下敢扣押尚书府公子的,唯有一个人,那就是当朝天子。   或许是已经遭遇不测了!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杨玄感声音里充满了凝重。   “对了,那书生死了没有?”杨玄感似乎想起什么,又问了一句。   “回禀公子,那书生自从出了涿郡,便再无踪迹。咱们的探子竟然把那书生给跟丢了。”侍卫哭笑不得。   听闻这话杨玄感面色越加阴沉:“废物。”   “找出那个书生,那个书生既然是活口,或许能知道玄挺的下落也未尝可知。”杨玄感训斥了一声。   时光匆匆,弹指间便是烟花三月,清明时节已过,天朗气清惠风和畅,院子中的柳树,不知何时抽出了嫩嫩枝桠。整个洛阳到处都充斥着生命的气机。   大隋这个朝代,若说好,未必有多好。要是说差,也不一定会有多差。   朱拂晓一双眼睛看向远方云层,半响后才收回目光:“未来半个月内,是没有任何雨水的。今年的天气似乎有些异样,所有的水汽都向北方汇聚,导致了涿郡方向大雪冰封、暴雨连绵,而江南等烟花之地,却是前所未有的大旱。”   “倒是成全了老君观。老君观欲要开辟四大运河,重新划分天下水脉,如今水汽向涿郡迁移,导致天下大旱,老君观更有了动手的名义。”朱拂晓目光里露出一抹思索。   “公子,您要的玉石到了。”   就在此时,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响传来,就见张北玄站在门外,遥遥的呼喊了一声。   站在楼阁内,可以清晰的看到,院子外停置三辆马车,每一辆马车上都放置着几口大箱子。   “搬进来吧。”朱拂晓吩咐了句。   张北玄摆摆手,那精装的汉子搬运着箱子,然后只见张北玄登临楼阁,一双眼睛精光灼灼的看着朱拂晓:“公子,幸不辱命,共计三千七百八十五块品相上好的玉石原料。”   “都处理干净了?”朱拂晓问了句。   “遇上点麻烦,尚书公的权势实在是太大,那批宝物才一出手,尚书公府中的探子就像是闻到了血腥味的苍蝇,直接盯了上来。多亏小人机智,与瓦岗寨合作,请了瓦岗的单雄信坐镇,才免得出现大乱子。”张北玄一双眼睛盯着朱拂晓:“公子放心,尚书公府即便是想要追查,也要过了单雄信那关。那单雄信可是北地十八地绿林总瓢把子,在瓦岗山上立下旗帜,与朝廷摆开车马光明正大对决的豪杰人物。尚书公虽然位高权重,但却也奈何不得单雄信。”   张北玄说的轻描淡写,但却瞒不过朱拂晓。在他的法眼中,张北玄周身生命磁场沾染着浓郁的血腥之气,最近一段时间,手中怕不是沾染了几十条人命。   “尚书府果然有钱,此次共卖了白银八十七万两。单雄信抽了十万两,还有各方打点,被那中介抽头,花了二十万两。剩下的五十七万两,尽数为公子购买了玉石。”张北玄开始为朱拂晓报账。   一箱箱的玉石搬运上来,朱拂晓伸出手打开箱子,看着那一块块光滑整洁,犹若油脂般的暖玉,目光里露出一抹笑意:“不错,都是上好的羊脂白玉,块块都是极品。”   “公子可还满意?”张北玄笑眯眯的凑过来。   “满意,满意到了极点,你这次差事办的漂亮。”朱拂晓点点头。   “听人说涿郡出了一件异宝,有蛟龙守护,吞了可以长生不老,不知公子可否听到这个传闻?”张北玄忽然开口问了句。   “听到过。”朱拂晓关上箱子,拿起一块玉石把玩。   ps:感谢大佬“轩宇一号”的万赏,加更奉上。 第119章 天师道出招   “可是真的?此事虽然传得沸沸扬扬,江湖中各类消息不断,但下属总是怀疑,这世上怎么会有蛟龙这等神话传说中的东西?”张北玄目光里充满了质疑。   “蛟龙是真的,太华也是真的。你虽然没有见过,但并不代表不存在。”朱拂晓袖子里魔力运转,向着手中玉石灌注了去,不断更改着玉石内的诸般玄妙之力。   “吃了蛟龙,果然能长生不老?”张北玄瞪大眼睛,嘴巴张得老大。   “不知道!”朱拂晓没好气的道了句:“我又没吃过蛟龙肉,怎么知道那蛟龙是真的还是假的?”   尚书公府邸   杨玄感负责江湖中的事情,追查杨家别苑被盗、还有红拂、朱拂晓等人的下落,杨素却在办一件更大的事情。   杨素的书房内,一道熟悉的人影坐在杨素对面,手中端着茶盏,清澈的眼睛静静看着杨素:“尚书公大人考虑的如何了?”   “自魏晋以来,天师道分为南北。公子只能代表南天师道,却不知北天师道作何考虑?”杨素抬起头,看向对面的张瑾。   “北天师道虽然挂着天师道的名声,但却并非张家嫡系。虽然与我张家并立,但却终究是差了我张家一筹。不过南北天师道祖上渊源颇深,所以一直各自划分南北自治,暂无争端。”说到这里,张瑾看向杨素:“不过,老君观欲要构建河洛大阵,再现太古神威,却是我天师道所不允许的。不论南天师还是北天师,皆不允许老君观达成谋划。”   “可是现在陛下已经下令,征兆天下役夫,开始开凿运河。我虽然位高权重,但却也绝不敢忤逆了天子的意志。”杨素面露难色。   “忤逆不得天子意志,那便夺了天子之位,如何?”张瑾话语里戾气迸射,惊得杨素眼皮狂跳:“如何夺?现在天下兵马大权尽数在天子手中。朝政、粮草陛下一把抓,我虽然有些权势,但却也撼动不得天子的位置。”   “想要在朝堂上做手脚,当然是没有可能。但尚书公的机会在涿郡。”张瑾目光灼灼的道。   “涿郡?”杨素不解。   “只要尚书公吞了神草太华,武道修为就可以修行至一种不可思议的地步,就算是证就活死人妙境,也并非不可能。”张瑾看着杨素:“只要尚书公证就活死人,便可以雷霆之势斩杀涿郡镇守大将,然后夺了涿郡几十万大军的兵马大权。到时候配合我南北天师道的力量,一路攻城拔寨直入洛阳城,将那昏君拉下马来,拯救天下无数众生,尚书公功德无量。”   “这……”杨素闻言怦然心动,但脸上却带有一抹为难之色:“太华有蛟龙守护,想要虎口夺食,难如登天。”   “只是难如登天,并非没有办法。那蛟龙虽然开了灵智,但只是刚刚成了气候,灵智犹若八九岁的孩童。只要略施小计,将其激怒,然后施展调虎离山的手段,夺了那太华神草轻而易举。”张瑾看着杨素。   活死人,号称是:圣人。   “此事全凭道长安排,若能成就大业,在下必定赦封天师道为国教。世世代代,永不忘天师道大恩。”杨素站起身,对着张瑾恭敬一礼。   洛阳城外   真君观内   紫阳道人看着手中书信,目光里露出一抹凝重:“夺取太华神草?时间提前了?张瑾究竟想要干什么?”   太华神草玄妙无双,只要是天下武者,就没有不想得到的。   “天师道要动手,我却不能不去。否则万一被天师道得手,该如何是好?”紫阳道人将手中书信放下:“李淳风、袁天罡等人必定也会出现,太华草普天之下唯有这一株,不论是谁得了太华草,皆可一家独大,压倒天下各路强者。”   同一时间,李淳风、袁天罡等高门名宿,瓦岗山的绿林高手,皆在同一时间收到了天师道的书信。   一时间风起云涌,天下各路高手纷纷向逐郡汇聚。   小楼内   朱拂晓内视着体内魔力漏斗,一滴滴黑色的魔力,就像是墨汁般在漩涡内旋转。   同一时间,命运泥板震动,疯狂吞噬着圣杯魔力,然后过了一会一道信息传入了朱拂晓的心头。   “好奇妙的命运泥板,这世上只要与我有因果之事,皆可在冥冥中捕获感知。”朱拂晓消化着命运泥板传来的信息,瞳孔深处无数时空片段飞舞:夺取太华神草。   “太华神草如此玄妙,我究竟要不要去呢?”他有些为难。   凭他的魔法修为,早晚有朝一日可以修行到那种屠神灭魔的境界,犯不着为一株太华草冒险。   但命运泥板上将这太华神草说的太过于玄幻,他虽然用不到,但自家小妹可以用得到。   “最好是将那株太华神草毁掉,谁也得不到。我就算是得不到那株太华神草,也要想办法将其毁去。只待我魔法修为大成,普天下谁能抗衡?”朱拂晓一拍案几:“去!必须去!去给天下各路群雄捣乱去。”   说走就走,朱拂晓开始收拾包裹,准备行囊,安置自家的小妹。   他是不敢将小妹一个人留在这宅院的,所以只能在送到真君观,与紫阳老道一路同行。   “真君观算是我兄妹的避难所了。”当朱拂晓又一次牵扯着朱丹来到了真君观,站在真君观的山脚下,目光里露出一抹感慨。   要说妥善安置朱丹的办法,不是没有,而是朱拂晓舍不得。将朱丹送入瓦岗寨,扔在翟让的身边,一切自然是万事大吉。   但朱拂晓忍心朱丹一个小姑娘,留在穷凶极恶的土匪窝吗?   千万不要以为土匪都是些什么江湖道义、义高情重之辈,做土匪的能有几个好玩意?   纵使确实是有些人乃义高情重之辈,但经历过混乱的杀伐,在死人堆里刨食,又能有几个能守得住那份道德底线?   “居士请随我来。”有小道士在门外引路,然后朱拂晓随着小道士一路径直来到了道观后院,老道士紫阳道人正在整理行囊。   “你也要去?”看着牵着朱丹而来的朱拂晓,老道士面带诧异之色。   “哪可是太古神物,总归要出去凑个热闹。万一机缘到了,那太华落在我手中呢?”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笑意。   “行,小丫头就暂时安置在这里吧,只要真君观没有破灭,保你妹妹安然无恙。”紫阳道人招呼道观的管事,吩咐将朱丹安置好,然后与朱拂晓一路下了太华山。   “听人说你青牛观与老君观想要联合起来搞大事?”紫阳道人走在前方,问了一句。   “有吗?”朱拂晓愕然。   “河洛大阵的事情,已经天下皆知,你就不必在瞒着了。青牛观与老君观联合起来要与张天师一脉掰腕子,这次涿郡的太华争夺,就是一次关键的转折点。谁要是能夺得太华,另外一方就会出局。”紫阳道人嘀咕了句。   听闻这话,朱拂晓心头差异,虽然早就通过命运泥板知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但听闻紫阳道人的分析,还是心中升起一股肃穆。   道统之争,最为残酷。   胜者独享一个时代,败者封锁山门,彻底沦为时代的背景。   就像佛道之争,当初南朝四百八十寺,乃是何等的风光?   后来隋文帝灭佛,整个佛门遭受重创,至今依旧萎靡不振封锁山门,不敢随意在大隋境内走动。   “我倒是不知有这回事,劳烦道长与我详细讲讲。”朱拂晓跟在紫阳道人身边。   命运泥板虽然能看到一部分真相,但其中的来龙去脉,因果利益牵扯,却需要自己分析。   二人一边说着,已经到了辽水边。   现在已经开春三月,河水早就化开,坐船是最为省时省力的。   而且,紫阳道人坐的还不是一般客船,而是李家的大船。   大船之上,人声鼎沸,身穿精美华服之人往来不绝,待瞧见紫阳道人后,纷纷上前来见礼:“见过紫阳道长。”   众人纷纷行礼,朱拂晓目光划过杨家,几张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   与三娘子目光对视,朱拂晓轻轻一笑,慢慢的点了点头。   此时一个犹若猢狲般的消瘦身影,拉出重重幻影,跨越甲板而来,一步落在了紫阳道人身边,一声呼喝震得人耳膜生疼:“师傅!”   那‘猢狲’的腰间,挂着两只南瓜大小的金黄色铁锤,看起来十分滑稽。   “你小子,这般大嗓门作甚。”紫阳道人笑着训斥了句。   “师傅,此人是谁?莫非是你新收的弟子?”李玄霸一双眼睛盯着朱拂晓,目光里露出一抹跃跃欲试的味道。   伴随李玄霸话语,众人俱都是看向朱拂晓,眼睛里露出几分审视的味道。   紫阳道人在道门内是何等身份?能与紫阳道人走在一起,并且谈笑自若的,绝不是一般的人。   “休得胡说,这位是你师兄,乃青牛观高徒。”紫阳道人训斥了一声。   青牛观?   此言落下,场中气氛微妙,一边的李三娘子与柴绍也是目光闪烁。 第120章 广厦、茅舍   南老君,北青牛。   这句话可决不是说说那么简单。   至于说天师道,乃道门盟主,不在此中序列。   此时此刻,船上气氛微妙。现在天师道与老君观、青牛观掰腕子,眼下胜负未分,众人可不敢贸然上前来拉关系。   大家顶多是客气的见个礼,然后双方谁也不得罪,仅此而已。   “青牛观的弟子!他怎么会是青牛观弟子?不是一个卑贱的农家小子吗?”柴绍双拳紧握,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朱拂晓,然后慢慢低下头,眸子里杀机慢慢藏匿下去:“青牛观又能如何?青牛观弟子遍布天下,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得罪了我,也唯有死路一条。”   “才一段时间不见,这小子竟然混入了青牛观,绝对留不得!”柴绍眼神里露出一抹阴冷的杀机。   双方已经结下死仇,说‘化解’二字,他自己都觉得可笑。   “青牛观?能与紫阳道人走在一起,并且言谈自若,可决不是普通青牛观弟子能做到的。”只见李三娘子深吸一口气:“不过眼下青牛观、老君观与天师道关系紧张,以后再想交往,怕是难了。除非双方分出一个高下、胜负。否则万一被天师道迁怒,我李家也承担不起。”   天师道自魏晋之前便已经存在,传承至今怕不是将近千年底蕴,教中高手无数,关陇门阀虽然把持天下大势,但也绝不想平白与天师道对上。   况且,关陇门阀是由五姓七宗组成,单独的某一家,根本就不是天师道的对手。   “关陇门阀?”李玄霸也不傻,闻言不敢多说,目光里的战意逐渐消退,然后对着紫阳道人道:“师傅,咱们早就为你准备好了休息的客房,二位随我来吧。”   朱拂晓明察秋毫,看到了李三娘子眼中多出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疏远,那柴绍周身磁场波动的厉害,看来对自己是动了杀机。   朱拂晓与紫阳道人来到船舱内,然后打发了众人,二人坐在窗边看着脚下冰冷的河水:“有点意思。”   “现在知道局势的严重了吧,老君观如今大张旗鼓的向天师道发难,整个江湖没有人能跳的开,都要被这两个庞然大物席卷进去。”紫阳道人坐在朱拂晓对面:“把你的大红袍拿出来,莫要那么吝啬嘛。”   朱拂晓摇了摇头,然后叹息一声:“这可是一两黄金一两茶的武夷山大红袍。”   他也不吝啬,将那茶叶拿出来,静静的泡了一壶。   “去了涿郡,想必能看到很多故人。”老道士笑眯眯的道:“不论青牛观也好,还是老君观也罢,乃至于天师道、尚书府,对于这次夺宝,都是势在必得。”   至于说朝廷?   不论是老君观也好,天师道也罢,夺了宝物都少不了朝廷的那份。   朝廷超然物外,独坐高楼,俯视天下群雄。   大船悠悠,当夜开拨。   是夜   窗外一道人影晃过,李三娘子来到朱拂晓的船舱内,对着紫阳道人行了一礼,然后对朱拂晓道:“你随我来。”   紫阳道人目光扫过朱拂晓与李三娘子,随即闭上眼睛,似乎什么都没有看到。   二人来到窗外,来到了甲板上一处物资遮挡之处,四目相对,然后齐齐转身看向那奔流不息的辽水。   “以前到不知晓,你竟然是老君观的弟子。”李三娘子一双眼睛扫过船下被排开的水流,眼睛里露出一抹诧异:“你什么时候加入老君观了?”   “机缘巧合,门中一位老祖见我天资不凡,所以引我入门。”朱拂晓回了句。   “现在可不是加入青牛观的好时机。看在你我相识一场,交情不凡的份上,听我一句劝,早早的退出青牛观,免得惹来祸事。”李秀宁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朱拂晓。   “哦?”朱拂晓眉头一挑:“你的意思是?”   “老君观想要挑衅天师道,不过是痴心妄想罢了。天师道是绝不会给老君观开凿水脉的机会。”李秀宁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我乃是门阀世家内的人,知晓许多普通人不知道的消息。天下各大势力交错勾连,就连尚书府这般庞然大物,前段时间听人说别苑被盗,也只能低头吃了闷亏。”   “有这种事情?”朱拂晓诧异道:“尚书府吃了什么亏?”   “据说尚书府的兰亭序出世了,被会稽王氏家族买下,尚书府不肯罢休,竟然直接登门王家,却被王家扫地出门,吃了个闭门羹。”三娘子看着朱拂晓:“这天下大家族有很多、很多,大家忌惮的只是五姓七宗整体,而不是五姓七宗的某一家。关陇门阀是一个整体,但越是整体,就越以大局为重,绝不会贸然与某个家族开战的。除非是发生颠覆关陇门阀统治利益的事情。”   “现在关陇门阀决定压宝天师道,天师道与关陇门阀强强联手,朝廷都未必能自漩涡泥潭中拔出来,更何况是老君观与青牛观?”三娘子一双眼睛盯着朱拂晓,就像是黑夜中的两颗夜明珠,散发着璀璨夺目之光。   “我现在就算想要退出,怕也迟了。”朱拂晓苦笑。   “你这分明是推脱的借口,不听我的建议,你迟早要吃大亏。”说完话三娘子气呼呼的转身离去,留下朱拂晓站在甲板上,看着天空中的明月出神。   半刻钟后,朱拂晓返回甲板,紫阳道人睁开眼:“你与三娘子关系似乎很不寻常。”   “是很不寻常。”朱拂晓道了句。   “我劝你离他远一点。”紫阳道人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三娘子是世家中人,绝不会嫁给你一个穷小子的。与三娘子走得太近,对你很不好。”   朱拂晓闻言苦笑:“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我只是一厢情愿而已。”   朱拂晓必须得承认,三娘子这般美人,任河男人都会动了心思。   “现在李阀如日中天,绝不是你能觊觎的。门阀世家的门槛,也不是说跨过就能跨过的。”紫阳道人闭上眼睛:“据说尚书公杨素有意与李阀联姻,那三娘子乃是杨玄感内定的妻子。”   “杨玄感与李秀宁联姻?”朱拂晓一愣:这是什么操作?三娘子不是与柴绍联姻吗?   听闻这话,紫阳道人端起茶盏,回味了一会香气才道:“乱臣贼子啊。”   朱拂晓心中恍然。   二人都是聪明人,没有多说。   朱拂晓有自知之明,他与李秀宁是绝没有任何机会的。这就像是后世的相亲,李阀就是一个大财团,李秀宁就是财团的公主,海外博士毕业。而朱拂晓在李阀眼中,不过是一个搬砖的穷小子罢了。   再喜欢,也不行!   朱拂晓的魔法自然是价值无量,可李阀看不到。除了他自己,没有人能知道。   大河悠悠,朱拂晓每日里坐在船上打坐修行,然后一路上晃晃悠悠直至半个月,又一次来到了辽东大地。   天空中下着蒙蒙细雨,小雨哗啦啦的在天空中滑落,打得河水荡漾起密密麻麻的涟漪。   “辽东到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各家高手纷纷下了大船,投奔自家大本营去。   船舱内   紫阳道人拿着一把油纸伞,递到了朱拂晓的身前:“随我一道去李阀如何?”   “不了!”朱拂晓接过油纸伞,看着消失在蒙蒙细雨中的三娘子,慢慢的撑开了雨伞。   “这次争夺,你可以在旁边看看热闹,但千万不要亲自下场,否则会死的很难看。”紫阳道人打开油纸伞,消失在了细雨中。   朱拂晓闭上眼睛,脑海中命运石板触动,过了一会才道:“师傅与师兄都已经到了。”   睁开眼,撑开黄色的油纸伞,朱拂晓下了大船,在蒙蒙烟雨之中,人已经远去。   船头   坐在马车上的三娘子似乎心有所感,猛然掀开帘子,然后一双眼睛看向远方那消失在了蒙蒙烟雨中的人影,怅然若失的收回目光放下帷幕:“走吧。”   马车辘轳,转眼间众人消失无踪。   没有人来追杀朱拂晓,至少现在没有。大家都忙着抢夺太华,谁还有心思关注他这么一个小人物?   命运泥板最是好用,不需多问,就知道了袁天罡与袁守诚的下落。   朱拂晓顺辽水而行,看着天地间朦胧烟雨,颇有一种烟雨江南的既视感。   一道莫名波动在朱拂晓脚下划过,所过之处不留半分痕迹,不染丝毫的淤泥。   就像出世的仙人,独立于尘世之外。   朱拂晓走了半日,在辽水岸边看到了一座不大不小的乌蒙蒙小船,一阵阵酒肉的香气划破雨幕,钻入了朱拂晓口鼻中。   在那小船的船舱内,端坐着三道人影。   一个是袁守诚,还有一个是袁天罡,另外一个是看起来二十岁左右的青年,面容并不出奇,只是颇有几分温润的气质,似乎有烟雨融为一体。   “你小子居然来了?怪哉,老道我卦象推演竟然没有丝毫感应,你小子命格实在是奇怪得很。”袁守诚歪过脑袋,透过雨幕,看向了走来的朱拂晓。 第121章 蛟龙怒   “事关上古神物,这等热闹,我又岂可不来?”朱拂晓笑眯眯的道了句。   一边说着,缓缓收拢油纸伞,天空中蒙蒙细雨滴落其衣衫上,就像是水珠落在了荷叶上,然后滚滚滑落,不曾打湿半点。   如今虽然已经是烟花三月,但北地却依旧有些寒冷。   船舱内的李淳风看着朱拂晓不染水雾的衣衫,不由得瞳孔一缩。袁天罡与袁守诚也是眼底露出一抹震撼。   说实话,虽然朱拂晓一直都很神秘,但能做到水珠不加身这种境界,实在是叫人心中悚然。   在江湖中,能做到这等地步的,唯有气行周天的大宗师。   “好酒!”朱拂晓不曾察觉到三人气氛的诡异,自顾自的挤上前来,拿起一副碗筷,吃着鱼肉,喝着美酒。   对于自己的神通手段,朱拂晓并没有刻意隐藏。只是很少在人前显圣罢了,若非北地三月依旧寒冷,他也不会施展手段。   “不知这位道兄是?”李淳风放下筷子,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袖子里双手不断来回拨弄,推算着朱拂晓的命运。   可惜朱拂晓命理一团乱麻,放眼望去蒙蒙一片,万千因果纠缠,不断来回变换,李淳风也推测不出。   命格如此奇特之人,他还是第一次遇见。   “这位是我师弟:朱拂晓。道号:太白。”袁天罡在旁边介绍了句。   “师弟?”李淳风面带诧异的看了朱拂晓一眼,在扫过袁守诚,心中惊疑,犹自不敢置信的问了句:“是袁师叔亲自收的弟子?”   “不错,正是老夫去年收的最小弟子。”袁守诚端起酒盏喝了一口。   “见过太白师弟。”李淳风面色郑重,起手一礼。   他观朱拂晓虽然不通武道,但之前雨水不沾身,可绝非简单的手段。   不可小觑。   是个有真本事的人。   “这位是老君观嫡传李淳风,你应该唤他一声:师兄。”袁天罡介绍了句。   “李淳风?”朱拂晓一愣,他如何不知晓李淳风的大名?   李淳风虽然在这个时代没有出世,但在前世他可是如雷耳灌耳。   “朱拂晓见过师兄”朱拂晓连忙放下酒盏,对着李淳风郑重一礼。   “都是道门中人,求道之路的道友,师弟莫要客套。咱们乃修行中人,不兴凡俗那一套。”李淳风连忙道了句,然后端起酒盏:“我敬师弟一杯。”   双方见礼,酒宴逐渐酣畅,朱拂晓开口问了句:“听闻涿郡有重宝出世,怎么只来了师傅与两位师兄,其余门中高人,怎么不见显形?”   “那可是蛟龙,凡夫俗子来多少死多少,根本就插不上手。来的人再多又能如何?谁敢和蛟龙正面抗衡?还不是要设计将蛟龙引开,然后动手的是那一小撮人。咱们虽然只来了三个人,但各个都是最顶尖的好手,进可攻退可守。”袁天罡解释了一句。   “不知何时动手?”朱拂晓又问了句。   “再有三日便是惊蛰,万物生长阳气焕发,那蛟龙虽然神通本事不凡,超凡脱俗,但却依旧没有彻底摆脱血脉影响,惊蛰会激起其体内兽血沸腾。那个时候蛟龙狂躁不安灵智混乱,乃是动手的最佳时机。”李淳风接过话。   朱拂晓为三人倒满酒水:“原来如此。”   “争夺神草大战,你小子还是站在远处,遥遥的看热闹就是,千万不可搀和进去,否则混战之中,没人能保得住你。”袁守诚嘀咕了句。   “弟子自家人知自家事,只是前来长长见识罢了。”朱拂晓客套了一句。   至于说究竟要不要动手,到时候还要再看现场情况。   三个人饮酒过后,各自打坐调动气血,朱拂晓慢慢的撑开船橹,向着场中靠近。   “也许能提前预知一番未来的结果。”朱拂晓撑着小船,心头闪过一道念头。   不过今日为了测算袁守诚所在之地,占卜的机会已经用过了。   待到第二日清晨,朱拂晓方才魔力灌注于命运泥板内,然后下一刻铺天盖地的信息犹若是浪潮般,向着其脑海中灌注了去。   半响过后,朱拂晓睁开眼,一双眼睛看向远方,眼神里露出一抹诧异:“怪哉,想不到竟然是这般结果。”   “师弟,你在嘀咕什么?”袁天罡来到朱拂晓身边,手中鱼线抛入水中。   “没什么,倒要恭喜师兄,旗开得胜获得机缘。”朱拂晓笑了句。   “盯着神草太华的不知有多少人,我虽然武道不凡,但想要获得机缘,还要凭天意、看运气。太华只有一株,究竟谁能获得,全凭天意。”袁天罡摇了摇头。   朱拂晓笑而不语,神草太华确实只有一株,但谁说就只能一个人获得太华神草了?   三日时间,悠悠即过。   惊蛰之日到来,只见小舟靠岸,朱拂晓撑开雨伞下了船,一个人向岸边走去。   “小子,蛟龙神通广大,你一定要离蛟龙远远的,千万不可离战场太近。”袁守诚坐在船舱内叮嘱了句。   “那座山头,正好可以观看到整座战场,我可不会轻易涉险。”朱拂晓笑了一声。   “恭祝师傅与两位师兄获得好运,夺得神草。”朱拂晓笑眯眯的道了句,目送着小船向战场而去,然后转身向不远处的一座大山爬了去。   此地距离战场中心不过十里,能清晰观看到所有场面。不单单是朱拂晓,各大世家之人,早就有观展者站在山中,寻了一个有利的位置。   朱拂晓脚下生风,脚尖轻轻一点,便是迈出七八米,在山中柳梢处滑行。   山中群雄汇聚,一道道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柴绍、李秀宁等各家人马分别汇聚。   朱拂晓暗自里寻了一处隐蔽之处,静静的观看着远处辽水。   辽水河岸   辽水中心的迷雾此时已经散开,乙支文德逼不得已,只能撤了大阵。   蛟龙能呼风唤雨,他的大阵对于蛟龙来说,反倒是有利于水汽汇聚,只能成为蛟龙的动力。   此时此刻,黑水岸边十几道人影汇聚,河水中一道道沉闷的龙吟声响,半空中黑云汇聚,瓢泼大雨洒落河面。   “今日是惊蛰,看来这条蛟龙很焦躁,体内兽性开始发作了。”听着群山间回荡的龙吟,朱拂晓面色肃穆。   尽管他早就在预测中看到过结果,但命运随时都会改变,究竟未来命运会如何转动,还要再做定论。   天师道的张瑾,以及三位看不清容貌的老者,还有尚书府的高手、天下各大门阀世家的高手,此时数十道人影汇聚于辽水河岸。   只见张瑾一声吩咐,接着那天师道的三位老者径直跳入水中,然后不多时便是惊天动地的龙吟声响,一道愤怒的咆哮冲出水面。   三道人影自河水中被抛飞,坠落在岸边一个翻滚,二话不说径直向远处群山间奔去。   “吼~”   蛟龙一声愤怒咆哮,空中风雨大作,然后竟然弃了太华,径直向远处遁逃的三人追了去。   “果然,这三人好本事,盗了蛟龙遗褪不说,竟然还顺手收走了那蛟龙的蛋。”朱拂晓面色怪异。   蛟龙的速度很快,只是那三位老者拉开距离,不断在半空中来回传送那龙蛋,一时间惹得蛟龙疲于奔命,来回乱窜。   “有点意思啊。惊蛰对于动物来说,确实不太友好,强行降智。若是蛟龙还有智慧,一道雷电打过去,管你什么人,直接化作了灰灰。”朱拂晓摇头晃脑。   “你错了,大错特错。蛟龙之所以彻底丧失智慧,并非单单因为惊蛰,更是因为那三人身上涂抹了无数母蛇的气息,蛟龙乃阳刚之力,此时惊蛰血液沸腾,正需要发泄。”一道熟悉的话语响起。   “老爹?你怎么来了?”循着声音望去,翟让正站在自己十步外。   “这等大事,我又岂能不来。纵使是及不上这群宗师高手,也要过来看看热闹,长长见识。”翟让披着蓑衣斗笠,整个人的身形、面孔彻底隐匿在雨幕内:“反倒是你,此地这般危险,你来这里作甚?”   “我也过来长长见识。”朱拂晓回了句。   “胡闹。此地高手无数,龙蛇混杂,危险无比,岂是你能来的?”翟让没好气的压低嗓子训斥了句。   朱拂晓笑而不语,看着其脸上笑容,翟让有些无奈:“你妹妹呢?”   “被我留在真君观了。”朱拂晓回了句。   翟让面容稍霁:“一会你就留在我身边,哪里都不要去。”   朱拂晓闻言略作沉吟,想起之前的预测,然后压低嗓子道:“老爹,有一桩大机缘,你想不想要?”   “机缘?什么机缘?”翟让不解。   “你若是信得过我,就从这里,赶往那边第八个山头。那山头的山腰处,有一个山洞,洞内住着一窝棕熊。你就在哪里守着,到时候必然会有人前往那棕熊窝里躲避。你只要出手杀了他,便可夺得惊天动地的大造化。”朱拂晓压低嗓子道了句。   翟让闻言目光一转,审视着朱拂晓,过了一会才道:“当真?” 第122章 卧槽!斗气!   “我还会骗你不成,孩儿拜入青牛观,承蒙观主袁守诚看中,传授了风水占卜之术。父亲只管听孩儿一句话,前去那山洞内藏着,若有人去,一刀斩了就是。”朱拂晓笑咪咪道。   “你拜入了青牛观?”翟让闻言面露震惊之色,目光里全然是不敢置信:“此话可是当真?”   青牛观是什么地方?   那可是武林圣地,乃天下间道门无数信众的圣地,朱拂晓居然被收入青牛观了?   而且还被大宗师袁守诚看重,收为弟子了?   “我儿果真被大宗师袁守诚收为弟子?”翟让的目光里满是不敢置信,声音都有些激动。   拜入青牛观,未来前途无量。   至于说眼下青牛观与天师道的争斗,翟让并未考虑进去,就算青牛观战败又能如何?有大宗师袁守诚在,瘦死骆驼比马大,依旧不是瓦岗山能比的。   “孩儿卜算之术独步天下,父亲只管听我吩咐就是了。只是需记得,决不可心慈手软,必须要一击毙命。”朱拂晓郑重的道了句。   听闻朱拂晓的话,翟让意味深长的看了对方一眼,也不再多说,转身消失在了茂林内。   此时朱拂晓转头向场中看去,只见伴随着那蛟龙被调虎离山引走,一道道人影直接纵身跳入辽水,向河底潜入了进去。   “最终的结果是这太华草被扯得个稀巴烂吗?”看着远处翻滚的辽水,朱拂晓目光里露出一抹沉思。   辽水波动,李淳风、袁天罡、袁守诚,乃至于天师道的张瑾、各大世家之人,此时纷纷跳入水中。   不多时,辽水已经被染红,一道身影踉跄着自辽水中钻出,疯狂的向高丽大营奔去:“放箭!放箭!”   在其身后,李玄霸手持大铁锤,在水中艰难的游着:“乙支文德,你敢夺我机缘,看爷我不生撕了你。混账休走,且与我决一死战。”   李玄霸面容狰狞,疯狂的刨水,可惜两只大铁锤拖累了他的速度。   眼见着即将冲到岸边将那乙支文德毙于锤下,忽然箭矢满天,惊得李玄霸举起铁锤抵挡,然后不得不避退于辽水之中。   “卑鄙!卑鄙小人,我与你没完!”李玄霸退入辽水,怒视着乙支文德。   此时乙支文德立于大军前,手中攥着半片太华草,在李玄霸呲目欲裂的眼神中,一口吞了下去。   太华神草的争夺太惨烈了,亏得他提前在辽水中布下风水大阵,借助风水大阵之力占足了先机。   但就算他占据着天时地利,却也依旧仅仅只是摘下半片叶子。不是他不能多摘,而是不敢多摘。   摘取半片叶子,他能活着走出来,那群大高手主要目标放在整株太华神草的身上,要是摘取一整片叶子,只怕他纵使是有风水大阵借力,也依旧难以从下方逃出来。   当然,他这半片叶子来得不光彩,是踩着李玄霸人头上位的,夺了李玄霸的机缘,李玄霸安能不怒?   乙支文德已经逃入大营,李玄霸就算脑子不好使,也不敢真的追进去,只能骂骂咧咧的回返,然后调头又一次向河底冲了过去。   毕竟只是半片叶子罢了,一整株太华神草都在地下的河水里,李玄霸可不敢耽搁时间。   此时上流有三道人影奔驰而来,那三道人影正是天师道的三位高手,此时换了衣衫,身上所有气味都清洗干净,那蛟龙遗褪与蛟龙,不知所踪。   三人二话不说,直接跳入水中,加入了争夺大战。   朱拂晓与众人站在山巅,静静的看着辽水,不多时只见辽水破开,只见袁守诚、李淳风、袁天罡破开水面钻了出来,三人周身散发着一道奇妙波动,手中各自攥着半片闪烁彩光的叶子。   “走!不可太过于贪心。”袁守诚拿出玉盒,将半片叶子小心翼翼的收好,然后转过身径直向自家大船跳了去。   虽然每个人只得了半片叶子,但水下争斗太过于惨烈,能得半片叶子已经是造化。   “砰!”紧随其后的是天师道张瑾,此人竟然得了一整片叶子,在其身后三个老者面色冷厉,眼中满是紧张:“公子先走,想不到这些家伙连我天师道的面子都不卖,咱们兄弟给你断后。”   “三位长老,不如一道离去如何?”张瑾眼神里露出一抹迟疑。   “再不走,只怕这片叶子未必能保下来。我三兄弟既然来了,天大的造化当前,又岂能空手而归?”三位老者说完话,又一次跳入了辽水之中。   张瑾见此一幕,二话不说转身离去。   造化当前,天师道的招牌似乎不管用了,他也不敢再此地耽搁,立即跳上早就准备好的马车,脚步匆匆的离去。   张瑾离去,正在旁观的众人面色异动,李秀宁深吸一口气:“有点意思。”   “动手吧。”柴绍的眼神里充满了精光:“我已经联系了绿林中的高手。”   “天师道底蕴太过于深厚,纵使咱们夺了他的造化,咱们也未必有福消受。再等等!”三娘子道了句。   就在此时,半空中一道惊雷炸响,疾风骤雨连绵,一道巨大的影子腾云驾雾而来,带着愤怒的咆哮,由远及近划破群山。   “砰!”   愤怒的蛟龙咆哮,惊得辽水就像是开了锅的饺子,一道道人影慌不择路的自辽水中窜出来,向岸边奔去。   雨幕遮盖,众人看不清暴雨中的细节,只是能看到那蛟龙大发雷霆,追杀着辽水中的众人。   一声愤怒的咆哮,传遍整个涿郡地界,蛟龙腾云驾雾,追杀着各路武者。   朱拂晓眼神里,天地间磁场此时沸腾,所有生命在其眼中清晰可见。   他看到了自己的目标,那天师道的三位长老果然不凡,竟然手中各自拿着半片叶子,在雨幕中各自奔逃。   没有人是蛟龙的对手,所有人遇见蛟龙,唯有死路一条。所以为了增加逃命的机会,众人只能分开逃跑。   南天师道三位长老中的一个遭受蛟龙重创,此时在密林中慌不择路,向群山间奔去。   而那逃跑的路线,正是朱拂晓之前指点翟让埋伏之所在。   群山中旁观的群雄,此时亦是不知何时身形悄然消失,没入了丛林之中。   混乱便意味着机会。   江湖中刀头舔血的江湖豪客,可不会管你什么身份地位。   雨幕中,一黑一红两道影子出现在朱拂晓眼中,李靖与红拂正在追杀着一个手持半片叶子的门阀中人。   “李靖,你敢与老夫动手,莫非活腻味了不成?”   被追杀之人五十多岁,但却丝毫不显老态,整个人看起来只有三十多岁。只是此时那老者胸膛却诡异的凹陷了下去,整个人的所有生命气机不断减弱,全靠一股玄妙的气机吊着。   “老大人,咱们也算半个熟人,只要你将那半片太华交出来,李靖这就放老大人走,绝不敢有丝毫为难。”李靖与红拂联手,向那老者逼迫了去。   这老者乃是一位宗师,若在平日了,李靖与红拂必然会绕道而行,见了会退避三舍。   但现在,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想老夫一届宗师,错非因为遭受蛟龙波及,又岂会给你这等小辈机会?”老者不在逃跑,而是身形一定,站在了雨幕之中。   “我乃是独孤阀宗师,你二人若杀了我,只怕将会面对我独孤阀的不断追杀。”中年汉子静静的看着二人。   李靖不说话,只是手中钢刀向老者胸膛斩去,面对一位宗师级高人,他绝不敢有丝毫大意,更不敢给对方回气的机会。   “嗡~”   就在此时,只见那老者周身气机一阵波动,一点毫光在手心迸发。   “卧槽,斗气!!!那是斗气!!!”正在观战的朱拂晓惊得忍不住爆粗口,一双眼睛看着老者双掌间迸射而出的波动,眼球都差点忍不住凸出来。   他看到了什么?   魔法世界的斗气?   虽然那斗气还很微弱,及不上一个大成的斗气学徒,但斗气就是斗气,那已经是超凡脱俗的力量了。   “这怎么可能?竟然有人掌握了斗气?”朱拂晓心头骇然。   所谓的斗气,就是将肉身淬炼到极致,精气神修炼到肉体凡胎之后,诞生而出的一种超越凡俗的力量。   “倒也未尝不可能,这个世界虽然没有魔法元素,但却有微薄的日月精华。况且,斗气乃肉身锻炼到极致的力量,这个世界有斗气诞生倒也正常。”朱拂晓冷静下来,心中开始细细思量。   确实如此,斗气乃是肉身锻炼到极致而诞生的一种力量,虽然及不上魔法之力,但却也是超凡之力。   这个世界有日月精华,没道理不能诞生斗气。   但是第一次看到斗气,朱拂晓还是忍不住心中震撼。   “所谓的宗师级别高手,就是掌握了斗气吗?”朱拂晓心头骇然。   斗气虽然微弱,但那已经足以与普通人拉开差距了。   “嗡~”   此时此刻,场中的交锋形势变换,只见李靖身形关键时刻一转,猛然停下冲击。   ps:后面的力量体系定下来了,这个世界的武道上限是斗气。斗气学徒是天花板。 第123章 宗师之死   面对着宗师级高手,即便是被真龙重创的宗师级高手,李靖也绝不敢与对方硬碰。   宗师已经超凡脱俗,宗师之下皆为蝼蚁。   “那北天师道的宗师有麻烦了!”朱拂晓回过神来看向场中,只见李靖脚掌一踏,避开了天师道宗师级高手的一击,然后纵身一跃远远跳开。   “砰!”   天师道的高手力道落空,遭受斗气反噬,一头栽倒在地,口中喷出一口鲜血。   “你以为我会傻到与一位宗师交手吗?”李靖笑眯眯的看着跌倒在落叶中的天师道长老:“纵使重伤的天师,那也绝不是我等肉体凡胎能对抗的。”   话语落下,只见李靖袖子里露出一把弓弩,然后对准了天师道的高手。   “宝物给你,留我一命。我若死了,天师道不会放过你的。”那宗师级高手看着李靖手中的弓弩,不由气的心底骂娘。   忒可恶了!   没见过这么狗的。   只要对方胆敢靠近自己,凭他宗师手段,有得是办法取了那小子的脑袋,可惜李靖太过于机警,根本就不敢靠近他。   “你死了,我自己去拿更好。”李靖冷然一笑,箭矢划破雨幕,散发出一道尖锐的破空声。   那天师道高手猛然一拍泥土,身躯凌空一阵翻滚,然后最终力竭,扑倒在地。   “噗嗤!”红拂手中一道道飞镖正中那宗师级高手的一双眼睛,洞穿了其颅骨,宗师级高手气绝而亡。   就算是宗师级高手,被洞穿了颅骨,也要死得不能在死。   不过二人犹自不敢上前,待过了半刻钟,等到那天师道的宗师彻底凉透,方才上前在其身躯内一阵摸索,一只玉盒出现在了李靖手中。   “找到了!”李靖看向红拂。   “不错”红拂点点头,打开玉盒看了一眼,确认无误之后,将玉盒塞入李靖怀中。   “赶紧走吧。否则日后天师道追查起来,咱们也是麻烦。”李靖深吸一口气:“传说中的太华神草究竟有没有那么玄妙,尚未可知。咱们为了一个传说而宰了天师道的一位宗师,有些太过于冒险。”   “走是要走,但临走之前,还要杀一个人。”红拂猛然转过身,一双眼睛看向朱拂晓藏匿身形的方向:“你我今日暗算了天师道宗师,一旦走漏消息,日后死无葬身之地。此事决不能泄露出去,你说是吧?”   前面那句话是对李靖说的,后面这句话是对朱拂晓说的。   红拂乃尚书府第一杀手,对于气机最是敏锐,朱拂晓虽然藏的很好,但对于红拂来说,还是太过于稚嫩。   “劳烦阁下出来一见吧。”红拂一双眼睛盯着丛林内的朱拂晓。   “原来是红衣姑娘,当初自白云观一别,在下颇为惦念。”朱拂晓看着红拂,心中带着警惕,眼神里满是笑意。   他虽然对眼前这红衣如火的女子有好感,但眼下情况似乎不是太妙。   朱拂晓打着油纸伞,脚步轻盈纵身一跃,就像是没有重力的鸿毛,飘到了红拂与李靖的十步外。   看着这一手,红拂与李靖瞳孔一缩,本来体内提聚的气机,不由得一滞。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宗师级高手!”   这个念头同时划过李靖与红拂的脑海。   唯有宗师级高手,掌握了超凡之力,才能做出如此不可思议的动作。   “当初白云观一别,想不到今日竟然在这里又见面了。”红拂僵硬一笑。   朱拂晓目光扫过二人,手中油纸伞轻轻转动:“杀了独孤阀的宗师级高手可是大罪。”   “确实是大罪,一旦被独孤阀查知,必然是不死不休的局面。”李靖接过话语。   “巧了,我是青牛观的弟子,与独孤阀似乎立场不太一样。”朱拂晓轻笑,目光里满是别样的味道。   “公子莫不是想要这一片太华草?”红拂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   朱拂晓目光一闪,看向丛林深处,他能感知到,一道熟悉的生命磁场在飞速靠近。   虬髯客来了!   “神物虽好,但于我来说,并无大用。咱们就此别过!”说完话朱拂晓一步迈出,犹若是风中飘絮,几个呼吸便消失在了雨幕内。   他近乎可以想象,虬髯客要是及时赶来,说不得就是一场杀人灭口的大戏。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他掌握魔法,未来前途无量,虽然自忖此时可以与三人周旋,但没有必要。   这个世界很不简单,斗气都出来,他又岂能不小心一些?   至少要看看这个世界斗气发展到了什么地步。   “大哥,可曾得手了?”看着从密林内奔来的人影,红拂与李靖齐齐望了过去。   “咳咳咳~”虬髯客面色苍白,嘴里喷出一口鲜血,脚步略显虚浮:“宗师级高手实在是厉害,我虽然武道修为近些日子大有进步,但面对宗师依旧是无法抵抗。亏得我见机得快,吞了一整片太华草,方才能吊住性命逃出来。快走吧,这里马上就要乱套了。为了宝物,一场杀戮在所难免。”   红尘三侠匆忙而去,消失在了密林内。   朱拂晓撑着油纸伞,周身一股玄妙的‘风’力托举着他,不断在泥泞的群山中穿梭。   宗师级高手如此厉害,他忽然有些担忧自家的老子。   一路循着记忆中的信息,朱拂晓向那山洞走去。遥遥的便看到一只棕熊,倒在地上,整个脑袋被拍得稀巴烂。   “好霸道的力道,先是斗气摧毁了脑子,然后才拍碎了脑壳。”朱拂晓面露震惊之色,然后脚步不停,一路径直向山洞内走去。   站在黑兮的山洞口   朱拂晓法眼睁开,山洞内有两道生命磁场,一道犹若是那风中烛火,还有一道正在迅速熄灭。   朱拂晓脚步顿住,他不知道山洞内活着的是翟让开始那天师道的宗师。   一个法师被斗气高手近身,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这是一道送命题。   朱拂晓没有开口,山洞内那摇摇欲坠的生命磁场也没有开口,一时间场中气氛沉默。   他此时忽然有些自责,自己不该教唆翟让为了一些造化,前来与宗师搏命。   可惜这个世界没有后悔药卖,他也只能心中暗自祈祷,翟让能够福大命大,有心算无心的活下来。   之前命运泥板传递的测算信息,可从来都没有斗气的信息。   忽然朱拂晓屈指一弹,一道火球迸射,打入了山洞内。   然后借助火焰的光芒,朱拂晓看到了倒在角落地,面若金纸强行撑着的翟让。   在翟让身边,一道熟悉的人影卧倒在地,一把长刀刺透其心口。   “爹,你没事吧?”朱拂晓走入洞**,打开了火折子。   此时翟让胸口塌陷下去,整个人已经精气神模糊,思维陷入了混乱,全凭一口气强撑着。   朱拂晓来到洞**,将天师道宗师的身躯翻过来,自其胸口摸出一只玉盒。   “啪嗒~”   玉盒打开,露出一片犹若是玉石般的小草,只可惜这小草被人撕裂,只剩下半片。   看起来丝毫不像是植物,犹若是玉石雕刻品一样。   回忆起之前直接吞了太华神草的乙支文德,朱拂晓撬开翟让的嘴,将太华神草给塞了进去。   他有魔法修为,要这太华神草无用。   神草入腹,翟让的气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稳定下来,并且整个人体内的伤势正在恢复。   “好玄妙的太华神草。”朱拂晓称赞了一声:“可惜没有种子,否则到时或许可以利用魔法培育一下。”   朱拂晓处理好翟让,然后来到那天师道宗师身上摸尸,可惜除了一点碎银之外,什么也没有。   屈指一弹,一道火光迸射,将那宗师化作灰烬,朱拂晓站在洞口,静静的看着雨幕。   “咳咳!”半响过后,一道咳嗽声传来,翟让睁开眼,看着站在洞口处的熟悉人影:“我这是活了过来?”   “是活了。”朱拂晓没好气的道。   “神草呢?你快吃了!”翟让挣扎着站起身,想要寻找那天师道宗师级高手的尸体。   “别找了,那尸体我已经处理干净。至于说太华神草,已经吃进你的肚子,否则你以为这条命是怎么回来的?”朱拂晓转过身,笑看着翟让。   翟让闻言一愣,随即眉头皱起:“胡闹,我已经天命之年,还有多少年好活?吃了这太华神草又有什么用?你以后的日子还长,你能够修炼武道,在这乱世也有了自保之力。”   “可惜,神草已经被吃掉,吐不出来了。”朱拂晓看着外面的雨幕,还有愤怒的龙吟:“这太华草吃了如何?”   “不知道,似乎发生了某种变化,但又好像没有。”翟让眯起眼睛感应了一会后,眼神里才露出一抹怪异。   “走吧,赶紧离开这里,那条蛟龙疯了,见人就杀,现在不知道死了多少人。”在朱拂晓的眼神里,不断有生命磁场在泯灭。   如果说宗师级高手的生命磁场是火苗,那么蛟龙的生命磁场就是熊熊火炉。   双方根本就没有可比性!   质的差距。 第124章 天子对策   涿郡是乱了套,空中暴雨连绵,犹若是瓢泼大雨,所有罪恶的痕迹都被雨水洗去。   北天师道一位宗师折损,独孤阀的一位宗师殒命。   这对于江湖来说,都是了不得的大事。   宗师级高手,那可是一个势力最大的底蕴,乃是一个大势力的根本所在。在江湖中,三五年都未必会有宗师高手出世的消息,纵使有宗师高手出世,大家也很少会性命相搏。   但是在涿郡一役,宗师级高手竟然陨落了两位。   至于说宗师之下的高手,更是不计其数,死在蛟龙爪下的各路群雄,不知凡几。   两岸的大隋与高丽大营,被那蛟龙施展神通淹没,一时间损兵折将死伤惨重,双方暂无再战之力,俱都是消停了下来。   雨幕之中,朱拂晓撑着油纸伞,一双眼睛看向远方天空,目光里露出一抹思索。感受着蛟龙的咆哮,震动的雨幕,周身一道清风缭绕将其包裹住,几个闪烁身形已经消失在了场中。   翟让得了造化,自然是有多远跑多远,暗中潜行回到了瓦岗山。   朱拂晓一个人在暴雨中走着,足足半日,出了那蛟龙威严笼罩的范畴,方才深吸一口气,一双眼睛看向北地:“这一次怕是要天下大乱了。”   太华神草的功效,凭他对于炼金术的掌握,大概也能了解几分。   “斗气!”朱拂晓攥着油纸伞的伞柄,遥遥便看到了一道熟悉的斗篷船。   “师傅、二位师兄,可是大有所获?”朱拂晓登临小船,对着二人起手一礼。   “是大有所获。”袁天罡一笑:“为兄侥幸,得了半片太华草,日后有望血脉返祖,再现天人之力。”   朱拂晓法眼打量船舱中的三人,一股奇妙气机笼罩三人周身,他心中清楚的知道,三人已经将那太华草吞了下去,太华草已经在体内发生作用。   “师傅,何谓宗师?”朱拂晓问了句。   “天地人精气神圆满,自体内诞生出一股玄妙的力量,此力量可切金断玉、可移山倒海入水不覆,肉身无垢延年,便是宗师。”袁守诚回了句。   “简单来说,宗师就是精气神与肉身和谐统一,人的肉身锻炼至极致状态,然后诞生出的一股玄妙力量。所有能掌握这股玄妙之力的,皆是宗师。”袁守诚解释了句。   “这天下宗师多吗?”朱拂晓追问了句。   “本来是不多的,但经历此次太华神草,只怕宗师将会爆发喷井般涌出。”李淳风在旁边接了句。   “我青牛观宗师级高手也不过才五位罢了。这江湖中虽然有宗师级高手,但所有宗师都在苦苦追寻更高境界,以求益寿延年,哪里还有时间在尘世行走。”李淳风看着朱拂晓:“师弟怎么会忽然问起这件事?”   “今日看到宗师交手,心中觉得震撼莫名,是以才发问。不知宗师之上,可还有境界?”朱拂晓问出了自己最为关心的问题。   “宗师已经开宗立派,屹立顶点,位于武道之巅,乃是武道的极致。不过自从吞了太华神草后,我只觉得体内血脉似乎有所变化,打破肉身桎梏更上一层楼,未必没有机会。回去之后,老道就要闭关了,这天下大势虽然重要,但却也及不上武道重要。”袁守诚盘膝而坐,调动体内气血。   朱拂晓点点头,很自动的撑开船橹,逆着河水向上游而去。   行至中原地界,李淳风与袁天罡下了小船,一路向老君观而去。至于说袁守诚,也是飘然远去,返回了青牛观。唯有朱拂晓一人,坐在扁舟上,一双眼睛看着远处蓝天白云,目光里露出一抹思索。   等到朱拂晓返回真君观的时候,已经是大半个月后。   遥遥望去,真君观内一道磁场冲霄而起,似乎与天地发生感应,时刻的影响着真君观方圆三里地的风水,方圆三里的虚空发生了一种莫名感应。   朱拂晓双手插在袖子里,一双眼睛看向远方的天地磁场,目光里露出一抹沉思:“有趣,能有如此磁场的,必然是紫阳道人。这老道士很不简单,似乎获得了太华神草,体内已经开始蜕变了。”   这次辽水大战,收获最大的不单单是天下群雄,朱拂晓的收获也同样不小。   蛟龙震怒发大水,水淹辽水两岸,死伤的百姓加士兵,怕不是有十万。   藏胎法界吸纳十万亡灵,十万尸体,整个藏胎法界变得热闹了起来。   走入道观内,小妹正在庭院内摆弄花草,如今真君观内鲜花已经盛开。   看到朱拂晓归来,朱丹一声欢呼,扔掉手中的铲子,整个人直接扑上来,挂在了朱拂晓的身上。   朱拂晓安慰了朱丹一会,然后收拾行李,兄妹二人向山下别院走去。   他并不想惊扰了紫阳道人。   这一段时间,他也没闲着,日日夜夜祭炼魔法石,自家的魔法石又充沛了起来。   回到湖边的院子,张北玄已经不知所踪,整个庭院空荡了下来。   朱拂晓也不诧异,身为天下间有数的大盗匪,张北玄自然有属于自己的活计。   就在朱拂晓归来的第二日,张北玄来了。   天空中的大日炎炎,湖面上水汽蒸腾,就像是刚刚掀开锅盖的蒸笼,虽然靠着湖边,但朱拂晓依旧觉得有些燥热。   “公子,张北玄求见。”张北玄站在大门外喊了句。   朱丹蹦蹦跳跳的跑上前去打开门,然后将张北玄领到了朱拂晓修行的石门前。   “公子,出大事了。”张北玄满头大汗,来到了朱拂晓身前,躬身一礼。   虽然只是清晨,但汗水却已经打湿了其背后衣衫。   “什么事?”朱拂晓睁开眼,自圣杯法的修行中回过神来,目光落在了张北玄身上。   “据说杨家与李家要联姻了。那杨玄感与李秀宁,好像已经交换了订婚文书。”张北玄低下脑袋,不敢去看朱拂晓的眼睛。   他跟在朱拂晓身边,到朦胧中知道一些朱拂晓与李三娘子之间的猫腻,是以听闻消息后不敢怠慢,立即来禀告。   “嗯?”朱拂晓眉毛皱起:“杨玄感与李秀宁联姻?你莫不是在开玩笑?”   杨玄感与李秀宁联姻,你叫柴绍怎么办?   虽然早就听到风声,但却依旧难以置信。   讲道理,历史上不是说,柴绍与李秀宁联姻吗?   “道统之争。据说是天师道与老君观博弈后的结果。”张北玄看向朱拂晓:“公子,那李秀宁乃是您的女人,咱们现在该怎么办啊?”   “尚书府与五姓七宗倒是绝配。”朱拂晓眉宇内闪烁着一抹精光。   听闻此言,张北玄道:“这种事情,咱们决不答应。”   “决不答应吗?”朱拂晓眯起眼睛:“李秀宁在哪里?”   “就在洛阳城。”张北玄道:“洛阳城的李家别院内。”   “哦,知道了。”朱拂晓闭上眼睛,脑海内命运泥板开始推演。   大内深宫   一个中年道人,静静的看着当朝天子杨广。   “杨家与李家要联姻了?”杨广看着手中密报,面色平静,看不出喜怒哀乐。   “回禀陛下,是这样的。天师道出手了,天师道想要与青牛观、老君观较量一番,双方是一拍即合。”中年道人低垂眉宇。   “呵呵,只怕不单单冲着你真君观来的,更是冲着朕来的。尚书公杨素封无可封赏无可赏,这些年威势愈隆,与朕的关系也越加紧张,与朕早就水火难容。”杨广将密报扔在了案几上。   “陛下的意思是:杨素想要谋反?”中年道人声音里满是震撼。   “封无可封,赏无可赏,除了朕屁股下的位置,还有什么是能被他放在眼中的?”杨广冷冷一笑:“五姓七宗对朕早就不满,现在天师道穿针引线,双方竟然凑合在了一起。”   “李渊不是陛下的亲表兄吗?他怎么敢?”中年道人声音里满是震撼。   “他有什么不敢的,门阀世家的力量,可是一直都在暗中左右天下大势的走向。改朝换代的事情,他们又不是没做过,而且还做了很多次。”杨广眼神里露出一抹不满:“李世民与李建成可还在洛阳?”   “就在洛阳城,等候大王召见。”中年道人低声道。   “李宪,你命人加快开凿大运河,天师道决不可小觑。区区一个白莲教都闹得天下搅风搅雨,要是天师道没有人制衡,再加上门阀世家暗中放水,只怕我大隋危矣。”杨广深吸一口气。   “杨玄感与李渊的亲事呢?”中年道人李宪问了句。   “呵呵,朕一定会叫他们知道,什么叫做天命难违。”杨广冷冷一笑:“孤王倒要看看,他们敢不敢抗旨不遵。”   “来人,给朕将所有关于太原李氏的资料取过来。”杨广吩咐了一句。   洛阳城外   朱拂晓站在一处密林前,看着蔫头耷拉脑的草木,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大旱之年。那蛟龙抽调了天下水汽,如今整个大隋怕是都要遭殃了。解决不了蛟龙之患,今年必定点雨也无。” 第125章 雷电魔法   洛阳城外的草木虽然说不上枯萎,但却也枝条耷拉了下来,蔫头耷拉脑的在风中飞舞。   感受着扑面而来的热风,朱拂晓抬起头看向郎朗大日,体内的死亡魔法气机运转有些凝滞。   天地间的阳刚之力越强,死亡之力也就被压制的越厉害。   “唯有圣杯法,才是真正完美无缺,不被任何环境克制的大神通。”朱拂晓眯着眼睛,他修炼的禁咒白骨观,也受到这郎朗大日压制,整个人只觉得懒洋洋的,提不起精神。   在这般大日之下,白骨观虽然是禁咒,但也见不得光。   河边水汽蒸腾,朱拂晓当然不是来河边玩闹的,而是来河边等人的。   马蹄声响,打破了河岸的宁静。一群鲜衣怒马的少年郎,嬉笑着自远处骑跨烈马奔驰而来,所过之处卷起道道烟尘。   朱拂晓一袭白衫,站在河岸处,似乎与整个河岸融为一体。   朱拂晓看到了人群中的李秀宁,李秀宁也看到了朱拂晓。在李秀宁身边的,乃是众星拱月的杨玄感。   在二人身后,柴绍面无表情,不见喜怒,整个人就像是木雕一般。   “是他!”看着一袭白衣的朱拂晓,杨玄感顿时眉头皱起,眼神里露出一抹冷酷的杀机。   四目相对,朱拂晓对于杨玄感杀人般的目光视若不见,只是静静的看着李秀宁。   李秀宁也看到了岸边的朱拂晓,然后只见李秀宁似乎与人群中的众人说了句什么,然后便策马奔驰而来。   “朱公子,想不到咱们又见面了。倒真是有缘,竟然能在这里碰到。”李秀宁奔驰而来,在朱拂晓身前拉扯住马匹。   “并非有缘,而是我在这里等你。”朱拂晓背负双手,打量着骑在马上的李秀宁,目光中露出一抹唏嘘。   “等我?公子专门为我而来?莫非是改变主意,想要投靠我李家了?”三娘子附在马上,低下头看着朱拂晓。   “我是劝你不要嫁给杨玄感。”朱拂晓劝了句。   “为什么?”   “杨玄感福运浅薄,日后必然惨遭横祸而死,不得善终。”   “哦?到忘记了,你现在是青牛观的弟子。”   三娘子上下打量着朱拂晓,过了会才幽幽一叹:“这是家族的安排,我亦没有办法。况且,数术之道,可信可不信。”   “杨玄感乃尚书之子,未来的朝中顶尖权贵,又生的神武英俊,不论是谁都觉得我与杨玄感乃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李秀宁上下打量着朱拂晓,打趣着道:“如此如意郎君,我若是不嫁给他,难道还嫁给你吗?”   “你若家世稍有显赫,亦或者哪怕并非世家中人,但凡有个一官半职,我也可强求着嫁给你,可惜,你只是一个江湖中人,而且还是青牛观的道人。李家与天师道联盟,这次联姻就是天师道在背后推动,没有人可以阻挡。”李秀宁看着朱拂晓。   朱拂晓袖子里双拳紧握,深吸一口气,然后抬起头看向李秀宁,慢慢的伸出自家手掌:“十年!给我十年,我将天下送给你。”   “我可以给你十年、百年,但天师道、家族却是连一年都不会留给我。”李秀宁摇了摇头:“这就是现实。我纵使再喜欢你,可咱们之间的差距太大。莫说你只是青牛观的一个弟子,就算青牛观嫡传袁天罡,也不过是朝廷的一个工具罢了。世家是操使工具的人。”   “我可以等你,但我看不到未来!我在你身上看不到希望。”三娘子一双眼睛认真的看着朱拂晓:“世家与普通人的差距,那是几代人的努力,数百年的累积。你凭什么五年就比得上世家几代人的累积?”   朱拂晓深吸一口气,目光自三娘子身上挪开,然后看向远处的河水:“我懂了,你走吧。”   这就是身份地位带来的差距。   至于说在三娘子身前展现自己的神异之能?还有必要吗?   没必要了!   就连紫阳道人都认为他的手段是幻术,三娘子会怎么想?会认可他吗?   “我与杨玄感要订婚了,日后咱们江湖各自安好,否则只怕杨玄感会找你麻烦。”说完话三娘子策马转身离去。   看着三娘子远去的背影,那一对郎才女貌的神仙眷侣,朱拂晓摇了摇头:“真是匹配。”   他想到了后世,这人世间本来就没有轰轰烈烈的爱情,有的只是权衡利弊之后的选择。   朱拂晓走了,三娘子策马来到杨玄感身边,只见杨玄感露出一抹莫名笑意:“那是朱拂晓?”   “朱拂晓与我有大恩,我知你与朱拂晓有仇,看在我的面子上,便算了吧。”三娘子开口。   “好!绣宁开口,我又岂能驳了你的面子?区区一只蝼蚁罢了,随手就可以碾死的货色,我又怎么会放在眼中?”杨玄感哈哈大笑,但是却不动声色的对着身后侍卫打了个手势。   众人远去,朱拂晓站在河岸边,摇了摇头:“这世道,比前世更残酷。才子佳人,不过小说传记中的记载罢了。”   李秀宁既然不听劝,朱拂晓也不再多说。   男女感情,他看得开。缘起缘灭,花落花开,皆是缘分而已。   他离开李秀宁不会死,李秀宁离开他也依旧会活的很好。   才走到半路,马蹄声响,只见两个武士骑着快马来到了朱拂晓身后,一路向朱拂晓追了过来。   朱拂晓脚步顿住,转过身去看向那两位气势汹汹的骑士,然后神魂内一道咒语波动响起。   “咔嚓~”   惊雷声响,传遍方圆数理,惊得鸟雀腾空。   马匹连带着武士一起摔倒在地,然后朱拂晓袖子里一把骨刀伸出,来到了两个骑士面前。   此时两尊骑士肉身焦糊,整个人倒在地上,气机已经断绝。   朱拂晓为了杀人灭口,两把骨刀插入两位骑士的胸膛,不多时两位骑士已经化作灰灰。   反倒是那马匹,生命力强的很,虽然在地上抽搐,但却还活着。   “赚到了。”朱拂晓将两位骑士的东西埋在泥土里,然后施展魔法,竟然与两只马匹沟通,然后水系魔法治好了其伤势,驱策着两匹马消失在了丛林内。   “尚书府!咱们没完!”朱拂晓心中嘀咕了句。   是夜   杨玄感返回府中,只听下属禀告:“公子,陈驰、陈本兄弟二人一直没回来。”   杨玄感端着茶盏的手顿住,一双眼睛内闪烁出道道精光,过了一会才道:“这小子果然有问题。能从前哨营活着回来,一路甩掉咱们这么多探子,不简单啊。”   “可曾找到二人遗物?”杨玄感又问了句。   管事摇头。   “先将他的下落找出来。”杨玄感放下茶盏:“我要他死!死无葬身之地的那种。”   侍卫领命而去,身形消失在了黑夜中。   时间晃晃悠悠,又过去了半个月。   这一日   大内深宫   杨素与杨广对弈,在其身前黑白两条大龙杀得难分难解,一时间不分胜负。   在二人身边,李渊、李世民、李建成三人陪侍在左右。   “陛下,臣技高一筹,赢了陛下三子。”杨素抬起手,对着对面的杨广抱拳一笑,脸上带着淡淡的得意。   杨广不露喜怒:“爱卿技高一筹,短短时日不见,棋力竟然大有长进,孤王佩服。”   说到这里,将手中棋子扔下,砸开了棋盘,转头看向李渊:“李爱卿。”   “臣在。”李渊恭敬的上前一礼。   “算起来,你还是朕的表兄,咱们可是血脉嫡亲。朕的体内还流淌着你李家一半的血脉。”杨广道了句。   李渊摸不着头脑,不知杨广话语中的意思,只能顺着说:“能与天家攀上亲戚,乃是李家三生有幸。”   “朕听闻李家有女三娘子,出落得落落大方,怎么不见贤侄女?”杨广笑着道了句。   听闻杨广提起李秀宁,李渊顿时面色一沉,心中‘咯噔’一声,但面上却不动声色道:“小女整日疯疯癫癫的,在洛阳城内四处策马游玩。再者说,不得天家召见,恐污了陛下的眼。”   “哦?”杨广眯起眼睛,看向了天空中的日头:“这样吧,如今接近午时,朕下旨宣三娘子入宫,咱们也算是吃一顿家宴。”   “大王,小女与城中纨绔子弟出门狩猎,不知何时才能回返,岂能叫天家久候?”李渊心中那股不祥的预感越加浓重。   “哎,不碍事!不碍事!朕也是心血来潮,想要吃一顿家宴罢了。既然贤侄女与我大隋才俊在一起,那便将所有才俊一道召集过来,朕今日便在承德殿开一个琼林宴。”杨广看向身边的侍卫:“去传旨吧。”   朱拂晓的庭院内   朱丹正摆开架子,苦着小脸,修行武道。   其所修炼的,正是《射日真经》第一式,整个人站在那里,目光中充满了苦闷。   “太白师弟可在?”朱拂晓正躺在树荫下修炼圣杯法,忽然只听门外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是袁天罡来了!   不但袁天罡来了,李淳风也来了。 第126章 赐婚   “二位师兄怎么来了?”看着眼前二人,朱拂晓不由得诧异:这两个人是如何找到自己居所的?   将朱拂晓眼底的诧异收之于心,袁天罡得意的道:“师弟,咱们青牛观的卜算之术,你还尚未学全呢。你若能将卜算之术吃透,天上地下四海八荒,只要心头念动,就没有不知道的事情。”   听闻此言,朱拂晓苦笑,翻身坐起:“二位师兄不是闭关苦修吗?怎么有时间来我这蜗居?”   “还不是天师道惹得。”袁天罡没好气的坐在朱拂晓对面石凳上:“如今开春,关中、江南大旱,而涿郡却暴雨连绵水灾肆虐。那天师道欲要与老君观做过一场,想要比试祈雨之术。”   “老君观的河洛大阵玄妙无双,我跟过来想要亲自参悟一番,请李师弟演示开悟。”袁天罡介绍了一句。   “祈雨?”朱拂晓看向天空中灼灼大日,空气中干燥的似乎能将人皮肤点燃,就连头上大柳树,也是蔫了下来。错非此地临近湖泊,只怕已经遭了干旱灾荒。   即便如此,那湖泊也缩小了一圈,露出干涸的泥床。   “现在求雨?”朱拂晓露出将信将疑的表情:“能行吗?”   朱拂晓虽然对风水之术不甚了解,但却也知晓其本质不过是借用天地之力,而非凭空变化出来。   现在天地间一点水气也没有,根本就是无根之源,想要求雨何其之难?   “咱们求不来,难道天师道就能求来?师弟莫要担心,大家都是半斤八两罢了。”李淳风拍了拍朱拂晓肩膀,然后端起案几上的茶水喝了一口。   大内深宫   宴席开始   李渊、独孤盛等人坐卧难安的陪坐两侧,一双眼睛看着上方不知喜怒的圣天子,俱都是心头涌现出一股不祥的预感。   酒宴酣畅,下方众青年才俊面色红润,只见杨广开口:“李三娘子何在?”   “拜见陛下。”李三娘子离座而起,站在大殿中央,对着上方的杨广躬身一礼。   “起来说话,莫要多礼。说起来,朕还是你的长辈,你可以唤我一声表舅呢。”杨广看着李秀宁:“当年朕第一次见你,你不过七八岁,如今时间犹若白驹过隙,一晃即逝,你竟然长得亭亭玉立,出落得这般秀美。”   “朕前日多方打听,你还尚未许配人家,于是便替你暗中留意,到有一位青年才俊配得上你,对你也是用情至深。”杨广看向宴席中面色黯淡的柴绍,然后开口道:“柴绍何在?”   “柴绍见过陛下。”正在低头饮酒的柴绍闻言连忙站起身,快步走到李秀宁身边,然后恭敬的行了一礼。   最近柴绍日子过得可不痛快,不但不痛快,反而是相当憋屈。   自己在李秀宁身前鞍前马后的照顾,死皮赖脸的跟随,却被杨玄感摘了桃子,他心中的郁闷可想而知。   但可惜,杨玄感不是朱拂晓,他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敢对朱拂晓肆无忌惮的下杀手,但是对于杨玄感,借他几个胆子,他也不敢。   “前日内务府传书,言称你柴家世代忠良,对我大隋忠心耿耿,更是富甲江淮。自行打通茶马古道,南取白玉碧九块送入深宫,朕心中甚是喜爱。所以钦点你柴家为皇商,专门自云南搜刮奇特之物,供大内受用。”杨广看着柴绍,满意的点点头。   “多谢陛下,陛下谬赞,小人当不起陛下如此夸赞。”柴绍闻言连忙躬身一礼,声音里满是激动。   “柴家所敬献之物,朕非常喜爱。当时便夸口,问你家老太公,想要何赏赐,朕若有所及,必定赐下。柴家老太公言,你对绣宁一见倾心,朕金口玉言,不好反悔。”杨广话语慢慢出口。   此时一边旁观的李渊、独孤盛、杨素等人俱都是面色大变,李渊忍不住站起身便要开口:“大王……。”   “莫要开口,待朕处理完眼前之事,再说也不迟。”杨广态度强硬,挥手打断了李渊的话。   圣命不可违,李渊虽然心急如焚,但却也不敢冒犯天子威严。只是一双眼睛去看杨素,目光里满是焦急的味道。   杨素低垂眉宇,看不出喜怒,整个人就像雕塑一样,静静的坐在那里。   “朕金口玉言,不好反悔,今日就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将绣宁赐予你为妻,你日后还需好生待她,决不可有半分亏欠,否则……孤王饶你不得。”杨广声音里满是畅快。   叫你搞小动作!   叫你联姻!   这回非要叫你知道厉害不可!   想要联姻?问过我没有?   李秀宁站在大堂,面色苍白不知所措,此时大脑一片轰鸣。   在其身边,柴绍跪倒在地,不断叩首谢恩,声音里充满了狂喜。   “李爱卿可是有何话说?”杨广此时看向李渊。   李渊面带苦涩,整个人已经成了苦瓜脸,但却依旧不得不硬着头皮道:“陛下,柴家不过是一介商旅世家,虽为一方首富,但于我李家来说,却不值一提。此婚事未免有些门不当户不对。”   “哦?”杨广眉头一皱,喝酒的动作顿住,酒杯被其缓缓放在了案几前,一双眼睛看着李渊:“爱卿此言差矣!那柴绍论家世,虽然差了我关陇世家,但放眼天下,也是少有。其祖父乃北周骠骑大将军,曾为任遂、梁州刺史,其父柴慎,为右内率。柴家如今被选定为皇商,名利地位,不过是朕一句话的事情。家族底蕴虽然差了点,但却也是我朝新贵。朕看这孩子不错,与绣宁般配的很。朕待绣宁犹若亲生,又岂能将其推入火坑,害了她一生幸福?”   柴绍的家世也不简单,否则又岂能成为新朝权贵,积攒下那么大的家业?   杨广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李渊,这句话说得就有点重,李渊要是在质疑杨广,在质疑这门亲事,那就是对天子的质疑。   李渊胸有千言万语,此时也不得不强行憋回去,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脚尖,话语到了嘴边,只变成了一句话:“臣领旨谢恩。”   他李家乃关陇门阀的中坚力量,岂是一个柴家能配得上的?   皇商是什么?   不过天子的仆役罢了。   此事乃是天子的警告,再继续纠缠下去,虽然会搅合了婚事,但只会逼着天子撕破面皮,对李家举起屠刀。   他是个聪明人,知道此时天子赦封李秀宁是为了什么。   “这不就对了。”杨广慢慢站起身:“朕有些疲倦了,要去后面休息,诸位爱卿继续畅饮。”   杨广远去,整个大殿却陷入了死寂,所有人都是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发一言。   杨玄感深吸一口气,一双眼睛看向杨素,只见杨素挥挥手,打断了杨玄感的话语:“莫要多说,喝酒吧。”   “饮酒吧。”李渊也撑着脸色,勉强一笑。   天子已经知道了关陇门阀的打算,今日之事就是一个警告,若继续一意孤行,只怕下次等候众人的就是鬼头大刀了。   酒宴散去,李渊拉着浑浑噩噩的李秀宁,一路上了马车,走出宫门外。   马车内,李秀宁忍不住开口:“爹,孩儿当真要嫁给柴绍?柴家虽然有钱,但如何配得上我李家?”   “天子开口,金口玉言,就算叫你去嫁给一个乞丐,你也要去嫁。”李渊深吸一口气:“柴家好手段,居然瞒过我,搭上了内务府的线,被天子给找到了机会。”   “那咱们与尚书府的联盟?”李秀宁问了句,眼神里满是侥幸。   “暂且做罢,静观其变。等过了风头再说,且看天师道还有何手段。”李渊眯起眼睛:“天子乃天下第一世家,不可明着得罪。谁敢明着与天子做对?没看杨素那老狐狸今日一句话也不敢说吗?”   且说柴绍出了大内,一路晕乎乎的向家中走去,目光里满是狂喜之色,端坐在马车内嘿嘿傻笑。   才进了大门,便忍不住狂奔,声音里充满了道不尽的欢喜:“爹!爹!爹!你果然是好本事!你果然是好本事。”   “发生了什么事,竟然如此大惊小怪?”柴慎不满的走出来。   “爹,你果然是厉害,竟然叫柴家选定为皇商不说,还打通内务府,说通天子将李秀宁嫁给我。只要孩儿娶了李秀宁,日后我柴家便可补足底蕴的最后一块短板,位列千年世家之序。”柴绍看着柴慎,目光里满是狂热。   “什么?”柴慎眉头一皱:“我柴家另辟蹊径打通云南茶马古道,向天子进贡白玉碧,是为了对抗独孤阀不假。但你说陛下赐婚,是怎么回事?”   “不是爷爷亲自面见陛下,请陛下下旨,将绣宁赐给孩儿为妻吗?”柴绍愣住了。   柴慎闻言愕然,随即面色大变,连忙转身回望,对着奴仆道:“老太公何在?”   “回禀家主,老太公昨日入宫,被陛下请去喝茶,至今未归。”仆役连忙道了句。   “完了!麻烦大了!”柴慎顿时如遭雷击,耳中轰鸣不断:“我的亲爹唉,被人钻了空子。老太公已经年老体衰糊涂了,你们怎么不好生看护?” 第127章 法会之争   柴家老太公还是前朝之人,历经文帝时代,虽然官位不高,但资历绝对够老,活的岁月也足够长。   活了一百好几的人,脑子痴呆不正常,也是常有的事情。   看着满面欢喜的柴绍,此时柴慎却是身躯发冷:“李家与尚书公府联姻之事闹得沸沸扬扬天下皆知,最后却被我柴家砸了杠子,只怕尚书公会恨死我柴家。”   “爹,莫非不妥?”看着自家老子脸上那阴晴不定的面容,柴绍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一颗心提了起来。   “也还好,天子既然开了金口,这桩婚事就算成了,无人可以更改。尚书公又能如何?难道还敢违抗天子法令不成?”柴慎冷冷一笑:“你以后多跟在三娘子身边,我柴家能不能崛起,还要全靠你了。”   且说酒宴散去   李渊回到家中,一个人站在书房内,看着窗外明月,一双眼睛逐渐眯起:“倒也好!倒也好!秀宁与杨玄感联姻,全都是天师道撮合。那杨玄感欲要行不轨之事,虽然有天师道与关陇门阀在暗中支持,但胜算也不太大。秀宁要是嫁过去,我李家可就是摆明车马,彻底站在了杨素的身后,一旦杨素失败,我李家也要坠入万劫不复之地。如今联姻失败,我李家只要暗中资助就行,纵使日后杨家兵败,也牵连不到我李家。”   谋朝篡位之事,牵扯到的势力太多,稍有不慎便是满盘皆输,直接牵扯进去非智者所为。   现在天子下了诏书,李家正好借坡下驴,将自己给摘出来。   “柴家富甲天下,更容易掌控。若杨素倒下,我李家便是关陇门阀的支柱。”李渊抚摸着窗框:“看来还要尽早将婚事敲定下来,尘埃落定不给尚书府留念想。也不知我今日在朝中的表现,有没有骗得过众人。”   尚书府   杨玄感面色阴沉,身前的上好青花瓷碎落满地,散落厅堂每一个角落。   “爹,天子欺人太甚。”杨玄感怒极。   “忍!”杨素只是淡淡的道了句:“天子欲要屠龙,这就是咱们的机会。李渊这老狐狸,怕是也趁机下坡,找到了借口。”   “要不然……将柴家给……”杨玄感面色凶戾,做出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不可!现在天子已经盯上了尚书府,千万不可胡来,坏了大计。”杨素连忙呵斥了句。   朱拂晓别苑内   看着手中信报,目光里露出一抹诧异:“这就是命运吗?”   本来柴绍与李秀宁是毫无可能的,但经过杨玄感一搅合,天子直接下旨钦定,事情便成了。   “有点意思!”朱拂晓眯起眼睛:“这就是命运吗?”   “我听人说,师弟喜欢李家的三娘子?对李家三娘子生出了情愫?”李淳风坐在屋子内喝茶,灯火下拿着一本书卷,静静的揣摩观看。   “我不单单喜欢三娘子,还喜欢白云观内偶遇的那红衣女子。”朱拂晓放下书信,打趣了一声:“那女子乃长安人氏,不知师兄可否替我卜算一番?”   他喜欢的不是某一个人,而是美女!只要是美女,他就都喜欢。   “哦?”李淳风目光自书籍上移开,抬起头看向袁天罡:“师弟居然有喜欢的人,不知是那家女子?”   袁天罡在喝着茶水,闻言欲言欲止的抬起头,然后看向朱拂晓:“师弟怕是被那女子骗了。”   “骗了?如何骗我?”朱拂晓动作一顿。   “那女子并非叫红衣,老家也不在长安。他是尚书公府第一杀手,名字你应该听过,叫做:红拂。”袁天罡看着朱拂晓:“我本来想那日师弟说喜欢那红衣女子不过是玩笑,可谁知师弟竟然这般痴情,至今不肯忘怀。”   “红拂?”朱拂晓愣住了,他是真的愣住了,万万想不到那红衣女子居然是自家的便宜老婆。   确实是他的便宜老婆,尚书府为了骗他去卖命,就连婚书都给他了。   “那红拂与李靖一经私奔,此事哄传洛阳,师弟你莫要做妄念了。还是老老实实的钻研道经,将我道门本事发扬光大。”李淳风哈哈大笑。   朱拂晓坐在床前,一张面孔顿时黑了下来,亏得他上次看到那红衣女子与青年,还想着讨好。   想不到那就是自己的便宜老婆,而且便宜老婆还和别人私奔了。   “可恶!实在是可恶!亏得这件事没有哄传出去,否则我有何颜面行走江湖?”朱拂晓气的砸了一下桌子:“早知如此,那日我就该将那红衣女子留下,也省得惹出这般笑话。”   袁天罡与李淳风哈哈大笑,气的朱拂晓是眉毛颤抖,他是心中真的有些愠怒吃味。   “对了,三日后便要朝见圣天子,师兄可曾做好准备?”李淳风看向袁天罡。   “难啊。我等利用风水大阵逆改天地大势,其中涉及到了诸般玄妙,非三五日之功。况且就算积累水汽,那也要天地间有水汽才行。如今天下水脉皆被涿郡那蛟龙抽走,现在涿郡暴雨连绵泛滥成灾,江南、关中之地大旱,简直是两个极端。咱们去哪里调动积蓄水汽?”李淳风放下手中书籍,眼神里露出一抹凝重。   “天师道既然想要比试求雨,定然不会无故放矢,想来是有备而来。”袁天罡深吸一口气:“师弟可有应对方法?”   “我有个锤子的应对方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袁天罡深吸一口气:“老君观的弟子已经前去侦测辽水水脉,现在天下水汽被那蛟龙抽调运往辽水,想要求来大雨,唯一的办法就是测定水脉行走的关键节点,多布下几座风水大阵,然后抽调那节点之力,逆着蛟龙大势,将水汽抽调过来。”   “如此也不过是救急之策,无法根本解决问题,就算能借来水脉之力,可转眼间又会被蛟龙抽调走,又有什么用?这般庞大的风水大阵,能发动一次便要休养个一年半载,谁又能连续发动?”袁天罡摇了摇头。   小筑内陷入沉寂,李淳风无奈道:“只能先度过眼下劫数,将天师道给压制下去再找机会屠了那蛟龙。蛟龙不死,天下不安。”   “要不然我去请人说和?”袁天罡略作沉吟,然后才道了句:“唯有开凿运河布下河洛大阵,才能镇压了蛟龙的力量,我等才有屠龙之力。天师道若没有办法屠龙,也只能选择与咱们合作,否则即便是得了正统,天师道如何面对真龙?”   “天师道立在道门各家头上数百年,岂会将咱们放在眼中?这群家伙有太古天人手段存留,未必没有捆束蛟龙的力量。天下水脉纵使是被蛟龙抽调,天下虽然大旱,但百姓依旧能存活下去,天师道依旧能活下去。而叫我老君观布下风水大阵,到时候可是不一样了。天师道的正统地位被颠覆,这才是天师道最忌讳的事情。”   朱拂晓听着二人谈话,心中念头闪动,却也没有多说。   求雨?   他未必没有手段。   只要给他足够的魔法石,布下足够多的魔法阵,求雨还不是简单之事?   袁天罡与李淳风的商议,并没有瞒着朱拂晓,此时朱拂晓听的清清楚楚。   第二日   李淳风与袁天罡早早准备好衣衫,然后一路径直向皇城而去,准备参加今日的求雨大会。   求雨大会在甘露殿举行   此时大殿中道门诸位真人云集,天下各大道脉皆有老祖、真人前来。   这次求雨,可不单单是为了求雨,更是为了确定道门正统地位。乃是天师道与老君观的第一次交锋。   想要执牛角,号令天下道门,那就必须要有号令天下道门的力量。   用自己的手段,去征服天下道门,获得天下道门的支持。   李淳风与张瑾并肩而立,二人你看我我看你,也不多说,只是闭目养神站在大殿内。   话不投机半句多。   “天子驾到。”内侍一声高呼,大殿中众位道人俱都是齐齐躬身一礼:“我等拜见天子。”   杨广端坐上方龙椅,有侍卫端着冰盆,来到了杨广的身边。   “诸位真人且免礼吧。”杨广道了句。   众位真人起身,只听杨广道:“涿郡有蛟龙肆虐,如今天下大旱,水脉皆尽被那蛟龙抽走。春耕时节将近,但天地却是滴水也无,再不下雨,只会影响到我大隋的民生。”   “是以,朕欲要在这甘露殿,召集天下所有真人,举办祈雨大会。朕在此立下誓言,不论是哪一家能求来大雨,朕便会赦封其为国师,道门大总管,总览天下道门事宜。日后宗教之事,皆交由其管辖。”杨广声音里满是威严。   此言落下,大殿中众位真人俱都是瞬间哗然,低下头议论纷纷窃窃私语。   大总管是什么?   那是天下道脉的执掌者。   只要还在大隋这个朝代,天下各家皆要尊奉。   甚至于开山门、收徒、度牒的权利,皆要被那大总管节制。   简单来说,人家要是不许你开山门,你就等死吧。   ps:补盟主更。 第128章 雨师遗物   道门大总管之职,绝不是说说。   天下间所有道观,日后皆要被其压上一头,所有门中弟子的收取、度牒发放,都要受到人家掌控。   一个不小心,就要被打成野狐禅,乃至于直接被人掐断招收弟子的资格,成为不入朝廷正统赦封,再也不能享受朝廷拨放银钱供养的山野道观,不被朝廷正统承认。   杨广一双眼睛扫过场中各大道观,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   这次赦封,是他对老君、青牛观的一次考验。   老君观能不能取代天师道,获得朝廷的多少支持,还要看其能不能成大气,能不能将天师道压下去。   否则,杨广也不是傻子,怎么会将无数资源一股脑的砸在老君观身上?   要是老君观夺不来大总管之位,可以说等到屠龙之后,朝廷与老君观的合作,将会到此为止尽数罢休。   至于说天师道与尚书公杨素联合起来?   天子会怕吗?他有的是办法来平衡局势。释道儒三教,佛门可早就在一边虎视眈眈了。   可以说,这是朝廷对老君观的一次考验。   “不知此间可有何章程?”张瑾一步上前,对着杨广行了一礼。   天师道虽然与尚书府合作,欲要取大隋而代之,但这道门大总管之位,却不能旁落。天师道必须要留有一手,朝廷这边也不能彻底翻脸,毕竟造反之事能不能成还是两说。   如今大隋国力鼎盛,武将贤臣能人辈出,想要造反谈何容易?   要不是朝廷与老君观勾搭在一起,他也不会与杨素勾结。   “朕不管你二家用什么法子,只要是谁能先求来大雨,朕便赦封他为大总管。”杨广懒洋洋的道:“一个月后,便是农耕时节,就以一个月为限,如何?”   “陛下,我天师道有历代祖师庇佑,求雨之事何须一个月?只要半个月便可求来大雨。”张瑾一步走出,目光里满是灼灼之色。   半个月?   此言落下,众人俱都是目光一凝,在旁边的李淳风更是瞳孔一缩:“莫非天师道早就有备而来?”   “天师道只要半个月,不知老君观要几个月?”袁天罡看向李淳风。   “陛下,我老君观只要七日,七日的时间就可以求来大雨。”李淳风走上前来,与张瑾并肩而立。   想要取天师道而代之,必须要展现出老君观强势霸道的一面,必须要叫天下大小道观知道,他老君观的实力!   而且还是对天师道碾压的实力。   “七日?”袁天罡在队伍中听得一愣:这般天气,想要七日求来大雨,莫非青牛观早有准备?   张瑾也是眼睛眯起,转身看向李淳风,目光阴晴不定,思忖着李淳风话语中的真实性。   七日?   怕不是开玩笑吧?   祈雨岂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杨广一双眼睛落在了李淳风身上,然后划过场中大小道观的观主:“此次祈雨大会,尔等只要有心,皆可前来参加。”   “七日便七日,朕到时候等候你们的好消息。”杨广站起身,然后大步离去,留下众人坐在场中,你看我我看你,然后一双双眼睛俱都是落在了李淳风与张瑾的身上。   “李道兄,你老君观好本事,竟然七日可以求来大雨,在下佩服!佩服!只希望老君观果然有如此本事,可千万莫要在陛下面前丢了脸面才好。我天师道等你的好消息。”张瑾看向李淳风,话语中满是锋芒。   “世人皆知我老君观河洛大阵独步天下,七日求雨对我老君观来说虽然有些困难,但并非不可能。只怕这次你天师道准备不足,反而要落入下风了。日后被我老君观压了一头,可不要心怀怨恨。”李淳风毫不示弱。   “哈哈哈!哈哈哈!”张瑾仰头大笑,声音里充满了畅快,目光自李淳风的身上移开,扫过殿中大小无数道观的主事之人,然后声音晴朗传遍大殿:“诸位,大总管之职,可不是那么好当的。有多大本事,就挑起多大的胆子。要是自身实力不足,反而妄图觊觎不属于自己的身份地位,只会被那千斤担子压得粉身碎骨。”   这话是说给场中大小道观说的,毫不掩饰自己的威胁之意。   各大道观主事之人面对张瑾的目光,俱都是纷纷低垂头颅,不敢与之直视。   天师道骑在众人头上已久,众人早就对天师道心存不满,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宣泄出来罢了。   现在老君观与青牛观主动站出来与两家打擂,大家虽然不敢明面上摇旗呐喊,但背地里暗中支持一番,还是不错的。   “哈哈哈!哈哈哈!张兄说的不错,德不配位必有灾殃。风水轮流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未来究竟如何,还要全凭天意。究竟是那家能先求来大雨,尘埃时尚未落定之前,花落谁家尚未可知。”李淳风笑了。   “呵呵,不必说,此次我天师道必定大获全胜。”张瑾袖子里一翻,出现了一只玉盒,被其托在手中:“我这里有一件宝物,想要请诸位共赏。”   说完话张瑾打开盒子,只见一颗湛蓝色的水晶显露于众人眼前。   水晶不大,只有鸡蛋大小,其内蕴藏着道道蓝光,那蓝光潋潋,好像是天空的颜色。   盒子才打开,只见那水晶上凭空生出一道烟霞,一道道水汽在半空中汇聚而来,向着那珠子缭绕而去,呼吸间整个大殿便充斥着一股难以言述的湿润之感。   “这是?”   众位道人俱都是纷纷凑上前来,一双眼睛盯在了那湛蓝色的水晶上,眼神里露出一抹灼灼。   此时就算是一个傻子,也知道这蓝色珠子绝对是一件异宝。   “李兄乃是老君观嫡传弟子,素闻老君观底蕴深厚,四海八方皆有耳闻,不知可否认出这宝物的来历?”张瑾眼睛静静的看着眼前李淳风。   李淳风瞳孔急剧收缩,目光内满是不敢置信,一道惊雷在其脑海中炸开,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那湛蓝色的珠子:“莫不是逐鹿大战之时,太古天人雨师留下的仙骨?”   这回轮到张瑾诧异了:“不错,道兄好见识。太古之时天地大变,众位天人陨落,雨师化虹而去后,唯有这一颗珠子留了下来。化作这一件无上至宝,其内蕴含着雨师的天人之力。”   雨师,乃是太古时期的风雨之神。   李淳风一张面孔阴沉似水,大殿中道道惊呼响起,众人俱都是死死的盯着眼前宝物,目光里充满了灼热之色,就连空气都似乎在此时暴增了一股焦灼。   “是雨师遗宝不假,内蕴天人之力也不错,可我等肉体凡胎想要激发出来……呵呵,不过是唬人的样子货罢了。”李淳风面色几个呼吸间便恢复正常,眼神里露出一抹冷笑:“不过说实话,你天师道到真是叫人惊讶,实在是想不到,天师道竟然有这等太古异宝,不愧是威压了中原千年的无上道宗。”   “本来我等肉体凡胎是无法激活雨师遗物的,但谁知前日太华神草出世,我天师道掌教天师竟然无意间激活了一缕太古血脉。而且好巧不巧,那太古血脉就是雨师血脉。”张瑾捧着宝物,一双眼睛静静的看着李淳风。   什么叫不战而屈人之兵?   这就是了。   李淳风瞳孔一缩,不动声色道:“好巧。”   “哦?”张瑾一双眼睛盯着面色平静的李淳风:“莫非你老君观也有这般奇缘?”   “我老君观也有一位长老,恰巧吞噬了太华草后,竟然无意间激活了九天玄女血脉。那洛书河图,已经可以尝试催动了。”李淳风仰头大笑。   “什么?”张瑾瞳孔一缩,心中卷起滔天大浪。   洛书河图是什么?   那是太古天书,具有无穷伟力,与洛书河图比起来,自家这雨师遗物似乎还真不算什么。   洛书河图,就是老君观的底蕴。   此时场中死一般的寂静,众人俱都是转过头,一双双眼睛看向场中,眼神里充满了灼灼之光。   这简直是惊天大瓜。   怪不得老君观竟然敢悍然出手,撼动天师道的正统地位,谁知道其中竟然还有这般隐秘?这简直是不可思议。   惊天大瓜!   “老君观藏得好深。”张瑾‘啪嗒’一声关掉锦盒,然后将锦盒塞入袖子里,目光灼灼的看着李淳风:“领教了!”   “彼此!彼此!没有三分三,岂敢上梁山?”李淳风抱拳回了一礼。   张瑾目光扫过殿中眼神飘忽的大小道人,目光里露出一抹笑容:“还望诸位道友静观其变,擦亮眼睛拭目以待,看看究竟是他老君观棋高一招,还是我天师道更甚一筹。”   说完话对着李淳风抱拳一礼:“我就等你七日,七日后咱们一起在这甘露殿,看你老君观的洛书河图如何求来大雨。”   “诸位,在下还要去准备一番,咱们后会有期,七日后再见,今日就此告辞了!”说完话张瑾大袖一甩,转身走出了大殿。 第129章 真正的目的   说来说去,啰嗦那么多,还不是要手上见真章?   众人看着李淳风,上前与其略作攀谈之后,各自离去等候七日后的比试。   袁天罡与李淳风走出皇宫,随即二人登上马车,才见袁天罡开口,目光灼灼的盯着李淳风:“好啊,到不知道,老君观竟然隐藏着如此底牌。你老君观竟然有长老借助太华神草觉醒了太古血脉,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只要能重现玄女之力,激活洛书河图,何愁不能镇压了天师道?”   袁天罡此时眼神中满是轻松:“亏我之前还心中担忧,怕那天师道耍幺蛾子,想不到你老君观倒是蛮给力的。”   李淳风听了袁天罡的话,顿时露出一个苦涩的表情:“我吹牛的。”   “什么?”袁天罡动作一滞,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语:“你说啥玩意?”   袁天罡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我说,我吹牛的。输人不输阵!当时天下各大道观高真汇聚,要是被天师道压了威风,只怕天下各大道观会心存顾忌,然后俱都归附于天师道麾下,对我老君观殊为不利。”李淳风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他也很无奈啊!但是他没有办法!   确实没有办法!   “不是,你说七日后能求来大雨,莫非当真有那般手段?”袁天罡又追问了句。   “先将牛吹出去在说。天师道威压天下道观千年,权威根深蒂固,咱们只要稍微露出颓势,就会惹得那群墙头草摇摆,好不容易积蓄起来的大势,将会就此烟消云散。”李淳风掀开帘子,看着车外的洛阳城:“我这也是被逼的没有办法了。想要拉拢天下道门,就要比天师道狠,而且还要比天师道厉害很多才行。”   “虽然如今天下各大道观不满天师道久矣,但天师道根深蒂固,想要撼动天师道正统,何其之难?”李淳风摇了摇头。   袁天罡此时一脸懵逼:“那七日后呢?七日后你要是求不来大雨,岂非更叫天下道观议论?到时候一朝威信扫地,老君观还有何面目面去挑衅天师道威严?撼动天师道正统?”   “老君观有天人血脉激活是假的,但天师道的张天师血脉激活却是真的。”李淳风轻轻一叹:“天师道有雨师传承,我老君观早就知晓,只不过故作不知罢了。况且,你以为这次法会,当真只是为了求雨吗?”   “那还为了什么?”袁天罡不解。   “张天师若利用雨师仙骨求雨,必然会损耗元气,遭受重创。到那时,张天师是最弱的时候,只要合理布局,便可斩杀当代的张天师。张天师被斩杀,天师道威名扫地,在天下各大道观心中不可战胜的形象崩塌,到那时即便赢了,也是输了。”   “只要天师道不可战胜的形象轰然倒塌,就算让天师道赢了这一场又能如何?”李淳风冷冷一笑:“况且,以天师道的威名,赢了才正常。”   听闻李淳风的话,袁天罡心头发冷。   这一切的布局,皆是为天师道而布置,只是为了斩杀张天师。   不论老君观也好,还是天子也罢,皆不过是配合着演了一场戏而已。   仅此而已!   当然,这也是天子对老君观的考验,若老君观能在祈雨法会中压了天师道一头,到那时便可真正获得天子支持,有无数好处。并且可以名正言顺夺得大总管之位,节制天下道门。当然,就算老君观败落,天师道取胜,到时候张天师被刺杀,哪里还有时间去找老君观麻烦。   天师道内也是矛盾重重,只不过都被一代代张天师压下来罢了。   “那这七日求雨?”袁天罡问了句。   “尽力而为,想尽一切办法,还是要搏一搏的。至少也要做个样子给天师道看,否则天师道万一起了疑心,也是麻烦啊。”李淳风回了句。   且说张瑾出了皇宫,早就有一辆马车在宫门前等候,马车内端坐着一个六十多岁,须发皆白的老者。   “师叔。”张瑾上了马车,对着老者行了一礼。   “如何了?”老者一双眼睛目光灼灼的看着张瑾。   “麻烦大了,那李淳风竟然说老君观有血脉觉醒,激活了洛书河图。”张瑾说到这里,不由得有些头疼。   “嗯?”老者眉头一挑,随即冷然一笑,断然否决:“绝不可能,哪李淳风是当着天下群雄的面不肯服软,故意诈你的。”   “啊?”张瑾闻言一愣:“何以见得?”   老者冷冷一笑:“因为咱们在老君观内早就安插了眼线。据探子说,前些时日,袁天罡一直在老君观内静修,参悟洛书河图。若老君观内有人觉醒太古血脉,早就开始参悟洛书河图内的造化了,哪里还轮得到袁天罡?”   “啪~”张瑾猛然一拍大腿,恍然大悟:“好个李淳风,竟然将我给蒙骗过去,他这是故意耍诈骗我。”   老叟冷冷一笑:“我天师道掌握了雨师仙骨,任凭那老君观布置风水大阵,也绝难求来半点雨水。若是那老君观求雨,咱们只需要用雨师仙骨驱散了那雨水,管叫他坐蜡。”   “回去布置风水大阵,半个月后咱们赢下这场赌斗,夺了那大总管的位置,到时候削了老君观名册、封号,叫其弟子门人遣散,成为我天师道的一处别院。”   朱拂晓别苑内   朱拂晓坐在柳树下,修行着圣杯法,一根手指点出,一道井水犹若是长龙般涌出,然后在大柳树周身一阵盘旋,化作了一尊冰雕。   刹那间,酷热远离,整个世界都清凉了下来。   当李淳风与袁天罡浑身大汗的来到院子内,便看到水缸粗细的冰雕,在阳光下缓缓融化。   一阵清凉之气扑面而来,整个庭院与院门外似乎是两个世界。   “好奢侈,这般大的冰坨,唯有那些王侯之家的冰窖里才能贮存,而且还都是省着用,你这冰坨哪里来的?”袁天罡直接来到冰坨前,将整个怀抱贴了上去。   武者也是人啊!也是肉体凡胎!   朱拂晓笑而不语,看向李淳风紧缩的眉头:“师兄此行似乎并不顺利?”   “别说了,牛皮被他吹破了。”袁天罡不满的抱怨了句,然后整个人趴在冰雕上,目光里露出一抹无奈:“这次比试,咱们输定了。”   “为何如此笃定自己输了?比试不是尚未开始吗?”朱拂晓不解。   “天师道的当代张天师觉醒了天人血脉,又得了太古魔神雨师的宝物,咱们凭什么取胜?老君观是有洛书河图镇压气数,但没有激活的洛书河图,就是一个普通记录了天地轨迹的书籍罢了。”袁天罡说到这里,似乎想起什么般,转过身去看向朱拂晓。   那一双大眼睛里冒着灼灼之光,只看得朱拂晓毛骨悚然。   他忽然想起,当初在白云观时,朱拂晓展现出的神秘之力。   虽然不是太古天人之力,但却依旧叫人心中悚然震惊。   “是吗?”朱拂晓抚摸下巴,然后感受到了院子里气氛变换,一双眼睛循着那气机源头看去,碰到了袁天罡灼灼的目光:“师兄为何这般看我?”   “我知晓师弟乃是有大神通、大法力、大本事之人,这次我老君观、青牛观败局已定,若说有扭转乾坤致胜的法门,必然在师弟的身上。”袁天罡一步上前,目光死死的盯着朱拂晓。   朱拂晓愣住了,下意识道:“师兄怎么知道我有呼风唤雨的本事?”   他可从未在人前显圣。   袁天罡闻言哈哈哈大笑,一把抓住朱拂晓:“当然是我推算出来的。”   这话是胡诌,他本来只是想着试一试,朱拂晓在他心中素来神秘,想要撞一撞运气,但此时看着朱拂晓的表情,心中已经由疑惑变成了肯定。   “嘶~”朱拂晓毛骨悚然,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你也能算到?简直要命了。还有什么是你算不到的?”   袁天罡糊弄人的话语,朱拂晓却当了真。   “哈哈哈,师兄我可是知道你很多秘密,若论卜算之术,普天下能胜我者,不过二三子而已。”袁天罡得意大笑,转过头来对着李淳风使了个眼色,然后继续道:“尤其是自从我参悟了洛书河图之后,师弟身上的秘密,我可是看到了许多。”   朱拂晓毛骨悚然,身上汗毛都要炸了:“师兄此言当真?”   “当真!”袁天罡看着朱拂晓的表现,不由得心中暗道:“这小子果然有大秘密。”   话语一转:“不过师弟放心,为兄是绝不会说出去的,就算半个字也绝不会吐露出去。”   此时朱拂晓心中五味陈杂,要不是打不过眼前的两个人,他倒是当真有了杀人灭口的心思。   此时听闻袁天罡的话,朱拂晓连忙起手一礼:“多谢师兄,师兄大恩大德,师弟无以为报。”   一边李淳风收到袁天罡眼神,听到二人的对话,不由得大喜过望,目光里满是不敢置信的看着朱拂晓:这算不算柳暗花明又一村? 第130章 五级魔阵,先天神秘   袁天罡的卜算之道,朱拂晓心中甚是敬佩,此时也被袁天罡给蒙住了。看对方信誓旦旦言之凿凿,想来是当真自卦象中看到了自己的一些底细。   一边李淳风也跟着道:“这次祈雨,还要请师弟出手,只要师弟能求来雨水,叫我老君观战胜天师道,我便替你遮掩天机,绝不会叫人看破你的底细。”   朱拂晓被袁天罡与李淳风搞得头大,他不知自己有多少底细被人看穿、测算出来,此时也只能无奈的道:“也罢!也罢!求雨之事交给我便是,但我却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师弟尽管提。”李淳风连忙打包票。   “我要玉石,越多越好的玉石。”朱拂晓道了句。   “玉石?没问题,交给我就行。”李淳风连忙道了句。   朱拂晓点点头,然后一双眼睛看向袁天罡,惊疑不定的道:“师兄,你究竟知道我多少事情?”   袁天罡面带神秘的摇了摇头:“不可说!不可说!”   “那这是上,又有多少人能测算出我的底细?”朱拂晓心中有些没底。   “师弟莫要担忧,唯有我与道兄二人而已。我二人钻研洛书河图,夺天地之造化日月之玄机,此事于我等来说不难。”李淳风接过话语:“但这世上除我二人外,在无人能觊觎师弟身上的玄机。”   朱拂晓如此方才放心的点点头:“七日后大雨是吧?不知要多大的雨?”   “雨撒洛阳城,润土七寸七分,不可太小,不可太大,便算成功。太大则天师道望之生畏,到时候自知无力追赶,便会望而止步。太小,则不能逼迫张天师发挥出全部的精气神,不能叫其元气大伤。咱们细细的算过,雨润七寸七分刚刚好,逼得张天师拼命不可。到时候,咱们就有机会刺杀张天师。”李淳风接过话语。   “雨润洛阳城?七寸七分?怕不是一般的难。”朱拂晓抬头看向天空灼灼大日。   “正是因为难,所以才要拜托师弟。”李淳风起手一礼。   “想要这般大范围下雨,怕是唯有四阶魔导士不可。而且亏得只是求雨,不是用来争斗。”朱拂晓心中盘算,背负双手在院子里踱步:“我现在只是一阶法师,想要求来这般大雨,施展出唯有魔导士才能操控的咒语,不是一般的困难。”   就像是一个只能举起五十斤重量的孩童,你去叫他举起一百斤重的物品,他根本就办不到。就算将其累死,也办不到。   但他可以借助工具,比如说滑轮、比如说杠杆。   凡俗界的杠杆、滑轮,用在法师的身上,就是魔阵。   除了禁忌魔阵,其余的魔阵都是根据魔法师体内魔力多少,方才能布置出来的。   而恰恰朱拂晓体内最不缺少的就是魔力。   不论一级魔阵也好,还是八九级魔阵也罢,只要你能将魔阵参透,然后将魔阵勾勒出来,在有足够的魔力激活,就可以施展出来。   简单来说,魔阵可以看做是数学题,而法师阶段可以看做是小学、初中、高中、大学、本科、研究生……一个个学历等级。   只要你足够聪明,高中年级就可以解出研究生时代的数学题,至于说那一张张学位证书、毕业证书,和你能不能解开数学题并无直接关系。   虽然这般比喻并不太准确,但却已经能说明一些问题。   “此事说难也难,说易也易,且容我闭关三日,然后在思索解决的对策。”朱拂晓转身对袁天罡与李淳风道了句,然后二话不说走入小楼,开始闭关参悟魔阵。   朱拂晓与其余法师比起来,唯一的优势就是所有魔法知识都是直接烙印在灵魂中,别管会不会,照葫芦画瓢还是能模仿几分的。   唯一的缺陷就是不可操控性!   一旦魔阵被激发,到那时朱拂晓境界不够,操控不得魔力运转,会造成什么后果,谁也不知道。   魔阵能开发出何等伟力,身为魔阵的开发者,根本就无力操控。   简单来说,管杀不管埋。   我只负责做,至于说因此会有什么后果,我不知道。   “他当真能行?”看着朱拂晓远去的背影,李淳风在袁天罡耳边压低嗓子道了句。   “我这位小师弟可是神秘的很。”袁天罡坐在冰坨边上,压低嗓子道:“不是一般的神秘。”   至于说能不能做到求雨?   说实话袁天罡心中也没底。但朱拂晓既然没有拒绝,那便代表这件事有门。   “现在天下水脉都向涿郡抽调,不知道朱师弟若求雨,如何才能逆转天下水脉,求来雨水。”李淳风目光里露出一抹期待。   “虽然咱们求了朱师弟,但还要做另一手准备,不可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小师弟的身上。”袁天罡道了句。   “别瞎折腾了,天师道有雨师仙骨,咱们的洛书河图根本就不曾激发神力,如何是天师道的对手?”李淳风摇了摇头:“说实话,此次天子下令召集各大道观就行祈雨大会之前,就已经暗中与我老君观通过气,咱们早就提前在水脉关键节点之处布下了风水大阵,只待关键时刻就可以逆转天时。我等提前探测到天师道有人激活血脉,掌握了一件异宝,可万万不曾想到竟然是雨师仙骨。失算了!”李淳风摇头晃脑。   提前布局又如何?   雨师仙骨一发力,再加上蛟龙在旁边捣乱,想要逆转水脉求来大雨何其之难?   现在整个洛阳城内一片沸腾,所有人都在议论着祈雨大会的事情,等着看天师道与老君观的博弈。   朱拂晓坐在屋子内,一边修行魔法,一边观摩着脑海中的‘压缩包’,最终在五级魔阵中,察觉到了一个颇为适合的魔法阵。   “魔法世界有异族:水族。水族每年入侵大陆,都必然会卷起大雨,然后借助雨水方才能在陆地上存活。水族野心勃勃,一直都想霸占世界,心心念念的反攻大陆,是以这降雨之术,从法神掌握的禁咒,到普通一级法师掌握的小面积降雨之术,都整整齐齐一个不落。而且所有魔阵都是经过海族无数的法神推演,早就已经完美无缺,无法更改。”朱拂晓心头念动,那五级魔阵的‘压缩包’开始解析,下一刻铺天盖地的信息流向朱拂晓脑海中灌注而来。   朱拂晓此时不过是一阶法师,骤然遭受这海量信息的冲击,不由得一阵头晕目眩,面色瞬间苍白起来,就连丹田中的死亡漩涡也是一阵光华黯淡。   眼见着朱拂晓的灵魂即将被那五级阵法撑爆,此时忽然其丹田中魔力漩涡内,那一道玄妙莫测的先天死亡符文轻轻一阵颤抖,一股玄妙意境迸射,那本来汹涌澎湃的浪潮忽然止歇了下来,化作了一道道温柔的水流,向朱拂晓的灵魂中渗透,滋润着其干涸的灵魂。   朱拂晓低垂眉宇,这一盘坐就是两日两夜。   在其脑海中,无数的智慧、知识铺天盖地的飞舞,就像是滚滚浪潮,在其脑海中不断流淌。   外界   一车车的玉石自洛阳城外拉入了别院内。   在别院中,有三大箱子玉石,而且都是玉石原料,此时静静的摆放在庭院内。   “你说朱师弟要玉石作甚?”李淳风不解。   “据传说,玉石乃天地精粹,大地之精华,朱师弟是个妙人,既然要玉石,当然是有大用。”袁天罡道了句。   “我已经把洛阳城内的玉石收购来了八成,不知道够不够李师弟祈雨用。”李淳风道了句。   “八成?好大的手笔,怕不是要十万两银子。”袁天罡砸舌。   “若能求来雨水,刺杀了张天师,得了道门大总管位置,区区十万两白银罢了,有何值得惊讶的。”李淳风撇嘴:“天师道每年收的名籍钱,怕不是就有五十万两银子。天下道门名籍皆由天师道把控,不入天师道名籍,便不得正统赦封。这可是一大笔钱,天下各大道观供养着天师道。强者恒强,弱者恒弱。要是这次能掀翻天师道,一年便可回本。”   袁天罡闻言苦笑,声音里充满了无奈:“师弟可千万莫要坠入名利场,我辈修行、道行才是根本。”   “你说,要是天师道这次当真获胜了,你又刺杀张天师失败,该怎么办?”袁天罡忽然转身看向李淳风。   “到时候自然会有天子出手,天子下旨,责令道门大总管筹谋屠龙事宜。蛟龙岂是那么好屠的?一旦屠龙,天师道就完了。到时候天子随便找个由头降罪天师道,还不都是一句话的事情。当今天子雄才伟略,既然已经决定出手,岂会给天师道崛起的机会?”李淳风笑眯眯的道:“不管天师道赢了祈雨法会也好,还是输了也罢,都没有好果子吃。朝廷想要折腾他,他也只能受着。”   “据说杨素与天师道勾结在一起,欲要图谋不轨之事?”袁天罡忽然道了句。   “天师道自然不会坐以待毙。”李淳风点点头。 第131章 勾勒魔阵   能够流传千年的大教,称尊做祖的正统宗门,绝不会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你要是当真只认为这些大教表面上只有一个大高手、天师压阵的话,贸然上去挑衅,那你绝对会死得很惨。   尚书府   杨玄感坐在书桌前,一双眼睛看着挂在身前的一副图案,眼神里露出些许思索,然后缓缓摆出一个奇异的姿势,在屋子内站定。   一刻钟   两刻钟   三刻钟后,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传来,来人站在门外:“大公子,有消息了。”   “有消息了?”杨玄感慢慢收回姿势,一口长气缓缓吐出,然后将挂在书架上的画卷卷好,方才头也不抬的道了句:“进来吧。”   来人是个三十多岁的汉子,一身青衫,头上挂着一方青衿,看起来好像是一个士子文人,但周身那滚滚澎湃,犹若水流的血脉,无不告诉着别人,这是一个高手。   “洛阳城的那群地头蛇回报,老君观在大肆收购玉石,运往了城东的一座别苑内。据说这处别院以前是独孤阀的,前些日子别苑换了主人,被一个神秘青年买走。”士子低声道。   “神秘青年?”杨玄感抚摸卷轴:“可曾查清别院主人底细?”   “青牛观与老君观的当代传人前日进入其中居住,下面的人不敢靠得太近。”青年低下头颅。   “老君观与青牛观!”杨玄感双拳紧握:“当初我记得那琅琊王家为了收购王右军的兰亭序,不惜自关内购买大批玉石,方才达成交易吧?”   “正是。玉石终究只是观赏之物罢了,普天下大肆收购玉石的,唯有之前琅琊王家的买主。现在又有人大肆收购玉石,若说这两伙人没有关系,谁都不会回相信!这伙人以玉石为交易,乃是最明显的特征。”杨玄感攥紧了手中的卷轴:“不管这伙人是谁,其与老君观、青牛观必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甚至于干脆就是钦天监那伙杂碎做的!钦天监盯上了我杨家,所以才做下这等事情。”   听闻此话,那青年男子一愣,然后低下头道:“牵扯到了老君观与青牛观,此事就难办了。没有确凿证据,不好动手啊。”   堂堂尚书府,不能说不把老君观与青牛观放在眼中,但也绝不会束手束脚。   “现在天子盯得紧,你派人暗中潜入院子里查验一番,看看是否能找出什么蛛丝马迹。”杨玄感吩咐了一声。   “是!”首领恭敬一礼,然后随机想起什么,欲言欲止。   “还有什么事,一并说了吧。”那杨玄感没好气的道。   听了这话,侍卫首领低下头道:“红拂与李靖入伙瓦岗了。”   “嗯?”杨玄感动作一顿,眉头不由得簇成一团,过了许久后才深吸一口气:“单雄信?还是翟让?”   “单雄信。据说是李密亲自下山,邀请李靖与红拂入伙。”   “呵呵,北地绿林十八省总瓢把子,好大的威风。”杨玄感气急而笑。   “公子,瓦岗山现在龙蛇混杂,下属建议公子静观其变,暂缓追捕。红尘三侠威名在江湖中不小,尤其是虬髯客,武道修为已经入了至柔,刀法更是堪称天下第一,咱们府中侍卫无人能敌。除非是老爷亲自出手,否则怕拿不下此三人。”侍卫劝了句。   杨玄感背负双手:“不是我不想放弃追捕,而是红拂知道的太多。武力杀不死,难道还不能用毒吗?去领一瓶红雀,结果了此三人的性命。”   “用红雀?”侍卫一愣,然后连忙躬身道:“属下遵命。”   说完话脚步匆匆的走出门外。   “露出马脚就好!”杨玄感一个人站在屋子内,又一次摊开图卷:“这一式天师蘸醮图果然是玄妙非凡,我调动体内气血的速度,快了何止三成?”   说到这里,杨玄感将图纸小心翼翼的收好,然后折开书桌上的机关,只见机关打开,露出一个格子,然后将图纸塞入了格子内:“老君观大肆收购玉石,必然有所图谋,绝非无故放矢。将此事传给天师道,想来天师道是绝不会坐视不理的。”   “莫非老君观要用玉石布置法阵?否则用这么多的玉石作甚?”杨玄感不论如何都想不明白,这一切究竟为了什么。   但不管如何,老君观大肆收购玉石,都足够天师道重视。   朱拂晓别院内   关闭了三天的窗子忽然打开,面色有些苍白的朱拂晓趴在窗子处,此时阳光明媚,院子中冰坨已经融化,朱丹正站在烈日下摆开架子,缓缓调动体内气血。   袁天罡与李淳风此时正在摆弄手中棋子,坐在大柳树下对弈,身旁茶水饮了一盏又一盏,但即便如此,依旧是汗流浃背。   朱拂晓打开窗子,袁天罡与李淳风下棋的动作一顿,俱都是齐刷刷的向着朱拂晓看来。   “怎么样了?”李淳风看向朱拂晓,手中棋子都顾不得落下。   “我饿了”朱拂晓答非所问。   李淳风立即站起身,面露喜色:“好好好,你稍安勿躁,我这就去为你准备吃的。”   说完话李淳风已经远去,去厨房忙碌起来。   迎着袁天罡的目光,朱拂晓看向朱丹:“师兄,我妹妹三魂七魄正在逐渐归位,现在已经走上正轨,开始修炼武道。你现在没得推脱,该收我妹妹为徒了吧?”   “你自己一身本事,又何必非要为难我?”袁天罡满脸苦涩:“我自己都尚未出师,怎么有时间指点你妹妹?”   朱拂晓闻言轻笑:“你要是不收我妹妹为徒,四日后我祈雨的时候,万一一个不小心分了神,求雨失败你可莫要怪我。”   “你……”袁天罡指着朱拂晓,气的说不出话,最后只能败下阵来:“罢了,我就收她为徒。下午就拜师吧。”   朱拂晓见此点点头,嘴角露出一抹笑容,然后闭上眼睛修行圣杯法恢复精气神。   这三日来虽然有先天死亡本源的符文相助,但朱拂晓参悟起那五级魔阵也是格外吃力。   亏得这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祈雨的魔阵,是所有魔阵中最简单的,若换了别的魔阵,只怕朱拂晓没有三五个月是休想吃透。   “这是你要的玉石?”袁天罡指着院子里里的三口大箱子。   朱拂晓点头,然后道:“送上来吧。”   只见袁天罡走上前去,一把端起那数百斤重的玉石,轻若无物的向楼梯上走来。   待走上楼梯,将那三口大箱子放在朱拂晓的房间内,袁天罡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面带好奇之色:“师弟准备如何求雨?”   “自然是用嘴求。”朱拂晓没好气的道。   袁天罡翻了个白眼,知晓朱拂晓不想多说,也不再追问。   不多时,一锅红烧肉端出来,摆放在了朱拂晓身前。   李淳风看着吃得香甜的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精光:“朱师弟,感觉怎么样啊?这次求雨,有几分把握?”   “求雨不难,但求雨的大小,却不好控制。”朱拂晓也心中没底。   所谓的求雨,全赖魔力输出,魔力输出的大小、强弱,决定了雨水的大小。   朱拂晓又没实战过,怎么知道如何控制魔力大小?   李淳风一愣,随即摇了摇头:“无妨,只要能求来雨水就是。天师道掌握雨师玉骨,只怕求雨不是一般的困难。”   朱拂晓吃好喝好,将袁天罡与李淳风打发掉,然后端来一桶冷水,将其冻成冰陀,整个人躺在屋子内开始呼呼大睡。   这一睡就是华灯初上,月亮挂在了柳梢头。   朱拂晓走到窗沿前,整个庭院一片沉寂,袁天罡与李淳风都陷入了休眠状态。   朱丹这丫头早就呼呼大睡,整个人还打起了呼噜。   朱拂晓缓缓站起身,下了楼,漫步在庭院内,然后向楼下走去。月华在大地上铺上了一层轻纱,朱拂晓推开门走出院子,来到了密林内。   密林内一片漆黑,但在朱拂晓眼中,却亮若白昼。   “这大阵属实是复杂,五级魔阵比起一级魔阵、三级魔阵不知复杂了多少倍。一座五级魔阵,便可以逆转乾坤,笼罩整个洛阳城,从其威力便可知道其制作过程是何等的艰难。”朱拂晓拿出一根特制的竹筒,然后在竹筒里塞满了各种颜色怪异的粉末,然后手掌挥舞,在地上笔走龙蛇般勾勒起了各种玄妙图案。   “人家魔导士是一念之间一气呵成,念动间便能勾勒出玄妙大阵,而我不一样,我的修为及不上魔导士,只能借助炼金之力,相助我将这五级大阵勾勒出来。”   朱拂晓拿着竹筒在地上勾勒,一道道彩色线条在密林中不断浮现,伴随着魔力灌注,那彩色‘颜料’竟然缓缓的渗透入泥土中,与整个泥土渲染为一体。   这彩色之物当然不是颜料,而是朱拂晓上次在白云观炼丹时,养魂香的丹炉渣滓,再配合上一些个动物的血肉皮毛、奇异的矿物质、玉石碾碎混合而成。 第132章 大阵运转   说来也怪,伴随着‘颜料’与泥土融合,瞬息间固化,本来松软的土壤,硬的像是水泥。   朱拂晓在丛林内勾勒了一夜,第二日准备好了早饭的袁天罡与李淳风找不到朱拂晓,寻找了半日,才在密林内寻觅到了朱拂晓的踪迹。   “师弟,你这是在干什么?这些奇奇怪怪的符文,又是什么?”李淳风与袁天罡并肩站在一起,看着勾勒魔阵的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诧异。   地上符文玄妙而独特,看起来犹若是天书,比之洛书河图更叫人摸不着头脑。   “求雨啊。”朱拂晓扔下竹筒,接过袁天罡递来的茶水:“师兄,最近怎么放的茶叶越来越少了?忒小气。”   袁天罡闻言无语:“师弟,我这是茶叶,不是主食。你每日里将我的茶叶当成是米饭一样去吃,我就算有再多的茶叶也供应不起。这可是武夷山大红袍,一两黄金一两茶叶。”   袁天罡心疼的都要落泪了,朱拂晓根本就不懂品茶,简直是牛嚼牡丹。   李淳风递过放在盒子内的米饭,还有三个精致的小炒,然后一双眼睛盯着地上的玄妙符文:“朱师弟,这当真能求来风雨?你可千万莫要唬我,此地并无任何风水造化的波动,如何施展神通?。”   “七日后你就知道了。”朱拂晓接过米饭,然后津津有味的吃着,一双眼睛看向袁天罡:“朱丹拜师礼行过了没有?”   “昨日下午已经在李师弟的见证下,朱丹进入了我青牛观的门下,乃是我开山弟子。”袁天罡有些郁闷。   说实话,袁天罡有些瞧不上朱丹的资质,他的武道修为厉害,但更厉害的是命理造诣。朱丹魂魄早年遭受创伤,即便经过朱拂晓调养,也未曾彻底恢复。   而想要参悟风水大阵,魂魄的强大,是能否感受天地间气机变换的关键所在。   但袁天罡驳不了朱拂晓面子,只能硬着头皮收入座下。   朱拂晓点点头,低下头继续吃着米饭,吃完米饭后又去开始勾勒五级魔阵。   袁天罡与李淳风在不远处观望,看着朱拂晓在树林内一丝不苟的勾勒着地上玄妙符号,脸上满是认真的表情。   “怎么样?”李淳风问了句:“看出什么门道没有?”   “这些符号虽然前所未见,但却在冥冥中有一股说不出的顺畅,绝不是简单的涂鸦。”袁天罡很笃定的道了句。   “朱师弟到底靠不靠谱?”李淳风问了句。   他对朱拂晓一无所知,还是靠袁天罡吹捧,才知道朱拂晓的名气。但是现在朱拂晓的手段他完全看不懂,一时间心中没底。   “我师弟是个有真本事的人,你放心就是了。”袁天罡当初在白云观曾经感受过朱拂晓身上涌现出的魔法之力,对于朱拂晓倒是信心十足。   那股力量,近似天人,但却又勃然不同。力量的本质,却是完全不一样的。   “这不像是青牛观的手段?”李淳风嘟囔了句。   “确实不是青牛观的手段,是我这师弟家传的本事。我师傅都说了,我这师弟有大本事、大神通,你放心就好了。”袁天罡拍着胸脯打包票:“我都已经替你卜算过了,马到功成万事顺利。”   “希望如此吧。”李淳风叹了一口气。   不过他也不曾将所有希望都放在朱拂晓身上,老君观此时也在紧锣密鼓的商量,一道道风水大阵在洛阳城外布下。   时间匆匆   又过去了三日   朱拂晓在密林内勾勒好魔法阵,仔细检查一一遍,确认没有失误后,才拍了拍手,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大功告成!”朱拂晓看向在一旁观摩的袁天罡。   “这就成了?”袁天罡盯着地上那占地方圆三十米的庞大魔阵,然后抬起头看向朱拂晓,嘴唇动了动,脸上露出一抹犹豫:“师弟,此次求雨,绝非玩笑。为兄虽然对你有信心,但你这魔阵并无任何风水波动?调动不得风水之气,如何求来大雨?”   袁天罡虽然对朱拂晓有信心,但有信心并不代表盲目的相信。   听闻这话,朱拂晓摇了摇头:“明日自然见分晓。”   说着话抬起头看向密林外灼灼的大日,还有湖面上蒸腾的河水:“李师兄呢?”   “他去布置风水大阵了。”袁天罡无奈道。   “这是不相信我。”朱拂晓吧嗒一声嘴,没有丝毫的恼怒。   对方不相信自己才是常态,若对方直接就上来相信自己,对自己的话赴汤蹈火毫无置疑,那才是真的叫人奇怪呢。   “不知李师兄在何处布下风水大阵?”朱拂晓看着袁天罡,他对于这个世界的风水大阵颇为好奇,凭借一些奇怪摆设就能扭曲撬动天地磁场,简直是不可思议之力。   “你想去看?”袁天罡一眼就看透了朱拂晓的心思。   “是想去开开眼界。”朱拂晓端起茶盏喝了一口。   袁天罡擦拭着额头汗水,一双眼睛打量着朱拂晓:天气虽然炎热,但朱拂晓衣衫干爽,脸上不见任何汗渍。   “那可是老君观的秘术,外人不可观看。以后有时间你回青牛观,咱们青牛观的风水大阵不比老君观差。”袁天罡劝了句。   洛阳城外   一座毫不起眼的道观内   十几个道人此时在道观的广场忙来忙去,各种旗幡、祭坛、摆设,纷纷到位,不断在祭坛上摆了开来。   李淳风手中拿着调制好的朱砂,在那立起的十几根柱子上,轻轻勾勒着一道道玄妙的道门龙章凤文。   “淳风师弟,准备的怎么样了?掌教师叔问你,要不要下山助阵。”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道人自远处走来,看着道观内已经似模似样的道场法坛,来到了李淳风身边。   李淳风没有说话,只是专心致志的勾勒着眼前龙章凤文,待到最后一笔落下,方才长出一口气:“天师道拿出了雨师仙骨,我老君观必败无疑。现在不过是临死前的折腾、挣扎,尽量逼得张天师求来更多雨水,然后给门中诸位长老争取一线机会罢了。”   李淳风虽然觉得朱拂晓的求雨手段不靠谱,但却没有直接拆穿、更不会去当面质问,他只是暗中做一些后手罢了。   袁天罡对朱拂晓推崇备至,他相信袁天罡的话,袁天罡绝不会在这等事关道观前途的事情上开玩笑,但他更相信自己的判断,更相信自己的手段。   这种预防的后手,用不到更好,若是朱拂晓那边出现纰漏,他也可以补救。   甚至于朱拂晓求雨,一旦达不到满意效果,他也可以借助风水大阵助攻。   身为一代大师,智慧通天之人,岂会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别人身上?   看着眼前三丈高的法台,法台上立着八根怀抱粗细的柱子,柱子上涂抹着李淳风亲手用朱砂调制的符文。   柱子呈现八卦排序,在那八根柱子上,各自插着八根颜色不一的旗帜,每一根旗帜下,皆悬挂着一盏油灯。   “画龙点睛,只差最后一笔。”那老君观的师兄看着风水大阵,眼神里露出一抹笑意。   李淳风笑了笑,然后伸出手去,在半空中一阵推演,过了一会才道:“天时已至。”   话语落下,手中朱砂笔点出,在一个龙章凤文天书上,刻下了一个红色小点。   伴随着那小点落下,虚空忽然有风生成,吹得半空中旗幡猎猎作响。   风虽大,但灯火却静静燃烧,似乎与那狂风处于两个世界。   鼓动旗幡的不是风,是天地磁场之力。   看起来是风,但实际却是随着天地磁场波动而带来的物质界体现罢了,就像是一颗石子落入水中,荡漾起的波涛是水,但更多的是那石子坠落力量的体现罢了。   那是一种能量的传导。   半空中有风猎猎作响,天地间一道道不知自何处而来的水汽,竟然向着风水大阵内汇聚过来,不多时整座风水大阵便被朦胧的雾气包裹住。   “师弟的风水大道已至化境矣!”哪位师兄跟在李淳风身边,目光里充满了赞叹。   “比袁天罡差了一筹。”李淳风看着眼前的风水大阵,沉思许久后才道了句:“若论命运推演,我胜过袁天罡一筹。但若论风水大阵,他却胜我一筹。”   “师弟千万莫要妄自菲薄,袁天罡比师弟多修行了五年,师弟再有五年修行,定不比袁天罡差。”师兄安慰了句。   李淳风摇了摇头,不去理会运转起来的风水大阵,而是转过身来:“那几处关键节点的风水大阵,已经布置好了么?”   “只待明日师弟登临法坛,便可将那几处地脉上的阵眼勾连,到那时大阵运转,自然可以将黄河水脉借取而来。逆夺辽东水汽。”师兄跟着道了句。   “有劳师兄了”李淳风叹了一口气:“谁胜谁负,明天便可见分晓。我老君观为了摆脱天师道压制,几十代人奋不顾身的努力,现在愿望终于要达成了,能不能压服天师道,将天师道重创,就在明日。” 第133章 杀机   老君观在准备,天师道自然也没有闲着。   天师道一处分观内   此时张瑾与天师道一位长老、当代天师张杰端坐一堂,室内一块脸盆大小的冰块,此时散发着微微的凉爽之意。   “尚书府传来信报,说老君观近来大批收购玉石,洛阳城内的玉石铺子被其扫荡了八成。”张瑾看着手中信报,对着自家父亲道:“事情反常即为妖,老君观无故收集大批玉石作甚?”   张天师接过信报,低头一字一句的读着信报上的内容,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眼前信报,许久不语。   许久过后,才见张天师转过头,将信报递给了身边的老者:“伍长老,你怎么看?”   “洛阳城内的八成玉石,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再加上前几次琅琊王家大批收购玉石,只为了和对方置换一副兰亭序……”老叟左手抚摸着下巴上乌黑亮丽的胡须:“不简单啊。”   确实是不简单!   “可曾查清缘由?”张杰问了句。   “那批玉石不知所踪,没有人知道玉石的下落。咱们兄弟只追查到最近的一批玉石,落在了那洛阳城东的一座别苑内。李淳风与袁天罡就在那别苑内隐居,咱们手下探子也不敢上前。”张瑾苦笑。   “不管他有什么阴谋,有雨师仙骨在此,任凭对方有通天彻地的本事,也休想求来半分雨水。”张杰深吸一口气:“天见可怜,老天爷竟然叫我有生之年激活体内先祖血脉,简直是邀天之幸。”   “老天爷叫我等取胜,谁又能阻挡?区区青牛观与老君观竟然想要挑战我天师道正统地位,简直可笑。”张天师冷然一笑,目光里充满了不屑。   “明日就是比试之日,不知师兄可否做好准备?”伍长老看向张天师。   “此事不难,有雨师仙骨在,何需准备?”张天师目光里满是自信:“老君观简直自寻死路,他自己选择七日,可就怪不得咱们了。他要是与咱们同一日求雨,本座要一边求雨,一边去阻止其求雨,反倒是麻烦。现在他既然和老夫岔开日子,老夫明日施展手段,阻止老君观降雨,必然会损耗元气。但有七日时间,元气必定会复原,到时候老君观必败无疑。”   “师兄准备好了就行,明日朝堂之事,交给我与张瑾便可,师兄躲在幕后主持大局。”伍长老道了句。   三人商议了一会明日之事后,伍长老告辞离去,屋子内只剩下张杰与张瑾二人。   “你过来”张天师对着张瑾招了招手。   “父亲!”张瑾跪坐在张天师对面。   张瑾自袖子里掏出一只玉盒,然后缓缓打开玉盒,只见玉盒内一道柔和之光闪烁,一片完整的太华草静静的躺在其内。   “这是……太华草?”看着玉盒内的草药,张瑾不由得一阵惊呼。   “父亲,那太华草不是被你吞了吗?这哪里还又来的太华草?”张瑾的目光里满是不敢置信。   “呵呵,自然是从别人手中抢来的。”张天师嘴角露出一抹冷酷的笑容:“那一窝太华草的叶子没有五十片,也有三十片,凭我的本事,想要借来一片叶子,不是轻而易举?”   “可之前门中会议,诸位长老上交太华草叶子时,您……”张瑾目瞪口呆。   “天下各大道门高手何其多?我张天师一脉能执掌天下道观,靠的可不单单是大义名分,更多的是手段。”张天师挥了挥手中太华草:“吃下这片叶子,你就有机会激发体内天人血脉。”   张瑾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那片叶子,喉咙动了动,然后猛然转过头:“孩儿不吃,还是父亲吃吧。”   “为父年纪大了,一眼能看到头,就算激活了先祖血脉,以后成就也极其有限。你还年轻,未来天师道将会面临很多挑战,包括哪些吞了太华草的江湖豪客、朝廷。你的未来担子很重,未来天师道就压在你头上了。”张天师将太华草推到了张瑾身前。   张瑾闻言深吸一口气,目光里露出一抹激动之色,然后猛然闭上眼睛拿起太华草塞入口中。   这就是世家的底蕴!   这就是世家的好处!   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俗小子,想要与世家斗、想要追赶上人家几代人的累积,凭什么?   一夜无话,但却暗流涌动。   朱拂晓眯起眼睛,抬起头看向远方天边,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五级魔阵的威能,今日倒是可以大开眼界了。只希望五级魔阵不要叫我失望。”   今日乃是老君观祈雨法会约定之期,朝廷列位臣公、圣天子杨广,乃至于各路江湖豪客,此时俱都是纷纷向老君观别院而来。   此时老君观外大军戒备,大内侍卫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将整个老君观围得水泄不通。   江湖豪客远远的站在小山头,或者是大树上,窥视着老君观,等着看热闹。   此时老君观内大小道人俱都是面容严肃,衣衫整洁如新,一丝不苟的站在道观内,布置着道观内的一切摆设。   圣天子杨广已经驾临,此时坐在高台上,有华盖布开,将杨广与左右侍卫遮挡住,避开了天空中毒辣的太阳。   端坐在高台上,杨广呼吸着院子里的空气,眼睛眯起:“不愧是南老君北青牛,老君观有点东西。”   老君观内的空气与外界截然相反,整个老君观内都充斥着一股难以言述的湿润之气。   地上青砖更是带着点点湿意,整个老君观就好像是雨后的清晨。   张瑾此时与李淳风并肩而立,站在杨广左右,此时俱都是默然不发一言。   张瑾一双眼睛看向老君观后院,在其目光中,老君观后院烟雾升腾,一股肉眼不可查见的水雾之气直冲云霄,似乎与天地间的气机发生了某种玄妙交感,方圆数十里水汽都为之引动。   “风水大阵很有水平,但可惜所有水汽都被那蛟龙抽走,你这风水大阵再好,借不来风水之气,那也是白搭。”张瑾收回目光,心中暗自计较一番,才道:“这李淳风的风水大阵造诣在我之上,但武道修为却远不如我。命功上,更是差的远矣。”   “老君观道人何在?”杨广在上方开口问了句。   “李淳风见过陛下。”李淳风躬身一礼。   “今日是你老君观与天师道赌斗的日子,你可准备好求雨之事?”杨广问了句。   “贫道已经准备完毕,还请陛下允许贫道开坛设法。”李淳风恭敬的道。   “准奏!”杨广眼神里露出一抹兴趣。   李淳风得了法令,也不多说,躬身一礼,向后院走去。   老君观三里外的一处隐秘山坳内   张天师静静的站在大树下,一双眼睛盯着老君观上空水汽波动,面色有些阴沉下来。   “师兄,可是不妥?”伍长老问了声。   “怪不得敢挑战我天师道,老君观有点本事。要是没有雨师仙骨,只怕咱们还当真是要栽了。”张天师冷冷一笑:“可惜,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老君观外   江湖豪客汇聚   一处略显了冷清之处,五道人影汇聚。   “可曾察觉到张杰那老不死的下落?”袁守诚披着斗笠,擦了擦脸上的汗水。   “张杰果然来了,就躲在后面的小姑山内,等着暗中截击咱们呢。”袁天罡道了句。   “天师道高手来了多少?”袁守诚又问了句。   “就张杰与伍敏两个老不死的,这种事情自然是人越少越好,才能做得不留痕迹。”袁天罡露出了洁白的牙齿,此时众人皆换了道袍,做寻常江湖人打扮。   “稍后若张杰伤了元气,咱们就以雷霆手段将其袭杀。料想张杰那老东西也万万想不到,咱们的目标根本就不是求雨,而是直接诛杀其真身。咱们根本就是冲着他来的。”袁守诚冷冷一笑。   “稍后伍敏交给我,张杰就交给师傅与师叔了。”袁天罡道了句。   “你怕不是伍敏那老家伙的对手,张杰既然敢只叫伍敏一个人护法,想来伍敏这些年武道修为进步斐然,已经叫张杰认为伍敏一个人足以应付所有的意外了。伍敏交给朝廷高手,咱们只管去袭杀张杰就是。”袁守诚摇了摇头。   后院   李淳风站在祭台下   与昨天比起来,此时整个祭台俱都被水雾包裹起来,唯有那灯火在其中依旧明亮,将整个大阵照耀的多了一种别样光辉。   “各处节点可都查验无误?”李淳风道了句。   “查验无误。”有弟子吩咐了一声。   “要不要先请朱师弟求雨?”李淳风站在祭台下,心中有些迟疑,随即又摇了摇头:“我先求雨,那张天师定然不知情,先耗费他一部分精气神再说。到时候朱师弟那边阻力也会小一点。”   “检查最后一遍,不得有任何疏漏。”李淳风吩咐了句。   一言落下,众道人俱都是纷纷上前,开始仔细的检查祭台上的灯油、符文、旗幡。   盏茶时间后,才听一位弟子道:“检查无误,请师兄登台。” 第134章 行云布雨   李淳风闻言点点头,随即整理好衣冠、束带,口中含了一口清水,然后脚踏斗步,身形一晃便已经到了祭台上。   只见李淳风在祭台上脚踏罡斗,周身生命磁场轰然爆发,猛然冲霄而起,经过那祭台增幅,其周身磁场瞬间强大了几十倍不止,然后那磁场之力勃发,与天地间的磁场感应波动。   烟雾汇聚,水汽朦胧,大地下水汽逆转而来,自祭台上冲霄而起,化作云雾向四面八方扩散而去。   湖边小筑内   朱拂晓背负双手,魔力流转于双眼内,一双眼睛静静的看着那通天彻地的磁场,还有受到天地磁场调动,不断有地下暗河蒸腾而起的水汽,心中升起一股明悟:“原来如此!奇门阵法的本质就是一个杠杆,以人身磁场为发力点,奇门大阵为着力点,然后撬动天地磁场。”   “天地磁场,就是小说中的‘天道’,亦或者说是小说家口中天地之力的一种。”朱拂晓心中恍然,奇门阵法的本质,他已经看破。   但看破归看破,能够凭借一些普通的摆设,就去撬动天地磁场,依旧是相当的不可思议。   就像李淳风看了朱拂晓的魔法大阵觉得费解一样,朱拂晓看了此方世界道门的奇门大阵,也是同样觉得难以想象。   那是超乎自己想象的力量。   朱拂晓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看向远方天空:“奇门大阵果然玄妙,可惜钻研魔法便已经耗费了我全部精力,哪里还有时间去钻研奇门大阵?”   洛阳城上空,不知何时雾气汇聚,冥冥中天地间一道道玄妙之力不断震动,虚无中一股股奇妙的气机在孕育。   干涸了数个月的洛阳城,今日终于有一朵云彩滑过郎朗晴空,将那耀耀大日给遮掩住。   云朵汇聚的越来越多,半日便已经将天空遮掩。   “陛下,有云彩出现了!有云彩出现了!”独孤盛指着天空中密密麻麻的白云,对杨广惊呼一声。   杨广坐在华盖下,看着天空中朵朵白云,点了点头:“有点意思。”   “有云头又能如何?”在旁边的张瑾心头冷笑:“还不是要被辽东那蛟龙抽走?”   在其法眼内,天空中云层内的水汽,此时正顺着苍穹,被一股奇异的力量向辽东方向牵引。   一群肉体凡胎虽然看不到天空中气机的变换,但却瞒不过张瑾的眼睛,他乃是天师道嫡传,对于天地间磁场感应在玄妙、敏感不过,磁场变换又岂能瞒得过他的眼睛?   祭台上   此时李淳风脚踏罡斗,不断在祭台上舞动,卷起道道罡风、人影,那祭台上的阵旗不断抖动,凭空生出一道罡风,吹动着旗帜摇晃。   此时李淳风已经汗流浃背,额头上汗水犹若瀑布一般,打湿了身上的衣衫。   祭台周边道道肉眼可见的水汽,此时冲霄而起,就像是一道大烟囱般,直冲云霄。   “糟糕,有点不妙啊,还是低估了那蛟龙的影响力。”一位老君观的长老,此时看着台上的李淳风,眼神里露出一抹心忧。   “若在往日,此时早就该风雨齐至了,但谁知那水汽才升入天空,有一部分便要被那蛟龙的力量掠夺,向涿郡方向飘去。难办!难办了啊!”又有一位长老眯起眼睛。   但不论是谁,都没有开口,免得惊扰了李淳风。   天子座下   袁天罡眯起眼睛,看着天空中气机变换,一颗心逐渐沉入谷底:“李师弟有大麻烦了。”   “虽然洛书河图可以扭转一部分地下水脉,但谁知天空中的云气也依旧受到了那蛟龙威势的影响。若在往日,就算是瓢泼暴雨也该下来了,可现在竟然才刚刚行云,准确来说,行云已经进行到一半,那云朵尚未连接起来,更何谈布雨?”袁天罡袖子里的手掌缓缓攥紧:“这还是那张天师尚未出手捣乱的情况。”   “袁师兄,你觉得李师弟今日布雨,有几分把握?”张瑾忽然开口,一双眼睛看向袁天罡。   “不到最后一刻,谁又知道输赢?”袁天罡淡淡的道了句。   “人力如何与天地之力抗衡?看来是我高估了他。”张瑾叹一口气:“这次赌斗,局势已经落定,老君观与青牛观输定了。”   张瑾没有放狠话,只是一双眼睛带着笑意的扫过场中所有大小道观的管事,惊得所有管事俱都是纷纷低下头,不敢与之对视。   “呵呵!”张瑾冷冷一笑,对于聪明人来说,有的话永远都不会说出来。比如说当众威胁的话,说出来的那是啥子,真正狠人都是直接做的。   时间晃晃悠悠,转眼午时已过,来到了下午。   天子用完午茶,正在小憩。   此时天空中行云已经完成,白云将天空遮掩,挡住了毒辣的太阳,遮住了洒落的阳光。   只是这白云看起来并不是太厚、太浓,不像是能下起大雨的样子。   祭台上   李淳风已经脱水,身躯站在祭台上,整个人辔头散发,眼神里满是疲惫,周身磁场不如全胜时期的五成。   “淳风,莫要强求了,你的性命要紧,你才是我老君观的未来。”一位长老看着气机衰弱的李淳风,目光里充满了严肃。   “不行!我一定要求来雨水,否则岂不是叫天下人小瞧我老君观的本事?叫朱师弟小瞧了我老君观的神通?我死不要紧,但我老君观的威名,却不容玷污!”只见李淳风站在祭台上,此时罡斗停止踏动,静静的看着天空中白云。   作法暂时停止,有老君观弟子上前,连忙将茶盏递了上去。   “作法一旦停止,天空中的水汽被抽调得就更加厉害,我只有半柱香的休息时间。”李淳风深吸一口气,连饮七盏茶水,然后一块人参含在口中,看着天空中不断被抽调而走的气机,二话不说又是调动周身生命磁场,开始调动天地间的罡斗。   “师侄!”老君观的长老此时眼眶含泪:“我愿舍此残躯,为师侄尽一份力。”   李淳风摇了摇头,他的风水造诣,乃是整个老君观最高的。否则又岂能叫他上场?   诸位长老虽然有些道行,但想要祈雨,还差了一大截。   李淳风得了人参滋润,面色红润有光泽,整个人显现出一种别样的红润,然后又是脚踏罡斗,开始感应天地间的磁场。   这一踏罡步斗,便是夕阳西下。   此时天空中的白云厚了三分,笼罩整个洛阳城。   “是时候了,再拖下去,只怕将我体内元气耗尽,再无布雨之力。”李淳风感受着体内的气机,微弱到极点的气血,目光内露出一抹凝重:“能求来多大的雨,全都在此一搏。”   说完话只见李淳风手掌一伸,供桌前一只玉净瓶被其拿在手中。然后只见李淳风口中老山参被其一口吞下,然后手掌倾覆,那玉净瓶内一道水流被其吞入腹中。   此时李淳风周身发丝似乎遭受静电摩擦,俱都是根根竖立起来,然后猛然一口水自其口中喷出,遍洒祭台之上。   “急急如令律,行云布雨!”   李淳风脚踏罡斗,周身气血点燃,拼了命的去撬动那最为关键的一点磁场。   咔嚓~   一道惊雷划过长空,瞬间劈中祭台,李淳风倒在了雷光中。   “师侄!!!”   “师兄!!!”   擂台下围观的众位长老门人俱都是纷纷一阵惊呼,然后扑了上去,抱住周身焦糊味道流淌的李淳风,早就准备好的丹药不断向其口中灌了下去。   惊雷落下,平地生风,天空中云头翻滚,然后一道道惊雷在天地间传开。   蒙蒙细雨洒落人间。   “下雨了!下雨了!”道观内响起一道惊呼。   太阳雨!   夕阳下的太阳雨,多了一种别样美感,使得整个洛阳城都多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清凉。   “陛下,下雨了!”有宫廷内侍对着杨广道了句。   滴滴答答的雨水打在华盖上,带着泥土味的清风扑面而来,杨广眯起眼睛看向落在脚边的蒙蒙细雨:“果然下雨了。”   “老君观果然厉害,不愧为南老君北青牛,一身本事堪称是神通广大。”有朝中大臣夸赞了一句。   “是极是极,老君观不愧是老君观,果然有一手。如今天下水汽都在向涿郡汇聚,老君观竟然能逆转乾坤求来雨水,神通本事冠绝天下。”场中众人俱都是纷纷夸赞,尤其是下方大小道观的主事之人,此时各各喜笑颜开。   “下雨了?”张瑾伸出手,接住自天而降的雨珠,雨水划破时空,打湿了眼前的朦胧。   扫过面带喜色的群臣,以及各大道观的主事,张瑾眼神里露出一抹嘲弄:“呵呵,得意什么?真正的好戏才刚刚开始呢。不过李淳风在风水上的造诣不愧是号称天下第一人,我比之李淳风远远不如。”   雨水洒落,滴嗒在袁天罡的肩膀上,滑落在了袁天罡的脸上。   此时袁天罡眯起眼睛,看着天空中洒落的太阳雨,在扫过面带喜色的众位道人,一颗心不断翻滚。 第135章 雨师仙骨,天师出手   众位大小道观的观主在笑,袁天罡此时一颗心却是不断的在向下沉。   一双眼睛看着夕阳下浸染得殷红如血的云头,在夕阳的光辉下,如毛的小雨此时浸染了一层别样彩色。   如梦如幻,如坠幻境。   “不妙啊!李淳风奇门之术确实登峰造极,但……天师道可还是有雨师仙骨的!”袁天罡深吸一口气:“麻烦大了,只希望朱师弟能给点力,否则不论老君观也好,青牛观也罢,都要有大麻烦。”   天降甘露,百姓在狂呼,道观外的各路江湖人士,此时亦是纷纷惊呼。   “李淳风不愧是老君观的风水造诣第一人,其风水造诣,就算我天师道也无人能及。能在如此苛刻的环境下行云布雨,功参造化矣。可惜,偏偏遇见了我……”张杰站在小姑山内的一棵隐蔽的大树下,看着滴落在树叶上的细雨,滴滴雨水顺着枝叶坠落,打湿了其脚尖、鞋面。   “此次比试,定要将老君观打入万劫不复之地,我天师道才能再次平静数百年内。”说完话只见张杰手掌一翻,雨师仙骨出现在了其手中:“伍长老,劳烦你为我护法,接下来的事情,可是要麻烦你了。”   “观主放心,绝不会有人惊扰到你。”伍敏点点头。   只见张天师身躯一转,盘坐在大树下,然后双手将雨师仙骨托在手中,下一刻体内一股气机流淌,向着那雨师仙骨内灌注了去。   朱拂晓别苑内   朱丹站在门前,手中拿着冰块,百无聊赖的玩耍着。   朱拂晓站在院子里,抬起头看向天空,细雨飘落,距离其周身三尺之际,尽数纷纷滑开。   “有点意思!”朱拂晓点点头:“若不出意外的话,这场雨能持续三个时辰。”   三个时辰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但却也足够暂缓干旱,解决了眼前火烧眉毛之急。   就在朱拂晓感应天地之际,忽然天空中云雾一阵翻滚,然后雨点渐渐稀疏,所有雨水戛然而止。   “咦!”朱拂晓一双眼睛向南方望去:“那股气机居然止住了云雨?这是什么力量?”   老君观的分观内   “糟了!”袁天罡最先发现了天空中雨水的异象,不由得心有一惊:“天师道出手了。”   “怪哉,雨怎么停了?”有人发现了不对,不由得惊呼出声。   “确实是停了!雨水怎么停了呢?雨水为什么会停了呢?”众人俱都是面带诧异之色。   所有人都是眼神里露出一抹惊异。   “陛下,雨停了。”有宦官回头对杨广道了句。   杨广面上不见喜怒,只是一双眼睛看着地上湿润的泥土,还有逐渐散去的云层,手指敲击着座椅的把柄:“老君观道人何在?”   “见过陛下。”只见一位老君观长老此时面如土色的站出来,对着上方杨广恭敬一礼。   “雨水为何停了?莫不是今日老君观求雨到此为止了?”杨广问了句。   那道人额头见汗,一时间竟然不知如何作答。   “回禀陛下,眼下不过是祈雨前奏,暂时试验一番罢了,真正求雨尚未开始,还请陛下稍安勿躁。”袁天罡硬着头皮站出来,躬身到底不敢起身。   “呵呵。”杨广慢慢一笑,笑声里听不出喜怒:“那你们老君观就慢慢祈雨吧,朕有些乏了,先回宫歇息。今夜子时为期限,只希望你老君观莫要叫朕失望。”   说完话,杨广大袖一甩,转身离去。   他又不是傻子,怎么会不知道,这场求雨大会老君观已经输了。输的凄惨无比,五体投地。   继续留在这里,又有什么意义?   朝廷的人走了,老君观瞬间空荡下来,唯有道门诸位真人汇聚在一起。   张瑾嘴角挂着一抹笑容,扫过面如土色的各路道观主事,然后落在袁天罡身上:“老君观不愧是天下有数的大教,祈雨前的调试竟然足足准备了一日,实在叫人大开眼界。”   袁天罡扫了张瑾一眼,有些恼怒:“看着就是,忒啰嗦。”   张瑾闭口不言,目光扫过身前的大小道观主事之人,展颜一笑:“诸位,咱们与其在这里干巴巴的等雨,不如暂且办个法会,论道一番如何?”   这是出招了!   张瑾在给眼前大小道观的道人台阶下,主动示好拉拢,叫其改弦易辙,背弃老君观。   大家都不是傻子,老君观黔驴技穷,准备了一天,才降下一些雨点,明显是败了。   众位道人面带犹豫,只见其中一人站出来道:“天师道乃万法祖宗,能聆听小天师讲道,乃贫道三生有幸,还望小天师不吝赐教。”   “在下素闻天师道道法广大,愿意聆听小张天师教诲!”   “还请小张天师开坛讲道!”   “……”   有了带头的,众人俱都是纷纷围了过去,然后一群人聚在一起,将张瑾包裹在中央,犹若是众星捧月。   看着眼前大小道观的众人,袁天罡面无表情,没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目光一转,袁天罡的看向天空,心中叹了一口气:“果然都是一群墙头草,靠不住的家伙。要这群家伙站在身后摇旗呐喊还可以,若是叫其得冲锋陷阵,都是白搭。只希望师弟能给力些,求来大雨。”   袁天罡不担心这群道观倒戈相向,他只担心朱拂晓求不来大雨。   只要朱拂晓能求来雨水,这些墙头草自然会转而投靠。   “可惜了李师弟,耗费这般大精气,竟然连消耗张天师都不曾做到,实在是可惜。”袁天罡摇了摇头,站在屋檐下不语。   小姑山内   张天师面色稍微有些发白,看着天空中止歇的雨水,然后将雨师仙骨收好:“老君观输了!输定了!”   天空中云气都已经尽数散去,万里晴空郎朗星河浮现。若天师道只是一场试探,绝不会眼睁睁的看着那好不容易积蓄了一日的云头散开的。   “天师,求雨如此困难,七日后轮到咱们天师道,会不会……”伍敏面上不见喜色,此时阴沉着一张脸,静静的看着张天师。   “不会,至少比老君观要强得多。”张天师笑吟吟的道。   “天师道既然已经败了,咱们何时离去?”伍敏放松下来,问了一句。   “不急,再等等。洛书河图神异非常,咱们虽然胜券在握,却也要时时刻刻都盯着,千万不可教老君观钻了空子。”张天师道:“等过了今夜子时再走。”   老君关内   李淳风面色苍白的睁开眼,扫过守护在身边的诸位长老,一颗心顿时提起来,紧张的问了句:“如何了?”   “雨停了!张天师出手了。”长老苦笑。   “扶我出去看看。”李淳风努力的翻身坐起。   “师侄,你已经伤了元气,现在应该静养为主。咱们既然已经输了,那就该坦然面对,你才是我老君观的未来。”长老安抚了句。   “输了?谁说咱们输了?”李淳风已经挣扎着下地,脚步踉跄的走出屋子外。   “还有希望?”长老一愣。   “当然!要是袁师兄说的没错的话,没有诓骗我的话,咱们还有希望的。”李淳风来到屋门外,看着地上只湿了一层的地皮,顿时面色难看下来:“我虽然知道不是张天师的对手,但万万想不到,竟然败得这般凄惨。那雨师仙骨难道当真有这般厉害?”   “准备马车,我要出去一趟。”李淳风抬起头,吩咐了一句。   道观外   密林内   袁守诚看着晴朗的星河,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   “还等吗?”元至道人看着天空中的星河,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   “等!”袁守诚深吸一口气:“还没结束。现在张天师并未伤及元气,你我想要出手,也是留不下他,反而会打草惊蛇。”   说到这里,袁守诚收回目光:“能不能成,还要看今日那最后的后手了。”   大内深宫   圣天子杨广并未睡着,一双眼睛看着天空中的明月,眼睛里露出一抹神采:“老君观输了。”   “陛下,现在该如何?”封彝得问了句。   “老君观既然输了,那便是永无翻身的余地,天师道必定会赶尽杀绝,不留后患。”杨广眯起眼睛:“传朕旨意,请法海禅师入宫为朕宣讲佛法。”   老君观对抗不得天师道,杨广当然不会收手。   佛门虽然历经劫数,但底蕴犹自存在。利用佛门去对抗天师道,乃是杨广不得已而为之的后手。   须知当年杨坚灭佛,可是将天下佛门都给得罪惨了,现在杨广重新启用佛门,可是存在了很大风险的。   但佛道之争势如水火,眼下启用佛门乃平衡局势的最佳时机。   “陛下,尚书公杨素……陛下何不寻个机会,一杯毒酒赐死便是。只要杨素死了,余党不足为虑。”封彝得不解。   “无罪而诛,会叫朕与天下群臣离心离德,非君王大道也。朕是真正的君王!”杨广道了句。   当然,真正的理由他没有说。   杨素虽然把持了部分朝政,但还有一部人是支持杨广的、还有一部分是中立派。若杨广无罪而诛,只怕那中立派会瞬间倒戈相向,离心离德。 第136章 催动魔阵   天子想要诛杀一位大臣,必须要有能说得过去的理由,至少能堵住天下悠悠之口的理由。   就像现在一样,诛杀杨素不难,但诛杀了杨素后,如何与关陇门阀交代?   要是关陇门阀趁机以此为借口,暗中挑拨事端,惹出的祸乱会更大。   诛杀杨素的方式,乃是权衡利弊之后的选择。   小筑内   朱拂晓一双眼睛静静的看着头上晴朗的夜空,缓缓迈步来到了丛林内,站在了魔阵边缘处,抚摸着彩色魔阵,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   “李淳风终究是失败了,终究是败于天师道手中。并非李淳风神通不行,而是天师道的手段实在是太强了!非李淳风不给力,而是天师道的异宝出人预料。”朱拂晓看着脚下魔阵,下一刻体内圣杯中的魔力开始沸腾。   炼金护符散发出道道耀眼的蓝光,顺着朱拂晓的毛孔逸散而出,显得朱拂晓整个人在黑夜中身披云霞,似乎天地间万物都被其披盖上。   然后下一刻浩荡不绝的魔力奔驰而出,顺着朱拂晓的胸口,向脚下魔阵宣泄了而去。   魔力顺着大阵的纹路在流转,只见伴随着魔力纹路流转,整座魔阵顿时亮了起来,然后虚空中一道道璀璨之光升起,整座魔阵在此时激活,接着一道肉眼不可查觉的气机渲染着浩渺之气直冲云霄。   在朱拂晓的法眼中,一道云雾翻滚的气柱,猛地冲天而起,其上雷电环绕,电闪雷鸣,然后那光柱冲上云霄,整个乾坤为之震荡,化作了汹涌黑云,向天地八方压迫了而去。   咔嚓~   晴空霹雳,阴云汇聚,肉眼可见的速度,大片黑云翻滚,奔腾喧嚣犹若是翻滚的浪潮,又仿佛是大海倾覆,铺天盖地不过是转眼间覆压整个天际,将洛阳城包裹住。   天空中冷风肆虐,只见一道道狂风自天地间不断刮起,吹得山间落叶飞舞,天地间水汽铺天盖地的弥漫,一股湿润之气以感官所能察觉到的速度,充斥于整个天地之间。   老君观分观内   袁天罡正站在老君观的栏杆处,一双眼睛看着天空中明月,目光里露出一抹焦虑。   忽然别苑处一道气机冲霄而起,整个洛阳城方圆百里天地磁场翻滚波动,然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道乌云凭空生成,并且汹涌澎湃的向天地八方蔓延而去。   黑云浪潮翻滚澎湃,裹挟着滔天气势,所过之处卷起一道湿润的冷风,吹得山间树叶摇摆枝桠摇曳。   老君观别苑   华灯初上   众人坐而论道,此时众位道人将张瑾围成一圈,张瑾犹若是众星拱月。此地虽然是老君观地盘,但却已经反客为主,成为了张瑾的主场。   讲道半响,张瑾住口,端起茶水喝了一口,有道门长老上前道了句:“小张天师不愧是道门天师一脉的高人,这炼气化神的法门,夹脊的炼化之法,听得老道震耳欲聋。犹若是那山间清泉、幽谷青岚。更恍若大道之音,令人开悟,在下佩服佩服。”   “不错,多谢小张天师不吝赐教,今日数个时辰的讲道,足以抵得上老道士我的十年之功。若早在十年前听闻小张天师讲道,老朽何至于蹉跎十年毫无寸进?小张天师将道法赐予广大众生,功德无量,请受我一拜!”一边说着,那老道士老泪纵横,直接拜服在地。   “不错,小张天师道法神通广大妙妙莫测,还请受我等一拜。”   “请小张天师受我等一拜,在下愿持弟子礼!”   “……”   大小道观的观主此时纷纷叩首,不断对着小张天师叩拜,目光里充满了感动。   只是究竟有几分真心实意的感动,还是趁机溜须拍马,怕唯有场中的这些老道士自己心中知道。   “哼,墙头草,溜须拍马之徒。”袁天罡身边的一个老君观道士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冷冷一哼,气得鼻子都歪了。   众位道人恍若未闻,只是不断对张瑾行礼。   张瑾看了袁天罡身边的道人一眼,嘴角翘起一个弧度,然后连忙谦虚的将众位道人扶起来:“诸位,我道门本来就是普度天下为宗旨,道门秘法虽然珍贵,但我天师道绝不藏私。道业的发展,是离不开大家努力的,而非我个人手段。”   众人又是与张瑾客套了一番,然后纷纷落座。   此时张瑾脑袋一转,看向了袁天罡与那道人:   “袁师兄,现在华灯初上,距离子时不足两个时辰。老君观要是在求不来大雨,只怕会成为天下道门同僚的笑话。”   “哼,急什么?不还是有两个时辰吗?”袁天罡冷着脸,面上表情不甚好看。   张瑾笑了笑,面对袁天罡的态度,也不恼怒,只是笑了笑,然后转过身来继续论道。   又过去了半刻钟,袁天罡正在思虑,朱拂晓能不能求来雨水之时,忽然瞳孔一缩,看着别苑方向那铺天盖地的黑云,还有那浩浩荡荡的云雾,覆压而来的浪潮,一颗心猛然提了起来,双手忍不住颤抖:   “这是?别苑方向?朱师弟出手了?好大的阵势!竟然能够逆转蛟龙大势,将蛟龙掠夺的水脉逆流夺了回来?”在袁天罡的法眼中,只见冥冥中本来翻滚喧腾,向涿郡方向奔驰而去的水脉,此时散发出一股道不明的波动,竟然止住了天下水脉流转的大势,然后疯狂的向别院方向汇聚。   “这是风水大阵能做到的吗?怕唯有传说中的太古天神,才有如此惊人手段吧?”袁天罡看着黑云中不断划过的闪电,眼神里露出一抹悚然:“此时真恨不得就在朱师弟身边,看朱师弟施展了何等手段,竟然能强行号令天地磁场。”   “这黑云忒猛烈,只希望不要将张天师给吓到,叫其自动认输才好。”袁天罡看着半空翻滚的黑云,眼神里露出一抹凝重。   不远处,正在听张瑾讲道论法的道门诸位高真,此时感觉到天地忽然暗了下来,俱都是纷纷抬起头,看着半空中不断吞噬星辰海洋的浪潮,眼神里露出一抹凝重,一道惊呼响起:“那是?如此黑云,莫不是有疾风骤雨将要降临不成?”   张瑾也已经察觉到了天地间的气机变换,猛地抬起头看向半空翻滚的黑云,还有别苑处那翻滚的天地力场:“不可思议!简直不可思议!”   “莫不是老君观有天人血脉觉醒是真的?此人催动洛书河图,关键时刻反败为胜?就连蛟龙的力量都能镇压,此人风水造诣简直令人发指。”张瑾头皮发麻。   老君观别苑外,前往朱拂晓小筑的道路上,一辆马车忽然停住,赶车的道人抬起头看向半空翻滚的黑云,眼神里露出一抹骇然:“师侄,你快看。”   不用道人说,车中的李淳风已经掀开帘子,抬起头看向半空中的黑云,眼底露出一抹震撼:“这不可能!风水大阵绝对达不到这般程度,除非是如雨师仙骨一般,行云布雨的至宝。朱师弟果然是神秘!王师叔,劳驾你加快速度,咱们去小筑看个清楚明白。”   此时此刻,洛阳地界的道门高人,俱都是齐齐看向半空中翻滚的黑云,目光里充满了震撼之色,同时心中升起一股疑惑:莫非老君观还要绝境翻盘不成?   那冲霄而起的黑云,电闪雷鸣的云头,压得整个洛阳寂静无声。暗中不知多少大能,此时俱都是纷纷抬起头,一双双眼睛看向别苑处,眼神里露出一抹悚然,暗地里猜测着老君观究竟在施展何等手段。   小姑山   张天师与伍敏正在山中谈论此次法会之事。   “老君观这次输定了”伍敏看着晴朗的夜空:“不知掌教打算如何炮制青牛观?”   “先除了其名册、收了其度牒,将其打落为野庙,断了朝廷的供奉。到时候在断了其收徒的权柄,然后随便找个道理压下去,将老君观打入左道,叫其弟子门人尽散。”只听张天师冷冷一笑:“夺了老君观与青牛观的产业,将其化作我天师道的别府,我天师道凭空多了数百年底蕴累积,岂不妙载。”   “袁守诚等人怕不会坐以待毙。”伍敏摸着下巴,眼神里露出一抹担忧。   “那又如何?我天师道裹挟天下大势,就算老君观与青牛观心有不甘,也只能隐退山林。一旦隐退山林,只能沦为江湖中的野道,哪里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张天师得意一笑:“人算不如天算,老君观万万想不到,咱们不但觉醒了一丝天人血脉,更有雨师仙骨这等异宝。”   正说着话的功夫,忽然空气中灼热之气骤然下降,伴随一道浩荡奔腾的水汽,整个星河陷入了一片漆黑的乌云内,似乎是被某一种磅礴伟力吞噬掉。   “那是?”看着天空中的磅礴之力,翻滚而来覆压乾坤的黑色浪潮,张天师顿时勃然变色:“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ps:推荐《一品道门》。和本书同类型小说。 第137章 瓢泼大雨   若在往日里,没有蛟龙在涿郡捣乱,李淳风求雨并不难,求来这般黑云压顶的大雨,也并不是不可能。   但现在是什么时候?   天下水汽、水脉皆在向涿郡汇聚,滔滔不绝浩荡不休,凡人之力根本就无法逆转了这般大势。   现在李淳风竟然求来这般大雨?这已经不是能不能的事情了,简直就是奇迹。   “这不可能!绝不可能!”伍敏在旁边高声呼喝一句,声音里充满了骇然。   “看来之前老君观所言:老君观内有人吞了太华草,觉醒天人血脉是真的。”张天师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半空,目光里充满了凝重:“替我护法,决不可叫老君观求来大雨。若叫老君观得了道门大总管的位置,只怕我天师道未来百年内休想抬起头来。”   “掌教,这般大的阵势,咱们能阻止吗?”伍敏看着盘坐在地,捧着雨师仙骨的张杰,眼神里露出一抹迟疑。   说实话对方来势汹汹,他有些怀疑,自家观主就算出手,也未必阻挡得了对方大势。   “这可是雨师仙骨!对方逆着蛟龙大势,虽然来势汹汹,但绝没有你我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关键是我天师道输不起!”张杰深吸一口气,下一刻手中滔滔不绝的斗气伴随着一股玄妙之力,向身前的雨师仙骨灌注了去。   伴随着斗气灌溉,雨师仙骨神力流淌,一道道肉眼可见的淡蓝之光冲霄而起。   蓝光升空,所照耀处,云头停止了流动。   “不行!还要加大力度!”张杰感应着天地间的气机,天空中翻滚的云雾虽然被其定住,但却迟迟没有散开。   “给我散开!”张杰面色发白,更强的斗气与一股玄妙气机向着那雨师仙骨内灌注了去。   此时雨师仙骨蓝色空间内,一道水蓝色的符文缓缓亮起,伴随着那符文出现,天空中的云雾竟然受到某种莫名牵引,犹若是一个大漏斗般,倒着悬挂而下,滔滔不绝的向水蓝色珠子内灌注了去。   那珠子内的符文,竟然抽调天地间的黑云。   黑云被抽调,但是有更多的黑云在源源不断的衍生,此时天空中形成了一个奇妙的循环。   朱拂晓脚下魔阵爆发出滔滔不绝的魔力,浩浩荡荡无穷无尽的向着天空中灌注而去,成为了云头的力量源泉。   而张瑾手中的符文却在不断吞噬着朱拂晓释放出的云头。   “哟,天师道果然有些手段!”朱拂晓第一时间便察觉到了不对劲,此时站在大阵前,周身水蓝色魔力流转,一双眼睛看着天空中肉眼可见的大漏斗,露出一抹感兴趣的神色:“怪不得李淳风会输。不过,老君观的目的是耗费张天师体内精气神,我先不着急反击,就不知道这张天师能撑多久。”   朱拂晓抱着双臂,体内魔力维持一个频率,不断向脚下魔阵灌注了去。   此时此刻,洛阳城所有修为有成之人,皆可看到那云雾形成的漏斗,犹若是龙卷一般,向着小姑山而去。   “好本事!”袁守诚站在密林内,感受着身边吹起的冷风,天空中铺天盖地的黑云,以及那倒悬而下的漏斗,目光里充斥着一股难以言述感慨。   不知道是夸赞那玄妙莫测的漏斗之力,还是夸赞行云布雨之人有大本事。   “你老君观竟然有如此高人,日后定要为我引荐一番。”袁天罡一双眼睛看着元至道人。   元至道人也是满脸懵逼,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听闻袁老道士的话,也是面带诧异的道:“我老君观竟然有如此高人?为何我以前竟然毫不知情?”   此时元至道人是满脸懵逼的。   “你是老君观的观主,难道不知是谁做法?”袁天罡露出一个你逗我的表情。   元至道人皱眉不语,目光里充满了沉思。   “不管是谁出手,都够那张天师喝一壶的了。这般大阵势,就算对方有天人血脉觉醒,也会亏空底蕴元气大伤。”袁守城冷冷一笑。   正说着,密林内脚步声响,袁天罡自远处走来:“师傅,可以动手了吧?”   “再等等!现在还不是时候!”   时间在一点一滴的流逝,朱拂晓站在魔阵内,体内魔力也在源源不断的施加,滔滔不绝连绵不断的灌注其中,为魔阵增添力量。   小姑山内   张天师额头见汗,口中一口鲜血喷出,手中雨师仙骨闪烁出一抹奇妙之光,整个雨师仙骨吸纳了那红色鲜血后,顿时光华暴涨,刹那间漏斗急速旋转,吞噬天空中黑云的速度何止增加了十倍。   “我就不信,你一边要抗衡蛟龙的大势,另外一边还要面对与我斗法,你能轻而易举的求来雨水!你此时一定比我更难受!一定是伤了元气,比我更难受才对!”张天师面色苍白,身躯都在哆嗦:“我就不信,面对我与蛟龙的夹击,你能挺得过去。”   “掌教,你已经伤了元气,不能再继续下去了。”伍敏看着张天师喷在水晶球上的鲜血,目光里充满了担忧。   “对方必然也在强撑,这是一场消耗战,谁能撑得住,谁就赢了!”张天师眼神里露出一抹倔强:“我相信,对方此时绝不好过。”   一炷香的时间后,张天师身躯颤抖得更厉害:“取千年老参来。”   “师兄!为了一场求雨斗法,不值当!我天师道千年底蕴,有的是办法胜过他。”伍敏看着体内气机不断衰弱的张天师,此时忍不住开口相劝。   “莫要啰嗦,取千年人参来。”张天师坚持的道了句。   听了这话,伍敏无奈,只能自袖子里取出一只玉盒,只见玉盒内摆着一截干枯的老山参。   张天师将那人参塞入口中,闭上眼睛继续催动水晶球。   张天师不相信,这世上有人能顶着雨师仙骨与蛟龙的力量,能够逆转天时求来大雨。   时间在一点点流逝,朱拂晓站在魔阵前,抬起头看向天空中的云头:“张天师的力量越来遇弱了,我却不能继续逼迫,还需放缓一点力道,免得这老头以为战胜不得我,半途放弃。”   朱拂晓心头念动,然后体内魔力微微收敛,灌入脚下魔阵内的力量,此时不断在减弱。   朱拂晓魔力减弱,对面的张天师顿时有所察觉,此时张天师已经披头散发,整个人凭空坐起,悬浮于地面三尺。   “我察觉到了,对方力量减弱了,对方已经是强弩之末,取老山参来。”张天师感受着空气中越来越少的云层水汽,目光里露出一抹狂喜。   “师兄,不能继续下去了,你已经要油尽灯枯了,再继续下去,就算是赢了这场比斗又能如何?你的命就没了。”伍敏在一边身躯颤抖,眼神里充满了惊悚。   听闻此言,张杰摇了摇头:“我有天人血脉,就算受到在重的创伤,也会逐渐愈合的,绝不会油尽灯枯而绝,天人血脉的神秘,超乎了你的预料。”   说到这里,张杰面色潮红:“只差一丝,就能彻底压倒对方,我绝不会放弃!就算点燃气血损耗根基,我也要将其镇压下去。”   他虽然将天师道与老君观斗法说的轻描淡写,不将胜负放在眼中,但那只是为了安抚门人而已。   这场斗争涉及到的太多,他又岂能不重视?   伍敏无奈,只能取来老山参,帮张杰服用了下去。   此时张杰形体枯槁,瘦的皮包骨头,周身发丝猎猎作响,整个脑袋上的头发、眉毛尽数渲染成了白色。   外界众人只觉得斗法精彩,却不知参与其中的人,是何等惨烈。   “差不多了,还有一个时辰,就到了比试的结束时间。”朱拂晓抬起头看向天空中依旧旋转不休的漏斗,他与张杰相隔不过十里,清晰的能感受到张杰体内生命磁场的衰弱。   下一刻,体内汹涌澎湃的魔力灌注,然后天空中黑云暴增,何止是之前的十倍?   转眼间电闪雷鸣疾风骤雨狂泄,打的大地上卷起了道道烟尘。   大雨犹若瓢泼。   “噗~”张天师口喷鲜血,身前雨师仙骨黯淡了下去,此时看着天空中瓢泼大雨,目光里满是不敢置信,状若疯魔仰天咆哮:“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我有天人之力,更有雨师仙骨,他怎么可能击败我?他怎么可能击败我?”   “不可能的!这绝不可能!”张天师声音里满是不敢置信。   大雨犹若瓢泼,遮掩了密林内的视线。袁守诚三人不知何时来到了小姑山外,听着小姑山内张天师不敢置信的咆哮,元至道人拔出了腰间长刀:“动手吧。”   咔嚓~   惊雷阵阵,不但击破了袁守诚的心神,更击破了道观内大小道士的心。   大雨瓢泼,张瑾被淋成了落汤鸡,此时却猛然站起身,不管不顾任由大雨打湿了身上的衣衫,一双眼睛呆呆的看着那瓢泼大雨,目光中满是不敢置信,口中不断喃呢:“不可能!不可能的!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呢?” 第138章 天师之死   大内深宫,圣天子杨广已经熟睡,此时一道惊雷声响,伴随着哗啦啦的落水声音,杨广自帷幕内睁开眼睛。   雨水哗啦啦的顺着房檐流下,杨广睁开了眼睛:“什么时辰了?”   “回陛下的话,正好距离子时还差了三炷香的时间。”内侍在帷幕后走出,对着床榻恭敬一拜。   听闻此言,帷幕内的杨广掀开帘子,一路径直走到栏杆处,瞭望着灯火稀疏的洛阳城。   冷风吹来,伴随着湿润之气,杨广看向屋檐下瓢泼大雨:“好大的雨水,老君观给了朕一个大惊喜,想不到老君观竟然有如此本事。”   说到这里,杨广伸出手去接住屋檐下滴落的雨水:“老君观不俗,怪不得敢和天师道叫板。”   一场瓢泼大雨,不知叫多少人彻夜难眠。   小姑山   张天师口喷鲜血,气机衰弱的坐在暴雨中,感受着那铺天盖地的大雨,整个人都瞬间不快乐了。   “输了!天师道输了!”张杰声音里满是惆怅、无奈。   “眼下只是老君观求雨罢了,天师道尚未施展神通手段。究竟是输是赢,也要等到七日后咱们出手完毕,才能见分晓。”伍敏安慰了一声。   听闻这话,张杰嘴唇动了动,但却又无力止住。   有句话他没有说,就算七日后他亲自出手求雨,也绝对求不来这般大的雨量。   但这句话没有必要说。   “嗖~”就在此时,一道弓弩声响划破雨幕,惊得伍敏腰间长刀猛然出鞘,然后将那雨幕中的一点寒光劈飞。   “谁?”伍敏一双眼睛死死的看向雨幕。   没有人回应伍敏的话,只见三条人影自雨幕中来,几个起落已经到了近前,然后向张天师杀来。   “混账!”伍敏感受着那三道磅礴的生命磁场,一颗心瞬间沉入了谷底:对方有备而来!   一场厮杀就此展开,袁天罡与元至道人拖住了伍敏,将伍敏纠缠住,袁守诚手中长剑斗气迸射,向着张天师刺杀而来。   “呵呵,还真看得起我,阁下瞧准时机有备而来,必然是青牛观与老君观的高手。”张杰看着袁守诚刺来的长剑,周身一道玄妙气机流淌,右手伸出直接向袁守诚的长剑迎去,只见虚无中一股气机迸射,竟然与袁守诚的一剑僵持住。   斗气与那玄妙气机相隔三尺,但却始终难以消解。   “老君观与青牛观有备而来,看来求雨是假,想要趁机取我性命才是真。老君观内有本事与我交手的……”张杰看着眼前的袁守诚:“叫我猜猜,你是袁守诚那老不死,还是元至道人那无能之辈。”   袁守诚没有说话,只是周身磁场猛然暴增,斗气蔓延三尺,推开了周身雨幕。   张杰终究是耗尽底蕴,失去了先机,绝没有想到天师道与老君观竟然直接图穷匕见,胆敢袭杀自己。   一剑之下,心脏被洞穿,张杰一双眼睛看着袁守诚,目光逐渐暗淡下去,再无任何生机。   一个是底蕴亏空,极度狼狈的状态,一个是守株待兔精气神保持圆满,双方根本就没有可比性。   张杰被袁守诚一招取了性命,也是实属正常。   张杰体内斗气、神秘气机皆已经被那雨师仙骨吸收枯竭,能抵得住袁守诚必杀一击,已经是殊为不易。   “天师!”伍敏此时在元至道人与袁天罡的围攻下节节败退,左支右拙难以抵挡,此时见到张天师殒命,顿时眼睛都红了,二话不说直接蹿起身,竟然向密林内逃去。   不错,伍敏选择逃跑。   此次出手袭杀之人有备而来,张天师既然已经殒命,他当然不会继续在纠缠下去。   在耽搁一会,另外一位宗师转身扑杀而来,只怕自己也性命难保。   伍敏想走,可惜袁守诚早就做好准备,又岂会给他逃走的机会?   伍敏乃是天师道的宗师级高手,是天师道的中坚力量,今日若斩草不除根,日后不知多少老君观门下弟子会死在这位宗师级高手手中。   伍敏的速度快,但袁守诚的速度更快,后发先至挡住了伍敏的去路。   前有拦路虎,后有饿狼追赶,此时伍敏身形停住,反倒是平静了下来:“三位宗师来围杀我,看来今日是非死不可,你等倒看得起我。”   “非死不可!”袁天罡终于说了句话,斗气在衣衫下蔓延,吹得空气中雨水不断扭曲。   “杀!”没有多说,一场杀戮就此开始。   大雨瓢泼,下了一夜。   朱拂晓收了魔力,面色苍白的站在密林内,脚下魔法阵此时烟消云散,消失在了泥土里。   “好大的一场雨,可以延缓灾旱一个月的时间。”朱拂晓深吸一口气。   他体内虽然魔力无穷,但一直操控魔力输出,他的精神吃不消。此时体内精神力虽然不能说全部耗尽,但却也消耗的七七八八。   这还是他全程都任凭魔力自己灌注的后果,他根本就没有动手去细微操控,否则连一炷香的时间都支撑不得。   “明显超过了七寸七。”朱拂晓伸出手来抚摸着脚下泥沙,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雨水润地三尺有余。   云开雾散,所有水汽尽数向涿郡继续奔腾而去,浩浩荡荡连绵不绝。   朱拂晓踩着松软腐叶,慢慢走出树林,去看那不远处的湖泊,此时已经完全恢复了之前的水平线,整个湖泊再次蓄满了水。   “朱师弟,好本事!”一辆马车停在大门前,李淳风面色苍白的掀开帘子,看着自树林内走出的朱拂晓,目光里充满了敬佩:“世人都说我风水大阵造诣天下第一,可今日过后,我对师弟五体投地心中拜服。”   “小道而已。师兄淋了一夜的雨,还是赶紧进屋歇息吧。”朱拂晓看着被淋成落汤鸡般的马儿,眼神里露出一抹不忍。   李淳风点点头,被青年道人扶着下了马车,然后向小筑内走去。   “这回比试,老君观算是赢了一筹?”朱拂晓问了句。   “赢了!”李淳风嘴角露出一抹笑容:“咱们才算是略微占据上风,天师道千年底蕴,可不好糊弄,接下来真正的争斗将会开始,大家摆明车马,分出个你死我活、高低上下。”   听闻此言,朱拂晓不动声色的走入屋子,然后泡了一壶热茶。朱丹还在沉睡,依旧没有醒来。   “今日必然会很热闹。”朱拂晓端起茶盏道了句。   “不错,必然会很热闹。”门外传来一道话语,袁天罡自门外走了进来。   此时袁天罡披戴斗笠,周身散发出一股草药味,进入屋子后扯去斗笠,然后抚摸着湿漉漉的衣服:“失陪。”   说完话,袁天罡去厢房换了衣服,重新整理衣容,走出来坐在朱拂晓身前。   “怎么样了?”李淳风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袁天罡,眼神里充满了凝重之感。   “成了!”袁天罡没有多说,只是吐出两个字。   “好~”李淳风口中吐出一股气机,目光里露出一抹欣慰:“好!好!好!成了就好!成了就好!”   “只是可惜了雨师仙骨,师叔惧怕天师道秘法追查,不敢将那宝物带走,只能留在那小姑山与张天师陪葬了。”袁天罡叹了一口气。   朱拂晓一双眼睛打量着袁天罡,目光落在了其左胸处:“师兄受伤了?”   “兔子急眼了还咬人呢。”袁天罡没好气道:“伍敏那老家伙不愧是成名三十年的宗师,错非我袖中藏了一把弩箭,只怕那厮砸断的就不是我胸骨,而是我的脑袋。”   这一夜,不知多少人彻夜未眠,坐在床前看着那铺天盖地的大雨。   老君观别院内   张瑾站在窗前,就像是一根木头雕塑般,静静的看着天空逐渐收敛的水汽。   他在这里站了一夜。   “爹与伍长老还没有回来吗?”张瑾问了句。   “昨夜暴雨,掌教与长老一夜未归,只怕是被什么事情给拖住了。”天师道的弟子回了句。   “这一夜我心血来潮不断翻滚,可是有人遮掩了天机,一股不安之意在我心中一直缭绕,迟迟不曾散去。”张瑾深吸一口气,体内气血开始复苏,逐渐驱逐身躯内的寒意,缓解手脚的麻木。   “观主与伍长老可都是老牌宗师。”弟子回了句。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一道嘈杂的脚步声,只听得一道道急促的呼吸声,伴随紊乱的气血,向着张瑾所在的房间极速靠近。   随着那紊乱的脚步声不断靠近,张瑾的一颗心也忽然吊了起来。   “张师兄,不好了!有江湖中人今早在小姑山挖蘑菇,无意中挖到了两具尸体,据说是掌教天师与伍长老的,您快去看看吧!”小道士人未到,声音已经传来。   “什么?”张瑾如遭雷击,身躯不由得一阵摇晃,快步冲出屋子,将那弟子的衣摆攥在手心:“你说什么?”   “小姑山发现了两具尸体,据说是咱们掌教与长老的,可是那江湖人不敢确认,所以喊咱们去看看。”那弟子声音里满是焦虑。 第139章 刺杀柴绍   心脏的跳跃,此时犹若是道道惊雷,张瑾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大脑,然后双腿有些发软,身躯似乎在那一刻被抽干了浑身力气。   “带路!”张瑾一声咆哮,红着眼睛便随小道士冲了出去。   密林内   打斗现场早已经被暴雨抹去,唯有大树上残留的刀剑痕迹,还有被折断的大树,以及躺在泥泞中辨认不出容貌的两具尸体,静静的躺在淤泥中。   此时已经有各路武林群雄前来围观,纷纷围绕着那尸体不断转悠,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猜测。   张瑾率领天师道众人来到场中,看着被泥浆包裹的两具尸体,身躯一软跪倒在地,头也不回的对身后弟子呵斥道:“清水!取清水来!”   有弟子去取清水,张瑾跪倒在泥泞前,身躯颤抖不断深吸空气,调整自己的呼吸。   “师兄,水来了。”有弟子提着木桶赶来。   张瑾接过木桶,然后随意泼洒,对着那两具尸体的脑袋冲去。   “砰~”   木桶坠落,溅起泥浆,张瑾匍匐在泥浆中,悲痛欲绝的呼喊了句:“爹!”   一声凄厉的嘶吼,刹那间声传十里,群山间鸟雀惊飞。   然后便是晕了过去。   没有人注意到,伴随张瑾晕眩过去,此时张瑾体内一道道血脉之力开始衍生,那太华神草在其血脉中开始飞速作用。   等到张瑾再次醒来时,已经回到了天师道的分观,回到了自己最熟悉的房间。   两个小道童守在床前,此时见到张瑾睁开眼,连忙呼唤了句:“张师叔行了!张师叔醒了!”   一声呼唤,大小道人纷纷跑来,涌入了屋子内。   “师侄,你终于醒了。”一位身披缟素的老道士站在众人前,看着悲痛欲绝的张瑾,上前安慰了句。   “谁杀的?谁干的?可曾有线索?”张瑾双眼猩红,声音低沉嘶哑。   此言落下,场中众人俱都是低垂下头颅,目光里露出一抹无奈。长老开口:“咱们都查过了,伍长老身上骨骼断了八处,剑伤六处,致命的伤害是一剑封喉。至于掌教……应该是求雨之后伤了元气,被人一箭穿心,根本就毫无反抗之力。”   “砰!”张瑾床头的案几四分五裂:“线索呢?可曾有线索?”   “一场大雨,所有线索都被清除的干干净净。”长老苦笑:“咱们各种手段都用不上,对方是有备而来。”   “有备而来?莫不是老君观与青牛观联手?”张瑾声音里满是冷酷。   “不无可能。老道已经派人暗中调查当日老君观诸位宗师的踪迹了!”老道士眯起眼睛:“也有可能是有人想要嫁祸给老君观与青牛观,想要暗中煽风点火作壁上观,看咱们与老君观与青牛观斗得你死我活。毕竟,很多人可都是巴不得看咱们热闹呢。五姓七宗也好,还是朝廷也罢,乃至于佛门、外族高手,皆有可能。”   “雨师仙骨呢?”沉吟许久,体内火气被其压下,张瑾睁开眼,问了一声。   “不知所踪。”老道士回了句。   “找回雨师仙骨。若能追寻到雨师仙骨,或许能找到凶手的下落。”张瑾瞪大眼睛。   他知道,自己现在不能乱,必须要稳住阵脚。   天师道也不是铁板一块,现在自家老爹意外身亡,暗中不知多少双眼睛在盯着自己,自己必须要稳住,必须要冷静下来。   “门中高手已经派遣下去了。”老道士苦笑:“只是七日后的祈雨比试……?”   “不用管了,先回门中。”张瑾果断的道。   先将天师道大局稳住,凭借天师道千年底蕴,想要翻盘并不难。   天师道才是他的大本营。   一场祈雨法会,就这般不明不白的落下帷幕,张天师与伍长老的死因成谜,在江湖上卷起滔天巨浪。   接下来就是天师道的内斗,以及面对道门大总管的打压。   小筑内   朱拂晓身前香炉青烟缭绕,整个人盘坐在楼阁内,静静的陷入冥想状态。   袁天罡与李淳风已经各自离去,接下来老君观必然要趁着此时天师道大乱,暗中侵袭其势力。   “想要恢复精神力的亏空,没有个三五日是不可能。”朱拂晓眯起眼睛,慢慢的撑开窗子,一双眼睛看向楼阁外。   在楼阁外的丛林内,几道陌生的生命磁场鬼鬼祟祟,似乎在暗中觊觎着什么。   “柴绍与李秀宁要联姻了?”朱拂晓深吸一口气,这一口气息绵长,将香炉内的所有烟火之气吞噬得干干净净,才见朱拂晓缓缓迈步来到楼阁前:“我虽然与李秀宁不可能,但怎么也不能便宜柴绍啊。”   心头念动,一只吸血蝙蝠振翅而出,转眼便已经消失不见。   不过是半刻钟,只见张北玄疾步而来,快步登临楼阁:“公子,你找我?”   “柴绍在哪里?”朱拂晓问了句。   “听人说柴绍正在准备定亲事宜,就在这洛阳城中。”张北玄道了句。   “几日定亲?”朱拂晓又问了句。   “下个月十八。”张北玄回了句。   “能不能将他弄死?”朱拂晓忽然开口道了句。   “柴绍现在已经入了天子法眼,日夜有大内高手看护,想要弄死柴绍,不是一般的困难。”张北玄面露难色。   “将柴绍所有资料都交给我。”朱拂晓道了句。   张北玄自袖子里掏出一叠文书,这是早就准备好的资料。   朱拂晓看着手中文书,沉吟许久后才道:“潘阳楼?”   “一个文人雅士汇聚的地方,柴绍每日都要去潘阳楼宴请洛阳城中的权贵之后,结交各家公子哥。”张北玄道了句。   朱拂晓手中叩击着书信,过了一会才道:“我知道了。”   打发了张北玄,朱拂晓继续盘坐在屋子内,思忖着柴绍的事情。   “我既然与柴家结下死仇,当不惜一切代价将其至于死地。”朱拂晓手中火光闪烁,书信化作了灰灰:“柴家本来便是豪强,若在与李阀攀上关系,日后越加难以遏制。上次在老鸹湾没能一箭将其射死,算是便宜他了,这次定要秘密布置,将其置于死地。”   朱拂晓略做沉思,然后面带深意的看了一眼远处的密林,慢慢闭上眼睛,又开始了魔法修炼。   弹指间便是三日,朱拂晓一身精气神恢复完毕,甚至于体内魔力又有精进,整个人多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魔法感悟。   如今天色渐暗,朱拂晓整理好衣衫做老农打扮,摘取下墙上一把三石硬弓,取了一根箭矢,用黑布包裹好,然后下了楼阁,向楼阁外走去。   射杀柴绍,他只有一次机会!   一击不中,立即远退。柴绍身边有大内高手,绝不会给他第二次出手的机会。   感受着密林内那一道道鬼鬼祟祟的生命磁场,朱拂晓面带冷笑,神魂内咒语吟诵,下一刻只见远处湖泊内一道水柱卷起,犹若是蛟龙般穿入密林内,接着便是一道道惨叫传开。   然后那殷红色的水龙重新回归湖泊,惹得无数鱼虾扑上来,开始大快朵颐。   “一些连柴关都不如的家伙罢了,不值得我出手一次。”朱拂晓摇了摇头,然后向潘阳楼的位置走去。   潘阳楼坐落在洛阳城最为繁华之地,如今华灯初上,整个洛阳车水龙马一夜鱼龙舞,显得格外叫人亲切。   朱拂晓眯起眼睛,他虽然没有易容术,但此时穿着破烂衣衫,隐匿在黑暗的阴影角落里,并不惹人注目。   在潘阳楼对面的街道,有一条大河,大河前栽种着不知名的树木,将朱拂晓的身形牢牢的裹住。   朱拂晓略作沉思,便已经想好了刺杀计划,然后趴在那大树下的黑影内默不作声。   一刻钟   两刻钟   三刻钟后,五辆华丽的马车,伴随着四个身穿禁军盔甲的侍卫,来到了潘阳楼前。   柴绍掀开马车,站在马车上,看向身后的四辆马车,满是笑意的道:“独孤兄弟、宇文兄弟,这潘阳楼到了。今日我请客,各位哥哥尽管好生放肆的玩。”   柴绍话语落下,只见后方马车内一道道人影纷纷跳下马车,看着眼前华丽的潘阳楼,俱都是面带喜色:“柴兄,今日多多劳烦你破费了。”   在柴绍身边,四个侍卫眼中露出一抹精光,警惕的打量着周边的环境。   “柴公子,你快点下来吧,马车太高,若万一有人对你不利,咱们可未必能反应过来。”一个侍卫无奈的道了句。   按理说现在柴绍是被保护期,不该到处随意乱跑,但四人只是护卫,没有命令柴绍的权利,只能跟着柴绍乱跑。   陛下只是说保护柴绍,可没说让人家柴绍限制自由。   现在柴绍借助天子、李家的大势,不断与朝中重臣交好,大肆攀上各路官员显贵,乃是柴家一飞冲天的好时机。   朱拂晓趴在黑影中,手掌缓缓将硬弓拿在手中,一双眼睛看向柴绍,眼神里露出一抹冰冷:“站得那么高?还真的是不怕死啊!”   说完话朱拂晓转过身去,背对着柴绍与潘阳楼的大门。 第140章 诡箭   朱拂晓站在阴影里,看着站在马车上的柴绍,眼神里露出一抹冰冷与嘲弄:“站的那么高,你不死谁死?”   弯弓、搭箭然后朱拂晓猛然松开了手中的弓弦。   酒楼前   四个侍卫忽然精神紧绷,猛然转过身去,一双双眼睛疯狂的打量周边过往的人流。   有杀气!   杀气这个东西很玄妙,但却是确确实实存在的。   身为大内禁军,朱拂晓心中杀机诞生的那一刻,四人的心神已经紧绷了起来。   只是酒楼前人潮人海,四人虽然是高手,但却也无法迅速锁定杀气的来源。   “那边!”   大内侍卫终究不是吃干饭的,一个人忽然开口惊呼,指向了朱拂晓所在的方向,那河岸边灯火阑珊之处。   在那大树的阴影中,一道人影背对着众人,手中弓弦拉满。然后只听得‘崩’的一声响,那弓弦瞬间跨越虚空飞了出去。   ???   看着那道背影,四个人眼神中露出一抹疑惑,其中一人松了一口气:“不是冲着咱们来的……”   话未说完,另外一人忽然瞳孔一缩,眼神里露出一抹骇然,手中长刀出鞘,向着柴绍斩去:“小心!”   死亡叹息可是会自动导航的!朱拂晓虽然是背对着众人开弓,但箭矢飞出去之后,却自动转了个弯。   这一箭诡异莫测,叫人根本无法预防。   长刀出鞘,千钧一发之际,磕开了那射到柴绍身前的箭矢。   柴绍额头冷汗滴落,四个侍卫看向那被磕飞的箭矢,俱都是暗地里松了一口气,紧绷的心弦缓缓松开。   眼见着那箭矢被磕飞,一场刺杀即将尘埃落定,可谁知在关键时刻那被磕开的箭矢竟然借助那股被磕开的力量,弹射入了柴绍的胯下。   箭矢带着鲜血穿过,钉在了柴绍身后的马车上。   一声凄厉的惨叫,柴绍直接跌落马车,声音里充满了痛苦。   “王五随我去追杀刺客,你们保护柴公子!”看着倒地不起的柴绍,四个禁军头皮发麻,冷汗在背后浮现。   天子叫四人保护柴绍,可现在却出现这般岔子,怎么办?   麻烦大了!   唯有抓到凶手,才能在天子面前减轻罪责。   最关键的是,之前那诡异的箭矢弹跳,叫四人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花了。   那箭矢本来应该是被弹开的,可谁知道竟然会发生这种事情?   已经被弹开的箭矢,怎么会拐弯?   四个人没有心思去追究,也没有时间去追究箭矢拐弯的问题,眼下抓到行刺的凶手,才是重中之重。   二人身形如电,向朱拂晓扑来,可朱拂晓一箭射出之后,一个起落已经跳入河水之中,整个人不见了踪迹。   黑夜中河水荡漾起层层波涛,二人根本就不知道朱拂晓游向了那个方向。   你看我我看你,只能无奈返回马车前,护送柴绍向远处医馆奔去。   事实上,柴绍被刺杀的事情,风一般的速度传遍了洛阳城,然后传入大内深宫。柴绍到医馆后根本就不曾停留,整个人被迅速送入了大内深宫,接受太医的治疗。   大内深宫   杨广看着身前翠绿箭矢,凭他的武道修为,自然察觉到了箭矢的不凡,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生机在这根箭矢内流动。   箭矢长一米,上面雕刻着一道玄妙符文,就仿佛是来自于异时空般。整根箭矢好像是玉石雕刻而成。   箭矢是普通的箭矢,但洞穿了柴绍的下半身后,掠夺了柴绍的一部分生机,整根箭矢得了那生机滋润,已经变得不再平凡。   “很奇怪的箭矢,看起来像是玉石,但却又好似活的一样。”杨广喃呢了句。   四个侍卫跪倒在地,额头已经被汗水打湿。   “你们是说,那人明明背对酒楼开弓,但箭矢却不知为何竟然射到了柴绍身前?”杨广问了句。   “是!”四人只能硬着头皮道了句。   “刺客呢?可曾抓到?”杨广问了句。   “被那刺客给逃跑了。”侍卫无奈的道:“当时靠近吴佳河,那刺客一箭射出之后,直接跳水遁逃,小人等追赶不及。”   杨广抚摸着箭矢,大殿内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就在此时,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响传来,宫中一位太医来到了近前,然后跪倒在地行了一礼:“见过陛下。”   “如何了?”杨广放下箭矢,看向了太医。   “回陛下的话,柴绍虽然救活了,但箭伤附近的所有血肉尽数坏死,除了切除再无办法。”说到这里,太医悄悄的抬起头看了一眼杨广,然后咬咬牙道:“那柴绍阳物已经尽数坏死,只能选择切下。”   “嗯?不过箭伤而已,为何切除?”   “回禀陛下,那伤痕看起来不像是新伤,反倒是像十年前的老伤,所有血肉尽数坏死,其上死气蔓延,留在身上只会继续腐烂。”太医恭敬的道。   “嗯?”   杨广动作一顿,终于抬起头看向跪倒在地的御医,过了一会才道:“老伤?活着就好。此事封锁消息,朕可不想在外面听到任何风言风语。”   “臣遵旨。只是……臣听闻柴绍公子是被箭矢所伤,请陛下恩准臣看一看射伤柴公子的箭矢。对比一番伤痕。”太医略作犹豫,然后道了句。   杨广点点头,内侍端起箭矢,来到了太医的身前。   太医擦了擦自家袖子,然后看着托盘上翠绿箭矢,小心翼翼的将其捧起来。拿在手中仔细打量、端详一会,方才道:“陛下,这箭矢极不寻常,好像是活物……其内蕴含着一股生机。”   “你倒是感知敏锐。”杨广点点头。   “恳请大王取一只山鸡来。”太医道了句。   杨广点头,内侍去办,不多时一只活蹦乱跳的大公鸡被端到了大殿内。   “臣心中一直疑惑,柴绍明明是昨日被箭矢射伤,怎么会像是拖延了十年的坏死伤口呢?”御医拿住箭矢:“恳请陛下允许下官一试究竟。”   杨广点头应允,只见御医拿住箭矢,下一刻手掌猛然发力,向着那公鸡刺了过去。   箭矢贯穿公鸡的胸膛,那公鸡还不等挣扎,只听得一声惨叫,下一刻箭矢上闪烁出道道绿色光华,那公鸡已经化作行尸走肉。   公鸡死了,而且所有血肉精华尽数被抽走,倒在地上就像是失去了血液的尸体,一股腐朽之气开始弥漫。   这……   太医看着那根翠绿色的箭矢,眼神中满是不敢置信。上方杨广也是‘腾’的一下站起身,快步走下台阶,伸手拿住那箭矢,眼神里满是不敢置信之色:“这箭矢好像是活了过来,竟然能掠夺生灵的生命。”   “好邪门的箭矢,这是何等手段?”杨广目光里满是不敢置信。   “将此事追查到底。”杨广深吸一口气,然后连忙道了句。   “很神奇的力量,若能将弓箭内的生机抽调出来为朕所用?”杨广拿着箭矢,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朕岂不是可以长生不老?如此神妙的宝物,就算那雨师仙骨等太古天人遗物,也远远不及吧?”   “去,想尽办法,替孤王将箭矢内的生机抽调出来。”杨广看向太医。   “下官遵旨”太医领命而去。   杨广又看向下方四个侍卫:“此事怪不得你等,且先下去听候发落。”   “谢陛下”四人如释重负,俱都是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然后退下大殿。   “有点意思了”杨广背负双手,眼神里露出一抹诧异:“区区柴家,怎么会惹上这等人物?”   太医院   昏迷中的柴绍缓缓苏醒,然后便是无边剧痛传来。   “柴公子,您醒了?”有太医院的仆役连忙上前问了句。   “我这是在哪里?”柴绍眼神里满是迷茫。   “公子遭受刺杀,被人送到了太医院。”仆役道了句。   “刺杀?我遭受了刺杀?”柴绍闻言顿时面色激动,那最后跳箭的一幕,映入了脑海中。   接着下身一股剧烈的疼痛,此时拥蜂般传入了脑海中。   “谁干的?究竟是谁干的?”柴绍猛然坐起身,看着空荡荡的下半身,目光犹若择人而噬的野兽,声音里充满了癫狂的味道。   谁干的?   他武道修为虽然不算不上绝顶,但也绝对是一个高手,可是那箭矢竟然叫其没有反应过来,实在是不应该。   他太相信大内侍卫了!   况且,当时那箭矢已经被弹开,可谁又能想到,那箭矢竟然中途跳跃诡异的改变了方向,射中了自己?   “完了!”柴绍看着空荡荡的下半身,顿时心若死灰,躺在床上就像是一个尸体般,动也不动。   “公子莫要这般,太古时期天人有血肉再造之能,只要公子能寻找到太古神物,不过是区区一截血肉而已,又有什么大不了的?”一个须发皆白,面色红润的老太医自门外走来,对着柴绍轻轻一笑。   “腾~”   柴绍翻身坐起,不顾身上伤势,猛然向着老太医扑了过来:“谁叫你切的?谁叫你切的?”   柴绍一把攥住老太医的脖子,面红耳赤目光里杀机不断迸射。   “不好了,杀人了!”仆役一声惊呼,惊动了整个太医院。 第141章 白眉   亏得太医院乃是大内,有禁军高手镇守,才使得柴绍没有酿下大祸。不过所有关于柴绍受伤的信息,俱都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抹去,抹除的干干净净点滴不剩。   上至大内深宫,下至江湖三教九流,不曾有任何关于柴绍的流言。   现在天下众人的心都被天师道与青牛观、老君观给吸引去,柴绍被刺杀的消息,不过是一滴雨水落入湖泊罢了,并不惹眼。   洛阳城   湖边小筑内   朱拂晓坐在窗边,端着茶盏,看着天空中大日,还有湖水中不断蒸腾的水汽,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   “那一箭必然是射中了柴绍,否则死亡叹息不见血誓不归还。”朱拂晓端起茶盏喝了一口:“只是不知究竟射中了柴绍哪里,现在柴绍忽然销声匿迹,反倒是不好找寻破绽。”   想要弄死柴绍,似乎很难。   守护在柴绍身边的大内高手虽然及不上袁天罡之流,但绝不是朱拂晓能抵抗的。   “今年开春大旱,只怕天下百姓的日子不会太过于好过,那蛟龙一日不除,天下便永无宁日。”朱拂晓喝着茶水,整个小筑安静下来,李淳风回到老君观养伤,思忖着突破境界的事情,袁天罡也消失不见,据说人已经离开了洛阳。   小筑内只有朱拂晓与朱丹兄妹居住。   “还有那批隐匿在老鸹湾的盔甲的粮草”朱拂晓心中无数思绪流转。   是夜   朱拂晓停了圣杯法修行,开始转修死亡魔法。   此时黑暗中一道生命磁场骤然出现,犹若是精巧的狸猫般,飞速的跃上小院墙头,然后一个纵身落在了庭院内,没有惹起半分声响。   错非朱拂晓死亡魔法的造诣已经有了火候,只怕还真察觉不到此人的踪迹。   “我就知道,只要出手,就隐匿不住踪迹。尚书公的杀手也该到了。”朱拂晓眉毛一挑,然后深吸一口气,打开了屋门,不紧不慢的走入庭院内:“阁下不请自来倒是有趣,既然来了,何不光明正大一见?”   朱拂晓声音里透露着一股难以言述的味道,声音层层叠叠犹若勾魂魔音,传入那武者耳中。   此人生命磁场算是中等,比不得一等一的高手,但也绝非寻常江湖龙套。   其一身生命磁场,比柴绍强大了两倍不止。   “被发现了!”那人影立在假山后面,此时听着耳边那重重叠叠灌入耳中的话语,一道念头在脑海中闪过,心中不由得涌现出一个念头,然后抬起脚便要走出去。   只是脚步尚未落地,体内气血一阵波动,那江湖豪客心头悚然一惊,动作顿在哪里。   然后二话不说,一个助跑,便要跃上高墙跳墙而去。   “走得掉么?”朱拂晓神魂波动,接着只见远处湖水升腾起一道雾气,那雾气铺天盖地弥漫茂林,向着武者去路蔓延了去。   武者跳出高墙,一头扎入雾气中,忽然只觉一股奇寒无比的冷酷传来,冻得他身躯不断颤栗颤抖。   “如今已经开春,怎么会有这般寒冷的天气?”那武者在雾气中奔跑了几步,心中升起一股悚然,然后便觉得体内气血运转凝滞,搬运的速度越来越慢,最终一层寒霜浸染,化作了一道冰雕,站在茂林内动弹不得。   朱拂晓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看向远方茂林,只见茂林地下两具白骨钻出,扛着那武者奔入院子。   朱拂晓扫过化作冰雕的武者,一双眼睛看向密林外,还有一道生命磁场躲在密林内小心隐藏。   对方隐匿的手段不可谓不高超,但落在朱拂晓眼中,只见生命磁场熊熊,犹若是黑夜中的火炬。   一阵微风吹来,卷起朱拂晓的身躯,然后朱拂晓身形消失在了庭院内,随着狂风穿过茂林,来到了丛林深处。   丛林深处   无数的落叶之下,一道人影静静的匍匐其中,就像是一只冬眠的棕熊,周身气血运转凝滞,心跳也微不可查。   朱拂晓身形悬浮在那落叶上,感受着落叶下的生命磁场,不由得摇了摇头:“好强大的隐匿之术。”   对方不但气血运转凝滞,就连呼吸也为之停止,唯有那微不可查的心跳,大概几十个呼吸才会轻轻的跳跃一下。   这等隐匿之术,错非他掌握了生命磁场,就算是望气大家袁守诚在此,也难以察觉到此人与天地气机的感应。   “有点意思!”朱拂晓笑了一声:“藏得很累吧。”   此言落下,树叶下的心跳骤然紊乱,呼吸也刹那间急促起来,不过三五个呼吸却又瞬间平复了下去。   “好强的心理素质。”朱拂晓摇了摇头,自袖子里掏出一个火折子,换换点燃一把枯叶,然后向着那一层树叶落了下去。   “砰~”   枯叶炸开,树叶下的人影终于知晓自己藏不住了,于是二话不说腾空而起,然后一道寒光划破黑暗,向朱拂晓咽喉射来,而那人影转身便跑。   黑衣人自忖隐匿气机之术独步天下,对方能精确的找寻到自己位置,必然是了不得的大高手。   闪烁着寒光的飞镖迅疾无比,带着呼啸风声,只是在靠近朱拂晓周身三尺之际,被一股无形力量扭曲,被那风的力量定住。   看着消失在黑夜中的人影,朱拂晓没有追击,其衣袍下一阵尖锐的叫声传来,接着吸血蝙蝠冲霄而起,向那黑衣人影追了过去。   独自居住在这人迹罕至的地方,朱拂晓又岂会没有防备?   吸血蝙蝠早就被他召唤出来了。   不多时只听得密林内一道惨叫,然后吸血蝙蝠回返,再次潜伏在了朱拂晓的衣袍下。   朱拂晓衣袍宽大,几百只吸血蝙蝠是藏得下的,尤其如今吸血蝙蝠化作一级魔兽,体内结构改变,在魔力的加持下近乎于轻若无物。   料理了两个探子,朱拂晓来到探子身前,此时那探子已经被吸血蝙蝠吞噬,唯有一堆白骨落在枯叶上。   朱拂晓低下头,拿起一根棍子静静的翻找,过了一会后才眉毛一抖:“什么也没有?”   没有表示身份的令牌。   将手中棍子扔下,朱拂晓站起身,走回了自家庭院,那黑衣人此时已经化作冰雕,气机断绝。   “这些探子武道修为不算太高,但一手隐匿之术、逃跑之术却天下少有。”朱拂晓手掌伸出,身前的冰雕融化,那黑衣人身躯僵硬的站在院子内。   朱拂晓拿出一把刀子,缓缓挑开眼前之人的衣衫,然后在其心口处发现了一道独特的刺青。   看着那独特的刺青,朱拂晓瞳孔一缩:“尚书府的死士,杨家已经找到这里了吗?”   “不过,就算能找过来又如何?”朱拂晓嗤笑一声:“打自然是打不过你们,但逃跑力量,我还是有的。”   若论逃命本事,普天下谁能及得上他?   “可惜小妹太过于年幼,否则将小妹送入老君观,天下虽大,但我大可去得。”朱拂晓叹了一声。   “如今天下风云变幻,朝堂中更是形势莫测,江湖大势也随着老君观与天师道斗法,变得越加浑浊不堪。不如先去瓦岗相助老爹一统瓦岗山,然后在来白鹭书院读书?”朱拂晓站在院子里,整个人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本来是想来洛阳读书的,但现在似乎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朝廷中杨广与杨素一党斗争的太过于厉害,再加上天师道牵扯其中,现在朝堂就是一个大漩涡。   一夜无话   第二日朱拂晓起床准备好早饭,兄妹二人吃着水煮鱼,朱丹整个脸埋入了饭盆中,吃得像是一只小猪。   “你这丫头,都这么大人了,一点吃相也没有。”朱拂晓看着脑袋都埋在盆里的朱丹,面带宠溺的训斥了句。   朱丹也不抬头,含含糊糊的不知道说着什么。   朱拂晓抚摸着朱丹的脑袋,此时朱丹不满的将脑袋抬起头,脸上捻着饭粒,大眼睛瞪着朱拂晓:“哥哥,你别祸害我,我要吃饭。”   看着眼前憨态可掬的朱丹,朱拂晓动作顿住,一双眼睛的盯着眼前少女。   “别动!”朱拂晓道了句。   “哥哥,怎么了?”朱丹动作顿住,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朱拂晓。   “你这丫头,从哪里弄来的颜料,竟然将眉毛都染白了。是不是哥哥以后要叫你白眉大王?那个混账玩意给你弄来的颜料?”朱拂晓没好气的道:“是不是张北玄那个混账玩意?”   一边说着,朱拂晓伸出手去,捻下朱丹脸上的饭粒。   “哥哥,你在说什么?”朱丹瞪大眼睛,眼神里满是懵懂。   “我说什么?我再说你的眉毛。稍后吃完饭赶紧洗下去,这般白眉实在是吓人。”朱拂晓摸了摸朱丹的白眉。   “白色的眉毛?”朱丹不解,摸着自家的眉毛:“哥哥说的什么染料?”   “你的眉毛,不是你自己用染料染的吗?”朱拂晓听着朱丹的话,在看着朱丹不解的表情,不由得心头一动,‘咯噔’一下,一股不安之意缭绕而起,在脑海中快速席卷开来。 第142章 希望   不是颜料染的!   朱拂晓手掌伸出,拿住了朱丹的手腕,目光里露出一抹道不尽的凝重。   一个好好的人,怎么会忽然眉毛就白了呢?   说着说着话,只见朱丹忽然口鼻间一点血液缓缓浸润而出,打湿了身前饭盆上洁白的米饭。   魔力运转,朱拂晓精神力流淌,感应着朱丹身上的气机。   “白化病加白血病。”朱拂晓手中筷子落下,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身前朱丹,眼神里露出一抹道不尽的凝重。   虽然仅仅只是刚刚开始发作,尚未表现出太多症状,但却瞒不过已经掌握了炼金术的朱拂晓。   在魔法世界,白血病有一个独特的名字:血液的疾病。白发病叫做:白毛病。   若单单只是白化病那倒也罢了,但白血病可是要命的疾病。   “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染上这两种病?”朱拂晓深吸一口气。   慢慢擦去朱丹口鼻间的血液,朱拂晓眸子里露出一抹凝重:“即便在那个世界,也唯有魔导师级别的大炼金术师才能配置出彻底治好此病的神药。”   不得不承认,朱拂晓此时慌了神,本来一切都在向着最好的方向发展,可谁知道朱丹竟然沾染了这等不治之症。   “哥,我怎么了?你可别吓我呀?”朱丹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目光里充满了担忧之色,大眼睛里有水汽弥漫。   “没事,不过一些小毛病罢了,算不得什么大问题。”朱拂晓露出一个笑容,安慰着眼前的朱丹,所有紧张气氛在哪一刻消散无踪。   他不能叫朱丹担忧,得了这种疾病,好的心情更是关键。   “我修炼了魔法,总归是有机会的!会有机会的!生死人肉白骨都能做到,更何况是一个白血病?”朱拂晓不断在心中给自己打气,然后将朱丹脸上的血渍擦拭干净:“丹丹,接下来的日子,哥哥给你变一个魔术好不好?”   “好呀好呀,不知道哥哥给我变什么魔术?”朱丹拍掌叫好,小脸上充满了兴奋。   “哥哥接下来会将你的头发变白,叫你成为一个小仙子,好不好呀?”朱拂晓哄着朱丹,声音里充满了宠溺。   “好~”朱丹欢快的叫了声。   朱拂晓又哄着朱丹吃饭,等到朱丹吃完饭,朱拂晓方才一个人端坐在饭桌前,看着那满桌酒肉,却再无半分食欲。   “白血病不同于伤口,况且有些粗糙的手段,不能在朱丹身上施展。”朱拂晓陷入了沉思。   伤口可以治疗愈合,朱丹体内的白血病细胞他也可以杀死,但杀死之后这种细胞还会再生。   祛除不了朱丹体内的白血病根本坏死细胞,就治疗不好朱丹的病。   况且,魔法救治,补充的是生机。朱丹体内细胞变异,白血病细胞生机勃勃,缺的不是生机。这细胞与朱丹融为一体,想要灭杀朱丹体内的白血病根本细胞,朱丹的骨髓怕是也要被一道灭杀,到时候就是朱丹身死魂灭之时。   “不应该啊,白血病与白化病怎么会忽然同时出现于朱丹的身上?”朱拂晓坐在大堂内,整个人陷入了沉思。   “公子”一阵脚步声响,只见张北玄自门外走来,看着一袭白衣的朱拂晓,恭敬的行了一礼。   “何事?”朱拂晓问了句。   “辽东那边出现了一点状况,小人要前往辽东助我叔父张金称一臂之力。”张北玄道了句。   朱拂晓点点头:“自去就是。”   张北玄领命而去,才走到大厅门槛,一只脚刚刚迈过去,只听得大堂内朱拂晓开口:“等等。”   “公子可是还有什么吩咐?”张北玄脚步顿住。   “去给我弄一些白色染料。”   张北玄一愣,却没有问朱拂晓为什么,然后转身便走了出去。   小半日的时间,张北玄带着染料回来,只见朱拂晓披头散发,端坐在院子里,已经洗漱好:“替我将头发染白。”   张北玄不多说,动手调制染料,开始为朱拂晓染头发。   “大隋境内,可有人能治疗败血症?”朱拂晓问了句。   正在给朱拂晓染头发的张北玄一愣,然后面带诧异的道:“公子问这个作甚?”   朱拂晓闭上眼睛没有回答,张北玄略做沉思,然后才道:“白血病自古以来就是绝症,或许药王谷有办法。”   “药王谷?”朱拂晓喃呢了句。   “公子切莫抱有太大希望,小人还从未听人说败血症能治好。自古以来败血症都是绝症,许是我孤陋寡闻,但药王谷医道深不可测,生死人肉白骨乃是等闲,回天续命亦是不难,或许药王谷有办法。”张北玄恭敬的道了句。   “从古至今,难道白血病无药可治?”朱拂晓眉毛一抖。   “有!”张北玄想都不想,直接回了句。   “有?”朱拂晓睁开眼,一道金光自眼底划过。   “只要武道修为修炼至宗师之境,自然可以洗髓伐毛脱胎换骨,白血病也就不治而愈。只是武者的根基乃是气血,败血症者气血遭受创伤,莫说是宗师之境,就算强身健体都很难……”张北玄一边说着,手脚麻利的将朱拂晓头上发丝染成了白色。   “宗师之境吗?太难了。”朱拂晓低垂眉宇。   斗气的修炼,是必须要肉身锻炼到极致,精气神浑圆饱满三者合一,才能衍生出那神奇的力量。   但患了白血病的人,根本就承受不起那般极限的锻炼。   “公子怎么忽然问败血症的事情?”张北玄面带好奇之色。   “药王谷在哪里?”没有回答对方的话,朱拂晓问了句。   “药王谷当代传人乃是孙思邈,此人行踪飘忽不定,一直躲在深山老林埋头研究医术,亦或者行走天下救治苍生,想要将这人找出来可不容易。”一边说着,张北玄收起了染头发的工具。   “找到孙思邈!我要知道孙思邈的下落。”朱拂晓道了句。   听闻此言,张北玄心中一动,知晓朱拂晓定然是出现了问题,也不敢多问,不断点头应下。   朱拂晓站在阳光下,抚摸着渲染得一片雪白的发丝,目光中充满了凝重:“接下来有的事情做了。”   修炼魔法,早日修行到魔导师的境界、寻找孙思邈,再者相助翟让一统瓦岗山。   “洛阳地界风起云涌,已经不适合在继续呆下去了,现在我应该前往瓦岗山,先相助那便宜老子一统瓦岗,然后面对未来大势,占足了优势。”朱拂晓心中念头旋转不定。   “哥,你的头发全白了?好神奇啊!我也要!我也要!”朱丹不知何时自柱子后钻出来,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帅气的白发,目光里有星星在闪烁。   抚摸着朱丹的脑袋,朱拂晓柔和一笑:“你这丫头,着什么急?等哥哥施展魔术,早晚有一天会把你头上发丝变得雪白的。”   说完话又与朱丹玩闹了一会,朱拂晓才开始收拾行囊,准备前往瓦岗。   天下大势在不断变换,现在洛阳城已经成为了老君观与天师道的博弈场,他当然不会继续留在这里。   至于说前往白鹭书院读书,以后有的是机会。   朱拂晓来的无声无息,走的也是不带半分云彩,没有人知道朱拂晓与朱丹什么时候离去的。   简简单单,一个包裹,仅此而已。   真君观内   当一袭白发的朱拂晓出现在紫阳道人身前时,紫阳道人惊得手掌一个哆嗦,手中茶盏差点扔在地上:“你小子?怎么这幅造型?”   “我要回城关县了”朱拂晓没有回答紫阳道人的话,而是直接坐在其对面,自顾自的倒了一碗茶水。   “要回去了?”紫阳道人一愣。   “临行前,还有一件事情需要托付。”朱拂晓将朱丹抱在怀中,拿着朱丹的手臂,放在了紫阳道人的身前。   看着朱丹雪白的眉毛,紫阳道人心头一动,也不多说,直接将手指搭了上去。   朱拂晓怀抱朱丹,坐在紫阳道人对面,此时紫阳道人手掌落在朱丹的手腕上,闭着眼睛陷入了沉思。   半刻钟后,紫阳道人睁开眼,他终于知道朱拂晓为何将自家头发染成了白色:“难啊。”   “我也知道很难,否则也不会来寻找道长。我听人说,当年李家玄霸也是一个痴儍之儿,幸得道长出手相助,方才能恢复智慧,并且习得一身惊天动地的武道根基。”朱拂晓一双眼睛看着紫阳道人。   他虽然掌握魔法之力,但想要突破魔导师之境,不知要何年何月,他总不能坐着干等。   但凡有一线机会,他也绝不会放弃。   “李元霸乃是天赋异禀,被一股先天元气封了心窍,老道士我不过是金针度穴,将其心窍打开疏通而已。”紫阳道人收回手掌,过了一会才摇头道:“此时我怕是无能为力,想要治疗此病,唯有药王谷孙思邈有几分希望。药王谷传承于先秦时期,得了太古药神的血脉,孙思邈要是有机会激发天人血脉,或许能遏制此毒害。”   说到这里,紫阳道人看着朱拂晓兄妹,心中满是惋惜。   这是一对命途多舛的苦命人。 第143章 再现雷法   “药王谷?”   朱拂晓没有去理会紫阳道人眼中的同情,而是抱着朱丹坐在案几前,目光里露出一抹奇异:“药王谷当真有那么神奇?”   “这世上,如果药王谷都无能为力的病疾,那么就算是大内深宫中的御医,也无能为力。”紫阳道人看着朱拂晓:“若论医术,药王自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   “药王何在?”朱拂晓目光灼灼的看着老道士。   “不知道。”紫阳道人摇了摇头。   见此一幕,朱拂晓无奈,想要寻找药王孙思邈,还要自己想办法。   或许,自己的命运泥板可以试试。   朱拂晓没有在道观内多呆,而是赶着驴车,在烈日下向瓦岗山而去。   朱拂晓想走,但更多的人却不想他走。   比如说杨玄感。   比如说柴家的那位夫婿。   杨府   一道黑衣人影脚步匆匆而至,来到了杨玄感的书房前:“大公子,朱拂晓出城了。”   “出城了么?”杨玄感放下手中书籍:“可有道门高手相随?”   “没有!”   “要活的。二爷与那五十艘物资下落不明,这小子或许知道几分线索。”杨玄感道了句。   黑衣人领命而去,不多时身形已经消失在杨府内。   同一时间   柴绍府邸   柴绍好歹也是武道修为不错的武者,不过短短一日时间,不但伤势止住,而且还可以下地行走了。   不错!殊为不错!   这就是武者的好处。   此时的柴绍手中拿着钢刀,疯狂劈砍着身前木桩,眼神里露出一抹狰狞,整个人状若疯魔。   一阵脚步声响,打破了柴绍的疯狂:“大公子,朱拂晓出城了。”   “是吗?”柴绍动作一顿,呼吸浑浊的站在木桩前,随手一抛手中钢刀已经射入了木架内。   “这次我亲自动手。”柴绍冷冷一笑:“断不可叫他再跑了。”   “陛下有旨,叫公子在府中静养。那四个大内高手如影随形,公子亲自动手多有不便。不如小人亲自率领死士为公子走一遭如何?”管事看向柴绍。   “带上三十死士。”柴绍眉头一皱,吩咐了句。   管事点点头,身形迅速退下。   洛阳城外   朱拂晓驱赶驴车,在道路上不紧不慢的走着,如今已经开春,尤其是在那场大雨的灌注下,整个洛阳城青色随处可见。   空气里遍布着春天的气息。   朱丹坐在驴车内,手中抓着一个风车玩耍,不断的欢笑。   小孩子的快乐就是那么简单,吃饱喝足就是快乐,一个风车可以玩整个夏天。   “有点意思。”出了洛阳城十里,人烟逐渐稀少,朱拂晓坐在驴车上,瞳孔内一道魔力流转而过。   面不改色的继续前行,待行至一处密林时,朱拂晓一拉缰绳,驴车脚步立即止住。   “不知是哪路豪杰,欲要与我为难?”朱拂晓坐在驴车上,双手插在袖子里,不见丝毫的紧迫。   “朱公子,咱们可是闻名已久,只可惜一直无缘得见,今日能得见公子,实乃三生有幸。”密林内传来一道声响,只见杨玄感府中的管事身穿黑衣,自密林中走出。   伴随着管事走出,地上落叶炸开,十道人影出现在了其身前。   “在下乃尚书府三管事:陈鼐。”来人双手抱拳一礼。   “原来是尚书府的管事,怎么打扮的像是劫路的盗匪。”朱拂晓笑眯眯的道了句。   “今日咱们来此,是请公子随我等回尚书府的。当初尚书府为公子谋了押运粮草的肥差,那五十艘大船的军用物资下落不明,公子又不告而别,咱们可是废了好大力气才找到公子,还请公子随咱们走一遭吧?”陈鼐面皮在笑,但脸上却尽数是冷光:“好歹也是尚书府提拔了你,公子乃尚书府的人,就这般不告而别,可曾对得起尚书府的栽培?”   “既然来了,那就动手吧,别扯什么闲篇,咱们还要赶路,可没时间陪你啰嗦。”朱拂晓道了句。   陈鼐眉头一皱,看着身材消瘦,不像是有武道功法在身的朱拂晓,目光里露出一抹惊疑之色,摆了摆手:“请朱公子随咱们爷们回去交代一番。”   话语落下,十个黑衣人纵身而起,犹若离弦之箭,带起地上落叶,向朱拂晓扑来。   朱拂晓摇了摇头,看着那一双双擒拿而来的手掌,袖子里一根手指点出。   咔嚓~   一道霹雳声响在密林内回荡,惊得无数飞鸟振翅而起,刹那间整片密林一片散乱。   一道雷光自朱拂晓指尖迸射,十几个黑衣人身躯一颤,然后便是急剧颤抖。   他现在不过二级魔法师,施展的雷电劈不死这群死士,但足以叫这群死士身躯麻痹了。   这十个死士,每一个都不比李三娘子差,少说也是炼出了柔劲的好手。   但那又如何?   不依旧是肉体凡胎?   朱拂晓的雷光虽然及不上真正天雷,但也比得上后世的220v电压。   电光迸射虽然只有一刹那,但却依旧足够了。   一把骨刀不知何时出现在手中,只见朱拂晓手掌伸出,犹若是游玩一般,骨刀优雅的划过虚空,刺穿了那一只只咽喉。   转眼间,十具倒在密林内,唯有朱拂晓持着骨刀,站在了驴车前。   驴车内的朱丹隔着帷幕,静静的看着场中杀戮,很乖巧的没有说话。   “天雷!这是天师道的雷法!你是道门中人?你什么时候掌握了天时到底雷法?”陈鼐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朱拂晓,周身精气神紧绷,体内气血开始翻涌。   抱丹了!   “想不到尚书府的区区一个管家,也有抱丹的修为,实在是叫人佩服。”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诧异。   此人周身生命磁场熊熊,比之单雄信等人不足,但周身气机却向着体内胯下、丹田汇聚,不断在其丹田内徘徊。   坐跨抱丹!   这个词语就像是一道雷电般划过他的脑海。   “朱公子竟然是天师道的人,实在叫人意外,咱们尚书府与天师道乃是盟友。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识得一家人了。”只听陈鼐一笑:“公子得了雷法,必定是天师道真传。尚书府与公子有些误会,冤家宜解不宜结,不如公子随我走一遭如何?”   朱拂晓摇了摇头,看了看天空中的烈日,错非是在白天,他又何必自己亲自动手?   朱拂晓摇了摇头,眼神里露出一抹诧异:“你在天师道也看到过我这等雷法?”   “有些相似,但却又并不相识。公子发雷,电光、雷声齐齐闪现,而天师道的雷法却只闻其响,不见其电。”陈鼐道了句。   朱拂晓心头恍然:这不就是前世简易版手榴弹吗?   “亦或者,利用磁场发电?”朱拂晓想到了这个世界众人那庞大的生命磁场,想要利用磁场发电并无不可。   人身体都有静电,在经过磁场增幅,未必没有可能。   只是静电与雷法能比吗?   “坐跨抱丹的高手,不知道能挡得住我几招。”朱拂晓抚摸着骨刀,迈步向陈鼐而去。   “朱公子,天师道与尚书府乃是盟友,你又何必执迷不悟非要与我动手,有什么误会说开不就好了?只要公子交代了那五十艘物资与我家二爷的下落,还有什么是过不去的?”陈鼐慢慢抽出了腰间的钢刀。   “蠢货,不知道钢刀是导电的吗?”看着缓缓后退的陈鼐,朱拂晓瞳孔一缩,然后二话不说一步迈出向陈鼐杀去。   “找死!天师道虽然雷法神通无敌,但观你周身根骨并无武道根基,一旦被我近身,定叫你好看。而且天师道雷法及其耗费精气神,就算张天师也一日只能施展三次,你一个肉体凡胎,又能施展几次?”陈鼐故作逃走,等着朱拂晓靠近。等到朱拂晓即将追赶至其身前丈许时,却见其身形猛然一顿,然后犹若猛虎般向朱拂晓胸膛扑了过来。   眼见着那陈鼐一步迈出,呼吸间就到了朱拂晓身前,一手伸出就要将朱拂晓拿住。   忽然只听得晴空霹雳声响,只见陈鼐身形一顿,周身毛发顿时炸开。   在陈鼐对面的朱拂晓也是手足发麻,头上白色发丝冲霄而起。   太近了,朱拂晓也要遭受雷电的牵连。   不过好在那陈鼐是主要承受体,所有雷电都被那钢刀牵引了过去,朱拂晓只是遭受余波而已。   况且他有魔力护体,不过是一个呼吸,麻痹化解,然后手中骨刀轻轻一送,没入了陈鼐的胸膛内。   “我其实应该留陈鼐一命。”朱拂晓看着倒地不起的陈鼐,骨刀并为吸收其生机:“我还有诅咒魔法尚未施展。杨玄感位高权重,不是我能接触的,但通过诅咒……。”   想到这里,朱拂晓蹲下身体,看着陷入了昏迷的陈鼐,然后在地上勾勒出一个魔阵,将那十具尸体摆放在魔阵内。   魔力灌注,魔法阵轰鸣,接着只见一道黑光闪烁,那十具尸体瞬间分解,化作了一片红光血雾。   魔阵内一道道魔咒飞舞,与那血雾开始融合压缩。 第144章 诅咒杨玄感   便随着那十具尸体被一股奇妙之力化作血雾,魔阵内一道道魔法符文流转,那血雾压缩精炼,化作了一道符文,然后钻入了陈鼐的胸膛伤口处。   说来也怪,只见陈鼐被朱拂晓捅了个窟窿的伤口此时竟然愈合,那黑色符文就像是一个‘布贴’一样,将伤口给强行贴了上去。   “成了!”朱拂晓看着那黑色符文,眼神里露出一抹冰冷:“诅咒虽然要不了你的命,但却可以给你找很多麻烦,日日夜夜吞噬你的根骨,夺了你的根基。”   说完话朱拂晓收了魔力,地上魔法大阵被一股奇妙之力驱散,然后朱拂晓驱赶马车,身形消失在了天边。   朱拂晓才走后不久,只见地上昏迷状态的陈鼐慢慢睁开眼,然后猛然翻身坐起,面带迷茫的打量着周边丛林,然后看着自家胸膛破开的衣衫,猛然伸出手去用力一扯,只见衣衫破碎化作两段,一个黑色的玄妙符号映入其眼帘。   那符号漆黑如墨,犹若无底深渊,又仿佛星空中的黑洞,吞噬着天地间的一切光明。   盯着那符号久了,就感觉那符号仿佛在恍然间活过来一般,不断在其胸膛游走。   但是目光一动,那符号霎时间静止,符号依旧还是那个符号,并没有任何动作,依旧只是一个死物。   “这是什么?”陈鼐伸出手去触摸身前符号,并没有任何感觉,就好像是在抚摸自家的肌肤一样。   “其余人呢?尸体怎么也不见了?为何只剩下我自己?好诡异!”陈鼐一双眼睛看着身前翻开的泥土,打斗痕迹依旧残留,但所有尸体都不见了。   不论如何,此地都蕴含着一股难以言述的恐惧味道,叫人心中有些头皮发麻。   “那朱拂晓竟然掌握天师道雷法,他竟然是天师道的人,这等隐秘居然无人探查到,府中密探失误了!”只见陈鼐翻身站起:“此事必须要尽快禀告公子。”   陈鼐向洛阳城杨府赶去,朱拂晓此时已经又遇山路一搏截杀,柴家三十多位武士,此时身披斗笠,手中持着钢刀,将朱拂晓团团围住。   “朱拂晓?”领头的头领开口问了句。   “不错,是我。”朱拂晓道了句:“你们又是那家的人?”   “是你就没错,咱们奉命送你上路,还需给你个痛快。”话语落下,手中钢刀手起刀落,闪烁着道道寒光向朱拂晓杀来。   “无知之辈。”朱拂晓不屑一笑,这群人的武道比之柴绍还要不如,想要杀他?   那三十几个斗笠人才开始迈步,脚下不知何时涌现道道寒气,三步后化作了一座座栩栩如生的冰雕。   “哇,哥哥你的魔法好厉害啊!”只听朱丹在驴车内一阵惊呼,掀开帷幕看着那十座栩栩如生的冰雕,目光里满是兴奋。   “哈哈哈,这回知道哥哥魔术的厉害了吧?等过几天,哥哥将你身上的头发都变白,到时候我家朱丹更漂亮了。”   一边说着,朱拂晓拿出骨刀,不紧不慢的刺入那一道道冰冷的尸体内。   这就是冰系魔法!   人的血液,也是水的一种。冰系魔法的力量是直接作用在血液上,只要你的武道修为、生命磁场不足以抵抗魔力,那就会在一瞬间被魔力影响,冰封了血脉。   这股寒气由内而外,然后化作冰雕。   唯有那些武道大高手,可以抵抗魔法之力,在魔法之力入侵的一瞬间,凭借强大天地磁场、斗气将魔力驱逐,才可以避免五脏六腑被瞬间冰封的下场。   此时朱拂晓可以很牛批的说上一句:“宗师之下,皆为蝼蚁。”   骨刀吞噬了三十多人的生机,然后朱拂晓驱赶驴车而去,一炷香后三十多具冰雕纷纷炸开,化作了一道道齑粉,消散在丛林之中。   “朱丹,你过来。”朱拂晓看着朱丹,掀开了帷幕。   “哥哥,你的魔术好厉害,你要教我!你要教我!我也要学!”朱丹此时凑上前来,抱住朱拂晓胳膊,声音里充满了渴望。   “好好好,等你长大了,哥哥就教你!等你长大了,哥哥就教你好不好?”朱拂晓摸着朱丹脑袋,然后口中一股黑烟喷出,下一刻朱丹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已经晕眩在了马车内。   “或许,有办法延缓小妹的病症了,直至我修成魔导师。”朱拂晓抚摸着朱丹脑袋,手中骨刀随其心头念动,竟然在不断缩小。其上无数玄妙符文流转,伴随那符文压缩重叠,骨刀越来越小,化作了只有巴掌大小。   然后朱拂晓手掌一伸,只见骨刀刺入朱丹背部,然后那骨刀生根发芽,与其脊椎长在了一起。   “白血病与白化病在不断吞噬着朱丹的生机,我的骨刀吞噬了四十多人的生命,可以偷天换日瞒天过海,以骨刀内的生机来孕养‘癌细胞’,只要能拖到我修成魔导师,到时候可以尝试施展禁咒。”朱拂晓手中一滴甘露落下,朱丹背部伤口弹指间已经恢复如初。   “是个法子,只是不晓得能不能奏效。”朱拂晓叹一口气,驱赶着驴车消失在了茂林内。   杨家   杨玄感站在庭院内,不断修行武道,孕养周身气血。   “大公子”陈鼐脚步匆匆,快步来到了庭院内,看着搬运气血的杨玄感,忍不住开口打破了庭院内的死寂。   “事情可办妥了?”杨玄感慢慢收功,转过身来看向陈鼐。   “这……”陈鼐面色不好看,迟疑不语。   “办砸了?”杨玄感眉头一皱,看着陈鼐这幅模样,忽然心头升起一股不妙的预感。   “那朱拂晓竟然掌握雷法,乃是天师道的嫡传,下属一时不察,被其雷法所伤。”陈鼐单膝跪倒在地:“请公子责罚。”   “雷法?你确定是雷法?”杨玄感闻言一愣,目光内满是不解之色。   “是雷法无疑,下属亲眼所见。”陈鼐很肯定的道。   “不可能,雷法唯有宗师级高手才能掌握,你该不会和我说,那朱拂晓年纪轻轻便是宗师级高手吧?”杨玄感一双眼睛看着陈鼐。   “这……”陈鼐语塞,一时间竟然不知该如何辩驳,过了一会才迎着杨玄感目光,硬着头皮道:“这次差事,稀奇古怪,透露着一抹难以言述的古怪。”   “怎么个古怪法?”杨玄感看着陈鼐,目光里充满了怪异。   “下属明明记得,朱拂晓将咱们所有兄弟都杀了,我也是被其一刀穿胸而过……但谁知道,下属醒来之后,竟然完好无损的躺在那里,唯有胸口伤痕处多了一个诡异的东西。”说着话只见陈鼐掀开衣衫,露出黝黑深邃的魔法符号,像是一只蚯蚓般附着在其胸膛。   “咦?”杨玄感终究是武道大高手,已经修行到至柔之境,对于天地间磁场的感应敏锐无比,一眼就察觉到了那符号上诡异的天地磁场波动。   武者修为境界:整劲、柔劲、化劲、抱丹、见神、至柔、至刚。   至刚之上是阴阳交融,然后衍生斗气,化作无上宗师。   见神之境,已经精气神三宝凝结,可以初步凝聚出元神。   至于说至柔之境,也可以唤做胎息之境,有诸般种种不可思议之妙加持。能够逆反先天,打破了人类呼吸的规律,依靠毛孔吞吐天地间少量的日月精华孕养周身血脉。   瓦岗翟让、单雄信等人,便是至柔之境。   但是现在翟让吞了太华草,只怕已经踏入至刚的境界。   杨玄感已经凝结元神,第一时间便察觉到了魔法之力的不同寻常,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那印记,只见那印记仿佛活了过来一般,不断在陈鼐的身上游走。   然后目光一定,那印记停止,仿佛之前的一切都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幻觉。   “好诡异的力量,这种力量见所未见闻所未闻。”杨玄感一双眼睛看着陈鼐:“可有何不舒服的地方?”   陈鼐摇了摇头:“并无任何感觉。”   “莫非是你的血脉之力激活了?觉醒了太古天人血脉?”杨玄感看着陈鼐身前的符印,然后忍不住伸出手去抚摸了一下,想要更加真切的感应那符号内的神秘力量。   手指刚刚触碰到那符号,下一刻杨玄感毛骨悚然,只觉得一股毛骨悚然、令人心中骇然的力量在体内不断迸发,一股邪恶至极、致命的危机在心中提起警醒。   他想要抽回手掌,可惜终究是迟了。   只见那黑色符号就好像是活了过来一样,直接顺着杨玄感手指,扑入了其身上,不断侵蚀着其生命磁场,向其肌肤血脉侵袭而去。   杨玄感此时如坠冰窟,一股恐怖阴森,冰寒透骨的力量在体内爆炸开来,周身热血沸腾,拼了命的去抵抗那股邪恶之力。   可惜,在那股超越了凡俗的魔法之力面前,杨玄感不曾修炼出斗气,终究只是肉体凡胎而已,哪里能抵抗得了超凡力量?   如果说杨玄感是冰,那么这一道诅咒就是烧红的铁炭。 第145章 再见独孤明   冰虽寒,但炭火却可长驱直入,硬生生的将那冰寒融化出一个孔洞,散发出一道道气血狼烟,然后那黑色的小蛇钻入了杨玄感血液内,轰然炸开散入杨玄感周身。   朱拂晓当初在尚书府待过一些时日,对于杨玄感气机并不陌生,早就记住了杨玄感体内气场的波动。   因此在种下诅咒之时,早就设置了‘触动开关’,不管是谁去触摸那印记,都不会有任何反应,唯有杨玄感此人,一旦触碰到此印记,必然会中招。   诅咒之术,在这个世界见所未见闻所未闻,是以杨玄感竟然因为一时大意而仓促中招。   “陈鼐,尓敢害我?”杨玄感一声怒吼,向着陈鼐瞪去,然后下一刻便惊得身躯倒退,一股冷汗又一次冒了出来。   只见陈鼐此时已经化作一具干尸,周身气血不知何时尽数耗尽,空洞洞的双眼、露出牙齿的身躯,整个人看起来叫人毛骨悚然,仿佛是晒了数个月的骷髅头。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看着眼前化作干尸的陈鼐,杨玄感目光里满是骇然。   他杨玄感可以对天发誓,他从未见过这般诡异的情况,一个大活人竟然转眼间就变成了一只大骷髅。   “来人!快来人!”杨玄感一声惊呼,传遍了整个杨家庭院。   前往瓦岗山的官道上,朱拂晓闭着眼睛修炼圣杯法,此时朦胧中一本‘咒术法典’在其灵魂内逐渐形成,正在由虚幻逐渐变得真实。   “咒术法典,施法强度增加+130。只是想要修炼出来,还需要些年月,没那么简单。就算有圣杯倒灌,也不会那么顺利。”朱拂晓嘀咕了一句,然后继续在阳光下修行。   “柴绍这厮亡我之心不死,可惜这厮身边有大内高手守护,想要将他弄死未免有些困难。”朱拂晓双手插在袖子里,驴车在官路上自己行走,用不到他去驱使。   瓦岗山   单雄信的山寨内   李密双目赤红,一对尖尖的牙齿自口中伸出,手中一个小喽啰闭着眼睛,此时晕眩过去,不知生死。   “砰!”   李密的牙齿自小喽啰脖颈动脉上移开,然后一把将小喽啰踢开,此时眼睛里的红光逐渐消退,看着那倒地陷入了昏迷的小喽啰,面色前所未有的难看。   “第三次了!这已经是今年第三次吸血了。根本就完全压制不住这股冲动和欲望。”李密的眼睛里露出一抹颓然。   他一个好生生的大活人,竟然去吸血,要是被人知道,岂不是大麻烦?   “究竟为什么会这样?难道上次中了牵机毒,将我体内血脉激发了出来?莫不是我李密激发了太古天人血脉?可没听说那个太古天人是吸血的啊?就算魔神蚩尤也不吸血啊?”此时的李密慌得一批,心中说不出是庆幸还是颓废。   不断的吸血,一旦漏了马脚,总归是难容天下,但每次吸血之后,自己体内都会迎来一次质的蜕变,这种感觉是真的爽。   “再来几次蜕变,只怕宗师境都不远了。而且我的心脏……”李密抚摸着自家心口,他觉得自家心脏在发生某种不为人知的变化,甚至于他有一种感觉,自家的心脏似乎能分裂成两个。   “不知道我与单雄信比试起来,谁强谁弱?单雄信突破至刚之境,而我现在觉醒血脉,武道修为反倒是被血脉之力废掉,不好作为对比。”李密看着那晕眩过去小喽啰,心中莫名觉得自己与那小喽啰有一种玄妙感应,似乎自己能号令那小喽啰去做任何事情。   “好奇怪的血脉之力,我李密莫非日后要蜕变为吸血魔王不成吗?”李密看着倒地昏迷的小喽啰,伸出手将其扛起来,然后消失在了山林中。   每次吞噬了一个小喽啰的血液,那个小喽啰都会对自己毕恭毕敬惟命是从,这也是李密血脉蜕变三次之后,无意间发现的变化。   “可惜我不是单雄信的对手,否则……若能吞噬了单雄信……”一道念头划过李密脑海,然后瞬间将这个危险的想法给消灭于萌芽状态。   单雄信可是一等一的武道高手,领悟了至刚之境,自己的牙齿怕刺不穿其肌肤,更何谈吞噬其血液?   现如今虽然天下有些动荡,但却也远远到不了天下大乱的地步。就像是现在这样,朱拂晓一路走来,虽然有绿林盗匪劫路,但看着驱赶驴车不像是有油水的兄妹二人,俱都不作为难,选择放行。   盗亦有道!   走了三日后,朱丹的另外一条眉毛变得雪白,就像是白雪一样。   满头乌黑的头发,配上那一对白色眼眉,显得格外怪异。   朱拂晓感应着朱丹体内生机,心中略微放松下来:“还行!朱丹体内生机稳定,白血病要不了她的命,只要那骨头内的生机不被消耗干净,朱丹就可以一直安然无恙的生活下去。只是白血病的细胞随着吞噬的生机越来越多,扩散只会越来越快,终有一日无可遏制。”   “续命只是一个取巧办法罢了,只能解一时危机,不是长久之计。”朱拂晓目光里露出一抹思索:“必须要尽快找到药王孙思邈。”   心头念动,命运泥板闪烁,涛涛魔力灌注其中,只见虚无中一道道气机划过,命运泥板周身一道长河流转,然后一道景象传入其脑海中。   “孙思邈救人无数,有功德护体,命运泥板想要窥视也是极为吃力。最关键的是,孙思邈数术造诣也是一位大能之辈,我这边窥视命运,必然会触动其心头警觉。秋风未动蝉先觉,孙思邈定然会察觉到不妥而提前离去。孙思邈是一位有道行在身的真人,可不是李密这种武夫。尤其是斗气,本身就是超凡力量,可以屏蔽天机。”朱拂晓抓着眉毛:“只能测算到孙思邈似乎是在江西一代,至于说具体位置……”   江西那么大,朱拂晓一个人怎么去寻找?   反倒是天下大势,才是最为主要的。   不用他多说,杨广屠龙之战,必定会有人趁机做手脚,或许是天师道与老君观决胜之役也尚未可知。   若有可能,他当然希望推举自家老爹去当那个天下的掌舵人,以后自己也能安心修炼,少了不知多少麻烦。   只是当初见面之时,他就觉得自家老爹虽然有枭雄之象,但却未有明主的气势。   “定数是可以改的,命运也是可以逆的。我不是袁天罡,袁天罡怕天谴,怕遭雷劈,我却是有办法应付。”朱拂晓心头念动,空气中水汽凝聚,化作了一只冰雕面具,贴在了脸上:“真凉快。”   也为自家小妹的马车内置放了一块冰,然后赶着马车继续向瓦岗山方向走。   走了五日,进入荥阳地界,遥遥的便听一道喊杀声传来,一道道金铁交集之音即便是相隔里许,也清晰可闻。   “前面有人在争斗?”朱拂晓心中好奇,慢慢将冰雕面具拿开,然后一双眼睛看向远处,魔力运转,天地磁场在其眼底不断逸散开来。   “三十多人!”朱拂晓眉毛抖了抖,有心绕道而行,但此地隔着大山,他是可以攀山越岭,但驴子与车却过不去那树林茂密的大山。   “徐世绩,还不速速束手就擒。尓敢盗取荥阳城中李员外家的银票不说,更是掠了李员外的女儿,今日断不可叫你逃出去,免得叫人说咱们荥阳府衙无人,叫尔等地痞无赖逞威。”一声呼喝,朱拂晓听的清清楚楚,不由得面带好奇之色:“徐世绩?”   “我要是没记错,瓦岗山中好像是有一个好汉,就叫徐世绩来着?”朱拂晓暗自嘀咕了句,略做沉思,继续驱赶着毛驴向前走。   相隔里许,遥遥的便看到远处有三十多人在争斗,有二十人身穿官府衙门的服饰,将八个粗布麻衣的汉子围在中央。   那八个身穿粗布麻衣的汉子虽然人数少,但其中一人周身生命磁场熊熊,不比当初与朱拂晓相识的王伯当差。   但围困八人的那二十几个官差也显然不是寻常官差,周身气血腾腾,领头的皂隶更是比那盗匪领头强了一筹不止。   面对官府围攻,徐世绩苦不堪言,只能不断招架,无人联合出手,将那官府的捕快挡住。   “独孤明,你好歹也是大家子弟,未免忒卑鄙了,竟然假扮捕头来暗算我。咱们好歹也是一等一的好手,何不公平的决个胜负?”徐世绩恨得牙根痒痒。   那领先的捕头并不是真正捕头,而是城关县杨家的赘婿:独孤明。   “呵呵,与你们这群盗匪说什么公平?我杨家与李老爷谈了一笔大买卖,你等就是我的投名状。你等胆敢不断劫掠我杨家货物,简直是胆大包天,今日定要将尔等就地正法。”独孤明冷冷一笑,手中刀光更是冷厉了几分。   刀光剑影,转眼间那五个汉子惨叫声中倒下,匍匐在地生死不知,那官差也死了十二个,唯有徐世绩在苦苦周旋。 第146章 投奔瓦岗   关于徐世绩的来历、身世,朱拂晓已经不记得了,他只记得徐世绩在瓦岗中也算得上是一方好手,乃山东一带颇有名气的游侠儿。   本来这件事他是不打算管的,就算徐世绩乃是日后瓦岗山好手,可瓦岗山山寨那么多,他又不一定投靠翟让。   但是意外看到独孤明,朱拂晓顿时来了精神。   当初自己从城关县离开,哪独孤明可是命令管家,想要打断了自己的一条腿,亏得其技高一筹,逃了出来。   此时眼见着独孤明与徐世绩拼杀的难分难解,朱拂晓眼睛顿时亮了:“报仇解恨,就在此时。”   心头念动,数十颗冰锥在空气中凝成,只见朱拂晓手指屈指一弹,那数十颗冰锥犹若出膛子弹,弹指间划破虚空向那剩余的九个独孤阀武士杀了过去。   一声声惨叫响起,破空声虽然惊动了那九个武士,但架不住朱拂晓召唤的冰锥太多,封锁了大半虚空,然后只听得一道道惨叫声响,那九个武士被铺天盖地的冰锥封锁,打成了筛子眼。   “宗师之下,皆为蝼蚁!”朱拂晓摇了摇头,声音里满是嘲弄。   这般动静,顿时将正在交手的徐世绩与独孤明惊醒,此时二人分开,保持戒备姿势,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朱拂晓。   朱拂晓的出手,解了徐世绩危难。此时徐世绩站在原地,手中长刀插在地上,额头汗水蒸腾,目光里露出一抹喜色:“多谢阁下出手相助,在下离狐徐世绩,日后阁下但有差遣,刀山火海绝不推辞。”   与徐世绩相比,独孤明面色阴沉如水,他就算是傻子,此时也知道对方是冲着自己来的。   没看到死掉的都是自己手下吗?   “阁下何人?也敢插手我城关杨家的事情?”独孤明看向马车前的朱拂晓,此时朱拂晓已经戴上面具,整个人坐在马车上,显得神秘无比。   “呵呵,我是谁你不必知道,只需知道我不过是单纯看你不爽罢了。”朱拂晓淡然一笑。   听了朱拂晓的话,独孤明握着钢刀的手掌青筋暴起,眼神里充满了杀机,但却没有啰嗦,二话不说转身退走。   他独孤明身为独孤世家的人,什么时候吃过这般大亏?   对方明显带着恶意而来,不需要多说什么狠话,回头有的是机会找回场子。   朱拂晓一出手就杀了自家十几个手下,很明显不是善茬,独孤明可不想在这里纠缠下去。   独孤明跑了,徐世绩却没有追,而是一屁股坐在地上,身躯在不断颤抖。   不是不想追,而是之前的大战,已经耗尽了其体内气血,他是没有力量去追赶罢了。   朱拂晓驱赶马车,来到了徐世绩身前:“伤得还挺重。”   “这群人可都是城关县中好手,乃城关县各大家族聘请的护院,个个都身怀绝技,在江湖中也算是有名有姓的人物。我能保住性命,已经是殊为不易。”徐世绩苦笑一声,目光里充满了无奈。   听闻此言,朱拂晓摇了摇头:“我这里倒是有些走江湖防身的药,可否需要金疮药?”   “不必,都是刀口舔血混日子的,怎么会不备着金疮药。”只见徐世绩自怀中掏出一个纸包,然后撒在自家的大腿、肩膀、胸口,坐在地上喘着粗气。   “恩公是哪里人?”徐世绩上好药,问了一句。   “就是城关县人氏,与这城关县杨家结了仇,然后逼不得已逃出城外,正要前往瓦岗投靠山中的大王。”朱拂晓慢慢悠悠的跳下驴车,开始在地上摸尸。   “你要投靠瓦岗山的大王?”徐世绩闻言顿时大喜过望:“我也正要去投靠瓦岗山中豪强,咱们刚好顺路,正好结伴而行。”   “你要投靠那个?”朱拂晓问了句。   “正要去投靠北地十八省绿林总瓢把子单雄信。此人乃是真豪杰,值得我辈前去投靠。不知恩公要投靠那个?”徐世绩问了句。   “瓦岗山大龙头翟让。”朱拂晓头也不抬的道了句。   “投靠翟让?翟让此人在江湖中也素有威名,乃是江湖中一等一的好手,也算是一位豪杰,可惜比单雄信还差了一筹,兄弟何必去投靠翟让,不如与我一道去投靠单雄信,你我兄弟做个伴岂不是妙哉?到了那山中也算有个照应。”徐世绩面色殷切的看着朱拂晓。   朱拂晓眉毛一皱,然后老神再也:“我乃是道门弟子,夜观天象察觉那瓦岗山气数即将一统,蟒雀化作蛟龙,那定数将落在大龙头翟让的身上。未来瓦岗山大势在翟让身上汇聚,兄弟你投靠单雄信,不如随我去投靠翟让,免得你白跑一遭,日后那单雄信被翟让折服,你还要另行投靠多此一举。”   听闻此言,徐世绩愕然:“你是道门弟子?到真看不出来。不过气数一说,实在是缥缈的很,我倒是看好单雄信。论威望、号召力,翟让又岂是单雄信能比的?”   “恩公,你怕是修为不到家,看错了气数吧?”徐世绩打趣着朱拂晓。   朱拂晓没有多说,只是在地上摸尸。摸完了官差摸盗匪,将徐世绩众位兄弟身上的财物,也摸得分毫不剩。   “哟,你们这群盗匪还真是有钱,随随便便就摸出三千多两银子的财物。”朱拂晓摆弄着手中金银、珠宝、玛瑙,眼神里露出一抹笑意。   这一幕看的徐世绩眼皮直跳,这些宝物可是他兄弟好不容易在城中抢来的,一路打生打死全都折在了这里,现在却尽数便宜了朱拂晓。   不过朱拂晓救了他的命,他也不好开口,只能尴尬一笑:“还不是刚刚在城中劫的,本打算去瓦岗做投名状,可谁知道竟然被这独孤明盯上,叫我这几十位兄弟都赔上了性命。”   朱拂晓也没有多说,只是将宝物收好,然后一双眼睛看着已经止血的徐世绩:“看在这些宝物的份上,我捎带你一程。”   “多谢!”徐世绩没有推辞,那独孤明走脱,要不了多久城中就会有高手前来,如果走得晚了,到时候少不了又是一场大战。   朱拂晓将徐世绩搬上驴车,二人坐在驴车前的架子上,晃晃悠悠的向瓦岗山而去。   不过半日,已经到了瓦岗山下,此时徐世绩身上伤口不说愈合,却也修复的七七八八了。   “瓦岗山已经到了,恩公当真不随我一道去投靠单雄信大当家的?”徐世绩下了马车,遥遥便已经看到瓦岗山下哨岗、酒楼。   “我还劝你去投靠翟让呢,那单雄信气数将近,还是投靠翟让的好。单雄信终究是气数差了点,早晚要被翟让收服,兄弟你去了单雄信哪里反而是多此一举。”朱拂晓不断相劝。   无奈徐世绩死活不听,只是一心投靠单雄信,并不将翟让看在眼中。   朱拂晓闻言无奈一叹:“良言难劝该死鬼。”   就见徐世绩已经大步离去,向着那酒肆而去,然后不多时便被一个酒保领着进入了后院。   朱拂晓在酒楼前拴好驴子,然后扶着朱丹下了马车,慢慢走入酒楼内。   “哟,客官里面请。您是打尖还是住店?拜佛陀还是路过此地?”一个小二此时走上来,满脸笑意的堆上前,对着朱拂晓兄妹笑道。   这里是瓦岗山下,山中盗匪无数,正常人是绝不会来这里的。能来这里的,都是江湖中人,跑黑道生意的。所谓拜佛,乃是黑话,就是拜山的意思。   朱拂晓眯起眼睛:“我要见翟让,还请小哥直接通传。”   朱拂晓看着空荡荡的大堂,也不与其切磋黑话,而是直接自手中掏出一个信物,递给了身前的小二。   小二接过信物,顿时面色严肃起来:“这是翟让龙头的贴身信物,兄弟请随我来。”   小二领着朱拂晓来到后院,进入一个客房内休息,不多时便转身离去。   朱拂晓等了小半日,才听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响,只听得一道熟悉的话语响起:“那要见大龙头的人在哪呢?”   “当家的请随我来。”小二在前面领路,不多时就来到了屋门前,然后对着屋子内道了句:“公子,瓦岗山的人已经到了。”   “王兄,想不到竟然是你。”朱拂晓此时隔着门,已经辨识到了来人磁场,门尚未打开,朱拂晓的声音已经传了出来。   听着屋子内熟悉的声音,王伯当不由得一愣,然后待到屋门打开,不由的惊得张大了嘴:“你……你……你不是朱兄?怎么有大龙头的信物?”   “我与大龙头早就相识,如今在山下混不下去了,特来山中找大当家讨个生活。”朱拂晓笑眯眯的道:“日后怕是要与王兄一起共事了。”   “兄弟想要投靠大龙头?走,随我上山,咱们痛饮一番。王大那小子可是整日里都在念叨着你呢。”看着朱拂晓,王伯当的声音里充满了喜色,拍了拍朱拂晓的肩膀。   他与朱拂晓也算老相识了,故人相见当浮一大白。 第147章 第一只鬼   朱拂晓光明正大的上了瓦岗山想要入伙,相助翟让一统瓦岗山,却也不知能不能如意。   但现在李淳风与袁天罡却是遇见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辽东大地   一座落魄的道观内,李淳风与袁天罡站在道观门前,遥遥看着辽水上空翻云覆雨的蛟龙,俱都是眉梢紧缩,眼神里露出一抹凝重。   “这孽畜成了气候,自从太华草被盗后,越加残暴,整个涿郡大地都被雨水肆虐,不知死伤了多少无辜百姓。”袁天罡叹息一声。   自从那日斗法胜利,当代张天师身陨,整个天师道便陷入了内乱,再无力与老君观、青牛观抗衡,老君观轻而易举的便夺了道门大总管的位置。   如今天师道内斗消耗,老君观也不着急打压,只是坐看天师道内部自我消耗。   等到什么时候天师道自我消耗差不多了,老君观再出手也不迟。此时若出手,只会逼得天师道力往一处使,整个天师道所有人汇聚起来对抗老君观,反倒是相助小天师张瑾统合了天师道。   李淳风等人得了道门大总管加封,被当朝天子打发至涿郡,筹谋屠龙、解决涿郡水患的问题。   “你老君观洛书河图神妙无双,按理说想要化解涿郡水患,应该不难吧?”袁天罡侧目看向李淳风,他总怀疑李淳风藏私了。   李淳风无奈一叹:“那可是蛟龙,哪里是那么容易降服的?”   “况且,想要布下先天河洛大阵,还需要开凿五大沟渠才行。”李淳风深吸一口气。   “那现在怎么办?”袁天罡瞪大眼睛。   “别忘了,咱们现在可是道门大总管,何须自己在这里费神费力?直接征召各家道观的真人齐聚,岂不是妙哉?”李淳风转了转眼睛。   听闻此言,袁天罡不语,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对了,你有没有察觉到,涿郡的天地磁场似乎有些不对劲?”李淳风忽然道了句。   “是有点不对劲,整个天地磁场似乎笼罩了一股奇妙的气机,一股前所未有无法言述的气机。”袁天罡嘀咕了句。   辽水上空,藏胎法界不断扩张,吸纳着天地间的亡魂、尸体,藏胎法界内的气机不断壮大,本源在不断增强。   距离李淳风与袁天罡隐居道观里许外的一个小村庄内,一口不知存在了多少年的老井,此时一缕缕黑气不断蔓延。   虚空扭曲,藏胎法界的一缕死亡之力竟然被抽调而来,缓缓的蔓延入枯井之中。   在那枯井内,一个身穿白衣,披头散发不辨男女的虚影,此时浸泡在冰冷黑暗的河水最深处。   藏胎法界的力量被冥冥中牵引而来,这古井下地脉似乎有一股奇异的力量,能够维持那魂魄不散,同时能够汲取冥冥中藏胎法界的力量。   那自藏胎法界汲取而来的力量,有一部分被幽邃的井水下奇怪的力场吸收,还有一部分被那白衣人影吸收。   伴随白衣人影吸纳了那藏胎法界的力量,只见藏胎法界的力量在女鬼体内汇聚,形成了一道黝黑深邃的符篆。   就在符篆形成的那一刻,只见白衣人影缓缓抬起头,两道惨绿的目光刺破了那沉寂了千年的黑暗。   “我又活了?我在那里?好奇妙的力量!”白衣人影沙哑而又凄凉,散发着道不尽的哀怨,然后抬起头看向那冥冥中的藏胎法界所在方向,下一刻藏胎法界中的亡灵君主似乎心有所感,猛然睁开了眼睛,刺破时空跨界而来。   那一双目光蕴含着难以言述的威严,惊得那白衣人影一声惨叫,然后缩成一团:“君王饶命!君王饶命!”   白骨君王一双眼睛盯着那白衣人影许久,灵魂鬼火内无数道魔法符文流转而过:“居然诞生了鬼魂?凡俗世界的天地磁场竟然吸纳藏胎法界的力量,形成了地煞之脉,用来孕育鬼魂。”   许久后,白骨君王收回目光:“不过是一只窃取了藏胎法界一点造化的亡魂罢了,不值一提。藏胎法界磅礴浩荡,无边无际,是属于众生的,是属于整个大千世界的,也是属于我的。藏胎法界就像是一颗太阳,无时不刻的散发、辐射着死亡的力量,有生灵得了藏胎法界的一缕造化成了气候,乃是难免之事。”   说到这里,只见亡灵君主闭上眼睛,再次陷入了修炼状态。   “好可怕的存在。”白衣女鬼缩在老井内,感受到那无比伟大的存在目光缓缓消散,方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我竟然又活了过来?”   女鬼慢慢站起身,一双眼睛看着透过古井穿梭而下的阳光,眼神里露出一抹沉思:“那是阳光?”   “不知为何,心中总是有一个声音告诉我:阳光有大恐怖。每次当我想要走出阳光,生命的本能都会阻止我的动作。”白衣女鬼站在阳光下,陷入了沉思状态:“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记得了,是哪个负心汉,竟然勾结那个狐狸精,然后将我推入古井内活活的溺死。”白衣女鬼沉思许久,忽然好像想起了什么一般,猛然睁开眼睛,眼神里露出一抹猩红:“我恨啊!负心郎!这天下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说完话女鬼周身气机扭曲,吞噬藏胎法界的力量竟然瞬间暴增了十几倍不止,整个虚幻的身躯,已经开始逐渐凝实,仿佛是一个实体般。   夕阳西下,当天边一缕月华洒落,女鬼看着那月华,尝试着迈出步子,站在了月华之下。   一缕凉爽,说不清的舒适,在体内蔓延。   只见女鬼身躯一阵变换,竟然化作了一个清纯少妇,恬静的站在枯井中,唯有一双眼睛里充满铁青之色。   就在此时,只听一阵脚步声响,然后古井下水桶哗啦作响,水车转动的声音传来。   “那是……?”女鬼身形缓缓漂浮而起,一双脑袋缓缓的透过缝隙,看到了一个身材壮硕的青年,正站在水井旁边打水。   “我要!我要!我要那种力量!”女鬼此时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那打水的青年,眼神里充满了渴望。   她能察觉到,青年体内有自己渴求的东西,那是源自于生命本能的力量。   青年打着水桶远去,女鬼略作犹豫,身形一跃化作黑烟飘荡了出来,紧紧的跟随在青年背后。   来到了一处略显破旧的院子内,只见青年挑着水走入破旧的草庐,不多时便听草庐内传来一阵妇人的喝骂、孩童的哭啼、男子的咆哮。   “砰~”   摔门声响,只见男子自屋子内气势汹汹的走出,然后一个人站在院子外踹着门前的老树。   “公子~”   就在那青年怒发冲霄之际,忽然只见黑暗中一身穿白衣,清纯娇俏可人的美妇走出来,声音娇媚的看着眼前男子,缓缓舔了舔红唇:“奴家远道逃荒而来,路过这村庄,口渴难耐的很,不知可否与公子讨一碗水喝?”   那妇人的声音似乎勾魂摄魄,叫男子不由得眼睛都直了,磕磕巴巴的道:“夫人想要喝水?”   ……   第二日   有村中青年去古井打水,然后一道惊呼传遍整个村子:“不好了,牛二昨晚掉到井中淹死了。”   一阵急促的呼唤,打破了清晨的宁静,无数男女老少纷纷走出屋门,汇聚在枯井前。   众人纷纷趴在枯井前,细看井中那道人影,不是牛二还能是那个?   “挨千刀杀的,我不过是骂了你两具,怎么就想不开投井自尽了。你死了我们娘三个可怎么活啊。”只听得一阵妇人哭喊声,就见一个妇人领着三个孩子,趴在井边悲痛欲绝抱头痛哭。   “王二、麻子,你们下去走一遭吧。”老村长看着井中尸体,拽着胡须,眼神里露出一抹无奈。   二人下井   只听王二道:“麻子,你有没有感觉到有点不对劲?我怎么总感觉耳边凉飕飕的,似乎有人自喘气?”   “我感觉有人趴在我背上”麻子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你说世上会不会有鬼啊?”   “别吓人了,快干活!”王二没好气的道:“这世上哪里有鬼?”   众人合力,将那井中的青年打捞出来,只见那牛二面色铁青嘴唇紫黑,但是脸上却露出一抹诡异的微笑。   这一抹微笑,只看得众人头皮发麻脊背发寒,心中莫名升起一股悚然。   “这井里的水好凉啊!总感觉有些不对劲,似乎有东西在盯着我!”有麻子自井水里爬出来,站在阳光下擦拭着湿漉漉的身体。   “我也觉得有点不对劲”王二心中有些发毛。   丧事简单办理,众人草草的将那青年下葬。   是夜   王二正在家中睡觉,睡眼朦胧之际,忽然只听得耳边传来一道女子的唱歌声响,虚无中一道道歌声朦胧中飘了过来。   那歌声娇媚凄凉,叫人心中好生怜惜。   “谁在唱歌?”王二睁开眼,看着身边睡得死沉死沉的婆娘,忍不住翻身坐起,然后蹑手蹑脚的走出了屋子。   ps:感谢大佬“凯们”的万赏。 第148章 接二连三   第二日   太阳在地平面露出了红彤彤的面孔,一声声嘶力竭的凄厉吼叫,打破了场中的宁静:   “王二死了!”   “不好了!王二死了!”   “王二那小子跳井淹死了!”   伴随着一道道急促的吼叫,无数人钻出被窝,走出了屋门,快步来到千年枯井前。   王二的尸体就在进水中漂浮。   “王二不是好好的吗?怎么会跳井?”   “是呀是呀,王二这小子儿女成群,日子过得挺顺的,怎么会跳井呢?”   “王二没什么想不开的吧?”   一道道议论声打破了场中的气氛,一双双眼睛趴在井口,看着在水中浸泡的王二,众人低声议论个不停。   “王二跳井了?”麻子手脚发麻,面色苍白如土的站在井边,一双眼睛看着井水中浸泡的尸体,目光里充满了悚然:   “有鬼!一定是有鬼!一定是鬼干的!”   接着,麻子情绪激动,忍不住吼了出来:“有鬼!这井水中有鬼!一定是鬼干的!一定是鬼干的!”   “快将这井填了!这井水下有恶鬼,快将这口井给填了!”麻子双目无光,声音里满是激动的对着众人吼了一声。   自从那日井下捞尸,他就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回到家中总觉得有个东西在暗中窥视着自己。   “麻子,不要乱说,这个世上哪里有鬼。”老村长呵斥了一声。   “村长爷爷,真的有鬼,你们快将这口井给填平吧,不然大家都会死的!这口井下有妖邪,您快将这口井给填了吧。”麻子跪倒在老村长脚下,声音里充满了惶恐。   “不得妖言惑众,这口井乃是全村命脉,全村老少爷们就靠着这口井讨生活,要是这口井被填了,你叫村中的老少爷们活活渴死吗?”村长呵斥了一声:“没了这口井,咱们想要喝水,只能去十里外的辽水河。打一桶水都要走十里路程,岂不是在开玩笑?”   “快,找人将井水中的王二捞出来,这小子定然是半夜想不开,亦或者脚滑跌入井水中,这世上哪里有什么鬼怪?”老村长强行忍住心中恐惧,对着众人道了一声。   听闻这话,村中众人心中恐惧稍散,然后又有两个强壮的小伙子腰间绑上绳索,准备顺着轱辘下井。   “不能下!不能下!这井下有鬼,不能下去!”眼见着两个小伙子就要下到井水里,忽然只见麻子猛然一步上前,拦在了两个小火的身前:“这井水千万不能下啊!”   “麻子,休要胡闹。咱们全村老少爷们还要等着吃水,你速速让开道。”村长看着麻子,板着脸呵斥了一声。   “砰~”   麻子跪倒在地,声音里满是恳求:“村长爷爷,咱们在开一口井吧!这口井真的不能下,井下有鬼啊。王二平日里性情乐观,怎么会忽然想不开跳井?再者说怎么会那么巧,竟然连续有两人接连跳井?”   “你小子说得轻巧,可知道打一口井要多少人力物力?”老村长没好气的呵斥一声:“将这厮给拉开。”   有村中青壮将王麻子给架起,然后两个小伙子被人用‘辘轳’送下了井水中。   “会出大事的!会出大事的!”王麻子跪坐在地,看着下井的青年,眼神里满是无奈:“你们会后悔的!”   此时此刻,受到王麻子那番话影响,两个壮硕的小伙子顺着辘轳进入井水中,感受着井水中的潮气,不由得头皮发麻脊背生寒,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在心中升腾而起。   “你有没有觉得,似乎在井底有什么东西在看着咱们?”其中一人嘀咕了句。   “莫要胡说八道,赶紧打捞尸体吧。井水中浸泡了死尸,这口井水半个月是不能吃了,可苦了咱们村中的百姓。”另外一人只觉得耳边凉风阵阵,心中随之涌现出一股不安,然后催促了一句。   二人不再说话,只是抓起尸体,然后开始摇晃绳索,辘轳转动,将众人给摇转了上去。   “呼~”感受着地面上的阳刚之气,两个大小伙子此时俱都是缓缓出了一口气,声音里充满了释然之感:“终于出来了!”   “井下似乎当真有些不对劲!”   “……”   尸体打捞出来,然后便是举办丧事,村中两人同时举办丧事,可谓是前所未有。   一夜无话,除了村中悲戚的气氛,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   只是有人拿着黄纸,在井边祭奠的时候,昨日里那两个下水的小伙子无意间向着水中望了一眼。   然后就是头皮发麻毛骨悚然,井水中不知何时又多了一具尸体。   “那……那……是不是麻子哥的?”一人瞬间双腿发软瘫在井边,目光里充满了惊悚之色。   “不好了,麻子落井了!”   一道凄厉的嘶吼,顿时惊得井边祭祀的人纷纷向着场中望来,目光里充满了不可思议:“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这不可能!麻子怎么会跳井?”   “莫非井下当真有鬼?”   “不好了,麻子跳井死了!”   “……”   消息犹若是一阵山风般刮过,惊动了整个村子里的男女老少,就像是一场八级地震,震动着众人的心头。   所有人都知道,麻烦大了!   一股诡异的气氛在弥漫,众人的脸上充满了恐惧之色。   三天之内三人跳井,此事绝不是简简单单的意外。   所有人都在面色骇然的看着场中众人,目光里充满了不可思议之色,眼底深处那一股毛骨悚然怎么也无法遮掩了去。   此时再说有鬼没有鬼的话,那根本就是一个笑话。   “所有跳入井水中的人,都是前两天进过井水里,接下来是不是该轮到咱们俩了?”只听其中一个跳入过井水的小伙子此时毛骨悚然的道了句。   话语既出,一股更加恐惧的气氛在弥漫。   “大家莫要慌。”村长不愧是个老人精,此时恢复了镇定:“今晚将狗剩、锅底给绑起来,咱们就在这井边看着,倒要看看究竟有没有那么邪乎。”   村长的声音里充满了不忿,其威严的声音打破了那恐怖凝结的气氛,顿时叫场中众人一颗颗慌乱的心逐渐安稳了下来。   因为水鬼之事,就连白日里丧事的操办,都透漏着一种格外的沉闷与压抑,整个村子都充斥着一种难以言述的恐怖气机。   每个人都面色凝重,似乎心中压了一块大石头。   是夜   狗剩与锅底二人被绑在一颗柱子上,此时有十个壮硕的小伙子守在井边,一双双眼睛盯着那柱子上的狗剩与锅底。   他们就不相信,这个世上还真的有鬼!   大家都在这边盯着,要是有鬼岂还了得?   就算真有鬼,这边有十个壮硕的大小伙子,有什么鬼是不能弄死的?   井水下   白衣人影仰望着井口,感受那井口边的一道道精壮气血,还有不远处的熊熊篝火,整个人的眼神里露出一抹贪婪。   在其心口处,当初的一个符文,此时竟然衍生出了数十个。   “吞噬了他们,我或许可以摆脱阳光的制约,可以短时间出现在阳光下。这些人竟然居然想要填平了井水,实在是该死!”女鬼冷冷一笑:“有我在,这口井又岂是那么容易填平的?”   说着话大嘴一张,一口黑烟自其口鼻之间喷了出去,浩浩荡荡的向外界浸染了去。   黑风过处,无形无相,此乃魔法之力,众人肉眼凡胎不可查觉,只觉得一股睡意在心中升起。   那十几个壮硕的小伙子顿时上下眼皮打架,然后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那绑在柱子上的两个小青年,此时也思维朦胧,整个人脑海中一片混沌。   绳索不知何时自动脱落,只听得冥冥中一道女子,轻笑缓缓传来:“来呀!快来呀!你快来呀。”   那声音似乎有一种魔力,叫人忍不住遵从。   亦或者冥冥中有一股魔力在纠缠,他仿佛看到了那死去的麻子哥、王二哥,正在远处对自己招手。   然后井水‘噗通’一声泛起道道浪花,随即一切归入了沉寂。   第二日天亮   村长迫不及待的来村头查看情况,可是一双眼睛看着那空荡荡的柱子,还有十个昏睡的青壮,顿时惊得头皮发麻,目光中满是骇然:“你们怎么睡过去了?那锅底呢?狗剩呢?”   声音里充满了道不尽的惊慌。   听闻此言,众人俱都头皮发麻,目光里满是骇然。   “村长恕罪,咱们也不知为何,坐在这里竟然悄无声息的睡了过去。”一个青壮声音发苦。   村长没有理会那青壮,而是快步来到井边,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那井水,然后惊得身躯一软,跌坐在地:“出大事了!”   村长脱力,声音里充满了恐惧:“出大事了!天要塌了!”   确实是出大事了!   十个青壮急忙向井水中看去,然后俱都是惊得一声声惨叫,然后不由自主向后退开。   细看那井水中,竟然沉浮着两道人影。   简直耸人听闻。   昨夜两人坠水,必然会惹出大动静,可是众人守在身边竟然不曾察觉到。   ps:感谢大佬“轩宇一号”的万赏。 第149章 我袁天罡会相信世上有鬼?   整个小村庄都毛骨悚然,不单单村庄内的众人,就连附近十里八乡都听闻了村中的诡异之事。   第三日,那夜看守古井的青年死了三个,整个村中所有人的神经都在那一刻炸开,然后老村长二话不说,召集村中青壮,填平了那口古井。   本以为那古井填平,就该没有事了,所有的一切诡异都恢复原状,可谁知第二日清晨,当村中青年起身锻炼,看着那恢复如初的古井,以及古井中的三具尸体,一阵惊慌失措的喊叫打破了整个小村庄的宁静。   当村中男女老少齐齐涌出来,围绕着那古井站内了一圈之后,看着那填平的古井又恢复了未曾填平之前的模样,所有人的眼神里都露出一抹骇然,一股不知名的惶恐在人群中扩散、发酵。   昨夜村中的青壮,又在井水中溺死了三个。   老村长站在古井前,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眼前古井,眼神里露出一抹凝重,身躯在轻轻的颤抖:“有鬼!有鬼!这是一口邪井。昨日我等明明已经下旨将其填平,怎么今日又出来害人了?”   说到这里,只见老村长深吸一口气:“听人说山中的破庙内来了两个道士,不知道那山中道人懂不懂驱鬼之术。”   “小五、小庄,你们两个随我上山去寻那两个道士去。”老村长手中拄杖一点,话语里露出一抹决然:“制不住这恶鬼,咱们这居住了数百年的祖地、村庄,只能在搬迁了。故土难离,错非万不得已,谁又愿意背井离乡呢?”   搬迁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搬的,不但要有官府批文,还要涉及到水源、良田等无数的事端。   现在天下大定,良田有主,想要去寻找一个休养生息之地,谈何容易?   天下土地都是有主的,你想要搬迁是可以,搬迁了之后怎么活着?没有土地,种不下粮食,怎么活得下去?   山中   袁天罡与李淳风整日里切磋道法与风水大阵,一道研究那河图,参研着涿郡水脉走向。   此时天空中黑云密布,牛毛细雨不断在半空中飘洒,袁天罡斜倚在门框处:“李师弟,你有没有觉得,山下风水似乎有些不对劲?”   “不对劲?”李淳风此时正在破旧的道观内勾勒着一道道图案,闻言抬起头:“哪里不对劲?找不出涿郡地下龙脉七寸之地,到时候愧对了大总管之名,只怕陛下会绝对咱们‘不对劲’!”   听闻这话,袁天罡苦笑:“寻找水脉非一日之功,况且如今蛟龙在涿郡发威,地下水脉早就乱套了,如何能找寻到水脉的主脉?”   “我近些日子夜观天象,总是看到山下有一股黑烟直插云霄,端的恐怖阴森,带有一股受说不清道不尽的邪恶气质。”袁天罡道了句:“这股力量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只是在远处感受一番,便觉得头皮发麻。”   道观内的李淳风闻言扔下枝桠,将地上勾勒出的水脉图扫去:“有吗?”   “你快来看,那黑烟直插云霄,就算青天白日也可见得三分黑烟。”袁天罡道了句。   听闻袁天罡的话,李淳风目光里充满了奇怪的神采,趴在门框处仰头看向远方,在黑云下确实有一道肉眼不可查觉的黑色烟气冲霄而起。   这股力场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实在是叫人心惊。   正说着话,忽然只听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响,遥遥的有三道气机向着山中而来。   “有人来了。”李淳风没有千里眼,但望气术却可遍观方圆数十里的气机。   “不出意外,冲着咱们来的。”袁天罡嘀咕了句。   “你猜他们爬山涉水找寻咱们,有什么事情?”李淳风看向袁天罡,目光里满是考校的味道。   袁天罡伸出手,在半空中掐算,过了一会才面色奇怪:“怪哉,之前可从未遇见过这般奇怪的卦象,似乎冥冥中有一股不可思议的力量搀和其中。”   “道兄推演天机的本事号称天下第二,除了你那本家叔叔袁守城,普天下谁还能胜过你一筹?这世上还有你推演不出的东西?”李淳风看向袁天罡,目光有点不对劲,露出一副你千万不要演我的表情。   “并非推算不出,只是此事说来有些匪夷所思,起出来的卦象,就算我自己看了也觉得心中奇怪至极。”袁天罡嘀咕着。   听闻袁天罡的话,李淳风摊开手掌,他的卜算之术虽然及不上袁天罡,但却也是一等一的厉害。   半响过后,李淳风瞪大眼睛:“这是什么玩意?怪不得师兄推算不出,谁知卦象竟然出现了这麽个玩意?”   袁天罡闻言不语,只是低头盯着手中卦象:“等那三人来了后,就知卦象所为何事了。”   二人耐心在山中等候,又过了三个时辰,只见山下出现三道人影,一个老人被两个青壮搀扶住,正步履蹒跚的向破庙走来。   遥遥看着坐在台阶前的李淳风与袁天罡,只见三人面露喜色如逢救星,那老者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推开身边的两个青壮,几步上前来跪倒在地:“道长救命!道长救命啊!”   那两个青壮此时亦是纷纷跪伏在地,目光里满是恳切之色:“还请道长救我村中老少七百八十一口性命。”   李淳风与袁天罡没有动作,只是一双眼睛盯着三人猛瞅,过了一会才听袁天罡道:“看到了吗?”   “看到了,好奇怪的气机,这三人身上沾染了一股前所未见的力量。有些相似于太古天人,但却并不相同,这股力量充满了阴邪之感。”李淳风跟着道了句。   “奇怪就奇怪在这里,不知这三人如何牵扯到了这等力量。”袁天罡一步上前,将三人搀扶起来:“老人家快快起来,有什么事不妨细说,千万莫要行如此大礼。”   “道长,我小吴村中有鬼,还请道长出手,降服那恶鬼啊。”只听老村长声音悲怆的道。   “有鬼?”李淳风与袁天罡对视一眼,目光里充满了怪异之色。   这世上有没有鬼,他们还不知道吗?   所谓鬼怪都是道门编篡出来,用来迷惑信徒的,哪里有什么鬼怪?   就算是有些邪意,那也是有成了气候的妖兽,自大荒潜入人族,惹出了一些动静而已。   然后道门便将这一切都按在了鬼的身上,一者可以安稳人心,免得传出妖兽进入人族,惹出什么乱子。   与虚无缥缈的鬼怪比起来,妖兽可是真真实实存在的,就被人族拒之于长城之外。   “好奇怪的力量,莫非是一头大妖潜入人族,想要暗中捣乱,做什么破坏?”李淳风眼睛眯起,一双眼睛看向袁天罡:“师兄,寻找水脉,屠杀蛟龙之事,不是一时半刻能做到的。但有恶鬼在人间作祟,却耽搁不得。”   “这恶鬼力量诡异无比,不妨一道前去,如何?”袁天罡开口。   “正好一道前往。”李淳风点点头,目光里充满了凝重之色。   然后只见众人兄弟二人商量一番,便随着三人下山除妖去了。   除妖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也好找个吃宿的地方,整日里二人在山中吃野味,也着实难受的很。   一行五人自破旧道观下山,遥遥的看着小村庄,李淳风脚步忽然顿住:“师兄,你怎么看?”   小村庄内已经被一股黑色气机笼罩,整个小村庄内都笼罩着一股难以言述的气场,一股阴冷的天地磁场倒扣在整个小村庄,将整个小村庄都笼罩在其中。   “这股风水力场很奇特,充斥着一股难以言述的玄妙,这股力量……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咱们从未看到过。”李淳风道了句。   袁天罡周身气血流淌,驱散了那冥冥中存在的磁场,眼神里露出一抹凝重:“好强的阴邪之力,就算隔着数里之地,我也依旧觉得体内生出一股寒意,整个人都似乎被冥冥中的一股阴邪之力笼罩。”   “走,咱们去会会这村中的‘鬼’。”李淳风笑着道。   自从吞噬了太华草后,整个人体内血脉蜕变,一股股玄妙意境在体内诞生。他虽然并未真的诞生天人血脉,但却也整个人有一种玄妙的蜕变。   李淳风眯起眼睛,整个人目光内露出一抹凝重,手指推演一番之后,算不出邪意之物,然后也不多说,与袁天罡对视一眼,消失在了场中。   “二位道长,您可一定要为我等除去这恶鬼啊,短短不过四日,我小吴村已经有十几人殒命,道长可要为我等做主啊。”老村长跟在二人身后,目光里满是忐忑。   “村长放心,降妖除魔,乃是我等的本职,不过是手到擒来的小事而已。”只听袁天罡一笑,然后面色自信淡然的走入村子里。   鬼?   哪里来的鬼?   我袁天罡会相信这世上有鬼?   “就算真的有鬼,也要叫其知晓爷爷我的厉害。”李淳风深吸一口气,开始感应天地间的磁场,大步流星的向村中而去。 第150章 李淳风:这世上决不可能有鬼!   站在村子外,在李淳风与袁天罡的眼中,此时小吴村被一股奇异的冰冷、阴邪气场笼罩,村子里的气场与外界气场明显不同。   袁天罡也好,李淳风也罢,是绝不会相信这个世界有鬼的!   所谓鬼怪,不过是天地间磁场变动,风水变动引起人的幻觉罢了。   一行人进入村子,看着村中面色惶恐,惊慌失措的男女老少,二人目光中俱都是露出一抹凝重。   古井前,十几具尸体摆放整齐,一股阴冷的气息自那尸体内逸散而出。   “道长,这就是那口古井。”老村长指着古井开口说了句。   二人睁开法眼,然后俱都是面色一变,只觉得一股黑烟直插虚空自古井冲霄而起,一股阴冷、邪恶的气机自古井中升腾而出,不断在天地间蔓延。   此时此刻,这股冰冷的气息,遍布了整个小村庄。眼前的这口古井,就是小村庄内力场变换的因由所在。   “师兄!”李淳风面色凝重的道了句:“看起来像一座天然大阵,应该是地下浊煞龙脉无意间破开,惹得气机外泄,形成了这股独特气场。”   袁天罡没有接话,一步上前来到那十几具尸体身前,然后一只手掌按压在了尸体上,半响不语。   “师兄可有发现?”李淳风看着面色苍白、铁青得过分的那十具尸体,眼神里露出一抹诧异。   “这十具尸体体内的元气,都被盗空了。”袁天罡慎重的道了句:“不像正常被淹死的。反倒像是落入了百鬼夜行大阵中,脱了元阳而死。”   这个世界的百鬼夜行大阵,并非有鬼,而是一种奇门大阵衍生出的幻象罢了。在那幻象中,人要是落入其中,体内欲望就会无限放大,并且衍生出无数的幻象,然后脱阳而亡。   “不太对劲,天地磁场怎么会盗空几人体内的元阳?”李淳风来到井边,一双眼睛看着深邃的古井,眼神里满是凝重。   在其法眼中,古井内的天地磁场磅礴而广大,否则绝不可能笼罩方圆十里的村落。   那磁场之力浩浩荡荡,绝非人力可以对抗。   “如今炎炎夏日,古井怎么会结出寒霜?”李淳风无意间看到古井墙壁上那一层层洁白寒霜,顿时一双眼睛里露出一抹不敢置信。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凝结出寒霜?   “好邪门啊!我虽然精通奇门大阵,但如此奇怪的天地力场,还是第一次看到。”袁天罡低头看着井下寒霜,伸出手去感受着井口内喷薄而出的天地力场,忽然间面色一变:“这力场可以促进太华草与体内血脉的融合,能够刺激我等血脉深处隐匿的太古天人血脉。”   “什么?”李淳风闻言大惊失色,连忙上前来,伸出手感受着空气里弥漫的磁场,还有体内快速分解催化血脉与太华神草的力量,惊得不敢说话:“不可能!怎么会这样?这绝不可能!”   “我一定要搞明白古井里天地力场的作用,一定要想尽办法,将古井内的天地力场运转原理推演出来。若能在老君观内布下这等生命力场,到那时天师道何足道哉?”李淳风一双眼睛看向袁天罡:“劳烦师兄替我护法,我要亲自下井一观,推演出这力场的秘密。”   井下地脉可以吸纳藏胎法界的力量,藏胎法界乃是超凡之力,自然也可以促进李淳风与袁天罡体内血脉的反应。   最关键的是,那藏胎法界的力量经过地脉吸收,就好像是过滤净化了一样,虽然依旧属于死亡的力量,但却柔和了起来,可以滋润人的神魂。   气血属阳刚,灵魂属阴,那净化下来的藏胎法界之力,乃是灵魂的大补之物。   “且慢,总觉得有些不妥。”袁天罡拦住了李淳风,然后伸出手在袖子里起了一卦,半响过后,袁天罡眉头紧锁:“师弟,此乃大凶之兆,这口井还是不去的好。”   “就算进去,咱们也要做好准备,布置好风水大阵以防万一。”袁天罡面色严肃。   “你我皆已经踏入宗师之境,普天下还有什么能害的了你我?”李淳风拍着袁天罡肩膀:“更何况,我能感受到,我的灵魂传来一道渴望。”   说完话李淳风纵身一跃,直接跳入井水中。   他的修为已经是宗师之境,可以胎息,就算在水下也不会窒息。   李淳风才落入井水,便察觉到了冥冥中一股恐怖的阴寒之气顺着毛孔,向其周身百窍蔓延而去。   “滋啦~”   李淳风体内气血混合着斗气,就像是一块烙铁与冷水相遇,与那股力量不断争斗,霎时间将那股阴寒之力拒之于体外,只见李淳风的身躯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衍生出了道道寒霜。   “不行,斗气与气血消耗的太快,这股天地之力实在是诡异,无时无刻不想侵袭着我的气血。”才落入水中,李淳风便已经察觉到了不妥,然后二话不说猛然一蹬井边壁障,整个人迅速向上游去,欲要脱离水面。   可此时井水翻滚,似乎有千斤重,又似乎那井水衍生出无数暗流,向着李淳风周身缠绕而去,欲要将其留在古井内。   此时李淳风勃然变色,他已经感受到古井内有一股暗流,不断将自己往井水深处拖拽而去,想要将自己活生生的陷在这里。   “给我开!”李淳风乃宗师高手,周身斗气蓬勃,猛然间将那虚无中的一道道阴邪之力斩灭,然后整个人纵身而起,卷起道道水珠,落在了井边。   “李师弟,你的气机波动得厉害,似乎有些不对劲啊?”袁天罡看着李淳风潮红的面孔,目光内露出一抹诧异。   “这井水中的天地磁场很不对劲!井水下磁场太过于紊乱,根本就窥探不得,消耗的气血实在是厉害,稍有不慎只怕性命难保。亏我见机得快,否则只怕已经被那天地磁场拖入井水中了。”李淳风心有余悸。   “有这般厉害?果然是凶险。”袁天罡低头看着荡漾起层层涟漪的井水,目光里露出一抹思索:“有点意思。看来咱们在涿郡有事情做了,不会闲着无聊了。”   确实,只要能弄懂这井水中的磁场变换,到时候二人可就发达了。   “就算弄不懂这井水下的磁场变化,咱们在这里修建一个道观,日日夜夜在这里修炼,也是功德无量。”李淳风擦拭着脸上的冷水。   二人只觉得井中磁场变幻莫测,至于说鬼怪之事,从未想过。   阳光之下,水汽蒸腾,李淳风看向那村长:“你等离开此地,这里就交给我师兄弟了,定会给村长一个交代。”   “有劳了!有劳了!”村长连连作揖道谢,目光感激涕零,领着族人远远的退开。   李淳风与袁天罡坐在井边,一边感受着体内太华草的蜕变,另外一边不断运转气血之力,使得体内的气血散发出道道不可思议的磁场波动,与外界的磁场感应。   是夜   金乌西落   村长与村中十几个青壮遥遥的站在村口,看着古井前的篝火,还有古井前的那两道人影,锅底忍不住道:“这两个道士能行吗?”   “捉鬼乃道人本职工作,哪里有不行一说?”老村长无奈的道:“况且,咱们还有选择的机会吗?”   众人已经没有了选择的余地。   只希望这两个道人能给点力,否则整个村子只能无奈搬迁了。   夜逐渐深,村头的村长与那十几个青壮不知何时迷糊中睡去,天空中明月高悬,一股寒霜自井水中蔓延,然后向李淳风与袁天罡包裹了去。   “嗡~”   袁天罡体内斗气自动运转,周身气血升腾,犹若是一座熊熊火炉,刹那间驱散了周身的寒冷。   “师兄,不对劲!”李淳风猛地睁开眼,眼神里露出一抹凝重之色。   “是不对劲。现在乃是春季,怎么会有寒霜?”袁天罡看向地上的那一层寒霜,眼神里露出一抹凝重。   二人一边说着,齐齐看向井口,只见那井口天地间磁场的变换,比白日里强盛了何止十倍?   失去了大日压制,整个天地磁场完全爆发开来,地脉吞吐藏胎法界的超凡之力,也强盛了十倍不止。   “来呀,你们来呀。”   冥冥中一道娇媚的女子呼唤自井口传来,惊得师兄弟二人头皮发麻,一双双眼睛死死的盯着身前古井。   “师兄,咱们没听错吧?”李淳风道了句。   “是从那古井内传来的,这股声音居然惹得斗气自动运转,绝不寻常。”袁天罡很肯定的道了句。   说完后,有些忍不住道:“师弟,你说这世上不会真的有鬼吧?”   “怎么会?绝不可能!咱们可都是道门真传,这世上有没有鬼,你我还不清楚?”李淳风反驳道:“这世上是绝不可能有鬼的!”   “可是这声音?”袁天罡嘀咕了句:“听得我心里痒痒。”   “许是天地磁场在特定巧合下,记录下来一些当年之事,时不时的播放出来。”李淳风辩驳了句。 第151章 师兄,你身后有鬼!   我李淳风决不相信这个世界有鬼!   听着李淳风的解释,袁天罡目光闪烁,这种说法他也曾经听说过,甚至于门中就有这种可以留声塑影的阵法。   但是下一刻,袁天罡一双眼睛呆呆的看着李淳风背后,亦或者说是在看向李淳风背后的古井。面部肌肉扭曲,身躯下的肌肤猛然紧绷起来。   “师兄,你听我说了没有?”看着目光呆滞,精气神急剧波动的袁天罡,李淳风忍不住问了句。   “卧槽!鬼啊!”袁天罡黑夜里一声吼叫,惊得李淳风头皮发麻,猛然转过身去,循着袁天罡的目光,看向了那古井方向,接着便是手足发凉,周身气血开始波动。   一袭白色罗裙,做妇人打扮的妙龄女子,正静静的立于井口凭虚而立,黝黑深邃的眼睛看着二人。   “师兄,断不可能是鬼,定然是天地磁场波动引起的幻象!此地磁场诡异波动,影响了你我精气神,叫你我生出幻象,人死如灯灭,这世上绝不可能有鬼的!”李淳风深吸一口气,眼神里充满了坚定:“绝不可能有鬼!这是幻象,只要我不相信他是真的,他就是假的!”   “有本事你就来害我,我李淳风绝不怕你!”只见李淳风瞪大眼睛,眼神里充满了嗤笑,甚至于干脆闭上眼睛:“你不过是我心中诞生的幻象罢了,只要我不相信,你就伤害不得我。”   眼见着李淳风闭上眼睛,女鬼目光闪了闪,眼神里露出一抹愕然:世上竟然有主动叫自己汲取生命本源的蠢货?   不过李淳风体内的斗气,却叫她心中升起一股如芒在背的感觉,一股前所未有的威胁在心中升起。   但对方闭上眼睛叫自己吞噬精气神,这般上门的好事,女鬼哪里有不应的道理?   只见女鬼身形一闪,带着一股冰冷阴寒,来到了李淳风对面。然后二人口鼻相贴,只见女鬼猛然一吸气,李淳风口鼻间一股白色气机流淌而出,被那女鬼吞入腹中。   “盗取元阳?”旁边的袁天罡骇然失色:“怎么可能?世上怎么可能有这等手段?”   他终于知道井边那十几个汉子是怎么死的了。   元阳被盗取,李淳风体内完美无缺,坚持紧固的精气神瞬间露出破绽,不等李淳风反应,女鬼又是一口,这回更多的元阳被盗取了出来。   体内斗气波动,李淳风瞬间面色苍白,心头忍不住一个激灵:“不好,这不是幻觉。”   李淳风猛然一拳轰出,向着那女子砸去。   鬼本来便没有身躯,不受物质界法则约束,眼见着李淳风拳芒砸来,那女鬼身形一闪,再出现时已经到了李淳风身后。   “师弟,她在你身后!”袁天罡出手,斗气在体内运转。   “轰!”李淳风猛然回身一拳,那女鬼身形远远退开,静静的看着二人。   “这是什么玩意?”李淳风面色苍白,被盗取了两口元阳,就算是李淳风事后也要大病一场。   人一身有三盏灯,天地人三盏灯代表着人的三口元阳,元阳散尽魂飞魄散。   亏得李淳风乃武道大宗师,有斗气护体,否则只怕大事不妙,已经陨落了。   “能是什么玩意,当然是传说中的鬼了!”袁天罡站在李淳风身前,看着李淳风肩膀、头顶黯淡的灯火,眼神里露出一抹凝重:“你没事吧?”   “淬不及防吃了大亏,亏得我有斗气护体,否则只怕事情麻烦大了。”李淳风深吸一口气。   “嗖~”   就在此时,女鬼迅若奔雷,弹指间就来到了二人身前,一只带着重重虚幻的手掌,向着二人胸膛掏来。   “轰!”斗气爆发,女鬼一声尖叫,然后迅速退开,一双眼睛虎视眈眈的盯着对方。   此时此刻,场中一片凝重,袁天罡道:“斗气!这女鬼畏惧斗气!”   “有斗气咱们也只能自保,这女鬼来去无形,无视物质阻碍,可以瞬间移动,咱们根本就奈何不得他!”李淳风恨得咬牙。   “想不到这世上竟然真的有鬼。”袁天罡声音里充满了凝重。   听了袁天罡的话,李淳风苦笑:“师兄,咱们虽然都是道士,可并没有降妖除魔,斩杀鬼怪的经验,现在该怎么办?”   “你身上带符箓了吗?”袁天罡问了句。   “那东西都是骗人的,正经道士谁带那个玩意。”李淳风无奈。   “太古之时有呼风唤雨的天人、魔物,或许也有鬼怪,祖宗留下来的东西,未必是无用之物。”袁天罡无奈道:“先扛过这一劫,明日在想办法降服了这恶鬼。”   “此女鬼根基就在古井之中,鬼物又来去自如无形无相,你我想要将其降服,或许可以从风水上入手,断了此地的风水感应,将那女鬼封印在风水大阵的力场之中。”李淳风精研风水大阵十几年,并且对于洛书河图也有所参悟,心中提起一个可能性。   此话落下,二人也不再多说,只是严加戒备这女鬼。   这一夜,对于李淳风与袁天罡来说,简直是前所未有的漫长。女鬼行动迅若奔雷,不知疲倦的与二人拼杀,那斗气可以克制女鬼,但女鬼并不真的与二人接触,每次当二人体内斗气鼓荡之时,女鬼便凭空消失,失去了踪迹。   待到村中雄鸡一声啼叫,那女鬼方才面带不甘的钻入井水中,然后一切都恢复了平静。   事已至此,一切落下帷幕,折腾了一夜的李淳风与袁天罡直接瘫倒在地,任凭二人是宗师高手,折腾一夜也是不得安生。   “想不到这世上真有鬼。”李淳风喘着长气,自袖子里掏出一枚黑色丸子,慢慢塞入口中。   “这东西怎么形成的?”袁天罡不解。   “断了这村中风水,利用风水大阵,将那女鬼封印在古井中。”袁天罡深吸一口气。   看着那铺天盖地的气机,冲霄而起的黑色磁场光柱,李淳风苦笑:“想要镇压这般庞大的磁场可不容易。”   “至少也要将其限制住。”李淳风道。   “你说咱们往日里学得斩妖除魔的手段,有没有用?”袁天罡道。   “有没有用,试试就知道了。”李淳风没好气道:“看师兄你的了。”   天亮了   村中的村民赶来,看着面的疲惫的李淳风与袁天罡二人,送来了早饭。   村长此时站在二人身前,面色恭敬而又谦卑:“两位道长,昨夜可是将那女鬼降服了?”   “女鬼手段诡异,想要降服哪里有那么容易?你速去准备黄表纸三斤,朱砂一斤,香火、蜡烛、元宝……。”   袁天罡林林总总说了数十样东西,然后才道了句:“在吩咐村中青壮随我去山中开采山石,我要布置阵法,将此地的风水镇压住。”   老村长闻言连忙转身去吩咐,不多时就有人送来了黄表纸与朱砂。   只见袁天罡按照门中秘法炮制了朱砂,然后便是无数符篆刻录出来,在供桌上摆好,重重叠叠的交织起来。   有村中青年自山中搬来青石,按照李淳风吩咐,在青石上雕刻下一道道玄妙符号,在四面八方挖出大坑,按照某种玄妙位置将石头推进去摆放好。   然后旗帜、楔子、钵盂被压在大石头下,李淳风一声令下,开始有青壮挖土,填平了下面的大坑。   此时此刻,枯井内传来一道道若有若无的女子凄厉哀嚎,惊得周围村民体魄生寒面露畏惧之色。   然后袁天罡登临祭台开始做法,接引天地间的磁场,不断撬动周边天地的磁场。   伴随着风水大阵立下,只见那黑色磁场不断被压缩收拢,捆束于井水三尺之内。就连那冲霄而起的黑色光柱,也在被风水大阵的磁场压了下去。   “按照古书记载,若能打捞到这女子的尸体,便可轻易克制了女鬼,可惜……现在谁也不敢下去。”袁天罡收了法坛,走了下来。   “这女鬼已经融入地下那神秘的地脉,咱们只能扭曲风水大阵,却无法将这片大地镇压。”袁天罡叹了一口气:“这女鬼还是能从风水大阵的镇压下溜出来的,只是有了这风水大阵的阻碍,这女鬼与地脉感应消弱,无法离开井边太远罢了。”   说到这里,看向那村长:“吩咐村中的人,不可靠近这口古井。否则,要是再叫这女鬼吞噬了人口,增长了精气神本源,突破了风水大阵,咱们可是真的没有办法了。”   “啊?道长也不能消灭这厉鬼吗?”村长面露失望之色。   “能凭借风水大阵扭曲磁场便已经是不易,想要镇压了恶鬼,你怕不是在开玩笑。”李淳风摇了摇头:“今夜我兄弟二人在尝试一番,看看能否彻底除了此恶鬼。”   村长无奈,只能点头应是,然后转身去嘱咐村中的百姓。   此时此刻,遥远的瓦岗山中,一道信息自藏胎法界,传入了朱拂晓的心中:“鬼怪?这世上竟然有恶鬼诞生了?藏胎法界笼罩之地,皆会有鬼怪诞生?” 第152章 克制   藏胎法界的死亡君主,是朱拂晓的一半神魂、根骨,乃是藏胎法界之主。   朱拂晓此时背负双手,一双眼睛看向远方天空,目光里露出一抹思索:“地脉居然可以吸纳藏胎法界的力量,将藏胎法界内的魔力净化、纯净。竟然有冤魂借地脉保住即将散去的三魂七魄,然后借机修成恶鬼。”   “这只不过是一个开端而已,以后会有更多的恶鬼形成,更多的恶鬼在凡俗间显圣。”朱拂晓陷入了沉思。   “朱兄在想什么?”王伯当看向朱拂晓,端起茶盏喝了一口。   “想一些家务事”朱拂晓笑了笑。   听闻朱拂晓的笑声,王伯当摇了摇头,颇有深意的看了朱拂晓一眼:“不管兄弟在外面惹了多大的麻烦,既然来到瓦岗山,那就是咱们瓦岗山的兄弟了,日后有什么事情,咱们瓦岗山皆担待了下来。”   “速去请大龙头,就说咱们兄弟来了,我要推荐一位兄弟进入山寨。”王伯当笑着道。   小吴村   此时场中气氛一片沉闷,袁天罡与李淳风在打坐,恢复自家的精气神,不断淬炼体内的气血。一边小吴村男女老少遥遥的站在村口,一双双眼睛看向了小吴村的村口。   伴随着时间一点点推移,天色逐渐变暗,直至月上中天,地上篝火熊熊燃烧而起,一道若有若无的诡异之音在天地间响起,不断在虚空中蔓延传唱。   声音袅袅,带着令人头皮发麻的奇异力量,叫人听了不由得身躯一个哆嗦。   “臭道士,尓敢布置风水大阵,想要坏我修行,今日老祖我与尔等不死不休。”只听得冥冥中传来一道声响,接着井水中一道白衣人影缓缓漂浮而出。   李淳风与袁天罡一双双眼睛看着那白衣人影,此时俱都是体内斗气运转,精气神提升到顶峰。   “师弟,看你的了。”李淳风道了句。   李淳风一笑,大袖一翻,背后桃木剑出鞘,然后卷起身前案几上的符箓:“孽畜,尔既然得了日月精华,汲取天地造化,当上体天心好生修行,岂能做此杀戮?上天有好生之德,你今日若能幡然醒悟,我可饶你一命。若不然,今日定要你魂飞魄散,永世不可超生。”   女鬼不理会李淳风,只是一双眼睛看向身前风水大阵,李淳风布下的风水大阵对其压制之力不是一般的强大,她此时只觉得如负千斤之重,一举一动俱都要耗费无数的力气。   “井水方圆十丈俱都被那气场给镇压,只要摆脱此方圆十丈的力场,我便可恢复实力。不过我的尸体就沉在井下,这井水就是我的根基,除非我的实力能不断拔高,摆脱尸骨的因果,否则这风水大阵就是我的枷锁。”女鬼一步上前,顶着风水大阵,竟然来到了李淳风身前,只见此时李淳风口中念咒,手中劲力吞吐,一道道符篆飞起,向女鬼镇压了去。   看着飞来的符篆,女鬼目光有些发懵,一双眼睛眨呀眨的,全都是不解之色。   将这黄色的纸张向自己射来作甚?   自己乃能量体,那纸张是物质界的东西,能打得到自己吗?   纸张跨过虚空,女鬼不躲,任凭那纸张穿身而过。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师兄,这符箓之术是假的,女鬼根本就不怕符箓。”李淳风见那符箓对女鬼无可奈何,不由得头皮发麻,手中握着桃木剑,连忙后退一步,退到了袁天罡身边。   “撤!莫要和这女鬼纠缠,咱们有的是时间想办法将其磨灭。”袁天罡一个激灵,想都不想就要往后退。   “走?走得掉么?”女鬼冷冷一笑,声音里充满了嘲弄的味道,此时那女鬼已经出了风水大阵笼罩的十丈力场,一身本事完全恢复,只见其身形一闪,便挡住了袁天罡与李淳风的去路。   “嗖~”下意识的,李淳风手中桃木剑划破虚空,向身前的白衣女鬼斩去。   桃木剑平平无奇,但不知为何,落在那女鬼眼中,就像是一只烧红的烙铁,惊得其本能下意识后退。   人不曾触碰过烙铁,但只要看到烙铁,就会知晓此物的威胁,绝不敢上前触碰。   这是源自于生命的本能。   “咦?”李淳风看向后退的女鬼,目光里露出一抹诧异之色,心中升起一道念头,然后手中宝剑再次斩出,向着对面的女鬼而去。   女鬼身形一闪,避开了李淳风的桃木剑,再出现时已经到了李淳风身后,散发着阴寒之气的爪子,向李淳风脊背掏去。   “嗖~”   眼见那鬼爪即将落在李淳风的身上,只见李淳风手腕一抖,千钧一发之际那桃木剑后发先至,围魏救赵向女鬼胸膛刺去。   女鬼的鬼爪可以拍在李淳风的脊背上,但之后那桃木剑一定会刺入其胸膛。   女鬼心中清楚,李淳风有斗气护体,自己一掌拍不死对方,但是那桃木剑捅入自己的身体中,自己必然会遭受重创。   所以女鬼不得不退,身形再一次避开,站在远处不敢上前。   “师兄,她惧怕桃木剑。”李淳风眼神里露出一抹兴奋。   “是极。”袁天罡拿起了供桌上的桃木剑,眼神里露出一抹兴奋:“斩妖除魔就在今日。”   “斩妖除魔?”女鬼冷冷一笑:“简直是可笑。”   下一刻只见女鬼手掌一抓,便是飞沙走石,一块块拳头大小的碎石,铺天盖地向二人砸来,只怕一个照面就会将二人砸的头破血流。   “天人之力!”李淳风面色难看:“这女鬼乃天生的天人,她是能量体,天生便可沟通天地,驾驭天地之力。”   石头扑面,李淳风却冷冷一笑,护住周身要害,然后一步迈出跨越数丈距离,来到了女鬼身边。   飞沙走石虽然厉害,但李淳风一步迈出,便已经将那满天砂石摆脱,身形一闪已经来到了红衣女鬼身前,手中桃木剑霸道无比,毫不留情的向对方周身斩了下去。   “呵呵~”女鬼身形消散,再出现时已经到了十丈外。   此时陷入了一个死循环,李淳风虽然找到了女鬼的破绽与克制之物,但却打不到对方。   而女鬼搬弄石头,也奈何不得李淳风与袁天罡。   局势焦灼。   “袁师兄,牵动奇门磁场,干扰这女鬼神通,干扰她与天地之力的感应。”李淳风遥遥的喊了一声。   听闻李淳风的话,袁天罡目光一闪,手中掐诀脚踏罡斗,接着指向围绕古井的奇门阵法,然后瞬间天地间磁场一片紊乱,那女鬼一声惨叫,在空中飞舞的砂石尽数坠落在地。   “你这女鬼,天人之力也不过是与天地感应罢了,现在我等以奇门阵法干扰了你与天地之间的感应,你不过是一个能量体,又有何本事兴风作浪?”李淳风得意一笑,一步迈出又是数十步距离,追着女鬼砍。   眼见自家手段被克制住,女鬼面色难看,眼神里露出一抹不甘之意,然后二话不说直接跳入了古井之中:“哼,你们休得猖狂,待我修为更进一步,镇压这方天地磁场轻而易举,到时候便是尔等殒命之时。”   打不过就跑,女鬼二话不说,跳入了古井内。   “想要封印女鬼,看来只能用桃符了。”袁天罡收了法诀,然后来到古井前,看着那黝黑深邃的古井,眼神里露出一抹凝重。   “桃木终究是凡胎,要不了两三年就要腐朽,到时候更换起来殊为麻烦。况且我能感觉到,这古井下的地脉玄妙非常,可以促进天人之力与血脉之力。”李淳风目光灼灼的看着袁天罡。   “先用桃符将这古井封印,待过个一年半载,修为更进一步,你我激发了天人血脉,到时候或许能与这女鬼做一了断。”   “我只怕这女鬼的进步速度,咱们兄弟拍马不及。这女鬼是能量体,可以直接汲取天地间那神秘力量,你我乃肉体凡胎,想要激发体内血脉,吸纳一缕能量,不知要经过多久。”李淳风摇头叹息,目光里充满了凝重:“麻烦大了!麻烦大了呀!”   听闻此言,二人你看我我看你,李淳风道:“咱们要是走了,只怕这村庄就要遭殃了,这个村庄内的所有人都被女鬼标记,天涯海角也逃离不开。”   “你以为被标记的只有女鬼吗?”袁天罡看向李淳风头顶的生命磁场,眼神里露出一抹感慨:“不单单是这样!”   就连二人的生命磁场也被那女鬼标记了。   “现在怎么办?”李淳风无奈道。   “咱们奉命前往涿郡镇压地脉,寻找诛杀蛟龙的对策,现在倒有时间镇压这女鬼。先激发体内的血脉再说……对了,记得传信门中,请几位老祖过来。”   不单单是小吴村   此时此刻,北地伴随着藏胎法界笼罩的神威扩张,古战场中、一些深山老林的地脉内、幽静深不见底的古木之中,皆有一缕缕藏胎法界的能量被牵引而来,降落于凡尘之中。 第153章 下山   藏胎法界的力量被凡俗物质界牵引,朱拂晓心知肚明,但没办法阻止。   高纬度的力量,向低纬度的力量流逝,乃是天地法则。   就像是高温向低温传递一样的法则。   而且那还只是藏胎法界逸散出的力量,并不会影响藏胎法界力量的运转。藏胎法界与这方世界融为一体,自然要受到这方世界法则运转的影响,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朱拂晓抬起头,纯净的眼睛看向远方,目光里露出一抹思索:“有趣!着实有趣的很。”   心中念叨着,朱拂晓慢慢伸出手去,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这个世界越来越好玩了。”   这世界有鬼的话,谁最吃亏?   肯定不是他朱拂晓,他有亡灵君主,在死亡法界最中央,接受藏胎法界本源供养,整个藏胎法界都在源源不断的为他灌输着能量,促进其进化。   而外界的孤魂野鬼不过是得了藏胎法界逸散出的一点能量罢了,能比吗?   即便这‘一点’对于整个隋唐时空来说,实在是有点大,但一点就是一点。   “大当家到。”门外喽啰喊了一句,只见翟让带着四个手下,大步流星的走入大堂内。   遥遥便看到坐在堂中的朱拂晓与王伯当,不由得瞳孔一缩,然后面不改色的继续向大堂内走去。   “见过大当家”王伯当对着翟让起身一礼。   朱拂晓也跟在王伯当身后,双手抱拳行了一礼,目光中满是平静:“见过大当家。”   很显然不论翟让也好,朱拂晓也罢,都没打算公开二人之间的关系,这也算是二人之间的默契。   “都坐吧。”翟让道了句。   “大当家,这位朱兄弟……”王伯当想要开口介绍,却被翟让挥手打断:“不必介绍,我与这位朱兄弟乃是旧相识。”   “我正要与这位兄弟聊聊,劳烦诸位兄弟退避。”翟让道了句。   王伯当闻言一愣,然后笑着道:“原来当家的与朱兄乃是旧相识,到不必我开口介绍了。”   说完话对着堂中喽啰道:“咱们将地方为当家的让出来。”   话语落下,与一群喽啰一道走出了瓦岗寨。   “你怎么来了?”翟让见到众人退出大堂,方才一双眼睛盯着朱拂晓,眸子里露出一抹焦虑。   “想要相助大当家一统瓦岗寨。”朱拂晓笑眯眯的道。   “胡闹!”翟让猛然一拍案几,震得茶盏飞溅:“你我父子怎么能都投贼?可是忘记当初我怎么嘱托你的?”   “你现在既然有幸拜入青牛观,那就好生在青牛观里修行,然后参加科举,混个一官半职,找机会返回朝堂。可你现在算怎么回事?”翟让一双眼睛盯着朱拂晓:“现在更是将你妹妹都带入了贼窝,你莫非想要气死我不成?江湖中的事情有我挡着,你立刻下山,不许在瓦岗山中逗留。”   翟让话语果决,毫无回旋质疑的余地。   “可现在江湖已经不同了,有的人吞噬了太华草,江湖中高手的实力会不断拔高,越拖下去蜕变的高手也就越多,到时候瓦岗山想要一统也就越难。”朱拂晓辩驳了句。   “为父心中自有算计,别人吞了太华草,难道为父就没有吞了太华草不成?”翟让的声音中满是自信。   朱拂晓闻言面带诧异,一缕魔力流转于双眼,此时在看翟让周身生命磁场,不由得一愣。   翟让的生命磁场竟然比之李淳风也不差多少,最关键的是其生命磁场内,似乎有一道神秘的力量在悄然流转。   朱拂晓眉毛一挑:怪不得翟让有如此自信。   “一入江湖,身不由己,只要我活着,就决不允许你踏入江湖,沾染了江湖中的半点风雨。”翟让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我在明处,你在暗处。我若身陨,你还可留下血脉,我翟家有东山再起的机会。若你我父子二人一道被人害了,日后翟家血脉可就断了。”   听闻这话,朱拂晓眉毛一挑,看着翟让眼中那一抹坚决,只能无奈一叹:“罢了,我明日就领着朱丹下山。”   “不行,今日就下山,决不可有半点耽搁。”翟让看着朱拂晓:“现在就下山。”   朱拂晓无奈,只能起身看着翟让,然后走出了屋子。   瓦岗山是盗匪窝,生活的好像是后世的少数民族山寨一样,建筑得并不华丽。   朱拂晓走出大殿,朱丹与王伯当正在说话,见到朱拂晓走出,王伯当连忙迎上前来:“朱兄弟,可是成了?大当家可是接纳你了?”   “我这次来瓦岗山,不过是想要来给大当家传一句话罢了,其实并无入寨之意。”朱拂晓看着王伯当,露出了洁白的牙齿:“现在话语传完,就该下山了。改日王兄下山,还要去找我痛饮一场。”   王伯当一愣:“现在就走?兄弟远道而来,应该歇息一番。况且王大那小子去巡山了,我已经找人通传他,要不了多久就回来了。”   朱拂晓闻言转身看了身后大殿一眼,然后摇了摇头,二话不说转身就往回走:“不必。”   说完话朱拂晓已经牵起朱丹的手,向山下走去:“趁着天色尚未昏暗,此时下山还来得及。”   “兄弟倒洒脱。”看着朱拂晓的背影,王伯当连忙追赶上去,然后将二人一路送下山。   看着朱拂晓驱赶驴车远去的背影,王伯当站在驿站前,眼神里露出一抹沉思之色:“朱拂晓来历并不简单。”   别问他怎么知道的。   “哥,咱们怎么又回去了?”朱丹坐在马车上,眼神里露出一抹不解。   “谁说咱们要回去了?”朱拂晓回身看着被夜幕吞噬的瓦岗山:“咱们要暗中相助老爹一臂之力。瓦岗山中高手无数,更有一群身世背景不凡的世家之人鱼龙混杂。老爹虽然不希望咱们搀和进去,但咱们却可以暗中相助老爹理清头绪,创伤瓦岗山的高手。”   走到半路,朱拂晓干脆卸了驴车,将车架子扔在路边,然后叫青驴驮着朱丹,在山中穿梭。   朱拂晓周身死亡魔法的意境在山中蔓延,蚊虫鸟兽远远退开,至于说山中大型狼虫虎豹,俱都是纷纷避开,身形消失在了群山之间。   走到一处山坡处,朱拂晓体内魔力流转激荡,只见虚空中一道道魔法阵勾勒而出,冥冥中一道道奇异的魔力在半空中激荡,接着两只白骨骷髅出现在身前。   “呀,这是什么?”看着自泥土里钻出来的白骨骷髅,朱丹不但没有惊吓,反而眼神里露出一抹好奇。   “这是哥哥施展的魔术。”朱拂晓笑着道了句,号令那两个骷髅开始清理营地,不断去搬运山中枯枝。   朱拂晓将铁胎弓拿出,一双眼睛看向山间的道道生命磁场,然后弯弓搭箭,不多时有骷髅拖拽着一只野鸡走了过来。   在溪水前清理好野鸡,朱拂晓升起篝火,开始烤制鸡肉。   朱拂晓在山中烤鸡,瓦岗寨中的翟让,此时面色阴晴不定的坐在灯火下,眼神里露出一抹凝重。   “当家的可是有什么事情?”王伯当自门外走来。   “现在与单雄信开战,咱们有几分胜算?”翟让问了句。   听闻翟让的话,王伯当略作沉吟,然后才道:“五五开罢了。”   说到这里,王伯当一双眼睛看着翟让:“大当家的想要开战?”   “时不待我。乱世即将到来,想要招兵买马成就大业,必须要提前准备。瓦岗山只会越来越乱,必须只能有一个声音。”翟让深吸一口气。   “瓦岗山中大小盗匪三十多股,其中不乏世家门阀的暗子,大当家想要与单雄信决战,还要先清场,将那大小暗子尽数清扫出去,否则万一咱们两败俱伤,被那门阀世家捡了便宜,岂不是……”王伯当道了句。   “明日你持着我的拜帖,前往单雄信处,邀请其过来参加宴饮。”翟让眯起眼睛:“瓦岗山只能有一个声音。”   密林内   吸血蝙蝠飞舞,不断探查着天地八方的磁场。   朱拂晓背负双手,一双眼睛看向远方,目光里露出一抹凝重:“今日吸血蝙蝠怎么这般怪异?”   朱拂晓很明显能察觉到,今日的吸血蝙蝠变得格外活跃。   单雄信山寨   后山   李密双目赤红,一双双眼睛看着天空中飞过的一道道黑影,不由得血液沸腾,一股气机在体内开始逸散。   伴随那股气机扩散,天空中的吸血蝙蝠一阵活跃,竟然有吸血蝙蝠自天空中滑落,落在了李密的肩膀上。   “这是?”看着肩膀上的吸血蝙蝠,李密眉头皱起,他只觉得肩头的吸血蝙蝠前所未有的亲切,就好像是自己的亲人一般。甚至于冥冥中他能感受到吸血蝙蝠的喜怒哀乐,感受到吸血蝙蝠的一切。   “我怎么和蝙蝠有了沟通?”李密看着肩膀上的吸血蝙蝠,眼神里满是惊疑不定。   下一刻,只见那吸血蝙蝠猛然伸出獠牙,一口咬在了李密的脖颈上。   ps:各位大佬,求一下订阅哈。 第154章 李密进化   吸血蝙蝠的獠牙虽然刺入了李密的脖颈,但李密脸上不但没有痛苦的表情,整个人反而显得十分舒畅。   不错,就是舒畅!   吱吱吱~   铺天盖地的吸血蝙蝠自黑夜中飞奔而来,尽数向李密扑来,然后伸出獠牙,转眼间李密身躯苍白,血液尽数被抽干,整个人仿佛是一具干尸般,静静的立于黑夜之中。   此时此刻,明月高悬,天空中月华洒落,只见李密似乎化作了一个无底黑洞,所有月华靠近其周身三尺,尽数被其吸收。   吸血蝙蝠吞噬了李密体内的血液,但是待到李密体内血液被吸光后,只见那吸血蝙蝠体内血液逆转,向着李密的体内灌注而去。   伴随着吸血蝙蝠将自己的血液灌入于李密体内,只见月色下的李密影子扭曲拉伸,整个人似乎产生了一种奇异变化,周身肌肤不断扭曲震动,似乎有无数蝙蝠在体内挣扎着欲要冲破肌肤飞出体外。   无数的月华洒落,渗透入李密体内。   “轰~”   铺天盖地的蝙蝠卷起,就像是树上的麻雀,一哄而散不知所踪。   飞走了!   “我这是?”李密睁开眼,黑夜犹若白昼,整个乾坤在其眼中没有半分隐秘。   此时此刻,他能感受到自己的体内,似乎隐匿着一股奇特的力量,自己的体内有一股奇异的气机。   密林篝火前   朱拂晓眯起眼睛,目光里露出一抹思索,忽然扭头看向远方,只见星河中月华如水,向瓦岗山脉垂落,形成了法眼可以察觉的光带。   同时无数蝙蝠回返,一幅幅奇妙的画面,自吸血蝙蝠体内传入其脑海。   “???李密居然成为了吸血蝙蝠的首领?而且还可以控制吸血蝙蝠,并且衍生血裔?”朱拂晓的脑袋上满是问号:“吸血鬼?”   “除了身化蝙蝠之外,此时李密就是一只活生生的吸血鬼。”朱拂晓慢条斯理的吃着手中烧鸡:“此时的李密体内具备了超凡之力,心脏即将进化为血核,除非将其脑袋、心脏一击破碎,否则没有人能杀得死他。凭他现在的修为,已经是宗师级高手了吧?”   “或许等其衍生血核,就算寻常宗师高手,也绝非其敌手。”朱拂晓目光里露出一抹思索,抬起头看向远方:“有点意思。吃了我的吸血蝙蝠,虽然李密不是吸血蝙蝠,但却也受到我的魔咒影响。”   “况且,吞噬生人血液,这消息一段传出去,天下难容。”朱拂晓眼睛眯起:“不过,单雄信有了李密相助,我那便宜老爹怕不是对手吧。”   说到这里,朱拂晓面带沉吟,手指敲击着膝盖,目光里露出一抹思索:“不过,既然李密进化为吸血鬼,就要受到吸血鬼本能的克制。现在的李密,不过是初级吸血鬼罢了,在阳光下一身实力大打折扣。”   无数念头闪烁,朱拂晓又陷入了修炼状态,唯有不断增加魔法修为,才能面对这变得越来越捉摸不清的世道。   “有点意思!”当清晨第一缕阳光洒落在朱拂晓的脸上,兄妹二人被白骨骷髅抬着上山,一路径直来到了瓦岗山的一处险要山巅。   这等深山老林,枯藤老树、毒虫猛兽无数,就算宗师级高手也绝难攀登。也就是朱拂晓具备超凡之力,一路上死亡之力逸散,不知免去了多少麻烦。   一路来到山头,死亡骷髅开始动工,在山头清理出一个可供人休息之地,然后朱拂晓在山巅开始勾勒魔阵。   李密与单雄信必然还有一场恶战,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到时候二人定是一场龙争虎斗。   而朱拂晓就是要在关键时刻,相助翟让压制单雄信,取得最后的神力。   “自家老子吞了太华神草,距离宗师之境不远了。那单雄信也不知有没有吞了太华神草。不过,李密此人绝非甘于屈居人下之辈,单雄信要是没有突破宗师,只怕李密早就动手了。如此说来,单雄信的修为定然近些时日突飞猛进大有斩获。”朱拂晓想面色沉吟,目光里露出一抹思索。   他现在是二阶大魔法师,距离三阶还差了一点距离,想要突破绝非一蹴而就之功。   “倒是我的死亡君主化身,接受整个藏胎法界的造化,已经化作了六阶死亡君主。”朱拂晓喃呢了句。   死亡君主乃是朱拂晓的一半白骨身所化,不死不灭具有打破法则桎梏的本源之力,未来潜力无限。   六阶君主,已经是魔导师境界,可以初步释放一些简单的禁咒。   改天换地具备一些不可思议之能,放在这个世界,已经是不知何等逆天、不可思议的境界。   瓦岗寨大殿   朱拂晓走后,整个瓦岗山便动了起来,整个瓦岗山开始演练兵马。   第三日   单雄信率领手下十八人,前来翟让处赴宴。   “见过单兄!”翟让自大门外迎接单雄信。   “见过大龙头!”单雄信起手一礼,颇为客气。   大龙头,不单单代表了翟让是山寨中最老的资格,更代表了翟让在江湖中的地位。   大龙头乃是翟让在江湖中的名号。   翟让敢为天下百姓刺杀天子,在江湖中的威望一时两无。   “单兄请!”翟让请单雄信入了大堂,然后摆开酒肉,双方推杯换盏,开始了畅饮。   大家都是在瓦岗山中讨生活的,虽然有些竞争关系,但并没有那种拔剑弩张的气氛。   “今日邀请单兄,是想要为瓦岗山的未来,做一个谋划。”翟让放下酒盏,割下一块肉来,慢慢放在嘴边。   “愿听大龙头高见”单雄信笑着道。   “单兄如何看现在天下大势?”翟让问了句。   单雄信略作沉吟,过了一会才道:“如今江湖人才辈出,更有蛟龙出世作乱涿郡,惹得陛下欲要开凿五大沟渠施展屠龙之技。”   说到这里,单雄信道:“开凿五大沟渠劳民伤财,不知要惹出多大乱子,如今天下怕是不在再安稳。”   翟让点点头:“天下大变乃是必然,而我瓦岗山作为天下最大盗匪聚集之地,面对未来大势,必须要做好准备,迎接那波涛汹涌的未来。”   其实天下大乱与民不聊生有点关系,但关系并不是太大。真正的关系是,每当江湖中有英豪辈出,这群英豪不想屈居于人下,总会想尽办法惹出动静,从而动乱天下。   这才是天下大乱斗根源。   也正是因为有了这群豪杰,天下百姓才有了生存的力量。   “大龙头打算如何做?”单雄信问了句。   翟让放下酒肉,然后对着王伯当道:“取地图来。”   王伯当将早就准备好的地图,铺在了单雄信身前,此时翟让起身,拿着早就准备好的笔墨,来到了单雄信身前,对着那地图从中一阵勾勒,将整个瓦岗山一分为二。   “你我将瓦岗一分为二,划分东西,横扫山中大小所有盗匪。然后待到瓦岗山整顿完毕,在做一了断,确定瓦岗山真正归属,谁才是瓦岗山的主人。”   “大龙头想要一统瓦岗?”单雄信看着眼前化为两半的地图,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   “现在你我都被那大大小小数十股盗匪给牵制住了精力,若能将那大小所有盗匪尽数横扫,将瓦岗山的力量整合统一起来,咱们就能走出瓦岗,插手盐帮的生意,把持周边大小所有水脉。到那时,进可挥军乘水脉直下洛阳。退则可以把持荥阳、太原一代,把持了这方圆百里河道,咱们每年的收成,何止翻一番?此乃王霸之路,帝王之基也。”   “太原一带的门阀世家,不会坐视咱们整合瓦岗山的大小势力,到时候必然会趁机出手捣乱。”单雄信摇了摇头:“再者,现在天下并未大乱,咱们要是一统瓦岗,那可就真的成了气候,到时候惹来朝廷目光?”   单雄信是真的江湖中人,并不想和官府有太大冲突,只想做一个逍遥的山大王。   “呵呵,这瓦岗山中不知藏着多少各大家族的私兵,一旦天下大乱,你觉得这些私兵能饶过咱们吗?。各大家族第一个想的就是一统瓦岗,整合瓦岗底蕴,然后化作自己的力量。”翟让看向单雄信,眼神里露出一抹野心的火苗:“更何况,现在天师道与老君观博弈,天子与尚书公杨素、关陇世家明争暗斗,哪里还有时间关注咱们?等到朝中尘埃落定,关陇世家或者是天子腾出手来收拾咱们,到时候瓦岗山中那大小盗匪作为内应,里应外合之下你我还有活路?”   “太冒险了!”单雄信摇了摇头。   “冒险?我看到的却是机会。咱们一统瓦岗,虽然会惹得朝廷注意,但立下大旗后,会有更多的英豪云集影从附和而来,壮大我瓦岗山的力量。”翟让一双眼睛看向单雄信:“单兄,这买卖做不做得?你若是不做,我可就只能自己动手了。到时候等我收服了大小山寨,腾出手来,只怕你不是我的对手。” 第155章 杨素应对   看着面前的李密,单雄信想哭。   他是当真不想惹事,更不想触动朝廷那根敏感的神经。可是一旦翟让剿灭了瓦岗山大小所有盗匪,收敛了瓦岗山大小盗匪的所有势力,到那时岂不是麻烦大了?   他如何是翟让的对手?   “没有商量的余地了?”单雄信一双眼睛看着翟让。   “要么你我一起动手平定瓦岗乱局,要么就是我平定瓦岗,然后裹挟着大势将你碾压。”翟让面无表情的看着单雄信。   “大龙头三思!”单雄信周身天地磁场开始扭曲,一股磅礴大势卷起,铺天盖地的向翟让压了过去。   “宗师之境?”看着单雄信周身逸散而出的庞大气势,翟让面露愕然之色。   “不错,在下当初在涿郡机缘巧合,吞了一块太华神草,现在已经修炼至宗师之境。大龙头想要一统瓦岗,还要三思,免得惹气众怒。”单雄信话语中的威胁之意此时扩散而出,目光内充满了严肃。   威胁   毫不掩饰的威胁!   若是翟让不肯听劝,说不得他今日要凭借宗师修为,强行以理服人了。   自从突破至宗师之境后,整个瓦岗,包括眼前的翟让,都已经不被他放在眼中,成为了他唾手可得之物。   整个瓦岗山被其视作自家后花园,又岂能容忍别人染指?   他之前不肯显露修为,是因为时机不到,还不到一统瓦岗山的时候。他还不想暴露于各大世家的视野,更不想显露于朝廷的视野。   但是现在翟让想要打破瓦岗山的平衡,打破了他的布局谋划,那可就怪不得他了。   今日正好趁机告诉翟让,谁才是瓦岗山的真正主宰。   “宗师之境?好巧啊,我也突破了宗师之境。”翟让感受着压迫而来的大势,下一刻周身气血迸射,虚空开始扭曲,一股磅礴的生命磁场此时爆发出来,与单雄信分庭礼抗。   “不可能!这不可能!你怎么突破至宗师之境了?莫非你也吞噬了太华神草?”单雄信目瞪口呆,眼神里露出一抹不敢置信,此时有些发蒙。   自己引以为傲的底牌、后手,什么时候成为了大路货色?   “侥幸而已”翟让淡定一下笑,心中却升起一股后怕:“幸亏得了那臭小子指点,获得了冥冥中的太华神草,否则今日当真是阴沟翻船,日后瓦岗山都被单雄信吞了。”   “你竟然成为了宗师?”单雄信面色阴晴不定,然后将地图拿起:“既然如此,那就动手吧。你我平分瓦岗,然后在做一计较,确定谁才是这瓦岗山的真正霸主。”   说完话单雄信大步流星的走出大门,只留下翟让静静的站在大堂内看着单雄信背影许久不语。   “大龙头,您什么时候突破宗师之境了?”一边的王伯当有些磕巴。   “整军备马,明日开始攻城拔寨,将所有大小山寨尽数收归于麾下。摧毁所有的山寨,日后瓦岗山中只许有我一个声音。”翟让话语霸道。   宗师修为,乃是其底气。   “大龙头,咱们何不先下帖子?”王伯当问了句。   “我要的是一个完完全全,只属于我的瓦岗,若不将其彻底摧毁,打破其原有体系,怎么才能重新建立秩序,那些人怎么会真正臣服于我?”翟让道了句:“凭我宗师之境,只要施展雷霆手段,由不得他们不臣服。”   “要是那世家派出宗师呢?”王伯当有些犹豫。   “哼,世家没那么傻。要是世家的宗师出现在盗匪窝,那不是明着给朝廷把柄?”翟让眯起眼睛:“以我对那世家的推算,这群家伙只会暗中派遣宗师高手围杀我。可我现在已经激发一缕天人血脉,已经与寻常宗师不在相同。”   第二日   瓦岗山忽然风起   山中最大的两股盗匪单雄信与翟让,同时对周边大小山寨出手,一路上攻城拔寨,不断逼迫大小山寨臣服。   稍有顽抗,便是所有盗匪首领尽数斩尽杀绝,然后本来势力被吞并,打散重新编入瓦岗山的队伍内。   面对着瓦岗山江湖声望最高的二人,除了门阀世家把控的大小山寨之外,所有山寨尽数望风而降,根本就不敢抵抗。   但凡是敢和二人掰腕子的,皆有门阀世家在背后支撑。   可惜   宗师不出,二人在瓦岗山中无敌。   荥阳城中的各大家族俱都是破口大骂,但面对着强势霸道的翟让与单雄信,却没有任何办法。   宗师高手可不是大萝卜,除了五姓七宗,谁能拿得出来?   荥阳城中   押运粮草回来的李神通屁股才刚刚坐在椅子上,便听手下密报,瓦岗山中家族蓄养的手下,居然尽数被翟让与单雄信给瓜分了。   “二爷,太原城现在大小家族皆拿着拜帖前来,想要请二爷出手主持公道。各大家族省吃俭用,在瓦岗山中训练出了数百精兵,可谁知竟然全都被翟让与单雄信那贼子给吞了,平白为人做了嫁衣。”探子手中拿着一叠拜帖:“那单雄信与翟让俱都突破至宗师之境,非宗师出手不可对抗,现在太原大小家族可都在等咱们的反应呢。”   李神通坐在那里,端着茶盏半响不语,只是一双眼睛看向蓝天白云,对于那拜帖看也不看。   “此事可曾通传尚书府?”许久后才听李神通悠悠的问了句。   “不曾。尚书府距离太原太远,如今整个太原都是咱们李家的声音,大小家族都在等咱们点头。”探子道了句。   “去通传尚书府,请尚书公杨素拿主意。咱们蓄养精兵,还不是给尚书公用?现在出了这么大纰漏,也该掂量一番尚书府的底蕴,看看尚书府有几斤几两,也敢与天子掰腕子。”李神通笑了笑:“宗师级高手一旦出手,必然会气机外泄,惹得钦天监瞩目。一旦被钦天监盯上,以后还能有好日子过?”   “朝堂中的那位可是将天下各大世家的宗师当成了眼中钉肉中刺。”李神通放下茶盏:“发密信于尚书府,问尚书大人该如何处置。”   “是!”   ……   尚书府   一只苍鹰坠落,抓在了杨玄感肩头,只见杨玄感肩头斗气流淌,将那雄鹰抓击的力量尽数化解。   “动用了苍鹰级别的信息传递,看来是大事。”看着肩头的苍鹰,杨玄感眼神里露出一抹凝重,慢慢的伸出手去,将那苍鹰腿上的竹筒取下。   拆开之后,杨玄感顿时勃然变色:“混账!单雄信与翟让好大的胆子。”   说完话快步走向后院,来到了杨素的书房:“爹,太原飞信。”   “进来吧。”杨素声音安稳,自屋子内传来。   “爹,瓦岗那边有变故了。”杨玄感将竹筒递上去。   杨素没有拆开竹筒,而是一双眼睛盯着杨玄感,过了一会才道:“你似乎有些不对劲。”   “孩儿中了暗算,但遍查周身,却依旧没有找到那暗算的根由。”杨玄感脸色铁青。   “有一股力量在你的血脉中,并且这股力量循着血脉感应,似乎向杨家血脉入侵而去,好霸道的力量。”杨素一双眼睛看向虚空,看向了自家磁场,他能感应到,自家血脉内似乎有一股晦涩力量想要诞生的,但却被其强大的气血之力瞬间湮灭。   本来他之前还奇怪,但不曾想现在竟然找到了那股力量的根由,这股力量竟然在杨玄感的身上。   “好奇怪的力量,这股力量在你体内,还在吸引着天地间的一种气机像你周身汇聚,顺着你的生命磁场,向着你的血脉内流淌,壮大着那股力量。”杨素不去理会那竹筒,而是一双眼睛看着杨玄感:“这等手段,好像是南蛮之地的巫蛊,又像是莽荒那些妖兽的血脉诅咒。”   “你什么时候招惹到这等难缠的存在了?”杨素眉头紧锁。   “诅咒?巫蛊?”杨玄感一愣,随即勃然变色:“那朱拂晓竟然有如此手段?”   “朱拂晓?他还没死吗?”杨素眉头有阴云汇聚。   “孩儿几次派遣杀手,皆折戟沉沙,那朱拂晓实在是狡猾得很。”杨玄感恨得咬牙切齿。   杨素闻言沉吟半响不语,过了一会才道:“你传信红拂,就说只要他杀了朱拂晓,我尚书府与其恩怨一笔勾销。”   杨玄感一愣,却没有辩驳。   “你先放下手中活计,明日前往天师道,询问张瑾,看看能不能解开这诅咒。虽然眼下这诅咒看不出什么危害,但这等力量最是诡异难缠,决不可忽视。这股力量现在以你的血脉为根,向着我杨家所有的血脉侵染而去,此事决不能等闲视之。”杨素话语凝重,目光里充满了冰冷。   “是,孩儿这就去办。”杨玄感一个哆嗦,背后冷汗打湿了衣衫。   看着杨玄感远去的背影,杨素拿起案几上竹筒,然后陷入了沉思。   “一统瓦岗山吗?”杨素深吸一口气:“两位宗师?有趣!有趣!磨刀石有了,正好利用瓦岗山,消弭了当朝天子手中那股力量。” 第156章 贾雄布阵   “朝廷的龙骧旗乃是京郊大营的精锐,瓦岗山地势险要,根本就不适合朝廷征讨。朝廷大军的威势在于军阵,若是去了瓦岗山,等于自废武功,军阵被废掉,如何是那群江湖中人的对手?那群盗匪依仗天险,定然可以助我不断消灭京都大营的皇家底蕴。”   杨素手指敲击着案几,一双眼睛看向远方:   “瓦岗一统?我倒是希望瓦岗一统呢。告诉那些大家族,山中蓄养的盗匪私兵莫要做抵抗,直接加入瓦岗山。然后各大家族施展手段,将瓦岗山架空……”   杨素在冷笑,世事一盘棋,每个人都在下棋布局。   瓦岗山大小山寨不过是半个月间,便已经被单雄信与翟让荡平,整个瓦岗山一份两半,东西雄峙。   “大龙头,咱们似乎比那单雄信差了一点?单雄信手下有红拂、李靖、蒲山公李密,更有徐世绩等江湖中赫赫有名的高手,咱们高手上似乎差了一点。”   翟让眯起眼睛:“无妨,他的手下高手再多,又能如何?说来说去分出胜负的还不是宗师高手?唯有我与单雄信分出胜负,才能真正定下瓦岗山归属,余者不过是蝼蚁而已。”   宗师之下,俱为蝼蚁。   话虽如此说,但翟让眼中露出一抹焦虑,他本以为自己宗师之境独尊瓦岗,可谁知单雄信竟然也突破了?   而且观其周身气血,似乎并不比自己弱?   “大龙头,小道精通一点奇门之术,可以布下大阵,与那单雄信做过一场。”就在此时,下方一个中年道人走出,对着上方翟让躬身一礼。   “军师有何良策?”翟让一双眼睛看向开口之人,目光里露出一抹期待。   开口的道人唤作:贾雄。此人自称游方道人,卜算之术颇为精准,而且头脑灵活,当初翟让入了瓦岗山,手下全无可用之人,于是就拜了此人做军师。   贾雄来历神秘,无人知其跟脚,不过山中兄弟都知道,此人精通奇门之术,卜卦无所不中,在瓦岗山中素有威名。   “我有一阵,唤作:乱云阵。”贾雄站起身,走到大堂中央,对着翟让一礼:“只要布下此阵,便可颠倒乾坤,迷雾一起对方休想攻山。”   翟让眼睛一亮,然后对着身边的喽啰道:“速去调遣一千兄弟,相助军师布下大阵,然后用作防守。”   贾雄领命而去,不过是半日,便已经调集人手,开始在山寨外开工动土。   “单雄信乃十八省绿林总瓢把子,在绿林中的威望,非我能及。江湖中的高手都在单雄信麾下,我虽然积蓄起的人多,但高手却远远及不上单雄信。”翟让看着厅中众人:“决战不日即将开始,等到消化这次所得,咱们就与单雄信做一了断。”   单雄信大营   翻看着手中文书,单雄信面漏喜色:“这回赢定了。翟让啊翟让,你这厮是作茧自缚,成全了我。”   他手下有李靖、红拂、虬髯客、李密等高手,只待消化了这次征讨,将那大小山寨的底蕴吸收,便可横扫翟让。   “还托大吧?遇见麻烦了吧?”朱拂晓站在山巅,随着最后一笔勾勒完毕,此时站在山巅看着下方云气,眼神里露出一抹嗤笑。   “便宜老爹想要掌控瓦岗,便需要将单雄信除去,否则凭单雄信的威信,纵使我相助便宜老爹降服了单雄信,将其手下实力吞噬消化,怕也依旧难以难以抵抗。”朱拂晓目光里露出一抹思索:“还需要想办法将单雄信逼走,叫其扫地出门。只是一位宗师高手,可不是那么容易逼迫的。”   朱拂晓陷入了沉思,坐在山巅看向下方的瓦岗寨,许久不语。   朱丹在山中日子过得倒是欢快,有朱拂晓看着,山中鸟雀虫鱼却是遭了秧,纷纷被朱丹抓住就是一阵蹂躏。   朱丹血液出了问题,朱拂晓不敢叫朱丹继续习武,此时朱丹反倒是放松下来,快乐的就像是山中小鸟。   时间匆匆,弹指即逝,朱拂晓在山中修炼七日,尚未想出凭什么手段将单雄信逼走时,忽然只见瓦岗山中起了大雾,将翟让所在的山头尽数遮掩。   朱拂晓睁开法眼,看向下方波动的天地磁场,眼神里露出一抹诧异:“便宜老爹手下竟然有道门高人?有趣!”   瓦岗山中   贾雄站在翟让身前,抚摸着胡须,手中拿出一把羽扇:“大龙头,我这乱云阵可还能入得法眼?”   “妙极!妙极!有此乱云阵,我等便立于不败之地。今日当计军师大功一件。”翟让看着山下大阵,眼神里露出一抹笑意。   “不错,军师这大阵着实是玄妙,只怕比之天师道、老君观的真传弟子也不差分毫,却不知军师是那家传承?”一个面容清秀,二十多岁的青年,此时背负双手走入大堂。   “三当家说笑了,在下也就是一山间孤魂野鬼,不入十方丛林,偶然得了一本书籍自己琢磨瞎研究。”贾雄哈哈一笑遮掩过去。   “自己琢磨也能有这般修为,军师可真是天才。”青年一笑,目光自贾雄身上移开。   “咬金来了,你看这大阵如何?”翟让看向青年,眼神里露出一抹喜色,指着下方云雾弥漫的山脚。   “很厉害的大阵,能够影响人的神魂,凡人进入其中,阴阳颠倒五感朦胧,唯有宗师可以乘风破浪,凭借强大力量将其强行劈开。”程咬金点了点头。   他虽然落草为寇,但出身不凡,能够看出眼前大阵几分底细。   “众位兄弟如何了?”翟让看着程咬金。   “那些大小山寨的管事,已经彻底被咱们给折服,现在就等着与单雄信最终一战。”说到这里,程咬金面色严肃:“大当家,面对单雄信,你有几分把握?”   “我能挡住单雄信,只是单雄信手下高手颇多,只怕会因此出了纰漏。”翟让眯起眼睛。   程咬金不语,过了一会才道:“凭借奇门大阵,可以与其周旋。咱们胜率不低,只要用心,终有机会将其荡平。咱们兄弟费劲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打下来诺大家业,岂能拱手相让?”   翟让闻言不语,而是看向贾雄:“军师觉得呢?”   “有此奇门大阵,足以抹平双方高手的差距。乱军之中,只要不是宗师,就不值得重视。”贾雄看向翟让:“只要大龙头能拖住对方宗师高手,余者皆交给我就是。”   “好!”翟让猛地一拍案几:“明日我便邀战单雄信,看他有没有胆子来攻我山寨。”   单雄信山寨   此时单雄信正在修行武道,感悟体内的斗气,忽然只听门外急促脚步声响,只见一道脚步快速来到近前,声音里充满了急切:“大当家,不好了,那翟让的山寨下忽然起了大雾,封锁了咱们所有人的视线。”   听闻这话,单雄信猛然睁开眼,然后看着屋门外射进来的炙热阳光,不由得眉头一皱:“胡说,如今天气晴朗,哪里会起雾气?”   “大当家,小人绝没有胡说,那雾气弥久不散,将整个山头都遮掩住,端的奇怪。”小头目面红耳赤,连忙辩解。   “哦?随我出去看看。”单雄信闻言心中奇怪,连忙起身随着那小头目走出,然后来到了翟让的山寨下,眼神里露出一抹奇异。   “奇门大阵!”单雄信看着那山间飘荡,经久不散的雾气,瞳孔不由得一缩,眼神里充满了不可思议:“不可能!这不可能!翟让手下还有这等精通风水大阵的高手?”   单雄信目光里充满了不敢置信,可以布置风水大阵的存在,能是简单之辈吗?   在朝堂中随便都能混个一官半职,哪里还用得着落草为寇?   千万不要以为落草为寇是幸福的事情,错非生活逼迫,实在活不下去,单雄信又岂会在山中讨生活?   谁不想做个富家翁?   “去请诸位好汉来此。”单雄信看着山间大雾,目光里充满了凝重。   头目领命而去,不多时就见李靖、红拂、李密等高手纷纷来此,一双双眼睛看着那铺开的奇门大阵,眼神里露出一抹凝重。   “大当家,不妙啊。”红拂开口了:“这雾气并非天然形成,而是有高手布置了奇妙阵法,道门哪家的真人闲着无聊,竟然混入山中做盗匪?”   “对面布下大阵,诸位兄弟何以教我?”单雄信问了句。   李靖略作沉吟,然后开口:“大阵才刚刚布置,其内底蕴并不深厚,咱们此时前去攻杀,还有个五六分希望。要是过了十天半个月,这大阵彻底与瓦岗山内气机勾连在一起,只怕是道门中的大宗师降临,也只能束手无策。”   李靖出身不凡,乃是韩擒虎的外孙,早些年随着韩擒虎南征北战,两军阵前经历的凶险大阵无数,此时一眼就看出了对面瓦岗山大阵的玄妙:“此阵能颠倒人的五感,能影响人的魂魄,最是歹毒,想要破去还需趁早。” 第157章 雨师仙骨与单雄信   “李兄懂阵?”单雄信转头看向李靖。   “略懂,只懂一点罢了。”李靖道了句,他确实是只懂一点。虽然说军阵也是阵,但军阵与这等地上布置的奇门阵法,乃是两种完全不同的阵法。   虽然说阵法都有相通之道,但却也是两种极端。就像大家都在写字,可宋体与楷体乃是两种完全不同的写法。   “这等依仗地势布置的奇门大阵,想要破阵有两种办法。第一种就是在这阵法刚刚形成之时,与天地感应并不强的时候闯阵,破坏掉其阵基,阵法自然而然就被破掉。第二种就是请懂得奇门阵法的大真人降临此地,看破这大阵的根本变化,然后出手破掉大阵。”   “此阵已经形成五天左右,已经开始天地交感,磁场只会变得越来越强大,想要破阵只能趁现在。若是迟了,这大阵完全与周边山川共振,到时候想要破阵可就难弄了。”李靖看向单雄信。   单雄信闻言深吸一口气,转过身去看向身后的各路高手:“整军,今日便调动大军,杀入山寨,破了这奇门大阵。”   “是!”   一声令下,众人纷纷出手,一只只单雄信的大军汇聚,向着翟让所在的山寨杀来。   翟让背负双手,一双眼睛看向天空中的白云,似乎透过白云能看到天地间那股冥冥伟力。   “报,单雄信大军在山下汇聚,欲要攻山了。”有小喽啰此时迅速前来报信。   “嗯?”翟让眉毛一挑:“单雄信倒是机警,若在拖延个七八日,这风水大阵完全与天地磁场交感共振,呵呵……传令下去,随我一道应敌。”   瓦岗山的一座山头   朱拂晓背负双手,身披黑袍站在大树下的树影下,俯视着远处群山间的争斗。   鲜血染红了山石,顺着山间石缝汨汨流下,血腥味惹得山间兽群躁动。   “虽然有了风水大阵,但单雄信手下的班底实在是太丰厚了,翟让的手下根本就没得比,不过是凭借大阵,与单雄信做对抗罢了。若单雄信退去,封锁瓦岗所有山路,只怕会将那便宜老爹活活困死在瓦岗山。”   朱拂晓脸上露出一抹说不出是嗤笑还是戏弄的表情:“整个山中,除了单雄信、李密、老爹之外,在无宗师。只要重创单雄信,逼走李密,老爹一统瓦岗山水到渠成。”   “今夜做法,结束争端,免得平白内耗,消耗了瓦岗山的力量。”朱拂晓面带沉思之色。   半日厮杀,然后停止了争端。   单雄信山寨内   “大当家,不妙啊。”李靖看着手中死伤名册,眼神里露出一抹凝重:“死伤太大了,今天半日就死伤了三百弟兄。我整个山寨也不过七千八百人罢了,要是持续下去,只怕……只怕咱们会落得两败俱伤。”   单雄信接过名册,看着名册上那一个个名字,仿佛看到了一张张熟悉的面孔。   “当家的,那翟让想要做缩头乌龟,咱们又何必与其硬拼?瓦岗山就这么大,咱们只要封锁了瓦岗山的所有关口要道,那翟让养着数千人口,人吃马嚼可是一个天文数字。”李密开口,话语打破了堂中宁静。   “不错,五当家所言不差,那翟让有地利之险为依凭,咱们想要攻上去,非要几倍于对方的代价。既然如此,又何必与他硬拼?只要封锁瓦岗山的主要路口,便可逼着那翟让主动下山与主公决战。”李密点头。   此言落下,众人俱都点头应是,然后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商议了半夜,众人制定出新的策略,然后方才气氛轻松的各自散去。   群山之间   朱拂晓身前悬挂着一只五百斤重的野猪,此时野猪下方,一只勾勒在青石上的魔阵,吸收着野猪滴落的血液:“不论单雄信也罢,还是李密也好,都不能留在瓦岗山。”   说着话只见朱拂晓口中念诵咒语,接着周身魔力滚滚,化作了一道道黑色烟雾骷髅,向着脚下魔阵钻了过去,似乎与脚下魔阵融为一体。   魔阵运转越来越快,那野猪的血液不不过几个呼吸间便被抽空,那野猪精的血肉、骨骼在魔阵的力量下化作一道青烟,被魔阵吸纳。   然后只见魔阵内一道波动扩散,向天地八方蔓延而去。   单雄信的山寨内   李密正站在一处隐秘的老林内,吸纳着天地间的一道道月色精华。   一股玄妙波动划过大地,蔓延入了李密的脑海中。正在修炼的李密忽然睁开眼,脑海中一个念头此时猛然升起:我为何不将单雄信发展为后裔?只要将单雄信发展为后裔,然后击败翟让,整个瓦岗山都是我的,这就是我乱世的王图霸业。   这个念头平日里就像是一只火苗,虽然会时不时的冒出,却被李密的理智给压下。   此时却不知为何,那火苗在月色下猛然暴涨,将李密整个人的灵智吞没:“现在瓦岗山中的高手皆被派遣出把守山中各路关卡,整个山中唯有单雄信一人镇守,正是我动手的最佳时机。”   “错过今日,瓦岗山一统,单雄信身边高手无数,再想动手可就难了。”李密面色狰狞,眼睛里一抹血红之光闪烁,然后一步迈出,身形犹若鬼魅般消失在了群山间。   单雄信的屋子内   如今夜已深   只有十几个小喽啰站在那里把守   一阵脚步声响,面色苍白的李密,自山下走了过来。   “五当家。”   小喽啰看着走来的李密,俱都是恭敬一礼。   “大当家可睡了?我找大当家有事商议。”李密道了句。   “大当家已经睡下,五当家有事情,不妨明日再来。”小喽啰面带为难之色。   “不行,十万火急之事,非要今夜不可。你等速去通传。”李密面色坚决。   小喽啰面带难色,一时间左右为难,不知该如何是好。   “快去,耽搁了大事,岂是你们能承担的?”李密开口训斥了一声。   听闻这话,小喽啰苦笑,正在左右为难之际,只听屋子内传开单雄信的声音:“叫五当家进来吧。”   一边说着,点燃了屋子内的油灯。   单雄信乃是大宗师,门外风吹草动又岂能瞒得过他?   冷冷的看了那小喽啰一眼,李密迈步走入屋子,然后推开门,看到了身披单衣的单雄信,眼神里露出一抹异彩:“见过大哥。”   “五弟,可是有什么事情?”单雄信看着李密,眼神里露出一抹关切。   “十万火急之事。今晚商议围堵翟让,却偏偏漏过了一个关键之处。”李密道。   “哪里?”单雄信闻言精神一震,连忙问了句。   “请大当家拿出瓦岗山地图。”李密道了句。   单雄信转过身,正要去取瓦岗山的地图,忽然只听背后风声响起,然后单雄信心头暗道:不妙!   然后斗气自动运转,接着便是后背一痛,然后整个人直接横飞了出去。   “砰~”灰尘卷起,李密得理不饶人,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一把长刀,一步迈出已经到了单雄信身前,便要将其开膛破肚。   “嗡~”   关键时刻只见单雄信体内一道蓝光飘荡,接着一个物件自其怀中飞出,那物件散发出道道蓝光,将李密的长刀挡在了三尺之外。   然后蓝光内寒气蔓延,向着李密钢刀冰封而去。   若有天师道的人在此,必定会一声惊呼:雨师仙骨。   天师道丢失的无上至宝雨师仙骨,不知为何竟然出现在了这里,到了单雄信手中,并且还被单雄信操控。   当初老君观诛杀了张天师,生怕事后被天师道追查到,于是便将雨师仙骨留在原地。   然后雨师仙骨便不翼而飞,此事成为了江湖中的一件迷案,整个天师道发动了麾下所有势力,却依旧难以找寻到那雨师仙骨。   可谁曾想到,雨师仙骨竟然到了单雄信手中?   并且关键时刻还救了单雄信一命?   “李密,我待你不薄,你竟然敢偷袭我。”看着身前的李密,单雄信口中喷血,眼神里露出一抹杀机。   然后猛然张口,那雨师仙骨化作一道流光,竟然被其吞入腹中。   “哼,事到临头,废话忒多。想杀你就自然杀你了,哪里有那么多为什么?”李密冷冷一笑,然后钢刀挥舞,又一次向单雄信逼迫而来。   “呵呵,虽然不知你何时突破至宗师之境,但今日我却要告诉你,宗师与宗师也是有差距的。”只见单雄信周身蓝光绽放,李密拳罡靠近单雄信半尺之际,忽然寒霜涌动,李密被那寒霜所阻,那寒霜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向李密体内侵袭而来。   “不可思议,你已经被我一击重创,怎么还有这般力量?”李密犹若是受惊的兔子,猛然后退,看着臂膀上的寒霜,眼神里满是不可思议。   这寒霜竟然恰巧克制他!   他的一身武道修为来源于血液,那寒气使得他血液运转凝滞,天生的克制他武道力量。   双方交手兔起鹘落,不过是呼吸之间,但却依旧惊动了门外的盗匪。 第158章 震动   李密已经化作吸血鬼,速度超凡脱俗,拉出一道道残缺的幻影,消失在了群山之间。   山崖峭壁,对于李密来说如履平地,他已经不再是凡俗,尤其在月色下,一身本事更是数倍增长。   可惜,他遇见了克星。   群山之间,李密很想张开嘴仰天咆哮:宝宝心里苦,但宝宝没法说。   要不是单雄信有那雨师仙骨,此时定然已经死了,死无葬身之地,已经成为了自己的血裔。   但偏偏单雄信胆大包天的性格救了他一命。   若是寻常人遇见雨师仙骨,碰到天师道掌教被截杀的事情,恨不得立即逃得远远的,不敢有半点沾染。   单雄信到好,竟然将雨师仙骨给盗来了。将雨师仙骨给盗来了不说,而且还将雨师仙骨炼化,掌握了部分雨师仙骨的力量。   他根本就没有吞噬太华草,他连涿郡都没有去,怎么会有机会吞噬太华仙草?   他能踏破宗师,并且觉醒一丝丝血脉之力,全赖体内的雨师仙骨。   单雄信站在山巅,一双眼睛看着李密消失的背影,眼神里露出一抹杀机:“混账,这厮好快的速度。可惜雨师仙骨暴露出去不说,反而被他逃了。万一天师道得知是我吞噬了雨师仙骨的消息……。”   单雄信体内一道道蓝光流光,不断修复着体内伤势,修复着自家身躯内的诸般暗伤。   他被李密创伤在前,此时想要追赶李密,有力不逮。   “不过雨师仙骨已经由婴儿头颅大小,化作了鸡蛋大小,天师道应该认不出来了吧?”单雄信心中有些迟疑:“应该不会吧?”   雨师仙骨乃是大麻烦,单雄信身为北地十八省绿林总瓢把子,能混到这个位置绝非蠢笨之人。当年错非体内气机与雨师仙骨产生感应,他也绝不会贸然出手去顺走雨师仙骨。   “现在摆在我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是一统瓦岗,然后借助整个瓦岗大势来对抗天师道。”单雄信背负双手:“天师道底蕴深厚,瓦岗山未必能挡得住天师道的数位宗师。”   “第二条路就是弃了瓦岗基业,从此亡命天涯,待我彻底吸收雨师仙骨,继承了雨师造化,那时天师道何足道哉?”单雄信深吸一口气,整理好身上衣衫:“我现在虽然吸收了大半的雨师仙骨,但却也不不过是雨师仙骨的一些糟糠罢了,真正的精华才勘堪显露而出。”   “这可是我经营了十几年的基业,舍不得啊!”单雄信面色迟疑。   心中的理智、直觉告诉他,他现在应该趁机逃走,否则天师道宗师高手找上门来,到时候必然没有好果子吃。但瓦岗山他苦心经营十几年,这里就是他的根基,他又岂能舍得?   况且如今雨师仙骨变了模样,李密未必能认得出来。他心中总是存了一丝丝侥幸。   李密本身就是吸血鬼,更突破了宗师境界,速度奇快无比,远超人族宗师,再加上又是猛然暗中偷袭。错非如此,他也不会将雨师仙骨暴露出来。   暴露出雨师仙骨,尚且可以度过眼前劫数,保下小命。若是不暴露,只怕当时就已经殒命当场了。   “大当家的!”   门外数十个山匪一窝蜂的冲了进来。   “传我命令,李密背叛山寨,所有山中兄弟,若遇见李密,必定与其不死不休。”单雄信阴沉着脸道了句。   一言令下,山寨沸腾,无数的通缉令向四面八方而去。   群山之中,一道人影在急速奔驰,然后站在了一处月华充沛之地,李密脚步猛然顿住,一双眼睛看向单雄信的大营方向:“好奇怪的宝物,想不到单雄信竟然有如此手段。单雄信的阵营,现在是不能呆了。天下虽大,却无我容身之地,唯一的去处就是翟让哪里。”   “该死的,单雄信竟然有如此宝物,否则今夜之事必定顺利完成,又岂会出现这般岔子?”一边说着话,李密身形消失在群山间:“今夜刺杀大龙头,我李密在江湖中的名声必然狼藉,我就算去了翟让哪里,他也未必肯收留我。但我与那贾雄当年有几分交情,或许可以通过贾雄周转一二。”   “怪哉,我今夜怎么会这般冲动?怎么会忽然想去偷袭大当家的!”李密有些懊恼的声音在群山间传开:“上头了!血脉之术叫我上头了!”   山巅   朱拂晓盘坐在老树前,一双眼睛看向远处气场紊乱的单雄信山寨:   “雨师仙骨?”   “单雄信倒是好气魄,竟然夺了雨师仙骨。”朱拂晓暗中称赞。   虽然雨师仙骨的气机一闪即逝,但他时刻关注单雄信山寨的动静,那一闪即逝的气息还是没有瞒过他的眼睛。   当然,望气之术能做到的也就只能是如此了,只能看到那雨师仙骨的气机,至于说李密与单雄信交手的过程,他却看不到。   但他能看到李密狼狈而逃的磁场。   “李密刺杀单雄信,在江湖中声名狼藉,依照老爹的性格,是绝不会收留他的,这回算解了心头之患。”朱拂晓一双眼睛看向单雄信山寨方向:“有趣了!有趣了!”   “单雄信被李密重创,必然不会是便宜老爹的对手,这回稳了!”朱拂晓看着脚下魔阵:“我这魔阵貌似是用不上了。”   李密山寨   此时大厅中群雄汇聚   程咬金猛然一拍桌子:“单雄信这混账,竟然封锁了山下的所有道路,逼着咱们走出去与其决战。山下的路口都被封住,咱们坐吃山空,一旦吃光了山中贮存的粮食,早晚要被饿死。”   “这计策忒狠毒,不像单雄信那莽夫能想出来的,反倒像兵家之策,应该是那李靖出的主意。李靖乃是兵家传人,得了韩擒虎真传,这封山策略,可是官府常用手段。”徐茂公眯起眼睛。   “军师何以教我?”翟让看向了贾雄。   贾雄眯起眼睛,袖子里手指不断掐算,过了一会才道:“早晚都是决战,咱们如今处于被动,没得选择。除非能凭空变来粮食,否则唯有下山一途。”   “那就明日下山,与单雄信做一了断。吩咐兄弟们,今夜吃饱喝足,明天与那单雄信拼个你死我活。”翟让声音里充满了杀机。   没得选择,反倒是最好的选择。   第二日清晨   众人整理刀枪,忽然有小喽啰自山下跑来,面带大喜之色:“大龙头,山下有消息传来,那单雄信昨夜竟然被蒲山公李密偷袭重创,昨夜其营寨大乱。”   “果然?”听闻这个消息,场中众人俱都是面带喜色,眼神里露出一抹振奋。   “千真万确,此事已经传遍整个山寨,那单雄信封锁了所有路口,誓要在群山间抓住李密,将李密碎尸万段。”小喽啰连忙道。   “天助我也。”翟让大喜过望,猛然喝了一口酒水:“单雄信被重创,合该是我等拿下其势力的最佳时机。”   “不错,没了单雄信阻挡,对方所有高手非大龙头一合之敌,不过是土鸡瓦狗而已。”程咬金笑着道。   “就是不知,这是不是单雄信使诈,故意想要诓骗咱们出去。”徐茂公眉头皱起,脸上不见喜色。   “不管是不是真的,这对于咱们来说,都是一个机会!一个能鼓舞士气的机会!”翟让看向徐茂公,目光里满是郑重。   “不错,不管这消息是不是真的,咱们可都是可以将其当成是真的。可以趁机鼓舞士气,大有作为。”王伯当道。   “传令下去,将这消息散播出去,咱们下山与单雄信决一死战。”翟让猛然拔出腰间长刀,目光里露出一抹兴奋之色。   单雄信大营   此时群雄汇聚,整个山寨一片严肃。   李靖、红拂等人看着上方面色苍白的单雄信,目光里露出一抹担忧。   “大当家,那李密莫非得了失心疯不成?怎么敢偷袭你?”李靖心中不解,按照他对李密的了解,李密绝不是那种疯子。   “我也是不解,所以没有任何防备,被那孙子给得手了。亏得我有护身底牌,否则只怕已经惨遭毒手。”单雄信气的手掌青筋暴起,这一次他距离死亡只有一线之隔。   “不应该啊,蒲山公不是那种疯子,到底是为了什么?”李靖皱眉思索,眼神里充满了不解。   这个时代,人活着混的就是一个名声,一旦名声坏了,所有的一切都将成为泡影。   李密刺杀单雄信,等于自毁长城,坏了自己的名声,他莫非是真的疯了?   “李密就是一个疯子,只有疯子才敢去刺杀当朝天子!”徐世绩苦笑着道:“遍数大隋,豪杰无数,但敢于刺杀天子的,怕是唯有这一位。”   “翟让此时怕是已经得到了消息,寨中能对抗翟让的高手,唯有大当家一位。但现在大当家被李密偷袭,不知伤势如何?可否挡得住那翟让?”红拂一双眼睛看向了单雄信,问出了众人最关心的问题。   宗师之下俱为蝼蚁,绝不是说说那么简单。 第159章 聚雷   “哈哈哈!哈哈哈!”单雄信闻言仰头大笑:“诸位兄弟切记莫担忧,在下正要给那翟让一个深刻的教训。”   单雄信放声大笑,声音里充满了得意:“整军备马,与翟让决一胜负高下。”   “是!”   众人俱都是面色振奋,齐齐的应了一声。   擂鼓声响,震动瓦岗山脉   两军排开阵势,俱都是乌拉拉的一大片,双方半斤八两。   只是除了底层士兵、顶尖的两位宗师之外,翟让手下的高端战力比单雄信麾下差了不少。   不过翟让并不惊慌,翟然的手下各路高手也不惊慌,因为单雄信昨日被李密给重创了。   挡不住翟让,对方高端战力再多有什么用?   一个顶尖战力,才是决定战局走向的根本。   “单兄,听闻你最近身体抱恙,不知是否为真?”翟让骑跨黑马,打马上前看着面色苍白的单雄信,还有对方体内紊乱的气机,心中大石落地,一切终于尘埃落定:“成了!单雄信果然遭受了创伤,即便对方极力掩饰,也瞒不过翟让的探查。”   “哈哈哈,那个小人在胡乱嚼舌根,老子壮的能一拳打死牛。若叫我知道是谁乱嚼舌头,非要将其撕了不可。”单雄信冷冷一笑。   “呵呵,有点意思。”翟让打量着单雄信,然后看向其身后的各路高手:“今日怎么不见蒲山公李密在阵前?”   此言落下,单雄信一张脸顿时拉了下来,举起手中长刀,死死的盯着翟让:“大龙头休要逞口舌之利,今日还是手上见真章,你我决一胜负。”   说完话策马而来,手中长刀向单雄信砍来。   “呵呵”翟让策马相应,然后手中钢刀迎了上去,双方走了十几招,只见马匹承受不住二人斗气的霸道力量,一声声哀鸣翻滚在地,然后二人便在地上展开了厮杀。   “杀!”此时程咬金等人手持马槊,骑跨战马,率领手下向红拂等人杀了过来。   一时间双方拼杀成一团,战场乱成一锅粥。   “我手下高端战力及不上单雄信,纠缠下去必定要吃大亏,还需速战速决。”翟让一双眼睛精光灼灼的盯着对面单雄信,伴随双方不断交手,他已经察觉到了单雄信体内气血凝滞运转不畅,招式衔接出现了破绽。   三十招后,翟让抓住机会,猛然上前荡开单雄信长刀,然后一只手掌犹若蛟龙般,向单雄信咽喉拿来,眼神里满是兴奋之色:“单雄信,你已经遭受创伤,也敢来与我拼杀,谁给你的勇气?今日我便俘虏了你,结束瓦岗的……”   话未说完,手掌距离单雄信咽喉还有一尺之时,忽然一股毛骨悚然自心头升起,耳边气血咆哮,哗啦啦的声响犹若是瀑布冲击而下,听得其魂飞天外,翟让脑海中一道惊雷划过:“好强大的气血!”   一道淡蓝色光华,自单雄信的手掌迸射而出,惊得翟让连忙回身抵挡。   “挡不住!”   翟让只觉得自家手臂传来一道脆响,然后诡异的折了过去,接着一只拳头已经到了胸口。   “不对,这厮根本就没有遭受重创,这厮是诓我的,故意伪装成遭受重创的模样引我上钩!”翟让心中这道念头才闪过,然后便觉得手掌一麻,一股冰寒之意传来,接着便是天旋地转,整个人倒飞了出去。   “砰!”   地上荡漾起层层烟尘,不知多少喽啰被撞得粉身碎骨。   一口逆血喷出,翟让猛然翻身坐起,灰头土脸的盯着远处单雄信:“你耍诈!”   感受着胸口的疼痛,不知断了几根肋骨,翟让气得身躯颤抖,眼神里满是不解:“不可能的,气机骗不了人,你之前明明气机运转凝滞,遭受了创伤。”   翟让虽然遭受创伤,但单雄信却并未痛打落水狗,只是站在原地不曾追击。   听闻翟让的话,单雄信喉咙动了动,终究是一口鲜血忍不住喷了出来:“哈哈哈,我确实遭受重创不假,但我却有压制创伤的办法。”   “大龙头!”王伯当劈飞身前喽啰,快步来到翟让身前,将翟让给扶了起来。   “撤退!”翟让气得咬牙切齿,但看着节节败退的手下,只能退回奇门大阵等候时机。   他想不通,单雄信是如何压制体内伤势,爆发出全力一击的!   “杀!”翟让想要撤退,但红拂、李靖等人却是不许,此时紧紧的咬在后面,杀的翟让手下溃不成军哭爹喊娘,只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   山巅   朱拂晓眉头皱起,整个战场被其尽数收之于眼底,一双眼睛扫过下方战场,吧嗒着嘴:“翟让败得不冤。雨师仙骨虽然没有治好单雄信的伤势,但却冻结了单雄信体内紊乱的气机。并且借助雨师仙骨的力量,单雄信体内的斗气之力暴涨,至少长了三五倍。”   就像是那涛涛肆虐的洪水,被瞬间冻结了一样,虽然后面爆发的洪水会后来居上,积蓄起更大的浪涛势头,但却也止住了眼前的困境。   “可惜我那便宜老爹有点贪生怕死,没有拼搏而上的勇气,否则定会叫那单雄信殒命当场。单雄信强行压制住体内伤势,爆发出来巅峰一击,体内伤势比老爹要恶劣得多的多。”   “兵败如山倒。”朱拂晓摇了摇头:“按照这个趋势,即便是能逃回瓦岗,便宜老爹手下的实力也折损得七七八八。”   朱拂晓不能看着翟让兵败。   双方数千大军厮杀,就算一方兵败,但是没有几个时辰也休想彻底控制战场。   朱拂晓后退,落入了魔阵内,一双眼睛看向脚下魔阵:“我本以为这魔阵用不到了,可谁曾想到这魔阵还是用到了。”   说完话只见朱拂晓体内魔力运转,滔滔不绝倾泻而出,接着天地间风云变色,一道狂风不知自何处起,刹那间吹遍瓦岗山头。   铺天盖地的黑云,犹若是翻江倒海一般,盏茶时间便已经覆压了瓦岗山头。   此时战场一片混乱,李靖、程咬金等人在不断追逐,做生死搏杀,根本就顾不得天地变换。   翟让手下的高手,此时被李靖等人死死咬住,绝不给其回瓦岗寨的机会。   唯有单雄信,此时忽然抬起头,看着天空中翻滚而来的黑云,不晓得为何一股不安自心中升起。   “废物!简直是废物!明明是必胜之局,想不到竟然落得这般结局。翟让此人,难成大器。”贾雄站在风水大阵内,一双眼睛看向下方败退而回,犹若丧家之犬仓皇而逃的瓦岗山众人,目光里充满了失望:“亏得我以为翟让有豪杰气魄,可谁知竟然如此烂泥扶不上墙,天赐良机还让对方翻盘了。”   “不过,单雄信体内涌现出的那道蓝光,怎么感觉那么熟悉?好像是门中丢失的雨师仙骨?”贾雄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   就在其心中念头转动之时,忽然感觉天地间磁场刹那间狂暴起来,铺天盖地的黑云伴随着狂风,不知自何处滚滚而来,弥漫在天地苍穹。   “天地间的磁场怎么会忽然狂暴起来?莫非是有什么天地宝物出世,惹得天地间磁场一片紊乱?”贾雄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天空中翻江倒海而来的黑云,目光里充满了凝重。   “不可思议!实在是不可思议!”贾雄深吸一口气:“想不到这瓦岗山中竟然藏着一件天地灵宝。”   “杀!”   “杀!”   “杀!”   瓦岗山下血流成河。   “擒拿翟让,决不可叫其退入大阵休养过来,否则咱们兄弟以后没好日子过。”李靖一声呼喝,手中金鞭挥舞,所过之处人仰马翻,径直冲杀到了翟让身前。   “大龙头先走,我来断后。”王伯当面色冷峻,自背后掏出长弓,然后弯弓搭箭,下一刻呼啸划过虚空,向李靖射杀了去。   “好猛烈的箭矢。”李靖心头一突,脚步一顿,手中金鞭在千钧一发之际,格挡开了箭矢。   “不差!”王伯当眯起眼睛,下一刻三只箭矢同时搭了上去:“尝尝连珠箭的味道。”   话语落下,箭矢跨越虚空而去,逼得李靖身形一晃,退入了人群之中。   然后借助人群混乱的战场,再次向王伯当逼近。   “好箭术。”翟让脚步顿住,站在了王伯当身前:“这要不是战场,没有众人遮掩丝线,此人百步外必定会葬身于你的神箭之下”。   “大当家怎么还不走?”王伯当听闻耳边声响,连忙催促了一声。   “我翟让虽然贪生怕死,但绝没有抛弃兄弟独自逃亡的道理。”翟让冷冷一笑,捡起地上的一把长刀:“要走一起走,我翟让绝不会抛弃诸位兄弟的。”   王伯当闻言面露感动,但声音却是冷酷无比:“王大,背住大龙头,咱们退回山寨内。”   听闻这话,壮硕得犹若是小老虎的王大扔下手中钢刀,猛然一把抱住翟让,便要扛起来往山寨中走。   “混账小子,给我放下来。我虽然被单雄信创伤,但终究是宗师高手,岂会惧怕一群寻常武士?” 第160章 雷劈单雄信   宗师境界的高手掌握了斗气,已经超凡脱俗,即便是在如何遭受重创的宗师,也绝非那么容易对付。   王大与手下背着翟让,就要往回跑,避开单雄信手下大军的追杀,急的翟让不断喝骂王大,但却无可奈何,只能随之往山寨中而去。   眼见着手下大军被杀得狼狈不堪节节败退,整个山寨溃败之势无可抵挡之时,忽然一道惊天动地的霹雳在瓦岗山炸响。   一道肉眼可见的霹雳自云端而下,蜿蜒着犹若是一条长蛇,划破虚空径直向单雄信打了去。   战场中   单雄信被手下喽啰搀扶着,正要坐在青石上观战,忽然一股致命危机自心中升起,其体内气血在那一刻似乎要炸开。   “嗖~”   千钧一发之际单雄信猛然发力,避开了那雷霆的劈打,只见雷霆落在青石上,顿时便是地动山摇飞沙走石,单雄信整个人被余波、破碎的山石劈飞了出去。   雷霆自云层滑落人间,惊得无数人骇然望去,就连战场中的争斗也再此时戛然而止。   “什么玩意?”   “天打雷劈?”   “单雄信做了什么孽?”   “竟然惹得老天都要劈他?”   “忒倒霉了吧?”   一道道念头自众人心中升起,然后整个战场诡异的安静了下来,所有厮杀俱都停止,一双双眼睛看向那雷劈之地,还有生死不知的单雄信。   恐怖的天雷之威,惊得无数盗匪纷纷哭爹喊娘寻找掩体躲避,生灵的本能在不断哭诉,飞速的向着战场外逃去。   整个战场化作一盘散沙,所有的争斗戛然而止。   面对恐怖的天威,没有人能压抑住身躯内的本能畏惧。   就像是有人放鞭炮一样,大家都知道是安全的,但心中还是会不由自主的有些害怕、畏惧。   一场争斗,就这般莫名其妙的结束,翟让手下大军得了喘息之机,然后纷纷躲入山中大阵内。   “大当家!”李靖等人顾不上继续拼杀,而是转身奔向了生死不知的单雄信。   单雄信虽然避开了天雷一击,但终究是遭受余波扫射,整个人雪上加霜伤上加伤。   “好机警的武道宗师,可惜没有劈中。”朱拂晓站在山巅,一双眼睛看向山下战场:“天雷劈不死宗师,但却可以将其再度重创。”   雷霆不一定能劈死人,就连后世普通人有的时候都可以雷劈而不死,更何况是修为超凡脱俗的宗师?   “再来!”朱拂晓深吸一口气,接着神魂开始念咒,雷电魔法的咒语在天地间冥冥中响起。   “咔嚓~”   虚空中雷霆炸响,又是一道惊雷,划破长空向单雄信打了过去。   此时瓦岗山众人正围绕着单雄信不断抢救,忽然惊雷垂落,众人毫无防备,那雷霆迅疾无比,众人虽然有见神高手、锻骨武者,但此时却依旧逃避不及。   谁能想到,单雄信倒霉催的,竟然连续两次被雷劈?   “咔嚓~”   雷霆炸开滑落长空,接着只见众人纷纷倒飞出去,不断在地上翻滚,那单雄信周身一道蓝光划过,与那雷霆碰撞,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竟然猛然窜了出去,消失在山林中不见了踪迹。   这一道天雷,将围绕在单雄信身边的亲信、高手尽数一网打尽。   “哈哈哈!哈哈哈!我翟让乃天地之子,有大气运在身,就连老天都在帮我!就连老天都在帮我!”翟让哈哈大笑,声音里充满了道不尽的欢快,整个人似乎打了鸡血一样,推开了王大,持着大刀自瓦岗山大阵中冲了出来:“诸位兄弟,随我杀!”   单雄信手下高手被天雷劈中,必然已经失去了战斗力,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   转眼间形势逆转,单雄信大好局势,因为两道天雷而尽数消散。   山头   朱拂晓脚下魔阵崩碎,天地间元素迅速消散,空中的黑云也在此时悄然散去。   朱拂晓面色苍白,深吸一口气:“我虽然有无穷魔力,但却需要精神力驾驭天地大阵,能发出两道天雷已经是我的极限。天雷之力至刚至阳霸道无比,想要操控果然没有那么容易。不过,两道天雷已经足矣扭转战局。”   两道天雷确实是足够扭转战局,此时李靖等瓦岗山高手只觉得筋骨酥麻,体内气血运转凝滞,虽然不能说失去战斗力,但一身本事大打折扣,短时间难以恢复到巅峰。   最关键的是,那两道凭空而降的天雷,打得众人精神恍惚,心中升起一股天命如此的感觉:   “莫非那翟让当真是有大气运在身之辈?”   “莫非那翟让当真有天意眷顾,有王图霸业的命格?”   “莫非翟让此人遭受天地庇佑?”   “……”   一道道念头,自众人心中升起,眼神里满是道不尽的骇然。   在这个时代,风水大阵确有其事,太古天人也曾经有之,所以众人对于鬼神、气运之说笃信无比。   两道天雷代表了煌煌天地之威,没有破灭众人的肉体,但却磨灭了众人的斗志。   众人就算是在如何狂妄,也绝不敢与天地为敌。   天地之力实在是伟岸的很。   斗志消散,再加上身躯被雷劈中,一时间筋骨酥软,再加上底下的众位喽啰不想抵抗,竟然望风而降。李靖等人也是无奈,只能纷纷低头,束手就擒。   手下士兵都投降了,难道自己要做光杆司令吗?   就这样,翟让竟然莫名其妙的取得了胜利,这场争斗以一种近乎于儿戏的方式,就此结束。   人群中   徐世绩看着捆束在手中的绳索,眼神里依旧满是不敢置信:“不可能吧,怎么会忽然有天雷劈落?莫非那翟让当真是天选之人?”   他想到了上山之时朱拂晓与他说过的话,一时间更是不由得心神飘忽,一股莫名的神秘气氛在不断扩散。   李靖头发爆炸,面孔发黑,嘴角抽搐的站在那里:“简直是……简直是……匪夷所思。非战之罪,实在是天时不在我等。”   虽然单雄信战败,李靖等高手不是不能逃走,但逃走之后又能去那里?   失去了瓦岗山庇佑,如何面对尚书府的追杀?   能入瓦岗山的盗匪,那个在尘世没有大敌?   留在瓦岗山中或许可以保全性命,若下了山去,整日过着颠沛流离的逃亡生涯,绝非众人所愿。   “诸位,翟让有礼了。”翟让此时面带潮红,大步而来,眼神里充满了喜色。   “我等见过大龙头。”李靖等人此时手脚被束缚,只能口中见礼。   翟让一双眼睛扫过那正在捆束众人的小喽啰,呵斥了一声:“住手。诸位兄弟皆是江湖中的英豪,岂能绳索加身,如此折辱?”   然后走上前去,亲自解开李靖等人身上束缚,亲切的道:“诸位好汉请随我入寨。如今瓦岗一统,咱们以后可就是一家人了,诸位兄弟切莫客套,随我来吧。”   乱云阵中   道士贾雄此时目瞪口呆,手中羽扇散落在地:“怎么会?怎么会?”   “莫非翟让此人当真是天子之命?有真龙气数在身?否则怎么会忽然有天雷降落,恰巧相助其劈的对面斗志全无?竟然在关键时刻反败为胜,当真是不可思议!”   “简直不可思议到了极点!”贾雄倒吸一口冷气:“不行,此事必须要尽快禀告门中,请师门长辈前来查验。若翟让身上当真有气数汇聚,乃是天子命格,我天师道必须要改变策略,重新压宝。对于翟让的态度,也不能如从前那般。”   心中想着,贾雄捡起地上的白纸扇,然后快步向翟让迎去:“这可是一只受到天地意志眷顾的大腿,必须要提前抱紧了。否则等到众位老祖前来,哪里还有我抱大腿的资格?”   说完话整个人直接迎了上去。   密林之中   单雄信斜倚在大树上,周身气机明晦不定,一缕蓝光不断流转,在其眉心处祖窍内,一点淡蓝之光闪烁,似乎有一颗珠子在转动。   “败了!”看着场中战局,单雄信眼中满是不敢置信,然后仰头望天:“非我之罪,实乃苍天不眷顾我。想不到那翟让小儿竟然有如此气数……。”   “不过,我也因祸得福,那雨师仙骨开始与我的神魂融合,也算是得了好处。区区瓦岗山,让给他就是,此时翟让有气数在身,我不宜与其硬碰。待到其气数衰退,再来做过一场。”单雄信眼睛里说不出喜怒,只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憋屈。   真不是他单雄信不给力,而是那翟让有天意护持,他能怎么办?   该做的他都做了,老天不允许他单雄信获胜,他又岂敢逆天而行?   “再者说,我也不会屈居于翟让之下,那瓦岗山已经容不下我了。成王败寇莫过于此,不如在重新开辟基业,等候时机。”说完话单雄信迈步向山下走去。   一处密林内   李密呆呆的看着下方忽然逆转的战场,眼神里满是懵逼:“卧槽,真的假的?有这么邪门?这世上当真有天意?” 第161章 王霸之气,天选之人!   李密有点懵:莫非那翟让当真是天选之子不成?   “我要不要现在去投靠翟让,然后混个从龙功臣?”李密的目光里露出一抹思索。   说实话,他是被那两道天雷吓住了,这世上绝不可能有那么巧合的事情。   就连老天爷都帮助翟让,你让李密如何不多想?   不单单李密多想了,此时瓦岗山中所有群雄,乃至于山中各大世家安插的奸细,俱都同时心中升起一道念头:莫非翟让当真有九五至尊命格?当真是有做天子的料?   懵逼!   不敢置信!   一双眼睛里充满了不敢置信。   刹那间无数的想法自众人心中涌现,然后翟让就自然而然的获得了所有人的一致拥戴,成为了瓦岗山的唯一领袖。   就连各大家族之人,此时也纷纷熄了继续搞事情的心思。   瓦岗山内   酒宴散去,翟让一个人站在明月下,看着晴朗的夜空,高悬的月轮:莫非我翟让当真是天选之人?我天生便是天子?   “我翟让乃是天子,未来注定要八方群雄来拜,我是这天下的主人!”   一道奇异念头自翟让心中升起,然后叫翟让心中升起一股奇特的气质,谜一般的自信开始升腾。   瓦岗山的最深处,朱拂晓看着消散的魔阵,还有陷入了沉睡中的朱丹,然后驱使着白骨骷髅向着山下走去:“贾雄要不要除去?”   朱拂晓心中迟疑,升起一道念头。   贾雄此人可以说是李密与翟让命运转折的关键点,历史上是贾雄牵线搭桥叫李密加入了瓦岗。更是贾雄不断在吹风,叫翟让不断放权给李密,最终导致李密不断做大,然后反客为主夺了瓦岗的基业。   朱拂晓背负双手,行走在昏昏的深山老林之间:“贾雄在前期可是相助便宜老爹诛杀了不少对手,尤其是那一手奇门大阵,数次退了官兵围剿。这贾雄似乎与天师道也有说不清道不明的瓜葛,杀了贾雄必然会惹来天师道注目。”   说到这里,只见朱拂晓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看向远方:“关键是现在李密名声狼藉,只要便宜老爹不糊涂,就绝不会收留李密。留下贾雄留在其身边,若一心一意辅佐,利大于弊。”   “况且瓦岗刚刚一统,贾雄绝不会轻易下山,而是留在山中整理繁杂琐事。至于说李密,我虽然可以暗中加以影响,但却无法直接控制。李密是在不断进化为吸血鬼不假,而非吸血蝙蝠。我只不过是暗中以魔法影响其血脉中的最深处的欲望罢了。”朱拂晓刹那间脑海中念头电转:“李密已经是宗师境界,体内血核即将演化,我此时怕杀不得他。”   至少以朱拂晓此时的境界来说,杀不死李密。李密乃宗师高手,又不是死人,怎么会站在那里任凭朱拂晓施展手段?   “雷电连单雄信都劈不死,只能将其重创,又何况是李密?”朱拂晓深吸一口气:“想要诛杀李密,非要布下光明大阵,然后将其引入其中,这期间诸般种种算计,却又不知要耗费多少心思。罢了!罢了!去休去休,李密也是我日后能克制尚书府的一枚棋子。等我修为再进一步,成为魔导士后,此獠于我来说就是一个天生的工具人,天生的棋子。”   朱拂晓心头念转,向着山下走去。   瓦岗事了,他也不想在这里继续耽搁下去。   他还要寻找药王,去治疗小妹的伤势。   下了瓦岗山   来到那瓦岗山下驿站,朱拂晓将一份书信递给了驿站小二:“将此书信转交大龙头。”   他要借翟让的力量,去寻找不知下落的孙思邈。   且说李密思忖良久,暗中吸了人血后,伤势恢复至巅峰状态,然后连夜潜入瓦岗山中。   凭借李密如今的修为,想要潜入瓦岗山,外人绝难察觉。   深夜   贾雄正站在院子里出神,心中思忖着雷劈单雄信之事,推测翟让是不是天之骄子的种种,忽然只见月色下一道黑影划过,一道人影跨过院墙,已经来到了贾雄身前:“莫要声张,是我!”   贾雄眉毛一挑,愕然道:“李兄!”   “可不是我。”李密愁眉苦脸道。   “你怎么来了?”贾雄站在院子里,一双眼睛看着李密,连忙左右打量一番,方才拉着李密走入屋子内。   “我是来投靠大龙头的”李密一双眼睛看着贾雄:“现如今天下虽大,却无我容身之地,贾兄定要救我。”   “你刺杀了大当家单雄信,这等背信弃义的举动,江湖为之唾弃,大龙头又岂敢收留你?”贾雄面带难色:“只怕我也难以说服大龙头。”   “正因为此事艰难,所以我才来找你。”李密苦着脸道:“我知贾兄手段通天,可以逆转乾坤,此事定要助我一臂之力。”   “难!难!难!”贾雄接连到了三个字,然后屋子陷入沉寂。   过了一会,才听贾雄道:“你平日里素来精明,怎么做下如此蠢事?平白坏了自己名声?”   “我也不知为何,当时浑浑噩噩脑子一抽,便不知为何心头火起,做下这等恶事。事后逃出生天,却惊出一头冷汗。”李密无奈的道。   贾雄看着身前烛火,露出一抹思索:“莫非翟让当真是天选之人不成?当真具备九五命格,有天子气候?错非你与单雄信反目,到时候两位宗师联手来攻,瓦岗寨必定化作废墟,毁于一旦之间。偏偏你与单雄信关键时刻反目,叫翟让逃过一劫。”   “时也命也,莫过于此。”贾雄此时只觉得天数莫测,心中发凉,越加觉得恐怖。   李密只是叹气,吃着桌子上的肘子,整个人露出一抹无奈。   “现如今,唯有一个方法,或许可以一试。”贾雄略作沉吟,然后看向李密。   “还请道友教我。”李密连忙道。   “你随我来。”贾雄看了李密一眼,然后拿出一个黑袍,将李密罩住,二人走出庭院外。   翟让住处,黑夜中灯火照亮窗纸,贾雄与李密来到窗外,只听贾雄道了句:“大龙头,贾雄求见。”   “军师来了,还请进来。”屋子内传来翟让带着喜色的声音。   贾雄推门进入屋子,唯有李密留在门外。   进入屋子,只见翟让此时正在饮酒,脸上露出一抹潮红,整个人显得格外兴奋,格外的亢奋。   我,翟让是天选之人!我翟让是未来的天子!整个天下都是我的!   “见过大当家。”贾雄对着翟让恭敬一礼。   “军师请起,千万莫要客套。”翟让醉熏道:“还请入座,与我痛饮一碗酒水。”   贾雄也不推辞,坐在翟让对面,喝了一口酒水:“还要恭喜大当家一统瓦岗,根基大势已定,接下来王图霸业乃是水到渠成。”   “哈哈哈!哈哈哈!我翟让乃天选之子,未来天下定是我的!为了未来大业,咱们痛饮一杯。”翟让端起酒杯。   今日里的争斗,胜负之间的逆转,实在是刺激。莫怪翟让如此失态,寻常人中了百万大奖都要亢奋的不得了,更何况是翟让今日在生死之间走了一遭?   还有天选之人的征兆?   “大龙头乃天选之子,未来必定有八方豪客来投,今日在下欲要为大当家举荐一个投靠的人才。”贾雄笑眯眯的道。   “举荐人才?谁?”翟让瞪大眼睛,目光看向贾雄。   “李密此人,大龙头觉得如何?”贾雄道。   “李密?”翟让饮酒的动作顿住,然后猛然摇头:“不妥!不妥!实在是不妥!李密此人背信弃义,乃是背主之人,我又岂能收留此獠?传出去岂非天下可笑?”   “大王乃天选之人,未来天下共主,命格凌驾于众生之上,又岂会惧怕区区一个李密?”贾雄笑着道:“那李密可是宗师级高手,若能将其收之于麾下,我瓦岗山的力量必定坚不可摧。”   “大龙头想一想,为何那李密会在关键时刻刺杀单雄信?还不是天意如此,受到了大龙头的影响?否则若是那单雄信与李密联手攻来,只怕大当家基业不保。如此说来,李密背叛单雄信,实乃天意也!天意相助大龙头成就王图霸业。”   “那李密乃王佐之才,所以才会在关键时刻偷袭单雄信投靠主公,相助主公成就王图霸业。此举分明是天意如此,受到了大当家身上天意的感召!”   “最关键的是,李靖、虬髯客等人皆是桀骜之辈,如今归入咱们阵营,总归是若有若无的抱成一团,难以融入其中。日后若有变,必定为祸。若是引得李密加入,那李密刺杀单雄信,与单雄信一党乃是死仇。有一位宗师高手帮咱们盯着,呵呵……所有隐患皆灭杀于无形之间。岂不美哉?”   贾雄口如簧舌,说的翟让心神摇曳:对呀,我是天选之人,我怕谁?我会惧怕区区一个李密?   再者说,李密关键时刻背叛单雄信,这是老天都在帮我啊!   “李密何在?”翟让目光灼灼的道,只觉得身躯一震,一股王霸之气迸射而出,天下群雄皆要拜服。 第162章 单雄信的不甘   这是一个美妙的误会,朱拂晓绝不会知道,自家的两道天雷劈下,不但叫场中群雄以为翟让是天命之子,气运所钟之人。更叫翟让自己觉得天命所归,似乎天地乾坤都匍匐在其脚下。   我!翟让!秦始皇!打钱!   错了,再来。   我!翟让!天命之子!尔等鼠辈还不速速纳头便拜?   当然贾雄说的也很有道理,自古以来哪位皇帝的手下不是善恶皆有之,岂能尽数是忠诚大臣?   奸臣有奸臣的用法,忠臣有忠臣的用法。   再者说单雄信虽然远走他乡,但他的手下却在有意无意中报团取暖,形成了一个自己的小圈子。   翟让需要李密来肘制。   “密受天地感召,自知大当家乃天命所重之人,所以想要取了那单雄信人头,用来做大龙头的投名状,相助大龙头一统天下。可谁知那单雄信武道高强,下属无能,还请大龙头责罚。”李密走入屋子,对着翟让纳头便拜,假借天命之名,将翟让忽悠的找不到北。   千万不要小瞧了‘天命’两个字在这个时代的威力!   君不见自古以来各路造反之人,那个不打着天命所归的名义?   迷信才是这个时代的主流。   君不见建国时代,国家还想着用气功来对抗核弹,掀起了气功热。咳咳咳……。   今日两道天雷垂落,岂不是真正的神迹?   朱拂晓绝不知道,自己画蛇添足,竟然又叫李密混入了瓦岗寨中。   但此时李密对翟让确实心存畏惧,心中已经认同了翟让乃是天命之子的身份,乃是未来天子。   否则他堂堂一届宗师,又岂会纳头便拜?   昏昏暗暗的密林内,朱拂晓脚下生风,划过山间的一片片树叶,犹如是一个武侠小说中的高手,脚点落叶在山间滑翔穿梭。   就在李密加入了瓦岗山的那一刻,朱拂晓脚步一顿,忽然心绪来潮,冥冥中心中生出一股烦乱之感。   但这种感觉转瞬即逝,消散无踪,叫他摸不着头脑,不知这感应自何而来。   “我这便宜老爹似乎不成气候。”朱拂晓一边在树林中穿梭,心中闪过诸般念头。   今日这般局势,一手好牌还被他打的稀巴烂,错非自己援手,已经坠入万劫不复之地了。   区区瓦岗山的争斗,与天下间的大争之世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   “顶多是一府之主的格局,就连指挥使都做不了。难成大器!在这乱世只能自保,若有强求,必遭横祸。”朱拂晓此时心中前所未有的清晰明了。   简单来说,自家老爹根本就不是当皇帝的料,以他的才华,当一个知府算是物尽其用了。要是那知府之上的指挥使,统摄数个州府之地,根本就没有那般格局气度,只会被手下摆弄蒙骗。   “格局不是天生的,而是后天培养出来的,只希望老爹快点成长,留给咱们的时间不多了。”朱拂晓停在树梢,转身看向瓦岗山方向:“现如今瓦岗山天下潜龙汇聚,对于老爹来说是机遇也是挑战。老爹将我扔在山下,不许我上山,只怕是也知道自家格局,免得日后出现变故拖累到我。”   “不过,我已经培养了底牌,藏胎法界中有十八死侍,这就是我的最大地牌。也是日后瓦岗山翻盘的最大地牌。”   朱拂晓身形一转,几个飘忽起落,消失在群山间。   在其身后,四个白骨骷髅抬着朱丹,在群山间健步如飞。   行至半路,忽然只见密林中一道篝火摇曳,朱拂晓脚步顿住,收了白骨骷髅,然后小心将朱丹背负身后,看到了一道熟悉的人影:“这股气机是单雄信的。”   “单雄信竟然还没有下山?”朱拂晓面带诧异,略做沉思,然后背着朱丹向单雄信走去。   宗师级高手虽然厉害,但朱拂晓想走,对方也拦不住。   树上的落叶咔嚓作响,朱拂晓没有遮掩踪迹,一路径直来到了单雄信身前。   “谁!”单雄信手掌落在了身边的长刀上,一双虎目精光爆射,死死的盯着脚步声响之处。   “在下乃迷路的道士,见到此地有火,前来叨扰一番。”朱拂晓背着朱丹,来到了火光下。   只见那火堆上烤着一只麋鹿,肉质金黄酥脆,弥漫着诱人的肉香。   单雄信周身虽然气机衰弱,但已经恢复了两三分,不复之前被雷劈时的狼狈。   看着朱拂晓与朱丹,见朱拂晓脚步沉重,知晓对方不通武道,而且身后背着一个女娃娃,单雄信戒备放松下来:“你倒是运气好遇见了我,这荒山野岭虎豹豺狼不知凡几,没有被喂了肚子,实在是命大。”   说到这里,单雄信看着朱拂晓:“我见过你,你不是山下那大吴村的青年?”   当年流寇过境,单雄信下山追杀,恰巧碰到了出村的朱拂晓。当时那青年独特的气质,还有安静的风度,叫人不由得心中有一股子欣赏的味道。   那气质如此独特,叫单雄信至今犹自不能忘怀。   以单雄信的记忆,当然不可能忘记了朱拂晓。   “我也记得你。”朱拂晓笑眯眯的道。   “你小子不在村中生活,夜半三更,跑到山中作甚?”单雄信不解,心中也升起一股惊疑,但却没有表现出来。   “我妹妹得了病,听人说道门中的紫阳真人曾经在这一代群山中采药,所以在下领着小妹来山中,希望能有幸碰到那道门真人。可谁知瓦岗山太大,山中的盗匪似乎发了疯,锁了所有上山、下山的关口,在下慌不择路,竟然在这深山老林内迷了路,幸亏德遇阁下。”朱拂晓谦逊一笑。   扫过朱丹一双雪白的眉毛,单雄信瞳孔一缩:白化病。   “原来是受了牵连。”单雄信面色古怪,脸上似乎带着一抹愧疚,然后撕扯下一只鹿腿,递到了朱拂晓身前:“深山老林内没有食物,你定然是饿了,快吃吧。”   朱拂晓看着金黄的大腿,也不客气,对着单雄信道了声谢,然后便吃了起来。   二人在山中吃的欢快,随着一只麋鹿入腹,只见单雄信体内气血澎湃,肌肤下似乎有蓝光流转,整个人的伤势竟然在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回复。   “抛弃阵营对立,单雄信此人不愧江湖豪客之名,绝非那些欺世盗名之辈可比。可以竖起拇指,称得上是一声大英雄。身上江湖豪气、义气干云,绝非寻常人能具备。可惜,偏偏遇到了我,挡住了我的路。”朱拂晓吃着鹿腿,扫过修炼回复伤势的单雄信,心中念头流转。   半个时辰后,单雄信运功完毕,伤势竟然恢复了四五分,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公子一袭道袍,不知在何处修行?”   “那日出了村庄,承蒙青牛观看中,被点了仙緑,拜师与青牛观内。”朱拂晓擦了擦手,笑眯眯的道。   “青牛观?你小子好大的运道。”单雄信瞳孔一缩,随即开口称赞,心中不敢在有半分小瞧。   青牛观、老君观、天师道绝不会收废物,能被选入门中,无不是人中龙凤,天下的人杰。   “尚未请教小兄弟姓名?”单雄信起手一礼。   “贫道朱拂晓”朱拂晓回了一礼。   “在下单雄信。”单雄信通报姓名。   “单雄信?可是瓦岗山中的单大王?”朱拂晓故作不知,脸上满是难以置信。   “谈什么单大王,不过一丧家之犬罢了。”单雄信苦笑:“那翟让现如今一统瓦岗山,我不过是一个无家可归之人罢了,此中之事不提也罢。”   朱拂晓吹捧道:“我早就听闻单大王豪气干云,乃是北地绿林领袖,雄踞瓦岗山,心中敬佩的很,一直无缘得见,今日能见大王实乃三生有幸。”   “快休要提!快休要提!”单雄信摇了摇头,目光里充满了无奈之色:“我早就不是什么单大王,如今只是一个江湖人罢了。瓦岗山已经被翟让一统,现在瓦岗山的大王是翟让。”   说着话,单雄信也不怕笑话,将今日山中之事讲了一遍。   “啊?”朱拂晓闻言讶异,然后才道:“大王离开瓦岗山,不知有何安排?”   “安排?除了继续做山贼,还能怎么办?”单雄信有些意兴阑珊,却又有些不服气:“非我单雄信不如人,而是那翟让有天数在身,我实在是败得憋屈。我正要前往百里外的伏波湖,收服那群盗匪,然后整兵厉马,在与翟让做过一场。”   朱拂晓闻言眉头一皱,看着眼下的单雄信,略作沉吟后才道:“按照大王所说,那翟让有天数在身,大王与其争斗,岂非逆天而行?”   “就算逆天而行,我也要在尝试一番。败得憋屈!忒憋屈!我单雄信一生不弱于人,可谁知竟然落得这般憋屈,实在是可恨!可恨!我不服啊!”   朱拂晓扫过单雄信,心中按自计算一番,然后眯起眼睛:单雄信虽然遭受重创,但也不是我能杀的。除非暗中以魔阵设伏。况且,单雄信乃真豪杰,与那群欺世盗名之辈不同,杀之可惜。 第163章 苍生大劫   况且现在单雄信已经是武道宗师,修炼出了斗气,想要杀死也没那么容易。   朱拂晓只是大魔法师而已,前期的魔法师面对斗士,并没有绝对的优势。   相反,在魔导师之前,不能瞬发魔法之前,若被斗士近身,就算只是个一级的斗士,也能轻而易举的将对方给弄死。   唯有到了魔导师阶段,魔导师可以瞬发魔法,那个时候的魔法师才有完全碾压斗士的力量。   当然,以上情况指的是近身。   魔法师虽然修炼魔法,但终究只是肉体凡胎,如何是武者的对手?   但到了魔导师阶段,可以顺发魔法,那个时候强弱逆转,斗士就是个弟弟。   朱拂晓修炼禁咒‘白骨身’当然不会怕近身,单凭他现在二阶魔法的修为,还弄不死单雄信。   除非是利用魔阵增幅。   打不打得过是一回事,能不能跑得了又是另外一回事。   听闻单雄信要重整旗鼓找麻烦,朱拂晓眉毛一挑,熄灭了心中继续搅合的念头:“留着单雄信在外面威胁,便宜老爹也算是有个潜藏的人时刻在身边敲警钟。”   再者说如今瓦岗一统,现如今山中兵强马壮,他可不认为单雄信率领伏波湖那群盗匪,就是翟让的对手。   二人吃喝完毕,然后在篝火前睡去。朱拂晓假寐,修炼死亡魔法,一边的单雄信也是翻来覆去,辗转难眠。   天亮后   单雄信猎了两只野鸡,然后烧烤好后扔给朱拂晓与朱丹:“我与道长一见如故,道长不如随我同去伏波湖如何?打下伏波湖,在下愿奉道长为军师。日后拜青牛观的祖宗。”   单雄信想借着朱拂晓,投靠青牛观。   朱拂晓闻言一笑:“大王莫要说笑,青牛观岂能与盗匪勾结?况且,阁下已经证就宗师之境,可以开山立牌,我青牛观也不敢接受一位宗师的供奉。”   莫说是青牛观,就算天师道也不会接受一位外来宗师的挂靠,况且单雄信虽然在江湖中名声、地位很高,但终究是黑道中人,不可牵扯太深。   就连天师道想要布局江湖,也是除了贾雄名籍,然后派遣其来瓦岗山投一明主,但对自己身前的天师道之事,半个字也不敢提。   单雄信见招揽无用,也不再多提,只是哈哈大笑,吃了鸡肉与朱拂晓三人一路下山。   三人下了瓦岗山,在一处路口处单雄信对着朱拂晓道:“如今已经出了瓦岗山,江湖路远咱们兄弟有缘再会。”   “有缘再会。希望到时候大当家可以报仇雪恨,打入瓦岗山,横扫了山中盗匪。”朱拂晓笑眯眯的道了句,然后与单雄信分别。   看着朱拂晓远去的背影,单雄信摇头,惋惜的叹了一口气:“可惜。”   然后几个起落身形已经远去不见了踪迹。   朱拂晓领着朱丹下山,然后在山中做了一竹筏,顺水路径直向涿郡而去。   孙思邈精通卜算之术,秋风未动蝉先觉,自己窥视命运,总是被孙思邈在关键时刻闪开,所以想要寻找孙思邈,还要另想办法。   瓦岗山中布下大局还不够,还要去涿郡问问自家师兄。最关键的是,他对于涿郡的女鬼颇为好奇,这个世界竟然有女鬼诞生,他又岂能不好生研究一番?   未来可以预见,必然会有更多的恶鬼诞生,宗师可以凭借斗气克制恶鬼,那普通人呢?   天下间的宗师又有几人?   涿郡   小吴村   李淳风与袁天罡师兄弟二人盘坐在古井上,只见古井内一道道玄妙之气流淌,径直没入二人体内,使得二人体内气血发生了一种微不可查的变化。   “有点意思。”李淳风忽然睁开眼,散去了手中印诀,一双眼睛看向对面的袁天罡:“师兄,你印堂发黑,可是麻烦大了。”   “师弟你也是,你的印堂比我还黑。”袁天罡睁开眼,目光里露出一抹无奈。   在李淳风与袁天罡的印堂处,一道黑色气机盘踞不散,散发出道道阴冷的气机。   “咱们兄弟的进步速度快,那女鬼进步的速度更快了。现在竟然可以无视风水大阵,无视斗气防御,直接出现在了梦中。虽然女鬼在梦中害不得人,但是架不住她闹腾啊。天天做梦遇见鬼,就连休息都不好,这谁能受得了?”李淳风站起身,活动着周身的筋骨。   “怎么办?”袁天罡眼圈黝黑,目光里神采有些暗淡。   虽然武道修为在不断增加,但是精气神与周身磁场反而开始暗淡了下来,整个人的气机不断缩减。   听闻此言,李淳风苦笑,他能怎么办?   他也很无奈啊!   无奈到了极点。   “师门长辈还要不要他们过来?”李淳风深吸一口气。   “来不得,这女鬼实在诡异的很,竟然可以凭空入门,可千万莫要将师门长辈陷入其中。”袁天罡摇头:   “我已经问过了,不单单咱们做噩梦,这小吴村的所有人,都在做同一个噩梦。那女鬼竟然掌握了梦魇之术,主宰操控着咱们的梦境,借助咱们的梦境修炼,吞噬咱们的精气神。”   场中死一般的寂静,过了许久后才听李淳风道:“是不是咱们风水大阵镇压的不够?要不要将风水大阵增强?亦或者直接派人将这口井给挖了。”   李淳风面带狠辣之色。   “可惜了地下的地脉造化。”袁天罡不舍得:“守着这口古井修炼,你我修为一日千里,要不了十年便可真正的觉醒天人血脉。这是机遇,也是劫难。想要觉醒人神血脉,乃是逆天返祖,哪里有那般容易?”   场中一片寂静,二人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在说话。   就在此时,只见远处村口人头攒动,老村长与村中十几个青壮,此时颤颤巍巍战战栗栗的来到古井处,一双双眼睛盯着井口的二人,李淳风下拜:“拜见二位道长。”   “我知尔等前来的用意。”李淳风站起身,将老村长扶起来。   “道长,你可要救救咱们,咱们整个村中的所有人都夜里做梦,还都是同一个诡异的梦境,夜夜被那女鬼折磨,被那女鬼千刀万剐、下油锅,您要是再不出手,咱们可真的坚持不住了。”老村长跪倒在地,声音里充满了无奈,可怜巴巴的看着李淳风。   李淳风闻言苦笑,他要是有办法,就不会自己也夜夜做梦,日日夜夜在梦境中与那恶鬼斗法。   “昨日给你的桃木符,莫非不管用?”李淳风问了声。   老村长苦笑:“桃符上半夜倒是管用,可下半夜竟然自己炸开,还请道长再费心思,赐下宝物,助我等镇压了那恶鬼。在这般下去,咱们村中老少爷们可都坚持不住,要被那女鬼吸干精气神了。”   “麻烦大了!”李淳风揉了揉眉头:“村长稍后,且容我与师兄在合计一番。”   李淳风与袁天罡远离众人,站在一棵大树下,静静的看着大树下的众人,然后眼神里露出一抹无奈:“师兄,现在可如何是好?”   “鬼怪之事,前所未有,咱们也是摸着石头过河,有什么办法?”袁天罡深吸一口气:“此事传出去,咱们的招牌可砸了。”   “要不然将天师道拖下水?将天师道的高人请来?”李淳风试探着道。   “天师道的人来了,那口古井必然暴露。”袁天罡面色迟疑。   “事到如今,只能开卦推演一番,择寻那一线生机了。”李淳风道。   “一起吧。”袁天罡道。   一边说着,师兄弟二人自袖子里掏出一把铜钱,在身前地上抛洒,然后金钱落地,二人看着地上卦象许久不语。   “师兄,这卦象?”李淳风嘴角裂开:“再有三五日,应该可以解了此灾厄。”   “有贵人南来,而且还是一个熟人。”袁天罡道。   浩荡黄河之水   朱拂晓端坐在木筏上,周身凭空一股飓风吹荡,自天地八方而来,吹着那竹筏向北地而去。   说来也怪,黄河之水波流浩荡暗流翻涌,可是遇见朱拂晓身下的竹筏后,竟然纷纷止歇了波涛。   朱拂晓的竹筏不大,前方只能容一人端坐,那竹筏过处波涛荡平,一股无形中的飓风,推着竹筏犹若轮船般向北地而去。   竹筏上   朱拂晓盘坐,一双法眼内魔力流转,扫过浩荡黄河,目光内露出一抹凝重。   藏胎法界辐射的速度很快,就连这黄河部分支流也已经受到影响,被藏胎法界的力量辐射,那黄河中一道道气机升空而起,吞吐着藏胎法界的力量。   那气机浩浩荡荡波涛翻滚,要么是孕育着一处地脉,要么就是孕育着恶鬼大妖,只是尚且处于混沌之中,不得出世为恶。   “浩劫!这是我人族浩劫!”朱拂晓面色难看下来,这一路顺着黄河而来,河水中的气机实在是太多,浩荡黄河千古以来不知藏匿着多少战魂、战场,藏匿着多少天地间见不得光的晦涩之地,此时与藏胎法界奇妙气机的作用下,竟然催化出了一股奇异的力场,发生了玄妙的改变。 第164章 见面   一路走来,凡是黄河水脉被藏胎法界笼罩之地,皆成为了浩浩荡荡幽冥的国度。   在那河水中,地下水脉、还有一团团晦涩的气机,不断吞噬着天地间的一道道藏胎法界逸散而出的力量。   “要是叫这群鬼怪出世,必然是我人族浩劫,不知多少人要遭了劫数。”朱拂晓端坐在竹筏前方,一双眼睛扫过下方逆流而上的河水,目光中有一抹凝重在闪烁。   “哥哥,鱼!鱼!”朱丹坐在竹筏上,指着河水中跳出来的鱼儿,眼神里充满了雀跃,颇有跃跃欲试,很想上去抓鱼的欲望。   竹筏虽然简陋,但却很平稳。有朱拂晓魔力加持,犹若是快艇般在黄河山卷起一道浪头,顺着支脉向远处辽水而去。   直至到了辽东大地,朱拂晓方才弃了竹筏,领着朱丹上岸,径直向小吴村而去。   朱拂晓以命运泥板推算未来,自然知晓李淳风与袁天罡的所在之地。   李淳风也好,袁天罡也罢,朱拂晓才开始动手推演命数,就已经被二人察觉,但二人已经通过因果反推朱拂晓,是以不曾提前颠倒气数蒙蔽阴阳,而是在大吴村等候朱拂晓。   遥遥的,朱拂晓便看到了那涵盖方圆数里的天地磁场,整个天地磁场遍布黑气,冲霄而起向天地八方沸腾而去。   “好厉害的阴邪手段。涿郡这只恶鬼成了气候,怪不得两位师兄风水大阵也镇压不住。”朱拂晓眼中魔力流转,遥遥看向天边苍穹,目光里充满了一抹思索:“有点意思。”   才进入村庄,那磁场中就有一股晦涩的气机,自天空中缠绕而来,欲要入侵朱拂晓周身的生命磁场。   “哥,怎么忽然有点冷?”朱丹攥着朱拂晓的手。   朱拂晓体内死亡魔法先天符文震动,下一刻所有死气退避三舍,犹若臣子遇见了君王,不敢有丝毫侵犯,散发出了顺从之意,遥遥的退避开来:   “寒春料峭,许是倒春寒。稍后去了村中人家,为你借几件衣衫。”   “师弟,你可来了。”   才到村口,遥遥便看到李淳风与袁天罡,此时袁天罡面带苦笑,连忙迎了上前。   “二位师兄似乎惹上了很大麻烦。”朱拂晓扫过二人周身生命磁场已经彻底变成黑色的二人,瞳孔不由得一缩。   “邪气入体,镇压不得。”李淳风道:“我二人卜算,师弟乃是破局之人,是以在此恭候多时。”   “二位师兄邪气入体,怎么会这般?”朱拂晓虽然知道有鬼,但却故作不知。   毕竟这个世界的鬼怪还是第一次出世,而且还是出现在了小吴村,李淳风与袁天罡是这个世界发现恶鬼的第一人。   “师弟,你信这个世界有鬼吗?”袁天罡神神秘秘的道了句。   “我信!”朱拂晓笃定道。   听闻此言,李淳风与袁天罡对视一眼,俱都是齐齐一笑,李淳风笑眯眯的道:“你既然相信有鬼,那可就简单多了。”   “这小吴村内,就有一只恶鬼作祟,咱们师兄弟布置风水大阵,只能勉强与那鬼怪抗衡,却迟迟捕捉不到那恶鬼的本体,是以对那恶鬼束手无策。师弟既然是卦象中解了灾厄的应劫之人,当有办法降服此恶鬼。”李淳风看向朱拂晓。   “且去看看那恶鬼,究竟是何模样?”朱拂晓看向那力场迸射的根源之处。   “师弟随我来。”袁天罡在前面引路。   说实话,并非二人斩不得那恶鬼,而是恶鬼手段狡猾,根本就防不胜防,纵使二人有手段斩杀,但连恶鬼的身子都碰不到,凭什么去斩杀恶鬼?   来到古井前,朱拂晓法眼睁开,看着那冲霄而起的鬼气,还有不断被吞吐而下的藏胎法界之力,心中了然:“怪不得会有恶鬼诞生,此地竟然得了一缕藏胎法界的本源,演化出了至阴地脉。”   说至阴地脉,众人或许模棱两可,要是说仙侠小说中的天地灵脉,便是此物。   不过,此地是鬼脉!   但经过大地之力的调和,阴阳转换,日后必然会有仙脉诞生,能够诞生出一缕灵气。   “师弟,可能看出端倪?”袁天罡知道朱拂晓不凡,具有不可思议的手段,此时开口问话。   “这是一处风水宝地,日后我天师道当在此地建立道观,镇压此地风水。”朱拂晓回了句。   “师弟好眼力。”李淳风赞了句。   “这井水中有一只恶鬼,不断危害乡邻不说,还日日夜夜盗取村中男女老少的精气神。夜晚入梦百般折磨,纵使我兄弟二人也是不堪其扰,更何况山中老少?”袁天罡道:“我知师弟素有大神通、大法力,不知可否降服这恶鬼?”   朱拂晓围绕古井走了一圈,然后才不解道:“按理说,凭二位师兄宗师级修为,想要斩杀这鬼怪并不难……”   “斩杀是不难,但对方来无影去无踪,想要将其斩杀,你也要先碰到对方才行。所有的攻击力落在对方的身上才行!”袁天罡吐苦水。   凭借其宗师修为,想要斩杀那鬼怪,并不是太难。但关键是你要能打到对方。   朱拂晓站在古井前,一双眼睛看着那清澈的井水,略作沉吟道:“想要降服此鬼,有两个办法。”   “那两个办法?”李淳风追问。   “第一便是凭借手段,直接斩灭其魂体,亦或者直接将其魂体镇压。”朱拂晓道了句。   “那女鬼可以瞬间移动,来无影去无踪,想要摄拿千难万难,近乎于不可能。”袁天罡摇头。   “第二便是将那女鬼的形体找到,只要找到女鬼尸骨,一把火焚烧殆尽,那女鬼失去了寄托的形体,也会随之灰飞烟灭。”朱拂晓看向井水:“那女鬼盘踞井中,其尸骨必定隐匿在其中,只要入井将其尸骨找到,到那时莫说将其形体剿灭,反而能将其克制,使得其为我所用。”   朱拂晓当然有直接叫女鬼魂飞魄散的手段,但普天下即将出世的恶鬼无数,单凭他一个人,能诛杀得了多少恶鬼?   想办法将制鬼的手段传给众人,那才是真正可以叫人族翻身自保的神物。   朱拂晓背负双手,目光里露出一抹思索,抬起头看向远方:“有此种方法,必定可以叫恶鬼归降。到时候若能驱使恶鬼,我等便可养鬼为手段。”   袁天罡与李淳风霎时间怦然心动,这恶鬼的难缠二人亲眼所见,若能养鬼为己用,这大隋内外谁还是自己的对手?   其实想要灭鬼,还有第三种办法,但朱拂晓没有说。   那就是香火之力!   香火之力可以灭鬼,也同样可以养鬼。   而且得了香火之力供奉的恶鬼,将会变得极其可怕,乃至于有一线成神的可能。   “打捞尸骨?”袁天罡与李淳风对视一眼,然后你看我我看你,袁天罡咬了咬牙:“我去!”   他的武道修为,比李淳风高了一头不止。   只是想到井水中盘踞的那恶鬼,即便是已经宗师修为的袁天罡,也不由得心中打颤。   太难搞了。   “不必,那恶鬼已经在井水中做下了巢穴,在这井水中咱们不是其对手。还是我来吧!”朱拂晓看着井下幽邃深谙,然后下一刻指尖一道雷光迸射,一道电光划破黑暗,在井下爆开。   “咔嚓~”   晴天霹雳炸响,方圆十里可闻。   “啊!”   井下传来一声女子的尖锐惨叫,下方井水炸开,浪头顺着井水掀出了头。   “牛鼻子,你等莫非当真要我不死不休不成?”女鬼凄厉的声音自井下传来:“此乃天雷,你等如何执掌?”   李淳风与袁天罡没有回话,而是一双双眼睛呆呆的看着朱拂晓,亦或者是看着朱拂晓发出的那道雷霆。   “师弟,你这是天雷?莫非师弟觉醒了太古天人血脉?”袁天罡瞪大双眼,目光里满是灼热。   天雷啊!   什么武道、什么妖魔,在天雷面前又算得了什么?   朱拂晓摇头,也不做解释,只是道了句:“现在那恶鬼受了我一击天雷,井下力场也被我破开,眼下那恶鬼被我压制,二位师兄速速进入井下,将那井下尸骨挖出来。”   李淳风与袁天罡对视一眼,见朱拂晓不想多说,也不再追问,而是随之跳入井下,开始挖掘。   果然,这次进入井下,那井水中的阴寒气机尽去,整个井水恢复了正常的温度。   二人乃是宗师之境,在井下可以胎息,不多时一具尸骨挖出,森森白骨露于眼前。   “师弟,挖到了!”李淳风举着白骨,自井下窜了出来。   “不是!”朱拂晓盯着白骨打量一会,摇头否决。   “不是?”李淳风愣了愣神,然后又一次转身进入井水中。   又是半刻钟,有一枯骨挖了出来。   朱拂晓摇头,袁天罡转身跳入井水中。   在过半日   忽然井下阴风卷起,一股奇寒无比的气机开始逸散,李淳风一阵惊呼:“他又来了!”   “混账,我要尔等死!”声音凄厉冰寒,似乎连井水都能冻结。   解释一下力量体系   本书中的恶鬼是精神力量。(可以理解为精神凝聚成了实质。)   武道宗师是肉体力量。   魔法师是能量。   武道宗师奈何不得恶鬼,是因为恶鬼是能量,武道宗师是物质。武道是宗师打不到恶鬼,而不是打不过?不是打不死?是打不到好吧?   麻烦大家看书的时候好好看看行不行,武道宗师的斗气可以克制恶鬼,但是恶鬼可以直接瞬移,武道宗师打不到。然后不断消耗宗师斗气。   恶鬼被主角克制,是因为主角的魔法能量,可以直接干涉精神能量。   主角打得过恶鬼,打不过武道宗师,是因为主角身体是属于物质界的力量。武道宗师可以直接攻伐主角肉身。   至于说主角的魔法能力,举个简单的例子,现实里普通的雷电都劈不死普通人,能劈的死宗师?   就算主角施展火球术,大家觉得一团火,能有多大威力?   空气里漂浮一团火,一棍子就可以打散吧?除非是大范围火海,否则烧不死人。   以宗师的速度,斗气的特性,还不等你把人烧死,人家都来到你身前把你锤死了。   火烧死人是需要时间的。电死人也是需要时间的。而且想要电能、斗气,都属于能量范围,没道理没有法抗能力。   就解释这么多。   请某些人瞪大眼睛好好看看,书中已经解释的很清楚了。别瞎喷。 第165章 光明降临   声音凄厉,震动人的神魂。   面对着咄咄逼人的李淳风与袁天罡三人组,水中藏匿的水鬼,此时终于再也无法忍受,猛然一只鬼爪向李淳风与袁天罡抓来。   水下是水鬼的战场,即便李淳风与袁天罡武道修为深厚,但面对着占据主场的水鬼,此时只觉得周身阴寒如负千斤之重,冰冷的河水被一股奇异力量操控着向口鼻间灌注了去。   脚下淤泥此时似乎活了过来,犹若是一条条毒蛇般,缠绕住了二人大腿,想要将二人拖拽入淤泥的最深处。   “不好,这水鬼好生凶戾!”   两位宗师在水中斗气迸发欲要挣扎,可惜脚下淤泥松软,根本就不能承受任何力量,一脚落下不但不能使得自己挣脱束缚,反而更加深陷三分。   那女鬼根本就没有现身,而是操控着天地间磁场,向二人围杀过来,想要将二人活活的困死在井水中。   “找死!”上方的朱拂晓冷冷一声呵斥,接着神魂内魔力波动,然后手掌中央一团璀璨的光明酝酿而出,然后照破黑暗,向着冰冷的河水射了去。   二级魔法---圣光降临!   啊~~~   一声惨叫传来,圣光过处一切邪意之力被净化,只听得一声惨叫,那女鬼被打入了水井下的地脉最深处,面色惊惶的看着那犹若牛奶般的圣光。   “砰!”   井水炸开,只见李淳风与袁天罡纷纷自井水中窜出,面色狼狈的猛然大口喘气。   朱拂晓没有理会袁天罡与李淳风,而是看向了李淳风手中的头骨,眼神里露出一抹笑意:“就是它了!”   与寻常惨白色的头骨不同,李淳风手中的头骨犹若是玉质,在阳光下闪烁着一道道温润光泽。   “师弟,亏你出手得及时,否则咱们就算有通天本事,也要栽了。想不到那女鬼竟然如此手段,能力何止强了十倍不止!”袁天罡口中喷出一口口清水,胡乱的擦拭着头上发丝,心有余悸的看着朱拂晓。   “那女鬼自地脉中生,等于地脉精灵,可以借助整个地脉之力。”朱拂晓解释了句。   简单来说,在地脉内,女鬼与地脉融为一体,那地脉辐射之地的所有天地之力,皆可为女鬼借用。   在那一刻,女鬼就是一尊神灵,真正能借助天地之力的神灵。   或者说,那女鬼就是这一片大地的神祗。在山为山神,在地位土地。   “可惜,咱们下水折腾半日,没有找到那女鬼的本体。”李淳风胡乱将手中骷髅头扔出去。   “谁说没有找到那女鬼的本体?”朱拂晓轻笑,手掌一伸将那头颅摄取过来,拿在手中打量。   “嗯?师弟的意思是?”李淳风与袁天罡顾不得擦拭身上的黑水,一双眼睛盯着朱拂晓,满是探究之色。   朱拂晓轻笑,然后挥了挥手中骷髅:“这不就是?那女鬼之前毫无戒备的承受了我一击雷法,已经遭受创伤。错非你二人摸到了其本体,他又何必跑出来与你拼命?”   “这是那女鬼本体?”李淳风与袁天罡围上来,盯着那骨头不断打量。   此时井中传来一道幽怨、凄厉的嘶吼,道不尽的痛苦在其中宣泄。   “师弟,莫要耽搁时间,趁着日头正烈,还是速速将这女鬼给焚烧了事。”李淳风劝了句。   朱拂晓摇头:“非也,如今咱们既然把握住这女鬼命门,便可驱策她为我所用。未来天下大变即将开始,世间会不断有恶鬼出世,想要克制恶鬼必须要借助恶鬼的力量。这女鬼倒是一个锲机。”   “天下大变?果然如此?”李淳风面色难看:“近些时日我也察觉到了北地不对劲,那一道道黑烟、煞气冲霄而起,晦涩朦胧,但却又无法把握,叫人无可奈何。”   “师弟,你是不是知道什么?”袁天罡盯着朱拂晓。   “只是有所猜测而已,不可泄露了天机。”朱拂晓将骷髅放在地上:“或许我青牛观可以凭借天地大劫,在冥冥中先走一步。”   “以后当真有很多厉鬼?”袁天罡深吸一口气。   “怕是不会少”朱拂晓抚摸着下巴。   “可有克制的办法?”袁天罡道。   “能不能成,还要看今夜。”朱拂晓神神秘秘的道了句。   李淳风与袁天罡打坐修行,恢复体内气血,天色很快变暗,地上一堆堆篝火熊熊燃烧而起。   阴风卷起,吹得树上绿叶作响,空气里一道道水雾弥漫,遮掩了天空中的月华。   一道凄厉的惨叫传遍整个小村庄:“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小村庄内死一般的寂静,就连凶猛的猎犬,此时也夹着尾巴瑟瑟发抖。   无数男女老少,藏在屋子内,眼神里露出一抹骇然。   “师弟小心,她来了!”袁天罡猛地翻身坐起,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那井口,护在了朱拂晓身前。   朱拂晓抬起头看向井口,不知何时一道白衣人影,立在井口上空,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三人,恨得不断磨牙,但却面露畏惧之色,不敢上前。   “还我尸体!”女鬼死死的盯着朱拂晓。   “还你尸体?”朱拂晓把玩着骷髅头:“你生前遭人陷害,坠入井水死得冤枉,也算是可怜人。能有今日造化,也是实属不易,今日我便再给你一个选择。”   朱拂晓拖着那骷髅:“归顺我青牛观,受我青牛观驱策,我青牛观历代弟子祭拜你为护法神。要么,今日我便叫你魂飞魄散,就此身死道消。你要选择那个?”   “贼道士,老娘那个都不选,我要你死!我要你死!”女鬼猛然一声咆哮,跨越虚空向朱拂晓杀来。   “滚开!”袁天罡与李淳风将朱拂晓夹住,周身斗气运转气血咆哮,向着恶鬼呵斥。   “不知死活!”朱拂晓面无表情,看着争斗成一团的三人,下一刻神魂内一阵波动:勾魂摄魄!”   一道黑光迸射,那女鬼躲避不开,猛然被黑光笼罩,还不待其反应过来,那黑光已经切断了其与天地磁场的感应。   下一刻只见那黑光收缩,女鬼一声惨叫,犹若是凝固的湖泊,也在不断压缩。   “好机会!”   李淳风与袁天罡见机提聚斗气,便要斩杀那女鬼。   “二位师兄且住,暂且先留她一命,小弟还有事情要问。”朱拂晓连忙阻拦。   “师弟,恶鬼凶狠,不知伤了多少人命,如今好不容易将其克制,理应趁机斩尽杀绝。师弟怎么为这恶鬼求情?”袁天罡面带不解的看着朱拂晓,但手中动作终究是停止了。   说着话的功夫,只见黑光收缩,女鬼被黑光摄住,落入朱拂晓掌心。然后只见朱拂晓随手一拍,落在了骷髅上,只见骷髅上神光变换,已经多了一只女鬼身影。   此时女鬼在那骷髅头内不断挣扎,面露惊慌骇然之色:“你这是何等手段?你这是何等手段?”   任凭其挣扎,但骷髅头周围似乎又一层无形光罩,将其牢牢固定其中。   “阁下现在是否归降?”朱拂晓看着手中骷髅:“若敢说个不字,顷刻间叫你化作灰灰。我既然有本事将你顷刻间降服,便更有本事绝了你的本源。”   朱拂晓瞳孔内两道两道魔力漩涡流转,惊得那女鬼心神颤栗,似乎遇见了前所未有的大恐惧。尤其是朱拂晓周身流露出的那一缕死亡气机,更叫女鬼犹若遇见天敌,一股大恐惧在心中不断蔓延,充斥整个神魂。   “小女子愿降!小女子愿降!”女鬼匍匐在骷髅内,目光里充满了恐惧。   那一缕气机乃是死亡之气,打破生死界线,就算李淳风与袁天罡都无法察觉,唯有那女鬼才可感知。   唯有那女鬼才会知晓眼前之人究竟是何等的恐怖。   朱拂晓轻轻一笑:“善哉!善哉!”   然后看向李淳风与袁天罡:“二位师兄,这女鬼愿降,日后可为我老君观护法。日后天地大劫降临,百鬼夜行,我老君观有一尊鬼王镇压,当可横扫天下无敌。”   “师弟,鬼类狡诈,岂可相信?日后这恶鬼万一反噬,岂不是要害了观中无数弟子的性命?”袁天罡心有余悸。   朱拂晓看向骷髅中的恶鬼,然后笑着道:“无妨,掌握了这恶鬼本体,日后岂还有她反抗的余地?但有心怀不轨,直接一把火炼了这骷髅,叫其魂飞魄散就是。”   “小女子日后谨遵天师教诲,绝不敢背叛。”女鬼在骷髅中连连叩首。   话虽如此,二人依旧不免露出一抹担忧。   可惜朱拂晓修为有限,也没有遏制这恶鬼的手段。想要炼制出契约,没有魔导士的修为是休想。   不过只要他活着,这女鬼就休想作恶。   “日后将女鬼封入这口枯井,然后建立一座道观,占据了这一处地脉。将那女鬼的骷髅,镇压在道观之中。”朱拂晓将骷髅头递给了袁天罡。   看着递过来的骷髅头,袁天罡心有余悸,但终究是壮起胆子,接过了那骷髅头。 第166章 因果血脉   “这个骷髅是女鬼的本体,只要掌握了这个骷髅头,就可以节制女鬼,控制女鬼体内的全部力量。除非这女鬼有朝一日练就了转世投胎的地步,否则只会世世代代受到此形体束缚。”   朱拂晓伸出手,解了那骷髅上的封印,只见女鬼身形幻化,出现在场中,面色复杂的看着朱拂晓。   “我听人说,太古之时天师道的正一盟威道就是以恶鬼为根本,受香火之力供奉,成为了鬼神!”袁天罡打量着眼前的骷髅:“以前只以为是谣传,不曾想竟然是真的。”   “所谓的鬼,不过是天地间的一种能量体罢了,天生便可天人合一,调动天地之力。”朱拂晓看向女鬼:“今日留尔一命,日后需尊我青牛观符诏,否则……休怪咱们将你挫骨扬灰,打灭形体魂飞魄散。”   “小女子绝不敢违背真人号令。”女鬼连忙道了句,双眼看着朱拂晓,目光里满是畏惧。   “回去吧”朱拂晓点点头,女鬼身形一闪,重新回归井下地脉。   “师弟,你之前施展的是何等手段?莫不是传说中的太古天人血脉?”李淳风目光灼灼的看着朱拂晓。   “算是吧。”朱拂晓道了句。   他没见过太古天人血脉觉醒,自然不会知道太古天人血脉是什么样子。   “有了女鬼,日后咱们也算是有了能遏制各地恶鬼的手段。可以以这只女鬼为根基,不断去收服天下间的恶鬼,然后培育出我老君观的根基。效仿当初张天师,重建正一盟威道。”袁天罡面带喜色。   女鬼乃是能量体,天人合一,可以感知时空,受到天师道弟子召唤,可以随意降临,岂不是与传说中的神灵,没有任何差别?   鬼神!   或许根由就在这里。   “此地有地脉诞生,乃是一处洞天福地,门中前辈当想尽办法驱逐了小吴村的村民,然后在此开辟道场。”朱拂晓看向袁天罡。   地脉的造化,瞒不过他的眼睛。   藏胎法界的力量经过天地磁场转化,然后经过大地龙脉吸收,化作了另外一种力量。   那是地脉之力!   亦或者称之为龙脉之力。   “师弟此言大善,只是该如何才能将大吴村的村民尽数驱逐出去呢?故土难离,只怕这群人不肯走。”李淳风面带难色。   “本来是不肯走,但有了鬼神相助,想要将其驱走,还不是轻而易举?”朱拂晓笑眯眯的道。   李淳风与袁天罡若有所思,二人也不是愚笨墨守成规之人,该施展的手段,还是要施展的。   “师弟怎么想着来北地?”袁天罡问了句。   “小弟想要求见孙真人,但却苦于无法寻觅张真人行迹,还请二位代为通传。”朱拂晓面色郑重道。   “孙思邈?”袁天罡眉头皱起:“药王谷的人常年混迹于深山老林,想要找寻何其之难?不如咱们合力起一卦,推演孙真人的下落。”   此言落下,朱拂晓怦然心动,然后点点头:“大善。”   师兄弟三人推演孙思邈踪迹,然后一夜无话,第二日朱拂晓起身告辞,飘然而去,留下李淳风与袁天罡站在小吴村村头,看着朱拂晓与朱丹远去的背影,眼神里露出一抹感慨。   “朱师弟真乃神仙中人”许久后才听李淳风叹了一口气。   “能收朱师弟入山门,也是我青牛观的造化。昨夜朱师弟的手段,我至今还没有看懂。”袁天罡道了声。   “这女鬼被降服,日后如何驱策?”李淳风收回目光,看向了古井。   “请神上身,如何?”袁天罡笑眯眯的道。   “啊?”李淳风一愣。   “女鬼终究是法界之物,唯有寄托于物质界,才能真正发挥出鬼神莫测的力量。也少了诸般掣肘。”袁天罡笑道。   “那可是鬼啊。”李淳风心有余悸:“还是等门中长辈降临,然后再说如何利用恶鬼之事吧。”   “走,先把小吴村这群人给诓骗走,然后将地皮圈禁下来,咱们上书天子,在这里修建一座道观。”袁天罡笑眯眯的看向远处云雾缭绕的小吴村。   才到村头,只见村长与村中十几个青壮,此时已经迫不及待的迎了上来:“二位道长,如何了?”   “老丈,这小吴村不能呆了。”李淳风面色严肃,话语里满是肃穆:“昨夜女鬼发生异变,即将进化为鬼王,等到其功成出关,咱们怕再也遏制不住他,到那时小吴村数百口人命,只会成为那恶鬼的口粮。”   “啊?”村长闻言吓得双腿一软,惊慌失措的看着李淳风与袁天罡:“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   “道长救我!道长救我小吴村数百口人命!还请道长发发慈悲,施展神通救我小吴村于危难之中,我小吴村愿意倾尽一切,还请道长发发慈悲。”老村长跪倒在地,声音里满是仓惶、悲怆。   “老丈莫要担心,贫道已经上书朝廷,我等在那河东城外有一座道宫,有数百亩良田,可为村中众人休养生息。那道宫距离此地不过百里,诸位可前往那道宫讨生活。”袁天罡面容恳请。   “道长慈悲,我等无以为报,日后定为道长立下长生牌坊。”   村中众人纷纷磕头谢恩。   接下来不过是水到渠成,面对恶鬼的威胁,众人无奈只能随着李淳风前往道观迁居。   没过多久,小吴村就空荡了下来,袁天罡盘坐在古井前,感受着散入体内的气机,还有不断迅速吸收的太华神草,眼神里露出一抹喜色:“造化之地!实乃造化之地!”   天师道   一座浩渺、造化汇聚的灵山之中,云雾间一片恢宏的宫阙隐匿其中。   张瑾身披道袍,此时面色阴沉的站在最中央的大殿内,一双眼睛看向云雾缭绕的浩荡群山,眼神里露出一抹杀机。   “公子,似乎有些不妙啊,八位长老不知因何联合起来,非要自立出去,想要携带我天师道的宝物自立道统。”一个身披道袍的老者来到张瑾身边,低声道了句。   “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张瑾深吸一口气:“此乃大势所趋,我纵使证就宗师妙境,也无力阻止。人心之变,叹之奈何?”   “那可都是我张家的财产”老者面色阴冷。   张瑾沉吟不语,背负双手站在那里不说话。   见张瑾犹若雕塑般站在那,老者略作迟疑,然后道:“不如,都杀了如何?凭公子如今的修为,想要清理门户,并不难。”   “杀了又能如何?”张瑾深吸一口气:“可以强行将其留住,但是人心早就散了,如何聚得起来?”   “此风不可长。今日是八大长老,来日便会有更多的人想要背叛出去。公子慈悲,不肯下狠手,不如交给老朽。老朽布局一番,祸水东引,借老君观与青牛观的大势,将其除去?”老者道了句。   “非长久之计,八大家族在天师道内盘根错节,早就在两百年前就有脱离之心,如今不过是趁着我张家陨落了两位宗师,内忧外患之下趁机发难罢了。”张瑾深吸一口气,他虽然证就天师大道,但却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叫那八大家族回心转意。   “且先去祭拜一番先祖,天师道传承至今,已经有千年历史,决不可毁在我手中。”张瑾眼神里露出一抹郑重。   天师道又不是没有分裂过,想当年天师道张家势弱之时,寇准一脉已经趁机独立出去,创建了北天师道。   虽然依旧尊奉天师道的正一盟威道,但北天师道已经是一个完完全全的独立体系,不受张家掌控。   “此次八大家族脱离,少不得北天师道暗中支持。”张瑾心中思索了一下,然后向着供奉牌位的宗祠而去:   “可惜,时不待我。我体内太华神草不能完全吸收,否则若能觉醒天人血脉,区区八大家族反掌可以镇压。”   张瑾来到了天师道宗祠,牌位最上方供奉着一个独特的牌位,上书:天师张道陵。   在牌位上,悬挂着一幅画卷,画卷中男子身穿道袍,背负长剑,面若冠玉飘然乘风御虚,恍若谪仙人。   “当年张家先祖觉醒因果血脉,所以才改革道门,创建了正一盟威道。”张瑾低声道了句:“后辈子孙不孝,辜负了先祖打下的基业。我张家体内蕴含着天地间至强的因果血脉,可以盟威天地日月星辰,感应乾坤,借因果签订契约。”   “可惜,自从老祖陨落后,张家血脉就不再有人觉醒,正一盟威道也成为了一纸空谈。”张瑾拿住一边香火,缓缓点燃之后,插入香炉:“后辈子孙张瑾叩见先祖。子孙不孝,无法镇压天师道之危难,五百年前天师道分裂之局再次重演,子孙无能。”   “那八脉之中,足足有三位宗师高手,弟子想要凭借一己之力弹压,根本就做不到啊。”张瑾深吸一口气,然后慢慢叩首。   没有人注意到,伴随那香火之力淼淼冲霄而起,悄无声息间被那画像吸收。   此时冥冥之中,一缕藏胎法界神威垂落,笼罩在了那画卷之上。 第167章 武夷山的造化   藏胎法界辐射的速度很快,尤其是如今天下连年征战,草原各部不断杀伐,高丽与大隋虽然隔水相望,暂且止歇兵锋,但小的摩擦却依旧源源不绝。   再加上山中绿林盗匪犯奸做科者数不胜数,一时间天下怨气冲霄,那藏胎法界飞速扩张膨胀,已经映射到了天师道的道场。   一缕香火之力悄无声息间被那悬挂在半空中的画像吸收,只见虚空中一道道奇异气机流淌,整个画像似乎活了过来一般,然后瞬间悄无声息间回归沉寂,只是悄无声息的汲取着藏胎法界的力量。   这是一个轮回,一个完美的循环。   藏胎法界与大千世界融合,然后藏胎法界的力量泄露,被地下的地脉吸收,成为了最为精纯的地脉之力。   大地有灵,回馈整个乾坤,天地之力不断磅礴增大。天地之力壮大,那朱拂晓的藏胎法界与天地融为一体,也在不断飞速的扩张。   那地脉之力回馈天地,更多的还是回馈藏胎法界。   如今藏胎法界内白骨如山,幽灵更是铺天盖地不知凡几,一眼望去密密麻麻看不到边际。   “如今天师道内忧外患,不知该如何是好,还请列祖列宗教我。内有道门内斗,在其内天师道内部也开始决裂。外有佛门虎视眈眈,随时都可能崛起,我道门已经开始盛极而衰。”张瑾闭上眼睛:“现如今孩儿决定暂时收敛锋芒,任凭那八大家族拆分出去,天师道谨慎低调关闭山门。待到未来大隋灭亡,我天师道当扶持龙庭,重新君临天下。”   “当下最紧急的是追回雨师仙骨,错非雨师仙骨丢失,我张家也不会如此被动,八大家族又岂敢背叛?”张瑾叩首在地,久久不曾起来。   浩荡江水   “藏胎法界又有变化了。”朱拂晓一双眼睛看着天空中的藏胎法界,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我说不出来的变化。”   说到这里,朱拂晓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看向远方:“麻烦大了。”   “藏胎法界内虽然有一尊亡灵君主,但物质界怕承担不得那亡灵君主的力量,只怕亡灵君主降临物质界,只会惹得物质界崩溃。如此,该如何制衡天下邪鬼?”朱拂晓嘀咕着:“供奉恶鬼,将其化作鬼神,终究不是长久之策。”   “罢了,顾不得那么多,先找到孙思邈,然后治疗小妹伤势要紧。”朱拂晓立于竹排上,周身一阵风推着他,向内地而去。   根据三人推演,孙思邈目前在武夷山中采药,想要找到孙思邈,就要去武夷山。   只是武夷山何等辽阔,就算朱拂晓通晓望气之术,想要在山中找寻到孙思邈也要看机缘。   武夷山中   大红袍下,两道人影端坐。一黑一白,泾渭分明,在二人身前乃是一番棋盘。   黑袍者年约五十,满头黑发亮丽光滑,五官端正带有一股难以言述的威严。   白袍者八十多岁,周身散发着一股草药清香,鹤发童颜。   在那大红袍下的山川地脉内,一缕奇异气机流淌而出,向着二人体内渗透而去。   在二人中央,摆放着一方棋盘,此时两条大龙杀的难分难解。   黑袍者此时眉头紧锁,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眼前棋盘,皱眉沉思不语,在其身后立着一个五六岁大小的道童,轻轻的为其捶背。   许久后才见黑袍人谓然一叹,扔下手中黑色棋子:“孙道长棋艺高深莫测,在下佩服。这半年来你我对弈三百六十局,却从无一局取胜,在下佩服之至。”   “赵元阳,你该走了。”白袍老者嘴角咧开,露出一抹笑意:“这一处奇异之地,归属老道我了。”   “武夷山这么大,当真容不得我?”赵元阳面色难看。   “此地地脉如此奇特,可以助人觉醒血脉之力。你已经修为登峰造极,若叫你觉醒血脉之力,普天下谁还是你的对手?你这厮胡乱布局,当年差点害的袁天罡被命运反噬致死,整日里搅合天下大势,现在大隋被你搅合的已经成为了一滩浑水。这处地脉决不能叫你得了。”孙思邈想都不想,直接拒绝。   赵元阳一双眼睛看着孙思邈,手中棋子缓缓化作了齑粉,自指尖溜走:“江山一盘棋,各凭本事而已。袁天罡不死,法善永无出头之日,唯有斩了袁天罡与李淳风的气数,法善才能补全破绽,有望成为尸解仙人。”   “龙章凤文不是这么用的!你已经坠入魔道,再不回头悔之晚矣。”孙思邈看着一袭黑衣的赵元阳,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劝了一句。   “我已经吞了太华神草,没有人能阻挡我体内血脉的觉醒。这股奇异力量,不过是加快了我的血脉复苏罢了,纵使没有这股力量,我也能十年内觉醒。只是可惜法善天资聪慧绝顶,若能日日夜夜受到这股力量的滋润,一旦其出山,只怕可以天下无敌。”赵元阳看向身边的道童。   叶法善,自己的徒弟。   孙思邈摇了摇头:“正因为如此,此地才越加不能交给你。”   “唉!”赵元阳意兴阑珊的站起身,一双眼睛看向孙思邈:“这块地,你守不住。”   “守不守得住,试试才知道。”孙思邈摇头道了句。   见此赵元阳不再多说,只是拉起孩童远去:“我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赵元阳走了,孙思邈慢慢将棋盘收敛好,然后一双眼睛看向远方天空:“单凭我一人之力,怕是遏制不住赵元阳的崛起。”   孙思邈说到这里,过了一会才道:“未来突厥入侵,草原国师率领妖族大军挥军南下,大隋气数将会寄托于张须驼、王世充、宇文成都、李世民、杜伏威等人的身上。”   “十年前我以秘法占卜大隋气数,测定人族未来就在几人的身上。”孙思邈略做沉思,然后才道:“也罢,便将几人请来,能不能觉醒血脉,还要看其造化。”   武夷山下   赵元阳脚步顿住,转身看向武夷山上那庞大气场:“简直是该死,我的龙章凤文竟然恰巧被这老道士克制。龙章凤文传自于太古玄女的六丁六甲,这孙思邈莫非是得了太古蚩尤传承?否则怎么会天生克制于我?”   “地脉之力如此奇异,我绝不能放弃。”赵元阳略做沉思,然后在山下呆了半日,方才拉起道童去西南六十里。   西南六十里,有一座山寨,山寨内有大小盗匪数千,寨中住着一位赫赫有名的大盗:紫面天王雄阔海。   “雄阔海虽然不过才领悟了至刚之境,但天生神力,一身力道就算武道宗师,也要退避三舍。此人当年曾经大战宇文阀的宗师,凭借一只铜棍,打的那宗师断了三根肋骨坠马而逃。据说此人修行的乃是《铜皮铁骨》,武道修为天下少见,除了其克星烟火之外,怕是已经天下间少有人敌。”赵元阳略做沉思,然后径直向那山寨而去。   宗师之境虽然掌握斗气,但架不住这个世界有血脉之力。有的人虽然血脉不曾觉醒,但却也依旧受到了冥冥中血脉的影响,肉身会强大无比,纵使面对宗师高手,也能与之周旋。   “凭我与雄阔海联手,当可拿下武夷山那神秘地脉。”赵元阳提着叶法善一路风驰电掣,来到了那山寨处。   赵元阳乃道门宗师,此时来到山寨外,直接递上拜帖,那山中喽啰不敢怠慢,连忙上去通传。   不多时,就见一犹若狗熊般的汉子,自山上奔驰而下,人未到声音已经遥遥传来:“道长远道而来,请恕在下无礼,不曾亲自迎接,失敬!失敬!”   “见过天王!”看着那狗熊般的汉子,赵元阳轻轻起手一礼。   紫面天王虽然带有紫面二字,但一张面孔却并不是紫色,不但不是紫色的,而且还很白,犹若是玉石般白净。   “道长还请入山一述。”雄阔海邀请赵元阳进入山寨。   双方落座,才听雄阔海道:“在下久闻道长大名,只是无缘得见,今日得见道长,实乃三生有幸。不知今日道长驾临,有何指教?”   “天王可知血脉之力?”看着雄阔海,赵元阳笑着道。   “当然知晓,血脉之力虽然隐秘,但却并非绝密。”雄阔海道。   “贫道今日来寻大王,是有一场惊天动地的大造化,想要来与天王分享。”赵元阳也不卖关子,直接将将武夷山地脉的事情给说了。   “砰!”   案几四分五裂,只见赵元阳面色激动的站起身,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赵元阳:“道长所言可是真的?世间果然有如此奇异之地,竟然可以觉醒血脉之力?”   “是不是真的,只要大当家方发兵,与我走上一遭就可知晓。贫道好歹也是道门真人,岂会谎言相欺?”赵元阳道。   “既然有如此奇异之地,道长怎的来告诉我?何不独享?”雄阔海不解。   “大王有所不知,那地脉处守护着一尊高手。” 第168章 武夷山中   当朱拂晓来到武夷山时,弃了扁舟,拉着朱丹看向浩渺无垦的武夷山,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好一个洞天福地!”   在武夷山山巅,藏胎法界之力垂落,地脉吸纳了藏胎法界的力量之后,化作一股龙气,滋润着武夷山众生,使得武夷山风景秀丽造化神秀,多了一股别样的气机。   整个武夷山一片祥和,古木森森苍柏耸立,犹若是传说中的仙境。   “哥,好漂亮!和画中一样美!”朱丹兴奋的拍着手掌,眼神里露出一抹喜色。   朱拂晓颔首:“确实美如仙境。咱们要在这里定居一段时日,你喜欢这里吗?”   “嗯嗯,喜欢!喜欢!”小妹狠狠点头,一双眼睛里满是星星。   “也不知道孙思邈在哪里,藏匿在武夷山何处。”朱拂晓牵着朱丹的小手,向武夷山中行去。   武夷山中早就有道观开辟,是属于天师道的一处别院。   朱拂晓一双眼睛观摩天地乾坤气机,只见此地物华天宝人杰地灵,再加上龙气滋润,山中草木已经开始发生了莫名变化,带有一股说不出来的秀气。   “此地造化神异,说来倒也奇怪,竟然没有恶鬼占据,可比小吴村强多了。”朱拂晓牵着朱丹的手,迈步在山中的青石台阶上,感受着山间宁静祥和的气氛,眼睛里露出一抹诧异。   就在其心中念头流转之际,远处有迎客的道门修士凑了上前:“此乃武夷山张家道场,现如今已经封闭道观,观内修葺,暂不接纳香客,还请公子回返。”   来人三十多岁,面容干净,衣衫整齐,此时静静的立在山门前,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与朱丹,话语温柔客气,叫人听了只觉得悦耳,不会有半分反感。   “武夷山封山了?”朱拂晓愕然。   “不但武夷山封山了,所有天师道张家下辖道观,皆要闭门苦修。”道人客气的道。   朱拂晓点点头,然后目光扫过群山:“道观既然不让进,那我便去欣赏一番山中景色。道观是你的,但山中景色,却属于芸芸众生的。”   说完话拉着朱丹就要往深山老林内钻去。   “这位公子切莫冲动,武夷山中多险恶,有狼虫虎豹各类异兽数不胜数,不可轻易冲撞。观公子周身气血、筋骨,不像是修行武道的模样,公子还请下山去吧,免得在武夷山中送了性命。”迎客道人话语温和。   “哈哈哈,在下虽然不通武道,但却也有降龙伏虎的手段,不劳道长费心。”说完话朱拂晓脚步迈出,拉扯着朱丹,轻若无物般在青石上一点,几个起落已经消失在了群山之间。   “看走眼了,想不到竟然是一位返璞归真的宗师!武夷山中只怕是风起云涌,不再太平了。前有赵元阳与雄阔海,后有各大门阀的精英,孙真人算是将武夷山的水彻底搅混了。”知客挠了挠脑袋:“罢了,既然有本事在身,想要去就去了,只是普通人却不能叫其上山,免得丢了性命。”   朱拂晓与朱丹在群山间穿梭,过山川如履平地,脚下始终有一股微风凝若实质的拖着兄妹二人在群山间穿梭。   二人一路直行,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便已经到了武夷山山巅。   然后看着那造型奇异的大红袍,还有红袍树下的道道人影,最终将目光落在了一个鹤发童颜的中年人身上。   朱拂晓看到了场中的几人,此时场中众人也看到了朱拂晓。   只见朱拂晓牵着朱丹,脚踏落叶而不坠,俱都是瞳孔一缩,眼神里露出一抹悚然。   命运泥板轻轻震动,朱拂晓心中恍然,然后拉着朱丹落在了十丈外,遥遥看着大红袍下的众人:“可是孙真人当面?”   “正是老道,不知公子何方人士?莫非之前屡次窥视老道天机的便是公子?”孙思邈站起身,对着朱拂晓抱拳一礼。   “见过孙真人,在下朱拂晓。”朱拂晓恭敬一礼:“这是小妹朱丹。素闻孙真人医术通天彻地,有生死人肉白骨之神效,但是道长又居无定所,在下无奈只能推演天机,还请道长莫要见怪。”   朱拂晓话语很客气。   魔法有魔法的力量,中医有中医的独到之处,朱丹的病不是此时朱拂晓能治疗好的。但突破魔导师又不知何年何月,朱拂晓也不敢耽搁,只能前来寻找孙思邈。   孙思邈乃天师道中的人,是以朱拂晓故意隐匿了青牛观的身份,免得遭受牵连。   “原来是看病的。”孙思邈扫过朱拂晓,只见朱拂晓周身气机混沌,看不出深浅。一袭白衣不染纤尘,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凡夫俗子,但凡夫俗子万万是无法脚踏落叶而不坠的。   想要做到这种地步,非要修炼出了斗气的宗师不可。   看朱拂晓年龄不大,如此年轻的宗师,比之天师道张天师一脉的那天才掌教,也是不差多少的。   在看一边的朱丹,面色蜡黄显然营养不良,再观其气色,整个人似乎透露着一种难以言述的虚弱。   “公子千里迢迢来寻老道,老道当然没有推拒的道理。”说到这里看向朱丹:“丫头,过来叫爷爷看看。”   朱丹看向朱拂晓,只见朱拂晓微微点头,才见朱丹乖巧的来到了孙思邈身前。   孙思邈拉着朱丹坐在旁边把脉,朱拂晓一双眼睛看向大红袍下的八道人影,不由得瞳孔一缩。   只见大红袍下,一股地脉之力渗透而出,向着几人体内灌注了去。   八人虽然气度不凡,带有一股莫名威仪,但俱都是肉体凡胎,不入宗师之境。   宗师之下,俱为蝼蚁。   唯有其中一人身穿黑衣,面色威严,有三十五六岁,整个人看起来不苟言笑,一举一动皆充满了古板的规矩之感,看的朱拂晓心潮翻滚:   王世充!   看着对面那黑袍人,朱拂晓脑海中划过一道闪电:我那便宜老丈人。   当年错非王世充暗中开出悬赏,派遣杀手,又何必惹出那般祸端?导致自己这具身体的原主身亡?   “公子识得老夫?”王世充笑眯眯的看着朱拂晓,察觉到了朱拂晓目光有异。   “呵呵,是个旧相识。阁下贵人多忘事,你虽然不记得我了,但我却记得你。”朱拂晓皮笑肉不笑,那笑容看的王世充毛骨悚然。   “我与公子是旧相识?”王世充一愣:“请恕在下眼拙,尚未请教公子高姓大名?”   “高姓大名不敢当,我只知道,你日后定然会知道我是谁。”朱拂晓淡淡的回了句,便转过身去,没有继续纠缠。   他不知道孙思邈与王世充的关系,不敢随意动手,免得惹出麻烦。   “就算是有了龙气又能如何?这群人只能凭借龙气本能冲刷身躯,根本就不懂得驱使斗气,内炼斗气的无上法门。使用的手段太粗糙,只能凭借本能吸收龙气,手段太粗糙。”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不屑。   他的有圣杯法,对于斗气自然有所射猎,可以说那魔法世界的随便一套大路货色的斗气运转法门,吸纳天地气机的法门,都比这个世界要高明得多。   八人修为已经是凡人极致,只差一线便可衍生斗气。若是在这龙气的滋润下,或许要不了几年,当真可以跨过那道门槛。   “这位公子看起来面熟,咱们似乎在哪里见过。”其中一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站起身,对着朱拂晓抱拳一礼:“太原李家---李世民,见过公子。”   他当然见过朱拂晓,当初在押送粮草之时,朱拂晓地位卑微,不入他李二公子法眼,对方之时恍惚一瞥罢了。   只是现在朱拂晓与柴家已经产生龌龊,对于李世民倒是并没有了当年的热切。   “原来是李二公子,在下朱拂晓,失敬!失敬!”朱拂晓起手一礼,算是打了招呼。   “你就是朱拂晓?”李世民闻言愕然。   恰在此时,孙思邈打断了二人话语:“这位小兄弟,你家小妹是败血病,麻烦得很。亏你来的早,若是来得晚些,只怕老夫也无力回天。”   “道长,可能救治?”朱拂晓不理会李世民,连忙迈步赶了上来。   “本来是救不得,但你家小妹体内有一股绵绵不断的生机为其续命,那股生机遏制病气,不断修复你家小妹的底子,有那股生机相助,不说能治好你家小妹,但遏制住病气是没问题的。”孙思邈松开了搭在脉搏上的手掌,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   “只能遏制?”朱拂晓有点不满意。   “遏制已经是邀天之幸。须知败血病从来都是无药可治,即便老夫救助你家小妹,也是依靠那一口生机,才能遏制住病气,使得那病气不再扩大。”孙思邈看着朱拂晓:“这股生机好生奇特。”   “不知道长能遏制住多少年?”朱拂晓问了句。   “那病气不断吞噬生机壮大自己,此消彼长病气只会越来越强,但有了我的遏制,便可抑制住那病气的壮大,借助生机压制,叫你家小妹延寿甲子还是没有问题的。”孙思邈道了句。 第169章 雄阔海入山   延寿甲子?   足够用了!   “甲子时间,我必定已经突破至魔导师之境,此境界可以施展初级禁咒,区区败血病罢了,就算将人复生也不是问题。”朱拂晓心中划过这道念头,然后对着孙思邈郑重一礼:“拜谢道长大恩,还请道长出手相救。”   不得不说,孙思邈医道确实有独到之处,就连魔法都做不到的事情,偏偏孙思邈这个只修炼出斗气的肉体凡胎,凭借一些药石就可以做好。   道门确实有独到之处。   “莫要多礼,福生无量天尊,救人一命胜造无数功德田。我这便为你开出药方,然后辅佐针灸扶正其体内之正气。”孙思邈笑着道了句,然后看向大红袍下的众人:“诸位,还请自行修炼,老道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与众人告别后,孙思邈带着兄妹二人,一路径直向武夷山中的道观走去。   行至半路,却见一熟悉人影,正是之前挡在山下的知客:张岫。   “见过大长老。”看着孙思邈,张岫抱拳一礼。   “见过张知客。”孙思邈回了一礼。   二人没有多说,擦肩而过,然后张岫的一双眼睛落在朱丹与朱拂晓的身上,看着三人远去的背影,略做沉思之后,向远处宫阙而去。   待来到后山一处密地,只见小张天师张瑾,正盘坐在地,一缕缕地脉之气逸散而出,缓缓没入张瑾体内。   “大哥,孙思邈回来了。”张岫对着张瑾道了句。   张瑾没有说话,只是盘坐在那里,犹若是一座雕塑。过了半响,一道气机吞噬完毕,才见张瑾睁开眼:“可惜了,那龙眼被孙真人占了去,否则我若能在龙眼处修炼,速度还会再增一倍。不过,此地乃是龙尾,倒也还算不错。”   “大哥,孙思邈要下山了,你怎么还坐得住?现在孙思邈、赵元阳、苏玄朗三人领着八脉长老,都要脱离天师道自立道统了,你怎么还坐得住啊?”看着张瑾老神再也的样子,张岫急的犹若热锅上的蚂蚁。   “急什么?急有什么用?找不回雨师仙骨,就镇压不得三大宗师。镇压不得三大宗师,倒不如好聚好散。”张瑾深吸一口气,缓缓站起身:“现如今天下异变,这方天地已经变得不同,未来会变成什么样,谁也不知道。三大宗师联手想要脱离天师道,我也无力阻挡。我若逼得太紧,他们只会投向老君观与青牛观,既然如此反倒是不如和平分手,也好保留一丝香火之情。”   “闭门苦修提升实力才是正道。”张瑾训斥了句。   张岫闻言苦笑,目光里充满了无奈,抬起头看向远方:“大兄说的是,找到一处独属于我天师道的龙脉造化之地,比留下八脉更为重要。”   “不过我听人说,赵元阳与孙思邈为了抢夺武夷山的这一处龙脉,已经撕破了面皮。听山下的人说,赵元阳去请了紫面天王雄阔海,勾结数千盗匪欲要杀人武夷山。”张岫看着张瑾,眼神里露出一抹兴奋之色:“看他们狗咬狗,打的头破血流才好。要是他们两个能打的两败俱伤同归于尽,咱们可就能趁机将天师道大局镇压下来。”   “莫要管他,守护好咱们天师道的一亩三分就好,武夷山乃咱们天师道的一处别院,咱们好生修行就是。他们若不招惹咱们也就罢了,要是来主动招惹咱们,咱们也不是好惹的。”张瑾眯起眼睛:“你盯着点,莫要叫那群盗匪趁机进入道宫,惹了清净。”   武夷山道宫内   一处干净偏僻的大殿内   “哥哥!”   看着那一根根明晃晃,巴掌长的金针,朱丹眼神里露出一抹畏惧、害怕,大眼睛眼泪汪汪的看着朱拂晓。   朱拂晓摸了摸朱丹的头:“乖,扎完针就好了。”   “扎完针,哥哥带你去吃好吃的。”朱拂晓摸着朱丹的小脑袋,眼神里充满了温和,声音似乎带有一股奇异魔力,叫朱丹眼皮打架,整个人昏昏沉沉中欲要睡去。   “公子好手段!”   孙思邈称赞一声,手持金针将一根根金针插在了朱丹的身躯上,不多时只见朱丹周身已经遍布金针,一眼望去犹若是一个刺猬。   那数百金针轻轻共振嗡鸣,散发出奇异声响,撬动了冥冥中的磁场,虚无中一股奇异的力量垂落,尽数灌入了金针内。   “有点意思。”朱拂晓看着孙思邈将一根根金针插入朱丹穴位,心中若有所思。   孙思邈是将那一根根金针布置成了风水大阵。   “接下来便是药浴熏蒸,每十年进行一次便可。”孙思邈擦了擦手,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   “有劳道长”朱拂晓拜了拜。   “莫要拜谢,当年师傅曾经告诉我,医者救人乃是本分,当不得谢字。”孙思邈转身来到案几前,开始奋笔疾书,不多时一张药方已经写好:“这两张方子,一张为日常服用的汤剂,还有一个是一个月熏蒸一次的草药。待到这次行针完毕,公子就可以下山了。”   朱拂晓没有多说,只是又拜了拜,然后孙思邈走出屋子开始吩咐人找来草药熏蒸。   半日过后,治疗完毕,朱丹沉沉睡去,留下朱拂晓一个人站在门外,看着天空中的夕阳,眼神里露出一抹沉寂:“孙思邈不愧道门真人之名,不问来历、不问因果,直接看病就医,确实是道门高真大德。”   “不过总觉得这武夷山中气氛似乎有些不对劲。”朱拂晓沉思。   “这位公子,张岫前来拜访,还请阁下莫要嫌弃在下叨扰。”脚步声响,一道人影出现在了门外。   “道长里面请。”朱拂晓看向张岫,总觉得这道人眉宇间有一抹难以言述的阴沉,就好像有一块大石头,牢牢的压在心上。   “不知公子是何方人士?”张岫看着朱拂晓,目光里露出一抹探究、好奇。   “洛阳人士。”朱拂晓胡扯了句。   “哦?”张岫一愣:“公子修为高深莫测,必定是洛阳城中的公子。不知公子归属那家?”   “并非什么贵公子,只是一个草民罢了。”朱拂晓应付了句。   “令妹什么病?”嗅着院子里浓烈的草药味,张岫一双眼睛里露出好奇之色。   “败血病。”朱拂晓眼神里多出一抹沉重。   听闻此言,张岫一愣,然后笑容消失:“败血病只怕孙真人也治不好。”   “孙真人是治不好,但却可以将病情遏制住。”朱拂晓道。   “公子若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我派人送来。”张岫笑眯眯的看着朱拂晓,这个人总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整个人都散发着温润的气质,很难叫人反感。   “多谢道长”朱拂晓抱拳谢了一声。   “对了,若没事的话,公子还是尽早下山吧。这武夷山很快就要乱了起来,到时候再想下山可就难了。”张岫脚步顿住,忽然道了句,然后快步离去。   看着张岫离去的背影,朱拂晓陷入了沉思。   是夜   武夷山顶,大红袍树下,孙思邈与众人盘坐在一处,打磨体内诸般气机。   李世民此时来到了孙思邈身前:“道长,今日来的那位公子,看起来似乎很不一般。”   孙思邈闻言睁开眼看着李世民,笑着道:“确实不一般,乃江湖中难得一见的好手。”   “不知是何方人士?”李世民追问道。   孙思邈摇头:“我只知道救命治病,却不管他是那方人士。”   正说着话,忽然只听山下喊杀声响起,一道道冲杀之声划破了沉寂的黑夜。   “来了!”孙思邈目光看向武夷山中那冲霄火光。   “公子,不好了!山下不知自何处而来一伙盗匪,那盗匪凶悍勇猛,领头大汉更是刀枪不入,咱们兄弟不是其一合之敌,已经溃败下来,还请公子断绝。”就在此时,一个衣衫染血的人影,踉跄着自山下冲来,匍匐在李世民脚下。   李世民闻言变了颜色:“这可是我李家精锐之士,除了朝廷的龙骧旗外,还从未与到过对手,何人能杀的其毫无还手之力?”   “不错,我等手下合在一处,少说也有五百精锐,怎么一个回合便败了?”王世充也是不敢置信,看着山中溃败的手下,眼神里充满了震惊。   说着话的功夫,溃败的士卒越来越多,不多时就将整个高台堆满。   此时只见山下火把犹若长龙,一道人影自山下来,手中提着一根两米铁棍,周身染血,凶神恶煞的自山中走来。   在那凶神恶煞的人影背后,是铺天盖地的火把。   “来者何人,此乃天师道武夷山道场,还不速速退下?”孙思邈呵斥一声。   “呔,你这贼道休要诓我,这里是武夷山不假,可天师道的道场在前山,这里是后山,不归他们管。”大汉手持铁棍自山下来:“在下雄阔海,听闻山中有一龙脉,可以壮大人的筋骨气血,还请诸位兄弟让个位置,将那宝地给我让出来。”   ps:感谢大佬“祝无尘”的万赏。大家不要赏,订阅一下就好了哇。订阅就已经感激不尽了咩。 第170章 射杀王世充   “紫面天王雄阔海?”李世民看着眼前之人,眉头一皱,开口问了句。   “你是何人?”雄阔海看向李世民。   “太原李氏---李世民。”李世民道了句。   “原来是李家的李二公子,我听说过你的名号,江湖中人称你素来勇猛,失敬失敬!”雄阔海闻言手中铜棍猛然一戳,脚下青石犹若豆腐一般,铜棍入青石一尺,牢牢的竖立在青石上,然后双手抱拳一礼。   这一手看的李世民眼皮直跳,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那插入青石的铜棍,目光里满是悚然:这一手怕是武道宗师也相差不远!   “雄阔海,你不在自家地盘上做你的山大王,来到这武夷山作甚?”王世充面带不满之色。   “你又是谁?”雄阔海问了一声。   “在下王世充!”   “原来是太原王氏的那个带来的外生子。”雄阔海上下打量着王世充,然后面带冷笑。   “雄阔海,这里是天师道的地盘,你率兵前来可是坏了江湖中的规矩。”王世充呵斥了一声。打人不打脸,此人是贴脸狂怼。   “呵呵,太原王氏虽然号称是王中王,但却也管不得我头上。莫说你区区一个外生子,就算太原王氏的本家来了,我今日也要取了这武夷山。”雄阔海站在那里,感受着虚无中一股神秘之力向体内渗透,只觉得自家气血开始沸腾,运转速度何止强盛了一倍,便知晓赵元阳没有骗他。   “呵呵,好大口气!”王世充气急而笑,声音里充满了怒火:“你不过区区一个盗匪罢了,竟然也敢如此猖狂,实在是好胆!好胆!”   “孙真人,咱们这里有五千盗匪,你还是认命吧。今日过后,这处道场可就归咱们了。”赵元阳此时自山下走来,对于各大门阀世家的人看也不看,只是盯着孙思邈。   “赵兄,你竟然勾结盗匪,就不怕掌教天师震怒,降下责罚?”孙思邈看着赵元阳,周身气机缓缓升腾。   “若在往日,我自然会怕门中降下责罚,但是现在……咱们露出独立道统之意,掌教天师巴不得咱们打出狗脑子,又岂会理会咱们的争斗?”赵元阳轻轻一笑,看向了道宫方向:“只要我不主动杀入道宫内,掌教天师断然不会出面的。”   “不说山下五千盗匪,就是我与雄阔海联手,也绝非尔等能够抵挡。师兄,你还是将武夷山给我让出来吧。”赵元阳劝了句:“你我好歹也是数十年交情,岂能因为区区一处龙脉而坏了情分?”   “此处洞天福地,我本来就没想私吞。这地脉可以给任何人,但却偏偏不能给你。你若得了这龙脉,只怕天下大乱就在眼前,释道儒三教皆不得安宁。”孙思邈摇了摇头:“只要道兄熄灭了心中野火,这龙脉让给你又能如何?”   “他们八个可以吞噬龙脉,师兄为何不能吞噬?只要你肯放下心中野心,莫要想着一法独尊的痴念,我就退出这龙脉之地。”孙思邈看向赵元阳。   “呵呵,我并非是与你商量,而是来强行掠夺的。想要阻挡我的手段,还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只见赵元阳轻笑,看向雄阔海:“你拖住孙真人,待我击败那八个蝼蚁,再来助你将此人拿下。日后你我平分武夷山道场,如何?”   “好!”雄阔海猛然攥住镔铁棍,猛然拔了出来。   “赵元阳,咱们敬你是武道宗师,给你一个面子。你可要三思啊,三思而后行,千万莫要误入歧途。咱们这里可是代表了五姓七宗的绝大部分势力,动手之前你可要千万想好了,咱们背后不是没有宗师的。”李世民面色不太好看。   “五姓七宗有宗师不假,可那又如何?钦天监望气而观天下,你五姓七宗又敢派出几位宗师?”赵元阳冷冷一笑。   这话噎得李世民面色铁青:“只可惜我家三弟不在,否则又岂容尔等放肆?”   “动手吧。”赵元阳看向雄阔海。   雄阔海哈哈大笑,扬起铁棍就要出手:“我乃盗匪,做的就是打家劫舍的买卖,我连大隋官府都不怕,更何况是五姓七宗?”   “且住!”眼见双方一触即发,孙思邈开口,呵斥住了场中蓄势待发的形势。   “你这老道莫非改变主意,想要将这道场让给我了?”雄阔海周身气血磅礴冲霄而起,庞大的精神磁场似乎能撼动乾坤寰宇。   “你想要在这道场修炼,又何必动手?老道答应你了就是。只是,你身后的赵元阳绝对不行,咱们只是不允许他在此修炼而已。”孙思邈看着雄阔海,声音里满是劝告。   他本以为将五姓七宗的人请来,可以令雄阔海知难而退,可谁晓得这莽汉竟然如此鲁莽?当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大盗匪。   “莫要听他的鬼话,道场内龙气只有那么多,八个人修炼哪里及得上一个人修炼?修炼的人数多了,自然分薄了龙气的数量,耽搁了修炼的速度。”赵元阳反驳了句。   这倒是一句实话。   “哈哈哈,赵道长说的不错,这山脉我要定了!任凭你等巧舌如簧,这道场也得给我让出来。”雄阔海周身气血运转,只见犹若玉石般的面孔,此时化作了紫色。   铁棍划破虚空,所过之处卷起道道呼啸,空气爆开散发出一股恐怖的力场。   此棍当有开山裂石之威。   这等强势霸道的力量,就算宗师高手也不敢硬碰。   斗气是杀伤力、穿透力,虽然能增幅,但也比不得天生的铜皮铁骨。   雄阔海修炼了玄妙功法,筋骨皮打磨的到了极致,距离宗师之境也不过是差了精气神三宝归一罢了。   若是赤手空拳,雄阔海不够孙思邈一手杀的,但对方手中铁棍呼啸,却叫孙思邈束手束脚,根本就无法靠近雄阔海周身。   还不待其近身,将那斗气按在对方身上,此时铁棍已经呼啸而来。   纵使他硬扛着将紫面天王重创,只怕那铁棍也会将其打成肉泥。   斗气并不是万能的,魔法是!   雄阔海与孙思邈打成一团,孙思邈虽然上了年纪,但却脚步迅疾不显老态,反倒是在那雄阔海之上。   “孙真人,听闻雄阔海此人修炼了铜皮铁骨,得了太古传承,不可有半分小觑。”李世民喊了一声。   孙思邈闻言眉毛更是簇在一起,看着耍得铁棍呼啸作响的雄阔海,只觉得颇为棘手。   李世民在旁边看得清楚明白,雄阔海怕是天生异种,虽然未曾觉醒天人血脉,但体内天人血脉浓厚无比,远超常人天赋异禀,就像李元霸一样,虽然不是武道宗师,但一锤下去,武道宗师也要退避三舍。   这种人只要一个机会,便可觉醒体内天人血脉。   本来在以前,这等人物根本就没有觉醒血脉的锲机,但现在却不然,现在天地大变,这龙气神妙无比,觉醒血脉的锲机尽数再此。   “多嘴。”赵元阳看向场中众人,然后一步迈出,周身斗气流转,向李世民拿去:“小子,本来看在李阀的面子上,只想将你请下去,但你既然如此不识趣,可怪不得我了。”   “不好,挡住他!”   王世充喊了一声,然后八人齐齐出手,向赵元阳攻来。   此时场中一片大乱,众人厮杀成一团。   李世民等人虽然都是各大家族的精锐,但面对宗师之境的赵元阳,却依旧落入下风,被赵元阳一人给压制住。   天空中呼啸声响,张岫眼神里露出一抹凝重,站在一处阴暗处围观。   看着场中争斗,深吸一口气:“打得好!打得好!最好是同归于尽,所有的危机自然就解开了。”   朱拂晓背负双手站在庭院内,一双眼睛看向远方,目光里露出一抹凝重:“好庞大的磁场,比之未曾突破之前的李淳风、袁天罡还要强盛一筹。”   “孙道长怕是遭了灾祸,不是那贼人的对手。不过,王世充就在场中,我若能趁乱杀了王世充……。”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   他与王世充的恩怨已经无法化解,当初王世充为了将朱拂晓置于死地,可是没少下黑手,甚至于在江湖中下了悬赏。   “王世充武道修为不差,至少也是至柔之境,想要将其弄死可不容易。见神武者秋风未动蝉先觉,感知敏锐无比……。”朱拂晓身形消失在黑暗中,然后借助风的力量,一路来到战场不远处,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张硬弓,三只箭矢。   体内魔力缓缓灌注于箭矢内,死亡叹息魔法发动,朱拂晓捕获空中王世充的生命磁场。   此时王世充大开大合,不断来回骚扰着赵元阳的周身关窍,面对赵元阳这等宗师高手,体内气血封锁不住,早就肆无忌惮的泄露了出来。   朱拂晓深吸一口气,然后下一刻手中箭矢脱手而出,三只箭矢划破虚空,犹若是鱼儿般在空中追逐穿梭,向王世充袭杀了过去。   箭矢破空,声音虽然微弱,但众人皆是高手,听在耳中却犹若风雷。 第171章 宗师之下第一人   箭矢诡异,幽若幽灵,好像是灵蛇一般,排着队伍向王世充周身关窍杀了过去。   王世充终究是武道强者,作为未来祸乱大隋的妖星之一,武道天资无可比拟。   在那乱世,唯有武道才是立足于乱世的根本,而王世充能作为乱隋的根源之一,武道天赋绝对不弱。   三根箭矢划破虚空,虽然破空声微弱,但听在场中诸位武道强者的耳中,却犹若是道道惊雷。   可惜,朱拂晓出手时机颇为老道,此时正是在王世充旧力衰竭新力未生之时,那王世充受了赵元阳一掌,此时倒飞而出,身体在半空中无借力之处,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箭矢锁定其心口、檀中、会阴三处死穴。   眼见着王世充即将毙命,忽然只见赵元阳大袖一卷,一股斗气裹挟罡风,竟然将那箭矢像是游鱼般给束缚住,然后斗气迸射,箭矢化作齑粉。   关键时刻赵元阳将王世充给救下。   很显然,赵元阳是绝不会叫王世充死在自己面前的,他虽然口中不将王世充看在眼中,但也绝不想给人当枪使。   王世充虽然只是太原王家的外生子,但架不住他母亲在王家位高权重。今日若在此地将王世充斩杀,日后必定会与太原王氏交恶。他抢夺地脉是为了叶法善开道,而不是为叶法善树敌的。   将众人重创,使得众人识相退去,才是他要做的事情,而不是将五姓七宗给得罪惨了。   凭白为自己树下大敌,非智者所为。   “藏头露尾之辈,也敢暗箭伤人?给我出来!”赵元阳猛然一跺脚,就见碎石破空而出,向朱拂晓藏身的大树打了过去。   宗师含恨一击,朱拂晓不敢硬接,这一击只怕比之强硬的弓弩还要霸道。   只见朱拂晓纵身跳下大树,几个起落消失在了黑夜中。   赵元阳没有追赶,而是大袖一翻,转身向李世民压了过去。   王世充死里逃生,此时面色阴沉的看着远处密林,然后对着赵元阳恭敬一礼:“多谢赵道长救命之恩,王世充无以为报,日后但有吩咐,风里来雨里去,在下绝不推辞。”   说完话跳出战圈,却是没脸在继续出手,只是心有余悸的盯着前方黑夜,只觉得那黑暗中似乎藏匿着一只张大了嘴的猛兽,好像随时一口都能将自己给吞噬进去。   赵元阳点了点头,继续与李世民等人缠斗,此时失去了王世充的助力,七人面对着赵元阳更是险象环出,不断节节败退。   山下   朱拂晓面色阴沉,猛然捏碎了身边树枝:“好个赵元阳,竟然敢坏我大事,今日断然饶你不得。我与你往日无仇近日无冤,你竟然敢对我出手,今日纵使杀不得你,也要给你一个教训。”   抬起头看着山中磅礴的天地磁场,只见朱拂晓面色阴沉,然后猛然纵身而起,凭虚御风直上九霄,脚踩落叶降临于场中:   “孙道长,我来助你一臂之力。这雄阔海交给我就是了,你去对付那其余的贼人。”   “这贼子铜皮铁骨,一根铁棍舞的泼水不进,你可能应付?”孙思邈略带迟疑,脚步一转拉开距离,面带忌惮的看着雄阔海。   “宗师之下,俱为蝼蚁。”朱拂晓轻轻一笑:“我乃宗师之下第一人。”   “呸,好个不要脸的,竟然敢称自己为宗师之下第一人,脸皮比城墙都要厚。”雄阔海听闻朱拂晓的话,顿时面带怒色,猛然拔起身边铜棍:“那小子,休要口出狂言,且让你家爷爷掂量你有几分本事,也敢自称宗师之下第一人。”   朱拂晓对着孙思邈点点头,孙思邈见此不再多说,转身向赵元阳扑了过去。   以他的修为,当然知道朱拂晓能屡次推演自己的天机,绝对是一个有真本事的人。   此时雄阔海铁棍直指朱拂晓,却见朱拂晓手指伸出,体内魔力流转:“找死!”   咔嚓~   一道电光划过虚空,接着就见惊雷阵阵,一道闪电自朱拂晓手指迸射,根本就不用锁定,径直向赵元阳手中铜棍劈了过。   朱拂晓不过是二级魔法师,大魔法师的修为,雷电也不过相当于二百四十福特到三百六十伏特的电压罢了,虽然不能仓促之间电死人,但架不住其体内魔力无穷,架不住量大啊。   一道肉眼可见的雷电照破黑暗,化作了一条绳索,一端连着朱拂晓手指,一端连着雄阔海手中铜棍。   武者虽然有魔抗,但被雷电劈中的滋味,绝不好受。   雷电落下,雄阔海只觉得周身酥麻提聚不得力道,筋骨一阵剧烈疼痛,体内提举起来的劲道,此时也软绵绵的落下。   “砰!”关键时刻雄阔海松开手掌,铁棍坠落在地,雷电被尽数导入地下。   “有点意思。”朱拂晓轻轻一笑,目光里充满了怪异,然后收了手中雷法。   “你这厮……这厮……莫非是觉醒了血脉?”雄阔海面带忌惮的看着朱拂晓。   不单单雄阔海,此时正在交手的众人,以及那武道宗师赵元阳,也是看的毛骨悚然心神动荡。   就算觉醒血脉,雷法也是血脉中最为强大的一种吧?   “看你这汉子有几分淳朴,若乖乖退去,留你一命。否则稍后若是迟了,非要叫你死无葬身之地不可。”朱拂晓冷冷一笑。   “笑话,你这雷电根本就打不死我,反倒是可以助我锤炼道功,助我打磨体内气血。再来!再来!”一边说着雄阔海扑了上前,向朱拂晓杀来。   看着扑上前来的雄阔海,朱拂晓摇了摇头,下一刻周身雷电迸射,虽然那雄阔海迅若惊雷,可惜终究不是惊雷。   只见其来到朱拂晓身前五步之时,忽然朱拂晓周身雷电爆射,那雄阔海身躯又一次僵硬住,不断在雷电中抽搐,活活一只提线木偶。   朱拂晓摇了摇头:“不知死活。”   袖子里一只骨刀滑落,只见朱拂晓提起骨刀,伴随着道道雷光,来到了雄阔海身前,手起刀落就要将雄阔海毙命于此。   关键时刻只见雄阔海身躯一震,体内气血澎湃,竟然一步后退避开了朱拂晓杀招。   “咦?有点意思!”朱拂晓一刀落空,面色诧异。   此时雄阔海趁机退后,来到了铁棍落地之处,脚掌轻轻一勾,铁棍已经再次被其拿在手中。   “好邪门的雷法,可惜我不曾证就宗师,否则你这雷法伤不得我。”雄阔海脑袋上呈现一个爆炸头,周身汗毛耸立,衣衫出现了一个诡异的形象。   “不愧是铜皮铁骨,若寻常武者此时早就遭受创伤,想不到你竟然毫发无伤,只是筋骨酥软而已。”朱拂晓目光扫过场中众人,接着雷光迸射,向远处的赵元阳打了去。   “竖子,尓敢与我做对?”赵元阳看着破空而来的雷光,惊得连忙后退。   朱拂晓的雷光虽然电不死他,但却可以引得其体内气血运转凝滞,筋骨在一刹那间酥软下来,然后被对面的孙思邈找到破绽毙命于此,是以虽然恨得牙痒痒,但却也不敢硬抗。   “小子,给我住手!”雄阔海又一次雄赳赳的扑了上来。   朱拂晓连连摇头,周身雷光迸射,雄阔海又一次步入了先前的后尘。   “冰封!”朱拂晓看着雷光中的雄阔海,目光里露出一抹思索,接着神魂内咒语波动,一股奇寒之力升腾而起,然后只见雄阔海体内凭空涌现出一股寒气。   准确来说,是一股奇寒之力自天地中来,顺着其周身四万八千毛孔,向雄阔海的体内灌注了去。   刹那间,雄阔海的眉眼浸染了一层寒霜,整个人体内的气血运转速度开始凝滞。   “这是什么手段?”雄阔海面露惊惶之色。   一旦体内气血运转凝滞,他就算有铜皮铁骨护持,此时也是陨落之时。   只见雄阔海一声咆哮,然后强行挣脱雷电,快步退了出去,整个人站在黑夜中打着寒颤,拼了命的催动气血,只见一股肉眼可见的寒霜化作雾气,自其体内蒸腾而出,在黑夜中格外引人瞩目。   “都说了,宗师之下,我是第一,你还偏偏不信。”朱拂晓摇了摇头:“紫皮汉子,你我本无仇怨,我也不想伤你。只是孙道长于我有大恩,你冒犯孙道长就是于我过不去,我绝不可容你。你若识趣,便乖乖退去,否则今日只怕陨落于此。待你修成宗师,精气神圆满,再来与我一较高下也不迟。”   “紫面天王,莫要被这小儿骗了,这小儿虽然有血脉之力,但却惧怕远程攻击。你用硬弓射他,用石头砸他,他必然不是你的对手。”一边赵元阳开口,安抚雄阔海的心神。   朱拂晓闻言愕然,转身看向赵元阳,心中暗自道:“不愧是武道宗师,竟然将我唯一破绽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他没有武道修为,翻转腾挪的功夫自然是差了一筹不止,对方要是真的用石头砸他,他还真没办法。   毕竟雷电劈不了石头不是。 第172章 雷法无敌   事实上,那雄阔海也正是这么做的。   只见雄阔海拾起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随手一抛劲风呼啸,向朱拂晓砸来。   雄阔海力大无穷,随手一抛的石头,不比劲弩差多少。   朱拂晓只是二级魔法师,当然不敢硬接劲弩的力道。   事实上,劲弩的力道,比寻常54手枪要猛的多。   眼见着朱拂晓即将被那石头砸中,忽然只见朱拂晓摇了摇头,身形一闪一晃,犹若飘絮一般,纵身一跃落在了上方的大树上:“比远攻,你差得远了。”   石头撞在青石上,然后炸裂声响,向着四面八方激射而去。   只见朱拂晓手掌一伸,虚空中风云汇聚,雷电自四面八方凭空迸射而出,向着其掌心汇聚而来。   一个拳头大小的雷光,照亮了死寂的黑夜。   天地间风起云涌,天地磁场开始扭曲,地上落叶在磁场的作用下飞舞了起来。   一股致命危机自雄阔海心中升起。   “逃!”   冥冥中一个声音在其耳边炸响,接着只见雄阔海头也不回,二话不说转身就跑。   “咔嚓~”   雄阔海的速度快,但雷电的速度更快。   雷蛇划破虚空,这一道雷电比之前朱拂晓释放出的雷电粗壮了十倍不止,只见那雷电蜿蜒着划过虚空,锁定了雄阔海的气机,猛然打在了其背后。   然后雄阔海跃起,腾空而去,翻滚下山坡,撞断了不知多少小树的枝桠,匍匐在地再无动静。   “这都不死?”朱拂晓眉头一皱。   别人看不出来,但他却能感应到,雄阔海只是被一击打的失去了行动能力,短暂的昏过去了而已。   但是雄阔海体内的气机却在飞快复苏,并且发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变化。   朱拂晓这一击有若天人,顿时惊得场中各路群雄俱都是面色骇然,眼神里露出一抹惊惶,心中暗自思忖:若这雷电打在我身上,我是否有活命的机会?   “杀了他,为大当家的报仇。”此时下方山寨内的喽啰一声呼喝,接着呼啦啦的大军拥蜂般杀了过来。   “愚昧。我执掌雷霆,最不怕的就是群战。”朱拂晓手掌一点,雷蛇迸射,然后山下传来一股烤肉的焦糊味道,瞬间数十人马瘫软在地,将入口给堆积住。   朱拂晓没有一击点死数千人马的本事,但串联数十人的力量,还是有的。   雷电迸射,所过之处人仰马翻,惊得无数盗匪纷纷逃走,一窝蜂般向山下钻去,口中惊呼一声:“妖法!”   待到山中人影散去,雄阔海已经不知下落。   此时孙思邈与赵元阳争斗在一处,李世民等八人空下手来,看着犹若神仙中人的朱拂晓,俱都是面露震惊之色,心中涌现出无数念头。   “咔嚓~”   朱拂晓锁定赵元阳气机,一道惊雷划过虚空,任凭赵元阳如何躲闪,也避不开那雷电之力。   接着只见赵元阳抛飞而去,然后孙思邈趁机一步迈出,后发先至来到赵元阳身前,一掌落在了赵元阳的胸口。   “砰~”   一击落下,赵元阳坠落在地,口中喷出一口鲜血。   “竖子,尓敢坏我大计,我饶你不得!”赵元阳没有理会孙思邈,而是恶狠狠的盯着朱拂晓,纵使他宗师心境,此时也怒火滔天遏制不住心中的那股火气。   “呵呵,错非你坏了我的大事,我又怎么会找你麻烦?”朱拂晓呵呵一笑:“我就站在这里,你虽是宗师高手,但我也绝不怕你。”   打不过还不能跑吗?   他要是想跑,谁又能追的上?   “道兄,既然你败了,还是认命吧。”孙思邈接过话题,看向了赵元阳。   赵元阳面色阴沉,目光自朱拂晓身上移开,然后落在孙思邈身上,最终将目光扫过不远处的八位五姓七宗子弟,然后忍不住放声大笑,露出了血红的牙齿。   “你笑什么?”见到赵元阳无故发笑,孙思邈不知为何心中涌起一股不安,就好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一样。   “乱臣贼子!乱臣贼子!”赵元阳目光扫过眼前八人:“金鳞本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孙思邈,你聪明一世,但最终却糊涂到了极点,犯了一个大错天大的错误。这八人竟然得了蛟龙命格,你竟然相助这八人开启了蛟龙大势,日后此八人必然为乱臣贼子,动荡我大隋根基,不知多少众生将会被卷入劫数。哈哈哈,孙思邈啊孙思邈,你糊涂到了极点!”   “你既然想要这处地脉,我便让给你又能如何?只是你培育出了八条蛟龙,看你日后如何收场。”赵元阳翻身坐起,冷冷一笑,然后几个起落身形已经消失在了群山之间。   “蛟龙命格?”孙思邈闻言一愣,猛然转过身去看向八人,一双眼睛瞪得老大,只看得八人毛骨悚然,背后一股冷汗不知何时开始缓缓逸散而出。   “不可能,这厮是在骗我。我怎么看不出这八人有蛟龙之气?”孙思邈摇了摇头。   天下各大流派皆有自己看家本事,孙思邈擅长的是药石之术,袁天罡擅长占卜,李淳风擅长风水大阵,而赵元阳擅长的就是命数篡改。   逆成仙,顺成人,窃天机以成大道。   “今夜多谢诸位,老道无以为报,日后在此开辟道观之后,诸位可以常年在此闭关修炼。”孙思邈对着众人起手一礼。   “多谢道长。”众人也没有推拒,而是抱拳一礼。   朱拂晓扫过场中众人,然后对着孙思邈道:“道长既然已经解决了危难,在下就下山去睡觉了。”   “小友请便,明日老道在亲自登门拜谢。”孙思邈对着朱拂晓感谢了句。   朱拂晓一步迈出,身形已经消失在了黑暗中,留下众人立于山巅不语。   “那是天人之力吗?”许久后才听李世民道了句。   “不记得此人吞噬过太华神草?”王世充回了句。   “不是天人之力,天人之力还是武道修行到顶峰,然后才会开发出的无匹之力。此人肉身虽然比寻常凡夫俗子健壮,但却也并不曾修行过武道。”孙思邈摇了摇头:“极有可能是此人祖上曾经出过无上天人,然后天人血脉流传下来,在经过天地大变,此人开启了祖血,得了先祖的一部分异能。”   “觉醒血脉啊!”李世民面带不甘:“我等若能血脉觉醒,修为必定一日千里,为何血脉觉醒在区区一个肉体凡胎的身上。”   众人心中不忿,而且看朱拂晓觉醒的血脉之力,明显还不是普通的天人血脉,而是世上最为强大的哪一种。   没有人说话,许久后各自散去,准备明日修炼之事。   唯有王世充,立在山巅,一双眼睛看着那密林,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山下   朱丹已经睡去   朱拂晓回到屋子内,闭上眼睛修行黑暗魔法,用尽一切办法,想要将自己的修为推升至魔导士的境界。   “缺陷还是很大。魔法师施展魔法,需要念诵咒语,虽然我只是在神魂中念诵,但却依旧需要反应时间。”朱拂晓面色沉着:“莫说是宗师,就算一个见神武者,一旦近身也能将我打爆。”   “唯一的好消息是我掌握了白骨身,大概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杀得死我。”朱拂晓陷入了修炼状态:“还是要稳啊!”   稳不代表要畏首畏尾,今日在人前显圣,他反倒是想开了一些问题。不管前世今生,人都是现实动物,唯有过得去的实力才能叫人尊重。   最关键的是,他掌握了雷法,有了自保之力。   藏胎法界中的死亡君主,才是他最大的底气。   天知道伴随着如今天地大变,那藏胎法界内积累了多少底蕴?   第二日   天还未亮,孙思邈已经来到门外,手中提着食盒进入朱拂晓的院子内。   朱拂晓正在院子里洗漱,看着孙思邈后轻轻一笑:“道长早。”   “朱丹情况怎么样了?”孙思邈问了声,将食盒放在案几上。   “成了。”朱拂晓道了句。   孙思邈进入屋子,把住朱丹脉搏,许久后才点点头,与朱拂晓退出门内:“令妹病情已经遏制住,日后还需好生静养,受不得刺激。”   “多谢道长。”朱拂晓抱拳。   “公子好手段,昨夜那般手段,老道士可是大开眼界。”孙思邈赞了一声。   “在下侥幸,觉醒了先祖血脉,然后又琢磨出了一点关于天地气机的把握而已。”朱拂晓道了句。   “呵呵,你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我。公子的这般手段,怕是唯有传说中的神魔时代蚩尤麾下那群高手才能做到。这绝不是天人血脉,天人血脉虽然距离如今久远,但却并非无迹可寻。纵使是天人血脉,也及不得昨日公子手段呢。”孙思邈意味深长的道:“公子日后还需谨慎小心,可千万莫要被人盯上。那八个人只不过是年纪小见识短,但过一段时间都会醒悟。”   “道长见过天人血脉?”朱拂晓诧异道。   “所谓天人血脉,不过是体内精气神与天地磁场的一种应用罢了,而绝非公子这般直接号令天地,驾驭天地之力!”孙思邈道。 第173章 枭雄齐聚   太古之时不是没有雷法,但人家的雷法和朱拂晓的雷法能一样吗?   太古之时天人的雷法,乃是利用自家生命磁场与天地交感,将磁场之能转化为电能。   而朱拂晓呢?   直接号令天地,雷法自虚无中来,无中生有。   吃过早饭,孙思邈在此入山,进入山中苦修,吸纳龙脉之力。朱拂晓将朱丹叫醒,等朱丹吃完饭,兄妹二人正在院子里下棋,忽然只听门外传来一阵响动,敲门声传来:   “敢问可是朱兄所在的院子?”   “杜伏威?”朱拂晓坐在院子里,隔着一座院墙,也能看到门外的生命磁场。   他昨夜看到过杜伏威的生命磁场,只是双方各自交手,并没有任何言谈。想不到今日一早,竟然主动前来登门拜访,叫朱拂晓心中好生奇怪,看不出杜伏威登门的用意。   “原来是阁下,尚未请教阁下名讳。”朱拂晓打开门,看着这个威武的青年,脸上挂着一抹笑意。   他知道眼前之人叫杜伏威,但他故作不知。   “在下杜伏威,昨夜见兄台一手雷法惊天动地,心神摇曳感生羡慕,所以前来拜会,欲要与兄台结交一番。”杜伏威面色诚挚。   这一年杜伏威还不是那个威震天下的大总管,这一年的朱拂晓同样也很年轻。   “原来是杜兄,里面请吧。”朱拂晓让开路。   杜伏威很年轻,不过是二十三四岁的样子,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看起来格外有一股子难以言述的气势。   天生不凡。   “冒昧前来,一坛薄酒以作歉意。”杜伏威将手中美酒放在了朱拂晓身前的案几上,一双眼睛扫过庭院,闻着院子中刺鼻的草药味,然后看向了正在喝汤药的朱丹。   “这是小妹。”朱拂晓介绍了一句。   杜伏威抱拳与朱丹见礼,朱丹像是一个小大人般,面色严肃的回了一礼,叫人不由得有一种捧腹大笑的滑稽感。   双方落座,朱拂晓将武夷山的大红袍泡上,茶香之气扩散开来,叫人陶醉:“这是山中的那颗大红袍?”   “兄台好见识。”朱拂晓称赞了句。   “我等虽然有缘在大红袍树下修炼,但却无缘得饮此神品。每年开春之际,大红袍抽芽之时,就会有天师道的真人亲自登山,采摘了大红袍上的嫩芽,供奉入皇宫。”杜伏威将茶盏端起:“这可是好东西。”   二人闲着无聊叙话盏茶时间,只听门外敲门声又一次响起,然后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在下李世民,听闻朱兄在此隐居,冒昧前来拜会。”   “李家的二公子,想不到他竟然也到了。”朱拂晓面带诧异,打开门去看到了李世民,然后抱拳道:“原来是李公子,请进吧。”   他虽然与柴绍不对付,但与李世民并无直接仇怨。说来当初他初次降临此方世界之时,还想着去投靠李世民,可惜造化弄人。   “杜兄也在。”李世民看到了坐在院子里的杜伏威,眼神里露出一抹诧异,他本以为自己来得够早了,可想不到竟然有人比他来的更早。   至于说杜伏威等当世豪杰前来接触朱拂晓,在李世民的预料之中,说实话朱拂晓这等神异之人,值得大家拉下面皮结交一番。   “哈哈哈,李兄不也来了不是。”杜伏威哈哈大笑。   双方落座,然后东拉西扯,不多时敲门声又一次响起,杜伏威看向大门:“不知这回来的是那个?”   “在下王世充,听闻朱公子在此隐居,特来拜谢昨夜救命之恩。”王世充站在门外,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笑意,只是这笑意下却隐藏着死寂般的平静。   “原来是王兄,请进吧。”朱拂晓接过王世充手中的糕点,然后将王世充请了进来。   他估计今日那八人怕是要来的正好。   “哟,杜兄与李兄已经到了。”王世充看着院子里的两道人影,露出一抹诧异。   王世充才落座,不多时又是敲门声响,朱拂晓面带无奈的去开门,就听王世充道:“不知来的人是谁?”   “应该是宇文成都。”李世民若有所思。   果然,只见大门打开,就见宇文成都持着盒子,对着朱拂晓起手一礼:“在下宇文成都,听闻朱兄再此隐居,特来拜谢昨夜援手之恩。”   “见过宇文公子,公子请进吧。”朱拂晓起手一礼,然后邀请宇文成都进入院子。   他这次干脆直接将门打开,不做关闭,免得一会还要去开门。   果然不出朱拂晓所料,不多时就见窦建德、梁师都、萧铣、刘周武四人先后而来,庭院内顿时热闹起来。   隋末群雄虽然号称七十二路烟尘,但能坚持到最后的八位反王竟然在命运之力的作用下,此时齐聚武夷山,接受龙脉之气的灌溉与洗练。   杜伏威、李世民、王世充、宇文成都、窦建德、梁师都、萧铣、刘周武,八人在冥冥中命运之力的作用下齐聚此地。   余者杨玄感、李密、单雄信、翟让等人虽然也堪称是天下间大名鼎鼎的豪杰,但俱都是中途兵败,成为了真龙崛起前的炮灰,消耗了王朝的最后气数,为真龙开道的蛟龙。   朱拂晓扫过院子里的八个人,心中好奇:“怪不得昨夜赵元阳说孙思邈酿成大错,居然培育出了八条蛟龙祸乱大隋,想不到竟然是真的。”   事实上孙思邈只不过是想要借助五姓七宗的力量来遏制赵元阳,使得赵元阳心生忌惮罢了,谁知道命运竟然如此巧合?   八人到来,小院顿时热闹起来,众人喝着武夷山大红袍,对着朱拂晓就是一阵吹捧,只吹得朱拂晓飘飘然,亏得起前世今生两世为人,否则只怕还真是要不知东南西北了。   不过昨夜朱拂晓的雷法,也确实是给了众人难以言述的震撼。   原来这世上当真有天人之力!   当真有无敌的雷法。   谈论半日,众人纷纷告辞离去,留下朱拂晓端坐在院子里,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有趣!这八个人竟然都想要拉拢我,只是不晓得若这八人知道我乃是天地间头号反贼,该会有何等表现。”朱拂晓摇了摇头,去了心中妄念,盘坐在院子里继续修行圣杯法。   死亡魔法是他的根基,圣杯法是他的未来,是他的另外一座根基。   天色渐暗,一日时间匆匆即过,朱拂晓仰望着天空中的星辰,在看向武夷山巅,忽然惊疑一声:“怪哉。”   月华如水,只见半空中的月华,犹若是一条瀑布般垂落,尽数灌注于那武夷山巅的力场之中。   冥冥之中,肉眼不可查觉之处,一股黑色气机冲霄而起。   “这股气机有点像是小吴村的恶鬼,但却又不太像,反倒像是一只猛虎。”朱拂晓看着那冲霄而起的地脉之力,犹若是一条猛虎冲霄而起,咆哮着将月华吞入腹中。   “莫非这武夷山的地脉内融合了一只老虎的魂魄?”朱拂晓心中升起一道念头。   “吼!”   似乎是感知到了朱拂晓的目光,只见那猛虎在半空猛然一转头,眼神里露出一抹凶恶之光,隔着十里虚空猛然一声咆哮,向朱拂晓凶神恶煞的扑了过来。   “孽畜!”朱拂晓一声呵斥,接着只见袖子里雷霆震动,周身雷光迸射,那所有天地磁场的气机与雷霆碰撞,轰然炸碎消散于虚空。   朱拂晓的雷电虽然弱小,但却是确确实实的物质界雷霆,那猛虎虽然充斥着半边天,但却只是法界之物,   法界之物虽然强大,面对着现实的神秘,依旧只是一只纸老虎罢了。   书本中的神魔在强,也及不上现实里的一把火。   一声惨叫,在天地间磁场传开,然后那猛虎撕裂,化作地脉之气,重新回归于武夷山巅峰。   “不是错觉,看来武夷山的地脉还真是融合了一只老虎的精魄,日后这老虎伴随着武夷山地脉壮大,或许会演化成此方山脉的山神、山君。”朱拂晓背负双手:“不过,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猛虎才不过刚刚与地脉融合,竟然敢肆意妄为随意害人,我还需压他一压。”   自己不过是看了对方一眼,对方就直接悍然出手,显然是野性难驯。   就像是‘你瞅啥’一样,你才不过是看了一眼,对方就直接大打出手,岂不是野性难驯?   朱拂晓看向院子里的柳树,随手一伸,只见柳树的一条枝桠脱落,坠落于朱拂晓的手中。   朱拂晓持着那柳树枝丫,心中念动生命魔法流淌,接着只见那柳树枝丫壮大,转眼化作了婴孩手臂粗细。   转身回到屋子,拿出柴刀对着那枝桠一阵劈砍,然后一个简易的木板制作好。   只见朱拂晓心头念动,体内死亡魔力运转,一道先天死亡禁咒的神韵逸散而出,向着那木板刻印了下去。   那猛虎只是一个灵魂,就算融合了地脉,那也依旧只是一个灵魂罢了。   只要是灵魂,就要受到死亡法则的扼制,就无法摆脱天地规律的束缚。 第174章 镇压武夷山神   朱拂晓神魂内一道道晦涩的咒语波动弥漫,波动卷过漩涡中心的先天死亡符文,只见那先天死亡符文无所定相,念动间诸般变化扭曲,形态时刻不断变动。   “有点意思!”朱拂晓感受着神魂内划过的波动,眼神里露出一抹凝重:“这可是先天符文,承载着天地法则的无上文字,每分每秒都在变换着形态,没有固定形态,时时刻刻都在演绎着天地间的某一种死亡大道。”   “我的魔法咒语既然连烙印这符文的波动都十分费劲,这先天符文、先天法则根本就不是我能掌控的。”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凝重,只见其上嘴唇与下嘴唇碰撞,冥冥中一道晦涩的咒语在口中喃呢而出:+&……%¥#@。   神魂波动烙印了先天法则的一种形态,但却无法搬运出体内,想要搬运出体内,非要口中按照某种冥冥中玄妙的吐字方式,带动体内法则波动,与之和谐共振。   内外相合,共振飞出,一道古老沧桑,不可言述的符号烙印与手中的木板上。   一个简简单单的符号,看不出什么玄妙,但却有一种不可思议的力量蕴含其中。   “一道符文怕是镇压不住那山神。”朱拂晓略做沉思,自家烙印的只是法则一种形态波动罢了,单凭一枚符文,难以压得住那山神。   朱拂晓心头念动,口中不断念诵咒语,额头一点点汗水不知何时流淌而出。   亏得他修成禁咒白骨观,修成了无上法体,具备了一部分无上神力,可以抵消一部分法则的反噬,否则只怕不等朱拂晓触及那法则波动,整个人已经在法则的波动下被剥去了性命。   咒语吟诵,六道玄妙的法则波动烙印其上,朱拂晓目光里露出一抹思索,然后将那木板制成一根五十厘米长,三厘米宽的板条。   看着上面烙印的六个漆黑如墨,带有莫名意境的符文,朱拂晓冷冷一笑,擦了擦额头汗水,将木板塞入袖子里,然后闭上眼睛冥想打坐。   就算是以朱拂晓的修为,再加上白骨观的加持,想要扩印出这般符文,也是筋疲力尽。   一声雄鸡啼叫,道观内开始灯火升起,无数大小道士起床做早课,或者是调动气血,打磨武道修为。   朱拂晓面色苍白的走出屋子,转身看着屋子内熟睡的朱丹,合拢衣衫向武夷山巅而去。   一阵山风吹来,即便是已经到了夏日,却依旧有些寒冷。   山间青石路朦胧,云雾在升腾,但却遮掩不住朱拂晓的法眼。   一路慢慢悠悠的走了两个时辰,天边一缕朝阳的东来紫气冒出光辉,显露于地头之上,遥遥的朱拂晓可以看到,大红袍下一道道黑色人影盘踞,任凭大树下逸散出的龙气,滋润着身躯。   “这课大红袍经受龙气滋润,发生了一种玄妙莫测的变化,日后或许有机会蜕变为天地灵物。”朱拂晓背负双手,手中持着昨夜雕刻的木板,就像是一根木尺般,倒持于后背。   那六个符文确实有一种不可思议的魔力,仅仅是一夜之间,那木板经受六个符文侵蚀,已经变得漆黑如墨,犹若是千年铁木,变得沉重无比,其上甚至于衍生出了道道金边,整个木板的材料似乎是化作了玉质。   那六个符文已经完全渗透于木板之中,就好像是天然长在了那模板中一样,与木板融为一体,成为了一个整体。   朱拂晓背负双手,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慢慢悠悠的向山巅走去:“孽畜,今日是你的报应来了。”   “吼~”   似乎是感知到了危机,武夷山中一阵飓风卷起,天地磁场一片紊乱,霎时间黑云翻滚风雨欲来。   黑风伴随着云雾,吹得人衣衫猎猎作响,似乎随时都能飘走。   正在打坐的众人察觉到了天地磁场的紊乱,不知为何天地磁场忽然狂暴起来,此时天地间云雾弥漫,众人根本就看不出丈许外的景色。   没有人能看到,冥冥中一道龙脉之气自大地深处升腾而起,化作了一只猛虎形状,在空中咆哮盘旋。   龙丛云虎从风,那猛虎在空中咆哮,不断张牙舞爪,但却面露畏惧之色,只是对朱拂晓呲牙咧嘴,根本就不敢靠上前来。   “有点意思。你这孽畜虽然不曾开启灵智,但却也知道厉害。可惜,已经晚了!你既然敢对我出手,我若不将你封印个十年八载,你怕是都不知道我的厉害。”只见朱拂晓体内一缕死亡魔力升腾,缓缓灌入了那木板之中。   伴随着魔力灌注,木板上六道符文似乎是活了过来,此时在木板上变换不断,衍生出一道道异象。   “去!”朱拂晓随手一抛,木板似乎是离弦之箭,猛然升空而起,刹那间射入了高空,然后木板中一道道光辉迸射,六道符文遮天蔽日,化作了一道道锁链,向着那猛虎覆压了去。   不待那猛虎反应,六道锁链已经封锁其周身关窍,然后强行压入了地脉之中。   “呜嗷~~~”   伴随着一声凄惨咆哮,天空中风停雨散,一切气机皆无。不论猛虎也好,还是那木板也罢,皆已经消失不见了踪迹。   武夷山的一处龙脉节点处,一根契合如玉的尺子,插在了龙脉节点处,入青石三寸三,此时吸纳着地底龙脉,整根尺子发生了一种玄妙变化,那六个符文似乎是活了过来一般,犹若蝌蚪般不断来回游走。   “发生了什么?总觉得这武夷山似乎有一场变动,但却找不出根由!”李世民面色凝重的站在山巅。   众人都是肉眼凡胎,察觉不到属于另外一个超凡层次的斗法,此时虽然心有所感,但却不知根由。   孙思邈也是睁大眼睛,观摩着天地间的气机,过了一会才道:“武夷山的龙脉力场发生了变化,似乎变得有些不一样了,整个武夷山的龙脉之力变得更加内敛了。”   没有人看到朱拂晓,朱拂晓隐匿在云雾中,随着云雾一道向山下走去,身形消失在了迷雾之中。   甚至于根本就没有人知道,朱拂晓曾经来过。   但武夷山脉中的所有修为有成之人心中皆明了,武夷山中的地脉变得不一样了,一种不可言述的变化发生。   “哥,你去哪了?”朱拂晓回到院子,只见朱丹趴在桌子上,手中拿着毛笔,有一笔没一笔的在练字。   “哥哥出去溜达溜达,哪里来的笔墨?”朱拂晓看着案几上的笔墨,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   “是这位大叔送来的。”朱丹指向了院子左侧大树下修剪枝条的修长人影。   “见过朱兄”张岫持着剪刀,对朱拂晓抱拳一礼。   “张道长好手艺。”朱拂晓走到柳树前,看着被修剪得整整齐齐的柳树,简直就是一个艺术品般,眼神里露出一抹恍然。   “入不得朱兄法眼”张岫回身继续修剪枝条:“昨日朱兄在山巅雷法修为惊天动地,退了宗师赵元阳,更是击败大盗雄阔海,名声传出必然威震江湖。我家兄长最敬佩朱兄这般江湖中的好手,所以想要邀请朱兄前去赴宴,还请朱兄不要推辞。”   一边说着,门外已经有小道童捧着托盘,细步走入院子内,来到了朱拂晓身前。   托盘上有红绸铺垫,放着一份请柬。   这般礼节,却是很重视了。   朱拂晓看着请帖,面色有些怪异:“不知你家兄长是何人?”   说实话,他朱拂晓重新活过来,还是第一次有人这般重视他。   “天师张瑾”张岫道了句。   “天师道那个天师?”朱拂晓疑惑的道。   “不错,正是。”张岫很肯定的道了句。   朱拂晓面色更加怪异,若叫张瑾知道是自己坏了天师道大计,在洛阳城扭转乾坤求来雨水,不知对方会不会一掌将自己劈死?   “我与张道长素不相识,不好冒昧打扰。况且,如今我家小妹有恙在身,不得舟车劳顿,更去不了天师道总坛。”朱拂晓看着张岫。   “无妨,我家兄长就在武夷山中潜修,朱兄移步便可到达。”张岫笑眯眯的道。   “……”朱拂晓闻言无语,半响过后方才无奈的道:“既然如此,那在下只能恭敬不如从命,随你前去走一遭了。”   “今夜我家兄长恭候朱兄大驾,到时候自然会有童子为你引路。”张岫放下剪刀,然后对着朱拂晓一礼,转身告辞离去。   看着张岫远去的背影,朱拂晓哭笑不得:“这都什么事啊,武夷山中结下的因果可不小。未来大隋潜龙,我已经都看过了,现在藏胎法界出世,未来究竟会如何演变,尚未可知。”   朱拂晓略作沉吟,转身看向满脸天真不知苦恼的朱丹,深吸一口气:“修为才是根本,只要我修为足够强,整个天下都要匍匐在我的脚下。又何须理会这诸般苦恼呢?”   说着话朱拂晓盘坐在柳树下,开始运转圣杯法,再次陷入了修炼状态。   ps:五一加更。 第175章 下山   是夜   有道童自门外来,提着一只灯笼,毕恭毕敬的站在朱拂晓身前,对着朱拂晓恭敬一礼:“这位老爷,我家观主请您前去赴宴。”   “在家等我回来。”朱拂晓吩咐了朱丹一句,然后站起身对着道童温和一笑,回了一礼:“还请小道长前面带路。”   这是朱拂晓第一次进入武夷山道观的主殿后院,一袭道袍的张瑾正站在庭院内,风姿挺拔气度翩翩恍若神仙中人,似乎与天地乾坤的气机融为一体。   与上次见面时相比,张瑾周身生命磁场更加磅礴恢宏,整个人多了一股道不尽的玄妙气质,似乎与天地乾坤融为一体,整个人与庭院中的假山、花草、树木,每一寸土地、每一寸虚空融为一体。   脚步声响,朱拂晓的到来,打破了院子中的和谐,张瑾周身磁场一阵波动,刹那间自那种玄妙的状态中退了出来。   “小道张瑾,见过朱公子。”张瑾看着走入院子里的朱拂晓,不由得眼睛一亮。   “朱拂晓见过张天师。”只见朱拂晓抱拳一礼,张瑾虽然不识得他,但他却认得张瑾。   小张天师的名号传遍大隋内外,可谓是:天下何人不识君?   “冒昧邀请,公子勿怪。小道听闻公子精通雷法,所以想要邀请公子前来探讨一番,略备素斋、薄酒,还请公子不要嫌弃。”张瑾邀请朱拂晓入座。   待到双方坐好之后,张瑾端起酒盏,对着朱拂晓敬了一杯酒水。酒水是武夷山中的果子酿造,颇有一种道不尽的清香之感,入口后连绵不绝浩浩荡荡,整个人的五脏六腑、周身所有毛孔都在那一刻似乎尽数打开。   至于说这素斋,也是武夷山中产物,乃是各种果子、青稞、黄精等物制作而成,入口后叫人回味不绝。   酒过三巡,张瑾放下酒盏:“听人说朱兄有雷法护体,号称:天下第一雷。不知小道可否有幸一开眼界?”   朱拂晓看着张瑾,然后目光扫过庭院中的一棵大树,神魂内圣杯波动,接着魔力灌注,一道霹雳凭空炸响,传遍方圆数里地。   而庭院中那棵手臂粗细的批把树,此时已经拦腰折断,有焦糊的味道在空气中蔓延开来:“雷法不过小道罢了,尚且及不得武道神通。张天师乃宗师境界大高手,岂会将我这雷法看在眼中?”   张瑾默然不语,此时闭着眼睛,极力感应天地间的磁场。可惜雷法乃是神通变换之道,朱拂晓直接以魔力驾驭,根本就不是张瑾所想的雷法,所以张瑾只能失望而归。   许久后才见张瑾苦笑,睁开双眼:“雷法一道,果然高深莫测,具备不可思议之力。不瞒朱兄,我天师道雷法已经失传五百余年,今日本想借朱兄手段参悟出几分当年我天师道雷法的密锲,可谁知依旧一无所获。雷法乃是大神通、大手段,非大智慧、大毅力、大运气不可参悟。”   “我这一生自诩智慧从不弱于任何人,可今日见了朱兄雷法,只能叹为观止。”张瑾苦笑,目光里充满了无奈。   听闻张瑾的话,朱拂晓眉毛一挑,目光里露出一抹笑意:“夜已深,不多打扰,多谢张天师款待,在下要告辞了。”   “日后若有闲暇,兄台尽管来天师道别院,与我一起论道。”张瑾将朱拂晓送出门外,然后道了句。   朱拂晓不置可否,转身走出门外,随着童儿回到了别苑内。   且说张瑾送走朱拂晓,回到屋子内,只见张岫站在昏昏的烛火下,身前摊开一本发黄的古籍。   古籍打开,上有道门玄妙符号,还有一幅幅手印、调动元气的印诀,诸般符文的调动方法。   张瑾推门走进,一阵风儿吹动了屋子内的烛火,张岫目光自书册上移开,一双眼睛看向了张瑾:“可有收获?”   “毫无所获。”张瑾苦笑,来到案几前,翻开古籍:“我天师道的五雷正法自从五百年前南北天师道一战之后,便已经失传了。秘籍虽然就摆放在这里,但没有先辈指点,凭你我智慧根本就不可能参悟出来。”   “兄长何不出手,请朱拂晓留在道观内,相助咱们参研此秘籍?”张岫目光里露出一抹阴冷。   “难啊!”张瑾叹了一口气:“雷法何其难练?朱拂晓竟然连雷法都能掌握,谁知道还有没有别的手段?更何况,我每次起了动手心思之时,体内气血总会莫名来潮,不断疯狂示警。”   说到这里,张瑾看向张岫:“朱拂晓绝不简单,日后兄弟不可轻易得罪。”   “有这么可怕?”张岫有些不敢置信:“雷法虽强,但却并非不可克制。当初南北朝时,历代雷法大宗师层出不穷,不论内丹雷法,还是外丹雷法,都数不胜数。但那又如何?雷法虽然威力无穷,但终究是有破绽的。天下万物相生相克……”   张岫有些不服。   “莫要顶嘴,尊令而行便可,日后决不可去招惹他。”张瑾没好气的道:“先找回雨师仙骨吧!找回雨师仙骨,才能激发出我天师道的那处机关,取出我天师道的太古神器。”   小院内   “此地事了,咱们还是早些时日回荥阳,盯着我那便宜老爹。如今瓦岗山中风云汇聚,天下各地的英豪尽数汇聚于此,只怕我那老爹应付不来。”朱拂晓回到别院内,朱丹已经睡下。朱拂晓看着院子内熄灭的灯火,整个人背负双手站在月光下,目光里露出一抹朦胧。   “天下大变,伴随着藏胎法界的扩散,日后三山五岳、五湖四海必定会有更多的龙脉诞生,到那时血脉之力激发的人将会越来越多。也不知道血脉之力与斗气那个强那个弱?”朱拂晓心中闪过一道念头。   朱拂晓干脆站在月色下修炼,修行死亡魔法,体内的死亡漩涡不断飞速旋转,不断的疯狂压缩,虚空中一道道莫名之力流淌,整个死亡漩涡化作实质,晶莹剔透但却闪烁着一道道黑色的幽幽之光,似乎与整个虚空融为一体,其内有无数先天符文在不断闪烁。   第二日天才亮,朱拂晓停止修炼,开始日常洗漱。   “哥,你怎么起这么早?”朱丹赤裸着脚丫,站在门前,扒着门框,小脑袋看着朱拂晓。   “今天咱们回家,你快点起床收拾行囊。”朱拂晓道了句。   “回家了?太好了!终于不用在继续喝药了。”朱丹闻言雀跃,撒丫的奔入屋子内,开始整理衣衫。   等到朱拂晓洗漱完毕,孙思邈提着食盒,来到了庭院内:“朱公子起的倒是早。”   “见过孙道长。”朱拂晓还了一礼。   “道观内略备薄酒,希望公子不要嫌弃。”老道士将食盒放在案几前。   朱拂晓打开食盒,只见里面是一碗药粥,还有几个包子。   “多谢!”朱拂晓也不客气,开始趁热吃。   “哥,给我留点啊!”屋子内正在洗头的朱丹闻到香味,一边擦着头发,一边疯疯癫癫的冲出来,对着朱拂晓不断开口呼喊。   “有点意思!”   看着打闹成一团的朱家兄妹,孙思邈眼神里露出一抹追忆。   “今日我与小妹就要告辞离去,日后道长若有事情,尽管去荥阳找我。”朱拂晓将一口包子塞入了朱丹口中,眼睛看向了孙思邈。   朱丹小嘴被包子塞满,整个人的脸上圆滚滚,成为了一个小包子。   “公子此行怕不会太过于太平。”孙思邈道了句。   “哦?”朱拂晓一愣:“还请道长指点迷津?”   “有人要取你性命。”孙思邈看着朱拂晓:“山中的那八个人也即将功成圆满,下山而去,朱公子何不暂住半个月,然后一道下山,也能护持个周全?”   “莫不是雄阔海与赵元阳要杀我?”朱拂晓不解。   “雄阔海此人在江湖中颇有侠名,虽然在你手中吃了大亏,但也绝不会半路堵你。我说的人,与公子可是大有渊源,因果深重。公子命中有桃花劫,就应在此人身上。”孙思邈面色郑重。   朱拂晓心头念动,脑海中命运石板闪烁,接着一道画面划过脑海:“有点意思,多谢道长提醒,不过是一段因果罢了,也该了却了。”   见朱拂晓成竹在胸,孙思邈也就不再多劝,只是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朱公子一路顺风。”   朱拂晓领着朱丹下了武夷山,兄妹二人一路上游山玩水,然后买了一叶扁舟,顺水流向荥阳城的方向飘荡而去。   这一路上并未遭遇雄阔海与赵元阳的围杀,兄妹二人一路顺利进入长江渡口,继续向南而去。   扁舟上   朱拂晓身披斗笠蓑衣,手中拿着鱼竿,正静悄悄的坐在水面上钓鱼。   更远处   一黑一红两道人影,此时驾驭着竹排,立于江面之上。   遥遥的看着朱拂晓的扁舟,那一红一黑两道人影划着竹排,犹若离弦之箭般,向着扁舟而来。   人未到,声音已经遥遥传来:“来人止步!” 第176章 杀机   一黑一红两道人影立于竹排之上,挡住了朱拂晓扁舟的去路。   朱拂晓没有回头,通过命运泥板,他早就知道即将发生的事情。   “何人挡我去路?”朱拂晓盘坐于扁舟上,犹若是一尊雕塑般,唯有手中的鱼竿顺着江风飘舞。   “在下李靖!”   “在下红拂!”   二人报了姓名,死死的盯着船上那道人影:“阁下可是朱拂晓?”   “不错,是我。”朱拂晓慢慢转过头,伸出手去拿住斗笠:“李兄,红拂姑娘,咱们可都是老熟人了。”   拿下斗笠,露出朱拂晓那张干净整洁的面孔,阳光下牙齿散射出道道白光。   “你就是朱拂晓?”看着端坐在扁舟上的人影,红拂不由得一愣。   三人虽然见过数次面,但红拂与李靖却从不知道朱拂晓的真名。   “不错,我就是朱拂晓。二位拦住我去路,不知所谓何事?”朱拂晓慢慢收回鱼竿,一只巴掌大小的鲤鱼被吊了上来,然后被朱拂晓随手扔入了身边的鱼篓内。   “我二人受人所托,奉命查办一件事情。咱们既然是老熟人,那此事倒也简单了,还请朱兄配合。”李靖开口道了句,话语虽然平静,但却充斥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味道。   到底是大家族的子弟,虽然李靖平日里将自己掩饰的平易近人,但那股子骨子中隐藏的傲气,却是不论如何也遮掩不去的。   “你有什么事情,咱们有时间再谈。现在你二人既然知道我叫朱拂晓,有一桩因果咱们还需提早了结。”朱拂晓笑眯眯的道。   “有何因果?”李靖问了句。   “当年尚书府派遣我押送前往涿郡的粮草,尚书令曾经许诺我一纸文书,只要我完成任务归来,便将红拂女嫁给我。”朱拂晓不理会李靖,而是看向红拂:“张出尘,你既然是尚书府的第一杀手,就应该知道这条命令才是。尚书公既然将你许配给了我,那你就是我的夫人,整日与姓李的鬼混算什么事啊?”   “休要胡言乱语,我如今既然已经反出尚书府,杨素老贼的命令当然不必遵守,那一只婚约当就就此作罢。”红拂冷然一笑:“有何本事,也配叫我嫁给你?”   朱拂晓摇了摇头:“不管如何,我只认这一纸文书。当初你还在尚书府中,并未反出尚书府。尚书令既然有言在先,那你就是我的人了。生是我朱家的人,死是我朱家的鬼。若前两次知晓你就是红拂,早就将你留下了,岂会留你在外抛头露面?”   “休呈口舌之力,我先将你拿下,叫你知道厉害,免得你这狂徒卖弄口舌惹人心烦。”李靖面色挂不住,手中竹竿一抛,落于水中。然后只见李靖脚踏竹竿,犹若是一道影子般,向朱拂晓扑了过来。   “呵呵,不过见神境界罢了,连至刚之力都不曾领悟,也敢在我面前放肆?”朱拂晓冷然一笑,下一刻江面炸开,一条水缸粗细的水龙咆哮而起,挡住了李靖去路,霎时间与李靖战斗在一处。   “砰~”   脚下竹竿炸开,李靖脚踏江水而不沉,江水勘堪没过脚裸,整个人与那水缸粗细的蛟龙争斗在一处。   见神不坏可踏水而行,水过膝盖而不沉。   可惜,江水注定是蛟龙的战场,只见蛟龙在江水中叱咤纵横,所过之处卷起道道波涛,李靖周身气劲外泄,脚掌踩不住水,整个人直接坠入了江水之中。   然后那蛟龙翻江倒海,将李靖困于江水之中,欲要将其溺死。   “朱兄,得罪了!”红拂见机不妙,猛然一跃,脚踏江水而来,手中长剑出鞘,冷冽的剑光划过江水,向朱拂晓面门刺来。   朱拂晓面不改色,手掌对着江水一抓,下一刻无数水珠悬浮而起,接着那水珠化作一道道冰锥,铺天盖地犹若疾风骤雨般向红拂射去。   铺天盖地的冰锥,打的江水不断卷起道道浪花,红拂手中长剑水泼不进,将所有冰锥尽数搅碎。   可惜脚下吃不住劲,体内气机不由得松懈,然后整个人直接坠入了江水之中。   只见那水龙咆哮,与二人争斗在一处,只见那水龙翻江倒海,所过之处暗流涌动,杀的二人节节败退。   “砰!”   李靖吞食过太华神草,终究是与众不同,此时猛然破开江水飞了出来,面色骇然的看着朱拂晓:“这是什么妖法?”   回应李靖的是蛟龙咆哮,那卷起的无数碧波化作一道道尖锐的冰锥,带起呼啸向李靖周身百窍射来。   “这妖道懂得御水之术,咱们在江中万万不是他的对手,还是赶紧离开,免得遭了毒手。”红拂也破开水面冲出,直接落在竹排上,对着犹自不甘心的李靖呵斥了一声。   李靖面带无奈,只能落下身形,一步迈出站在红拂身边,二人并肩而立:“朱兄好手段,在下佩服。”   “为何杀我?我还没有怪你拐跑了道爷的未婚妻,你竟然敢主动找上门来对我下杀手?”朱拂晓端坐在扁舟上,一双眼睛看着对面的竹筏,水龙此时咆哮而起,围绕着朱拂晓的扁舟不断游动。   “尚书府物资丢失,二公子杨玄挺不知所踪,而朱兄你是关键人物,你觉得尚书府会善罢甘休吗?”李靖攥紧手中长剑:“杀了你,追回尚书府的那批物资,找回二公子,我与红拂便可和尚书府彻底划分界限。所以朱兄你麻烦大了。”   “原来如此。”朱拂晓心中恍然:“原来尚书府的事情,还没有了却呢。”   朱拂晓看着李靖与红拂:“杀人者人恒杀之,你们既然想要杀我,今日便留在这江水中,喂了鱼虾吧。这浩荡千里江水做你二人坟墓,也不算是辱没了尔等。”   朱拂晓不准备放李靖与红拂离去,这二人本事不差,又吞了太华神草,日后一旦成长起来,就是大祸害。   话语落下,水龙咆哮,猛然向扁舟冲了过去。   “走!”红拂一撑竹排,只见那竹排犹若是离弦之箭,刹那间便拉开了距离。   “可惜我只是大魔法师,施法范围有限,否则定教你二人葬身于江面。”朱拂晓站起身,看着扁舟后的小棚,略作沉吟后终究是没有追赶。   朱丹还在扁舟内,自己一旦离开扁舟,这扁舟无人操控,到时候更麻烦。   朱丹的安危比李靖与红拂更重要。   况且他有信心,自己的修为进度,绝不是二人能媲美的。   以后双方修为的进度,只会越拉越大,越来越不可弥补。   遥遥的拉开距离,见到朱拂晓没有追赶,红拂手中动作稍缓,一双眼睛盯着朱拂晓的扁舟:“这厮好手段,简直是不可思议,不知修行了何等妖法。”   “怕是觉醒了血脉之力。”李靖面色阴沉:“这妖人能操控水流,咱们并非其对手。等到过几日,只要这厮上了岸,咱们就要了其性命。”   “这人当真是咱们能敌得过吗?”红拂面色迟疑。   “与尚书府比起来,这妖人更好诛杀。下次我准备好硬弓,远远的射杀了这妖道。”李靖深吸一口气,接过红拂手中竹竿,开始催动竹排。   扁舟内   朱丹安静的坐在其中,似乎外界天塌地陷,与她也没有任何瓜葛。   “小丫头,出来吧。坏人已经被哥哥给赶跑了。”朱拂晓对着扁舟内的船舱道了句。   帷幕拉开,朱丹看着浩渺江面,以及远去的扁舟:“哥,他们为什么要杀咱们?”   “因为所有人都觉得咱们好杀啊!咱们手中见过的血还是太少了。”朱拂晓眯起眼睛:“我现在倒是有了一个很好的想法,叫这两个家伙知道咱们的厉害。咱们不去荥阳城了,先去伏波湖走一遭。”   伏波湖   近日来伏波湖遭受了大变,瓦岗山大头目单雄信自山中而来,凭借着一把长刀,宗师之境的无上修为,杀的伏波湖水匪人头滚滚,殷红的血液染红了伏波湖。   于万军中斩了那伏波湖九位盗匪头目,然后收拢九大头目手下大小七千盗匪,在伏波湖成了气候。   面对着宗师级力量,伏波湖的盗匪根本就没有反抗之力。   宗师已经修炼出了斗气,又岂是凡俗可以比拟的?   单雄信一统伏波湖,日日夜夜操练盗匪,欲要向瓦岗山找回场子。自从把控了伏波湖后,大小过往的船只,无不遭受单雄信盘剥,却是叫单雄信因此得罪了江南水道的第一大势力:漕帮。   漕帮掌控着江南大大小小所有水脉,所有过往的船只皆要向漕帮上供,然后才能报的平安。   这江南大小水脉虽然各有统领,但却也尊奉漕帮为龙头。   想当年城关县杨家与柴家斗法,杨家大小姐面对困境,便要请漕帮出面。亏得最后关头独孤阀出手,解了杨家的危机。   漕帮竟然敢与柴家这种富甲天下、勾连无数大势力的大家族掰腕子,可见其本事。   就算是独孤阀,事后也绝口不提漕帮之事。   现在单雄信把水脉自立出去不说,竟然还要收银钱,打破了漕帮的规矩,你叫漕帮面子往哪里放? 第177章 李建成   漕帮虽然是江湖门派,但却背靠朝廷六部中的漕运衙门,乃是一条大隋境内的巨无霸势力。   黑白两道勾结,在大隋境内屡见不鲜,漕帮这般大势力,若没有官府背景,朝廷又岂会允许他活下去?   允许他在朝廷外另设关卡?   甚至于五姓七宗等大势力,乃至于各地官府皆搀和其中。   不管在古代还是现在,水运都关乎着国家气数。亦如二十一世纪,南方为何发达?   就是因为水运沟通海外。   水运乃是一个国家赋税的根本。   可以想象一下,漕帮把持着天下八成水脉,是何等庞然大物。   现在单雄信竟然挑了伏波湖,霸占了伏波湖的地盘,另立关卡收取银两,收取过往商人的过路费,你叫漕帮的脸往哪里放?   本来漕帮立下规矩,只要向漕帮缴纳了银钱,就可以天下水脉自由行走,无所不至无所不通。   但是现在呢?   过往商人在你漕帮交了钱后,路过伏波湖,你伏波湖竟然还要收钱?   漕帮的规矩莫不是玩笑?   你将漕帮的规矩往哪里放?   但单雄信绝不是善茬,此人乃宗师之境的修为,手下更收敛了数千盗匪日夜操练,漕帮若想剿灭伏波湖中的盗匪,就必须要大动干戈。   但惹出的动静太大,被当朝天子给盯上,反倒是自找麻烦。   要是你漕帮能随意拉出数千人大军去和单雄信对砍,你叫当朝天子怎么想?   能随意拉起数千人大军的不是帮派,而是反贼、山匪。   现如今大隋国力鼎盛,气运连绵无尽,不管是那方势力,面对朝廷的大军都只是土鸡瓦狗罢了。   瓦岗山错非有天险屏障,只怕早就被朝廷绞杀得骨头都不剩下了。瓦岗山能活下来,只能说是一个各大势力博弈之后的产物,是一个大家准备的后手而已。并不是说瓦岗山真的有那么强大,能够面对大隋围剿存活下来。   简单地说,只要朝廷大军封锁了瓦岗山要道,要不了多久山中大小盗匪就会被活生生的给渴死、饿死,逼着你下山一决雌雄。瓦岗山中虽然有无数资源,但又够数千人活多久?   当朱拂晓来到伏波湖时,只觉得伏波湖气氛莫名紧张,整个伏波湖上大小盗匪正在盘查过往商人,比朝廷的正规军还要专业细致。   更远处,一道道整齐的喊杀声传来,遥遥的可以看到一大片生命磁场组成华盖,冲霄而起浩浩荡荡连绵不绝,显然是已经成了气候。   “水贼在练兵?单雄信果然还想与瓦岗一决雌雄。”朱拂晓若有所思。   “站住,你二人是何方人士,欲要去往何处?”一个小船急促而来,转眼便到了近前,船上站着两个赤膊的盗匪,满脸横肉的看着朱拂晓。   “我要见大当家单雄信,就说故人来访,还请阁下代为通传。”朱拂晓双手抱拳道了句。   “想见大当家的?”水匪眉头一皱,然后拿出令旗,对着远处按照某种规律挥舞,不多时就有盗匪远去,消失在了伏波湖深处。   待过了半刻钟,远处一艘小船旗语传来,那水匪面容舒缓:“过去吧。”   朱拂晓周身一道微风推动着小舟,径直向那水匪而去,顺着水匪指引,来到了一座方圆里许的小岛上。   “大当家就在岛上”水匪道了句,面色严肃道:“请随我来。”   三人登临小岛,岛上是一座五十多米的小山,山中古树重重,更有一道道石洞在山中若隐若现。   三人登临小路,不多时已经来到了山巅,看到了正在千年大树下站桩的单雄信。   “咦~”   朱拂晓心中惊疑一声,只见虚无中一股气机自冥冥中来,向单雄信体内慢慢渗透了去。   如果说小吴村、武夷山中的气机是土黄色,那么眼前之人的气机就是水蓝色。   “水脉!这伏波湖竟然诞生了水脉?怪哉,怎么不见伏波湖水脉吞吐天地间的藏胎法界之力?”朱拂晓心中诧异:“伏波湖中的水脉之力是自哪里来的?”   “原来是朱兄,我还以为是那个故人会来看我这落水狗的笑话。”单雄信睁开眼,周身水脉气机散去,一双眼睛跨越虚空看着朱拂晓,目光里露出一抹笑意。   单雄信依旧是那个单雄信,充满了难以言述的豪迈之气,似乎连天地乾坤都踩在脚下。   与当初在瓦岗山相比,单雄信心中的豪迈之气,更是强了几分。   “单雄信是个有气数的人,竟然在伏波湖成了气候,果然是时也命也。虽然伏波湖及不上瓦岗山那般天骄汇聚,但也少了许多杂乱之人,少了许多暗中算计的人。”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感慨。   “大当家说笑,如今大当家在伏波湖成了气候,若大当家都自比丧家之犬,那普天下谁又敢说自己是真的英雄豪杰?”朱拂晓摇头否决了单雄信的话。   “哈哈哈,兄弟既然来了,就赶紧上来一述。”单雄信大笑。   双方落座,单雄信拿出清茶泡上:“我记得小兄弟似乎喜欢茶水,这是上次我自王家扣下来的一罐茶叶,且看看我这茶叶如何?”   “那个王家?”朱拂晓诧异道。   “琅琊王家!那王家管事竟然还敢趾高气昂的对老子指手画脚,老子我砍了他一个胳膊,扣下他一船货物,也算是长了个乖。”单雄信眼神里露出一抹冰冷。   朱拂晓闻言略作沉吟,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方才道:“琅琊王家千年数百年传承,可万万开罪不得。”   “老子现在是盗匪,连命都不要了,还怕什么琅琊王家?”单雄信冷冷一笑:“除非是朝廷派遣大军来围剿,否则我又岂会惧怕区区一个琅琊王家?”   琅琊距离此地有数百里之遥,王家就算在底蕴深厚又能如何?   还能派遣手下高手来数百里外打他不成?   就算各大家族盘根错节,琅琊王家与伏波湖附近的权贵交好,但想要这群权贵为了王家和单雄信硬拼,除非是脑子坏掉了。   而想要那些权贵出手的真正理由唯有一个,那就是利益!   除非单雄信将所有权贵的利益都给彻底断了,或者说是单雄信挡住了伏波湖所有权贵的路,否则就没有大动干戈的道理。   “好茶,是太湖的茶叶。”朱拂晓称赞了句。   “兄弟这次前来,莫非是想要投靠我的?”单雄信似笑非笑的看着朱拂晓。   “大当家说笑了,我可做不得盗匪。我此生最大的心愿就是金榜题名,在朝堂中混个一官半职,足矣!”朱拂晓道了句。   听闻朱拂晓的话,单雄信摇了摇头:“科考又能如何?还不是做个芝麻大的小官两头受气?哪里及得上做山大王来的快了?”   单雄信摇头晃脑:“也不必受那官老爷的气,岂不是美哉?”   听闻此言,朱拂晓笑而不语,只是喝茶。   “既然不是投靠于我,可是有什么事情?”单雄信又问了句。   “想要与大当家做一个买卖。”朱拂晓道了句。   “买卖?什么买卖?”单雄信来了兴趣。   “替我杀个人。”朱拂晓道了句:“这个人大王识得,是大王的旧相识。”   “何人?”单雄信闻言一愣。   “李靖、红拂。”朱拂晓放下茶盏,轻轻吐出两个字。   “什么?”听闻此言,单雄信愕然:“这二人与你有仇?”   “有仇。”朱拂晓道:“若大当家能杀此二人,在下奉上白银万两。”   李靖与红拂背叛单雄信投靠瓦岗,对于单雄信来说乃是背信弃义,双方说一句‘深仇大恨’不足以为过。   “万两白银?想不到兄弟竟然这般有钱。”单雄信诧异的看着朱拂晓。   朱拂晓自袖子里掏出一张画卷,推到了单雄信身前:“此乃两晋时期的王右军的真传字迹,足以卖出万两白银的价钱,算是定金了。”   “王羲之真传?”单雄信一愣:“我记得当初琅琊王家曾经收了一份《兰亭序》,惹得尚书府与琅琊王家一番博弈,死了朝中三个御使。你这里竟然也有王右军真传?”   “比不得兰亭序,不过是王右军随手涂鸦罢了。”朱拂晓看向单雄信:“大王如今在伏波湖整兵厉马,不知惹得多少动静,整个伏波湖一片沸腾,管理运漕的三司衙门怕是将大王恨之入骨。这篇王右军真迹,可以帮大王解决一些小事情。”   “是个好东西,俺虽然是个大老粗,却也知道此物千金不换。”单雄信打开王右军的书帖,眼神里露出一抹好奇。   可惜他就是个粗人,对于王右军的书帖,半分也看不懂。   就在此时,又有喽啰来报:“大当家,李建成来了。”   “李建成来了?请他进来。”单雄信脑袋自右军书贴上移开,顿时眼睛一亮:“速速请他进来。”   “李建成?”一边的朱拂晓一愣:“可是太原李氏的大公子?”   “不错,正是他。”单雄信将书帖卷起:“此事我应下了,你就算不说,我也要找那李靖算账。” 第178章 尚书府外   李靖投靠了翟让,不管是因为什么,背叛就是背叛。   李靖背叛单雄信投靠翟让,单雄信又岂能善罢甘休?   “我要不要回避?”朱拂晓问了句。   “不必,我已经与李建成达成合作,顺势攀上了李家的线,日后漕运衙门哪里,自然会有李家的人替我周旋。你之前说的那诸般隐患,漕帮的冲突,李家都会出手帮忙压制下去。”单雄信得意一笑。   他又不傻,当然不会与整个大隋的官僚体系做对,他和翟让不同。他能成为北地十八省绿林总瓢把子,靠的不单单是武力,更多的还是自家手段。   “你与我也算老交情,咱们现在也算是达成合作,算是自家人。李公子乃李阀的大家公子,你若能结交,日后对你好处无穷,今日也正好趁机为你引荐一番。”单雄信颇为热情的拉着朱拂晓手掌。   朱拂晓似笑非笑,然后抱拳一礼:“既然如此,就多谢大当家了。”   说着话的功夫,一道威武挺拔的青年男子自远处来,人未到声音已经传来:“单兄,大喜啊!”   “大公子莫非将事情办妥了?”单雄信笑着站起身。   “办妥了,运漕衙门也不愿大动干戈,只要单兄答应了他们的条件,此事便可就此揭过。”李建成走上山来,目光扫过单雄信,落在了朱拂晓身上,然后迅速收回目光。   李建成不愧是大家公子,一身基因传统优良。身材修长如玉,整个人英武不凡,虽然朱拂晓不曾看到过宋玉潘安,但想来也不过如此,比李世民多了三分儒雅,少了五分英武。   周身气血蓬勃,生命磁场旺盛,虽然比不得李世民,但也比寻常江湖高手高了一大截不止,至少也是见神的修为。   “李兄请坐。”单雄信一指身前的石凳。   “这位兄台是?”李建成温润如玉,整个人看起来似乎具备一种莫名的气质。   “这位是我的一位兄弟:朱拂晓。有心参加科考,还望日后大公子多多提携。”单雄信笑着道。   “见过李公子。”朱拂晓双手抱拳行了一礼。   “见过朱兄。”李建成回了一礼,然后双方落座。   “都是自家兄弟,说话不必顾忌。”单雄信似乎看出李建成眼中的犹豫,不紧不慢的为李建成倒满茶水:   “现在怎么说?漕运衙门有何条件?”   “日后伏波湖每年上供三万两白银。”李建成道了句。   “不可能!绝不可能!”单雄信摇了摇头:“伏波湖比不得江河流域,只是一个湖罢了。每年收到的银钱怕也没有五万两,在上供三万两白银,我这数千兄弟喝西北风去?”   话语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的商量余地。   “若我李家助你开采湖盐呢?”李建成道了句:“给你两成纯利润。”   “成交!”单雄信拍板道。   一边朱拂晓看着单雄信,心中暗自诧异:“单雄信果然是好手段,先不着痕迹的叫李建成当着自己的面无所顾忌的言语,用一个‘自己人’来来拉近关系。李建成说的话,本来就没有值得隐藏的秘密,这一点单雄信必定早有预料。其次面对利益,拍板断绝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整个人有一种难以言述的‘豪情’风范。明明此人没有吃到半点亏,反倒是叫人觉得此人是个大丈夫,有大丈夫的光明磊落与豪气。”   “有点意思啊。”朱拂晓心中诧异,这也就是自己,若换了个人,只怕已经对单雄信感恩戴德,心中将其视作‘自己人’了。   “开采湖盐?这可是个暴利行业。”朱拂晓心中暗自琢磨:“李建成来拉拢单雄信,绝没有那么简单。”   “朱兄、李兄,请了。”单雄信端起茶水笑着道:“我已经在山下备好宴席,咱们稍后宴饮一番,也算有了交情。日后大家都是兄弟,当不能在见外了。”   朱拂晓没有推拒,随着双方有意拉近关系,不多时便已经打成一片。   在下山推杯换盏,一场宴饮,不管李建成也好,还是单雄信也罢,皆是长袖善舞之人,不多时便已经醉醺醺,只差点黄纸杀鸡头拜把子了。   一场酒宴散去,三人各自带着醉意各自回屋睡觉,至于心中究竟有几分醉意,怕是唯有其自己知道。   简陋的屋子内   朱拂晓慢慢站直身子,周身魔力波动,一股水汽自其毛孔中渗透而出,像是雾气般扩散升腾开来,整个人眼睛发亮,转眼间便再无任何异状,似乎之前醉酒的不是他一样。   “李建成与单雄信的关系绝不简单,只怕是李建成想要借单雄信的手养兵。此事或许还牵扯到尚书公杨素!”朱拂晓在屋子内走动,目光里露出一抹思索:“不可大意!绝不可有半分大意。这两个人实在是太厉害,差点就拉着我烧黄纸拜把子,对于气氛、场中节奏的调控,到了顶点。”   “罢了,修炼吧。明日还有事情与单雄信谈,弄死李靖与红拂不过是小事罢了,真正的大事还没来得及谈呢。”朱拂晓心中道了句。   同时   单雄信的房间内   李建成与单雄信坐在案几前,端着一壶茶水咕嘟咕嘟的狂饮,消散着体内的酒气。   “这朱拂晓是什么人?”李建成看着单雄信。   “一个很有趣的人。”单雄信觉得说的不太准确,又重复了一遍:“非常有趣的人。”   “哦?这般说来,我倒是越加感兴趣了。”李建成好奇的道。   “不说他,今日之事没有说完,接下来的事情,咱们可以详谈了。”单雄信看着李建成。   “我要单兄为我训练八千精兵,一定要遏制住瓦岗的发展大势。”李建成目光灼灼的道。   “哦?”单雄信眼神里露出一抹诧异:“怎么,大公子与瓦岗有仇?”   “与瓦岗是没仇,但我二弟已经将手伸入了瓦岗山内,我下手晚了一步。现在想要遏制住瓦岗山、遏制住我二弟,只能靠单兄了。”李建成目光灼灼的看着单雄信。   “二公子放心,我与瓦岗有深仇大恨,迟早要做过一场,到时候定会为公子出了这口恶气。”单雄信端起茶盏喝了一口。   第二日   单雄信与李建成朱拂晓三人端坐在山中饮茶,谈论半响之后,李建成告辞离去,朱拂晓与单雄信看着李建成远去的背影,露出一抹沉思。   “这李家大公子可不简单。”朱拂晓忽然道了句:“日后大当家还需谨慎防备,千万莫要被那李建成给卖了。”   “这些大家族的公子,哪里有一个简单的?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货色。”单雄信摇了摇头:“朱兄昨日似乎有话没有说完?”   “是没有说完,这里有已桩买卖要与大当家商议。”朱拂晓笑眯眯的道。   半响过后   朱拂晓离去,没有人知道朱拂晓与单雄信谈了什么,只是自从朱拂晓走后,单雄信一个人坐在山中的凉亭内看着朱拂晓离去的方向许久不语,似乎是遇见了什么难解的题目一样。   扁舟晃晃悠悠的在湖水中游动,朱丹脚丫在水中踢动,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哥,咱们要去哪里?”   “去哪里?去洛阳。”朱拂晓道了句。   “去洛阳?咱们不是要回荥阳吗?”朱丹一愣。   “本来我只想着悄悄回荥阳,但现在那杨家欺人太甚,我只恨当初不曾将杨玄挺的尸体留下!”朱拂晓看了看天色:“一日一夜之间,咱们就可以到达洛阳。杨玄感吃了太华神草,还需遏制一番,看看那诅咒如何了?可不能叫杨玄感闲着。”   杨玄感要是闲着下来,自己定然没有好日子过。   红拂与李靖现在藏匿在瓦岗山中,自己不好下手,但杨玄感的老巢固定在洛阳城,他找不了红拂与李靖的晦气,难道还堵不着你杨玄感?   “杨玄感!”朱拂晓喃呢一句,目光里露出一抹思索:“看来还是太过于清闲了。”   朱拂晓一路披星戴月,一片竹筏顺流而上,所过之处卷起一道细浪,不过是半夜之时便已经到了洛阳城外。   此时洛阳城的城门已经封锁,朱拂晓带着朱丹寻觅一处防守薄弱之处,腾空而起跃过城头,落在了洛阳城内。   如今天下大治,洛阳城晚上并不禁宵,街头还有尚未收摊的小贩,此时推着独轮车远去。   朱拂晓周身一道黑色魔力流转,将朱丹与自己包裹住,过往之人对其视作不见,兄妹二人顺利地来到了杨家的大门外。   看着紧闭大门的杨家府邸,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沉思,魔力灌注于双目内,一双眼睛看着杨家府邸:“怪不得杨家还有心思找我麻烦,原来血脉诅咒竟然被一股奇妙的力量给压制住了。”   朱拂晓面露奇异之色:“呵呵,除非是杨玄感死了,否则你杨家又岂能摆脱的了这世世代代的诅咒?”   “小妹,你在这里等着,哥哥给你变个魔术好不好呀?”朱拂晓哄了朱丹一句。 第179章 血脉诅咒   朱拂晓手中魔法石一颗颗的落在地上,体内魔力不断运转,勾勒出了一座黑光缭绕的魔阵。   “不论杨素也好,杨玄感也罢,皆有武道修为在身,生命磁场强大无比,想要直接诅咒二人,是千难万难的。”朱拂晓嘀咕了句:“不过好在杨玄感已经中了我的诅咒,我只要将杨玄感体内的诅咒之力不断壮大,只要时机合适,终有一日可以循着因果血脉感应,叫杨素那老东西倒了大霉。”   话语落下朱拂晓口中念诵咒语,接着只见黑光冲霄而起,与尚书府内一道气机隔着虚空遥遥感应,虚无中一道气机迸射,只见那铺天盖地的黑色魔力裹挟着无数冤魂的咆哮,犹若万流归宗海纳百川一样,铺天盖地的向着那天地磁场灌注了去。   “啊~”   深夜之中,尚书府传来一阵惨叫,熟睡中的杨玄感猛然惊得坐起身,一声凄厉的吼叫惊得整个杨家大院鸡飞狗跳。   “相公!”小妾看着披头散发面色凄厉的杨玄感,惊得头皮发麻,忍不住怯怯的叫了一声。   “没事,做梦罢了。”杨玄感惊魂未定,此时回过神来,看着面色煞白的小妾,开口安慰了一声。   一边说着,杨玄感撕扯开胸前的衣衫,只见胸口上露出一道痕迹,那怪异的符文壮大了十倍不止,犹若是一条活动的灵蛇般,在其胸口盘旋穿梭,然后游走于周身百窍,又回归于体内。   “大公子,可是有什么事情?”门外火把缭绕,守夜的卫士迅速来到杨玄感门外,急切的问了句。   听闻此言,屋子内的杨玄感吩咐了句:“都下去吧。”   侍卫领命而去,杨玄感将衣衫合拢,穿戴整齐之后,面色严肃的站起身:“你继续睡觉,我出去有点事情。”   杨玄感推开门走出去,一路径直来到杨素的竹楼,只见竹楼内一盏灯火闪烁,也不知道杨素是一直尚未睡去,还是杨素听闻动静醒来。   “爹,孩儿求见。”杨玄感站在门外道了声。   “进来吧。”屋子内传来杨素沉重的声响。   杨玄感推开门走入屋子,只见杨素一袭单衣,静静的站在灯火下,面色严肃的看着走入屋子内的杨玄感。   “爹,大事不妙啊。”杨玄感一边说着,扯开了身前衣服。   “我知道!”杨素看着杨玄感胸口前的印记,面色更加阴沉,然后扯开了自己胸前的单衣。   “啊~~~”   看着杨素心口处那印记,虽然只有针眼粗细,但此时却依旧刺眼的很,叫人心中悚然。   此时杨素周身生命磁场不断波动,与那股黑色的气机对抗,欲要将那股黑色的气机消灭掉。   只是那黑色气机难缠的很,变幻无穷来回游动,根本就不和杨素体内的气血硬碰。   “爹,你怎么……?”杨玄感身躯在哆嗦,目光里充满了不敢置信。   “血脉诅咒,这股力量竟然可以循着血脉的因果,直接出现在我的身躯内。”杨素周身气机随之变换,将那黑色气机磨灭,但是下一刻那股黑色的气机又一次凭空出现:“这股黑色气机奈何不得我,只要我调动气机,便可将其磨灭。但你才是这股力量的根源,只要我的体内力量气机稍有消散,这股气机将会又一次出现在我的体内。从你的体内,直接出现在我的体内。”   杨素能磨灭自己体内的印记,难道还能磨灭杨玄感体内的印记不成?   杨玄感才是这股力量的根源!   杨玄感不死,这股力量生生不息连绵不绝,难道杨素还能弄死自己的儿子不成?   杨府大门外   朱拂晓牵着朱丹,向洛阳城外走去:“这诅咒要不了不杨玄感的命,但日后杨玄感此生此世都休想消停。他会日日夜夜的生活在噩梦、恐惧之中,并且这股诅咒以怨恨、恐惧为食,将会日复一日的不断壮大。最终……”   朱拂晓脚步一顿,转身看向杨家的大门:“将会被怨气吞噬心智,成为了毫无灵智,只知杀戮的机器。”   灭绝是不可能灭绝的,只要有杨家血脉存在于世间,这个诅咒就不会灭绝。   唯一破解诅咒的办法就是积德行善,化解自身的戾气、化解自身的怨气,体内的诅咒没有了食物,自然就无法发作。   简单来说,就是与人为善。   但身为一个贵族,能做到吗?   这样一来,朱拂晓不会冤枉杨家一个好人,也绝不会冤枉杨家一个坏人。   “可惜,这种手段只能用一次,要是以后再继续施展,被大家群起而攻之,可就不好了。”朱拂晓叹息一声,他还没豪横到那种无视天下的境界。   “诅咒魔法太过于狠辣歹毒,我现在不过是二级法师,能掌握的诅咒唯有这一个。”朱拂晓一边走,心中暗自沉思:“诅咒的力量太诡异,千万不可牵扯到身上,否则群起而攻之可是不妙。”   “这次借助陈鼐的力量叫杨家吃个大亏,杨玄感没有证据证明是我做的。要是这种诅咒再因为我而出现在世间,只要是稍微与我有牵扯,各大世家也绝不会放任,必定会将所有危险消灭于萌芽状态,不惜卷起大规模的清洗。”朱拂晓嘀咕了句。   一边说着,带领朱丹飞出城外,连夜乘着扁舟向荥阳而去。   尚书府   “昨夜可有异常?府外可有鬼鬼祟祟的人影?”杨玄感看着手下侍卫。   “兄弟们去查过了,昨夜巡守的官差说,并无人在附近经过。”侍卫头目道了句。   杨玄感面色阴沉:“棘手。究竟是不是朱拂晓做的?”   也许是别人趁机在陈鼐身上做手脚,然后嫁祸在朱拂晓身上。这一切只有朱拂晓知道,朱拂晓本身就是一个谜团。不论是当初的五十艘运输船失窃,还是自己身上的诅咒,都笼罩着一层迷雾。   但是毫无疑问,朱拂晓必定知道些什么。   “红拂与李靖不是号称江湖上顶尖高手吗?怎么连一个朱拂晓也拿不下?”杨玄感眼神里杀机四溢:“传我口令,告诉红拂,再给她三个月的时间。派人给她送去黄花梨,叫她下毒毒死朱拂晓。”   黄花梨,乃是一百零八毒之一,中者全身僵硬诞生一层寒霜,散发出大鸭梨的清香。   此毒最是霸道,中者体内生寒,一日强过一日。直至第七日,身染寒霜而死。   扁舟悠悠,朱拂晓拿着钓竿,陷入了沉思之中:“我虽然掌握了魔法,但对于武者的直接杀伤手段,还是太少了。就像是李靖的翻转腾挪,魔法一旦释放出去,那就是个死物,一旦打不中敌人,再想变招可是难了。”   “唯有达到魔导士境界,才会触及到更加玄妙的法则,那个时候面对天下群雄底气才会更足。也唯有魔导士,才会真正触及天地奥义,真正的改天换地,左右一场战局走向。”   朱拂晓陷入沉思,丝毫没有注意到,水中的鱼钩不断摆动,有鱼儿在水中不断的挣扎。   “哥,鱼儿上钩了!”朱丹不知何时凑上前来,拔着鱼竿,眼神里露出一抹欢喜。   朱拂晓手掌伸出,轻轻一阵拉扯拖拽,只见鱼竿飞起,一条三斤重的大鲤鱼落在船舱内:“今日有大鱼吃了。”   朱拂晓一路上晃晃悠悠的返回荥阳,然后在荥阳城外买了一个小院子,开始了隐居状态。   现在他只要盯紧自家老爹,瓦岗山不出什么大事情,自家的保障就算是有了。   等到自己突破至魔导师,千军万马又算的了什么?   那个时候就算瓦岗毁去,他也不觉得心疼。   但是现在,至少现在还不行,瓦岗还有存在的必要。   朱拂晓买的是城外一处竹林,竹林是一个落魄秀才的,据说这秀才曾经祖上出过大人物,只是一代不如一代,到了如今只能变卖家产求生存。   五亩竹林,内有一座竹楼,仅此而已。   作价五百两银子,倒也算是划得来。   关键是此地幽静,少有人来。   朱拂晓又精通魔法,不惧怕狼虫虎豹,更不怕山中强人,这里隐居在好不过了。   “又有新家了!”朱拂晓看着破旧的竹楼,买来刀子、锤子开始修葺,修建自家的竹楼。   花了半个月时间,竹楼修葺完毕,朱拂晓才有心思琢磨李靖与红拂的处置事宜。   “最好是能趁机将李靖与红拂弄死在瓦岗山。”朱拂晓站在竹楼前思忖:“李靖乃是官宦之后,韩擒虎的外孙,不论如何都不会将翟让看在眼中的,想要叫其为翟让效力,根本就是痴心妄想。”   “现在李靖与红拂就在瓦岗山中,倒不如去书信一份,叫我那便宜老爹趁机将其给弄死。”朱拂晓手指敲击着案几:“可惜我这诅咒不好再继续出手,否则只要中下诅咒,管叫那李靖天涯海角也死无葬身之地。”   “罢了,就看那李靖造化,看我那便宜老爹会不会听我的话,否则李靖此人早晚会成为瓦岗大患。”朱拂晓走回屋子,开始书写文书。   说到底他还是自忖魔法修炼至魔导师之境,念动间便可改天换地,不将李靖看在眼中,并不重视罢了。   否则凭他的魔法造诣,会杀不死一个才见神的李靖?   ps:呜呜呜,求订阅啊。一加更订阅就刷刷掉,呜呜呜,不敢加更了。 第180章 撬动空间   修炼成白骨身,他已经不在是凡俗中人,虽然他觉得自己依旧保持着一颗平等之心,但有意无意间却在心中诞生一缕视天下万物为苍狗的高傲。   凡俗终究与超凡是两个世界。   朱拂晓一份文书送往瓦岗,然后便不再过多理会,他该做的事情都已经做了,要是自家那便宜老子无视了自己的书信,那他也没有办法。   他不会妄想有自己相助,自己的老爹就能逆改乾坤,横推天下成就大业。这种想法只是妄念罢了,打天下靠的是武力,但坐稳天下靠的却是手腕、魄力。   打天下也好,坐天下也罢,都需要很大的精神力。现在朱拂晓最缺的就是时间。   “时空魔法”朱拂晓站在竹林中:“按理说我现在是二级法师,已经可以触及时空之力了,利用时空之力做出一些简单的术法。比如说构建出一些空间魔阵,亦或者说开辟次元空间,用作储物之用。”   朱拂晓盘坐在竹林内:“若能掌握时空之力,我身上的最后短板将会逐渐被补全。时空之力才是魔法中的最大禁忌,若能掌握时空魔法,执掌时空之力,过去未来皆在一念之间?那个时候就算没有成神,也相差不远了。”   朱拂晓的书信,被送往瓦岗寨内。   翟让端坐在聚义堂,看着手中的书信,眼神里露出一抹沉思:“叫我尽早除去李靖与红拂?”   他心中对于朱拂晓的话,并不会轻视,当初在涿郡那株太华神草,已经为其说明了一切。   “红尘三侠在山中抱成一个团体,三人收拢了单雄信的班底,隐约中已经成为了一个国中之国,外人很难渗透进去,与整个大瓦岗格格不入。”翟让将手中书信放在灯火下灼烧,只见那书信在灯火下缓缓化作灰烬,整个人周身精气神抱成一团,犹若是一个凡夫俗子般:“多亏了有李密在吸引单雄信班底的火力,双方斗得不可开胶。”   “我是瓦岗山的大龙头,行事必须要遵循法度,行事没有手段规矩,无罪而诛的话,只会坏了我自己定下的规矩,到时候队伍人心涣散,可就不好带了。”翟让张嘴一吹,灰烬漫天飞舞:“请贾雄军师来此。”   不多时,贾雄一袭道袍,来到了大堂内:“大龙头,您找我?”   “若想不动声色的除去李靖与红拂,该如何做?”翟让目光看向贾雄,阴冷的杀机叫贾雄不由得一个哆嗦。   “想要杀了李靖与红拂简单,以大龙头宗师修为,弹指间便可取了二人项上人头。但要杀的名正言顺,瓦岗山上下众位兄弟心中信服,日后不会被人垢病,传出去不会折损了大龙头的威名,在江湖中败坏了大龙头的名声,可是千难万难。”贾雄抚摸着自家胡须,道了句。   在这个时代,一个人的名声,就是一杆大旗。   一旦名声臭了,就算你本事再高,也招收不来有才能的人归顺。   “单雄信虽然死了,但单雄信手下班底却在瓦岗山中抱成一个小团体,此乃心腹大患也。老夫决不允许任何人在瓦岗山中形成第二个团体来与老夫对抗!”翟让话语霸道。   “不如下毒如何?”贾雄眯起眼睛:“下了毒,管叫他死的没有声息。”   “天下人又不是傻子,毒死李靖与红拂,众人必定会怀疑到我头上。就算此事不是我做的,有人也会想尽办法将黑锅扣在我头上,此事不妥!”翟让摇头。   “那就只能依靠李密了,大龙头需放权给李密,到时候双方狗咬狗,大龙头自然可以叫其左右制衡,掌控整个瓦岗山。”贾雄眯着眼睛道。   “可我现在就要李靖死,别到时候弄死了李靖,再起来一个李密。”翟让慢慢站起身。   “红尘三侠虽然不是宗师,但联起手来李密未必敌得过。”贾雄安慰了一句。   听闻此言,翟让深吸一口气:“想要除去二人,还需借助外力才行。”   “对了,大龙头没有子嗣,不利于瓦岗山中形势发展,大家总觉得心中没底。”贾雄看着翟让:“山下大户人家杨家,来了一个来探亲的独孤阀小姐,年方十八芳龄正好,容貌倾城,下属可以下山走一遭,为大当家说和。”   “独孤阀?”翟让闻言怦然心动,他当然知道贾雄说的‘说和’是怎么回事,此时忍不住面露迟疑:“会不会惹出什么麻烦?独孤阀可是大隋境内最顶尖的大势力,在朝中党羽遍布……。”   “一个偏房小姐罢了,能嫁给大龙头是其荣幸。若能娶了独孤阀小姐,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独孤阀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这里可是瓦岗山,大龙头更是宗师高手,难道独孤阀还能请陛下调遣大军来拿你不成?”贾雄道。   宗师级高手,不论是对于那个势力来说,都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平日里都镇守在族中,非大事不会离开族中。   “到时候大龙头可以借独孤阀的力,打开瓦岗山的局面,趁机在大隋境内收获更大的好处。”贾雄蛊惑道。   “有劳军师了。”翟让对着贾雄一拜。   瓦岗山内   一处密林之中   李密背负双手,站在树荫下,扬起脖子看着树荫下投射来的阳光,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   在其瞳孔最深处,一道金色光圈不断扭曲流淌,似乎在汲取着空气中的灼热。   “总算在瓦岗山中安定了下来,接下来就是彻底明悟血脉之力的用处。”李密一双眼睛看向远方天空:“不知为何,总觉得瓦岗山中气氛有些不对劲。李靖等人为了拉拢单雄信的手下,总是有意无意针对我,算哪门子道理?”   大家都是叛徒,半斤八两,五十步笑百步而已,你针对我作甚?   “不过倒也好,你们针对我,才能显露出我的用处。大龙头才会更加重视我。”李密冷冷一笑。   瓦岗山下   竹林之中   一块块玉石被朱拂晓踩入泥土中,一块块魔法石悄无声息间没入大地深处。   朱拂晓背负双手:“想要参悟空间之力,感受时空之力的奥义,就需要借助大阵来捕捉空间之力的余韵波动。”   人处于空间之中,如何感悟到空间的力量?   犹若是鱼儿处于水中,如何感受到水的力量?人处于空气中,如何感受空气的力量?   不多时,一箱箱的魔法石已经密密麻麻的铺在了竹林内:“此次布阵,需要用魔法石五万多块,我只有一刻钟的时间感悟。”   “当初得自于杨家的财物,只怕一夕之间就要尽数耗光。唯有趁机把握住空间韵律的波动,才不负这无数魔法石的消耗。”朱拂晓一边在丛林内走着,一边将魔法石镶嵌其中。   等到所有的魔法石都镶嵌好,朱拂晓才开始在地上勾勒玄妙纹路,将那一块块的魔法石勾连起来。   足足忙了半日,才在竹林内将大阵布好,然后朱拂晓闭目养神,开始恢复精气神,将整个人的精气神恢复至巅峰状态,才在竹林内准备运转大阵。   “这可是十万两银子换来的一次机会,要是这次不成,十万两银子可就打水漂了。”朱拂晓立于丛林内,身上披着黑袍,整个人黑袍下血肉此时不断褪去,被白骨吸收,不多时黑袍下只剩下一副莹莹如玉的白骨。   “白骨身乃是禁咒,蕴含着法则的力量。借助白骨身,才能将禁咒的力量修炼到极致,才能最大限度的以禁咒之力感应天地间的法则波动。”朱拂晓深吸一口气,下一刻神魂内圣杯震动,铺天盖地的魔力自白骨身内汹涌而出,铺天盖地的向着天地八方灌注了去,脚下魔阵就像是一个点亮了开关的灯泡,不断的亮起一个个彩色霓虹。   魔阵运转,没有惊天动地的异象,更没有风云汇聚电闪雷鸣。   伴随着魔阵的转动,整个竹林所在的空间,被魔阵撬动起一丝丝的涟漪。   不错,就是水波一般的涟漪。   这就是空间之力!   朱拂晓白骨身立于大阵内,极力感应着那空间波动,整个人精气神陷入了一种莫名沉寂状态,极力去感受那一丝丝时空的波动。   这一丝丝时空波动,就是他执掌空间之力的机会所在。   耗费五万魔法石,换来的只是空间一点点波动,这般代价不可谓不大。   但若是朱拂晓能捕捉到那股空间波动,烙印了时空的奥义,接下来他就可以施展时空系列最为简单的两个魔法,那也是物有所值。   魔法石终究不过是外物罢了,朱拂晓拎得清轻重。   伴随着朱拂晓口中念诵咒语,天地间的空间波动范围越来越大,然后最终扭曲的时空将其整个人给牢牢的包裹住。   此时朱拂晓白骨身一片朦胧混沌,那一根根白骨在空间的波动下不断扭曲粉碎,化作了一只只蝴蝶般串花的碎片。   手臂、肩膀、大腿,寸寸碎裂,骨粉随着空间波动在摇曳。   ps:大家不要打赏了。感谢“M山鬼”“默默点赞”“我儿王腾有大帝之质”三位同学的打赏。 第181章 捕获空间碎片   时间在一点一滴的流逝,朱拂晓的白骨身面对着那空间伟力,也在一寸寸的化作齑粉。   一颗颗颗魔法石逐渐暗淡,化作了一捧飞灰消散在天地间,彻底的化作了尘土。   手指、脚掌、膝盖、胸骨,不断在被空间之力崩灭,随着空间之气荡漾。   就像是落入水中的浮萍,随着波流激荡。   朱拂晓骷髅头内一道黑色火光在静静的闪烁,面对着那逐渐逼近的空间之力波动,整个人似乎陷入了一种莫名状态,面对着那逼近的危险,仿佛视若未见。   灵魂此时陷入了极度的沉寂状态,极力的感应着逼近的空间波动,去捕获那一缕空间道韵。   眼见着时空之力涌动,自胸骨而上,没过脖颈脊椎,即将将其吞噬化作齑粉,整个骷髅头也淹没在那浪潮之中,忽然朱拂晓骷髅头内的神魂中散发出一股波动。   那股波动就像是一颗石子投落在湖面,打破了那一池春水,使得整个湖泊的波荡变得不在相同。   那股波动虽然微弱,但与面前空间散发出的波动,却是一模一样一般无二。   然后所有空间之力的能量波涛划过空间,尽数被朱拂晓神魂内的那一缕波动吸收,成为了朱拂晓神魂中的养料。   然后脚下魔法石在一刹那间化作齑粉,整个魔阵停止运转,空间波动消失无踪。   唯有一只骷髅头,散发着诡异波动,悬浮在半空中。   此时朱拂晓灵魂之火与那空间波动融为一体,许久后才听一道叹息传遍竹林:“原来如此。”   魔力流转,地上白骨齑粉重组,刹那间化作了一具完好无缺的白骨身,然后血肉衍生化作了朱拂晓模样,此时面色苍白的站在竹林内。   拿起身边竹木上悬挂的衣衫,朱拂晓闭上眼睛,整个人陷入了思索状态:“我的神魂内竟然有时空之力熔炼其中,当初魔法世界A了我一下,打破时空隧道,虽然有圣杯护持,但依旧有一部分时空之力透过圣杯,融入了我的灵魂中。”   “那时空之力本源与我的灵魂融为一体,已经成为了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与我彻底熔炼在一处。”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喜色:“哈哈哈,想不到修炼时空魔法最为艰难的一步,居然已经达成了。”   “接下来就是空间共振,汲取空间力量,然后尝试空间的魔法修炼。”朱拂晓站在竹林内,面色苍白的诡异,但一双眼睛却越加有神。   盘坐在地,恢复自家精气神,既然有时空本源在身,那时空魔法的修炼反倒是不急了。   待到第二日天刚刚亮,朱拂晓自竹林内走出,开始为朱丹准备早饭。   早饭是简简单单的竹笋炖腊肉,然后再加上黄米饭,兄妹二人吃的香甜。   吃过早饭,朱拂晓又一次进入竹林内,开始修行空间魔法。   “眼下我最需要的是次元空间,很多东西虽然可以放入藏胎法界,但却是太难了。”朱拂晓眯起眼睛。   等到修炼成次元空间,在修炼出空间之门,到那时念动间无数藏胎法界亡灵大军咆哮而出,场面想一想都觉得壮观。   “所谓的次元空间,不过是将空间以一种特殊的办法折叠,然后在加上灵魂标记罢了。不过想要折叠空间,非魔导师不可。”   “除此之外,还有一种修炼次元空间的办法,这世上次元空间无数,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利用空间波动,捕获一只次元空间,然后频率共振,将那次元空间同化,打入自己的灵魂波动。”   朱拂晓看着身前竹林,眼神里魔力流转,灵魂中空间之力波动:“这世界上的空间,本来就是不断变动的,就像流水一样变幻无穷。而空间的每一次变换,皆会有无数的次元空间衍生,或大或小或长或短。”   “我昨夜在这里引动空间动荡,此地必然有次元空间诞生,趁着空间波动尚未完全停止,我还需捕获一个属于自己的次元空间,然后借助魔法之力赋予其形体,使得其固化。”朱拂晓神魂波动,冥冥中可以感应到,虚无中空间浪潮波涛汹涌,一个个折叠的空间,在那浪潮的汹涌中不断开辟生灭。   “似乎与藏胎法界开辟的过程有些类似,藏胎法界与此方世界融为一体,而此方世界的所有空间波动,所有次元空间波动,都不过是本世界的产物罢了。”朱拂晓心头念动,无数个念头在脑海中形成。   下一刻藏胎法界中的亡灵君主睁开眼,一眼望来似乎隔着亿万时空,目光所过之处空间为之凝固,似乎是被寒霜冻结的海水。   本来汹涌澎湃蕴藏着无数危机的海水,此时被那刹那间冻结,变得安静了下来。   “捕获空间碎片。”朱拂晓此时精气神高度集中,口中念诵魔咒,此时体内的魔法力浩浩荡荡波涛汹涌而出。   既然开辟次元空间,当然要开捕获一块最大的空间碎片,只见朱拂晓神魂内的空间之力伴随着魔力、咒语的波动,与那冻结的空间不断共振感应。   念头划过那无数空间碎片,只见念头过处,无数空间碎片随之共振响应。   但是,每一个空间碎片的共振、感应,皆是不同的。   有的空间碎片感应清晰,震动得前所未有的强烈,还有的空间碎片只是散发出微不可查的波动,若不是仔细感应,根本就感应不到那股共振之力。   “我的空间本源就是源头,与我这空间本源感应越加激烈的次元碎片,也就越小。”朱拂晓感受着藏胎法界死亡君主传来的意志,心中恍然。   就像是筛子上放了无数的碎石,一拳向筛子面砸下去,越是质量轻的,也就震动得越厉害。越是沉重的,反而震动不起来。   朱拂晓心中念头闪烁,一道道奇异的想法在不断划过心中,然后慢慢的看向远方天空,心中升起一股奇特念头。   只见藏胎法界中的神灵伸出手掌轻轻一推,然后朱拂晓只觉得念头震动,犹若是开天辟地一般,一块不知多大的空间碎片猛然撞入了其神魂内。   接着体内魔力自发运转,空间碎片与其神魂中的空间本源融合,然后魔力灌注其中,为其固定形体。   圣杯中的魔力滔滔不绝犹若九天星河倒垂一般汹涌而出,足足用了圣杯中的八成魔力,那空间碎片才被炼化。   “不过是十里大小的空间碎片罢了。”朱拂晓感应着空间碎片的大小,露出一抹失望之色:“不过却也是我灵魂承受的极限,亏得我灵魂融合了时空本源,否则只怕连米许的空间碎片都融合不下。”   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抬起头看向天空苍穹,目光里露出一抹诧异:“不过,好奇妙的感觉。”   朱拂晓手掌伸出,一片叶子消失在手中,然后自家神魂内的空间中,多了一片玄妙的叶子。   在运转魔力,那叶子凭空出现,显露于掌心内。   “有点意思。”朱拂晓称赞了一声。   接着只见朱拂晓所有贴身之物,皆悄无声息间出现在了空间内,整个人无事一身松。   “这就成了?”朱拂晓眨了眨眼睛:“多亏了亡灵君主相助,也不知到亡灵君主如今是几阶法师。竟然能隔着千里推动空间碎片,助我练成空间魔法的根基,此等实力当真恐怖的很。”   “这一块空间碎片,不单单是我的次元空间,还是我魔法修炼的基石。以这个空间碎片为基石,撬动大千世界的空间之力。我的修为还是太弱,若能修成魔导士,此时情况又是另外一种,变得截然不同。”朱拂晓若有所思,不断将手中物件送入次元空间,然后又施展魔力将那物件拿出来,来回摆弄不停,眼神里充满了喜色。   “空间魔法的手段也有很多:空间之刃、空间乱流、空间放逐、空间错乱、空间之门、空间定位,数不胜数。”朱拂晓眯着眼睛:“等我修行至大魔导师之境,凭借空间之力的法则,必然可以触及时间禁忌的领域。”   朱拂晓心中无数念头流转,忽然只听远处一阵马蹄声响,一道熟悉的生命磁场自外而来,停在了竹林外。   “张北玄,这厮不是赶回北地相助张金称了吗?怎么有时间回来?”朱拂晓面带诧异。   还别说,身边没了使唤人手,终究是有些不便。   “我虽然在城外给他留了印记,却也没想到他这么快就会赶来。”朱拂晓收敛气机,静静的站在竹林中,整个人似乎与天地融为一体,与整个时空和谐唯一。   “公子的修为又变强了!”当张北玄赶入竹林,看着眼前似乎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但却又仿佛天涯咫尺的朱拂晓时,不由得瞳孔一缩,眼神里露出一抹凝重之色。   自己离去的一段时日,公子又变强了。   “张北玄拜见公子。”看着朱拂晓的背影,张北玄恭敬一礼,越加拘谨畏惧。 第182章 劫中劫,计中计   哪里有什么天人合一?   朱拂晓不过是自家神魂内的次元空间与大千世界感应而已。   不过对于空间之力的操控与运用,空间之力法则的流转,心中倒是有了几分想法。   “北地的事情解决了?”朱拂晓转过身,周身气机内敛,空间波动消散,整个人不漏半分气机,就像是一个凡夫俗子一样,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跪倒在地的张北玄。   “家中之事,已经尽数安排妥当,只是那批盔甲公子若有时间还要趁早运走。北地那群豪杰疯了,挖地三尺的寻找着那批物资。当初搬运物资的足有数千人,我怕人多嘴杂走漏了风声,到时候对咱们所有人都不好。”张北玄道了句:“公子切莫推延,还需尽早断绝才好。若是迟了,那批物资被人追到马脚,所有人都有大麻烦。就连突厥都听到了消息,不断有探子进入北地,暗中探寻着那批物资的下落。”   对于张北玄的话,朱拂晓何尝不知是真的?可想要运输那批物资,根本就无法遮掩住动静。   他是修成了次元空间,但那可是五十大船的物资,就算次元空间能装得下,他还运送不进去那次元空间呢。   想要将东西运送入次元空间,是需要以魔力将物体包裹住为前提。   而搬运物资就需要灵魂操控魔力,朱拂晓怕不是要累死。除非他的魔法修为再进一步,可以直接扭曲空间,能一瞬间将所有物资送入次元空间内。   “想要将那批物资运送过来谈何容易?”   朱拂晓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看向远方:“我倒是想要将物资运过来,但你当各大家族是瞎子不成?”   “主人运输不来,何不将其贩卖给北地的盗匪、乱贼,乃至于突厥?”张北玄不解:“主人手下没有大军,那批物资留着也是无用,何不出手将其贩卖成金银物资?”   “现在没有大军,不代表以后没有。况且金银易得,但是盔甲却难求。乱世到来,三万盔甲、兵器足以卖出十万两黄金。这可是足以左右一地大势的神器。”朱拂晓否决了他的话。   张北玄不语,低下头自怀中掏出一封书信:“大人,这是白五的信息。当初大人叫小的在北地密切关注白五的信息,所有信息尽数整合在此,还请大人审阅。”   朱拂晓接过书信,拆开后面带笑意:“有意思!想不到白五竟然是先秦武安君白起的传人,如今功升偏将,统领一军八千人马,算得上是功成名就了。”   “大人,这白五好生诡异。”张北玄看着朱拂晓,忍不住抬起头道了句。   “如何诡异?”朱拂晓将书信化作灰烬,低下头看向张北玄。   “那白五与高句丽大战,一战入至柔,二战入至刚,三战入阴阳,四战破入宗师。”张北玄面露不敢置信之色:   “听人说白五每战必身先士卒,历经大小战役无数,身上却连伤痕都没有。任凭敌方千军万马,却也困不住他,被他杀了个对穿。接连战场斩了高丽两位宗师,高丽开出黄金万两的悬赏其人头,你说此人能正常吗?”   “哈哈哈!哈哈哈!想不到此人竟然破入宗师了?倒也没有辜负我的期待。只是宗师之后的路,却没有那么好走了。那是需要以十万人大战为单位的血祭。”朱拂晓双眼放光。   “公子莫非与白五有瓜葛?”张北玄不解。   “白五不过是我埋在边军中的一颗棋子罢了,日后纵使中原群雄逐鹿狼烟并起,也能护我周全,保我朱家万年不倒。”朱拂晓向着竹林外走去:“你来得正好,我恰巧有事情要你去办。”   不必多想,白五得了造化,藏胎法界的力量泄露,更是叫白五一身修为突飞猛进,已经是人间绝顶。   看着朱拂晓的背影,张北玄不由得骇然失色,惊呼出声:“啊?此人竟然是公子的棋子?”   “不错。”朱拂晓脚步不停的向竹林内走去。   他本来是想将这三万盔甲交给自家便宜老爹了,但现在瓦岗山中鱼龙混杂,自家老爹气数不足,没有成就天子的运数,这盔甲拿了也不过是给人家送装备罢了。   白五既然成长起来,日后率领三万铁骑席卷天下,做一个镇守一地的太平王爷足以。   就算是日后天下大变,白五也是他朱拂晓尚未成长起来的最大底牌,最大动力。   还有那李密,也是朱拂晓的一步险棋而已。   “不知公子有何事吩咐下属?”张北玄跟在朱拂晓身后。   “我这里有一份书信,你想办法送到李密手上。”朱拂晓拿起一份早就压在案几前的书信,递给了张北玄:“此事你不可轻易出面,那李密已经证就宗师妙境,你绝不是其对手。找个替死鬼,替你走一遭吧。”   “李密突破武道宗师了?”张北玄闻言愕然,然后接过书信:“公子放心,此事交给我就是了。”   张北玄领命而去,留下朱拂晓站在竹楼内,目光里露出一抹思索:“李靖,我看你这次还死不死!”   半日之后,张北玄回返:“公子,事情已经办妥了。在下亲眼看着那乞丐入了瓦岗山,将一份书信递到了瓦岗山内。”   “那乞丐呢?”朱拂晓问了句:“李密怕是不会放过他。”   “小人岂会叫那乞丐白白送了性命?那乞丐倒是个机灵的主,送完书信后不等山上的人下来,撒丫子就跑。李密想要追赶都来不及了!”张北玄道。   他其实心中很奇怪,朱拂晓究竟给李密写了什么,竟然叫李密看了那书信后面色如此扭曲复杂。   其表情之丰富,简直前所未有。   瓦岗山内   一份书信摆放在李密案几前   书信上的字体并不多,只有:公、侯、伯、子、男。五个大字。其下有一行小字:“吞噬李靖与红拂血液,可摆脱日光克制。”   就是这一行小字,一分莫名其妙的书信,却叫李密心惊胆颤,他知道暗中有一只黑手,在时刻盯着自己,将自己看得清楚楚明明白白。   “我这吸血的习惯,是从当初被钦天监追杀后开始的,也是从白云道观出来后,开始异变的。那么,在我昏迷的那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中了牵机之毒,可没听说牵机之毒有这般后遗症啊?”李密将手中书信缓缓撕碎,然后塞入口中吞下。   “那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袁天罡师徒必定可以解答于我。还有那个先生……”李密想到小院内神秘莫测的朱拂晓,心中无数念头流转而过,却又刹那间尽数止歇:“实力不够,我根本就不敢去天师道求证答案。”   “对方既然说我吞噬了李靖、红拂的血液可以弥补最后破绽,完成最终蜕变,那必然是真的,对方绝不会随意骗我。”李密深吸一口气,然后走出屋子,看着门外喽啰:“李靖与红拂回山了没有?”   “二人昨日便回来。”小喽啰道。   “派人盯紧了红拂与李靖,只要二人下山,便立即通知我。”李密吩咐了句。   小喽啰点头,然后立即下山去办,留下李密站在大堂内,面色阴晴不定的深吸一口气:“我倒要看看,你最后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瓦岗山中   红拂与李靖面色难看的盯着身前黑甲武士,眼神里一抹杀机在流淌。   “二位,毒药再此,究竟用不用毒药,还要看你二人心意,没有人逼你。只是有件事情却要告知你等,大公子现在等的有些不耐烦了,这‘寒霜’你若不用再朱拂晓身上,下次没准大公子就要用在你二人身上了。”   “言尽于此,你二人好自为之吧。”   说完话黑衣武士转身离去,留下李靖与红拂面色铁青。   “我其实想不明白,为何大公子偏要与朱拂晓过不去,非要将朱拂晓置于死地?”李靖蹲下身将那玉瓶拿在手中。   玉瓶只有拇指肚大小,攥在手中毫不起眼。   “朱拂晓的邪性,你不是知道了吗?”红拂若有所指。   想起朱拂晓操控水流的一幕,李靖面色严肃:“确实很邪意。”   “既然朱拂晓就在瓦岗山下,咱们就在走一遭吧,也顺便报了上次的大仇。”李靖将毒药塞入怀中。   “什么时候下山?”红拂问了句。   “明日。此事不宜拖延,尚书府那边等急了,对你我都不好。”李靖道了句。   听闻这话,红拂没有反驳,而是跟着点了点头。   第二日   红拂与李靖刚刚下山,李密便已经得知消息,猛然一拍案几站起身来大笑:“天助我也!简直是天助我也。”   且说红拂与李靖下了山来,一路径直来到朱拂晓隐居的竹林,遥遥的看着那竹楼,不知为何心中忽然升起一股不安之意。   “将这寒霜倒入水缸之中,管叫他殒命于此。”李靖看着红拂:“朱拂晓不通武道,倒是为咱们动手提供了便利。”   说完话纵身而起,一路径直来到了朱拂晓家的门外,看到了门外的木桶。 第183章 吸血鬼李靖   一只木桶,就摆放在院子中,木桶内尚且有湿漉漉的水汽。   李靖站在庭院外,看着竹楼中摇曳的灯火,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蹑手蹑脚的自袖子里掏出那拇指肚大小的玉瓶,一滴闪烁着蓝色光泽的液体,悄无声息间滴落在木桶上。   蓝色液体落在木桶上后迅速扩散,然后渗透入木桶的材质之中,整个木桶再也看不出任何异常。   “朱拂晓那妖人有一身邪门手段,我要是潜入竹楼怕未必能瞒得过他。朱家兄妹每日里都要饮水,这唯一一只木桶必然是打水的必须之物。”李靖收好玉瓶,然后向着身后竹林内退去。   就在此时,竹林内忽然传来一道惨叫,红拂惊怒的声音传开:“什么人?”   “不好!”李靖听见红拂的怒斥,顿时心头一个机灵,然后二话不说向竹林内奔去。很明显红拂遭受了袭击,李靖爱妻心切,岂敢耽搁?   竹林内   一袭黑衣的李密迅若鬼魅,宗师级高手出招根本就不给红拂反抗的时间,红拂女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呼,下一刻整个人便已经横飞了出去。   然后不待其坠落在地,李密已经犹若鬼魅般,来到了红拂下方,一把伸出锁住了红拂脖子,拿住了其周身关窍。   两颗獠牙伸出,在月色下一片惨白,闪烁着渗人的光泽。   然后两颗牙齿悄无声息间刺入了红拂的脖颈,接着就见李密喉咙滚动,滚滚热血顺着两颗牙齿没入其身躯内。   红拂吞噬过太华神草,那太华神草进入红拂体内,只是潜藏在血液中,并未来得及开发消化,此时随着那滚滚太华神草的药力进入李密腹中,那太华神草的月华之力遇见吸血蝙蝠的血脉,猛然爆燃开来。   ‘砰~’   “砰~”   “砰~”   李密心脏跳动犹若细密的惊雷,一股翻天覆地的变化不断形成,冥冥中其心脏在一股不不可思议的力量下,向着血核的方向转变,整个心脏不断坍塌压缩,化作了一道晶莹的水晶。   李密在吞噬着红拂的血液,同时吸血鬼的力量也在灌入红拂的身躯内,使得红拂发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变化。   心脏在蜕变,全身血液向着心脏压缩,此时其心脏不断坍塌压缩,冥冥中一股奇妙的力量在体内震动,不断的压缩、提聚着其体内的所有气血。   砰!   红拂倒飞出去,撞断了不知多少竹木,匍匐在地生死不知。   “不够!不够!远远不够!远远不够我蜕变的!远远不够我蜕变的!还差一些!还差一些!”李密跪倒在地,身躯不断颤抖,冷汗犹若是浆水一般,流了出来。   “可恶,为什么还差一点?为什么还差一点?一旦晋级失败,血核压缩不成功,我必然会有大麻烦,我的这具身体也会出现大问题。”李密恨得牙根痒痒,此时脑海中满是血色,嗜血的欲望在心中不断翻滚。   就在此时,忽然远处密林中一道光芒映入了李密的眼帘,虽然是黑夜,但那生命的光芒在李密眼中格外清晰。   最关键的是,他在那个生命的光芒内感受到了自家体内的迫切需要,那个生命的体内有他所需要的一切。   “吞噬李靖与红拂,便可蜕变!是了,我现在只是吞了红拂,还差了一个李靖呢!只要吞了李靖,我必然可以蜕变成功,修成不死不灭的体魄。”李密下一刻窜了出去,犹若是一道幽灵。   李靖在密林内奔波,只觉得一道飓风扑面而来,接着就是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倒飞了出去。然后一阵喘息声响,一只冰冷油腻的手掌落在了其脖颈上,然后一双冰冷刺入了自己的动脉内。   接着他感觉到自己力量在流逝,但他此时已经失去了对身躯的掌控,整个人完全对身躯失去了控制。   血液汹涌的流逝,李靖逐渐陷入了黑暗,整个丛林恢复了宁静。   在李密的体内,心脏破裂,体内血管逐渐与肉身融合,正在慢慢进化消失,唯有一只血核在血液中沉浮,随着血液的流动在体内不断飘荡。   “砰!”   李靖身躯坠落在地,李密此时周身被一个血茧包裹,冥冥中一道道月华垂落,那血茧散发出一股吸扯之力,方圆里许陷入了黑暗,所有月光尽数消失。   朱拂晓不知何时走下楼阁,看着门前的木桶,屈指一弹一道火光闪烁,木桶已经化作了灰烬。   抬起头看向远处竹林,眼神里露出一抹期待。   一刻钟后,只听得炸裂声响,在竹林内不断回荡,然后血茧破开,铺天盖地的吸血蝙蝠自那血茧内飞出,在竹林内不断穿梭飞舞。   待过了一刻钟后,满天吸血蝙蝠收归一处,化作了李密的身形,静静的立于竹林之内,一双眼睛看着天空中的明月,目光变得前所未有的复杂。   “我现在还是人吗?亦或者说,我现在是妖兽?”李密站在竹林内,整个人面色苍白,就像是一个没有血液的尸体,静静的站在那里。   黑夜虽然遮掩了万物,但在李密的‘眼中’,整个黑夜亮若白昼。   “公侯伯子男,我现在算是子爵了?可以不再惧怕白日的眼光?日光对我的压制虽然还有,但没有以前那么大了。”李密看着倒在地上的红拂与李靖:“也算是多了两个帮手。”   “只是我现在变成了一个喜欢喝血的怪物,变成了一只丑陋的蝙蝠,为什么会这样?当日钦天监追杀我,究竟发生了什么?”李密双拳紧握:“我不甘心啊!虽然获得了力量,但我绝不想变成一个不人不鬼的怪物!”   身躯内流淌的是滚烫血液,但李密却感受不到任何的热度。   没有心跳!没有脉搏!他若说自己是一个死人,别人怕也不会质疑。   “我一定要解开心中的疑惑!我一定要问个清楚明白!”说完话李密抓住了红拂与李靖的腰带,几个起落便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竹林内恢复了平静,朱拂晓漫步来到竹林内,看着被撞断的竹木,心头念动木系魔法流转,竹木断肢重生,一切恢复到了从未被破坏的痕迹。   “吸血鬼虽然诡异,具备了诸般不可思议之力,但致命缺陷也同样很大。”朱拂晓转回身去往竹楼内走去:“接下来没了这些讨厌的苍蝇,未来我的日子将会好过很多。钻研时空魔法,时空魔法才是我不曾成长起来前,保护自身的最佳手段。”   当天边一缕朝霞升起   瓦岗山中   李靖与红拂同时睁开眼,看着四周荒凉的后崖,还有那身披黑袍的熟悉人影,心头不由得一惊。   不知为何,此时东方那看起来美轮美奂的烟霞格外刺眼,叫人心中莫名其妙的升起一股厌恶。   讨厌阳光!   那阳光似乎要将自己的血液点燃,将自己化作了一道道灰烬,将自己融化。   “你们醒了?”李密感知到身后动静,头也不回的道了句。   “李密?你怎么在这里?我们怎么在这里?”红拂与李靖骇然失色,忍不住开口询问了一句。   “哈哈哈,欢迎二位加入血族,成为血族的新成员。”李密哈哈大笑,声音里充满了畅快。   吸血鬼虽然将他变成不人不兽的怪物,但却更赋予了他许多不可思议的手段。   比如说发展血脉后裔。   “血族?”李靖一愣,然后面带怒色:“李密,你在搞什么鬼?休要装神弄鬼,之前在竹林内偷袭我等的是你吧?你将我等掠来此地,所为何事?”   不知道为何,虽然心中对李密厌恶至极,但身躯却本能的传来一股亲切,就像一个孩子面对自己的父亲一样,心中充满了亲切感。   那是源自于身躯的本能!   “哈哈哈,看你二人一副懵懂的样子,我便为你等解惑,解释一番何为血族。”李密轻笑,将吸血鬼的事情说了一遍。   “什么?你是说,将我等变成了吸血的怪物!”李靖闻言火冒三丈,目光里充满了惊怒之色,有心提聚力量向李密攻伐而去,但不知为何自家的身躯却本能的传来一阵抗拒。   就像自己的身躯不断告诉自己的心灵,不要与此人为敌一样。   看着呲目欲裂的二人,李密摇了摇头:“我知道你二人心中有些难以接受,但事实既然已经发生,那就不可能在逆转。我给你二人熟悉身躯的时间,给你们接受自己身份的时间,一个月后我再来找你们。”   说完话李密跃下青石,整个人犹若是鬼魅般,消失在了后山中。   “靖哥!”红拂此时面带惊惧之色的呼唤了声。   李靖纵使是资质出众的天骄,此时也忍不住慌了神:“别怕,稳住。许是李密在诓骗咱们的,先回去,然后找大哥商议一番。”   某一座山巅   “可惜了,吸血鬼并不能无限制的发展血脉后裔,否则整个天下岂不都是我的了?”李密站在山巅,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露出一抹感慨。 第184章 翟让成亲,天大祸事   吸血鬼发展后裔,分为两种:一种主动培育后裔。第二种是被动培育后裔。   就像之前在竹林内,李密吞噬了李靖与红拂的血液突破境界,然后体内本命精血倒流,使得李靖与红拂化作吸血鬼,算是第二种方式,被动培育后裔。   朱拂晓在山下修炼钻研魔法,此时瓦岗山中却是一片热闹,大龙头翟让喜迎新人,抢了独孤家的大小姐独孤明月,当夜与独孤明月成亲,此时在荥阳地界卷起了滔天大浪。   黑白两道闻者无不心惊,对于翟让的胆魄感到心惊。   那可是四大门阀之一的独孤阀,独孤阀的小公主来荥阳探亲,可谁知竟然被翟让给盯上了?   翟让在山中成亲,山下却是卷起滔天波澜,荥阳城内无数大人物彻夜未眠。   城关县杨家   独孤明面色阴沉的站在大堂内,看着跪倒在地浑身染血的侍卫,身躯在不断颤抖,一股怒气在胸中孕育,似乎随时都能爆发出来。整个大殿内充斥着一股叫人心神似乎随时都能晕厥过去的紧张气氛。   “……,公子,小姐被那翟让给掠上瓦岗山,还请公子出面,叫城关县府衙发兵,将小姐救出来。”侍卫声音里满是焦虑。   “无法无天!简直无法无天!这群毛贼吃了熊心豹子胆,也敢与我独孤阀为敌?”独孤明猛然一扫身前案几,所有茶盏坠落在地,化作片片碎片。   “郎君!”杨家大小姐此时自厅外快步走来:“听说明月妹妹路过瓦岗山时出事了?”   “翟让那狗贼胆大包天,竟然敢对独孤阀出手,将明月与无数的财物掠了去。就连族中秘密运输来的那件宝物,也被劫了去。”独孤明深吸一口气,声音里充满了焦虑。   独孤明月可是他同父异母的亲妹妹,那般如花似玉的人儿,入了瓦岗山贼窝,该有多危险?   他只希望瓦岗山中盗匪都不是没脑子的蠢货,能够顾忌到独孤阀的名声,否则大事不妙,此事不好化解。   “叫李松柏连夜发兵,进攻瓦岗山,一定要为我独孤阀的宗师到来争取时间。”独孤明看向杨家大小姐。   大小姐点点头:“此事交给我就是了,妾身这就去写文书。”   城关县县衙   李松柏看着身前文书,不由得头皮发麻,惊得背后冷汗打湿了衣衫:“好狠毒的手段!好狠毒的人!这翟让飘了,当真以为一统瓦岗,就可以为所欲为?连四大门阀都不放在眼中了吗?”   “来人,立即发兵,连夜攻取瓦岗山。”李松柏想都不想,直接吩咐了下去。   “老爷,瓦岗山中盗匪各各都是一等一的好手,咱们兄弟去了只能送死。”下方捕快眼神里露出一抹迟疑。   “打不过那就做样子,一定不能给人留下把柄,给人留下攻讦的借口。一定要闹出声势,为独孤阀的人争取时间,只希望独孤阀的宗师来得及时一些。”李松柏深吸一口气:“此事还需传信本家,请本家派遣三千大军前来相助。”   只要不是傻子就都知道,一场大战将会在此爆发,此地将会重新惹起天下间的风雨。   捕头不敢多说,只能下去点齐三班衙役,向着瓦岗山奔去。   独孤阀的小小姐被瓦岗山群雄掠入山,此事犹若一颗炸弹般哄传天下,平静的死水下荡漾起了层层暗流波涛。   “公子,最新消息,独孤阀的小小姐独孤明月来城关县探亲,竟然被瓦岗山中盗匪给掠入了山中。听人说如今瓦岗山内红旗招展,翟让正准备今夜与那独孤明月成亲呢。”张北玄快步走入庭院外,站在竹楼内道了句。   “什么?”朱拂晓一愣,眼神里露出一抹愕然,目光中充满了愕然:“啥玩意?”   他好像有些没有听清,开口又愕然的问了句。   “翟让将独孤明月掠入山中,准备今夜成亲呢。”张北玄道了句。   “独孤阀?”朱拂晓问了句。   “是独孤阀没错。”张北玄点点头。   “他莫非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朱拂晓不解。   “怕是得了失心疯。”张北玄也忍不住吐槽了一句:这翟让飘了啊!   独孤阀是什么?   那可是巨无霸势力,大隋的四大门阀之一。   瓦岗山是什么?   不过一群上不得台面的盗匪罢了,错非山中有宗师坐镇,只怕门阀中任何一位宗师降临,都可将瓦岗山一夜间荡平。   这消息就像是骤然听闻:一只老鼠竟然去咬老虎的屁股。玩笑开得太大了!   “那独孤明月今年多大?”朱拂晓问了句。   “今年十七”张北玄看着朱拂晓:“比公子还小一岁。”   “禽兽啊,也下得去手?”朱拂晓挠了挠脑袋:“此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他好不容易帮自己的老子暗中捋顺了瓦岗山中的势力,可是自己这老子一刻也不安分,实在是太坑能儿子了。   “小人这就去探查一番。”张北玄领命而去。   朱拂晓坐在竹楼内,有些坐卧不安的来回走动:“不应该啊!老爹不是那般鲁莽的人啊?莫不是有什么误会?”   瓦岗山中   大红喜字、大红灯笼高高挂,整个瓦岗山一片喜色,整个山寨内篝火熊熊,显得格外热闹。   山寨内   大红喜袍的翟让端坐在大堂中,看着一对大红蜡烛许久不语。   “大龙头,已经准备好了。只要今夜生米煮成熟饭,那独孤阀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贾雄自门外走来,对着翟让起手一礼。   “玉书找到了?”翟让一双眼睛看向贾雄。   “玉书再此。”贾雄托着一块玉板,来到了翟让身前。   灯火之下,玉板闪烁出一层霞光,端的不凡。   “错非独孤阀大意,这玉书咱们绝不会有机会得手。”翟让将玉板拿在手中,仔细打量着上面玄妙文字,在灯火下沉吟道:“此事有劳军师了。”   “哈哈哈,我既然已经投靠大当家,当为大当家谋划。独孤阀不不知死活,竟然敢暗中勾结青牛观与老君观,此次小张天师心中恼怒,所以设计给了独孤阀一个狠的。”贾雄笑眯眯的道:   “这玉书是烫手山芋,大当家参悟一段时日,便还给独孤阀就是。今夜过后,大龙头成为了独孤阀女婿,在以玉书为要挟,谅那独孤阀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多亏我以前与天师道有些交情,否则这般好事断然落不到咱们身上。”   “我当真要与独孤明月成亲?”翟让略作迟疑。   “大王夺了玉书,必然会被独孤阀视作眼中钉肉中刺,不论如何对方都不允许你活在世上。大龙头虽是宗师强者,但双拳难敌四手。想要化解的唯一办法,就是和独孤阀变成一家人。”贾雄道:“瓦岗山地势险要,进可挥兵直入洛阳,下可节制南方河洛节点,乃是兵家必争之地。生米煮成熟饭后,到时候独孤阀为了利益,也只能认了。”   用一个女儿换取瓦岗山基业,不是一般的值得。   翟让闻言点点头,将玉书收起:“也罢,此事就这般定了。只是今夜荥阳的官兵不会消停,瓦岗山中必定会有大战。”   “大当家只管安心消受美人,此事交给李密与虬髯客就是了。也能趁机消耗一番单雄信留下来的那群盗匪,削弱其实力。”贾雄看着翟让:“所有的一切,下属都安排好了。”   “好,我这便去洞房,瓦岗山就交给宗师了。”翟让一颗心逐渐放下。   我翟让乃是天之骄子,又岂会惧怕区区独孤阀?   我,翟让,老天爷的崽,打钱!   这一夜瓦岗山喊杀声传出方圆数十里,火光冲霄照亮了黑夜,即便是在荥阳城外隐居的朱拂晓,都能隐约中听闻那铁马金戈之声。   朱拂晓定住心神,修炼了一夜,只见张北玄面色疲惫的自门外赶来:“公子,荥阳怕是要翻天了。”   “怎么说?”朱拂晓问了一句,眼神里露出一抹血丝,显然心中没有面上那般平静。   “荥阳城五千官兵昨夜在瓦岗山下浴血奋战鏖战了一夜,整个瓦岗山杀的人头滚滚,还是今早大当家翟让出手,凭借宗师手段平息了争斗。”张北玄面色严肃:   “昨日消息,怕并非空穴来风,否则那群官差何必与瓦岗厮杀一夜?”   朱拂晓背负双手,站在庭院中不语:“不应该啊!便宜老爹虽然莽了点,但绝不是没脑子的货色,这次竟然敢主动招惹独孤阀,怎么会这样?”   “你在这里护着我家小妹,我要亲自前往荥阳城中查探消息。”朱拂晓吩咐了句,便脚步匆匆的往外走。   这次的争斗,不论从哪个角度看,都透露着一种难以言述的诡异。   朱拂晓一路向荥阳城而去,尚未靠近便看到荥阳城前已经严加戒备,过往行人不断被盘查,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就在此时,只听一道喧哗声响,远处一队华丽的车队浩荡而来。   “是柴家的车队。”有人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ps:感谢大佬“一串数字”万赏。 第185章 柴家祖坟   “早就听人说过,城关县柴家被屠,柴家主家派遣人来接收产业,想不到拖了小半年的时间才看到柴家人影。”   “找不到屠戮柴家的凶手,那个敢来随意送死?”   “是呀!是呀!城关县柴家被屠,找不到任何线索,搜不到蛛丝马迹,想来应该是瓦岗山中那群盗匪做的。”   “柴家来的很是巧妙,现在荥阳地界风起云涌局势紧张,柴家偏偏这个时候入局,岂不是将自己置于泥潭之中?”   “……。”   围观的众人议论纷纷,朱拂晓看着车队,他在车队内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机:柴绍。   柴家大公子柴绍!   “玉书丢失了,随着独孤明月被带入了瓦岗山。”马车内传来一道女音。   “玉书已经交给独孤家,是独孤家自己看守不利,出现了问题,管咱们什么事?”柴绍冷冷的哼了一声。   听闻此言,女音苦笑:“只怕独孤阀不会和咱们讲道理。”   “此事涉及到宗师高手,我又能如何?祖坟内叫你藏起来的东西,你可曾藏匿好了?”柴绍冷冷的道了句。   “回禀公子,祖坟那边有忠叔看着,只要不被宗师注意到,没有人能坏了我柴家计划。”女音道了句。   “现如今城关县风起云涌,各路江湖人士汇聚,祖坟那边吩咐下去,最近蛰伏起来,不可露出分毫破绽。任谁也想不到,祖坟内累积着我柴家数十年累积。错非这次需要玉书换取金丹,我也不会打开祖坟。”柴绍声音有些疲倦。   “此事若传回去,只怕家中诸位族老不会善罢甘休。”女音声音里充满了谨慎。   “那就不要传回去,所有知道消息的人,都葬送在祖坟内吧。”柴绍声音冷酷无情。   说着话的功夫,马车远去,进入了城关县内。   任谁也想不到,朱拂晓竟然能隔着十丈距离,将马车中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   “柴家祖坟竟然在城关县?而且柴家的祖坟内竟然隐匿着数代人的累积?”朱拂晓眼睛亮了,他也不回城,而是转身就向着城外而去。   柴家祖坟的所在地,朱拂晓还是知道的,他好歹也在城关县生活了几年,残存的记忆告诉他,柴家祖坟就在深山内的一座天然洞窟内。   柴家祖坟位于深山老林内,景色优美三面环山,有湖泊居于中央。   在湖泊的中央,立着一座岛屿,岛屿里许大小,古木幽幽鸟语花香,是个造化汇聚的好地方。   “柴家的祖坟经过高人指点,我虽然不知道其中的命格,但此地一缕水气、地气交融而聚,竟然与传说中的藏胎法界有所感应,虽然感应微弱,但却也了不得。要知道藏胎法界还没有辐射到此地,此处天地磁场就已经开始遥遥与藏胎法界的力量感应了。”朱拂晓站在一株大树下暗自咋舌:   “若是等到有朝一日藏胎法界辐射之力降临此地,到时候岂不是一飞冲霄,柴家发达了?”   朱拂晓心中暗自咋舌,打量着远处的湖心岛屿,这处湖心岛屿就是柴家的祖坟所在之地。   柴家祖坟并不是秘密,只要生活在城里的人,都知晓个七七八八。   遥遥打量着远处岛屿,数十道生命磁场犹若黑熊般冲霄而起,比之柴绍还要强胜三分。   “看来轿子中的话是真的,这柴家祖坟果然藏匿着柴家数代人的累积,藏匿着柴家大量财富。”朱拂晓心中念头闪烁,小心翼翼的将身形藏匿在大树后,睁开法眼打量着湖心岛屿。   他现在正好缺少大量钱财,要是能从柴家捞一笔,也没有太大的心理负担。   “不过小岛就那么大,贸然登临必然会被人发现踪迹端倪。”朱拂晓心中念头流转,忽然脑海里浮现出一道念头:“我以前钻了牛角尖,这群狗大户生前鱼肉百姓,死后更是有无数陪葬。我有何必去费劲心思去赚钱,直接做个盗墓贼不好吗?”   朱拂晓眼睛亮了,直接去挖那群鱼肉百姓的狗官僚不香吗?   又何必费尽心思去想尽办法敛财?   至于说会不会心中有过不去的坎,会不会心中愧疚,朱拂晓摇了摇头,这些大老爷生前鱼肉百姓欺行霸市,自己挖他的墓等于为天下百姓报仇了,哪里会有心中过不去的坎?   “想个办法将城关县、荥阳城的县志弄来,城关县什么时候出现过大人物,什么时候大人物下葬,藏在了那里,只要有线索,凭我的本事想要盗墓必定是不难的。”朱拂晓心中思忖的功夫,天色已经黯淡下来。   “那岛上数十武士,各各都能生撕虎狼,我想要直接去挖了柴家祖坟还有不少麻烦。”   朱拂晓心头念动,直接迈步走入河水中,然后借助水魔法的力量,悄悄偷渡到对面的小岛上。   岛上虽然有数十武士,但朱拂晓法眼之中,数十武士犹若黑夜中的明灯,只要小心躲避,必定不会碰到面。   只是山中小路就那么几条,每一条路上皆有人把守,朱拂晓想要上山就难免和众人碰面。   “可惜魔法灯在藏胎法界内接受改造,接受藏胎法界本源之力的洗炼,否则我上山或许容易一些。”朱拂晓站在山脚下,看着被封锁的山道,只觉得无奈。   他倒是可以驾驭风系魔法脚踩树枝而行,倒也能登临山顶,只是若在林中滑翔,必定会惊起不知多少藏匿在山间的鸟雀。   镇守此地的人只要不傻,就必然会察觉出异状。   “如此一来,只能挖地道了?只是此地乃是岛屿,下面青石打底,也不太好挖。”朱拂晓念头流转,最终确定下来,唯有挖地道一条路。   地下虽然是青石,但尚且有两米厚的黄土,足够朱拂晓挖出一条简单的地道了。   朱拂晓口中念咒,魔力流转,五只骷髅头出现在其身边,然后开始干起了苦活计。   挖地道这种脏活累活朱拂晓是绝不会干的,有骷髅头不用白不用。而且骷髅本身就带有土性,可以隐匿入泥土中穿梭,与泥土天生就有契合感。   不过两日的时间,一条通往山顶的地道,就已经被朱拂晓挖了出来。   在小山的山巅,乃是柴家的宗祠庙宇,柴家的祖坟所在。   庙宇恢弘浩荡,不比西湖的灵隐寺差。   整个庙宇内只有一个打更的老叟,那老叟看起来不过六十多岁的年纪,但一身气血鼎盛,距离精气神圆满的宗师之境,怕也只有一线之隔。   这就是柴家的底蕴!   “五十七道生命磁场,算上那更夫的,便是五十八道。”朱拂晓躲在地道里,一双眼睛暗自观看着下方的庙宇。   朱拂晓的地道并不是直接挖入了庙宇内,而是在庙宇院墙外,距离院墙十米的一座小山坳里。   这一处山坳位于山中,根本就没有人过来,所以朱拂晓才能伸出脑袋,打量着山中景象。   “柴家不过是一个富甲之家,便有如此实力,那传说中的五姓三宗又该有何等了不起的手段?”朱拂晓暗自咋舌。   虽然是骷髅挖的地道,但地道又矮又小,朱拂晓此时头上、身上尽数是湿漉漉的泥土,就像一个土耗子般。   “武士在山下巡逻,吃住都在山下。唯有这近乎于宗师之境的老者,负责打理这处庙宇。”朱拂晓心头念动:“一位接近宗师之境的武者,怕不是我能对付的。”   想要布置魔阵,可所有的魔法石皆已经用完,否则到可以利用魔法阵试一试。   “接近宗师之境的武者六感敏锐无比,我要是在这庙宇内稍微惹出动静,到时候必定会被此人察觉。好在这片庙宇很大,不是一般的大,那老叟一个人镇守不过来。我只要小心一些,将此人蒙骗过去还有很大机会的。”朱拂晓趴在洞口处等候机会。   他现在心中下定决心,一会盗了柴家的祖坟后,一定要购买无数的玉石,炼制无数的魔法石。   魔法石对于朱拂晓的作用太大、太大,尤其是他现在修为并没有绝对的压倒优势。   天色渐暗   日头西沉   天边最后一缕夕阳余晖消失在地平线,只听得一道道振翅声响,上千只吸血蝙蝠飞了出去,消失在丛林内、庙宇之间,惊得无数鸟雀煌煌而起,密林内一片狼狈。   山下   众位巡山的武士看着山间振翅而飞亡命而逃的飞鸟,俱都是齐齐抬起头,目光里露出一抹凝重。   “山中鸟雀惊飞,必然有事情发生。”一个头领道了句。   “莫不是山中出了妖兽?唯有妖气才能惊起飞鸟这般大的反应。”有人跟着道了句。   至于说有人惊动飞鸟?   那是根本就不可能的事情!   人虽然能惊动飞鸟,但却绝不可能惊动整座岛屿上的所有飞鸟。   “明日将那孽畜找出来,咱们兄弟可以打打牙祭。”头领笑了一句,表情中满是不在乎。   不过妖兽罢了,比野兽多了一点灵智而已,有什么好畏惧的?   不过是吃肉的货色。 第186章 盗墓   宗庙内,老树下。   柴家的守门人静静的站在阴翳中,看着月色下惊飞的群鸟,眼神里充斥着一种历经岁月沧桑的宁静。   “莫非有妖兽出现了?”老叟静静的站在那里,待到群山恢复寂静,方才闭上眼睛:“今夜我该气机圆满,突破宗师妙境。为了这一日,我苦苦等候三十年,吃了无数天才地宝。现在天下大乱在即,我柴家必须要有武道宗师才能守得住无数财富。”   说完话老人精气神内敛,体内气血开始咆哮。   月色下   一道人影漫步于群山之间,此时凭空虚度,借助刮来的东南风,轻轻落在了屋檐上,犹若是一片落叶般,不染丝毫纤尘。   “咦,天助我也!想不到这老头竟然想要突破宗师之境。”朱拂晓立于屋顶,就像一片落叶般,在屋顶上摇摆不定,不曾引起半分声响。   见习骑士凝聚斗气的过程,他并不陌生,因为在他的脑海传承中就有这种关于斗气的凝聚过程,甚至于那个世界斗气修行的法诀,也有无数种。   他虽然不修炼斗气,但修行至二阶法师之境,对于斗气的修炼倒也懂一些。   “这老头体内气血打磨的圆顺,精气神平静宁和,倒有几分突破的希望。是个宗师的苗子,可惜是柴家的宗师。”朱拂晓心中略做沉思,也不去出手干扰,而是转身向柴家宗庙内飘荡而去。   出手干扰又能如何?   又不能走火入魔,只会暴露了自己的身形罢了,人家转身又能继续去修炼。   在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所谓修炼被打断,走火入魔一说。   前院那老叟汇聚全部精气神来修炼,冲击宗师之境,朱拂晓在后院的机会大了很多。   扫过整个庙宇,朱拂晓直接落在了二楼,进入了二楼的大堂内。   在二楼中,供奉着密密麻麻数百个牌位,每一个牌位后都放着一个香炉。   “柴家列祖列宗供奉牌位的地方。”朱拂晓目光自牌位上移开:“柴家岛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单凭我一人想要找到那柴家祖坟藏在哪里,不知要找多久。”   说着话朱拂晓神魂波动,魔咒运转,虚空扭曲波动,接着只见数十只浑浑噩噩的鬼魂,自那波动内钻了出来。   “去!”   朱拂晓一声令下,只见一道道阴风卷起,刮过庙宇的每一个角落。   上至山间石缝,下至泥土三丈,众亡灵俱都是不放过。   待到一时三刻后众亡灵回返,才见朱拂晓精神一震,然后悄悄的飘出院子,随着一阵清风向庙宇的后院而去。   在后院一间普通得不能在普通的屋子内,摆放着锅碗瓢盆、大缸、箱子的厨房内,朱拂晓一双眼睛看向了盛满了水的水缸。   手掌推出,水缸移开,地面的砖头漂浮而起,一块地板被揭开,露出了一个米许大的洞口。   “藏得好深,外面所有庙宇不过是用来掩人耳目的罢了,谁能想到柴家祖坟竟然隐藏在一个毫不起眼的厨房内?就连那打更的准宗师,也不过是用来迷惑外人视线的罢了。”   朱拂晓早就通过亡灵查知到下面的一切景象,此时直接跳了下去,身躯就像是一片落叶,轻轻的点在了地道内的青砖上。   朱拂晓似乎没有重量一般,自青砖上划过,任凭那青砖下机关无数,但面对着没有重量的朱拂晓,也唯有吃灰的份。   通道有三米高,两米宽,一片漆黑深邃,道道冷风吹来,吹得整个地道浸染了一层寒霜。   空气里散发着道道呜咽,就像是有亡灵在耳边呼啸。   朱拂晓手中凝聚出一团火焰,照亮了整个通道,然后来到通道的尽头,一座石门挡在眼前。   朱拂晓面不改色,来到旁边墙壁上,将那灯台扭动,只见石门轰隆声中打开,一股阴寒之气扑面而来。一道道狼哭鬼嚎在朱拂晓耳边呼啸,径直接扑了过来。   “居然成了气候。”朱拂晓手中火焰变换,化作了一道白光。   白光炙热犹若骄阳,所过之处阴寒化开,那道道狼哭鬼嚎也是尽数消散无踪,黑暗中的一道道诡异气机疯狂的退去。   朱拂晓冷冷一笑:“此地倒是得天地造化,竟然诞生了怨念,只是距离成为鬼魂还差了十万八千里。”   面对着连亡灵都不是的蝼蚁,朱拂晓一口气就能吹散的存在,根本就没有围剿的兴趣,而是直接迈步走入了石门后的洞天内。   这是一处天然溶洞,其内陆离光怪,五光十色的石钟乳倒悬,一条暗河流淌。   在那暗河上,十三口朱红色的棺木被铁链锁住,飘荡在暗河之上。   在棺木后,一口口朱红色的木箱,映入了朱拂晓眼帘。   整整三十八只大木箱,此时安静的堆放在一处,灰尘浸染其上,唯有一道脚印似乎是不不久前有人来过,尚未被尘埃掩埋。   一道飓风自朱拂晓袖子里刮过,接着只见箱子上的灰尘飞起,然后朱拂晓脚踏河水,所过之处河水凝结成冰,直接来到了对岸。   箱子上没有上锁,只是简单的摆放在哪里。   朱拂晓随手打开一只箱子,然后圣光魔法下一片刺目的雪白,晃得他睁不开眼。   元宝!   碓彻整齐,摆放规律的银元宝,映入了朱拂晓眼帘。   接连打开八口箱子,朱拂晓呼吸逐渐粗重起来:“发财了!”   确实是发财了。   与柴家比起来,尚书公杨素的财富,似乎算不了什么。   至少那一处尚书府别院内的财富算不了什么。   心头念动,一口口箱子被塞入次元空间,朱拂晓期间又歇息了数次,打坐恢复自家的精气神,方才将那三十多口大箱子尽数收走。   “此地不宜久留,柴家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将家中财富送来此地,万一与其撞上,总归是不好。”朱拂晓看着地面那一道道灰尘上的脚印,就要转身离去。   只是路过那八口棺材之时,无意间触碰到那冰冷的铁链,然后不由得动作一顿:“不对劲!”   铁链绷紧,任凭朱拂晓推动,竟然没有丝毫动摇。   “棺木怎么会这么沉?”朱拂晓脚步顿住,一双眼睛看着那八口棺木,然后略作沉吟,手掌一拍,只见棺木划开,然后一道金光差点晃瞎了朱拂晓的眼睛。   金砖!   棺木内没有尸体,摆放的是整整齐齐,一块块耀眼的金砖。   “这些人还真是老谋深算。”朱拂晓看着那金砖,心中激动,施展魔法将那金砖一块块扔入次元空间内。   待到收取完毕,然后来到第二只棺木前,打开一看是无数古玩字画。   第三只棺木是古董。   第四只棺木是无数的奇异玉板   朱拂晓不放过任何一个,所有东西皆收之于次元空间内。   待打开第七个棺木之时,只听得“砰”的一声响,一阵彩色烟雾自那棺木内喷出,径直向朱拂晓迎面扑来。   “毒烟!”朱拂晓瞳孔一缩。   圣光净化万物,所有毒烟靠近朱拂晓周身三尺,尽数被那圣光点燃,化作了灰烬。   待到毒烟散去,整个棺木一片空荡荡。   朱拂晓倒吸一口凉气:“柴家竟然在棺木内留下机关,当真是叫人防不胜防。”   直接走到第八只棺木前,然后朱拂晓心存戒备,周身圣光汇聚,心头念动一只骷髅自地底钻出,然后来到了棺木处,打开了棺木。   “嗖~”   破风声响,一股毛骨悚然之感自朱拂晓心中升起,惊得其连忙后退,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那棺木处。   棺木内是清水,清澈见底的清水,但是这清水内却漂浮着一只只微不可查的细小虫子。   错非朱拂晓开的是法眼,能够看到生命磁场,他是绝对看不到那微不可查的蜱虫的。   “含沙射影!这竟然是传说中的天下十大怪兽之一的含沙射影。”朱拂晓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含沙射影,乃是妖族中最为诡异一族,只要有水的地方就能生存。   此妖兽微不可查,平日里隐匿于岸边沙尘之中,一旦有生灵路过,便会被那妖兽以黄沙射之。   中黄沙者,七日而死。   含沙射影乃是妖族暗杀人族的无上利器,也是妖族顺水道入侵人族的神器。   唯一可惜的是,此物灵智不高,不但对人族下杀手,就是妖族也要中招。   最关键的是,此妖兽可以藏匿于人的影子之中,昼伏夜出不可查觉。   朱拂晓好歹也是生活在这个世界的大家公子,含沙射影他当然听过。   他虽然修成了白骨身,但也绝不想尝尝含沙射影的味道。据说此物涉及到传说中的‘影子’法则,还有冥冥中的因果法则,最是诡异难缠其毒无比。   朱拂晓睁开法眼,看着自家脚下的影子,不见丝毫异常之后,方才面色慎重的退了出去:“柴家竟然收获了含沙射影,而且还用此物守墓,柴想不到家有这等手段?须知含沙射影就算是在妖族,也唯有王族才能收服。”   柴家不过是商贾之家,凭什么用含沙射影守墓?   ps:给大佬加更。 第187章 因果   含沙射影是一种极其诡异,极其不可思议的妖兽,位列边荒妖兽十大怪兽之一。   朱拂晓退去,身形悄然间飘出柴家祖坟,然后一路回到柴房。   也不去整理柴房将其复归原位,朱拂晓一路飘荡到大殿外,此时已经是下半夜,那柴家打更人依旧站在那里,只是周身气血越加旺盛,磅礴的生命磁场向着四面八方扩散而去,浩浩荡荡不断高涨。   “有点意思!竟然当真把握到了那一缕突破的锲机。”朱拂晓心头一动,一把弓箭出现在手中。   弯弓搭箭,然后死亡叹息附着其上,接着箭矢犹若是幽灵般,划破虚空向柴家老叟射了去。   下方   柴家打更人此时闭目立于庭院内,不断打磨着自家气血、精气神,伴随着精气神三者磨合越加契合,那波流浩荡、滔滔不绝的气血此时汹涌澎湃而起,逐渐与精气神靠近。   精神为阴,气血为阳。唯有阴阳调和,才能自体内诞生出一缕至纯的混元之气----也就是魔法世界的斗气!   那老叟不断操控气血,与精气神感应,可惜不论其如何努力,双方就是水火不容,稍一靠近便会阴阳失调,气血崩溃散开。   “气血不断消耗,今夜留给我的机会不多了。再不能调和完毕,今夜只能放弃。可惜我难得今夜捕获一缕气机灵感,错过今夜不知此生还能不能突破。”老叟看着又一次溃散的气血,一颗平静的心此时也不免荡漾起层层涟漪,那本来调整和谐的精气神三宝,也开始恍惚起来,精神欲要溃散。   “这一刻,我足足等了三十年,我绝不能再等了!我已经六十有六,气血不断衰败,阴神不断壮大,错过今日气血只会越加衰败,日后永无证就宗师之机。”老叟心中咆哮,一股不甘之意升起,他心中清楚的很,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武者不断打磨身躯,将身躯淬炼到极致,以求突破锲机。   可是锻炼的过程中,不知要留下多少暗伤。   武者若不能三十岁之前突破见神不坏,调整体内气血,修补身躯伤势,整个人三十岁后就开始逐渐走下坡路。   就算突破见神不坏,若不能六十岁之前突破宗师,气血也会遵循天道规则衰败下去。   到时候随着年岁增长,阴神越加强盛,气血越加衰败,阴阳失调之下,永无证就宗师的机会。   气血的衰败,是不可逆的。   唯有六十岁前突破宗师,才能以气劲夺取天地造化,然后修补己身,保留自己战力巅峰的时间。   那老叟一夜数次调动气血,本来就衰败的气血,失去了锐进势头之后,越加难以与那阴神协调。   一次次功亏一篑,即便是以他六十年的人生心境,也不由升起一股难以言述的癫狂。   “我一定要成功!我一定要成功!”老者内心咆哮,再次出手提聚气血,强行压制阴神,与那气血碰撞融合。   可惜,阴神太强,气血太弱了。   阴阳失衡,那阴神就像是脱缰野马,根本就不受他掌控。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我就绝不认输!绝不认输!”老者看着不断碰撞,激烈对抗的气血与精气神,内心不断咆哮,拼了命的调动气血与精气神。   就在此时,一道破空声响,一股致命危机传来,其咽喉处一股锋锐之气弥漫而出。   “有人偷袭!”一道念头在老者心中闪烁。   是停止突破,还是躲避那即将洞穿咽喉的箭矢?   “我不服!我不服!毋宁死,也绝不停止突破!”老者睁开眼睛,看着那破空而来的箭矢,眼神里露出一抹决然。   在那一刻,世界似乎静止,乾坤似乎停滞,其心中那磅礴的阴神,似乎伴随着其意志坚定,瞬间做出了某种转化一般,由那脱缰的野马,化作了温顺的马驹。   掌控由心!   磅礴的精气神瞬间分出一缕,融入了那惨败的气血内,然后恰到好处,妙到巅峰,阴阳恰好融合,一股奇异的气机在那股阴阳融合的气场中诞生。   “啪~”   眼见着那箭矢划破虚空,已经到了老叟的身前,距离其胸前不足一掌之距,即将洞穿了老叟干瘦的身躯。谁知千钧一发之际,一只干枯的手掌不知何时出现,将那黑色的箭矢牢牢攥住。   “嗡~”   箭矢震动,魔力流转,拼了命的挣扎。   “放肆!何人胆敢在此偷袭!”老者体内气机迸射,箭矢崩碎化作齑粉,那附着于箭矢上的魔力也就此消散。   “一琢一饮皆为定数。”朱拂晓愣了愣神,看着老者周身骤然转变的磁场,目光若有所思:“这就是因果吗?”   “我盗取了柴家几代人的累积,盗取了柴家几代人的气数,天道自然会在冥冥中有所弥补,这老者竟然在关键时刻借我之力定住心猿意马证就宗师,却是气运之力使然。”朱拂晓恍惚中对于那至高的命运魔法、命运泥板都有了几分感悟。   这所有的一切俱都是电光火石间发生,朱拂晓听着老者怒吼,纵身一跃身形消失在屋檐上。   “大胆贼子,竟然敢闯入我柴家禁地,其罪难恕!”老者面带怒气,忍不住脚掌一蹬,就像是一只灵活的猴子般,爬上大殿追了出来。   可此时朱拂晓身形早就消失在宫阙之间,哪里还有影子?   “来人,给我将祖庙包围了,那贼人就在祖庙中,千万莫要叫他跑了。”老者站在屋檐下,目测院子中的距离,这短短几个呼吸,朱拂晓根本就来不及跑出院子,除非对方是宗师级高手。   也就是说这老者就隐藏在庭院的屋子之中。   老者的怒喝,犹若是黑夜中惊雷,打破了小岛的宁静,无数柴家武士汇聚而来,向着祖庙奔来,将祖庙团团围住。   可惜老者绝不会想到,世上竟然还有魔法这般逆天的本事,朱拂晓此时早就跳到了那地洞内。然后顺着地洞攀爬,一路来到了岛屿山脚。   武士汇聚于祖庙内,山下少有封锁,倒是给了朱拂晓出岛的机会。   只见朱拂晓趁机飘出岛屿,然后脚下河水冰封,化作了一道道寒冰,整个人脚踏寒冰消失于岛屿内。   此时   山巅   众位武士将祖庙团团围住   “贼人就隐藏在祖庙内,尔等速速将其给我找出来!”三叔公立于屋檐上,俯视着整个大殿。   “是!”   一声令下,众人开始搜查祖庙内的屋子,忽然此时厨房内传来语调惊呼:   “三叔公,不好了!柴房出现大纰漏了,竟然被人挖出了一个地道。”   “什么?”屋檐上的老叟闻言变色,别人或许不知厨房的秘密,但他身为看守陵墓之人,岂会不知道厨房的隐秘?   顾不得那贼人,三叔公一路径直奔赴厨房,看着厨房移开的大缸,刨开的青砖,还有地下深不见底的地洞,顿时面色一片惨白,猛然夺来身边柴家弟子手中的火把,然后纵身一跃落入了地洞内。   一路解开诸般机关,然后看到了那打开的石门,三叔公更是脑子‘嗡’的一下,猛然上前窜入了石门内。   火把照耀,看着那空荡荡的石洞,还有那打开的棺盖,不由得一阵天旋地转目眩神迷,身躯哆嗦的指着那溶洞,不断喝骂:   “贼子!贼子!”   然后连忙快步上前,一双眼睛看着那棺材与锁链,方才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还有一大部分家底留了下来。”   说着话只见老者手指对着那锁链一抹,黑色的油漆剥落,露出了金灿灿的锁链:“先祖当年早就有所预料,所以用黄金铸就了这八口棺材,还有这八根锁链。”   “不好,含沙射影!机关的最后一重乃是含沙射影!”老叟连忙看向最后那棺木,然后头皮发麻急速退出溶洞内。   “三叔公!”众人此时追赶而至,看着狼狈退出的老者,眼神里露出一抹诧异。   “速去通传家主,叫他带着卯日鸡前来!就说我祖地出现了大纰漏,遭了盗贼!”老叟连忙开口道了句。   听闻此言,众人俱都是变了颜色,紧随老者退出了溶洞。   “溶洞内有大恐怖,任何人不得擅闯。”三叔公吩咐了句,然后开始稳固自家体内刚刚诞生的斗气:“造孽啊!造孽啊!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对方进入我柴家祖地如入无人之境,就连机关都没有触发,必然是内贼无疑。究竟是谁?”三叔公阴沉着脸:“不管是谁,既然触动了含沙射影,必然死无葬身之地。对了既然中了含沙射影,死定了。”   朱拂晓回到对岸之时,天色已经亮了,转身看着乱成一团的柴家祖地,朱拂晓不敢耽搁,身形几个起落消失在了密林内。   朱拂晓此时衣衫褴褛,再加上浑身沾满了泥土,犹若是一个乞丐般,向着荥阳城中走去。   瓦岗山发生了这般大变故,他还要去城中探一探底细,顺便听听风声。   柴家祖坟被盗,必然会惹出风波。 第188章 李纨   事实上朱拂晓尚未到城关县前,整个城关县就已经炸开了锅。   柴家祖坟被盗了!   此事传出,城关县轰动,无数大家族神经兮兮风声鹤唳,派遣各路高手向自家祖坟而去。   各大家族炸了!   柴家遍数整个大隋都不算是小家族,已经迈入了二流家族的行列,可是即便这般大家族,祖坟依旧被盗了,二流家族、二流之下的小家族岂能不慌张?   挖人祖坟,人神共怒。   整个城关县都陷入了惶恐之中,一股恐怖的气氛在弥漫,无数道折子向城关县衙门递了上去,叫李松柏急的焦头烂额。   此时整个城关县都笼罩在一股恐怖的阴霾之中。   先有独孤阀小姐被掠走,后有柴家祖坟被盗,整个城关县乱成一团。   其实不单单是城关县,整个大隋都为之震动。不管是那个时代,挖人祖坟都是人神共愤,触及到了那最令人敏感的神经,朝中不知多少大佬俱都是将目光望了过来。   对方敢挖柴家祖坟,那就有胆子去挖一流家族、五姓七宗的祖坟。   城关县前排起了长长队伍,朱拂晓满身泥浆,双手插在袖子里,整个人脏兮兮的站在队伍中,等着排队。   肚子里一阵轰鸣声响,犹若是道道雷鸣。   他在柴家的祖坟挖了一天一夜,又来回折腾,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可此时城关县严加戒备,一双眼睛看去,整个城关县前排气道长队怕不是有数里地。   “造孽啊!”朱拂晓深吸一口气,他虽然修炼成了大魔法师,但那又如何?   就算大魔导师也要吃饭啊!   “小家伙,给!”就在朱拂晓揉着肚子,忍耐饥渴之时,一道温和的女音响起,一只纤纤玉手,拿着一个洁白的馒头,递到了朱拂晓的身前。   那手掌白嫩细腻,似乎比雪白的馒头还要白嫩。   只是那细腻的手掌上,布满了老茧,就像是一件精美的艺术品,竟然出现了瑕疵,叫人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不该如此”不协调之感。   朱拂晓愕然转身,目光自那手掌上移开,顺着手腕向上挪动,然后看到了一件素白色的长袖:   青罗小扇白兰花,纤腰玉带舞天纱,疑似仙女下凡来,回眸一笑胜星华。   一只娥脸蛋,肌肤细腻白净,在阳光下似乎可以看到肌肤后的毛细血管。   看着那容颜,朱拂晓不知为何心中忽然跳出一句话:芙蓉不及美人妆,水殿风来珠翠香。   有些人,只见一面,便可留念一生。   有的人一眼便是万年。   看着满脸泥土,好像泥猴子一样的朱拂晓,女子轻轻一叹:“小弟弟,定然是几日没有吃饭了吧,这馒头快吃吧。”   随着女子话语落下,朱拂晓肚子配合般响起道道雷鸣声响,羞得朱拂晓接过馒头,然后无奈道:“在下朱拂晓,感谢姑娘的馒头。大恩不言谢,日后若有事情吩咐,只管前往洛阳城南的云轩阁送信给我。”   “你这小猴子,口气倒是不小。”女子轻笑,打趣了一声:“小小年纪便学人家说大话,先将自己肚子填饱才是正理。”   看朱拂晓浑身上下的泥垢,女子并不认为朱拂晓是什么富贵子弟流落在外。   那是小说剧本中的事情,在现实里永远都不可能发生。   朱拂晓接过馒头,然后塞入了口中,再看看姑娘后面大队人马,拉着长队的道具,似乎是唱戏的戏班。   “尚未请教姑娘芳名?”朱拂晓一个馒头入腹,饥饿缓解,对着女子抱拳问了句。   “我叫李纨。是戏班唱戏的。”女子一笑,雪白的牙齿晃得朱拂晓眼睛有些花了,看着手中剩下的半个馒头,朱拂晓忽然觉得这个女人身上有光!很亮的光!   “李纨。”朱拂晓跟着道了句,记住女子的名字,这李纨看起来已经二十岁年纪,一身武道修为已经即将见神,天资不差。   “小兄弟是哪里人?想要去行讨,也要去洛阳那等大地方,怎么来城关县这等穷乡僻壤?”李纨看着朱拂晓,露出诧异之色。   要饭也是一门学问,你在这穷乡僻壤讨饭,对方都吃不饱,拿什么救济你?   洛阳城乃天子脚下,百姓日子还可以,讨饭起来也容易些。   朱拂晓闻言苦笑,他想要开口解释,但看着自家身上破烂衣衫,此事解释不通,直接熄灭了解释的心思,然后对着李纨道:“小弟家中遭了灾,讨饭的过程中与家中人走失,然后又迷了方向,所以一路讨饭至此,也没有辨认方向。”   李纨听闻此言,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当朝天子发动数百万征夫,欲要开凿五大运河,这世道逼得人没法活下去。”   “是极,是没法活下去。”朱拂晓附和了句,然后追问道:“姑娘是那家戏班,要去哪里唱戏?”   “我是李家班的,在大隋各地唱戏,居无定所……。”李纨还要再说,却听人群中传来一道呼喊:“李纨,班主叫你去研究戏法。”   “我知道了。”李纨回了句,然后看着嚼满头的朱拂晓,略做犹豫后自袖子里掏出二十个大钱:“这是给你的。希望你早日回到家里,莫要在继续乞讨了。”   不等朱拂晓回应,李纨已经伸出手,将大钱塞入了朱拂晓手中,然后转身离去。   看着手中的大钱,再看看李纨离去的背影,那衣角处一个并不起眼的补丁,不由得微微一愣。   目光扫过李家班,三十人左右,个个面带苦色,不像经常见油的样子。   尤其是众人的衣衫上,已经打了好几块补丁。   甚至于那跟团跑的小伙子脚下的鞋子已经露出了脚趾,上面的补丁已经是补了又补。   “李家班的日子并不好过!”朱拂晓攥着手中铜钱:“果然,这个世界有坏人也有好人。并不是每个人的心中都只有利益!”   “或许是我以前接触过的人都太坏了。”朱拂晓陷入了回忆,自己以前接触的人都是什么玩意?   “李秀宁也好,还是柴绍、独孤阀的公子也罢,各各都是机关算尽!”   基本上没有一个好人,整日里都是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就算是袁天罡、李淳风等人也深陷名利场。   就在其沉思的时候,大队人马逐渐减少,半日后朱拂晓终于进入了城内。   面对着一个浑身充满了泥浆的猴崽子,看守城门的官差直接放行,根本就连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朱拂晓有心想要和李纨打招呼,做个告别,可惜李纨一直坐在车中,根本就没有下来。   朱拂晓看着那李家班走出一个老叟,与那官差说了什么,然后双方手掌碰了一下,接着李家班直接放行,并未有任何刁难。   见此朱拂晓也不上去打扰,只是记住了李纨的生命磁场,然后向城中客栈走去。   “去去去,哪里来的野小子,客栈也是你能进的!”朱拂晓尚未靠近客栈,便看到小二捏着鼻子,满脸厌恶的甩着抹布驱赶。   之前李纨会将朱拂晓看成乞丐,很显然此时朱拂晓的一身装扮狼狈到了极点。   “狗眼看人低的家伙,给爷准备一间上房、四个小菜、一壶酒,还有准备热水,爷要洗澡。”朱拂晓手中一块银子扔了出去,落在了小二怀中。   小二接应送往无数,一双手不知摸过多少银子,接过银子一眼便知真假,一双眼睛顿时亮了:“客官,里面请。”   朱拂晓入了客栈,然后小二烧了热水,朱拂晓洗漱完毕后,换上自己的粗布麻衣,坐在大堂内喝着酒水。   在这个时代,等级分明,除了官宦人家外,寻常百姓、商贾根本就不允许穿丝绸。   此时大堂内坐满了人,大堂热闹至极,众人议论纷纷的叙说着外界的事情。   朱拂晓坐在大堂内,听着外界众人的叙述,眉头不由得微微皱起:“果然是乱了套,荥阳城的大军昨夜竟然连夜杀入瓦岗,与瓦岗山的盗匪拼死一战。”   众人叙说江湖闲话,朱拂晓只是听着罢了,瓦岗山牵扯甚大,众人虽是江湖中人,却也不敢胡言乱语。   就在此时,忽然只听南角处的一个汉子忽然道:“听人说昨日柴家祖坟被人挖了,柴家几代人累积,尽数被盗取一空。”   “真的假的?有这种事情?”   “柴家可是官宦人家,谁敢对柴家的祖坟下手?挖掘官宦人家的祖坟,不是犯了天下所有权贵老爷的忌讳?”   “假的吧?那个蠢贼这般胆大包天?”   “是真的!我今早亲眼看到,柴家的大公子骑着汗血马连夜出了城,率领柴家精锐去了祖坟处。”忽然有人道了句。   “不错,我也看到了。今早三更时候街上马蹄声响,便是那柴家公子得了消息,怒气冲冲的赶往祖地!”   “这人胆子可真大,挖了柴家祖坟不说,还将柴家几代人的累积给尽数盗走。”   “只怕柴家要怒了!”   “……”   接着便是闲言碎语,众人推测那人是如何将柴家祖坟盗走的。 第189章 宗师至   朱拂晓盗了柴家的祖坟,对于这个世界的影响有多大?   各大家族纷纷将藏匿在祖坟中的宝物给刨了出来,然后暗中转移地方,生怕被人给盯上。   祖坟还是太过于显眼,各大家族的祖坟,只要有心人稍微打听,便可知道祖坟的下落。   还需另外塑造一个秘藏之所在,将自家宝物偷偷暗中藏匿起来,叫谁也找不到。   朱拂晓挖了柴家祖坟,将柴家几代人的累积给一窝端了,直接敲响了各大家族的警钟。   各大家族太安逸了,自以为大权在握,无人敢掠虎须,除了三国时期的摸金校尉外,在无人敢挖各大家族的祖坟。   可朱拂晓却给众人狠狠的上了一课。   这一课上的众人头皮发麻。   这个世界从来都不缺少亡命之徒,更不缺少怕死的。   朱拂晓在城内溜达一会,然后买了一些食物,回到客栈内休息。   昨夜折腾了一晚上,朱拂晓虽是魔法师,但也依旧不过是个普通人罢了。   朱拂晓一觉睡到黑夜,看着街头三三两两的零星人影,还有不断穿梭的巡逻侍卫,整个城关县如今风声鹤唳,柴家祖坟被盗,逼得柴绍发疯,封锁了所有通往城关县外的去路。   柴家新建的大院内   柴绍背负双手,面色阴冷,整个人周身气场散发出一股阴冷的气势。   “查出来了吗?”柴绍声音沙哑,透漏着一种难以言述的冰寒。   “回禀大公子,所有医馆都有咱们的探子盯着,并没有公子所述那般症状之人。”跪倒在地的侍卫回了句。   “不可能!对方打开棺木,一定是中了含沙射影,按理说现在该发作了才对。”柴绍深吸一口气:“确定所有医馆都有人看着?”   “小人确定,所有医馆都有人盯着。这等大事,下面的人绝不敢玩忽职守,所有人都打起十二分精神。”侍卫深吸一口气,目光里充满了凝重。   “看来对方并没有进城关县,或许直接去了荥阳城,亦或者直接去了周边的城池。”柴绍眯起眼睛:“给周边各大城池之人传信,叫其严密盯着所有医馆,对方中了含沙射影,必定会去求医。我等现在对那盗墓贼一无所知,但对方能在三叔公眼皮底下搬空我柴家宝藏,此事绝不简单。”   说到这里,柴绍眯起眼睛:“含沙射影是我等追寻那盗墓贼的唯一线索,决不可有半分疏忽。”   侍卫恭敬一礼,然后退了下去,庭院内唯有柴绍站在那里,一双眼睛看着金桂树,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究竟是谁干的?竟然能直接找寻到我柴家的藏宝之地。莫非我柴家出现了叛徒?是柴家内部人干的?”   “不管是谁,对方中了含沙射影,想要活命只能来求饶。就算他将我柴家都搬空了又能如何?有命赚钱,还要有命去花才行。”柴绍道了句。   “三叔公,那人武道修为当真有那般高?”柴绍转过身看向那老者。   三叔公闻言沉吟不定:“很诡异!那人很诡异!”   想起朱拂晓飞檐走壁,身子犹若柳絮般灵动飘舞,三叔公低声道:“不曾交手,我也不知那人实力如何,但轻身手段不可思议。我如今纵使是突破宗师之境,也依旧觉得不可思议。”   “不过,再叫我看到他的身法,我必定一眼便能认出他。”三叔公道。   “亏得我柴家先祖聪明,提前布置了手段,否则只怕这回我柴家当真要血亏到极点。”柴绍看向老者:   “那八口金棺要不要运出来?”   “不必!”三叔公摇了摇头:“最危险的地方,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我柴家祖坟被盗,所有宝物丢失一空,谁还会再去打主意?”   柴绍点点头,三叔公所言未尝没有道理,随即转移话题:“叔公,接下来怎么办?”   “怎么办?能不能追回宝物,全都凭天意了。现在线索有两条,一条是对方中了含沙射影,另外一条就是那无数古董。对方将我柴家古董收入手中,接下来必定想尽办法出手。咱们盯紧市场,能买得起那些古董的,唯有门阀世家之人。咱们与五姓七宗倒也还有几分交情,此人挖人祖坟明显是犯了众怒,各大家族也绝容不得他。他现在敢挖我柴家祖坟,日后就敢挖他五姓七宗的祖坟。”   听闻三叔公的话,柴绍面色阴沉:“也只能如此了。千万莫要叫我知道是谁干的,否则定要将其千刀万剐不可。”   一夜无话   朱拂晓在酒楼内吃过早点,看着天空中蒙蒙云头,双手插在袖子里露出一抹思索:“倒是奇怪,自从涿郡那蛟龙作乱,天下为之大旱。想不到今日竟然积蓄起几分云气,降下了雨水。”   说到这里,向着远处走去走去:“还要看看城中的动静,老爹这回可是将天都给捅破了。”   朱拂晓站在街头买了一把油纸伞,然后一路上闲逛,忽然只听远处锣鼓声响,一阵叫好之声传来。   朱拂晓循着声音望去,只见远处叫好声不断,众人围成一团,密密麻麻形成一道肉墙,当真是密不透风。   魔咒念诵,耳边风声里传来一道戏曲声响,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耳边传来。   唱戏声、耍猴声交错。   “怪哉,唱戏的声音怎么和耍猴的声音混在一起了?”朱拂晓心中诧异:“李家班莫非还有耍猴的?”   朱拂晓凑上前去,身前魔力波动,所过之处人群纷纷不由自主东倒西歪的让开,然后朱拂晓围了上去,不由得一愣。   在前方,一个戏台,戏台旁边还有一个玩杂耍的。   戏台上方画着脸谱的婀娜人影,朱拂晓识得,正是那李纨。   在旁边耍猴的众人,却是一个走江湖的汉子,此时拿着长鞭不断抽打那猴子,叫猴子卖弄着记忆。   此地虽然人群围得密不透风,但全都是聚在那耍猴的人身前,将那耍猴的人层层围住。   至于说李家班前,虽然也挤满了人,但都是一些想看耍猴,却挤不过去的老叟。   唯有几个老掉牙的老叟,此时站在戏台下,看着身姿妙曼的李纨,眼神里露出一抹色眯眯的光彩。   一段戏唱罢,只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小丫头,此时端着托盘走出,口中不断吆喝:“各位看官,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   “哎呦~”   话未说完便见一个汉子推了那丫头一把:“去去去,别拦着我看猴戏。”   小丫头一个踉跄,眼神里满是委屈,却不敢发作,只能低下头继续端着托盘行走。   走江湖求的就是一个安稳、和气生财,别人欺负她要受着,只要人家没有砸了他的饭碗,就要忍着陪好。   偶尔有人看那小丫头可怜,心生不忍几个铜钱落在那盘子上,余者皆忙着看猴戏,那小丫头来到身前,还不待其开口,便被人家赶走。   那丫头走了一圈,只有七八枚铜钱,可怜兮兮的摆在托盘上。   “小姐、老爷!”小丫头面色难看的来到一个中年男子身前。   中年男子身穿麻衣,麻衣虽然没有补丁,但却碱洗的发白,一双眼睛看着托盘中的铜钱,面色难看到了极点。   就在此时,一边耍猴戏的矮瘦男子端着箩筐开始吆喝:“诸位老少爷们,有钱的捧个钱场……”   “哗啦~”   话未说完,满天铜钱飘洒,只听得撞击声响,不多时那箩筐就已经被覆盖。   看到这一幕,老班主顿时面色难看,一双眼睛盯着场中人群,然后深吸一口气:“今日收摊不演了,明日再来。”   话语落下,开始招呼众人收摊,然后站在一边跟着看猴戏。   朱拂晓看着那走到一边垂泪的小丫头,目光里露出一抹莫名之色,然后也不多想,只是看着李纨面色难看的下了戏台,去了后台不见了踪迹。   朱拂晓看了一会猴戏,在街头转悠了一圈便往回走,回到客栈内继续打坐修行。   第二日   朱拂晓起床,继续去街头打探消息,只见街头烈马奔驰,惊得鸡飞狗跳。有老江湖在一边低声议论:“独孤阀的宗师到了。”   “独孤阀的宗师?”朱拂晓看着那浩浩荡荡的马队,睁开法眼看着队伍中一道气机冲霄的中年男子,眼神里露出一抹莫名之色。   “请教前辈,不知独孤阀的宗师是哪位?”朱拂晓对着那须发皆白的老江湖问了声。   “独孤阀有宗师独孤盛,乃是我朝一等一的强者,平日里镇压大内,为天子看守皇城,不晓得今日为何来此。”老者抚摸着胡须,吃着碗中的混沌。   “独孤阀的宗师独孤盛?”朱拂晓面色诧异。   “听人说,宇文阀的宗师也来了!”老者又神神秘秘的道了句。   “宇文阀的宗师?”朱拂晓愕然:“为何不曾看见?”   “宇文阀的宗师率领大军在后面,独孤盛快马先行一步,进入城关县调兵遣将,配合宇文化及一举荡平瓦岗山!”老叟道了句。 第190章 宗错复杂   “两位宗师?”   朱拂晓听了心头一动,瓦岗山中算上李密,也有两位宗师。   “据说大内钦天监有宗师暗中潜行,明日就到瓦岗山下,三大宗师准备联手将瓦岗山彻底荡平。”老叟喝着酒水,吃着案几上的茴香豆。   “嗯?”朱拂晓一愣:“三大宗师?钦天监也要插手吗?”   “不单单是三大宗师,据说暗中还有大宗师浑水摸鱼,准备趁机杀入瓦岗。”有一个中年白袍书生喝酒插话:“瓦岗山一统,已经成为了很多人的心腹之患。尤其这次独孤阀牵线,大家还是要给一些面子的。听人说太原王家也有宗师出手。”   朱拂晓瞳孔一缩:“当真?”   “谁知是真是假,咱们又没看到过。或许独孤阀自己造势也说不定!”书生端起酒盏喝了一口。   朱拂晓默然不语,静静的坐在角落里,听着身边江湖人的议论。   柴家   独孤盛面色阴沉的站在柴绍面前   此时柴绍面带苦涩:“独孤前辈,咱们交易已经达成了,那玉书我已经交给独孤家,便算是钱货两清。现在那玉书与小小姐被瓦岗山抢去,管我柴家什么事?我柴家冤枉啊!”   柴绍在抱怨,声音里满是无奈,在撞天屈。   “这么大的事情发生了, 八_零_电_子_书_w_ w_w_._t_x_t_8_0_8_0_. c_o_m 柴家想要抽身于事外,谈何容易?”独孤盛看着柴绍:“城关县柴家经营数十年,谁知道你与瓦岗山中有没有勾结?”   “按理说你柴家作为本地的地头蛇,对于瓦岗山风吹草动不说了如指掌,也该秋风未动蝉先觉……你要说自己和瓦岗山没有勾结,还要问你自己信不信!”独孤盛声音冰冷。   柴绍袖子里双拳紧握,脸上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纵使心中杀机冲宵,却也只能赔了一个笑脸:   “此事却是巧合,那瓦岗山突然出手,事先确实不曾有半点风声走漏。”说到这里只听柴绍深吸一口气:“谁知道那翟让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连门阀世家的货也敢截?此事是我大意,我柴家愿意相助独孤阀全力攻打瓦岗山。”   “听人说你柴家诞生了一位宗师?”独孤盛道了句。   柴绍面色更是难看三分,柴家宗师从未在人前出手,独孤盛怎么知道的?   有内鬼!   柴家有内鬼!   门阀世家确实恐怖,堪称是无孔不入。   “呵呵,莫要多想。钦天监监察天下,大司正夜观天象,稍作推演便可知道。柴家底蕴终究是差了些,没有遮掩天机的办法。”独孤盛将柴绍目光收之于眼底,露出一抹笑容:   “此次老君观的人亲自出手,欲要联合各路强者斩了瓦岗,重订此地秩序,将瓦岗山彻底纳入掌控。李淳风已经亲自前往伏波湖去说服单雄信,只要说服了单雄信,便可以雷霆之势,平定瓦岗山的动乱。”独孤盛面色森然:“四大宗师联手,他死定了。若你柴家能派遣出一位宗师,五大宗师联手之下,可以避免有漏网之鱼,到时候更加有把握。”   “我家三叔公刚刚突破,能否出手还要小的亲自询问,大人稍后,在下去去就来。”柴绍起手一礼,然后退了出去。   且说柴绍辞别独孤盛,面色阴沉的走出院子,来到了城关县外的一座破旧的庙宇内。   “二公子!”柴绍走入庙宇,只见李世民背负双手,站在庙宇内观赏着墙壁上残破的壁画。   “柴兄不必多礼,你与绣宁已经定下婚事,咱们也算是一家人,千万莫要客套。”李世民笑容温润的转过身,将柴绍扶起来:“若不嫌弃,称我一声‘二哥’便好。”   柴绍闻言大喜,连忙道了句:“二哥。”   李世民满意的点点头:“现在城中局势怎么样?”   “不妙啊,瓦岗山怕守不住了。独孤盛、宇文化及、李淳风,再加上单雄信,足足有四位宗师。瓦岗山不过李密与翟让两位宗师罢了,如何抵挡?”柴绍看向李世民:“独孤盛要求我柴家的宗师出手,到时候就是五位宗师,瓦岗山弹指间便可踏平。”   “四位宗师?”李世民面色严肃,背负双手在大殿内踱步,过了一会才道:“瓦岗山现在已经暗中尽数布满了我李家的探子,不能有事情!否则我李家十年布局一朝化作流水。”   李世民深吸一口气,眼神里满是无奈:“翟让这蠢货,竟然与天师道勾结在一起,对门阀世家下手,岂不是自寻死路?”   翟让忽然对独孤阀下手,确实出乎李世民预料。甚至于瓦岗山中李密、翟让的崛起,乃至于瓦岗山以雷霆之势的一统,都出乎了想象。   李世民在瓦岗山中耗费无数心血,可以说除了翟让外,不知多少人都是李世民暗中埋下的棋子,瓦岗山蕴藏着他李世民的心血。   要是瓦岗山被荡平,毁灭的可不单单是翟让的瓦岗山,更是他李世民的心血。   翟让突破宗师,是一个变数!   一个李世民无法掌控的变数。   “瓦岗山地势太过于关键,天下各大势力皆在其中落子,现在瓦岗山龙蛇混杂,却偏偏出了一个翟让,镇压了所有布局。”李世民眯起眼睛:“翟让太不安分,这次打了咱们一个明显的措手不及。”   “翟让不能留,但瓦岗山的势力,却要想尽办法保留下来。”李世民看向柴绍:   “瓦岗山局势混乱,有天师道布局,也有老君观暗手,乃至于各大世家也有后手。大家都不希望瓦岗山毁灭,只希望诛除首恶,斩了翟让的首级!”李世民眯起眼睛:   “扶持一个听话的人坐上去。”   “那现在该怎么办?”柴绍不安的问了句。   怎么办?   李世民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诛杀了翟让之后,瓦岗山究竟会落在谁的手中,咱们各凭本事。只是你可要盯紧点,千万不能叫独孤盛钻了空子,将咱们的布局给毁了。”   瓦岗山中   翟让看着案几前的玉书,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难啊!玉书乃太古龙章凤文,想要参悟何其之难?纵使这玉书摆放在我的眼前,我也参悟不出半分头绪。”   翟让自诩曾经做过东都法曹,学问深厚,可面对玉书简直是一窍不通。   “这是太古天书,自从天人五衰归墟之后,外无人能堪破。”小张天师懒洋洋的斜倚在门框处:“与其想着参悟天书,你还不如想象如何破局吧。四大宗师联手来杀你,你这瓦岗山可挡不住。”   说实话,张瑾心中是看不上翟让的,在他心中单雄信才是自己人。单雄信的父亲乃是天师道中的一位大人物,是天师道的宗师长老。   他本来想要扶持单雄信重新掌控瓦岗,但架不住贾雄将翟让吹得天花乱坠。   贾雄此人是他的师兄,虽然不修武道,但风水造诣堪称是出神入化从未出现过差错,是天师道风水造诣第一人。   不过他与贾雄一个在明一个在暗,他是支撑天师道门面之人,贾雄乃天师道的暗子。   双方说不出高低,只是各自职能不同罢了。   正是因为有贾雄与单雄信在瓦岗山,所以张瑾选择了支持瓦岗,利用瓦岗山给独孤阀一个教训。   “还请天师教我!”翟让道。   “瓦岗山涉及各家布局,独孤盛虽然是四大门阀的宗师,却也不敢轻易荡平瓦岗。料想此獠必定会进行斩首之术,只要能将其挡回去,然后找人出面调解,此事就成了。”小张天师道了句。   “调节?找谁调节?”翟让一愣:“谁愿意来趟这遭浑水?”   “当初既然设计叫你抢了那玉书,咱们自然为你设计好了退路,此事你不必担忧,交给我就是了。”说完话张瑾身形消失。   军师贾雄的房间内   一袭白衣闪过,张瑾出现在贾雄屋内。   “师兄。”张瑾对着贾雄抱拳一礼。   “师弟来了?”贾雄放下手中棋谱:“见过翟让了?”   “见过了”张瑾坐在贾雄对面。   “如何?”贾雄问了一声。   “不怎么样!”张瑾摇头:“反倒是那李密,我看着有一番气候。”   贾雄看着张瑾:“正因为不怎么样,所以才是真龙。现在天下尚未有蛟龙开道,翟让不曾崭露头角才是正常。”   “没有气数的人,怎么会证就宗师?我记得当年初见翟让之时,此人也不过中众人之资罢了,其气数此生无望宗师大道。可偏偏此人竟然在悄无声息间证就了宗师之境,岂不妙载?潜龙之所以带有一个潜字,就是因为看不清、看不准。”   “李密虽然不错,但现在天下尚未大乱,此人就已经崭露头角,不过是为潜龙开道罢了。待到大势降临,只能化作齑粉,成为真龙养料。李密此人值得培养,培养的越高,真龙的麻烦也就越小。”贾雄分析了一声。   给大家推荐一本小说:《申公豹传承》。超级好看的一本小说。   大家书荒可以点作者君笔名,可以看看作者君以前写的书。 第191章 戏班   朱拂晓夹着雨伞,在街头漫步,懒散的太阳被不知自何处飘来的黑云遮住,一缕阴影遮掩住了城关县。   “近些日子天下水脉之气似乎不再向涿郡流动了,莫不是那蛟龙已经汇聚了足够水汽,想要化龙了?”朱拂晓走在街头,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   一道熟悉的嗓音穿过茫茫人海,落入了朱拂晓的耳中,萋萋缠绵的音调叫人心中不由升起一股悲切:   离城十里姜家集,老爹爹自幼爱武艺,老母亲贤德称乡里……   是李纨的声音。   朱拂晓顺着声音,一路上来到了昨日戏台搭建之处,只见李纨做花旦打扮,正站在戏台上唱着曲调。   虽然昨日耍猴戏的人已经不见了踪迹,但戏台下依旧是只有那么三三两两的闲汉,此时正懒散的坐在大树下,百无聊赖的听着。   过往处虽然人潮汹涌,但却没有人驻足观看。   虽然没有了猴戏的竞争,但李家班生意依旧惨淡,下方根本就没有人能驻足观看。   朱拂晓夹着油纸伞,一路径直来到了戏台下,目光看着戏台上李纨,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   四目对视,李纨显然看到了朱拂晓,但却没有说什么,依旧自顾自的在台上唱着曲调。   那围观的七八个闲汉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口中吹着相邻里短,大半的精力在吹牛,偶尔会朝着戏台望两眼。   “怪不得没人听,这曲调太老,故事太过于老套。”朱拂晓站在台下停了一会,眉头不由得皱起。   整个戏曲极烂,堪称是烂大街的那种,如何吸引得了群众的瞩目?   昨日的小丫头此时眼巴巴的看着朱拂晓,摆弄着手中只有七八个大钱的箩筐,终究是没有端出来。   “我终于知道,这戏班混的为何如此凄惨了,唱着老掉牙的剧本,人们早就听的腻味。谁还愿意继续听?别说是赚钱了,就连围观的小贩也没有。”朱拂晓摇了摇头。   不知为何,胸口的十八枚铜钱,越加的灼热烫手,一股滚烫划过朱拂晓的胸膛。   “生活不易啊!”朱拂晓摇头。   此时有一群孩童跑到戏台下,大声的打闹着,还有几个闲着无聊的老人,坐在戏台下打发时间。   “咔嚓~”   一道冷风吹起,惊雷划过长空,天空中不知何时一滴雨点划过。   干涸了几个月的大地,终于迎来了水汽。   天无绝人之路,老天爷终究是给了地上的生灵一条活路。   孩童吵闹着回家,看戏的老人蹒跚着向屋子内走去,转眼间疾风骤雨降临,戏台下唯有朱拂晓一人撑起了油纸伞。   转眼间长街空荡下来,小丫头端着箩筐,看着那可怜巴巴的几个铜钱,目光越加黯淡。   “李纨,没人了,别唱了!”老班主在后台喊了一声。   李纨动作顿住,手中长枪落在地上,一双眼睛看着身前的雨幕,还有雨幕中那撑着油纸伞的少年,许久不语,那一双灵动的眼睛里充满了黯淡。   “你怎么还不走?”李纨看着朱拂晓,她并没有认出朱拂晓来。   当日落朱拂晓蓬头垢面狼狈至极,与如今的朱拂晓判若两人。   “人都说曲终人散,如今戏曲尚未唱完,如何离去?”朱拂晓声音穿过雨幕,带有一股令人心静的力量。   李纨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黯淡的眸子看着檐下滴落的雨水,口中喃呢:“不错,曲终人散,如今戏曲尚且唱完,客人并未离场,如何不唱了?”   李纨脚掌一挑,长枪飞起落在手中,然后振奋精神,口中继续唱着老腔调:“有一个咸阳的小乞丐,他路过姜家集……。”   朱拂晓撑住油纸伞,静静的听着李纨唱戏曲,雨水越来越急,打的油纸伞噼啪作响。   老班主等人站在台下,三十多个汉子静静的看着戏台上的李纨,然后又看看戏台下的朱拂晓,充满了补丁的衣衫上,有些格外惹眼。   一个时辰后,李纨手中长枪投掷,精确无比的落在了架子上,口中腔调唱完,然后一双眼睛看着雨幕中的人影:“这位公子,相逢便是有缘,不妨来喝碗热汤。”   朱拂晓不推辞,面带笑容的向戏台走去,脚掌轻轻一动,飘飘然犹若柳絮般,落在了戏台上。   看着风雨中纤尘不染的朱拂晓,还有那飘飘然的一跃而起的动作,老班主与李纨俱都是瞳孔一缩:这小子不简单!   “李大家,前日一别,想不到今日又相见了。”朱拂晓开口。   “是你?”李纨听着朱拂晓声音,再看看朱拂晓体型,不由得愕然。   没想到当日城外那乞儿,还真不是乞儿。只是看着朱拂晓一身粗布麻衣,显然并不是富贵人家子弟。   朱拂晓此时站在戏台上,一眼便看到了后台处那一口大锅,锅中的野菜,还有那汤水、米粥,以及七八个白面馒头。   清汤淡水!   馒头只有八个,如何够三十多个汉子分食?   那米粥也是淡薄,并不十分粘稠。   李纨端着一碗米粥,拿了一个馒头,放在了朱拂晓身前。   八个馒头,又少了一个。   “看来李大家的日子并不好过。”朱拂晓扫过身前的馒头笑了笑。   “公子见笑,休要提‘大家’二字,简直羞煞人也。”李纨无奈一叹,缓缓卸去妆容:“这世道能活下去就已经是不易,又养着三十多口人,哪敢期盼‘好过’二字。”   一群汉子喝着汤水,吃着野菜,唯有班主以及两个主角,吃着白面馒头。   主角吃白面馒头,是为了有力气唱戏。   那些敲锣打鼓的,野菜配合着米粥,勉强填饱肚子。   此时旁边喝粥的三十多人看着朱拂晓身前的馒头、米粥,眼睛里都直了,散发出绿光,但却没有人开口说话。   “砰~”   朱拂晓手中一道金黄之物在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砸入了小丫头身前的箩筐内,八个铜钱被那金黄之物砸得飞起来。   “去准备一些上好的酒食,今日我请诸位兄弟吃顿好的。”朱拂晓笑着道。   看着箩筐中的黄金,小丫头不由得一愣,好像是没有见过一样。   “不可!”李纨看着那黄金,怕不是有十两重,连忙摇头拒绝。   “区区身外之物罢了。”朱拂晓风轻云淡。   挖了柴家祖坟,他底气足得很。   “老朽谢过公子了。”老班主看着那金子,不由得眼睛一亮,对着朱拂晓躬身一礼,然后将金子拿在手中:“谢公子赏赐。”   “爹!”李纨无奈的翻了个白眼。   “哈哈哈,既然是贵人赏赐,岂敢拒绝?”老班主哈哈大笑,抚摸着袖子里的黄金,转身吩咐下去:“告诉兄弟们,今日加餐。”   此言落下,戏班中的壮汉俱都是哄然大笑,气氛一片活跃。有汉子冲出风雨,持着铜钱不见了踪迹。   “你觉得我今日唱的怎么样?”李纨端着米粥,坐在了朱拂晓对面。   “唱功一流,剧本……”朱拂晓迎着李纨那双清澈的眼睛,略作沉吟之后才道:“不入流。”   “唉!”李纨叹了一口气,充满了老茧的手掌伸出,接住空中滑过的水滴:“好的剧本千金难求。”   “为什么不翻唱别人的剧本?”朱拂晓诧异道。   “好的剧本各自有主,各大戏班都有自己的祖宗,剧本是压箱底的东西,咱们随便拿来唱,等于招惹灾祸。况且,一个剧本的关键之处是气息变化,想要拿来唱也没那么容易。”李纨喝着米粥。   此时有李家班的汉子自雨中回返,提着数十个馒头,然后分给了众人。   看着那白面馒头,朱拂晓一阵无语。   这就算加餐了?   似乎是感受到了朱拂晓的目光,班主无奈的道:“近些年戏班不景气,细水长流才是大道。今日有的吃,明日才有的吃,这才是王道。”   “怎么不去买一个剧本?我记得朝中大儒也有不少?”朱拂晓诧异道。   何不食肉糜?   朱拂晓过手的银子都是以万为单位,却不知底层百姓的苦。   “养活这三十多人就已经是举步维艰,哪里还有钱去买剧本?况且那等大人物,也不是咱们寻常百姓能接触到的。”李纨苦笑。   朱拂晓看着李纨,能修炼至见神不坏的武者,没有万两银子是堆不起来。   也不知为何,竟然会落魄至如此境地。   眼前的女子,是个有故事的人。   “继续唱这个剧本,早晚要饿死。”朱拂晓看着李纨。   “我们本来就打算,今日在城关县要是继续赚不到钱,咱们就投奔瓦岗做盗匪。可现在了有了公子的十两黄金,咱们觉得还能在继续坚持一年半载。”老班主笑眯眯的道:“公子可是咱们的及时雨啊。”   “投靠盗匪?”朱拂晓一愣。   “是呀,这可是三十多口人,总归要为大家找一条出路。”老班主理所当然道:“这些都是跟随咱们自家乡走出来的父老,咱们可不能不管。”   朱拂晓闻言沉默,过了一会才道:“这世道,生存有那么难吗?” 第192章 赠送剧本   生存容易吗?   说容易也容易,说难也难。   野菜、米粥也能活下去,只是勉强维持生计罢了。   “你之前问我,为什么不去洛阳城那种大戏班,现在应该知道原因了吧。”李纨小口的喝着米粥。   就连一个城关县这种小城都留不下客人,更何况洛阳城那种大城市?   大城市里的老爷们见惯了各种繁华,就凭李家班这老掉牙的戏本,连城关县都没人听,更何况是洛阳城?   “戏本太老了。人们听的耳熟能详,甚至于倒背如流,也就没什么意思了。”朱拂晓放下了手中瓷碗。   “可是好的剧本早就被那些大戏班包了,那里还轮得到我们这种小戏班?”李纨无奈一叹。   你当她是不想买戏本吗?   买不到!   没有大戏班的人脉,更没有大戏班的价钱,拿什么去买剧本?   “还要在城关县留多久?”朱拂晓看着李纨。   “三日。”李纨道了句。   朱拂晓拿起油纸伞,脚步迈出消失在雨幕内:“知道了。”   朱拂晓远去,留下李纨一个人呆呆的坐在戏台上,静静的看着雨幕,一双眼睛瞳孔散开,也不知想些什么。   朱拂晓回到客栈内,收起油纸伞,站在客房内沉思。   剧本?   朱拂晓脑海中有无数的剧本。   “中国的戏曲有十大类:京剧、越剧、黄梅戏、豫剧、评剧、昆曲、曲剧、越調、吕剧、沪剧、秦腔、晋剧。自隋唐之后更是有无数戏曲名家,创作出无数脍炙人口的戏本。”   朱拂晓细细的研磨,脑海中念头飞快转动:“戏曲虽然有十大类,但最出名的还属《京剧》《黄梅戏》。我前生听的京剧与黄梅戏比较多,所以对于黄梅戏还算比较熟悉。”   黄梅戏发展至顶峰时,甚至于向电视剧演化,被人改编成了电视节目。   比如说:《天仙配》《女驸马》《牛郎织女》《夫妻观灯》《打猪草》等等。   朱拂晓念头电转运笔如飞,手腕刹那间泼墨而就,前世看过的剧本在脑海中流转而过,天仙配与女郎织女已经在笔下缓缓评述开来。   虽然是毛笔字,而且还是小楷,但朱拂晓书写的速度依旧不慢。他不追求字迹的美观,只要对方能一眼认出这个字就行,所以虽然是毛笔书写,但却并不影响朱拂晓书写的速度。   两日的时间,剧本已经书写完毕。   走出街头,遥遥看着三三两两闲散懒汉围绕的戏班,还有捧着大筐满脸委屈的小丫头,在台上一丝不苟的李纨,朱拂晓摇了摇头:“方向错了,再怎么努力也不对。”   李纨唱功一流,可那又如何?   唱着老掉牙的剧本,你就算是唱出花来,也没有人愿意驻足。   扫了台上的李纨一眼,朱拂晓转身去来到一处酒楼前,点了十几道菜,然后叫伙计挑着来到了戏班后台。   看着朱拂晓,以及朱拂晓身后酒楼伙计,以及食盒内散发出的香气,老班主与戏班中的伙计眼睛顿时亮了。   甚至于旁边敲打架子鼓的汉子不由得手掌一个哆嗦,节拍都错了,好在台下只有几个闲散的汉子在看热闹,一颗心也没有放在戏曲上,而是放在了李纨的身上,没有人注意到节拍的错误。   “朱公子,您可破费了。”老班主连忙迎上前来。   至于说推辞?   跑江湖卖艺的,只为求个温饱,赏钱与赏饭不都是一样吗?   断然没有推拒的道理。   “李姑娘的戏曲我颇为喜欢,特意在城中酒楼内定下宴席,也算聊表心意。”朱拂晓叫人将二十几个食盒放在地上,酒肉的香气弥漫整个后台。   “多谢朱公子!若不嫌弃戏班简陋,不妨喝一杯茶水,如何?”老班主笑眯眯的看着朱拂晓。   朱拂晓点点头,此时来到戏班后台,一双眼睛看着戏台上的李纨,还有捧着大筐只有十几个大钱的小丫头,端起茶盏喝了一口。   戏曲唱完,已经到了晌午,李纨走下台,看到了朱拂晓:“你怎么来了?”   “过来看看你们。”朱拂晓笑着道。   此时戏班传来一道道欢呼,众人打开食盒,只见里面俱都是硬菜。一碗碗红烧肉,还有那一只只大鲤鱼、羊排骨、四喜丸子……。   全都是大鱼大肉。   “咱们谢过朱公子。”有伙计在台下起哄。   “谢过朱公子。”   “朱公子敞亮!”   众人纷纷在台下狼哭鬼嚎的吼叫,然后便扑了上去开始大快朵颐。   “叫你破费了!”李纨看着身前的烤羊腿,还有红烧丸子、大鲤鱼,眼神里露出一抹莫名之色:“谁能想到,当日的一个馒头,竟然换来这般多的鸡鸭鱼肉。就这么一条鱼,足够换三十个馒头了。”   “你不是明日就要走了么?所以今日算给你践行了。”朱拂晓懒洋洋的端起茶盏喝了一口。   李纨端起米饭,夹起一个丸子,然后看着朱拂晓:“这一顿饭怕不是要百两银子,够我李家班一年伙食了。李家班的实力我知道,不值当公子这一顿饭,日后公子切莫如此了。”   朱拂晓闻言笑而不语,只是饮着茶水。   他缺钱吗?   他朱拂晓现在穷的就剩下钱了。   等到李纨吃完,漱口完毕之后,才见朱拂晓自袖子里掏出一叠纸张,递给了对面的李纨:“这是送给你的。”   “什么东西?”李纨诧异的接了过去。   “戏本。”朱拂晓风轻云淡道:“我自己写的剧本,也不知能不能行。”   “你自己写的剧本?”李纨闻言面色诧异,然后低下头去观念看。   本来起初李纨还不以为意,但是一眼过去之后,李纨顿时心头一震,立即陷入了痴迷之中。   她是唱戏的,自然知道一个戏本的好坏。   “李姑娘觉得这戏本还能入眼?”朱拂晓风轻云淡的问了句。   这可是后世流传千年的戏本,经过时间检验,乃是真正的经典。   “不可思议!简直不可思议!我从未看到过这般好的剧本。”李纨抬起头,目光自剧本上移开,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朱拂晓:“这剧本当真是你写的?”   “现在是你写的。我这个人就怕出名,出名就意味着麻烦。姑娘要觉得还能入眼,就留下唱一唱。若觉得不入流,直接扔了就是,全当一笑。”朱拂晓翘起二郎腿。   “这等剧本,乃是精品中的精品,有此剧本我李家班崛起在望。”李纨眯起眼睛,身躯都在轻轻战栗。   “不过这世上还有怕出名的人,当真是奇怪。”李纨看着朱拂晓:“公子剧本价值不可估量,不知有何诉求?我李家班必定上下拼尽全力达成公子的心愿。”   “没什么心愿,更没有诉求。只因为姑娘你的身上有光,仅此而已。”朱拂晓笑笑了笑,他总不能说:   “姑娘与我有缘,而且缘分不浅。”   “有光?”李纨闻言一愣:“什么光?”   朱拂晓没有解释。   朱拂晓与李纨相交,倒没有惹出什么小说中狗血的乱子,有什么师兄凑过来打脸。   跑江湖卖艺的,面对着金主,哪个敢这般做?   “师妹,下午唱什么戏?”就在此时,一个面色英武的小伙子,二十多岁的年纪,来到了李纨身边,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目光里露出一抹警惕。   就像是一只发情的豹子,紧紧的守护着自己的母豹子一样,看着朱拂晓的目光里充满了敌意。   “下午不唱戏了,咱们去洛阳。”李纨将剧本塞入了袖子里。   “啊?”青年一愣,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李姑娘,江湖路远,有缘再见。”朱拂晓站起身,起身与李纨打了个招呼,跳下戏台向远处走去。   “这小子不怀好心,似乎对师妹别有心思。”青年看着朱拂晓远去的背影,忍不住道了句。   “师兄休要胡说,我大了李公子五岁,李公子身家不凡,绝非寻常人,怎么会对我有想法。”李纨没好气的道:“还不速去通知大家,下午启程去洛阳。”   有了好的剧本,还留在这小城中作甚?   朱拂晓回到客栈内,听着客栈内的议论,目光里露出一抹担忧:“不知那便宜老子如何了。五大宗师齐聚瓦岗,老爹就算三头六臂怕也低挡不住吧?要不然我明日入山相助其一臂之力?”   就在朱拂晓思忖着自家老爹如何度过劫数之时,此时一道消息犹若是飓风般传入了整个荥阳,然后向着四面八方扩散而去。   败了!   独孤阀的宗师败走于瓦岗山!   宇文化及等五大宗师连夜入瓦岗,结果却无功而返,所有官府衙门的兵将尽数抽调了回来。   此消息一经传出,天下震惊!   瓦岗山究竟发生了什么?   难道翟让的实力当真那般强,竟然可以退了五大宗师?   如此一来,岂不是说瓦岗山无敌了?瓦岗山要崛起了?   朱拂晓听闻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一头雾水,眼神里满是不敢置信。   自己老爹有几分几两,他还不清楚吗?   什么时候有这么大本事了?   这才一转眼,就变了乾坤?   ps:补盟主更。 第193章 就这???   朱拂晓还不等去瓦岗山,所有诡异的风波,竟然莫名平息了下去。   独孤阀宗师退走,宇文化及撤离,城关县与荥阳城内的大军,也纷纷带着伤势回返。   所有的一切,都莫名奇妙的回到了事发之前,一切都恢复了平静。   朱拂晓愕然的站在窗子前,听着耳边传来的话语,不由得嘴角抽搐了一下:“究竟发生了什么?”   谁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除了那些当事人,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当张北玄风尘仆仆的来到朱拂晓居住的客栈时,整个人灰头土脸直接闯入客栈内,端起茶盏咕噜噜的喝了一大口:“公子,瓦岗山中有大变故。”   “大变故?什么变故?”朱拂晓目光灼灼的看着他。   张北玄深吸一口气:“不知道。”   “嗯?”朱拂晓一愣。   “昨夜瓦岗山中狂风大作,吹得飞沙走石,等到今早风沙止歇,便见那朝廷大军尽数退去,瓦岗山中一片祥和。”张北玄道了句。   朱拂晓眉头皱起,眼神里露出一抹严肃:“怪哉。此事处处都透露着一股子诡异的味道。”   “昨日单雄信可否攻入瓦岗?”朱拂晓问了句。   独孤阀邀请单雄信一道攻入瓦岗的计划,朱拂晓也有所耳闻,此事并不难探查。   “单雄信没去,临时失约了。”张北玄道。   “单雄信必然知道什么,替我发一封文书问问单雄信。”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背负双手看向远方:“究竟知道什么?”   “公子与单雄信有交情?”张北玄面色诧异。   “有点交情。”朱拂晓道了句。   听闻这话,张北玄道:“下属这就去写文书。”   文书发出,第二日便有伏波湖的盗匪前来,邀请朱拂晓前往伏波湖做客。   朱拂晓与张北玄驾驭着马车,一路径直来到伏波湖,看到了站在湖水边的单雄信。   “大当家别来无恙?”朱拂晓下了马车,对着单雄信起手一礼。   “别来无恙。”单雄信抱拳一礼,然后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公子随我来。”   朱拂晓点头,随着单雄信来到僻静之处,只见单雄信左右打量一番,方才看向朱拂晓:“朱公子当真不想加入我伏波湖?”   “我只想知道瓦岗山中发生了什么。”朱拂晓嘴角抽搐。   “天师道出手了。”单雄信道。   “天师道支持了翟让?”朱拂晓不解。   “并不是,只是借助翟让的手,叫各大世家吃个闷亏罢了。天师道八大家族欲要自立门户,再加上老君观与青牛观虎视眈眈,天子对天师道心存不满,五姓七宗也有些摇摆不定。所以天师道不过是借助翟让的手震慑天下罢了。”单雄信身为顶尖江湖枭雄,知道的信息比朱拂晓要多得多。   “天师道也镇压不得五位宗师吧?”朱拂晓愕然。   “所有人都低估了天师道张家的实力,昨夜小张天师亲临瓦岗,竟然召唤出了:百鬼夜行盛宴,一举击溃了五大宗师,破了朝廷的大军。”单雄信道。   “百鬼夜行盛宴?”朱拂晓咀嚼着几个字,然后不解道:“那是什么?”   “不知道!”单雄信摇了摇头:“一种不可思议的力量。”   “昨夜多亏了李淳风精通奇门之术,破开了小张天师的封锁,自那百鬼夜行盛宴中寻到一线生机,否则所有人都要葬送在哪里。这回天师道是出名了!”单雄信暗自咋舌。   “百鬼夜行盛宴?”朱拂晓闭上眼睛,命运泥板闪烁,他有心利用命运泥板窥视过去,但每次使用命运泥板,都会消耗大量的精气神本源,拖延了他的修行进度,所以朱拂晓是能不施展就不施展。   但现在他对那百鬼夜行盛宴颇为感兴趣,所以到不介意损耗一些精气神去窥视过去。   心头念动,命运泥板波动,时空之力在神魂内流转,时光似乎在此时倒流,此时朱拂晓周身精气神冲霄而起,似乎要与此方世界冥冥融合,追寻过去的时光。   只是忽然身前虚空震荡,命运泥板的波动戛然而止,朱拂晓逸散而出的精气神也被天地间一股冥冥伟力推入了体内。   “砰~”   朱拂晓身躯震动,紧接着睁开眼,嘴角一缕鲜血逸散而出。   “怎么了?”感受着朱拂晓忽然精气神一阵散乱,单雄信面带不解的看着朱拂晓。   “没什么。”朱拂晓摇了摇头,擦去嘴角鲜血:“单兄既然不知瓦岗山中的事情,那我就不再打扰了。”   说完话不待单雄信回话,整个人已经匆匆远去。   看着朱拂晓远去的背影,单雄信面色凝重的站在那里,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究竟发生了什么,之前那股气机……?”   马车内   朱拂晓面色苍白,目光里满是不解:“究竟发生了什么?竟然有冥冥中的存在打破了天机,引得此方世界天地磁场紊乱,反噬于我。自从得了命运泥板,可从未有过这等事情。”   “小张天师究竟做了什么?竟然成为了此方世界的禁忌?”朱拂晓深吸一口气:   “此事唯有当日亲入瓦岗的当事人才可能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惜袁天罡与李淳风神龙见首不见尾,想要寻找还要推演天机。”   “不过老爹既然将此事扛了下来,我便不必过多关注,只需要加深魔法修炼就好。日后修为强了,任凭对方施展什么手段,我也不怕。”朱拂晓心中念转:“先将手中的财物处理掉,尽数去购买玉石。”   “北玄,我这里有一批黄金、白银,你可否尽数为我换成玉石?”朱拂晓问了句。   正在驾车的张北玄闻言笑了:“公子说笑,不知公子想要多少玉石?”   “黄金万两,白银五十万两。还有些古董字画,全都替我卖了买玉石。”朱拂晓淡然道。   “什么?”张北玄心中毛骨悚然:哪里来的这么多钱?   “前段时间听人说柴家祖坟被盗了……?”张北玄试探着道。   “不错,是我做的。”   朱拂晓承认了此事。   “公子好手段。”张北玄攥着马鞭的手不由得一抖,然后压低嗓子道:“前两次公子大肆收购玉石,咱们就已经被人给盯上了。这次公子需要的数额更大,将整个大隋搜刮干净了也满足不了公子的需要。”   说到这里,张北玄低声道:“要是这次再继续出手,必定会被尚书府给抓住。公子想要玉石,不可继续在中原购买,不如派人前往新疆、百越之地亲自进购原料。”   “如此一来,也能掩人耳目。”张北玄道了句。   朱拂晓闻言沉吟不定,张北玄说的未尝没有道理,两次大肆收购玉石,已经惹得天下各大势力瞩目。   自己前两次获得财物的手段可都不怎么干净。   “手下没有可靠的商行,这般大批购买玉石,派别人去我也不放心。日后再议,先购买一批应急。”朱拂晓拿出千两银子交给了张北玄。   “公子是回城里,还是继续去小筑隐居?”张北玄驱赶着马车,站在城门外的路口问了句。   “先回小筑,再去城里。”朱拂晓吩咐了句。   他觉得现在居住在小筑太过于耀眼了。能买得起小筑的,可不是一般人,现在荥阳因为瓦岗博弈之事天下群雄汇聚,龙蛇混杂不辨真伪,稍不注意露出马脚,被那群‘侠客’盯上,又是一场灾祸。   尤其眼下数十万两银子又要花出去,朱拂晓可不能被人盯上,到时候人家问你银子哪里来的,你不是傻眼了?   朱拂晓回到小筑,接上妹妹之后,与张北玄一路来到荥阳城,然后买了一个破旧的院落,兄妹二人暂时安定下来。   “哥,咱们又要搬家了吗?”朱丹站在门口,看着残破的院子,眼神里露出一抹诧异。   听闻此言,朱拂晓揉了揉朱丹的脑袋:“在此地暂时居住一段时间,等过了这风头,咱们在回去。”   朱丹虽然年纪小,但却很听话、很懂事,不是一般的听话懂事。   朱拂晓抱着朱丹,打发了张北玄后,施展水系魔法将整个庭院收拾的干干净净,然后兄妹二人就此居住下来。   “我虽然有无数银子,但总归要有个谋生的活计,否则整日里呆在家中修行魔法,未免太过于碍眼。”朱拂晓嘀咕了句。   这回出手可是万两黄金、几十万两白银,此事必然会被尚书府与各大家族盯上。   “不如做个说书先生,如何?”朱拂晓略作沉吟,想起李纨去唱戏,朱拂晓心中顿时来了精神:“说什么书呢?”   “不如说《申公豹传承》?亦或者说《一品道门》?还是说《太上执符》。”朱拂晓脑海中一道念头闪烁。   在历史世界说玄幻小说,不论怎么想,都觉得十分刺激。   “尤其是这几部作品,都是前世十分优秀的网络小说,受到千万人的好评,亿万人的点击,被后世评为:最有内涵的网文小说前三甲。记录了人生百态,都是优秀得不得了的作品。” 第194章 说书   荥阳城外   李家戏班此时站在城门前,看着破旧的荥阳城,眼神里露出一抹感慨。   “大小姐,当真下决定了?”   一个青壮的汉子站在老班主身边,转身看着荥阳城上岁月的痕迹:“此去洛阳,要是闯不出一片天地,咱们所有人都要饿死,李家班怕保不住了。洛阳乃大都城,物价极贵,咱们只有一次机会!”   老班主闻言沉默,苍老的脸上满是褶皱,听闻那汉子的话,缓缓收回目光,一双眼睛看向李纨的马车,过了一会才道:“我相信她!大不了解散李家班,咱们去另谋生路罢了。再坏的情况,还能比今日更坏吗?”   此言落下,戏班中众人沉默,按照众人的定议,本来是城关县唱完之后大家就去山中投奔盗匪,做一个绿林中人。   是呀,再坏的情况还能比今日更坏吗?   但凡有选择,谁又愿意去山中做盗匪呢?   马车内   李纨看着手中戏曲,一双水晶般的眸子内有光华闪烁:“这一次,定要名动洛阳,一朝闻名天下知。”   荥阳城中   “我虽然有钱,但还要有个遮掩,能够将银子光明正大神不知鬼不觉的花出去。”朱拂晓走在荥阳城中,扫过荥阳城的一家家酒楼,目光里露出一抹思索。   他是有无数的银钱,但来历不明。   他要是以后不参加科考,倒也罢了。若是参加科考,别人问银子哪来的?   到时候他怎么说?他怎么解释?   解释不清!解释不出来。   参加科考身份审核是何等严格,朱拂晓解释不出自家银子的出路,官府衙门岂是那么好糊弄的?   朝廷怎么会让一个充满疑点的人金榜题名?   他当然可以说是祖传的,但朱拂晓在大吴村的底细早就被人摸清了,说出去谁信啊?   说不得到时候要查你族谱,朱拂晓哪里来的族谱?   而且族谱也不是乱编的,你当朝廷是傻子不成?祖上若出现过富商,本地人又怎么会不知道?   村中老人又怎么会不知道?   “福来楼。”朱拂晓停在一座气派的酒楼前,脚步一顿就向着酒楼内走去。   “客官,您要吃点什么?”小二遥遥的便迎了上来。   朱拂晓目光扫过酒楼,只见那酒楼中间的台子上,已经站着两个说书的先生,此时正卖力的讲述荆轲刺秦。   堂中客人只是自顾自的吃着,对于荆轲刺秦大家耳熟能详,谁又会去听他口舌?   只是朱拂晓也没有砸了人家饭碗的意思,他说书是为了将银子光明正大的花出去,为自己讨一个光明正大的出身,而说书却是别人的饭碗。   看着满脸热切的小二,朱拂晓脚步一顿,也不搭茬,转身便往外走。   “怪哉。”看着朱拂晓的背影,小二面露愕然:“好奇怪的人。”   屋进到一半,却又转身往外走,这种人倒是少见。   朱拂晓接连走了八座酒楼,每家酒楼内皆有说书人,有的讲完璧归赵,还有的人讲合纵连横,有说鬼谷张仪,也有说法家李斯。   说书人五花八门,荤的清的都有。   “大一点的酒楼都有说书唱曲的,看来只能挑选个小一点的酒楼。”朱拂晓略作沉吟,来到了一座看起来不甚景气的酒楼前。   “客官,想要吃点什么?”十四五岁的小二哥面色殷切的凑上前来。   朱拂晓笑了笑,扫过酒楼堂中那稀疏的客人,大概只有十几个,在喝酒说着闲话。   在看酒楼中间的台子,空荡荡并无一人,上面落满了灰尘。   “你家掌柜可在?”朱拂晓问了句。   “掌柜的,有人找你。”小二面色诧异的看了朱拂晓一眼,然后对着堂内喊了句。   得意楼   后院   武士彟站在古井前,手中翻看着账本,眉头紧缩似乎拧成了一个疙瘩。   “老吴!”武士彟抬起头,看向了身边白白胖胖的管事。   “老爷,小的在呢。有什么吩咐,您尽管说。”管事面色恭敬的道。   “三年了,自从得意楼交到你手中,咱们的生意可是一日不如一日。”武士彟目光里露出一抹危险的光芒。   吴管事苦笑:“老爷,您可莫要为难我,这可不是小人不给力,而是得意楼地处偏僻,小人就算扯断了嗓子,也喊不来几个客人。”   “为何不请几个说书的先生?或者请个戏班?”武士彟不满的道。   “老爷,得意楼如今已经入不敷出,哪里养得起戏班?”吴管事苦着脸:“当年倒是花大价钱请了洛阳来的名角,可那又如何?坚持了不到半年,咱们得意楼的老底都赔了进去。就连后台的厨子都换了几批,鲁、粤、川、浙、闽、苏、徽,各地名厨咱们都请了个遍。但偏偏这酒楼就是不火,咱们也没办法。”   吴管事头疼得很。   荥阳城的酒楼不知有多少,大家折腾的东西花样就那些,还不是要看谁家的位置好?   谁家的位置好,谁家吸引的客流量就大。   武家自从前些年日落西山,越加大不如前,甚至于跌落勋贵阶层之后,已经沦为一方富贾员外。   那荥阳城中的各大菜馆皆有官家背景,城中权贵聚会也都去那些官家背景的菜馆,哪里会来他们这偏僻的得意楼?   那些官僚请客吃饭,吃的是饭吗?吃的是人情。   再者说武家日落西山,哪里有那么多钱去请大先生、大名家。   “想当年我武家也是洛阳城的三等世家,想不到随着时代变迁,竟然沦落到这般地步。”武士彟并没有责怪管事,得意楼是他的产业,他比吴管事更清楚得意楼的事情。   近些年来武家产业不断被人吞并,那些日入斗金的产业早就落入了别人手掌,唯有如得意楼这等半死不活的产业,那些顶尖权贵看不上眼。   “当年得意楼之所以支撑起来,是因为老太爷执掌了太原商会,过往商旅都要来得意楼买醉,为老太爷捧场。自从老太爷逝去,武家后辈守不住当年的辉煌,那些往日里的交情也在逐渐变淡。”武士彟叹了一口气:“说来说去,还不是人走茶凉?”   “罢了,且先开着吧,若日后实在经营不下去,便将得意楼卖掉,咱们离开荥阳去太原寻觅生机。”武士彟意兴阑珊的道了句。   正说着话,忽然只听门外传来小二的呼唤:“掌柜的,有人找。”   “老爷……”吴管事看向武士彟。   武士彟摆摆手,示意对方退下,然后一个人站在后院沉思。   朱拂晓站在柜台处,只听小二喊了一嗓子,不多时,门帘掀开,只见一个白白胖胖身穿绫罗的掌柜自后台走出:“那个找我?”   声音洪亮,气血充足,看起来就是一个有武道修为在身的人。   “在下朱拂晓,见过掌柜的。”朱拂晓对着掌柜的行了一礼。   “这位公子找我,不知有何事?可是酒菜不满意?”掌柜的上下打量朱拂晓一眼,眼前青年虽然衣衫普通,并非大家公子打扮,但肌肤细腻绝非寻常。   一看就是养尊处优之辈。   尤其那股淡淡出尘的气质,更叫人心中有一股子难以言述的莫名感觉。   “我看掌柜的似乎缺一个说书的先生。”朱拂晓看向空荡荡的高台。   掌柜闻言一愣,然后无奈一叹:“公子还是走吧,你看我这个店,还能雇得起说书先生吗?”   到没有小说中的恶语相向。   也是,大家出门在外都是和气生财,那个会真的那般无脑,趾高气昂?   江湖路远,谁也不知道以后别人是什么样子,会获得什么造化,因此出门在外做生意,最怕得罪人。   “我不要掌柜的钱,只要那些看官打赏我的钱。”朱拂晓看着对方:“只是借老板台子一用罢了。若有打赏,收入分你一半。”   老板闻言眼睛滴溜溜的转动,面露为难之色:“这……我也不知你说的好不好,万一你说的不堪入耳,惹恼了下面的客人,我这生意还做不做了?”   他终究是看朱拂晓太年轻,嘴上没毛办事不牢。   朱拂晓闻言笑了笑:“不如先说一日试试,如何?不成你也没有损失。若是成了,我愿意与酒楼五五分账,掌柜的觉得如何?”   “那便说一日,若说的不好,恼了下面的客官,你就算免费说书,我也不许你在这里搅合场子。”掌柜一双眼睛瞪着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犹豫之色。   反正酒楼都这样了,要不然叫他去随便试试?   “择日不如撞日,现在我就说上一段,掌柜看我说得如何。”朱拂晓看向台子,脚步迈出向台子走去。   看着朱拂晓登台,小二便要阻止,却见掌柜摇了摇头,意兴阑珊的压住小二胳膊:“随他去吧。”   酒楼都到了这份上,这少年人想要尝试一番又能如何?   朱拂晓在酒楼内说书,若是能有收获,便与酒楼五五分账,算是租赁费用。   最关键的是,他需要一个借口,一个能将银钱光明正大将钱花出去的借口。 第195章 申公豹传承   台下,十几个老客正在吃酒。   朱拂晓身穿粗布麻衣,一双眼睛看着堂下酒客,手中惊堂木一拍:   “诸位看官,今日咱们不说那三皇五帝,也不说那先秦侠客,我便为大家讲一个太古神话传说中的故事《申公豹传承》。”   酒楼并不出名,只是洛阳城内一个寻常酒楼,甚至于酒楼的生意并不算太好,否则朱拂晓也绝不会就这般轻易的站在酒楼的三尺高台之上。   下面的客观喝着酒,面无表情的看着台上朱拂晓。   啪~。   手中惊堂木一拍,顿时打破了酒楼的安静,只见众人俱都是心头一颤,然后齐刷刷的向高台望来。   只听朱拂晓念诵道:话说在太古年间,有神人生,翻江倒海,移山填海无所不能。   ……   有点东西。   简简单单的几句话,便听整个大堂落针可闻,众人心神一震,俱都是侧耳倾听,已经被朱拂晓带入了那恢宏壮大的世界中。   申公豹传奇作为后世著名的古典文学小说之一,极其具备时代的代表性意义,具有道不尽的内涵,被无数人奉为经典。   朱拂晓口技不错,将那紧张的气氛、剧情的转折、任务的心态,俱都是把握的炉火纯青。   须知现在可是隋唐时期,纵使有些剧本,那也是描写风花雪月之事,神话故事开天辟地古往今来第一遭。   这迥异的风格,道不尽的遐想,顿时叫堂中客嘡目结舌,就连口中酒水都忘记咽下。   “啪~”   惊堂木落下,犹若一道惊雷,打破了堂中凝滞的气氛,叫无数神游在那恢弘浩荡的世界中众人回过神来,一阵叫好声冲天而起,然后便是大把的银钱向朱拂晓抛洒而来。   “好~”   “说得真好!”   “先生看赏!”   “……”   朱拂晓才住口,便听下方人群沸腾,众人俱都是纷纷站起身,不断拍手称赞,大把铜钱飞了出来。   “今日便讲到这第8回 ,玉独秀得了劫种,拜入仙门初闻天仙大道。后续情节,且听下回分解。”朱拂晓站在堂中笑着道。   “那说书的,莫要走,再说一段!再说一段!爷不吝钱财!”有土财主拿着十两银子,向高台上扔了过去。   朱拂晓哈哈大笑:“多谢客官赏赐,只是今日在下说的口干舌燥神疲口乏,还请诸位多多担待,若想听后面的故事情节,待明日这个时辰,继续来听讲。”   朱拂晓一边道谢赔罪,一边走下楼阁,向后院而去。   见此堂中客俱都是面露无奈,眼中充满了不舍,然后开始凑在一起,讨论着那恢弘浩荡的长生世界。   众位老客讨论完后,各自回家,走出酒楼,然后又与身边的同窗讨论。   能在酒楼内吃酒的,必定非富即贵,朋友无数。大家汇聚在一起,便来了话题。   后堂内   白白胖胖的吴管事,此时笑眯眯的看着朱拂晓,此时双手捧着茶水,面色热切的凑上前:“公子好文采,这般故事荡气回肠,神秘莫测恢弘浩荡,叫人忍不住心中为之激荡。如此精彩的故事,简直前所未闻,公子大才。公子一来我这酒楼,一开口我就知道公子不是一般人。”   我一眼就看出你不是人!   酒楼的掌柜姓吴,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只是知道他在这里经营着一家半死不活的酒楼,赔不了本也饿不死,也赚不了多少钱。   朱拂晓轻轻一笑:“掌柜的过奖了。”   “这是二十两银钱,还请公子收好。”掌柜的看着朱拂晓,一个布包奉上。   “这是?没那么多吧?”朱拂晓诧异的挑起眼眉,看着灰色的布包。   “公子说书的收益,我酒楼分毫不取,只求公子日后继续在我这酒楼内说书就好。”掌柜面色诚挚。   朱拂晓看了掌柜一眼,然后接过那银子:“多谢。明日我再来。”   说完话朱拂晓转身离去。   朱拂晓绝不会知道,自己的一次说书,会惹出何等风波。他更不会知道,自己的说书,对于这方世界有怎样的影响。   总之,现在《申公豹传承》火了,简直是火爆到了极点。   牙行   一群汉子喝着茶水   王老五此时自门外走来,擦着额头汗水,端起茶盏喝了一口,就听身边有人道了句:“王五兄弟,可曾听过申公豹传承?”   “那是什么?”王五一愣,看着身边的汉子。   “这般火爆的剧本,你竟然没有听说过?”那汉子闻言一愣,转身不去理他,而是与身边的汉子讨论道:“真是羡慕那玉独秀,这世上当真有那般回天反日的法术?”   “那南方离地焰光旗才是真正厉害!玉独秀炼制了南方离地焰光旗,打遍天下无敌手,如此豪杰当真令人向往!”   “要我说,那九大门派才是真正的看点,九大老祖不死不灭,念动间移山填海,如此才是我辈追求!”   “要我说,那金刚琢才是无敌的,可以套取天下间的一切神兵利器!”   众人议论纷纷,王老五听的摸不着头脑,面色愕然道:“李兄,你们说的什么?为兄怎么听不明白?”   “说的是那申公豹传承!”李兄头也不回的道。   “申公豹传承?那又是什么?”王老五不解。   “你明日去了那得意楼一听就明白。”李兄不耐烦的回了句,转身加入讨论:“要我说,那玉石老祖的身份才是真正谜团,一个混沌是一年,如此大神通简直是不敢想象。就算太古时期传说中的仙人,传说中的皇帝与蚩尤,也是远远不及,在这等存在面前也不过是凡夫俗子罢了。”   看着众人讨论热切,王老五心中闷闷,此时插不上话。   大家走南闯北,就是靠着东拉西扯攀关系,此时插不上话还了得?   “真不知这申公豹传承是何等戏本,明日我定要亲自去瞧瞧。”王老五低声嘀咕了句:“得意楼?我记下了。”   第三日,双方见面,开就是一句:   “兄弟,听说过申公豹差传承吗?听说过玉独秀吗?”   第五日   酒楼内的客人多了五成。   第六日的时候,整个酒楼就已经坐满。   第七日的时候,门外排起了长长的队。等到第八日的时候,荥阳城动,大街小巷无数人都在讨论着《申公豹传承》的剧情。   上至八十老人,下至十五六岁的少年,俱都是心中豪迈之气倍增。   “我要习武,我要行侠仗义!”   “我要建立无上门派,我要开创一个威压江湖的门派!”   “我要证就大宗师,我要成为古往今来第一强者。”   “……”   无数人都在讨论着《申公豹传承》的剧情,江湖序幕似乎就此拉开,朱拂晓记忆中江湖门派的雏形,也似乎在这个时候开始拉开了序幕。   那陆离光怪的世界,移山倒海的神通,吞天吐日的道法,在无数幼小的心灵中埋下了强者的影子。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猴子’,都有一个‘哪吒’,都有一个‘奥特曼’。   而现在武道盛行,却是将所有人心中的那个念想无限放大。   有孩童在山间扮演开辟门派的祖师,有孩童在扮演绝世剑豪,有人在模仿长生不死的修行者,也有人在模仿叱咤天下的蛟龙。   荥阳城内中的孩童疯了,梦想的种子已经种下。荥阳城中的老少爷们也疯了,俱都是齐齐围在酒楼外,将那酒楼围得水泄不通。   同一时间,大街小巷不知多少先生,冥思苦想的回忆着朱拂晓讲述的剧情,然后在别的酒楼中讲述出来。   得意楼火了!   得意楼,就是朱拂晓讲书的酒楼,荥阳城中无数权贵、大小豪门公子,纷纷窜入了得意楼,眼巴巴的等着那个说书的先生。   如今的得意楼,说一句日进斗金也不为过。   得意楼后院   朱拂晓端着香茗,轻轻的喝着茶水。   “公子真乃神人也,如此小说演绎,不知何等才华才能构思出来,实在是不可思议。”胖胖的老板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叫人看了这评书之后,真会觉得这世上当真有一个仙界,而公子就是自那个仙界返回来的谪仙人。”   “哦?”朱拂晓看了看了对方一眼:“掌柜过誉了,不过是一些幻想,叫人一笑罢了,当不得如此赞叹。”   “这五百两银子,乃是公子今日所得,还请公子务必收下。”老板将包裹推到朱拂晓身前,目光里露出一抹灼灼之光。   “五百两?这么多?”朱拂晓一愣:“今日台下的打赏,可没有五百两。”   “多出那三百两,是咱们酒楼给公子的辛苦钱。”吴管事笑眯眯的道:“公子一个剧本,叫我得意楼生意爆满,比之巅峰时期不差分毫,公子大才,老夫拜服。”   “掌柜过谦了。”朱拂晓接过银钱,并没有推辞。   “老夫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公子可否答应?”吴管事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目光里露出一抹期盼。   “且先说说。”朱拂晓将银子收起来。   “我家主人要见公子一面!”吴管事道。   ps:补各位书友大佬的打赏更新。 第196章 不可思议的神秘   这一年武士彟还很年轻,朱拂晓尚未成年。   随着吴管事进入后院,朱拂晓看到了面容清瘦,眉宇间露着愁容的武士彟。   “见过东家!”朱拂晓抱拳一礼。   “在下武士彟,听闻朱公子讲书,心生仰慕,所以特邀一见。”武士彟双手抱拳,面色热切的将朱拂晓给请入座中,然后吩咐仆从端来茶水。   武士彟?   朱拂晓一愣:武则天他爹那个武士彟?   不会有这么巧合的名字吧?   应该不会吧?   “不知东家见我有何事。”朱拂晓端起茶盏润了润嗓子。   “我要买朱兄的话本。”武士彟看着朱拂晓:“自从朱兄讲了申公豹传承,现如今得意楼火热,整个荥阳城点燃。可是更多人都是半途听说,错过了朱公子一开始所讲的内容。咱们想要将朱公子的剧本买下来,一天说个七八场。咱们不但要在荥阳城说,还要去洛阳说、还要去长安说。”   “不知公子可否有卖话本的心思?”武士彟看着朱拂晓。   “买话本?”朱拂晓一双眼睛看着武士彟,话本这个东西,讲了一次被人听去,也就不值钱了。是个说书先生,都能重新复述出来。而武士彟不想盗版,竟然出价钱买剧本,毫无疑问是个谦谦君子。   “东家想要怎么买?”朱拂晓看向武士彟。   “这座得意楼便给你了,只要日后公子有了话本,需第一时间通知我,并且允许我武家的商行、酒楼使用,如何?”武士彟一双眼睛目光灼灼的看着朱拂晓。   “直接将得意楼给我?”朱拂晓闻言愕然,随即摇了摇头:“不必,我不要得意楼,掌柜还是给我折成银子的好。至于说以后还有剧本的事情,咱们再做商议。”   “一成干股!日后公子所有剧本都通过我武家售卖,通过我武家旗下宣讲出去,我武家的生意愿意给公子一成干股。”武士彟看着朱拂晓,递上了一份文书:   “我已经拟好契约,只要公子签下契约,日后武家的一成干股就是你的。”   朱拂晓接过契约,上面清晰的记录着武家所有产业,有一个商行、天下各地数十间铺子,还有良田数千亩。   每年一成受益,怕不是有三千两白银。   “成交!”朱拂晓笑眯眯的将契约收起来:“明日我便将剧本写下来,送给东家。”   话本虽然讲过一遍就会被别人听去,但毕竟比不得原版,而且这个世界也并非没有知识产权的。   朱拂晓与武士彟达成交易,然后武士彟摆开宴席,与朱拂晓畅饮一番之后,朱拂晓带着酒气回到了客栈内。   接下来的日子,朱拂晓一边讲述剧本,一边奋笔疾书,将申公豹传承的剧本都尽数记录下来,送到了武士彟的酒楼内。   武士彟本来是想要来荥阳城将得意楼卖掉,可谁知竟然有如此惊喜,得意楼的竟然阴差阳错之下死而复活,日进斗金。   朱拂晓的申公豹传承活了,不过小半年便已经传遍天下,惹得无数人心神摇曳,无数念想生成。   有少年侠客划地为王建立门派,有武者直接圈画山林,跑马圈地开始招收人马,欲要开创大教。有老人遁入深山,观摩天地规律,欲要开创无上大道,研究出吞吐日月精华的妙法。   有狂妄的痴道人,游戏于红尘,欲要创建镇压鬼神的法门。   这一年,天下风云汇聚,时代的转折由此开始。   朱拂晓以为自己书写的只是一个话本,却不知自己书写的是一个朝代。   申公豹传承被无数大家门阀收入于高阁之内,无数家族耆老细心研究,然后暗中派人前往江湖创建门派,准备在深山老林内收徒,创建自己的门派实力。   天下乱了!   多年以后朱拂晓暮然回首,他以为自己抓住的只是一只蝉,谁知抓住的却是一整个夏天。   他以为自己讲的只是一个故事,谁知讲的却是天下大势。   张北玄已经安排商队,重走丝绸之路,前往西域购买大批玉石。   朱拂晓一边推演当日瓦岗山中的事情,一边在洛阳城中宣讲申公豹传承。   伴随着朱拂晓宣讲,武士彟抓住机会,大肆刊印《申公豹传承》的书籍,一时间天下纸贵,上至王公贵族,下至贩夫走卒,俱都是人手一卷,无数人不断探讨。   此时朱拂晓的神魂内,又一次有变异生成。   脑海中   巴掌大小的命运泥板不知何时绽放出无量毫光,那毫光似乎映射九天十地,照遍天地人三界,有不可言述之能,有不可思议之力。   冥冥之中一股股无形的力量,自时空中穿梭而来,灌入了朱拂晓脑海内的命运泥板中。   此时天地八方,四方寰宇,有铺天盖地浩浩荡荡的气机冲霄而起,顺着冥冥中的因果感应,尽数灌入了朱拂晓脑海内的命运泥板内。   那股气机浩浩荡荡铺天盖地,但触碰到命运泥板的一瞬间,犹若是泥牛入海,纷纷消失无踪,被命运泥板收入了体内。   “这股气机?”朱拂晓感受着那直接出现在神魂中的玄妙气机,不由得一愣。   所有气机凭空出现在命运泥板的十方无量毫光之中,然后顺着那无量毫光吸引,纳入了命运泥板内。   “好奇怪的力量?”朱拂晓感受着那股气机,不由得心头一动,神魂下意识波动去触碰那股气机,一缕气机被其捕捉。   然后那股气机散开,一道画面映入其脑海,只见一个书生正端坐在灯火之下,手中捧着《申公豹传承》看的如痴如醉。   伴随着那士子看的痴迷,冥冥中一股气机自那士子体内逸散而出,然后被冥冥中一股奇妙之力接引,落入了命运泥板内,被朱拂晓截取。   “咦?”朱拂晓心头一动,松开那股气机,只见那股气机重新被命运泥板收拢,灌入了命运泥板内,再也不见了踪迹。   朱拂晓又截获一缕气机,只见那缕气机震动,化作了一个老妪,此时正坐在灶台前,听着自家老伴讲述着《申公豹传承》。   伴随那老伴阴阳顿挫的讲述,灶台前的老妪听得入迷,体内一股气机自神魂内波动而出,循着冥冥中气机,没入了朱拂晓脑海中的命运泥板内。   “怪哉!”   朱拂晓坐在客栈中,眼神里露出一抹不可思议。   上至八十老叟,下至五六岁孩童,那股气机内的每个人都不尽相同。   “不可思议!不可思议至极!”朱拂晓背负双手,目光灼灼的睁开眼睛:“这股气机究竟是什么?”   “命运泥板吸纳了这股气机后,为何会绽放出无量毫光?似乎在命运泥板内孕育着什么一样。”朱拂晓眼神里满是不可思议之色,目光中充满了悚然。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命运泥板的力量似乎在冥冥中增强了。”朱拂晓收拾好东西,然后回到自家破旧的小院,朱丹正在院子里煮着米饭。   这一年江湖中风起云涌,往日里走江湖的盗匪,竟然光明正大占据山头大肆招收弟子。无数的武者,也在闹市开设镖局,开始大肆招收弟子。   人们的想法似乎在一夜间被那本申公豹传承逆转,为何不亲自招收一些弟子从小培育作为自己的助力?   为什么不多培育几个传人,日后也好面对仇敌。   在此之前,虽然江湖中有盐帮、牙行、脚行、丐帮的组织,但都是一些为了利益,组合起来的松散组织罢了。   大家为了利益而抱团在一起,在与官府中勾结。   可是申公豹传承中,却清清楚楚的帮众人开了脑洞,为众人指点了以后要走的路。   门派!   松散组织的雏形,之后再想发展,就是门派。   江湖组织为何抵不过朝廷?   为何不是钦天监的对手?   不是大家实力不行,而是实实在在大家都是一群有实力没脑子的货色,根本就无法有效的将自家手下势力实力汇聚起来、发挥出来。   “哥哥,你回来了?”朱丹扑了过来,小丫头脑子依旧有些不灵光。   “今天哥哥带你出去吃。”朱拂晓笑着将朱丹抱起,然后抬起头向远方而去,目光里充满了喜色:“哥哥带你吃最好吃的四喜丸子。”   洛阳城   城外十里一处树林内   一个个帐篷搭建,李家班的人汇聚一堂,老班主坐在中央,端起手中的米粥喝了一口。   “班主,咱们来到洛阳城两个月了,这两个月没有任何演出,咱们坐吃山空,只剩下最后的十两银子了。”小丫头捧着账本,一双眼睛看向老班主与自家小姐。   “还剩十两银子了?”老班主一双眼睛看向李纨。   不单单是老班主,此时所有汉子都是看向了李纨,目光里露出一抹灼热。   大家在洛阳城外喝了两个月稀粥,就算铁打的汉子也受不了。   最关键的是,大家自从看了李纨的剧本后,对于未来充满了希望!   “十两银子了吗?”李纨喃呢了一声,慢慢将戏本放入袖子里,然后一双眼睛扫过大帐内那一双双亮晶晶的眼睛:“足够了。” 第197章 命运泥板异变   人这一生,在很多时候,都要有那种奋起一搏,孤注一掷的勇气。   李家班孤注一掷,两个月来没有任何演出,专心在洛阳城外排练黄梅戏。   将所有的身家全部赌上,成则名动洛阳,败则打入尘埃,入山为盗匪。   “明日去将所有银子都用了,买些酒肉回来,与诸位师兄畅饮一番,做最后一搏。”李纨端起米粥:“能不能成,就看明日了。”   “诸位兄弟,成则大家顿顿喝酒吃肉,日后荣华富贵享受不尽。失败则落草为寇,咱们去开一山门。按照那《申公豹传承》中说的,划地为王组建山门。”李纨声音振奋:“两个月的潜伏隐忍,终究在今日做最后一搏。”   “大小姐莫要担心,这剧本咱们兄弟排练过,乃是上佳之作。堪称开天辟地古往今来头一遭,此事必定能成。”大师兄此时笑着宽慰李纨:“再者说,咱们兄弟的命,都是老班主给的。就算天公不作美,此事不成,日后我等大不了入山为盗,也不使大小姐风吹日晒受苦。”   “我等命都是大小姐的,日后当与大小姐赴汤蹈火前程与共!”众位汉子俱都是端起米粥,荡气回肠了喊了一声。   “吃饭吧。”老班主笑眯眯的道。   然后众人吃着野菜米粥,又是开始排练,做最后准备。   李纨回到大帐内,捧着手中的剧本,眼神里露出一抹坚毅:“我不是对自己有信心,而是对剧本有信心。明日能不能破局,就看你的了。”   李纨不是对自己有信心,她是对朱拂晓的剧本有信心。   第二日   天刚亮   有汉子入城,买了一些卤肉后,回到戏班内。   “诸位师兄,咱们吃饱喝足,今日定要洛阳城知道我李家班的名号!”李纨举起酒水,眼神里满是肃穆:“诸位师兄有没有信心,叫天下人知道我李家的名号?”   “有!”   众人俱都是齐齐应了一声。   “此去洛阳,不成功便成仁。两个月的努力,全都在此一搏。”李纨开始动员众人士气,调整众人状态:“能不能成,全在今日。诸位兄弟,只管吃饱喝足,随我一道进城。”   “好!”   众人欢呼一声,然后向着卤肉、馒头扑了过来。   众人面带决然的吃着卤肉,一个个酒足饭饱之后,启程驱赶着马车向洛阳城内走去。   李纨坐在马车内,脸上笑容逐渐消失,而是露出了一抹凝重之色。   李家班孤注一掷,她这个李家班的当家人,岂能当真那般轻松?   “在担心今日的演出?”老班主不知何时来到窗外,透过窗子看着马车中的李纨。   “老爹,我心中没底。”李纨道了句。   “我倒是对你信心十足,对这个剧本也信心十足。”老班主笑着道:“我已经老了,李家班迟早是你的,随便你怎么折腾,大不了去山中做盗匪,这可是咱们之前就说好的。”   “可是事到临头,女儿心中总归忐忑难安。若是当真失败,孩儿如何对得起班中的诸位兄弟?”李纨咬着嘴唇。   “我对这戏本很有信心。”老班主一双眼睛看着李纨:“当初你将戏本递给我时,第一眼我便觉得这戏本非同寻常,绝对能火。就像是那本《申公豹传承》一样,横空出世火爆中原。”   “果然如此?”李纨抬起头看向老班主,眼睛里有火焰在燃烧。   “试试总归是好的,还能有比眼前更糟糕的局面吗?大不了去当盗匪罢了。”老班主笑眯眯的道。   到了他这个年纪,还有什么是看不开的?   李家班的人入了城,老班主早就买通衙役,在城中划了地皮,不过半日就将戏台搭建好。   有洛阳城中过往行人看着李家班身上大大小小的补丁,眼神里露出一抹轻蔑:“又是不知那个乡下旮旯里来的小戏班,做着一朝名动天下的美梦,简直是可笑。”   “不错,看其打扮,就知道戏团经济条件并不怎么样,平日里唱的大戏也不怎么样,来上京城不过是自寻死路罢了。”   有闲汉吃着油饼,盯着那李家班的戏台:“不经打击老天真。上京城的老少爷们早就被各路名角给养叼了耳朵,哪里还听得进去那乡下的戏曲?”   “一群做白日梦的土包子罢了。”   “……”   有做买卖的小贩站在那里,看着搭建的戏台,穿戴简朴的众人,眼神里露出一抹嘲弄。   待到戏台搭建好,下面倒是围聚了一群小贩,此时饶有兴致的等着看戏团出丑。等着那戏团被看不过去的路人给砸了。   这一幕众人不知看了多少次。   戏台搭建好   老班主走来:“妮子,准备好了没有?”   李纨化好妆,看着红袍下的补丁,然后慢慢抬起头,一双眼睛看着身前的铜镜,眼中的迷茫、畏惧此时竟然缓缓消散:能不能成,就看今日。   究竟是一飞冲霄,还是跌入凡尘粉身碎骨,全在今日。   “开始吧!”李纨道了句。   看着恢复了平静的李纨,老班主眯起眼睛,猛然吸了一口气:“开始吧。”   “咚~”   一声落下,锣鼓声响,大戏拉开。   大内深宫   萧皇后坐在御花园内,手中捧着一本书籍,此时看的津津有味。   在前方,戏台搭建,上面三个京城名角正在卖力的唱着。   “最新的更新送来了吗?”许久后,最后一页翻完,萧皇后抬起头,悠悠的叹了一口气。   虽然如今已经年近三十岁,但岁月却依旧并未在其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肌肤依旧细腻,犹若二八少女。   有诗云:千秋无绝色,悦目是佳人。倾国倾城貌,惊为天下人。   云一涡,玉一梭,淡淡裳而薄薄罗,轻颦双黛螺。   头上金爵钗,腰配翠兰玕。明珠交玉体,珊瑚间木难。罗衣何飘飘,轻裾随风远。顾盼遗光彩,长啸气若兰。   宝鬓松松挽就,铅华淡淡妆成。   “娘娘,这申公豹传承您已经看了五遍,还没看够呢?”贴身丫鬟忍不住道了句。   “精彩绝伦,梦幻琉璃,犹若是南柯一梦。那般恢弘浩荡的世界,惹人无数遐想。叫人看了之后欲罢不能,只相信这世间当真有如此世界,叫人念动间搬山填海,抬手间拿星摘月。”   萧皇后的眼睛中有光在流淌:   掣开眉锁抽身出,割断名缠便是休。性若碧天云片片,万缘无碍快心头。   金童采得灵芝叶,玉女收将阆苑芽。若是有人知此味,清香胜过赵州茶。   话语落下,看着台上往日里最爱看的戏曲,那才子佳人颇觉无趣:“这是哪家戏班?”   “荆州成家班,唱的是娘娘最喜欢的:李姑娘上花轿。”   “无甚趣味。”萧皇后面无表情的道了句。   此言落下,不远处伺候的成家班主勃然变色,面孔上血色瞬间退去,惊得一片惨白。   他们戏班吃的就是贵人饭碗,若贵人不喜欢,岂不是要去喝西北风?   失去了贵人心中的宠爱,他们就是江湖上卖艺的。   “可有这仙神怪异的剧本?”萧皇后问了句。   “从未听说”小丫头摇了摇头。   “戏本也是人编出来的,江湖中奇才无数,怎么没有人去编写仙神剧本?整日里说什么男欢女爱,忒无味。派人出宫去打听,替本宫下了悬赏,若哪位能写出仙神的本子能令本宫满意,本宫重重有赏。”萧皇后道了句。   “是!”丫头恭敬的道了声。   不远处,成家班主目光闪烁,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然后面色恢复了平静。   仙神剧本?   贵人想要,那就找人写好了,很难吗?   只要有钱,没有什么是难的。   大内深宫   杨广低下头看着申公豹传承,就连往日里的酒色都觉得甚是无趣。   许久后才见杨广放下本子:“你说,这世上当真有长生不死的仙人吗?”   “长生不死终究是虚妄,听人说太古天人可寿五百载。但若说日月同辉寿与天齐,也终究是太过于夸张。”一个身穿绛紫色衣袍的内侍摇了摇头。   “太古天人?寿数五百载?”杨广眯起眼睛:“若能证就太古天人妙境,即便不是仙神,那也是超凡脱俗了。”   说到这里,杨广看向身边的人影:“等朕屠了那蛟龙,夺取了其蛟珠,到时候便可证就天人妙境。”   “陛下,运河开凿,劳役太甚,只怕会伤了我大隋根基。”内侍略作沉吟,看着眼前的杨广。   “只要能证就天人,朕就是大隋国运,朕就是大隋根基。”杨广面带不以为然之色:“对了,我听人说,江湖中人又开始不安分了?有人居然想要组建门派?”   “门阀世家是想要借江湖而藏武。”内侍道了句:“多数是这些门阀世家捣的鬼。”内侍道了句。   “呵呵,朕也想要组建个门派与这些世家玩玩。朕要是在这些世家的领地,建立一个又一个的门派……”杨广眼神里露出一抹冷厉:“你觉得如何?”   “只怕各大世家寝食难安啊。”老太监道了句。 第198章 混沌   忽如一夜春风来,大小门派遍地开花。   甚至于有街头随便三五个小混混,就敢聚在一起组建成一个门派,组建成一个江湖势力。   毫无疑问,江湖此时已经开始有萌芽冒出,朱拂晓的一本《申公豹传承》改变的不单单是这个时代,更是改变了这个世界的未来走向。   洛阳城中   李纨登台   王母扮演者登台:“虚无缥缈神仙境,自在逍遥享清净。谁人不羡天堂好,你竟敢违天规废耕作,勾引织女动凡心。”   ……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戏腔一开,黄梅戏独有的韵味传出,台下正在喝茶的老叟不由得呼吸一滞,一口茶水呛入了气管内,然后便是猛烈的咳嗽。   正在吃糕点的小贩动作一顿,手中糕点坠落在地,一双眼睛悚然的看向高台。   依在树下的地痞无赖此时一个轱辘坐起身。   行走的行人脚步驻足,一双双眼睛齐刷刷的向着戏台望去。   李家班前,人山人海,堵得整条街水泄不通。小丫头身前的箩筐内堆满了铜钱,整整一筐的铜钱。   然后盛满了铜钱的箩筐被抬下去,又有新的箩筐被拿出来,不过盏茶时间,新的箩筐已经又一次装满。   人潮汹涌,堵得整条道水泄不通,正在驱赶马车上朝、沐休的权贵,脚步不由得纷纷顿住,一双双眼睛看向了高台上的人影,目光里露出一抹难以置信。   李家班活了!   李纨火了!   黄梅戏与天仙配也火了。   朱拂晓坐在庭院的天井前,周身魔力流转,神魂内魔力漩涡转动,炼金护符不断吞吐着天地间的魔力,此时法典之书竟然由虚幻化作真实,刹那间一本黄色的书籍形成。   然后那黄色的书籍与炼金护符气机感应,炼金护符诞生魔力的速度竟然增快了一倍不止。   脑海中念头闪烁,法典之书无风自动,在冥冥中的一股伟力下掀开,然后只见无数的魔法纹路、魔法咒语烙印其上。   “不论咒术法典还是炼金护符,都只是圣杯的一部分罢了。现在观想出咒术法典,接下来就是将其合成破碎圣杯。”朱拂晓深吸一口气,慢慢睁开眼睛。   看着天空中毒辣的太阳,他心中想了很多,咒术法典观摩出来,他的魔法修为又有长进。   圣杯法的修炼进度,第一次超过死亡魔法。   “也不知我现在有没有修成魔导士的境界。”朱拂晓略作沉吟,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   魔导士是魔法师修行的第三阶位。   初级魔法学徒。   一级魔法师   二阶大魔法师   三阶魔导士。   到了魔导士境界,不说可以改天换地,但却也可以操控天地间的诸般奇妙之力。   甚至于时间之力也可以有所涉猎。   “藏胎法界扩张的速度还是慢了。”朱拂晓抬起头,一双眼睛透过虚空,看向了北方的庞然大物,那与物质界重叠的虚影,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藏胎法界的扩增速度还是太慢,若藏胎法界能笼罩整个大隋境内,到那时未来三征高丽,将会迎来爆发式的增长。”   “当朝天子发动百万征夫修建五大运河,其中不知埋葬多少累累白骨。我要是能在五大运河处布下魔阵,将那死去的人借助魔阵送入藏胎法界内,到时候必定可以加快藏胎法界的扩张速度。”   朱拂晓心中暗自盘算。   申公豹传承的剧本已经卖出去,足够李家赚得钵满盆足,暂时这剧本够用两三年的了。   “去永济渠布置魔阵。”朱拂晓心头念动,便要开始新一轮动作。   现在武家买下他的剧本,他当然不用四处奔波着去说书。张北玄亲自率领手下精锐,重走茶马古道替他去购买玉石,近些日子张北玄不在身边,朱拂晓倒觉得颇为不顺手。   就在朱拂晓心中无数念头流转之际,新的麻烦已经到来,将其牵扯了进去。   “朱公子可在?”武士彟站门外道了句。   “原来是东家,还请进来吧。”朱拂晓手指一伸,一阵风卷过,大门被风吹来,武士彟此时正满面红光的站在大门外。   跟在武士彟身后的是三个身材健壮的伙计,此时端着没过头顶的账本,一路来到了朱拂晓身前:   “朱公子,这是我武家五、六月份的账本,自从你四月份入股之后,咱们便单独为你开了账本,日后每个月也会有人专门将账本为你送来。”武士彟笑看着朱拂晓,大步走入庭院内。   “哦?东家有心了。账本便放入屋子里吧。”朱拂晓道了句。   三个汉字抬着账本送入屋子内,就见武士彟坐在朱拂晓对面。   朱拂晓煮了茶水,武士彟喝了一口:“好茶。”   “东主今日就是为我送账本来了?”朱拂晓静静的看着武士彟。   “当然不是,你那里还有好的故事吗?”武士彟目光灼灼的看着朱拂晓:“公子怕不知这《申公豹传承》有多热,天下纸价贵了一倍不止。朝廷开出悬赏,宫中有位贵人,想要看仙神传记的本子。要是能搭上宫中那条线,咱们可就发达了。”   “哦?”朱拂晓眉毛一挑,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过一会才道:“这般剧本,岂是那么好构思出来的。”   “也是,只是可惜了宫中的悬赏。”武士彟眼神里露出一抹遗憾。   说着话,屋中三个汉子走出,领头的那个四十多岁,做文士打扮,看不出具体年纪。   其身材魁梧壮硕,周身气血熊熊,比之柴绍不差。   偏生此人面显阴邪,整个人透露着一种难以言述的阴森恐怖,明明和谐的五官,但长在一起却不知为何显得格外丑陋。   “这位是我武家在荥阳城的大管事:王洪发。我武家所有产业,都归他管辖。这是跟了我王家三十多年的老人,从十三岁被我父亲捡回武家,一直到如今,为我王家把守基业,功劳无算。”   武士彟指着那汉子为朱拂晓介绍:“日后你若定居在荥阳城,所有事情尽管与他对接。那商行中的账本,也尽数归他管辖,你想要查账,只管找他就是了。”   然后又对那管事道:“此乃我武家大股东:朱拂晓朱公子。”   “见过朱公子。”王洪发面色谦卑,对着朱拂晓毕恭毕敬的行了一礼,整个人一丝不苟,看起来就是一个十分规矩的人。   “见过王管事。”朱拂晓抬起手回了一礼。   武士彟将三人大发出院子里,留下朱拂晓与武士彟坐在院子内,朱拂晓笑眯眯的道:“东家其实不必给我一成的分红,我也会卖了这剧本的。况且,那剧本是在酒楼中说的,东家直接拿去用就是了。”   “人不能短视。做生意的人,最忌惮目光短浅。”武士彟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公子乃人中龙凤,有大气运在身,未来必定有大成就。况且这剧本也着实写得好,甚和我心意。这一成干股,就算与朱拂晓交个朋友。”   朱拂晓不置可否,心中知晓必定有自己不知道的因由,否则单凭一个剧本,武士彟没道理会给自己一成干股。   不管什么缘由,以后总会显现出来,他也懒得费心去猜测。   “账本已经送到,在下还有事情要办,正要去出一趟远门,下次见面必定与公子把酒言欢。”武士彟待了一会,然后起身告辞。   朱拂晓将武士彟送出院子,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然后走入屋子看着那一堆账本,慢慢拿起来观看。   朱拂晓现如今一目十行过目不忘,精气神前所未有的鼎盛旺盛,一本账簿不过几个呼吸便已经看完。   反正闲着无事,倒不如看看武家的生意状况。   记得前世史记记载中:武士彟在李渊起兵的时候,提供了很大的帮助,提供了无数的财物,显然那个时候武家的财富很是惊人,与现在武家落魄的形象不符。   那么在短短的十几年中,武家究竟经历了什么?   朱拂晓院子外   王洪发面色恭敬的驱赶着马车,头也不回的道:“老爷,不知这位朱公子是什么人?竟然值得老爷拿出一成干股来拉拢。”   王洪发想不明白,现在武家虽然落魄,但一成干股少说也是三千两银子打底。   武士彟坐在马车内,手中浮现一个巴掌大小,晶莹剔透的圆球,此时闪烁着莹莹之光。   没有回答王洪发的话,武士彟只是静静的看着手中水晶球:“此物乃太古遗留,可感应天地气数。有赤橙红绿青蓝紫七个阶位。可是气数呈现混沌之色的,还是开天辟地头一遭。”   “这朱拂晓必定非寻常人。”武士彟眯起眼睛:“武家的祖训就是投资培育潜龙,寻找天下间大气运之辈,在其微末之际投资。”   “朱拂晓气机混沌,简直是前所未有,值得我冒一次险。”说完话武士彟闭上眼睛,心中无数念头流转:“不说别的,就是那一本申公豹传承,便已经说明了此人绝非寻常人也。非大智慧、大见识、大心胸,如何能写得出这般陆离光怪的世界?” 第199章 波澜诡异   “我即将前往太原一趟,日后荥阳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对了,李渊即将来到荥阳城出任抚慰大史,你派人替我送上礼物,万万不可有丝毫怠慢。”武士彟坐在马车内吩咐了句。   “老爷放心,所有事情都交给小的就是。”王洪发恭敬的道了句。   “对了,荥阳城的生意,这十年来我总觉得有些不妥。明明不论怎么算,都是盈利,可偏偏连年亏损。你回去后将账本好生查一查,看看是否有什么纰漏,然后告知于我。”武士彟将珠子塞入袖子里,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对着马车外的王洪发吩咐了句。   马车外   王洪发动作一僵,然后迅速反应过来,连忙道:“是,小人定会彻查这十年的账簿。”   “嗯,走吧。”武士彟道了句:“王叔是家中老人,与我亲叔叔一样,武家的事情就是你的事情,还请王叔多费心。”   马车外的王洪发连连拍着胸脯保证,然后将武士彟送回院子里,快步回到武家的布庄内。   一路上众人纷纷行礼,口中高呼:王爷。   王洪发面无表情:“小六在哪里?”   “六哥与独孤明、崔家的小郎君去喝花酒了。”有仆役笑着道。   “这孽子,将他给我找回来。”王洪发面色阴沉。   伙计还以为王管家对于小六喝花酒恼火,是以并未多想,而是脚步迅疾的跑了出去。   两个时辰后,一个身穿薄衫,面色英武略带醉熏的二十多岁少年郎快步走入后堂:“爹。”   王洪发看了对方一眼,然后走出屋子打量一番,方才迅速关上门,压低嗓子道:“我且问你,那些账簿,可都做的妥当?”   “什么账簿?”六子一愣,然后迎着王洪发阴冷的目光,不由得心中一突,连忙道:“爹,你放心好了,没有半分破绽。咱们请的可是四海商行李管事亲手做的手脚。”   “果然没有破绽?”王洪发又问了句。   “孩儿以项上人头担保。”王六连忙道了句。   王洪发闻言长长的松了一口气:那便好。大老爷似乎察觉到了荥阳的生意有些不妥,现在是多事之秋,你莫要和四海商行那边接触,免得惹出事端。   王六闻言一笑:“爹,你太高看大老爷了。若论做生意、谈买卖,大老爷确实是好手。可做账这等细微的活,大老爷哪里及得上咱们?还不是咱们写什么他看什么?”   “事关你我身家性命,不可大意。”王洪发吩咐了句。   小院内   朱拂晓翻完最后一本账簿,天色已经昏黑下来,小丫头点燃了一盏油灯,静静的放在朱拂晓身前:   “这账本不对,差了一千八百两银子。”   “荥阳城布庄的账簿不对。武家在荥阳城有三家染布的庄子,所有蚕茧都是从潘阳购买。从潘阳收购的蚕茧,怎么价钱这般贵?是别家店铺的一倍还要多?”   “不单单收购蚕茧的价钱不对,就连贩卖粮食的价格也不对。去年秋季,我记得粮食是十文钱一斗,而荥阳城的粮店收购的价钱竟然是:九文钱一斗。明明是大赚特赚,但为何偏偏却亏了?”朱拂晓提起笔,在文书上一阵勾勒,用朱红色的朱批画好,然后又继续沉思:   “那间水产店的账簿也不对。”   “邻村的蚕茧比潘阳便宜了三成,为何偏偏要去潘阳购买?”朱拂晓放下手中朱批。   这些年他跟着翟让东躲西藏四处逃难,可不是一个对生活丝毫不懂的小白,这账本他一眼就看出不对头。   最关键的是,这个世界的蚕茧、丝绸都是苏杭一代为魁首,此地距离苏杭一代不过八百里罢了,水运不过三五日的功夫,怎么偏偏要去潘阳购买?   这多出来的溢价,都足够去苏杭跑一遭了。   “武士彟不太可能做假账,莫非下面的人故意蒙骗?”朱拂晓略做沉思:   “好歹也是我的产业,也算与武士彟结下善缘,还需提醒一番。”   毕竟是未来那千古狠人的老子,能与他结下善缘,以后也算是好事。   朱拂晓与朱丹吃过晚饭,然后朱拂晓继续修炼死亡魔法,第二日便启程前往武士彟在荥阳城的总铺。   那是一个在荥阳城最中央的位置,一个三层楼的布店。   朱拂晓拎着账簿,一路来到布店,只见大管事王洪发正吩咐小厮搬运绸缎,将绸缎摆放好。   “生意倒热闹。”朱拂晓进入屋子里,声音将王洪发的目光吸引来。   “原来是朱公子。朱公子来此所为何事?可是有何吩咐?”王洪发停下手中动作,然后快步来到朱拂晓身前。   朱拂晓闻言扫过铺子中的伙计,道了句:“大东家可在?”   “巧了,今早大东家去太原谈生意了,不知公子寻找大东家所为何事?”王洪发诧异道。   朱拂晓略作沉吟,一双眼睛看着身前的王洪发:这厮既然是武家老人,是武士彟的亲信,应该值得信赖。   “在下昨日查账,发现几处不妥之处,还请管事转呈武老爷。”朱拂晓自袖子里将账簿逃出来,递给了王洪发。   王洪发闻言目光一凝,然后不动声色的接过账本,打开后一看,瞳孔又是一阵急速收缩,冷声道:“果然是不妥。公子大才,竟然一夜之间查出我武家商行的不妥之处,此事我必然连夜禀告大老爷,请求大老爷追查此事,定要将此事追查的水落石出。”   “竟然有吃里扒外的东西敢对东家动手脚,实在不知死活。”王洪发冷声道。   “王管家还需追查往日里的账本,这硕鼠不知从何时便开始监守自盗,必须要将其揪出来。”朱拂晓道了句。   “也是我疏忽大意,往日里账本太多,都是匆匆一瞥,并未觉得不妥。今日看了公子批注,方才察觉其中漏洞。”王洪发不动声色道。   这种事情很容易就能将自己给摘出去,若是一个不懂粮食行情的人,不论怎么看都不会觉得这账簿有何不妥之处。   一个不懂养蚕抽丝的人,也看不出布庄的不妥。   “管事既然知晓此事,那便赶紧追查吧。等到大东家回来,也好交代。”朱拂晓与那王洪发告辞,转身走出布庄。   “朱公子慢走,此事我必定追查到底,叫其水落石出。”   王洪发面色热切的送走朱拂晓,待到朱拂晓身形消失,然后才面色阴沉的走回屋子:“叫小六那孽障给我滚来。”   “这王洪发似乎有些不对劲,虽然看似面无表情,但是他的磁场波动或许能瞒得过别人,但却偏偏瞒不过我。”朱拂晓深吸一口气:“与这人相比,我或许更应该相信得意楼的吴掌柜。”   说到这里,朱拂晓来到一个卦摊前,手中十个大钱落在了摊子上:“借纸笔一用。”   “爷您请。”卦摊的老板连忙替朱拂晓研磨墨汁。   朱拂晓笔走龙蛇,不过是盏茶时间,一份书信已经写好,然后吹干后折起来用信封封好,再用火漆密封,转身就走。   得意楼   如今得意楼生意火爆,排队的人从门前排到五里街头,将整个街道堵得水泄不通。   朱拂晓从后墙翻入,来到得意楼后院,吴掌柜正啃着干冰,面带悠然之色,好不自在。   “吴掌柜到真悠闲。”朱拂晓来到吴掌柜五步外忽然开口,惊得其手中干冰坠落在地,犹若是一只灵活的大猫般翻身坐起:“谁?”   待看到朱拂晓后,放松了精气神,小心翼翼的将干冰捡起,然后在一边的盆子里冲洗干净,笑着道:“原来是朱公子,不知朱公子寻我有何交代?”   “我这里有一封密信,需要交给大东家。”朱拂晓看着吴掌柜,将信封递到了桌子上。   “大东家去太原了,两个月后应该就能回来,可是有什么十万火急之事?”吴管事诧异道。   “倒也不甚急”朱拂晓略作思忖回了句。   此事确实是不急,毕竟账簿的问题已经找出来了,只要追踪下去,那人就跑不了。   他只是觉得王洪发有些不妥而已,自己在王洪发面前指出了账簿的破绽,接下来不知要惹出什么麻烦。   而解决麻烦的最简单办法,就是将武士彟调回来。   “不急的话,等两个月回来在说也不迟。”吴管事笑眯眯的道:“大老爷去太原走的是水路,想要追回来可不容易。”   “那便罢了。”朱拂晓道了句,然后便转身离去。   看着桌子上的书信,吴管事呼喊了句:“朱公子,这封书信?”   “留在你这里吧。下个月我就要离开荥阳,等到大东家回来,这封书信劳烦你转交大东家。”朱拂晓身形消失在了了庭院内。   看着朱拂晓远去的背影,吴管事摇了摇头:“怪哉。”   “来人,给老爷将上一盆冰来。”吴管家笑眯眯的道。   此时有娇媚的丫鬟走出来,端着冰盆来到吴管事身前。   “你小心些,莫要打湿了这封书信。这封书信可是朱公子留给大东家的。”看着置放冰盆的丫头,吴管事拍了对方臀部一巴掌。 第两百章 四海商行   “朱公子送给大东家的书信?”丫鬟不着痕迹的扫了书信一眼,然后对着吴管事娇媚一笑,媚态烟行的退了下去。   “这个小妖精。”看着丫鬟退下,吴管事心中火热,不由得眼神里露出一抹光芒,然后唏嘘道:“可惜,已经嫁了人家。”   武家布庄   王洪发一双眼睛阴沉的盯着六子。   “砰!”   案头上文书震动,笔墨纸砚齐飞。   “这就是你给我打的保证?”王洪发面色阴沉,眼神里一抹杀机在酝酿。   六子跪倒在地,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身前朱批文书,眼神里露出一抹不敢置信:“怎么会如此?怎么会?”   “爹。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六子此时慌了神,面色惊恐的看着王洪发。   吃里扒外,可是要命的事情,武士彟绝不是那种好说话的人。能执掌这么大商行,挑起这么大担子,手上能没有几条人命?   对于吃里扒外之徒,不论是谁都绝不会放过。   王洪发背负双手,深吸一口气,事已至此发怒无用,只能想办法尽快弥补。   “你不是和我保证,说账本做的天衣无缝,没有任何破绽吗?”王洪发一双眼睛里露出阴沉之色。   “是做的毫无破绽,可谁知朱拂晓竟然入微至这般地步。就算大东家、大管事当面,也绝查不出这账本的破绽,可谁知道朱拂晓竟然一眼就看出来了?”六子无奈的道了句:   “爹,您可要救我啊。此事若捅到大东家哪里,孩儿非死不可。”   “莫说是你要死,就连你老子我做下的那些龌龊事,一样会被翻出来。到时候你我父子二人死无葬身之地!当初不是和你说,千万要谨慎小心,账簿做的一定要滴水不漏,可你竟然惹出这般大纰漏,实在是……实在是……”王洪发气的面色紫青。   “那朱拂晓可否拉拢?”王六问了句,不敢与王洪发争辩,赶紧转移话题寻求补救的机会。   “那朱拂晓乃是商会的东家,商会的兴盛关乎着他的利益,想要拉拢谈何容易?”王洪发摇头:“左右不过是一个说书的穷酸罢了,不过得了机会,被大老爷看中,仅此而已!找个几个可靠的人将其做掉,只要朱拂晓一死,所有风波都会沉下去。”   “此事交给孩儿,孩儿定会办理妥当。”王六连忙道了句。   王洪发点点头:“速去办理,尽快送其上路。”   正说着话,忽然有小厮快步奔来,一路径直来到了王洪发身边,在其耳边低声私语。   “什么?”   待到那小厮说完,王洪发顿时勃然变色,眼神中露出一抹惊怒:“我知道了。”   小厮退下。   王六看着惊怒的王洪发,不由得心神一紧,一股不妙之感升起:“爹,莫不是有变数发生?”   “朱拂晓今日竟然在得意楼给大东家留下一份书信。”王洪发声音冰冷,瞳孔中一抹杀机在缓缓蔓延。   “什么?”王六吓得跌坐在地:“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   “或许只是普通寻常书信往来,并没有提及账本的事情。”王六此时面色煞白,不断的自我安慰:“他又不知咱们要害他,更不知道是咱们做的假账,怎么会想着在吴管家哪里留下线索?”   “定然是寻常往来。”王六不断给自己打气。   听闻这话,王洪发摇了摇头:“不能赌,咱们输不起。”   “我去找人将那书信盗出来。”王六连忙道。   “盗出来又能如何?谁知道吴管家有没有看过?”   “那该如何是好?”王六失措道:“不如将吴管事也一并找人做了?”   “死了一个朱拂晓倒也罢了,能为东家省下股份。可吴管事乃跟在大东家身边的老人,他要是被人害死,大老爷一定会追查到底。”   说到这里,王洪发眯起眼睛:“你我父子这些年做的事情,经不起查,只要是主家用心去查,所有事情必定纸包不住火,都要漏出来。”   “祸事了!祸事了!”王六身躯瑟瑟:“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   王洪发眯起眼睛:“事情闹大了,此事不论如何都压不下去。既然如此倒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将东家也一并做掉,如何?”   “啊?”王六闻言心头一惊,嘡目结舌:“这……这……”   “咱们这些年勾结四海商行,吞了武家多少利益?你我父子二人已经被四海商行买通,当年武家商行破灭,被四海商行取而代之,咱们可是出了不少功劳。要不是为父插手,四海商行岂能获得准确情报?”王洪发眯起眼睛:“整日里东躲西藏的日子,也是过够了。”   “你去通知四海商行的大管事,就说即将东窗事发,请他请来商议对策。”王洪发道了句。   “是!是!是!孩儿这就去!”王六手脚发软,连忙站起身,慌慌张张就要往外走。   “站住!”王洪发呵斥了一声。   “啊?”王六脚步一顿,转身看向王洪发。   “没用的东西,这般慌慌张张是什么样子?”王洪发来到了王六身前,将其衣衫整理好:“记住,沉住气,就像什么没发生一样。千万不可露出破绽,免得打草惊蛇。”   “孩儿记下了。”王六果然稳住身体,然后深吸一口气,二话不说转身便走。   看着王六远去的背影,王洪发眼睛眯起:“隐忍了二十多年,今日忽然被人抓住马脚,也是天意如此。”   四海商行乃江淮系的大商行,以江淮王家为主,包含了江淮一系的所有商贾、富商。   王六去了半日,夜晚之时才见一个身披黑袍,将全身都罩住的男子秘密来到了王家院子,从后门进入密室。   “王管家,大事不妙啊!”看着黑袍人走入密室,王洪发连忙道了句。   “我都听六子说了。”来人坐在主位,一双眼睛看着焦虑的王洪发:“此事干涉太大,牵扯到关陇门阀,不可轻举妄动。”   “大管事,此事若暴漏出去,天上地下无我父子容身之地,还请大管事救我父子一命。”王洪发的眼神里满是焦虑:   “当年武家何等风光?替关陇门阀打理买卖,行走天下所过之处便是代表着关陇门阀的意志,天下各大商行不敢与之争锋。小人配合四海商行,暗中相助柴家夺了武家的位置,使柴家取代了武家,柴家的商行取代了武家的商行。叫柴家与武家在关陇门阀内斗中,不断消耗关陇门阀的力量,才给了四海商行崛起的时机。”   “小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还请大人救我。”王洪发连忙道。   “武家覆灭,有你一半功劳,大半金银都落入了你的手中。你虽然替我四海商行做事,但我四海商行也没亏待你。”黑袍人轻轻一笑。   “大人,这些年武家与柴家争斗中内耗严重,再有我暗中拖后腿,武家越加举步维艰。现在柴家攀上李氏,更入了天子法眼,武家绝不再是柴家的对手。”王洪发连忙转移话题:“现在正是将武家吞了的大好时机。”   “吞了武家?未免太过于惹眼,只怕关陇门阀不会善罢甘休。”大管事眯起眼睛:“按照计划,二十年后四海商行将武家商行最后的气数磨灭殆尽,才全盘接收了武家的底蕴,现在太早了,也太惹眼。”   “可现在小人暴露在即,一旦小人现出原形,被武家除去,到时候武家商行没有了小人做手脚,柴家怕未必是武家的对手。到时候武家恢复元气,想要吞噬武家何其之难?眼下就是吞噬武家的最佳时机。”王洪发连忙道。   黑袍人手指敲击桌子,面露沉思之色:“麻烦。王氏正在筹谋屠龙之事,哪里还有心思分心他顾?现在各大世家都在准备屠龙,谁还顾得上这些俗物?”   “大人,正因为各大世家都在为屠龙之事忙碌,所以才是咱们的机会。咱们以雷霆之势吞了武家,等到关陇门阀反应过来,一切皆已经尘埃落定。关陇门阀总不至于因为一个商会,就与王家做对吧?须知王家在北天师道中那也是根深蒂固……”   “住口!休要胡言乱语。”黑袍人猛地一拍桌子,打断了王发远的话,眼神里露出一抹焦虑:“本来按你所说,此事确实可行,但咱们现在抽不出人手。朝廷的钦天监就像是疯子一样,紧盯着天下各大世家……。”   “小人与伏波湖的单雄信有交情,当年单雄信之所以能发达,还是我暗中通风报信,那单雄信在武家的身上劫了万两银子,有了根基后才招兵买马,在瓦岗山中创出诺大家业。”王洪发连忙道:“想要诛杀武士彟,只管修书单雄信一封,在许以重谢,单雄信必定不会推辞。”   “单雄信?听人说似乎与李阀的人有些牵扯。李阀现在虽然也是关陇门阀,但却选择支持了柴家。能有机会打压武家,必定不会错过!”黑袍人略作思忖。 第两百零1章 蚩尤骨   “现在江湖中各大势力宗错复杂,单雄信虽然投靠了李家的公子,但暗地里却未必没有另外的势力支撑。大势之争,利益结合而已,谈什么谁的下属、谁的势力,未免太过于可笑。”黑袍人慢慢站起身:   “此事交给你去办,叫武士彟葬在回来的路上吧。只要武士彟身死,四商会便会动手,吞了武家的商行。”   “武家商行大小管事、长老咱们买通了三十多人,只要武士彟身死魂灭,武家商行没了指望,咱们出手吞了武家商行不过水到渠成而已。”   黑袍人说完话已经离去:“我还要回商行内部通秉江都王氏,荥阳城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话语斩钉截铁,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他可以下令在武士彟死后吞噬武家商行,但绝不会主动对武士彟出手,这是大势相争的底线。   万一武士彟身后的人为他报仇,谁杀了武士彟,谁必然首当其冲。   关陇门阀敢和天子掰腕子,其威势想想就觉得恐怖。   朱拂晓回到自家院子里,命运泥板忽然轻轻震动,然后一道信息自命运泥板内吐出,灌入了朱拂晓的脑海中。   下一刻朱拂晓面色一变:“好大的胆子。”   “这命运泥板竟然可以捕获与我相干的因果,然后加以推演,演化出未来?”朱拂晓观看着脑海中的信息,修炼魔法的动作停顿住,一双眼睛精光灼灼的看着门外:   “武士彟是个讲规矩的人,讲规矩的人决不可这般轻易死了。”   武士彟活着,每年给他提供数千两白银,这可不是玩笑话。   “此事应该请老爹出手,挡住单雄信的袭杀。”朱拂晓抽出纸笔,奋笔疾书之后,一只蝙蝠出现在了手中,然后那蝙蝠叼住书信,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此事其实请李密出手最佳,但他与李密关系一般。他虽然可以通过黑暗魔法影响李密的心智,但却没有直接办法控制李密,叫李密言听计从。   毕竟李密融合吸血蝙蝠的牙齿,终究是以李密为主,吸血蝙蝠的血脉为辅。   黑夜   瓦岗山中   吸血蝙蝠划过   正在山中吞吐月亮精华的李密忽然心有所感,猛然睁开眼去看向天空中飞过的吸血蝙蝠,然后瞪大眼睛:“吸血蝙蝠!”   李密现在是吸血蝙蝠!它不但是吸血蝙蝠,他还能化作一群吸血蝙蝠。   “我究竟是什么?还有那吸血蝙蝠自何而来?”李密看着半空中飞过的吸血蝙蝠:“若能找到吸血蝙蝠的根源,我或许能明白自己体内的变化。”   李密知道,自己的变化,与自己之前见到过的吸血蝙蝠绝对有不可言述的关系。   下一刻只见李密身躯一转,化作了一只山猫大小的吸血蝙蝠,在月色下撑开丑陋的翅膀,然后振翅而起追了上去。   那翅膀上,不知何时流转出一道银白色的纹路,在月色下格外的耀眼惹人瞩目。   “嗡~”   吸血蝙蝠撞在了翟让的窗子前,然后文书飘入了屋子内,不待翟让反应过来,吸血蝙蝠已经消失在了黑夜中。   翟让的屋子内,翟让正在温养气血,听闻动静猛然睁开眼,只见一道黑色划过夜空不见了踪迹,唯有一份书信落在身前。   翟让面带警惕,拿出一只兽皮手套,缓缓的拆开信件,然后看着那熟悉的字体,不由得一愣:“朱丹的信?他怎么与武家商行扯上了关系?”   追在后面的李密看着那吸血蝙蝠来到翟让窗外转悠一圈,然后又向着远处群山间而去,一时间心中犹豫:“巧合?是吸血蝙蝠巧合来到翟让窗外,还是我变成了吸血蝙蝠与翟让有关?”   是继续追那吸血蝙蝠,还是冲入翟让屋子内问个明白?   在他的感应中,翟让是个正常人,他是有心跳的,绝不是吸血蝙蝠。   就是这么一个迟疑的功夫,吸血蝙蝠已经消失在了天边。   “不过不急,瓦岗山屡次出现吸血蝙蝠,绝不是意外。我就守在瓦岗山中,看尔等有何谋划。”李密停在了翟让十丈外的屋檐上,整个人没有任何生命波动,屋子内的翟让也没有丝毫的察觉。   “武士彟!”翟让攥紧书信,过了一会才道:“值得出手。”   与此同时   伏波湖上   一叶扁舟划过皎皎河水,来到了单雄信的地盘。   “哟,那阵风将你这老王八给吹来了。”单雄信看着王洪发,目光里满是打趣。   “今日来此,是请大当家救命的。”王洪发来到单雄信身前,自袖子里掏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盒子,放在了单雄信身前的案几上,然后身躯一软竟然跪倒在地。   “咱们都是老交情,莫要如此姿态,当年爷的第一桶金,还全都靠你资助。”单雄信将王洪发扶起来,声音里充满了怪异:“你背靠武家商行,那武家商行也是天下间有数的一流势力,是谁将你逼成这幅模样?”   “若是武家商行呢?”王洪发苦笑:“我这些年在武家商行伸的手太多,如今即将东窗事发,还请大当家救我。”   “武家商行的事情?”单雄信眉头一挑。   “这盒子内有我为大当家准备的异宝,我知大当家突破了宗师妙境,所以以此为贺礼,请大当家出手救我。”王洪发将盒子推到了单雄信身前。   “这是何物?”单雄信打开盒子,不由得一愣,盒子内是一截看起来像是水晶般的骨头。   而且看那骨头,还好似是脊椎上的骨头。   不过比正常人的脊椎宽大了五六分。   整个骨头晶莹剔透,看起来犹若是装饰品。触摸温润,入手处一片冰凉,整个骨头似乎散发着温热之气。   “据说是魔神蚩尤的骨头。”王洪发道了句。   “蚩尤的骨头?假的吧?”单雄信嗤之以鼻,绝不敢相信此物是蚩尤的骨头。   再者说人的骨头怎么会是这般模样?犹若是艺术品般?   “等等!”单雄信忽然眉头一皱,他想起了一件东西,他想起了雨师仙骨。   似乎有点意思啊!   “此物纵使不是蚩尤的骨头,那也是天人遗物。”单雄信想起了雨师仙骨的神妙,不紧不慢的将那骨骼拿在手中把玩:“你要我做什么?”   “我要武士彟回不来,就葬身在潘阳上吧。”王洪发低声道,眼神里露出一抹失落。   “你倒是当真心狠手辣,武家待你不薄,你王家为武家为奴三代,武士彟更是将你视作手足兄弟。”单雄信面带感慨。   “可我总不能教我的儿子、孙子依旧世世代代给武家做牛做马。”王洪发道了句:“斗米恩,升米仇。大当家不会不知道。”   单雄信不置可否:“这骨骼你哪里来的?”   这宝物要是在五姓七宗的手中倒也说得过去,亦或者说在千年世家手中也还说得过去,但偏偏落在了王洪发手中。   “十几年前,尚书公杨素为了获得武安君白起传承,挖了寻找摸金校尉,挖了武安君白起的坟墓。”王洪发叹息一声:“武安君白起的墓碑、岂是那么好挖的?那摸金校尉也早就知道,尚书公杨素事后必定灭口,于是进入武安君墓后,挖了一条暗道,顺着一条地下暗河逃了出来。”   “这节骨骼,就在武安君白起的棺木中。”王洪发道了句。   单雄信没有继续追问。   “这是武士彟的行踪、路径。”王洪发将一份书信摆在了单雄信的身前。   单雄信将那玉骨收起:“此事交给我就是了。不过,我还要多加五万两银子。”   王洪发一愣,脸上肌肉抽搐,过了好一会才无奈的道:“心,便依了你。”   王洪发远去,单雄信眯起眼睛,过了一会才拿起玉骨把玩:“叫道真过来。”   单道真,乃是单雄信嫡子。   真正的儿子。   (史书上确有其人。)   “爹,你找我!”不多时一个少年踏着夜色,来到了单雄信屋子内。   少年十五六岁模样,文质彬彬像是一个书生,只是周身流淌的气血犹若浪潮般作响。   “有一桩造化,就是不知你能不能消受得起。”单雄信道了句。   “什么造化?”单道真诧异道。   “一截仙骨。”单雄信看着单道真:“现在天下大变在即,风云汇聚就在此时,为父虽然是宗师,但却也不能说在这乱世安稳的活到最后。”   “仙骨?”单道真眼睛亮了,根本就没有将单雄信的话听在耳中,只是一双眼睛目光灼灼的盯着那仙骨。   “想要用这仙骨,便需要将自己的脊椎挖下来,然后将这一节仙骨安上去。若能激活仙骨也就罢了,无法激活仙骨,你只怕日后将瘫痪在床,一身武道修为尽废。如此天险,你可愿意?”单雄信目光灼灼的看着单道真。   “孩儿愿意一试。伏波湖如今周边群雄虎视眈眈,各大家族更是蓄势待发,孩儿愿意为父亲分忧。”单道真道了句。   单雄信略作沉吟,然后一笑:“也是天意。我单家有九黎血脉,或许有一线生机。”   单雄信是觉得自己当时一个冲动,盗取了雨师仙骨,此事早晚要暴露出来。   万一天师道找上门,自己如何抵挡?   只怕子孙都要遭受灭顶之灾。   现在这块雨师仙骨,是一线生机!   至于万一不成,单道真瘫痪在床……听闻朝廷欲要屠龙,那蛟龙血有起死回生的功效,大不了到时自己趁机而为罢了。   他可不是寻常宗师,他是融合了雨师仙骨,掌握了一丝丝天人之力的宗师。   不过这一切不必和单道真说,叫他有孤注一掷、拼死一搏的勇气。   ps:补盟主更。 第两百零2章 夜杀人   单雄信又怎么会毫无把握、毫无后手准备?   挖出一截脊柱,即便是单道真瘫痪在床,他还可以为其夺来蛟龙血。   “还请爹动手吧。”单道真目光灼灼的看着单雄信,缓缓扯开了身上的衣衫。   “不后悔?”单雄信又问了句。   “不后悔!”单道真点点头。   单雄信闻言点点头,然后眯起眼睛,拿起了挂在墙壁上的长刀。   刀光闪烁,血肉喷溅,单道真面色苍白瘫痪在地,面孔上肌肉扭曲,口中鼻涕、泪水尽数流出,但却牙关紧咬不出半个声音。   单雄信拿起准备好的蚩尤仙骨,直接塞入了单道真空缺出的脊椎上。   不大不小,刚刚好。   说来也怪,那脊椎契合进去后,单道真的血液与那仙骨触碰,犹若是海绵吸水般,将那血液吸纳了进去,然后一股吸力传出,将那仙骨与单道真的骨头牢牢的吸在一处。   单雄信将单道真的肌肤压住,然后敷上金疮药,再将早就准备好的草药涂抹上,然后用布匹缠住,牢牢的按压住。   “忍住!熬过去海阔天空,熬不过去身死魂灭。”单雄信声音里充满了威严。   时间在一点点的流逝,半刻钟后血液凝固,伤口初步愈合。   一刻钟后,单道真只觉得脊柱酥麻奇痒难耐,一股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自脊椎后升起。   两刻钟后,伤口开始结痂。   到了后半夜,血痂脱落,肌肤上只有一道淡淡的疤痕。   单道真心头升起一股奇妙之感,整个人竟然自床上跃了起来:“爹,成了!”   荥阳城中   朱拂晓的庭院内   屋子内一盏烛火悠悠,朱拂晓闭目在灯前盘膝打坐,修炼黑暗魔法。   庭院内数道微不可查的脚步声响,轻轻自墙头落下,一路蹑手蹑脚的来到了朱拂晓的庭院外。   “六爷,不过是一个穷酸书生罢了,咱们直接冲进去杀了了事,何必这般小心翼翼?”一个身穿黑衣的汉子不解。   “小心为上,不可惹出动静,惊动了邻里。此事干涉体大,能隐蔽行事便隐蔽行事。”王六压低嗓子。   一边说着,摸到了朱拂晓的屋门外,看着屋子内点燃的烛火,王六诧异道:“竟然这般时刻还没有休息,这书生读书到真是用工刻苦。”   抬起手掌,正要震断门插,然后破门而入,只听屋子内传来朱拂晓的声音:“你们来了?”   声音轻微,但落在三人耳中,却犹若是惊雷。   一层寒霜自朱拂晓脚下蔓延,顺着屋门缝隙钻出,所过之处一切尽数被寒冰覆盖。   庭院外的三人听到屋子内的朱拂晓声音时便已经察觉到了不妙,心中暗自惊悚骇然,正要转身退出院子,可谁知下一刻脚下发麻,还不待念头转动完毕,三人已经化作了一道冰雕。   屋子内   香炉里   养魂香散发出淡淡的青烟,环绕在朱丹身边,使得朱丹沉睡犹若是一只小猪般。   朱拂晓站起身慢慢来到屋门处,打开了屋子的门,看着身前的三座冰雕,摇了摇头:“不知死活。”   周身魔力流转,脚下魔阵勾勒,然后藏胎法界的次元大门打开,朱拂晓轻轻一推,三人便坠入了藏胎法界内。   下一刻藏胎法界中铺天盖地的亡灵呼啸而来,拼了命的向着三人提内钻去,不过是刹那间三人已经化作森森白骨。   “想不到最大的硕鼠竟然是王洪发!我将那账簿交给王洪发,简直自投罗网。”朱拂晓摇了摇头:   “不过,王洪发未免有些瞧不起我,竟然只派遣这等货色来杀我。”   他倒是没想到王洪发疯狂到极点,不但想要杀他,就连吴掌柜与大东家武士彟都要杀。   命运泥板虽然能预测未来,但只预测和他自己有密切相关的事情。   他绝不会想到,吴掌柜做事不密,竟然将朱拂晓留信泄露了出去,最终惹得杀身之祸。   得意楼   虽然已经入了深夜,但得意楼内生意依旧火爆,大堂内坐满了宾客,此时静静的喝着酒,听着台上先生讲述《申公豹传承》的故事。   一阵脚步声响起,只见王洪发领着十几个壮汉,悄无声息间来到了得意楼后门处。   王洪发总揽整个荥阳城王家所有产业,乃是荥阳城最大的管事。   后院仆役不敢阻拦,直接打开后门,任凭王洪发率领十几个壮汉走了进去。   后院   屋子内   吴管事正在看着手中剧本   “老爷,喝茶了。”白日里的婢女端着参汤,来到了吴管事身前,眼神里充满了笑意的将参汤放在了吴管事身边。   吴管事一笑,端起参汤一饮而尽:“杏儿,你这丫头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以后真不知要便宜了那个臭男人。不如你从了老爷我,给老爷我做个侧室?”   “吴老爷说笑了,杏儿十三岁就跟着您,伺候了老爷五年,兔子尚且不吃窝边草,老爷莫要开玩笑。”杏儿媚态烟行的笑了笑,捂着嘴退出了屋子。   吴管事摇了摇头:“这丫头。”   说完话继续低头看着朱拂晓整理好的剧本。   盏茶时间后   一阵脚步声响,快速来到了门外。   “什么人?”听着门外杂乱的脚步声,吴管事心头一惊:“莫不是前院有人闹事了?”   “我!”王洪发道了句。   “五爷来了,您怎么深夜到访?”屋子内的吴管事心中一惊,不由得猛然站起身,快步打开门,站在门口处迎接。   只是看着王洪发,以及王洪发身后的十个虎视眈眈的大汉,不由得心头一紧,一股不妙之感升起。   “进屋说。”王洪发一边说着,走入了屋子内。   吴管事心中不解,也随之走入屋子中。   此时有五个大汉留在门外,还有五个随之走入屋子内,把守住了门窗要道。   看着这阵势,吴管事心中更是一阵心惊肉跳,眼神里充满了骇然:“五爷,怎么这般大阵仗?莫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白日里朱拂晓留下的信件呢?”王洪发轻轻的道了句。   “什么?”吴管事一愣。   “我是说,朱拂晓留下的信件呢?”王洪发眯起眼睛:“老吴,咱们也算老交情,十几年的友情了,你可莫要给我打马虎眼。”   “那是朱拂晓留给大东家的。”吴管事下意识的道了句。   “现在拿出来,交给我。”王洪发重复了一遍。   “为什么?”   “由我转交给大东家,我现在正好有点事情要去找大东家请教。”王洪发道了句。   吴管事又不傻,看着眼前的阵仗,如何知晓事情不妙?   关键是现在究竟发生了什么!   而一切的关键,就在那书信上。   “书信我已经送走了。”吴管事无奈的道:“这可是大东家的信件,我如何敢耽搁?下午就派人送走了。”   “什么?”王洪发一愣,顿时勃然变色:“老吴,你可莫要胡乱开玩笑,可是会死人的。”   “我哪里会开玩笑?那是给东家的书信,我一刻都不敢耽搁,直接派人连夜送走了。”老吴苦笑着道。   “唉……”王洪发面色变了又变,随即深吸一口气:“送走就送走吧,也没什么大碍,不影响咱们接下来的计划。”   “五爷,您今日深夜来此,究竟有何贵干?”吴管事不动声色的问了句。   “我想要率领荥阳城的武家产业去投靠四海商行,咱们都是几十年的老交情,可愿随我一道前往?”王洪发一双眼睛看着吴管事,目光里露出一抹杀机。   “你要背叛大东家。”吴管事勃然变色。   “谈不上背叛,择良木而栖,仅此而已。”王洪发看向吴管事。   “我若说不呢?”吴管事眯起眼睛。   “今夜你怕是走不出这间屋子。”王洪发轻笑。   “就凭你等?”吴管事冷笑,纵身而起便要破窗而出。   “吴管事,还请留下吧。”只听一道声响,屋子中的大汉向着吴管事扑了过来。   “不过是一群勘堪抱丹的蝼蚁罢了!”吴管事面带不屑,正要调动气血,却忽然面色一变:“不可能!”   “砰!”   吴管事倒飞出去,被人五花大绑捆束住,直接扔在了屋子内。   “我早就知道你已经修行至见神不坏之境,所以在来之前已经吩咐人给你的参汤里加了点料。”王洪发笑眯眯的道。   “杏儿!”吴管事摔落在地,此时咬牙切齿道:“唯有她见过朱拂晓的信,今夜更是只有她端来了参汤。”   “猜得不错!”王洪发笑了笑:“杏儿,赶紧进来劝劝吴老爷。”   “吴管事,您还是归顺吧。荥阳城已经布下天罗地网,大东家死定了。”杏儿面带笑容的走入了屋子内。   “我待你不薄,十二岁就将你收在身边,当年错非我,你已经被饿死街头了。”吴管事眼神里满是不敢置信。   “呵呵,你却不知道,王管家乃是我的亲生父亲。”杏儿笑着道。   “什么?”吴管事愕然,惊悚的看着王洪发:“派自己的亲生女儿来做卧底,我输的不怨!你这厮好狠辣的心肠,这么大的女儿也舍得出来。毕竟这可是你亲生女儿。” 第两百零3章 血泉   永济渠   数十万力夫持着工具,日夜赶工的挖掘着沟渠,场中热火朝天,嘈杂声一片。   呵斥声、笑声、骂人的声音,俱都嘈杂在一起,叫人头晕眼花意乱神迷。   袁天罡与李淳风站在一座小山包上,扫视着数十万热火朝天的力夫,眼神里充满了凝重。   “师兄,你望气之术好,再帮我看看。”李淳风看向袁天罡。   “师弟,你的风水造诣独步天下,我远远及不上你,即便帮你看了又能如何?”李淳风无奈的道。   听闻这话,二人你看我我看你,眼神里充满了无奈之色。   “真的又有恶鬼诞生了?”李淳风苦涩的道了句。   “那股气机骗不了人,和小吴村中那口古井一模一样。”袁天罡深吸一口气。   “护法神怎么说?”李淳风看向了身边的一块牌位,牌位前点燃香火,香火之气淼淼,没入了虚无之中。   “有同类的气机,很多!而且都在孕育之中!”牌位内传来护法神的声音。   听了这话,二人头皮发麻,李淳风不敢置信道:“怎么会?天下间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鬼?”   “本来是没有那么多的鬼,但你更改水脉,汇聚九州的水脉之力,天下水脉精华汇聚于此,再加上冥冥中的那股气机牵引。那河洛大阵吞吐冥冥中的气机,是寻常地脉之力的千百倍。”牌位内的声音没好气的道。   “比之尊神如何?”袁天罡问了句。   “我乃是天地间第一只鬼,自带先天气数,有先天命格,自带法则烙印,他们自然是远远及不上我的。”牌位内的声音道了句:“只是架不住这五大沟渠内的水鬼数量多啊?老虎在厉害,面对上百只狼也要粉身碎骨。”   话语落下,香火耗尽,那牌位内再无声音。   牌位内的声音,乃是当初自小吴村收服的水鬼,被老君观加封:水君名号。   “就连水君都无能为力,看来只能找朱师弟相助了。”袁天罡叹了一口气。   正说着话,忽然只听远处人群传来一阵杂乱声响:“不好了,出血了!大地流血了!大地流血了!”   话语落下,人群炸开,众人发了疯的向四面八方跑,就连那看守的官差,也是头皮发麻随着大队人马而去。   李淳风与袁天罡一个哆嗦,二话不说逆着人流冲了过去,然后便是瞳孔一缩。   河道之内,一口血泉喷涌,殷红如血的泉水宣泄而出,向着周边蔓延了去。   “龙战于野,其血玄黄。”袁天罡面色煞白的道了句。   “不妙啊!”李淳风也是深吸一口气。   血水殷红,映衬得河道犹若是血泊战场。   “龙血?这是龙脉之血吗?龙脉镇压不住恶鬼,被恶鬼反噬流血了吗?”袁天罡伸出手,触碰那殷红血水。   “不可!”李淳风自那血泉处收回目光,看到袁天罡去触碰血水,不由得惊的头皮发麻,声音嘶哑的喊了一句:“袁师兄,不可触碰那龙血。”   可惜已经迟了,袁天罡的一只手伸入了龙血之中。   听闻李淳风的话,袁天罡连忙收回手,只见手掌上沾满了龙血,其肌肤一阵蠕动,那所有殷红龙血尽数被肌肤吸收,渗透入体内。   “这可是龙血,乃大地精华,能洗髓伐毛返老还童的。”袁天罡看了李淳风一眼。   “但这是被恶鬼撕咬而出的龙血,带着地龙的怨气,还有恶鬼的印记,只怕师兄厄运缠身,会有大麻烦了。”李淳风有些头疼:“我在这里守着,你速速前往荥阳城请朱师弟出手。河洛大阵滋养恶鬼,已经不是风水之力能镇压的,唯有那不可思议之力,才能化解此灾厄。”   “好!”袁天罡道了句,此时只觉得周身有些发凉,冥冥中一股不太好的感觉萦绕而来。   袁天罡准备好行囊,一路骑马径直向荥阳城来,行至一处荒郊野外时,天色已经黯淡,袁天罡随意寻了一处树林,然后点燃干柴,便在树林内歇息。   至深夜时   只见袁天罡周身毛孔散发出一股诡异的气机,接着虚空中阴风卷起,下一刻便见铺天盖地的黑烟云雾缭绕而来,狼哭鬼嚎在茂林内传来。   正在熟睡的袁天罡如坠冰窟,猛然翻身醒来,感受着周边那诡异的天地磁场,与小吴村女鬼出场时何其相似?   不由得心头一凉:“糟了,惹鬼了!”   下一刻体内斗气运转,热血之气迸射,只听得那阴气内一阵惨叫,所有阴气此时尽数退了去,消失的一干二净无影无踪。   茂林内   袁天罡惊疑不定的站在那里,略做沉思后继续睡去,可是下一刻空气中的阴冷又一次如约而至。   荥阳城   得意楼   “呵呵。”只听王洪发笑了笑,没有回应对方的话。   王洪发冷冷一笑,挥了挥手掌:“拿下,送他上路。”   弄死吴管家,在弄死所有忠于武家的人,到时候就可以将武家所有财产转移,留下一个空壳子。   然后在借助四海商行的手操控,就连空壳子都留不下,尽数收买干净。   武家家大业大,既然已经决定动手,必须要施展雷霆手段,在各方势力没有反应之前,将武家彻底吞了,然后一切尘埃落定。   武家的产业遍布天下,可不单单是荥阳一地。   “王老狗,你不得好死!你背主求荣不得好死。”吴管家在疯狂喝骂挣扎,可惜却毫无用处,被那汉子拖住,拽出了院子。   朱拂晓庭院内   他处理了几只老鼠,正要回屋歇息,忽然只听一阵拍手声传来:“好手段!师弟好手段!”   庭院外一道人影自墙上跳了下来,落在朱拂晓身边的院子里。   “袁师兄,你怎么来了?”看着来人,朱拂晓面带愕然。   袁天罡与李淳风不是忙着开阔河洛大阵,开凿五大运河吗?怎么有时间来自己这里?   自己手段暴露在袁天罡身前倒也不算什么大事,毕竟之前自己已经在二人面前显圣。   此时袁天罡状态却不怎么好,整个人面色疲惫,眼睛下挂着两个黑眼圈,目光中充满了疲惫之色。   “还不是那运河闹得。”袁天罡没好气的道:“正要请师弟前去助力。”   “师兄莫不是鬼怪缠身?”朱拂晓诧异道。   他已经看到袁天罡周身在若有若无之间缭绕的鬼气。   “你是不知道,简直可怕到了极点。伴随着运河开辟,水脉之气勾连,那河洛大阵的精气竟然滋养出了无数水鬼。就连你上次叫我等供奉的护法神,面对那源源不断诞生的恶鬼,也是无能为力。”袁天罡吐着苦水。   本来组建河洛大阵是用来修炼的,可谁知道这河洛大阵没有修建完成呢,谁知竟然养出了无数的水鬼。   得天下河洛之气的滋润,河水中鬼气森森,不知多少水鬼在其中蕴藏。   袁天罡与李淳风疲于对付,那水鬼也镇压不得,事到临头只能来找朱拂晓了。   尤其是这一路上,他根本就不敢睡觉,一到天黑就不知为何,总是有不祥之力降临,想要侵袭他的气血。   这一路上袁天罡日夜奔驰,一路上从未打盹,终于到了朱拂晓地盘。此时心神放松,整个人都松懈了下来。   朱拂晓眉毛挑了挑,眼神里露出一抹诧异:“有点意思。”   “必然是河洛大阵的力量为鬼怪所盗窃。”朱拂晓心中念头恍然:“也罢,左右闲着无事,我就随师兄前去看看。”   朱拂晓笑了笑:“咱们何时动身?”   “越快越好,天师道内乱即将平息,留给咱们的时间不多了。”袁天罡急切的道了句。   朱拂晓点点头:“也罢,明早我便随你走一遭。”   荥阳的事情已经处理得八九不离十,没有什么好留恋的,还是老君观的大计要紧。   正好两个月前张北玄去了西域为自己购买玉石,算算时间也快要回来了。   朱拂晓与请袁天罡进入院子,然后点燃了养魂香,袁天罡昏昏沉沉的睡去,留下朱拂晓盘膝坐在屋子内打坐。   那袁天罡刚刚熟睡,虚空中水汽汇聚,朦胧中一股阴寒自虚无中来,慢慢的从那水汽中走出。   “鬼缠身?此地距离五大沟渠百里之遥,这厉鬼竟然能跨越空间找来这里,端的不可思议。”朱拂晓面带诧异之色,下一刻手中电光迸射,只听得冥冥中一声惨叫,空中汇聚的水雾消散,那厉鬼也不知所踪。   床榻上的袁天罡依旧在沉睡,朱拂晓的雷光竟然不曾将其惊醒。待到那厉鬼的气机被朱拂晓一道雷光击散,袁天罡气机越发沉着稳定,整个人睡得越加香甜。   “袁师兄明明气血纯阳,怎么会散发出一股阴气?”朱拂晓打量着袁天罡,眼神里露出一抹不解。   深夜   得意楼内   王洪发正在指挥众人收拾财物,藏入了早就准备好的地窖内。   “爹,小六还没回来呢。”王家的老大看着指挥众人搬运的王洪发,忍不住上前来道了句。   “现在是几更天了?”王洪发问了句。   “二更天了。”王家老大低声道。   “二更天了?”王洪发眉头一皱:“去,带上三十个兄弟去看看。” 第两百零4章 王炸   当朱拂晓与袁天罡准备收拾行囊,启程前往永济渠之时,门外一阵脚步声响起。   袁天罡看着打包行李的朱拂晓,露出一抹诧异:“师弟似乎惹上了麻烦。”   “一个小麻烦。”朱拂晓头也不抬的道:“不过,要解决了这个麻烦,我才能和你一起去永济渠。”   “交给我。”袁天罡笑了笑,推门向院子外走去。   经过一夜睡眠,他已经气满神足,整个人精神百倍。   院子外   王大抬起脚,正准备破门而入,忽然只听一道声响,眼前大门打开,一个青年道人走了出来:“都进来吧,莫要打坏了大门。”   “有趣。”王大看着面色平静的袁天罡,看不出对方深浅,不过他并不害怕,因为动手之前他早就将朱拂晓的底细给摸清了:   “我弟弟去了哪里?”   王大与手下鱼贯而入走入院子,然后大摇大摆的端坐在案几前,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眼前的道人。   “他弟弟去了哪里?”袁天罡看向屋子。   “去见三清祖师爷了。你可以请他兄弟团聚。”朱拂晓笑了笑。   袁天罡闻言恍然,知晓朱拂晓心中已经起了杀意,叫自己趁机下死手。   “找死!将他们都给我抓起来。”听闻院子中朱拂晓的话,王大顿时面色阴冷下来,眼睛里一抹杀机在流淌。   “嗡~”   下一刻只听得一道嗡鸣,一抹锋芒之气在空中流淌,然后不待众人反应过来,只觉得咽喉一凉,然后尽数倒在地上。   “武家商行,王洪发!”朱拂晓走出屋子,静静的看着地上尸体:“师兄既然出手,不如好人做到底,替我将他们都料理干净了吧。”   “在城门外等我。”袁天罡道了句,然后大步流星的走入院子。   袁天罡远去,朱拂晓看着地上尸体,接着周身魔力流淌,然后虚空气机蒸发,脚下大阵开始源源不断运转起来。   片刻间十几具尸体被藏胎法界吞噬,整个院子里除了地上的血污外,不见半分异常。   “朱丹,走了。”朱拂晓对着屋子叫了一声。   所有的路上用品都被他放入次元空间内,兄妹二人一人背了一个小包裹,然后二人轻装上路,向着城门外而去。   武家商行   布庄内   数十个汉子正聚在大堂内,此时队形整齐的站在那里,王洪发端着酒水,眼神里露出一抹凝重:“诸位兄弟,俗语云: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今日我王洪发身家性命,皆拜托各位。这荥阳城中所有武家的掌柜,劳烦诸位兄弟出手替我请来。”   王洪发身边的管家举着托盘,托盘内摆放着一个个信封。   王洪发路过一个个黑衣武士,自托盘上拿着一个个早就准备好的信封,放在了身前的汉子手中:“诸位的目标,就在这信封之内。劳烦诸位兄弟,今日不论如何,都要给我将人请来。”   “日后我王洪发但凡有一口饭吃,也绝不会叫诸位兄弟饿了肚子。若今日能成大事,每人各自赏赐白银五百两。”王洪发声音里满是郑重。   文书发下,然后有仆役端来酒水,分了酒碗,填满酒水之后,正要同饮,说一些豪情壮志的词语,忽然只听门外传来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可是武家商行王洪发?”   声音不高,但却传遍整个庭院,在屋子内不断回荡。   众人循声望去,不知何时院子里站了一个面色威严的青年道人,此时笑吟吟的看着场中众人。   道人青色道袍,双手插在袖子里,头上松松垮垮的挽着一个发鬓。   “你是何人?”王洪发看着来历诡异的道人,心中不由一惊:“为何外面的人不曾拦截?”   随即念头又是一转:“只怕并非没有拦截,而是拦截不了。”   “你可是王洪发?”青年道人问了一声,并未曾回答王洪发的话。   “正是在下,不知阁下来此……”   “是你就没错。”袁天罡打断了对方的话:“有人要取你性命,在下奉命而来,还望阁下不要吝啬,借人头一用。”   一边说着,袁天罡迈步上前,向着王洪发走来。   “拦住他!”王洪发一声呵斥,众位黑衣人抽出腰间武器,纷纷向着王洪发围了过来。   只听得一道兵器出鞘声响,接着一道白光自袁天罡袖子里飞出,然后便是一道道惨叫声响,袁天罡所过之处只见白光流转,众位黑衣人毫无反抗倒地身亡,唯有断肢处一道道血液汹涌而出。   不过片刻间,还不待王洪发回过神来,厅中数十武士已经尽数倒地,四肢经脉尽数被斩断。   此时围在王洪发身边的唯有其四个儿子。   “宗师!”王洪发面带不敢置信,身躯都在轻轻颤抖:“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老夫何德何能,竟然惹得宗师亲自出手?”   “武士彟藏得好深,竟然能请动宗师,老夫死的不冤。”王洪发声音里满是癫狂。   他从未听闻武家竟然与宗师有关系。   “不知阁下是哪位宗师?好叫在下死的明白。”王洪发站在那里,没有逃跑,在宗师面前谁能逃得掉?   “贫道袁天罡。”   “青牛观袁天罡?”王洪发一愣:武士彟何时与青牛观有了瓜葛?   心中正诸般念头流转之时,袁天罡已经走到了近前。   “宗师且慢动手。”王洪发连忙道了句。   “事到临头,还有何话说?”袁天罡抖了抖长剑,在空气里划出一道剑花。   “阁下乃是心怀慈悲的宗师,我自作自受死有余辜,甘愿引颈受戮。只是我家那两个孩儿却是无辜的,还望道长饶恕其性命,在下来生做牛做马以报大恩!”王洪发跪倒在地,不断对着袁天罡叩首。   袁天罡闻言不语,只是看着跪伏在地的两个青年,然后幽幽一叹:“你自裁吧。”   他终究是有道修真,斩草除根的事情,做不出来。   就像是大厅中的众黑衣人,手足经脉断了,依旧可以续接,可以做一个寻常人苟且偷生。   “我死的不冤!能有宗师亲自出手,在下三生有幸。”只听王洪发一笑,袖子里一把匕首滑落,刺入了胸口之中:“武士彟,你这狗贼!你既然有宗师撑腰,为何不早早站出来?偏偏害我丢了性命!”   话语落下,气绝而亡。   从始至终,王洪发只以为是武士彟请来了武道宗师对付自己,绝不会想到那潦倒的穷困书生。   “爹!”   两个青年扑在王洪发的身上,声音里充满了悲愤,一双眼睛殷红的盯着袁天罡,滔天恨意在凝聚。   虽然没有说狠话,但眼睛里那一抹仇恨,却显露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噗嗤~”   一道亮光划过,然后宝剑收入袁天罡的袖子里,看着面前捂住四肢,面带不敢置信的眼睛,袁天罡摇了摇头:“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二人若放下心中恨意,迷途知返饶你一次倒也并非不可,可惜偏偏你二人心中恨意涛涛。为了免得你兄弟日后误入歧途,只能废掉你二人武道前程了。”   说完话转身离去,只留下那兄弟二人在大堂内不断翻滚咆哮:“袁!天!罡!我要你不死不休!”   “袁天罡,你身为宗师,屠戮弱小,日后必定不得好死。”   ……   兄弟二人的喝骂,袁天罡恍若未闻,被废掉了手足经脉,日后这些人连稍重一点的东西都提不起来,如何寻仇?   他是一个真正有道修真,能不杀生就不杀生。   城门外   朱拂晓背负双手,看着荥阳城过往的路人,朱丹乖巧的站在朱拂晓身边。   没让他等多久,袁天罡已经大步而来,站在了朱拂晓的身前:“朱师弟在想什么?”   “我在想师兄你究竟有没有将所有手脚都料理干净。”朱拂晓回过神来道了句。   听闻这话,袁天罡不置可否:“上天有好生之德,何必赶尽杀绝?”   “走吧!错非北玄不在这里,我又懒得动手,绝不会叫师兄出手替我料理手尾的。”朱拂晓道了句。   虽然袁天罡留了手,但朱拂晓却知道,这群人决对活不下去。武士彟怎么会留下这群孽种存活?   “就是不知道武士彟现在怎么样了?老爹拦住单雄信应该不难的吧?”朱拂晓眯起眼睛。   四海商行内   王发远等人被袁天罡逼死的事情,第一时间便传入了四海商行内。   “宗师出手?不可能,武士彟怎么可能请得动宗师?”那管事惊得猛然站起身:“而且还是老君观的宗师?”   管事心中毛骨悚然,所有事情,一旦牵扯上宗师,那可都是要命的大事。   武家竟然能请动青牛观的袁天罡,这代表什么?   代表的意义实在是太多!   “不妙啊!”那管事火急火燎的在大厅中来回走动:“不能呆了!此地不能呆了!”   “要是稍后清算到我头上,死了也是白死,家族绝不可能因为我与青牛观硬壳。”那管事深吸一口气:“还是先撤离吧,谁知道武士彟竟然隐藏的这么深?简直是惹出了一个王炸啊。”   ps:补大家好打赏更新。 第两百零5章 单雄信出手   有一句话说的很好:人算不如天算。   就像是现在,四海商行本来只想要吞并武家的商行,可谁知道竟然惹来了老君观的宗师?   谁能算到朱拂晓竟然在关键时刻相助了武士彟一臂之力?   朱拂晓并非是那种做好事不留名的人,他既然相助武士彟,自然会叫武士彟知道自己的付出,从而获得更大的利益。   绿水悠悠,天气渐凉,朱拂晓三人坐在扁舟上,袁天罡拿着船橹轻轻滑动。   “师兄,这封信劳烦你托人交给武士彟,好叫其知晓诸般缘由。”   小舟上摆着一方桌,朱拂晓跪坐在桌前,书写好了文书后递交给袁天罡。   想要获得更多的利益,就要秀肌肉,叫武士彟知道自己的本事。   袁天罡将书信收起,然后行至一处码头,闪身消失在了码头上,半个时辰后匆匆回返。   对于袁天罡来说,河洛才是大事,他并不想在这些琐碎的事情上耽搁时间。   朱拂晓去了通济渠,此时的武士彟考验才刚刚开始。   且说那武士彟太原办事完毕,便搭乘商船回返,行至伏波湖地界,忽然只见湖面上铁索横江,一只只扁舟在河面上游动。扁舟上的盗匪在狼哭鬼嚎不断的叫嚷。   过往商船不断被搜查,惹得众人不断推搡喝骂,却是敢怒不敢言。   大船上   武士彟端坐在船舱内,手中拿着一本书籍,正在细细研读。忽然前方传来一道嘈杂之音,大船徘徊不前,停在了河面上。   “来福,前面发生了什么?怎么不走了?”武士彟问了句。   “老爷,遇上水盗了。”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走入船舱,对着武士彟道:“那水盗不断盘查各路船队。”   “我没记错的话,咱们搭乘的应该是盐帮的船只吧?”武士彟眉头皱起。   “不错,正是盐帮船只。”来福回了句。   “这是何处地界?那家水匪,竟然连盐帮的面子都不给?竟然也敢拦截?”武士彟一愣。   “伏波湖,单雄信!”来福道。   “难怪,原来是单雄信。”武士彟放下手中书籍:“咱们一道出去看看。”   二人走出船舱,十几个武家护卫跟了出来,此时船头人群攒动,面带焦虑的看着远处河面,只见河面上百只小船来回游动,不断对着过路的船队吆喝。   整个河面已经被铁链封锁,若无应许是绝对无法度过河流的。   “这群水匪似乎是在找什么人?”来福眯起眼睛,看着远处水匪不断在搜查一只只大船,对着武士彟道了句。   “找人?找什么人?竟然这般大阵仗?”武士彟心中好奇。   就在此时,有盗匪驾驭小船游了过来,只见绳索抛出,一只只飞爪扣在了大船上,一个个盗匪便要顺着绳索攀爬上来。   “混账,这是我盐帮的船队,哪个敢来放肆?”忽然此时一声呵斥,只见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叟率领着一大群赤膊的水手走上前来,俯视着脚下那一只只飞爪:“给我将这群不长眼的东西打下去。”   众水手都是精壮的汉子,此时纷纷抽出长棍,带着一道道呼啸,然后便是落饺子般的声响,连带着那飞爪也被棍棒扫了下去。   “尔等是何人,莫非不识得规矩,连我盐帮的船也敢拦截?”老叟站在船头,眼神里露出一抹冷酷,虽然模样苍老,但周身气血绝汹涌澎湃,不是这个年纪该有的力量。   “我等乃伏波湖水府,奉龙王命令,搜寻过往船只,想要找寻一人。在下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阁下是盐帮中的那位好汉?”远处一道船只电射而来,在船头上立着一个青年,正是替换了蚩尤骨的单道真。此时起手一礼,目光如电的看着船头老叟。   如今伏波湖水匪不叫伏波湖水匪,而是改成了:伏波湖水府。   就连单雄信也自称是伏波湖龙王。   “盐帮,入江龙曾泰。”老叟道了句。   这入江龙的称号,还是因为朱拂晓掀起仙侠热,那老叟自己起的。   都是《申公豹传承》惹的祸。   现如今天下间大小帮派多如牛毛,就算是三两个蹩脚虾,也敢吹个响亮的名头。   但这曾泰绝不是软脚虾,更不是无名之辈。此人乃盐帮十八耆老之一,是盐帮十八位顶梁见神武者之一。   “在下伏波水府不知名小卒:单道真。见过长老!”单道真起手一礼。   “天下间有水的地方,就有盐帮,属于盐帮管辖。现在伏波湖水府连我盐帮都敢拦截,当真是好胆,莫非欺我盐帮无人乎?”曾泰冷冷一笑。   盐帮与单雄信当初就有矛盾,错非门阀世家调节,只怕双方早就打的不可开交了。   也多亏了关陇门阀、尚书府出面,才将所有冲突都压了下去。   只是双方已经势如水火,有单雄信存在一日,盐帮就一日面上无光。   须知单雄信活着,就是盐帮的污点。   单雄信是唯一与盐帮争锋,而活着的幸存者。   错非单雄信宗师修为,只怕就算有五姓七宗出面,伏波湖水府也早就被盐帮荡平了。   双方心中都憋着一股气,现在撞在一起,岂能没有火花?   “呵呵,我不管什么盐帮,在我伏波湖水府的地盘,就要遵守我伏波湖的规矩。”单道真轻轻一笑,话语温和,但内容却斩钉截铁:“龙王有令,欲要缉拿一人,还请阁下行个方便。”   “断无可能!”曾泰扫过伏波湖上的无数船只,那一双双望来的眼睛,想都不想直接就拒绝了对方要求。   搜查船只?莫不是在开玩笑?   现在这么多双眼睛在盯着,曾泰可以很肯定的说,自己要是答应了对方的请求,明日江湖上就会有流言说他:盐帮畏惧伏波湖水府。这等折损盐帮威名的事情一旦传出去,他还要不要混?   盐帮怎么惩罚他?   “没得商量?”单道真无奈一叹:“我伏波湖水府绝无和盐帮起冲突的意思,只是想要寻找一个人罢了。”   “既然是开了运船,对方上了我的船,那就要保证客人的安危,断没有把客人推出去的道理。这是我盐帮运船的规矩!”曾泰冷冷一笑:“你区区一个伏波水府的小喽啰罢了,也敢搜查我盐帮的船?若单雄信亲临,我倒是会忌惮三分。可就算单雄信也绝无权利搜查我盐帮的大船。”   单道真此时当真有些头疼,谁能想到盐帮的船竟然从这里经过?   往日里双方结了仇,都是互相绕过对方领地,可谁知今日盐帮竟然反其道而行?   而偏偏自家父亲也下了死命令,过往船只一定要全部搜查。   就在单道真左右为难之际,只听得远处江面传来一道笑声:“曾长老何必这般大的火气。”   就见一道人影脚踏江水,几个起落已经落在了盐帮的大船上。   “单雄信!”看着来人,曾泰眉毛紧缩,周身精气神紧绷,眼神里露出一抹警惕。   “曾长老,咱们可是有几年不曾见面了。当年还与你把酒言欢,想不到再见面已经时过境迁。”单雄信轻轻起手一礼。   曾泰面色难看:“你现在是做大了,早就不将咱们江湖中的同道看在眼中,更是不将绿林中的规矩看在眼中。咱们可不敢与你攀交情。”   “我想要搜查这艘船。”单雄信笑了笑,对于曾泰的话不以为意。   “你可要想清楚,这可是我盐帮的船,你日后如何与大龙头解释。”曾泰面色难看到了极点。   “日后若大龙头问责起来,我自然会向大龙头解释。”单雄信笑了笑,然后对着远处的船只摆手:“上船搜查。”   话语落下,一只只飞爪再次飞起,一道道龙精虎猛的汉子落在了大船上。   曾泰面色难看,但面对着宗师,却不敢口出狂言。   “曾长老莫要慌张,在下当真只是想要寻找一个人罢了。”单雄信站在曾泰身边。   “呵呵,你是宗师强者,我自然不敢违背了你的意志。只是今日之事传回去后,你还需给大龙头一个解释。”曾泰站在旁边勉强一笑。   “大龙头若问罪,我自然会给他解释。”   此时伏波湖水匪拿着画像,不断来回搜查,惹得船上一阵鸡飞狗跳,叫曾泰面色更加难看三分。   武士彟身边   此时有仆役无意间瞥见那太湖水匪搜查的画像,顿时心头一突,连忙向武士彟而来:“大老爷,不好了,伏波湖水府似乎是冲着咱们来的。”   “什么?”武士彟闻言心头一惊:“不可能,咱们从未与伏波湖结仇。”   “小人看的清清楚楚,那画像上就是老爷模样。”仆役连忙道了句。   “许是看错了。”武士彟勉强一笑,只是不知为何,心中忽然涌起一股不安,不着痕迹的走到栏杆处,似乎随时都能跳水遁走。   “老爷,莫要耽搁,咱们还是赶紧跳湖逃走吧。”侍卫道了句。   “老爷我与伏波湖水府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怎么会寻我?”武士彟心中存着疑虑,不由得摇了摇头。 第两百零6章 箭矢   武士彟虽然心中有千千万万的想法,但是当伏波湖水府的盗匪当真来到其身边的那一刻,所有侥幸尽数被打破。   “就是他!”水匪拿着文书,一双眼睛看向武士彟,第一眼就认出了对方的来历。   一声呼喝,无数盗匪霎时间围了过来,惊得武士彟周边旅客慌忙逃开,免得遭受殃及池鱼之灾。   “哗啦啦~”   十几个武家侍卫此时上前来,挡住了一群盗匪,双方瞬间陷入了对峙状态。   单雄信与曾泰的目光齐齐被吸引来,曾泰看着武士彟,心中有些好奇:“不知此乃何人,竟然惹得单雄信大张旗鼓,不惜得罪整个盐帮,也要将其搜寻出来。”   “武士彟?”单雄信目光隔着十丈距离,一双眼睛看着强作镇定,面色苍白的武士彟。   “是我。”武士彟站在武家侍卫身后,虽然有十几个侍卫守护,但却没有半分安全之感:“不知在下犯了何事,竟然叫大龙头兴师动众封锁整个伏波湖,也要取我人头。”   “有人想要你的命,开出的价码我无法拒绝。”单雄信精气神逸散而出,隔着十丈虚空,锁定了武士彟:“你还有何遗言?”   武士彟苦笑:“能告诉我是何人吗?也好叫我做个明白鬼。”   “这个人你不但认识,而且很熟悉。”只听得一道笑声传来,单雄信也不隐瞒:“也不怕告诉你,取你性命者,乃是你武家商行:王洪发。”   “不可能,休要诓我!”武士彟闻言断然辩驳:“我与洪发一起长大,情同手足,比之血脉兄弟亦不差,他怎么会请人杀我?你这厮竟然再此挑拨离间,实在是可恶。”   “若想取我性命,直管拿去就是,何必这般折辱我兄弟情分。”武士彟声音里满是冷厉。   单雄信看着慷慨的武士彟,不由得心头一愣:“到是条汉子,可惜结交错了人,不识得人心险恶。”   说完话只见单雄信抬起手掌:“我敬你是条汉子,便给你个痛快。”   “噗通~”   话未说完,只听得水波四溅,武士彟竟然想都不想,直接跳入了伏波湖中。   单雄信一愣,断然想不到前一刻还慷慨赴死的汉子,此时竟然直接投河而逃。   “逃得掉么?”单雄信摇了摇头,看着在河水中游走的武士彟,一步迈出脚踏河水没入脚裸而不坠,便要向武士彟杀去。   “单雄信,这武士彟你杀不得!”眼见着单雄信便要上前痛下杀手,忽然只听远处传来一道笑声,一叶扁舟划了过来,翟让站在船头,遥遥的看着单雄信。   “翟让,你敢来我伏波湖,莫非寻死不成?”单雄信脚步一顿,脚踩江水,转身看向翟让。   此时武士彟沉在水中,再想追杀非十几个呼吸不能办到。翟让既然到了,又怎么会给自己十几个呼吸的时间呢?   李密做船夫打扮,划着扁舟来到了武士彟身前,伸出船橹将武士彟接到了船头:“武士彟,还不赶紧上船。”   “多谢大龙头救命之恩。”此时武士彟惊魂未定的爬上船,不知为何翟让这会下了瓦岗山,还来救自己的命。   “受人所托罢了。”   翟让淡淡一笑,声音里充满了怪异,抬起头看向单雄信:“单兄,这人我就保下了。”   “这里可是伏波湖,我要杀的人,无人能将其保下。”单雄信冷然一笑。   “我瓦岗山两位宗师在此,难道还及不上你一人?”翟让冷笑。   “呵呵,试试便知道了。”只见单雄信脚踏江水,一步上前向翟让的扁舟砸来:“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   “往日里的恩怨,不如今日也趁机一并了了。”单雄信话语中满是自信,一拳轰出虚空中响起一道道尖锐呼啸。   “砰!”   空气里散发出一道气爆,单雄信与翟让一拳轰在一起,扁舟借助单雄信的推力,犹若是离弦之箭向岸边而去。   此时翟让却被单雄信纠缠住,双方脚踏湖水,你来我往打杀不停。   李密划着扁舟,一双眼睛看向战场:“单雄信乃是我瓦岗山心腹之患,决不能留。我当初偷袭单雄信,害的其险些丧命,此仇此恨无法化解。”   心头念动,李密纵身而起,脚踏湖水犹若幽灵般,闯入了战场,向单雄信后背落了下去。   在远处   单道真背负双手立于船上,看着李密竟然抛弃武士彟而去,再看看惊魂未定的武士彟,不由得眼睛里露出一抹精光:“取我弓箭来。”   武士彟虽然带有一个武字,但武道修为并不出色,甚至于可以说是平庸。   三根箭矢拔出,轻轻的搭在了弓弦上。箭矢搭在弓弦上,一股奇妙气机自单道真背后脊椎升起,灌入了那箭矢之中。   下一刻只听得破空声响,三根箭矢锁定武士彟咽喉、檀中、丹田三处要穴。   “啊~”   劲风呼啸,武士彟警觉,连忙腾空躲避,可他终究只是化劲强者,如何避得开单道真的三只箭矢?   那单道真早就见神不坏,尤其是融合了蚩尤仙骨后,更是觉得神异非凡。   弯弓搭箭,冥冥中一股气机锁定了武士彟,叫武士彟无处躲避。   “不好!”远处翟让察觉到了不妙,想要救援却已经来不及了。一边的李密也是心中警觉,回身望去不由得一阵心凉。   此时单雄信处于二人夹击之中,但却并不惊慌,体内雨师仙骨之力流淌,一股奇妙之力在体内升腾。   “砰~”   一股奇寒之力顺着单雄信的臂膀,向李密打了过去,逼得李密不得不收手后退。   他是吸血蝙蝠,一身力量尽在血液,最惧怕冰、火之力。   “砰~”单雄信与翟让对掌,二人分开,脚踏湖水退了开来。   而此时那扁舟上的武士彟一声惨叫,待到翟让望去,只见一道人影坠入湖水之中。   “噗通~”   江水翻滚,血花飞溅。   翟让几步迈出,卷起滔滔江水,手掌一伸将水中人影捞了出来,只见一根箭矢刺入了武士彟的檀中,穿胸而过。   三根箭矢,避开了两根,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亏的武士彟身具命数,气运之说虽然不可见,但却确确实实是存在的。   翟让看着武士彟胸前破烂的衣衫,只见丹田处一枚金元宝坠落,上面挂着一个钢铁制成的箭头。   在看武士彟左侧脖颈,一道血痕划过,正在渗透出殷红血水,但却并不致命。   之前那三根箭矢射出,武士彟不知为何,竟然冥冥中偏了一下脖子,居然叫那射向咽喉的箭矢千钧一发之际擦肩而过。   真正致命的是对方檀中的那个大窟窿。   箭矢透胸而过,不知所踪。   翟让与李密一起退走,将武士彟牢牢的护持住,摆脱了单雄信纠缠。   “有点意思。”翟让眯起眼睛:“改日再战,今日老夫还有要事,就此告辞。”   翟让对着李密使了个眼色,李密撑起扁舟,向远处而去。   沿途过处,众水匪不敢拦截,纷纷让开道路。   “爹!”单道真看向单雄信。   “两位宗师高手联袂而来,能有一次刺杀的机会已经殊为难得。我料定二人见我离开大营,想要联起手来杀我,所以故意教你在一边伺机而动。也不知这武士彟死不死得了。”单雄信嘀咕了句。   “一箭穿胸,震碎了其心脉,此人死定了。”单道真笃定的道。   “不一定啊,这世道越来越难说了。不亲手将他脑袋砍下来,为父还是心中不放心。不过咱们已经尽力了,料想那王洪发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单雄信转身看向曾泰:   “曾长老,这次在下多有得罪,日后定然亲自登门道谢。”单雄信对着曾泰抱拳一礼。   “哼,日后大总管定然亲自向你讨教个说法。”曾泰冷冷一哼:“开船。”   话语落下,大船开拨,众位盗匪让开道路。   这次无人敢于拦截。   “盐帮吃了大亏,绝不会善罢甘休。”单道真来到了单雄信身前。   “那又如何?不过是扯皮罢了。你早点突破至宗师妙境,到时候你我父子一门两宗师,天下之大也可去得。”单雄信笑了笑。   听闻这话,单道真低下头:“孩儿必定尽心尽力,争取早日突破宗师之境。”   扁舟上   “不妙啊!”翟让看着穿胸而过,气息奄奄的武士彟,一张脸都绿了。   “去找药王孙思邈,我先以手段吊住他的一口气。”翟让咬着牙齿,体内一缕微弱的天人之力涌动,向着武士彟胸口而去。   “孙思邈飘忽不定,想要找到孙思邈何其之难。”李密眉头紧锁,看着翟让的背影,手掌动了动,终究是不敢下杀手。   “找不到也要找。”翟让深吸一口气:“拿我名刺去李家,必定要将孙道长请来。”   李密点点头,然后脚踏河水,身形消失在了湖中。   “武士彟与我儿有大用,现在差事竟然办砸了,这可如何是好?”翟让此时满是头疼。   一个武士彟死就死了,他根本不放在心上,他怕的是误了自家儿子的大计。 第两百零7章 镇压水脉   朱拂晓与袁天罡一路顺着水路,向永济渠而去。   二人并未搭乘过往的商船,而是自己驾驭着一叶扁舟。搭乘的商船太慢,哪里及得上自己划船?   尤其是袁天罡武道修为已经入了宗师,划船的速度更是奇快无比,日行数百里,不过一夜便自荥阳到了永济渠。   这一路上大小水盗无数,尽数被袁天罡一一料理,到不必过多赘述。   “好浓重的阴气!”才到通济渠地界,朱拂晓便遥遥看到远方冲霄而起,遮蔽大日的浓重阴气。   这阴气以地脉为依凭,连绵不绝浩荡不休,就算是天空中的大日,那霸道的阳刚之力,此时也失去了克制的手段。   “师弟,现在永济渠已经完全停工,天子屠龙大计已经提上日程,必须要在三年内开通五大运河,将河洛大阵竖立起来,否则咱们的麻烦就大了。”袁天罡站在朱拂晓身边,郑重的道了句:   “运河能不能按时开掘出来,还要看师弟你的了。”   “我要一块玉石!”朱拂晓眯起眼睛:“长三尺,宽两尺的玉石。一共要七块!”   一尺多长?   古时候七尺男儿相当于现在的一米七左右,平均算下来的话,一尺大概十厘米。   三十厘米长,二十厘米宽的玉石,那就是一块大石头。   “这般大玉石,不好找啊。”袁天罡眯起眼睛。   “只是不好找而已,并非找不到。”朱拂晓看着袁天罡:“不论玉石成色,只要玉石足够大就成。”   “如此倒是可以找到。”袁天罡点点头:“师弟随我来吧。”   二人一路来到运河开凿之处,李淳风正站在岸边,面带愁苦之色,看着那不断汨汨渗透而出的殷红血水,此时已经积蓄起了一个大池子。   “朱师弟来了?”李淳风感知到动静,连忙转过身去,看到了朱拂晓三人。   “李师兄别来无恙?”朱拂晓问了句。   “哪里有别来无恙,简直快要愁死了。”李淳风没好气的道:“只能将师弟请来,镇压了此地的恶鬼。”   “此地与小吴村不同,此地风水之力交汇,地脉与水脉勾连,更甚当日小吴村千百倍,不知师弟可否镇压?”李淳风面色紧张的看着朱拂晓。   这种情况,根本就不再是风水大阵可以镇压、解决的,这已经是不可思议之力。   迎着二人眼巴巴的神色,朱拂晓也不多言,只是打量着此地地脉走向。   朱拂晓扫过血池,即便隔着数丈距离,他也能看到血池中不断翻滚的一张张人脸。   密密麻麻,一眼望去根本就辨识不出,这血池中藏着多少鬼脸。   朱拂晓看着下方汨汨红色血水,眯起眼睛:“开凿运河之时,必定死了不少人吧?”   “每天都死人。”李淳风道:“我等只是负责设计运河渠道,负责开凿的酷吏都归属工部的酷吏管辖,咱们无能为力啊。那群力夫吃不好、睡不好,再加上官差剥削,不死才怪呢。”   “那天不死几十个、上百个人。”李淳风叹了一口气:“可惜咱们无能为力。”   “怪不得!”朱拂晓恍然大悟:“若是地脉泄露,阴气汇聚,纵使是有水脉孕养,也不该这般快出现厉鬼。可是开凿运河之人皆含冤而死,魂魄被水脉滋润,保持真灵不灭,在经受日月精华,短短几日便成了气候。”   人死之后,魂魄可保持七日不灭,七日之后烟消云散。   开凿运河之时,水脉之力汇聚,若是运河没有枉死之人,虽然有水脉之气泄露,但却无伤大雅。   非要日后有人枉死在这河水中,才会有水鬼诞生。   但现在开辟的过程中不断有力夫惨死,却是加快了这个过程。再加上开凿大地,地脉之气泄露,而水脉之气汇聚,两者力量合二为一,水土交融勾动了藏胎法界之力,使得天地人三才和顺,天地之力顺通,才给了枉死之人的鬼魂造化。   “镇压不难。”朱拂晓淡定的道了句。   “师弟打算如何做?”李淳风看向朱拂晓。   “运来玉石,我自有主张。”朱拂晓吩咐了句。   一言落下,李淳风也不再追问,而是等着朱拂晓手段。   老君观与真君观背靠朝廷,不过两日的时间,便有七块原石运了过来。   原石指的是未经打磨、切割,天然石料。   朱拂晓令人将玉石送入草庐内,然后将所有人都清退出去,施展魔法之力,手掌一伸骨刀出现在手中。   然后一刀下去,原石被切开,露出了翠绿色的平面。   朱拂晓按照记忆中的尺寸,将那原石切割成,切割成三尺长,量尺宽,巴掌厚的玉板。   剩下的边角料,被其收起来,光明正大的贪污下来,然后留作日后炼制魔法石。   然后在那玉板上刻下一道道玄妙莫测的纹路,还有玄妙莫测的法阵,以及一条条不可思议的线条。   一眼看去,轨迹天成,纹理自然,犹若是天地早就,传说中的天书。   “招魂、摄魂、炼魂、镇魂、灭魂,五座魔法大阵。还有天地磁场转化,魔力衍生的三座三级魔阵。”朱拂晓手掌抚摸着光洁的魔法石,然后下一刻涛涛魔力灌注其中,伴随着魔力流转而过,那玉板上的文字似乎活了过来般,不断在玉板上翩翩起舞。   那一道道线条也仿佛活了过来般,不断在玉板上游走,来回追逐戏耍。   然后伴随着朱拂晓灌注的魔力越来越多,只见那无数符号聚在一起,那线条按照某种规矩排布组合,刹那间化作了一道复杂的图形,然后爆射出一道光芒,隐匿于玉板之内。   朱拂晓收了手掌,魔力停止灌溉,眼前的玉板依旧是玉板模样,没有任何线条、也不见任何魔法符号。   没有任何异常,更没有任何的出奇之处。   “一件简单的魔器,算是炼制成了。只要将此魔器与地脉勾连,便可将地脉之力转化为魔力,运转玉板内的魔阵,然后打开藏胎法界的大门,接引藏胎法界的坐标降临,将整条运河的所有冤魂都吸摄过来,送入藏胎法界之内。”   朱拂晓炼制好一块玉版之后,只觉得精神一阵疲惫,打坐休息一刻钟后,继续开始雕琢其余几块玉板。   一日之后,七块玉板制作好。   朱拂晓将其中两块中饱私囊,然后吩咐袁天罡与李淳风进来。   “师弟,可是成了?”二人火急火燎的走进来。   “能不能成,还要试试再说。”   朱拂晓笑了笑,指着其中一块石板:“搬着石板,随我来。”   李淳风一步上前,搬起那数百斤重的玉板,随着朱拂晓走出草庐,一路径直来到了血池边缘。   “朱师弟,这玉板有什么用?”李淳风搬着石板,面带不解之色。   “将此玉板直接投入血池中。”朱拂晓吩咐了句。   李淳风不确定道:“直接投入进去?”   “动手吧。”朱拂晓道了句。   李淳风不再多说,手掌一松,玉板已经坠入了血池中,转眼间不见了踪迹。   玉板进入血池,不见任何异常。   但三人没有说话,俱都是静静的看着下方的血池。   李淳风也好,袁天罡也罢,都知道朱拂晓乃是一个有大本事的人,既然朱拂晓吩咐将玉板投进去,必定有所依仗,绝非无故放矢。   玉板入血池,二人看不出变化,但朱拂晓的法眼中,却见那玉板沉入血池底部,伴随着地脉与水脉之力的交汇,玉板上魔阵骤然激活,只见那玉板似乎化作了一个无底洞般,滔滔不绝的地脉之力与水脉之力灌入了玉板内。   冥冥中藏胎法界之力似乎自虚无中来,坠入了玉板之中,只见那玉板无视泥土,直接沉入地底,然后一股波动自玉板上散发而出。   波动过处,所有的血水、冤魂,俱都被冥冥中一股奇艺的力量拉扯而来,只见玉板两面演化出一个大漩涡,那所有的冤魂之力尽数被吸纳入了漩涡之内。   漩涡中有异象传来,咔嚓声响在地底弥漫,只见两尊白骨自漩涡中爬出,视泥沙犹若无物,直接在地底穿梭,不断将埋藏在地底的一具具白骨收集起来,投入了漩涡之内。   玉板上的波动不断扩大,伴随着吸纳的藏胎法界之力、地脉之力、水脉之力越多,波动也就越强,顺着水脉向四面八方扩散了去。   河水上方   在李淳风与袁天罡的目光中,血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转眼间不见了踪迹,似乎之前一切都是幻象。   “果然成功了?师弟好本事。”袁天罡面露惊叹,忍不住夸赞了一句。   “确实成功了,可以下令继续开工了。其余的四条运河,若是有异状,依照此法,直接将玉板投入其中便可。”朱拂晓风轻云淡的道了句。   “师弟,当浮一大白。”李淳风拽着朱拂晓:“师弟,今日我要请你喝酒。这般不可思议的手段,你可要传我一手。”   这般不可思议的手段,任谁看了也会觉得眼热。 第两百零8章 草原风起   “我的手段乃是天生的,你学不来。”朱拂晓笑吟吟的拒绝了李淳风。   倒不是托词,魔法元素是他独一无二的本事,这天地间根本就没有魔法元素,他就算是想要教他,也没有办法。   地脉之力吸纳藏胎法界之力,经过地脉之力转化,虽然诞生出了一种天地元气,但却并非是魔法元素,而是天地间的一种玄妙气机。   魔法元素是那种玄妙气机,但那种玄妙气机却不是魔法元素。   双方乃是天地云泥之别。   “那倒可惜了。”李淳风面带惋惜的叹了一口气,然后拉扯着朱拂晓:“咱们兄弟有些日子不见,当浮一大白。”   正说着话,忽然只听一阵脚步声响,有士兵面色急促的走了过来:“大人,工部尚书宇文恺来了。”   “宇文恺?”李淳风与袁天罡对视一眼,俱都是露出一抹诧异。   宇文恺乃是四大门阀宇文阀的顶梁柱之一,深得当朝天子信任,乃是天子面前的红人。   这位一直在皇城陪伴天子,怎么来到通济渠前线了?   “师兄去陪着李师弟喝酒,我去会会这位做匠大监。”李淳风眼睛一转,随着士兵远去。   “必然是为了运河开凿的事情,运河出现血水,宫中定然得了消息。”袁天罡道了句,然后拉着朱拂晓远去:“走,咱们去喝酒。”   永济渠被镇压,也去了其一块心病。   朱拂晓一双眼睛看向远方,眼神里露出一抹若有所思之色:宇文恺?   “李淳风拜见大人。”   李淳风随着卫兵走入大帐,只见上方端坐一五十多岁的男子,此时眉头簇在一起,似乎遇见了什么烦心事。   “原来是李大人来了,还请李大人上座。”宇文恺看着李淳风,显得格外客气。   面对老君观的未来掌舵人,宇文恺这个老人精,岂会随意得罪人?   “大人一直忙着修建西苑,怎么有空来永济渠?”李淳风与宇文恺客套一番,然后直入主题。   “听宗人府密探说,开凿永济渠出现了血泉。圣人听了心中不安,所以叫我前来亲自探查。”宇文恺说到这里,压低嗓子道:“法海禅师入宫了,昨日与陛下言:开凿永济渠撅了大隋龙脉,坏了我大隋命脉。陛下心中游移不定,所以派遣我来侦查。”   “法海?他不是一直坐镇金山寺,镇压城关县那条龙脉吗?”李淳风眉头皱起,眼神里露出一抹凝重之色。   “现在天师道退隐,老君观与青牛观日益壮大,陛下心存不安,唯恐日后尾大不掉,所以佛门有了插手的机会。不过还是以你老君观为主,佛门不过是有了复苏的苗头罢了。”宇文恺给李淳风卖人情。   白捡的人情!   “佛门想要摘桃子!”李淳风面色铁青,双手攥紧,目光里露出一抹冷厉。   “这永济渠血泉之事,老夫该如何去回复陛下?”宇文恺看向李淳风。   “完全是子虚乌有的事情,都是那老和尚一派虚言。大人可随我前往工地探查。”李淳风道了句。   宇文恺摸着胡须,一双眼睛看向李淳风:“李大人既然说没有,那便是没有,咱们就可以放心的和陛下回去交差了。”   “在下在城中设宴,款待大人。”李淳风看着宇文恺,然后双手抱拳,表示感谢。   宇文恺说的消息,他只要第二天派人去探查,自然会知晓,并不值得他感谢。他感谢的是宇文恺的态度,宇文恺的善意。   夜晚   朱拂晓、李淳风、袁天罡坐在帐篷内,帐篷内一盏灯火,还有一坛酒水,几个小菜。   “陛下怎么会忽然启用佛门?”袁天罡眉头皱起:“当年先帝灭佛,已经与佛门结下芥蒂,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启用佛门呢?”   “许是为了屠龙之事。”朱拂晓眯起眼睛:“佛门乃千年古刹,虽然历经灭佛之祸,但底蕴还是有的。”   此言落下大帐内一片寂静,唯有远处的力夫,打着火把连夜赶工。   解决了五大沟渠的事情,朱拂晓便动身西去,筹谋着玉石的事情。   “算算时间,张北玄也该回来了。”朱拂晓眯起眼睛:“我也要入书院读书,博一个功名,完成此身的一个遗愿,尽早了却因果。”   朱拂晓辞别李淳风与张须驼,一路顺着江流而去,即将到来洛阳之时,却被一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人影拦住了去路。   “可是朱拂晓朱道长?”那人跪倒在地,声音里满是急切、疲惫。   “你是何人?”朱拂晓看着地上人影,眼睛里露出一抹好奇。   “大人,我家公子有书信在此,还请道长阅览。”那人影扑到在地,然后整个人直接晕了过去。   朱拂晓手掌伸出,书信自动飞起,落在了其手中。   字迹是张北玄的笔迹。   “此人是张北玄的人,怪不得能找到我的踪迹。”朱拂晓眯起眼睛,慢慢拆开书信,随即勃然大怒:“好一个西突厥,简直是好大的胆子。”   只见朱拂晓跳下车将那人扔在马车上,然后一个水系魔法覆盖了去,将其生机冰封住。便开始驾驭着马车向西方而去。   极西大地   丝绸之路   烈日高悬,无尽黄沙铺盖。   一行数百人的商队,在黄沙上犹若是蜗牛般龟速行走。那毒辣辣的太阳,晒得人面皮黝黑,皮肤上起了一个个白泡,嘴唇泛起了白皮,一个个干裂的出现了道道口子。   张北玄头上披着白沙,牵着骆驼在黄沙上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   驼铃声在空旷的沙漠中回荡,一望无际的黄色,似乎被天地遗弃的寂静,成为了这片黄沙中的永恒主题。   “还有多久到阳关?”张北玄眯起眼睛,看着天空中毒辣的太阳,然后停住了脚步。   白天商队并不行走,真正走路的时间是晚上。   唯有在夜晚,有天空中群星的指引,众人才不会在天地间迷失了方向。   张北玄等人不过是回家心切,一路在外漂泊几个月,所以等的有些不耐烦了。   商队停下歇息,有老客眯起眼睛看着天空中的太阳,拿起竹筹在地上插了一根。   太阳的光芒照射在竹筹上,拉出了长长的影子,老客在影子的顶点又插了一根竹筹。   等到一刻钟后,影子偏移,老客又在那影子的顶端插了一根竹筹。   然后拿出一根竹筹将两根竹筹连接起来。   在拿出一根竹筹,与那链接的竹筹呈现十字交叉,然后面色一变,抬起头看向了张北玄:“路偏了。”   老客抱怨道:“漫漫黄沙,没有北斗指引,很容易偏航。在这沙漠之中,一旦走偏了方向,不能在预定的时间内走出去,可是会死人的。”   张北玄拿起水壶,轻轻的抿了一口,对于老客的责备并无任何恼怒,因为老客说的话是实话。   是他自己太心急了。   “现在该怎么办?”张北玄道了句。   恼怒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更何况做出错误决定的还是他自己本人。   “还好,偏移的方向并不大,走半日便可修正。只是我以我现在推测,咱们应该是有大麻烦了,咱们接近了西突厥的纳罕部落,距离纳罕部太近了。”老客看向张北玄:   “纳罕部可是有城池的大部落。”   “沙漠也有突厥?”张北玄一愣。   “沙漠没有突厥,但却有突厥大军所化的盗匪。此地距离草原不过百里路程,已经即将出了北地沙漠。纳罕部落经常在这里打劫,所以此地荒凉的很,很少有商队经过此地。”老客愁眉不展。   张北玄跟着自己的叔叔造反,当然知道在草原有着一座城池的部落意味着什么。   那是划地为王,占据一片草地,不做迁移的大部落。   “纳罕部有多少人?”张北玄道。   “五万勇士。至于妇孺,怕不是有数十万之众。”老客看向张北玄:“咱们这次运输的可是上百万两银子的货,纳罕部一旦知道消息,绝不会放过咱们。”   “你不说我不说,他们怎么知道?”张北玄宽慰着老客:“放心吧,没有人知道的。再者说,沙漠这般大,对方如何能搜寻到咱们?”   老客闻言苦笑:“爷,您可想的太简单了。你仔细想想,那些盗匪能准确找到每一个商队的踪迹,靠的是运气吗?”   “不说草原的雄鹰,就是那些西域的王国、商贾,都是那草原的探子。咱们这批玉石才发出来,草原这边的人只怕已经听到了消息。”老客眯起眼睛:“亏得我带领大家想要绕路而行,可谁知道竟然主动送到了人家的眼皮底下。”   “都是我的错,是我太心急了。”张北玄闻言苦笑,眼神里充满了无奈。   听闻此言,老客摇了摇头,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忽然头顶一阵莺啼撕裂长空,传遍方圆十里。   “不好,那是草原的海东青,赶紧将他射下来。”老客看着天空中的雄鹰,不由得面色一变。   “太高了,根本就射不到。”张北玄闻言眯起眼睛,看向天空中的雄鹰,一颗心逐渐沉了下去。 第两百零9章 玉门关   “可否向玉门关守将求援?”张北玄抬起头,看着远去的雄鹰,目光中杀机缭绕。   “玉门关的守将早就与西突厥达成了默契,况且此地距离大隋边境尚且有四百里,根本就来不及了。”老客眯起眼睛:“事到如今,只有两个选择。”   “还请老者教我。”张北玄连忙道。   “第一,便是将所有玉石都埋在黄沙下,然后咱们轻装上路,或许可以逃得过突厥铁骑。只是事后想要在这茫茫万里黄沙中找到埋藏下的宝物,当真如大海捞针。”老客看着张北玄:   “而且,沙漠中的流沙都是不断变动的,这批财物极有可能沉入地下深处,永世不可得见天日。”   “第二种办法呢?”张北玄想都不想,直接问第二种办法。   第一种办法绝对不可行!   因为张北玄心中清楚地知道,眼下这批宝物对那尊妖神的重要性。这批宝物决不能有半分闪失。   “咱们分成两批人,向两个方向走。此地距离玉门关不过四百里,只要咱们走的够快,终有一支队伍可以顺利返回。”老客又道了句。   张北玄皱眉,低下头看着黄沙上扭曲的影子,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眯起眼睛半响不语。   “将队伍分成两队,大家按照两个方向走。若是其中一个队伍遭受突厥盗匪,务必将信息传递过来。”张北玄道了句。   好在这次张北玄准备充足,足足请了八位寻找方向,辨识路程的老客,双方分成两组,然后各自带领一批货物远去。   “小六子!”张北玄喊住了一个身材矮小,面色黝黑的青年。   “爷,小的在呢。”只听一道笑声,那矮壮青年凑了过来。   张北玄扯下两壶水,然后拿出腰间一个令符:“你在队伍的十里地后吊着,小心隐匿踪迹。咱们要是糟了灾祸,你持着这令符,前往中土寻找一个叫朱拂晓的公子。”   “啊?”青年闻言一愣。   接着张北玄一阵低语,吩咐他如何找到朱拂晓,如何接头碰面。   事实上   张北玄想的还是太过于美好   骆驼的速度本来就及不上马匹,再加上骆驼身上驮着货物,不过半日便听远处传来一阵狼哭鬼嚎的声响,一片黑影裹挟着风沙冲了过来。   “该死的突厥!”张北玄骑在骆驼上,遥遥的看着狼哭鬼嚎满面兴奋的突厥盗匪,目光里露出一抹杀机,缓缓抽出了腰间的长刀:“列阵!”   一声令下,数百武士汇聚起来,将骆驼与货物团团围住。   可惜,这数百武士虽然都是张北玄选出的手下精锐盗匪,但与突厥正规军比起来,差距依旧是天壤之别。   而且突厥根本就不短兵交接,远远的控弦之音响起,铺天盖地的箭矢滑落,转眼间商队武士死伤大半。   张北玄的手下不过是一群不懂武艺的村夫罢了,虽然吃的好,养得膘肥体壮,但面对着从小打磨气血的突厥正规军,不过三轮箭矢,便被屠戮殆尽。   张北玄武艺确实不俗,虽然不曾见神,但却也已经修成了化境宗师。   只是面对着数千的突厥正规军,那铺天盖地的箭矢,一轮箭羽之后,被射成了筛子眼,倒在了黄沙之上。   “混账!我若活着,有生之年必定踏破突厥百万里,血洗突厥大营!”张北玄倒在地上,眼神里露出一抹悲愤、不甘,他一身雄心壮志,万万想不到竟然倒在了这万里黄沙之中:“你们这群混账敢抢公子的货,公子必定不会饶恕你们!公子会为我复仇的。”   十里外   一个身影埋在黄沙中,唯有一双眼睛静静的看着这场杀戮,身躯在黄沙中不断颤抖。   全军覆没,不留活口。   “仆骨秣将军,清点过了,确实是价值百万两银子的玉石。”有突厥盗匪下马补刀,还有突厥盗匪清点骆驼上的物品。   “哈哈哈,哈哈哈!有了这批货物,我纳罕部落未来十年,将会衣食无忧。”仆骨秣骑在马上,周身笼罩一层黑纱,抵挡着毒辣的太阳,高大的身影犹若是魔神,此时静静的骑在马背上。   “将军,咱们这次鸡犬不留,怕不是坏了规矩。”一个消瘦的汉族中年人骑马站在仆骨秣身边,眼底露出一抹担忧:“要是消息传出去,只怕再无商队敢从这里经过。”   往日里都是只留财物,并不伤人。而且财物也只是打劫一半,并非不给人留活路。   细水长流才是正道,若逼的那商队自草原走,或者是绕道而行,大家什么也得不到。   现在忽然大开杀戒,却是坏了规矩。   “这可是价值百万两银子的货物,做上这一票,就够我纳罕部落吃十年。你们汉人最是忘性大,十年过后只会将今日之事忘得一干二净,必定会重蹈覆辙,绝不会影响了咱们的这条商路。”仆骨秣斗笠下的嘴角露出一抹笑容:“有了这批货物,咱们纳罕部落将会飞速壮大,十年后必定可以控制更多的商路。”   汉人军师面色难看:“百万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在中原能运送百万两银子货物的,怕是唯有那五姓七宗。大将军夺取货物不说,还将人杀的干净,只怕对方不肯善罢甘休。”   “五姓七宗又能如何?难道还能叫大隋出兵来征讨我等不成?”仆骨秣不屑一笑:“这里是草原,我突厥是这片大地上的唯一王者,中原人在这里不行。你们中原人信奉的那一套礼义廉耻,更不好使!”   说完话仆骨秣已经转身远去,在黄沙上卷起了道道的烟尘。   中原大地   玉门关前   朱拂晓看着充满了异域风情的边疆,眼神里露出一抹好奇,心中的阴翳也消散了不少。   朱拂晓夜乘白骨马,一夜间便穿越千里大地,来到了充满了异域风情的边疆。   这个世界,出关是需要文书的,不过凭借朱拂晓的手段,想要出关不过是吃饭喝水一样简单罢了。   “这批货物太扎眼了。”朱拂晓睁开法眼,扫视着一望无际的黄沙,冥冥中锁定了一道气机。   那是张北玄的气机!   黄沙漫漫   朱拂晓脚下出现了一匹燃烧着绿色火焰的白骨马,然后在黄沙中急速奔驰。不过半日,四百里地界已经跨越。   遥遥的,便看到了那一地尸体,还有那充满了箭矢的身影。   “没有挣扎,来不及反抗。”朱拂晓看着被万箭穿心的一具具尸体,眼神里露出一抹冰冷,然后慢慢来到了张北玄的身前。   沙漠酷热,朱拂晓虽然仅仅只是迟来了半日,但众人的尸体已经开始收缩,水分蒸发了不少。   朱低头看着张北玄不成个的尸体,朱拂晓整个人陷入了沉思中:   “难得有个使得顺手的人,就这般被人杀掉,倒是可惜了。”   “可惜藏胎法界的力量尚未弥漫至西域。”朱拂晓略作沉吟,然后自袖子里掏出一块块魔法石,不紧不慢的扔在地上,然后魔力运转,魔法大阵激活,世界开始扭曲,时空不断波荡,一座十丈高、散发着无尽幽邃的漩涡,出现在了这满天黄沙之中。   就像是海市蜃楼一般,出现在了朱拂晓身前。   次元世界的大门打开,藏胎法界的投影被召唤而来。   一只闪烁着晶莹之光的白骨,自藏胎法界中走来,静静的站在魔阵之中。   “想要死而复生,非要修成大魔导师不可。可惜我距离那般境界实在是太远,现在唯一叫你复活的办法,就是融合一具白骨骷髅。”朱拂晓眯起眼睛,看向漩涡中的那具闪烁着莹莹之光的白骨。   这可不是普通的白骨骷髅,而是他精心祭炼,享受整个藏胎法界造化的三十六具白骨骷髅之一。   以白骨骷髅复活,弊端自然是有的,而且还是非常大的弊端。   所以这种手段,无法用在绿珠的身上。   至于说使用‘甘霖’,此时张北玄已经死了一日,肉身都开始与魂魄排斥了,单凭甘霖根本就无法解决这般问题。   朱拂晓口中念咒,一只手掌按在了张北玄头顶,只见涛涛魔力运转,浩荡无穷的魔力灌盖了张北玄的全身,洗刷着其身躯中的每一寸血肉,每一寸肌肤。   冥冥之中   一片死寂黑暗   张北玄的魂魄浑浑噩噩的漂浮,那黑暗无边无际,似乎是一潭死水,整个世界没有任何声音。   那黑暗似乎带有一种奇艺的魔力,在悄无声息间消融、吞噬着他的魂魄。   “这是哪里?”张北玄看着眼前的黑暗。   无穷无尽的黑暗,充斥着死寂的冰冷,那黑暗就像是一只张大了嘴的猛兽,准备随时将自己给一口吞下去。   眼见着那黑暗不断压缩,向自己魂魄侵袭而来而来,自家的魂魄就像是炭火遇到了无尽的冰寒,那冰寒之力不断侵袭着自己魂魄的灼热。   纵使张北玄是傻子,此时也知道,一旦那冰寒当真将自己包裹住,绝不会有什么好事情等着自己。   恐惧!   无尽的恐惧犹若是潮水般升腾而起。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 第两百10章 天罚   铺天盖地的阴寒,惊得张北玄不断在黑暗中奔驰,拼了命的逃窜。   可是那黑暗如影随形,眼前是无尽虚空,他恍若是原地踏步一般,根本就跑不出去半分。   眼见着那黑暗扑了过来,将自己包裹住,吞噬着自己体内的热量,忽然冥冥中一道古怪的咒语响起,那咒语过处烟消云散,无尽黑暗退散开来,然后冥冥中一股拉扯之力传来,接着便是一阵天旋地转。   外界   魔力流转,一道黑光将张北玄笼罩住,使得张北玄化作了一个胚胎。   然后白骨骷髅缓缓走入那胚胎之中,在朱拂晓的咒语中,一切回归沉寂。   不知过了多久,朱拂晓收回手掌,黑色胚胎消失无踪,唯有面色苍白的张北玄,躺在黄沙中沉睡。   星斗偏移   张北玄一声惨叫中猛然翻身坐起,下意识攥住了腰间的长刀。   他记得自己做了一个梦!   一个很长、很恐怖的梦。   自己在无尽的黑暗中沉沦,自己的魂魄在黑暗中消融,然后天地间响起一阵玄妙莫测的咒语,他的魂魄就被那股力量摄取了过去。   “爷,您怎么在这里?我这是在哪里?我不是死了吗?”张北玄翻身坐起,然后第一眼便看到了静静站在黄沙中的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诧异。   “你确实是死了,但却又活了过来。”朱拂晓转过身看着张北玄:我死了?   张北玄愕然:   我现在不是活的好好的么?   “公子,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明明记得自己已经万箭穿心死了?”张北玄整个人都懵了。   朱拂晓没有解释,而是悠悠的问了句:“那批玉石呢?”   听闻此言,张北玄身躯一个哆嗦,然后看着眼前黄沙上的一具具尸体,不由得身躯颤抖,跪伏在地:“公子,属下无能,所有玉石都被那纳罕部落的给抢走了。一千多兄弟,都被那纳罕部落三轮箭羽都射死了!”   张北玄声音颤抖,身躯在瑟瑟,滔天恨意散发而出。   大家同行半年,而且那可都是自己精挑细选的麾下精锐,岂能没有感情?   就这么死了!   “这就是正规军与流寇的差别吗?”朱拂晓扫过地上一具具尸体,然后眯起眼睛:   “确定是纳罕部落动的手?”   “下属确定,就是纳罕部落无疑。”张北玄恭敬的道。   朱拂晓闻言面色沉寂,一双眼睛扫过地上的尸体,过了一会才道:“纳罕部落你知道多少?可有宗师强者?”   “下属听人说过,纳罕部落修建了一座城池,有二十万牧民。有铁骑五万,乃是方圆百里的霸主。就连玉门关的守将,都不敢轻易开罪。朝廷都默许纳罕部落每年入大隋边境打秋风而不敢轻启战端。”张北玄看着朱拂晓,然后抬起头咬着牙齿,略作犹豫道:   “据说纳罕部落与大妖族美杜莎一族有勾结,在这沙漠中是无敌的存在。所以朝廷纵使是屯兵数十万大军于边疆,却也忌惮重重不敢随意出手。”   “美杜莎?”朱拂晓诧异道:“这世上当真有美杜莎?”   “当然有!据说这漫漫黄沙之下,生存着一个大荒古国:美杜莎一族。”张北玄道:“美杜莎一族觊觎着中土世界,但却被挡在了玉门关外。每隔十年,美杜莎一族就会率领大军,掀起妖兽大潮,攻占玉门关城池。”   他其实心中奇怪,朱拂晓不是妖神吗?怎么不知美杜莎这个种族?   朱拂晓闻言低下头看着脚下黄沙,并未察觉什么异常,不由得心中奇怪,想不到世上竟然还有美杜莎这等奇怪的种族。   “夺我玉石,杀我手下,当血债血偿!”朱拂晓看着张北玄:“前面领路。”   “是!”张北玄此时只觉得周身有用不完的力气,在黄沙中行走健步如飞,好像永远都不知疲倦一样。   朱拂晓双手插在袖子里,随着张北玄一路行走,遥遥的便看到一座城郭的轮廓出现在了眼前。   百里路的奔走,现如今已经是深夜。   朱拂晓法眼中,天地间磁场气机流淌,那城郭内气机杂乱,浩荡人道气息冲霄而起。   只是与寻常人道气机不同的是,眼前的人道气机夹杂着一股子黑烟。   “大人,那里就是纳罕部落!”张北玄道了句。   “确定没有冤枉人?”朱拂晓嘀咕了句。   “下属肯定!”张北玄笃定的道了句,然后一双眼睛试探的看着朱拂晓:“只是纳罕部落有五万铁骑,就算宗师陷进去,也唯有死路一条。主上虽然神通通天,怕也难以招架。不如召唤妖族大军,荡平纳罕部落?”   “区区纳罕部落罢了。”朱拂晓一双眼睛扫过眼前的城郭轮廓,在他的法眼中,一道道属于玉石特有的灵机冲霄而起。   “五万铁骑又能如何?今日我便屠了纳罕部。小子,叫你看看老爷我的手段。”朱拂晓看了张北玄一眼,然后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凭他自己的修为,当然奈何不得五万铁骑,但他有一个已经达到七阶的无上君主。   七阶,那可是大魔导师的境界。   今日正好趁机血祭纳罕部落,用来增加藏胎法界的底蕴。   往日里没有办法倒也罢了,今日既然有机会实验一番,他当然不会错过。   伴随着朱拂晓念头沟通藏胎法界中的亡灵君主,只见藏胎法界最中央的一具莹莹白骨慢慢站起身,一双眼睛看破虚空,隔着千万里大地,落在了朱拂晓的身上。   “本尊修炼了白骨身禁咒,应该能够承受我的力量一炷香的时间!”亡灵君主心中无数结果推演而过,下一刻一步迈出,跨越藏胎法界屏障,自法界向物质界降临。   咔嚓~   一道惊天动地的霹雳在干旱的沙漠中炸响   铺天盖地的黑云自虚无中来,浩浩荡荡在天地间汇聚。   然后一道朦胧的人影直接出现在朱拂晓身躯内,然后回归本源,与朱拂晓的身躯融为一体。   “合体!”   朱拂晓喃呢一声。   下一刻,冥冥中一股力量汇聚,然后向着朱拂晓周身百窍灌注而来,在张北玄骇然的目光中,朱拂晓头上发冠忽然炸开,发丝漫天飞舞,周身一道道黑气缭绕,整个人直接腾空而起,悬浮在半空中。   浩浩荡荡的黑云自虚无中来,铺天盖地的汇聚,转眼间覆压百里,无尽雷光在天地间穿梭,照亮了沉寂的黑夜。   “这是什么力量?”张北玄面色骇然,看着那衣衫鼓荡的人影,不由得心神激荡,眼神里露出一抹骇然。   “天罚!”朱拂晓抬起头看向满天黑云,眼神里露出一抹凝重:“说是天罚不准确,应该说天地磁场自然感应。”   朱拂晓的白骨身乃是死气汇聚,属于极阴之力,再加上庞大的生命磁场,对于天地间的磁场来说,就像是一个负面的磁极。   朱拂晓汇聚的死亡之力有多庞大,惹出来的阳极雷电就有多么强大。   “说是天罚也不为过,毕竟死亡君主打破了天地间的平衡。不过天地磁场想要汇聚其同样强大的力量,至少还需要半柱香的时间。对于我来说,足够了!”   朱拂晓看着满天黑云,然后不再理会,只是脚掌猛然一跺,接着铺天盖地的魔力浩浩荡荡冲霄而起,一座黑色的漩涡在天地间缓缓凝聚。   漩涡高十丈,漆黑如墨,比天上的黑云更加的阴沉。   只听得一道狼哭鬼嚎声响,接着铺天盖地的白骨大军自那漩涡中沉浮,惨绿色的鬼火在漩涡中波动。   “那是!那是!”张北玄身躯颤栗,整个人直接跪倒在地,眼神里满是癫狂、狂热:“如此天地之力,根本就不是宗师可以驾驭的,主上修为已经不可想象,就算是太古天人复活,也绝非主上对手。”   “主上究竟掌握了什么力量?”张北玄面色狂热。   朱拂晓面无表情的看着那黑色漩涡,此时其一双眸子化作了漆黑之色,似乎比那黑色的墨水更加纯粹。   一只白骨骷髅自那漩涡中走出,然后天地间磁场爆开,一道电光划过,白骨骷髅瞬间倒在地上,绿色鬼火被直接蒸发。   “还有这操作?”朱拂晓看着那接天连地,不断穿梭的雷电,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   大千世界是阳世,阳世的法则极大克制了阴世的生灵,除非是小规模的出现在世间,不引起天地力场变化。   就像朱拂晓偶尔召唤几只骷髅,只是小小的阴极磁场,根本就不会引起天地间的大磁场感应。   亦或者如张北玄一般,融入生灵体内,借生灵的阳气、气血来中和。   此时天空中百里黑云与下方的朱拂晓气机感应,化作了一个庞大的天地磁场,任何阴极之力,都会惹得天地磁场暴动,爆发出不可思议的力量。   惹得阳世雷霆的绞杀。   朱拂晓眼睛眯起,抬起头看向天边纳罕部落,此时纳罕部落的人,也已经被天地异象惊醒,无数的人走出屋门,一双双眼睛骇然的看向天边那旋转的云层漩涡,还有那不断扭曲蜿蜒的雷电。   ps:大纲理顺了,后面会越来越好。 第两百11章 禁咒,亡灵天灾   虽然是黑夜,但闪电照亮了云层,天空中一道道蜿蜒的闪电不断划过苍穹。   虽然不知白昼,但闪电划过却比白昼更加耀眼,所有人都能清清楚楚的看到,天空中那浩荡的两个旋涡。   一个是云层受到天地磁场影响,而形成了一个旋转的大漩涡。   方圆百里的云层都在旋转,牵引着更远处的水汽汇聚,牵引着天下间的水汽,来壮大漩涡的力量。   一眼望去,天旋地转。   在漩涡下,是一个十丈大小,一个看不出任何光线的黑洞。   黑洞吞噬着天地间的一切光线,就连天地间的闪电都无法照耀那黑洞。   黑洞下悬浮着一道人影   黑夜隔得太远,城中居民根本就看不清楚。   “大将军,你看!”   呐喊部落大营内,一个偏将对着仆骨秣喊了声。   仆骨秣闻言看去,顿时眼神中露出一抹狂热,尤其是看到那漩涡下凭空而立的人影,目光里充满了狂热:   “神!”   “神灵降临世间了!”   “神灵降世了!”   “……”   无数人面露狂热之色的跪伏在地,不断对着那漩涡叩首。   仆骨秣以及那数万大军,此时纷纷丢弃兵器,面色虔诚的跪倒在地。   这群可怜的人,绝不会想到自己所祭拜的神灵,竟然是要自己命的人。   “天地磁场太强了,而且还在不断壮大,白骨大军根本就无法降临于世间。这是天地平衡,大千世界对藏胎法界的约束,阴司乃是万法根本,万法起源,阴司实在是太强了。一旦阴司可以肆无忌惮的降临尘世,只怕阳间会沦为炼狱。这是天地法则的自动平衡。”   朱拂晓深吸一口气,略做沉思之后,脑海中一道禁咒划过:暗幕天华。   人力无法对抗天地之力,但却可以干扰天地之力的判断。   朱拂晓口中念诵咒语,下一刻浩荡的魔力自圣杯内爆发开来,铺天盖地的死亡之力冲霄而起。   天空中黑云激荡,雷电比之前何止强了数倍。   以朱拂晓为中心,一道黑色的光罩出现,无数密密麻麻的魔法符文在那光罩内流淌,然后光罩以朱拂晓为中心,刹那间扩散方圆五十里,将整个县城笼罩在其中。   “呜嗷~”   狼哭鬼嚎声响,接着铺天盖地的白骨大军,闪烁着绿色鬼火,就像是绿色的浪潮般向着纳罕部落的城池侵袭了去。   “这是!!!”张北玄身躯颤抖,眼皮不断抖动,一双眼睛看着那铺天盖地的白骨骷髅,眼神里露出一抹骇然之色。   这就是妖神之威?   这就是妖神的伟力?   张北玄匍匐在朱拂晓脚下,奉上了自己最为虔诚的信仰。   “咔嚓~”   惊天动地的雷电击打而下了,那一道道雷电接天连地,犹若银河倾泻,落在了朱拂晓的暗幕天华上。   暗幕天华就像是湖面,荡漾起无尽的涟漪,但是却并没有破碎开来。   而作为暗幕天华执掌者的朱拂晓,暗幕天华魔力源泉提供者的朱拂晓,一个人承受了这恐怖的浩瀚之威。   雷电是一切魔法、超自然力量的克星。   即便是七级君主,也难以承受天罚之威,朱拂晓口中直接喷出一口鲜血。   “既然动手,岂有半途而废的道理?”朱拂晓咬着牙齿,抬起头看向那接天连地的雷霆海洋,猛然深吸一口气:“一刻钟!我只有一刻钟的时间!”   人永远也无法与大千世界抗衡,除非是法神!   雷云降下的雷电消散之后,还会重新回归云层。而云层也在不断旋转,抽调着天地间的水汽,不断积蓄着更强的力量。   终有一刻钟,朱拂晓无法承担,自身葬送于雷霆之中。   铺天盖地的白骨骷髅,还有咆哮着的亡灵,此时犹若是海洋般向纳罕部落的城池侵袭了去。   伴随着藏胎法界的扩张,收拢的尸骨何止二十万之数?   再加上死亡之气的淬炼,一个个不死不灭身具诡异之能,一个照面便叫那纳罕部落吃了大亏。   草原部落虽然崇尚武道,但老人与小孩一个照面便吃了大亏,妇人更是毫无反抗之力。   丈许高城郭,面对着白骨堆积的道路,根本就毫无作用。   而且在这暗幕天华之下,所有白骨骷髅都执掌了术法,执掌了骷髅头的诡异手段。   一个照面城头就沦陷,然后白骨浪潮进入城池内,大肆屠杀。   被屠杀的人,血液成为了骷髅的养料,灵魂成为了亡灵大军的一员,尸体化作了一具白骨骷髅。   骷髅大军在以抱雪团的方式壮大着。   这怎么打?   根本就没办法打!   纳罕部落大营   “大人……”众骑士看着那席卷而来的骷髅头,顿时惊得身躯颤栗,眼神中满是惶恐。   那一具具闪烁着绿光的骨架,叫人不由自主的就头皮发麻。   “这是什么鬼东西?”仆骨秣看着身前的骷髅头,闪烁着惨绿色的鬼火,心中惊惧并不比自家的手下少。   “大人,莫不是鬼神降下了天灾?”有偏将瑟瑟发抖。   此言落下,大军骚动,众人俱都是手足发麻,冷气自脚底直接钻出来。   “再敢胡言乱语动摇军心,军法处置。”仆骨秣冷冷呵斥道:“我等军人保家卫国,乃是使命。纵使鬼神降临再难,难道我等就该束手就擒?”   “纵使有鬼神,那也是邪神!”仆骨秣冷冷呵斥了一声。   此言落下,动摇的军心霎时间平稳了许多,众人心中念头流转:   “是极,难道就因为鬼神降下灾难,难道我等就要束手就擒,坐以待毙不成?”   没那个道理!   “纵使有鬼神,我等今日也要逆天屠神,保护我纳罕部落的兄弟姐妹。”仆骨秣一声呵斥: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列阵!戒备!”   仆骨秣一声呵斥,军令如山之下,数万大军终究是汇聚在了一起,此时战战栗栗的看着那铺天盖地而来的骷髅头。   “杀!”   面对着那诡异的骷髅头,生死危机之时,仆骨秣手中弯刀劈出,将身前的骷髅劈成两半。   “就这?”满脸悲壮,准备从容赴死的仆骨秣看着身前两半的枯骨,不由得一愣。   “样子货而已,不堪一击!大家不要怕,这些骷髅虽然诡异,但不过是样子货而已,比成年人的力量都不如!”仆骨秣此时高声呼喝,手中钢刀扫出,大片骷髅崩碎。   “只是诡异而已,不算太强。骷髅头怎么活了?还学会杀人了?哪里来的骷髅头?”仆骨秣看着散落一地的骷髅头,所过之处无数骷髅头被打散。   此时双方大军接触,纳罕部落察觉到了眼前骷髅的虚实,顿时纷纷人心大定,开始面带笑容,对着那白骨骷髅扫灭,无数白骨骷髅被崩碎,然后被大军踩在脚下。   “大人,这骷髅怎么成为大军了?还能杀人了?”有偏将将眼前的骷髅头扫灭,转身对着仆骨秣道了句。   仆骨秣摇头:“不足为惧,都不过是样子货罢了。有这般异变,必然有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小心!”   就在此时,仆骨秣一声高呼传开,对着偏将呵斥一声。   但还是迟了   脚下白骨不知何时重新组成一只骷髅,然后骨刀刺入了偏将的后背。   同一时间,无数的惨叫传来,数万大军与白骨混合在一处,然后惨叫声不断。   “这是什么鬼东西?怎么还能复活?”   纵使有壮汉能将骷髅头打散,可是人家转眼间就重组了,铺天盖地的骷髅头堆积过来,你又能抵挡几只?   大军刹那间溃败,沦为了修罗场。   你杀我我不死,我杀了你,你就是我的战友,就问你怕不怕?   大军一个照面便崩溃,无数士卒四处逃散。   此时纳罕城中惨叫连连,血腥味冲霄而起。   朱拂晓面无表情的站在空中,看着被屠戮的呐喊族,还有被寻常壮汉打散的白骨骷髅,目光里露出一抹思索:“白骨大军看起来唬人,还具备不死不灭之能,但也有局限性。”   白骨大军能具备生者活着前的三分之一力量就不错了!   毕竟一只白骨,如何比得上大活人?   要是那白骨骷髅经受藏胎法界孕育进化,到那时白骨骷髅壮大起来,不断的升级,到那时方才有屠城灭寨之威。   但今日过后,只怕这呐喊族的部众,至少要减去三分之一。   一炷香的时间,屠灭呐喊族三分之一的生命,亡灵天灾果然是强大的很。   “可惜藏胎法界不曾辐射此地,否则我消耗的魔力会更小。”朱拂晓惋惜的叹了一口气。   此时有白骨骷髅出手,将城中的所有玉石都搬运出来,一路顺着那漩涡进入了藏胎法界内。   铺天盖地的亡灵大军咆哮,纳罕部落五岁以下的孩童气血孱弱,面对亡灵大军毫无反抗之力,片刻间整个纳罕部落五岁以下的孩童尽数死的干干净净。   那些气血稍微孱弱的妇孺,也是被无数恶鬼吞噬了精气神,步了孩童的后尘。   “今日之后,亡灵天灾名传天下,而我也能趁机在做谋划!”朱拂晓目光狂热。 第两百12章 世界极限   朱拂晓在西域撬动庞大的天地磁场,此时天地八方各路强者皆心有所感,一双双眼睛看向西域方向,眼神里露出一抹骇然。   如此强大的天地磁场,不说撬动整个乾坤,却也有若一块石头在平静的湖面上砸出一道道涟漪。   正在开凿五大运河的李淳风与袁天罡同时转过身,手中酒盏跌落在地,抬起头看向了西北方向。   某一处地脉,打坐修炼的叶法善、赵元阳师徒,也同时睁开了眼睛。   这一刻   老君观、天师道内一道道人影同时抬起头看向天边,看向了西北方向,所有人都知道,西北方向有大变发生。   无数的骷髅头与亡灵回归,然后水幕天华在雷光下破碎,一道接天连地的雷霆落在了朱拂晓的身上。   朱拂晓面无表情,体内死亡君主的气机不断压缩,实力不断内敛,浩荡的气息在天地间消散。   “砰!”   雷光坠落,朱拂晓跌落在黄沙上,一道道接天连地的雷电不断劈打在他的身上。   直至其身上再无藏胎法界的‘阴极’之力,满天雷霆才戛然而止,天空中的浩荡黑云也逐渐散去。   此时在看朱拂晓,血肉已经在雷光中熔炼,整个人只剩下一具森森白骨。   那犹若是玉石般的白骨,上面道道裂开的纹路不断流淌。   重创   前所未有的重创。   “大人!”   看着只剩下一具尸骨的朱拂晓,张北玄惊呆了,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眼前森森白骨,眼神里满是不敢置信。   “我还没死呢!”白骨抬起头,上下骨骼闭合,一道话语震动空气而出。   “大人,您???”看着说话的白骨,张北玄更是心中悚然。   朱拂晓默不作声,体内圣杯之力狂涌而出,接着只见白骨上肉芽蠕动,转眼间将白骨包裹住。   然后只见那肉芽疯狂扩增,不过是短短几个呼吸,一具完整的身体已经出现在了眼前。   “公子,您神通果然是深不可测,竟然可以生死人肉白骨,修成了不死不灭之体。”张北玄亲眼看着朱拂晓血肉衍生的一幕,眼神中满是狂热。   朱拂晓没有理会面色狂热的张北玄,而是感受着自家身躯内的情况:“不妙啊!多亏修成了禁咒白骨身,否则只怕此次已经被大千世界打成齑粉了。”   朱拂晓面色凝重的抬起头:“这方世界眼下只能承受三阶的力量!将死亡君主的实力压制至三阶,则不会惹动天罚,不会引起天地法则失衡。”   心头念动,白骨身内死亡君主迈步走出,回归于藏胎法界之内。   经过这次实验,他大概知道了眼下这方世界所能承受的力量极限:三阶。   一旦超过三阶,就会惹动天罚,惹来天地之力的绞杀。   “这方世界虽然元素固化,但能量转化却依旧存在。”朱拂晓自次元空间内拿出一件早就准备好的衣衫慢慢穿戴好,然后自袖子里掏出一直令牌,递给了张北玄:   “此乃阴曹地府令牌!”   令牌呈现漆黑之色,上有阴曹两个古朴的大字烙印其上,有一道道莫名之力在令牌上流转。   “将此令牌插在纳罕一族的城墙上,就说此次天灾,乃是纳罕族不敬阴曹地府,天罚之!”朱拂晓将令牌递给了张北玄。   “阴曹地府?大人莫非当真打开了阴曹地府?大人莫非不是妖神,而是阴曹地府的鬼神?这世上当真有阴曹地府吗?”张北玄心中刹那间闪过无数的疑问。   此时心潮澎湃,面色恭敬的跪倒在地朱拂晓身前,然后接过朱拂晓递过来的令牌:“小人这就去办。”   张北玄起身向那混乱的纳罕一族城池而去,身形几个起落以及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噗嗤~”   张北玄才走,朱拂晓口中喷出一口鲜血,然后身躯直接跪倒在地,眸子里一抹电光不断闪烁。   “麻烦大了!天罚之力对于亡灵君主来说不算什么,但对我来说却是大麻烦。那雷电的印记烙印在白骨身上,不断与死亡之力冲撞……。”朱拂晓擦了擦嘴角的鲜血:   “若是藏胎法界内的死亡君主还在我体内,凭借君主的力量,镇压体内雷霆之力不过轻而易举。但死亡君主一旦离去,只怕事情麻烦大了,雷电之力就会反噬我。”   “但我也明白了一件事,只要我肯付出一定的代价,宗师于我来说也不过是蝼蚁而已。禁咒的力量实在是太强了,错非天地之力对我进行遏制,只怕横扫天下不过指日可待。”朱拂晓眯起眼睛,骨骼中那一道道雷电遗留下的印记,不断与白骨身的力量碰撞,激荡着朱拂晓的气机。   就连朱拂晓修炼的速度,都要被这股气机延缓下来。   尤其是死亡魔法修炼的速度,更是被这股至刚之力压制。   “这方世界还是太弱,只能承受三级的力量。死亡君主乃是七级大魔导师的力量,已经能够摩弄天地乾坤,这般强大的力量降临,大千世界为了维持运转,为了法则平衡,只会拼尽全力来遏制我。”   朱拂晓眯起眼睛:“虽然有了藏胎法界,地脉之力在不断壮大,但天地之力壮大的速度,依旧远远及不上死亡君主生长的速度。”   若有朝一日,大千世界再也无法压制死亡君主,死亡君主若是强行降临的话,整个大千世界的秩序只会刹那间崩溃掉。   而绝不会像是小说中的那样,成为大千世界之主,制定大千世界的秩序。   强行降临,只会彻底摧毁这方世界的秩序,落得个两败俱伤的结局。   “大千世界成长的速度还是太慢了。”朱拂晓擦拭着血液,然后嘀咕了一句。   他忽然想起,一个人想要强行挤入鸡蛋里,鸡蛋会怎么样?   张北玄一路靠近那纳罕城墙,此时城中一片混乱,看守大门的军士早就不知所踪。   是以张北玄随手一挥,那令牌入目三分,刺入了城墙上。   然后张北玄策马而回,向着朱拂晓的方向奔来。   “公子,幸不辱命,已经完成了任务。”张北玄牵着十几匹战马,来到了朱拂晓身前。   此时朱拂晓面色如常,已经强行将体内伤势压下,然后翻身上马:“走吧。”   亡灵君主强行降临此方世界,魔法元素的狂躁气机,已经惹得这方世界发生了异变,地脉与藏胎法界的力量更加融洽,吞吐藏胎法界的力量更加迅速。   未来天下大变只会越来越快。   可以说亡灵君主的降临,也算是从某个角度来说,壮大了此方世界的力量,加快了此方世界进化的速度。   劫后余生的呐喊城中一片死寂,无数的人躲在屋子内瑟瑟发抖,不敢出来。   呐喊族遭受了前所未有的重创,甚至于出现了严重的断层,五岁以下孩童尽数被灭绝,死的干干净净。   呐喊族一片绝望!   仆骨秣骑马站在城头,扫视着城中的黑暗,没有半分灯火,整个城池充满了死寂。   “大人,所有尸体都不见了。”偏将快步来到仆骨秣身前,目光里露出一抹凝重:“所有死去的人,都不见了踪迹。”   “那些白骨究竟是从哪里来的?莫非是妖族又出现了变异?还是说这些白骨乃是某个妖族的隐秘种族?”仆骨秣阴沉着脸。   “大人,这里有发现。”   忽然有士兵发现了插在墙垛上的令牌,对着仆骨秣喊了一声。   墙垛乃青石铺就,那令牌入木三分,即便是士兵伸出手也拔不动。   仆骨秣持着火把,快步来到城门前,将火把放在了那令牌前照射。   只见那令牌一片漆黑,似乎能吸收天地间的一切光线,隐约中令牌内似乎有鬼哭神嚎之音响起,在天地间不断回荡。   仆骨秣略做沉思,伸出手去握住那令牌,然后猛然伸出手去一拔,只见那插入青石三寸的石头竟然被凭空拔了出来。   令牌很沉,散发着一股难以言述的阴冷、冰寒。   并且在那令牌中,似乎有万千的冤魂在咆哮。   令牌背部勾勒着万千鬼魂,栩栩如生,似乎随时都能冲出令牌,择人而噬。   犹若是地狱中无数咆哮的恶鬼,此时正在觊觎着阳世的光明。   在令牌的另一侧,烙印着两个古朴大字“阴曹”。   整个令牌犹若是衙门中的签押令箭,仿佛是玉石制成,透露着一股莫名的神异。   “阴曹!”仆骨秣瞳孔一缩,双眼死死的盯着那两个大字,冥冥中鬼哭狼嚎在其耳边响起。   他要是没记错的话,中土有关于‘阴曹’的记载,那是一个死人的世界。   再想想今日那白骨,无数的亡灵,岂不正是自地狱中来的?   “大将军,可汗召集城中大将议事!”就在此时,有传令兵打破了场中凝滞的气氛。   听闻此言,仆骨秣拿住令牌,随着传令兵快步而去。   城市的中心   一座府邸矗立   此时府邸外围站满了纳罕战士,大厅中灯火通明,无数纳罕权贵汇聚于大厅之中,此时众人俱都是面色苍白的窃窃私语。   正中央,一个三十多岁的大汉端坐,此时面带悲痛、怒火的看着堂中的各路权贵。 第两百13章 一文钱压到英雄汉   “八王子、九王子死了!本王最爱的八王子、九王子死了!”   正中央的主座上,中年男子面色悲痛,声音里充满了凄凉:“孤王最喜欢的孩子死了。”   群臣默然不语,不单单是八王子与九王子死了,这些纳罕族的王公贵族,家中所有五岁之下的孩童都死了。   “我纳罕族一向礼敬天神,为何会有这等灾祸降临我纳罕族的头上?那些恶魔、亡灵,究竟是哪里来的?”纳罕族的王此时在座位上仰天咆哮。   “大王,臣有事启奏。”仆骨秣走出,捧着令箭上前:“昨夜袭击我纳罕部的亡灵,似乎与一个叫‘阴曹’的势力有关。”   “呈递上来!”纳罕族的王闻言精神振奋,看向了令箭:“不管是谁,不管他是不是传说中的鬼神,胆敢屠戮我纳罕部,我与其誓不甘休。”   “全力追查阴曹的线索!”纳罕族的王看着手中令箭,眼神中满是杀机。   亡灵又能如何?骷髅又能如何?   并非不可战胜!   “大王不可。昨夜一役,我纳罕族勇士死伤近半。那阴曹地府的大军不死不灭,咱们根本就奈何不得,只能被活生生的耗死。还请大王三思啊!”仆骨秣跪倒在地,声音里满是憋屈。   对于阴曹地府不满又能如何?   打得过再说!   没有经历过昨日亡灵天灾的人,绝不会想到亡灵天灾有多可怕。   “臣恳请大王三思。”   群臣哗啦啦的跪倒一地。   昨夜的亡灵天灾,确实是将众人给吓破了胆,那亡灵天灾不死不灭,实在是太过于恐怖。   纳罕族惨遭劫数,当然瞒不过西域诸国,瞒不过坐拥中土的大隋天朝,瞒不过天下各大势力。   阴曹二字,第一次出现在了各大势力的案头。   大内深宫   隋天子看着手中信报,端坐在案几前一动不动,似乎是研究着案几上的每一个字。   “你觉得如何?”杨广看向身边的贴身掌印太监。   “陛下,阴曹之说,未免太过于虚无缥缈。不过是宗教杜撰之言,不足为凭。”大太监摇了摇头。   他是宗师强者,决不相信‘阴曹’地府的存在。   “纳罕族夜遭劫数,此乃整个纳罕族亲眼所见,纳罕族内的探子也是亲眼所见,此事做不得假。”杨广看向掌印太监:“此事作何解释?”   “这……”掌印太监闻言语塞。   “就连传说中的蛟龙都出现了,阴曹地府的存在,也并非没有可能。”杨广眯起眼睛:“全力追查所有关于阴曹的信息。还有,将纳罕族那夜发生的事情,一定要查的清清楚楚水落石出。”   “是!”掌印大太监道了句。   “若有阴曹,会不会有天庭?会不会果然有长生不老之术?”杨广深吸一口气,眼神里露出一抹精光。   长生不老,是所有君王都绕不过去的话题。   老太监没有言语,而是同样陷入了沉思。   天师道   张瑾看着手中信报,眼神有些懵逼:“这世上当真有阴曹地府么?”   身为道门嫡传,有没有阴曹地府,他还不知道吗?   但是现在亡灵天灾怎么解释?   那铺天盖地的白骨大军,还有数不尽的亡灵浪潮,又该怎么说得清楚?   他的眼神里充斥着太多的不解。   “这世上根本就没有阴曹地府。”张瑾笃定的道了句:“可是,这信报该不会是假的吧?昨夜那么大动静,也瞒不过去。”   不单单张瑾,此时天下道门沸腾,佛门骇然,各大豪门的探子不要钱般向着西域而去。   一时间草原上风起云涌,纳罕族成为了风云的中心。   没有人知道,始作俑者此时坐在扁舟上,手中拿着玉石,懒散的制作着魔法石。   朱丹坐在朱拂晓身边读书,字正腔圆的语调在宁静的水面扩散,听了叫人赏心悦目。   张北玄滑动扁舟,犹若是一个渔夫般,看着两岸倒退的景色,目光里露出一抹思索。   “大人,还有三日便到洛阳了。”张北玄看着远处的佛塔,对着朱拂晓道了句。   “三日吗?”朱拂晓恍然,然后笑了:“我正要去洛阳的白鹭书院求学,参加三年后的科考,日后我就在洛阳隐居潜修,你去忙自己的事情吧。”   “三年之后,我有事情差遣你去办。”   张北玄融合了一只骷髅死侍,唯有在杀戮中才会飞速变强,留在自己的身边,只会是拖累。   “遵命。”张北玄恭敬一礼。   “对了,你最好进入军中,为我大隋驻守边疆。东突厥年年劫掠边疆,高丽也是每年秋季便叩关而来,你若想武道有所成就,还需军中走一遭。”朱拂晓似乎想起什么,吩咐了对方一句。   听闻此言,张北玄面色恭敬的点点头:“多谢公子指点。”   “白五在东,那你就去西吧。就去玉门关!”朱拂晓眯起眼睛。   “公子是对玉门关守将不满,想要在下夺了玉门关大权吗?”张北玄心中一动,闪过一道念头,但却没有问出声来,只是静静的揣摩着朱拂晓的念头。   朱拂晓若知道白五此时所思所想,只会笑掉大牙,他叫白五去玉门关,不过是想要在玉门关有所建树。   日后一旦大隋当真亡族灭种,还能阻挡草原大军的入侵。   二人一路悠悠,顺着水路来到洛阳,此时已经是冬至时节,河水即将结冰。   洛阳的冬天在这个时代也同样的冰冷,河水即将冻结,寒风已经冰冷刺骨。   朱拂晓躺在扁舟上,磨灭着骨骼上的雷电,一边祭炼着魔法石。   回到洛阳城外的小筑,朱拂晓打发走了张北玄,看着天地间枯黄的叶子,他想起了薛已。   “还是不去打扰了!”朱拂晓摇了摇头。   他虽然救了薛已的命,当初想着叫薛已做自己的护卫,但自从知道那个女人怀有身孕之后,便熄了这个心思。   薛已既然厌倦江湖,他当然没有叫薛已继续蹚浑水的心思,他终究不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   洛阳城   大内深宫   天子看着手中密信,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薛已竟然突破至宗师之境,想不到当年那个文弱书生,竟然有这般造化。”   “陛下,薛已与兵家传人白五在兵营里呆了七年,这薛已确实是资质不凡,得了白五传授的兵家本事后,七年时间竟然突破至宗师之境,所以才能在杨素的迫害下活下来。”大太监低垂脑袋。   “呵呵,朕的新科状元倒是好本事,杨素帮了朕大忙。”杨广眯起眼睛:“传召薛已,就说朕明日要见他。这可是一位宗师好手,是威慑五姓七宗的利刃。”   “当真是意外之喜,谁能想到当年的弃子,竟然自己成了气候。”杨广翻看着案几前的文书,薛已这些年的所有过往皆历历在目。   洛阳城   码头前   身穿粗布麻衣,被毒辣太阳晒得黝黑的薛已,此时扛着一袋粮食,此时在码头上走着。   汗水顺着额头留下,打湿了布满了灰尘的面孔,破旧的衣衫上充满了补丁。   谁能想到,当年边关处号称:不死先锋的大将,竟然在洛阳的一座码头前讨生活?   最后一袋粮食装卸完毕,薛已拿着手中竹筹,来到了码头不远处的一个桌子前。   桌子前坐着一个喝着茶水的中年男子,在案几上摆放着茶树,还有一大盘的铜钱。   在中年男子身边,还有一个头发花白的师爷。   “李爷!”薛已来到那管事的身前,交出了手中十二根竹筹。   “薛老五,这是你的工钱。”师爷拿着账簿,拨出一百二十枚铜钱,然后放在了案几上。   此时喝着茶水的李爷笑了,自那铜钱中拨出二十枚:“薛老五,这是你的工钱。”   薛已看着身前的二十枚铜钱,脏兮兮的面孔越加阴沉。   那中年管事拿着棍子,大摇大摆的将一百枚铜钱划拉入怀中。然后看着动也不动的,低着头的薛已:“愣着干嘛,领了钱就赶紧走人。”   薛已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来露出一抹讨好之色:“李爷,小人家中新诞生了一个带把的。二十个大钱实在是不够一日开支,不知李爷能否开恩……。”   “滚!快滚!”李爷手中茶盏摔落在案几前:“你家几口人,吃不的上饭关我何事?再不滚以后不用来了。”   薛已闻言一双眼睛定定的看着李爷,那一双脏兮兮的面孔上,眸子却是清澈明亮,犹若是一把刀般,狠狠的刺入了李爷的心中,叫其呼吸不由得一滞,口中的狠话也戛然而止。   “你干什么?这可是李家的码头!”李爷此时心脏狂跳。   薛已没有说话,只是拿起那二十枚大钱,转身离去。   “这狗贼好凶悍的眼神”李爷看着薛已远去的背影,不由得深吸一口气,瘫软在座椅上,有些恼羞成怒:“呸,明日不要叫他来了。”   他心中恼怒自己竟然被一个泥腿子给镇住,在众人面前丢了脸,此时一抹戾气在眼底开始酝酿。   “是!”下属恭敬的道了句。   ps:感谢大家月票支持,九命给大家加更了哈。 第两百14章 狗世道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   数十年戎马生涯,历经无数次阵前厮杀,早就看惯了生死荣华,他所求的不过是安安稳稳,做一寻常升斗小民罢了。   为此他隐姓埋名,一身武艺尽数收敛,别人骂他他也不还口,别人打他他也不还手。   他所求的是升斗小民的安稳,他已经有了妻儿,生怕为自己的妻儿招惹灾祸。   就像科举结束后的那个夜晚,一把大火将自家府邸烧的干干净净,即便过了十几年,他甚至于依旧能听到耳边缭绕,烈火里族中男女老少,还有嗷嗷待哺婴儿那死不瞑目的哭声。   可惜,在这个狗世道,就算想要做一个升斗小民都没那么容易。   “回来了?”院子里的女人温柔如水,怀中抱着婴儿。昔日里细嫩的肌肤,此时变成了蜡黄色,透露出一种不健康的黄色。   “今日赚了二十文钱,那李老狗欺人太甚。”薛已来到院子里,打了一盆水后,清洗着身上的污垢、汗渍。   “郎君有惊世技艺,又何必这般隐姓埋名?”女人苦笑:“平白受闲气。”   “虽然受闲气,但胜在安稳。对我来说,全家人能在一起快快乐乐的生活,便是最大的幸福。”薛已笑了句。   他虽然受了闲气,但却依旧感觉满足。这种日子就是他想要的,给他个大将军,他都不要。   “你呀,真是的,丝毫看不出当初的威武霸气。现在那百亩良田已经被人欺负走了,你也不恼怒。以后孩儿长大,没有家业,如何生存?”女子没好气的道。   薛已笑而不语,当初朱拂晓给了他五千两白银,他在洛阳外买了百亩良田,可想谁知不过半年,便已经被人巧取豪夺买走。   这里可是上京城,一个砖头砸下去,不知能砸到多少权贵。薛已一无家世,二无功名,百亩良田不过半年便被人买走,最后不得不沦落到码头扛货为生。   “生活虽然穷苦潦倒,但胜在心灵安静。”薛已笑眯眯的回了一句,拿起抹布擦着身上汗水,然后接过孩子,不断逗弄。   女子闻言苦笑,接过二十文铜钱,开始准备伙食。   简单的晚饭煮好,是粗糙的粟米,配上院子里种的自家油菜。还有一片肉,混在了薛已的碗底。   “肉你吃。”薛已将碗底的肉夹出来,塞入了女子的碗中,话语不容拒绝。   “你是家里的顶梁柱,你的身体强壮,才是我们娘们生存的根本。”女子又将肉夹了回去,目光像是发怒的小豹子,逼得薛已只能将肉吃下去,然后女子嘴角才露出一抹笑容。   一夜无话   第二日清晨,薛已穿着粗布麻衣,一路径直来到码头,来到李家码头正要进去,却见那师爷拦在了去路:“五郎。”   “管事有何吩咐?”看着胡子发白,似乎一阵风都能吹走的老叟,薛已脚步顿住。   “东家吩咐了,以后李家码头,你不用来了。”师爷面无表情的道。   “为什么?”薛已动作一顿,目光看向师爷。   “没有为什么,东家不喜欢你,不想赏你这口饭吃。仅此而已!”老叟眯起眼睛。   薛已双拳握住,周身气血流淌,他就算是再好脾气,此时也心中一股怒火难耐。   他都已经忍气吞声,自己每日里赚百文钱,只留下个零头,为什么对方还要为难自己?   为什么?   这个世界本来就没有为什么!   怒发冲冠,但想到家中嗷嗷待哺的妻儿,他终究是忍了下来。   “五郎!”   见到薛已转身就走,老叟抚摸着自家的下巴,将对方喊住。   “还有何吩咐?”薛已脚步顿住,转过身来看向管事。   “你若还想赚钱,老夫不妨为你指条明路。”老叟笑着道。   “还请大人指点”薛已闻言大喜,连忙起手道:“若能得管事指点,在下日后感激不尽。”   “老夫听说你家娘子出落得貌美如花,你不妨今夜将其带到李家府邸……”老叟笑眯眯道:“若公子尽兴,赏你个管事之位,也未尝可知啊。”   “你……”薛已双拳紧握,眼睛喷火:“无耻之辈。”   此时薛已凶神恶煞,唬得那管事脚步倒退,跌坐地上,面色一片苍白。   话语落下,猛然甩袖离去,不想理会这无耻之辈。   他终究是宗师心境,降服了心猿意马,没有发作出来。   “刘管事!”   “刘管事你怎么了?”   “不好了,刘管事死了!”   “刘管事死了!”   “……”   一群人叫叫吵吵,将倒地的刘管事个围住。   “快去报官!”   “是那个薛老五,就是他害死了刘管事!”   “我亲眼看到,薛老五与刘管事争吵,等到薛老五转身离去,刘管事就死了!”   薛已绝不会想到,那刘管事本来就老迈,此时在承受自己的宗师之威,竟然被活生生的吓死了。   这个世上码头有属于自己的体系,想要找活并没有那么容易,还需要先拜码头。每个码头都有属于的管辖势力,划分地盘的地痞流氓。   薛已在码头闲逛,还没等他找到活计,便见一群如狼似虎的官差扑来,将其团团围住。   看着眼前的官差,薛已不由眉头一皱,眼神里露出一抹凝重,周身气劲流转,似乎随时都能发作。   “莫不是我的身份泄露了?”薛已心中暗自警惕。   他在涿郡假死脱身,此事虽然做的虽然天衣无缝,但却也保不住泄露消息。   “可是薛五郎?”官差眯起眼睛。   “在下姓薛,排行第五。”薛已起手一礼。   “认识李家码头的刘管事?”官差又问了句。   “认识。”薛已道。   “那就没错,咱们找的就是你。有人告你害死了李家码头的刘管事,跟咱们走一遭吧。”官差拿出锁链,如狼似虎的向薛已的身上缠绕而来。   “什么?”薛已闻言一愣,心中紧绷的心弦放松下来:不是自己的身份暴露了就好。   但却又充满了无奈:刘管事死了,管自己什么事?   他是无辜的!   “大人莫非弄错了?在下一直在码头寻找活计,何时害死了刘管事?”薛已没有反抗。那刘管事并非自己所杀,此事追查清楚,便可水落石出,他又何必多生事端?   只是薛已的想法注定是要落空了,一到洛阳城的应天府衙门,便见码头上的众人已经在堂中等候,齐齐指认薛已。   薛已纵使有千百张嘴在身,也是百口莫辩。   那官差也不多审判,直接判了他个春季问斩,然后压入牢狱之内。   黑兮的牢狱内   薛已双拳紧握,面色狰狞:“混账!这群狗官,简直是草偕人命!”   “还有那李三郎、王狗剩、马分单,我与你等无冤无仇,尔等为何害我?”薛已站在牢内,周身气血沸腾,眼神里充满了狰狞。   他就是想要过平常的日子而已,为什么所有人都要和他作对,都容不得他?   为什么?   “碰上这狗官,还有众人齐齐指正,简直是百口莫辩,此事已经成为如山铁案。”薛已看着叫上的镣铐,眼神里露出一抹杀机:“事到如今,决不能坐以待毙。家中没有闲钱,我若是不在,他们母子唯有饿死的份。”   心中念动,猛然发力,只听得‘咔嚓’声响,那锁链竟然被其硬生生的挣脱开:“凭我宗师修为,天下之大,何处不可去得?”   “我一生颠沛流离,家中惨遭巨变,所以安稳便成为了我心中的执念。可这世道偏偏不肯放过我!”薛已深吸一口气,正要出手震断身前的栏杆,直接冲杀出去,却忽然只听脚步声响,一道幽幽叹息传来:   “阁下一身本事,乃是世间无上宗师,理应享尽荣华富贵,却何至于此?沦落到这般境地?”脚步声响,火把熊熊,只见一个身穿将紫色衣袍的内官,自牢门外走了进来:   “想要追求安稳没错,但你这一身本事,却是最大的错误。”   “阁下今日造化,是多少人都求之不得的,封侯拜相乃是无数人的梦想,阁下竟然一心想要做一个普通人,简直是大奇葩,天大的笑话。”内侍来到薛已的牢门前站定。   “你是谁?”薛已面带警惕的看着身前之人,二人同为宗师强者,自然有所感应。   “二十年前,咱们在金殿上还是见过面呢。阁下贵人多忘事,莫非将咱家忘记了不成?”内侍轻轻一笑。   薛已一愣,无数记忆在脑海中划过,随即惊呼出声:“是你!”   他记起来了,那个大内深宫,伺候了两代君王的内侍。   “记起来就好。陛下有旨,想要见你。”内侍一双眼睛看着薛已:“你若想走,咱们直接打开牢门,放你离去,绝不为难。你若想要见陛下,以后光明正大的生活在大隋,光宗耀祖,就随咱们走一遭吧。”   薛已闻言苦笑:“这狗世道,根本不给人活路。既然不能做个普通人,那就马革裹尸。大丈夫当顶天立地,醒掌天下权。封侯拜相才是王道。”   “想开了就好。”老太监满意的点点头:“身具一身本事,就该做一身本事的事情。” 第两百15章 白鹭书院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薛已戎马边疆,战功无数,特赦其为禁军统领,领京都大营,尔其钦哉。”掌印太监收起圣旨,看着跪伏在地的薛已,连忙上前将其搀扶起来:   “薛将军,苦尽甘来。陛下欲要组建十万京都大营,召集天下勇士,收集天下英豪。将军执掌京都大营,日后整个洛阳就交付于将军手中了。将军速速随我进攻面圣吧。”   “来人,伺候薛将军沐浴更衣。”掌印太监笑眯眯的道了句。   一语落下,有内侍端着整洁的衣衫,还有浴桶、水盆,直接走了进来。   朱拂晓绝不会知道,薛已在上京城竟居然有这般境遇,竟然承蒙天子看中,选做京都大营的将军。   薛已沐浴净身,然后换了崭新衣衫,随着掌印太监走入大内深宫。   待将薛已送入养心殿,掌印太监慢慢关上大门,正要转身之时,忽然一阵急促脚步声响,只见一个内侍慌慌张张的来到掌印太监身前:   “干爹,不好了!大事不妙!薛已的家人不见了踪迹。”   “什么?”掌印太监动作一僵,眉头紧锁,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身前的小太监:“你说什么?”   “咱们奉命去接薛已的家人时,庭院内早已人去楼空。”小太监低声道。   掌印太监闻言眉头紧锁:“找!翻遍整个洛阳城,也要将人给我找出来。盯紧尚书府,此事必然有与尚书府有关联。”   掌印太监话语落下,内侍迅速领命而去。   “麻烦大了,这边才刚刚赦封,那边就晚了一步。莫非尚书府当真已经到了这般权势滔天的地步了不成?杨素究竟在大内深宫埋了多少眼线?”掌印太监心思阴沉,犹若是热锅蚂蚁般,站在大殿前焦急的等候。   半响过后,殿内传膳,当朝天子留下薛已共用宴席,待到薛已从大殿中走出时,已经是日落西山。   此时薛已意气风发,整个人脸上阴郁之气尽去,露出一抹扬眉吐气之色。   “薛将军留步。”看着走出来的薛已,掌印太监连忙上前,面带无奈的道了句。   “大人还有何吩咐?”薛已看着掌印太监,脸上得意之色收敛,面色郑重的行了一礼。   二十年的边疆生活,早就将他的棱角打磨得干干净净。   “薛大人,有大事要与你通传。”掌印太监面的带苦笑:“大将军受封之后,咱们奉了皇上之命去接你家眷,可谁知道竟然晚了一步,尊夫人与孩子,俱都不知所踪。”   “什么!”薛已闻言顿时勃然变色。   “将军还是随我重新面见陛下,然后去商议对策吧。”掌印太监拉着薛已,又重新向宫阙内走去。   洛阳城外   竹林之内   又一次回到自家竹林小筑,整个小筑短短半年时间便已经破败下来,院子被人推倒,楼梯也是断掉。   庭院内杂乱的野草枯黄,遍布了刀砍斧劈的痕迹。   “看来我走之后,这小筑就没有消停过,各方探子将这里翻了个底朝天。”朱拂晓眯起眼睛,抬起头看向远方天空。   “庭院残破,公子不如换个住处?”张北玄低声道:“小人在洛阳城中倒是有一处产业。”   “不必,今夜暂且安顿下来,明日直接去白鹭书院就是了。”朱拂晓眯起眼睛:“据说白鹭书院内只要交了钱,就可以租赁一处私人院子,足够我兄妹居住的。”   朱拂晓止住了张北玄的动作,然后在庭院内升起篝火,虽然如今已是深秋,但有篝火取暖,却并不觉得寒冷。   三人在小筑内居住了一日,然后第二日直接拜山,前往白鹭书院。   白鹭书院位于洛阳城外的一座江河边   依山傍水,占地数十亩,其内依山叠翠,曲径通幽,端的造化之地。   三丈高的大门,两侧有石碑,上印圣贤文章。   地面大理石铺就   简单而又威严肃穆   在入书院内,迎面而来的是天地人三皇雕像,以及那无数苍苍古木。   书院内廊腰缦回勾心斗角,一条条长廊内,无数士子汇聚,此时似乎在谈论着什么。   一条长长的河水,贯穿了整个书院。   书院的课堂,修建在河水边缘,或者是直接构架于水上。   一座座课堂,取代了原本的大桥,将整个屋子直接挂在水中。   “此乃白鹭书院,不知阁下何人?”有数十士兵把守在书院门口,遥遥的看到朱拂晓与朱丹,此时走上前来询问。   或许可能是书香之地,就连**也文雅了许多,那故作文雅与天生的痞气混合在一起,有一股说不出的别扭。   递上当年袁天罡的推荐信,朱拂晓不紧不慢道:“在下要见王晖先生。”   **接过书信,然后打量了朱拂晓一眼,道了句:“贵客稍后。”   **远去,半个时辰后只见那**回返,背后跟着一个五十多岁的老者,二人径直向大门处奔来。   “王先生,便是此人要拜访你。”士兵介绍了句,然后便转身离去。   王晖头发花白,身穿玄色衣衫,打扮的一丝不苟,整个人举手投足之间,都露着一股子‘规矩’的味道。   脸上的褶皱不断抖动,仿佛是一条条岁月的纹路,雕刻着年轮的艺术品。   此人虽然老迈,但却并没有老年人的迟暮之气。那满脸褶皱若落在别人身上,就是丑陋的死皮,但生在此人身上,却凭添一股难以言述的岁月气机。   一双眼睛审视着朱拂晓,老者开口,声音洪亮正中:“袁天罡是你何人?”   “见过先生,袁天罡是我师兄。”朱拂晓起手一礼,恭敬的道了句。   “师兄?”老者讶然:“原来你是青牛观弟子。”   随后又恍然:“莫不是为了屠龙而来?”   “啊?”朱拂晓闻言愕然。   看着朱拂晓脸上的表情不似作伪,王晖诧异道:“你不知道?”   “还请先生解惑。”朱拂晓拱手道。   “不知道就算了,我还以为老君观派你来搀和屠龙之事呢。”王晖摇了摇头,转身道:“随我来吧。”   二人进入书院,如今虽然是深秋,但书院内草木依旧长青。   穿过一条小桥,踩着朱红色的木板,二人穿过一座座假山,来到了一个学堂内。   学堂空无一人,王晖推开门道:“你学识如何?四书五经可学全了?可能解释经意?”   “弟子四书五经已经能够背诵,至于解释经意,尚未拜的名师,不曾会。”朱拂晓道。   王晖又问史籍、经意,朱拂晓一一作答。   王晖面无表情,也不知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一番问答后已经过去了两个时辰。   “可有住宿的地方?”王晖看了一眼朱拂晓身后怯生生的朱丹。   “弟子听闻白鹭书院可以租赁别院。”朱拂晓道。   “一个月要三两银子”王晖闻言闷闷的道了句。   “弟子不差钱。”朱拂晓笑眯眯的道。   王晖闻言一双眼睛打量着朱拂晓,过了一会才道:“我知道了,明日你便随我去丁字班。待到丁字班学满,再来丙子班,然后去乙字班。”   恰巧此时门外走过一个书童,王晖招呼了句:“刘能。”   “老爷,您叫小的?”书童闻言连忙停住脚步,面色恭敬的道。   “带他们去弈萃阁住宿,安顿下来。”王晖道了句:“明日在带着他们去丁字班报道。”   说完话拾起案几上的纸条,递给了刘能。   小书童年纪不大,十三四岁大小,长着一双招风耳,看起来憨态可掬。   听了这话连忙接过条子,然后恭敬道:“弟子尊令。”   “师兄请随我来。”刘能对着朱拂晓又一拜。   朱拂晓对着王晖一礼,然后随着小书童走了出去。   “尚未请教师兄名讳。”小书童看着朱拂晓,一双眼睛滴溜溜的转,上下打量着眼前兄妹二人。   “在下姓朱,名拂晓。字太白。这位是我家小妹:朱丹。”朱拂晓介绍了句。   “姓朱?师兄不是刘夫子的晚辈?那必然是刘夫子的学生。”   书童心中愕然,不动声色道:“在下刘能。”   然后又跟着夸赞了句:“看师兄神采非凡英姿倜傥,料想必然是文采非凡,否则可入不得刘夫子法眼。刘夫子可是咱们白鹭书院的三大院长之一,在朝中也是赫赫有名,入翰林、御使,身兼数职,影响非凡。若非青年才俊,绝入不得夫子法眼。”   朱拂晓客气的道了句,一双眼睛看着这似乎憨态可掬的书童,那眼底的狡诈精明,却瞒不过朱拂晓的眼睛。   “当不得如此称赞,只是在下家中长辈与夫子有交情罢了。”朱拂晓不咸不淡的道了句。   童子眼睛一亮,话语顿时热切了几分:“师兄莫要谦虚客套,夫子可是那种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若是绣花枕头,可不会得夫子接见。我时常伺候在先生身边,日后师兄若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我。我虽然学问不好,但书院内却可以为师兄跑腿,办理一些杂物。”   一边说着,刘能领着朱拂晓来到了一座楼阁前。 第两百16章 造化   弈萃阁   是一座修建在山腰上,充满了古色古香的屋子。   山间一条泉水潺潺流下,清脆的鸟鸣声在天地间响起。   “此地修建了大小屋舍七十二间,弈萃阁位置最好,景色最幽静,不知多少学子、先生盯着,乃是书院教书先生才能住的屋子。师兄与夫子关系匪浅,竟然被直接安排入住弈萃阁,实在是好运道。”刘能眼睛中满是羡慕。   屋子不大,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两居室,内设书房、卧室。   青石台阶上透露着一点湿润,带有一股雨后泥土的芬芳。   顺着十米长的台阶,一路来到屋子前的庭院。   庭院大概有三十平米,篱笆环绕,潺潺溪水自篱笆下的天然沟渠流淌而过。   站在庭院内,能看到不远处有一座湖泊,在两座山只见流淌而过。   在不远处的山林间,那茂密的树叶内,似乎有一座座若隐若现的房屋藏匿其中。   毫无疑问,隐匿性不是一般的好。   左边的屋子推开门,是简单的书桌。右边的门推开,入眼处便是一个床榻。   屋子内没有灰尘,打扫的纤尘不染。   只是弈萃阁修建在半山腰,山中雾气弥漫,多了几分幽冷。若是身子骨不好的人常年居住在山上,必然会风湿入骨。   “师兄没有带被褥?”刘能一双眼睛扫过朱拂晓,见兄妹二人空手而来,连忙道了句:“书院中有被褥,只是价钱贵了点。”   “被褥不必,我自有安置。”朱拂晓道了句:“不知伙食如何安排?”   “书院有食堂,每天十文钱,便可吃三顿饱饭。若是嫌弃食堂不好,师兄可以在院子里架一口大锅。当年几位先生住在这里的时候,可都是自己开小灶。”   刘能指着院子,在那篱笆处,果然见有火烧的痕迹。   山中景色清幽,朱拂晓很满意。   “在此苦读两年,我必定高中。到时候就可以化解那亡魂执念,然后叫我突破魔导士的境界。”朱拂晓环视山中景色,目光里露出一抹欣喜。   “师兄,一切皆已经安排妥当,明日早晨我便在山下等你,咱们一起去书舍。”刘能看朱拂晓有送客之意,很自觉的说出了告辞的话语。   朱拂晓点点头,将童子送出书房:“有劳师弟。”   送走了童子,朱拂晓自次元空间内拿出被褥,主卧留给朱丹,他住在书房内。   伴随着朱丹逐渐长大,兄妹二人终究男女有别,不好继续住在一起。   然后将油灯、文房四宝摆放在案几上,倒有那么几分读书人的样子。   “高中!”朱拂晓铺开宣旨,慢慢的将上好砚台磨开,然后拿起大笔,劲力透骨:“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   对联是好对联,只是朱拂晓的字却不堪入目。   朱拂晓也无奈:“慢慢炼吧。”   朱拂晓将对联挂在案几前,然后拿起一本论语,坐在屋子前细细研读。   至于晚饭,朱拂晓在院子里生火,从次元空间里取出大锅,做了一份黄焖鸡米饭,算作兄妹二人的晚餐。   白天修行圣杯法,夜晚朱拂晓也不再修炼死亡魔法,而是用心研读书籍。   他发现自己现在修炼死亡魔法,似乎用处并不是很大,他的灵魂与死亡君主是相通的,境界乃是共享的。   只要他的灵魂壮大起来,到时候自然而然就可以驾驭更高的魔法,突破境界不过水到渠成而已。   而灵魂的壮大,在于完成圣杯法。   只要圣杯法壮大,朱拂晓的灵魂修为境界,也会自然而然随之壮大。   现在他的灵魂已经是大魔法师境界,读书有如神助,过目不忘乃是最基本的技能。   四书五经他早就熟读于心,只待有先生开示言法,便可推陈出新道行倍增。   至于说这个世界的四书五经对于灵魂修行是否有好处?   此时朱拂晓是没有感受到。   圣贤之言终究是圣贤之言,谁要是真的信了,那就是大傻子。   圣贤之言是说给百姓听的,规矩是给百姓制定的。   而权贵?   只需要看看就好。   第二日清晨   朱拂晓吩咐朱丹在院子里自己玩耍,然后便下山,果然只见童子刘能已经站在山下等候。   “师兄起的果然早。”刘能打着灯笼,眼神里满是敬佩之色,身躯在瑟瑟发抖。   如今已经是深秋,现在天边不过微微泛白而已,这个时代可没有棉衣,冷得很。   “有劳师弟等候,这半钱银子算是是为兄的一点心意,师弟去买些酒水暖暖身子。”朱拂晓轻笑。   “多谢师兄!多谢师兄!”刘能眼睛一亮。   朱拂晓闻言一笑,随着刘能下了山,穿过一道道山路,然后来到了那一片学宫前。   二人穿过一座座桥上的长廊,来到了一间挂着丁字牌的屋子前。   “王夫子吩咐过,师兄入学丁甲学堂。”刘能道了句:“咱们书院共有甲乙丙丁四个级别,每个级别又有四个班,每个班又有四十人。每个年级的精英,都在甲班中。根据小弟书院五年的经验,每年的科举进士,甲班总归要出那么七八个。”   “余者乙丙丁三个班,不过是中人之资,能考上举人便不错了。然后返回家乡,或教书育人,亦或者投奔某个权贵,做一个幕僚、文书,前程都是不俗。”刘能道了句。   遥遥看去,丁甲学堂内已经灯火耀耀,一道道人影倒映在窗纸上。   “白鹭书院都是穷苦书生,三更灯火五更鸡,刻苦的很。”刘能一边说着,推开屋门,此时屋子内书桌已经坐满。   四十个位置,没有任何一个缺席,一个个面黄肌瘦的身影,正趴在油灯下苦读。   或写文章,或默默背诵。   屋门推开,竟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波澜。   来到最后一排,早就有一个新安置的桌子,摆放在那里。   “师兄,日后这里就是你学习的地方了。”刘能讨好的道:“日后师兄有事,尽管吩咐我。”   刘能开口,打破了屋子内的安静气氛,顿时惹得众人皱眉抬头望来,待看到面色陌生的朱拂晓后,俱都是面带愕然,却没有那种恶语相向之人。   只是大家奇怪的是,刘能这书院里最为见风使舵之辈,什么时候这般讨好一个人了?   朱拂晓坐下,迎着众人目光,抱拳一笑:“在下朱拂晓,日后要与诸位同窗苦读,多有打扰还望恕罪。”   “朱兄是新来的?”朱拂晓前方那士子转过身,顶着一张大饼脸,目光灼灼的看着他。   “昨日才来。”朱拂晓道了句。   “初来乍到便能入丁字甲班,朱兄必定学识过人。在下山西人氏:杜礼,见过兄台。”大饼脸的青年男子不过十七八岁,此时灯火下露出有些发黄的牙齿,脸上挂满了笑容。   “兄台有礼了。”   朱拂晓客气一句。   杜礼闻言点点头,然后转过身去,继续苦读。   待到天色微亮,众人纷纷熄灭油灯,迎着冷风一路径直来到长廊内,然后四下散开,借助天边的光线大声诵读着手中经文。   杜礼此时吹灭油灯,颇有些自来熟,对着朱拂晓招了招手:“朱兄,天已经亮了,莫要耗费灯油,还是出来读书吧。”   朱拂晓熄灭油灯,与杜礼一路来到长廊处,此时书院内读书声冲霄而起,当真是: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   整个白鹭书院被读书声笼罩。   白鹭书院有甲乙丙丁四个等级,每个等级四个班,算起来也五六百人。   五六百人一起读书,何其壮观。   杜礼手中拿着一本礼记,与三五个书生,拽着朱拂晓来到一处亭子内,满脸好奇的看着朱拂晓。   “朱兄,是哪里人?”杜礼也不读书了,而是眼巴巴的看着朱拂晓。   “荥阳人。”朱拂晓道。   “算是半个老乡。”杜礼笑了笑,指着身边的五个书生道:“这个是李通,太原人氏。这个是马文才,徽州人氏。这位是吴宫,汾阳人氏。这位是姜黄。这个是尤鲧。”   朱拂晓抱拳一笑:“诸位兄台有礼。”   “朱兄有礼。”   众人纷纷回礼。   “我看刘能那小子对兄台卑躬屈膝,兄台莫不是世家子弟?”杜礼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   “世家子弟?”朱拂晓诧异道:“世家子弟也来白鹭书院吗?”   “嫡子当然不来,但是一些旁系子弟,为了家中拉拢一些英才,亦或者是结交一部分潜龙,当然要入我白鹭书院结交一番。白鹭书院虽然是草根书院,但素有白鹭出潜龙的说法。咱们虽然家世差,但却智慧、手段,却未必会差了那些人。”刘能自豪的道:   “尤其是前段时间,听人说甲子班来了十几个世家嫡子,据说五姓七宗的人都到了。似乎我白鹭书院有一场大造化要降临。”   “哦?什么造化?”朱拂晓诧异道。   “你不知道?”五个人俱都是一愣。   “日后咱们便是同窗,可以时常切磋学问。以后若入了官场,咱们便是同年。”尤鲧笑着岔过话题,面色不似之前热切。   “来,背书吧,切莫耽搁时间。”吴宫举起手中书本。   这就算是简单认识了。 第两百17章 名额之争   听闻朱拂晓不是世家子弟,几个人的热切忽然冷淡了不少,但却并不明显。只是那种细微之处,却瞒不过精神力出众的朱拂晓。   晨读完毕,众人结伴去食堂吃早饭。书院的饭菜很简单,白米饭加上小青菜。   甚至于青菜中还可以看到零星一点的肉片。   来食堂吃饭的,都是穷苦人家弟子,三文钱可以每餐吃饱,一天吃一顿饭对于他们来说,足够了。   整个食堂内都是方桌,还有一条条数米长的凳子。   至于说那些家中稍有余钱的,都带着仆人、书童,私下里开小灶了。   很显然,杜礼等人衣衫碱洗得发白,又贴着花花绿绿的补丁,绝不是有钱人的样子。   米饭与青菜只能说勉强果腹罢了,朱拂晓没有什么胃口。   吃完早饭之后,众人回到书舍,开始准备今日的课程。   有夫子来,开始为众人讲解经卷,开示四书五经。   一日时间匆匆即过,在忙碌中察觉不到时光的流逝。   到了夜晚,一群士子汇聚在一起,然后大家凑钱买了灯油,然后挑灯夜读。   不得不说,书院里的气氛还是十分浓烈的,尤其是在这寒门士子汇聚的书院。   读书是众人的唯一出路,在这里更能看出读书的重要性,更能看出人生百态。   朱拂晓并不需要挑灯夜战,凭他的聪慧,课堂上夫子讲过一遍之后,他就已经牢牢的刻印在脑海中,并且凭借那强大的精神力,还能举一反三。   朱拂晓回到自家小筑内,参悟魔阵、推演魔法,然后检查小妹体内的伤势,然后便是歇息。   时间匆匆,转眼朱拂晓来到学宫中已经过去了三日,如今凛冬已至,天空不知何时下起了大雪。   朱拂晓在山中取了老树,然后做了一个火盆,生怕自家小妹冻着。   至于说一氧化碳中毒?   那是万万不会的,这个世界的屋子根本就没有那么严密,北风呼啸着灌入,唯有身穿胡裘,才能抵抗住屋子的寒冷。   这个世界没有铜炉,但却有小锅,朱拂晓直接在屋子内安装了一个小锅,不但可以取暖,还可以炖肉、炖菜。   雪花飘落,地上落了厚厚的白雪,一脚踩下去青石台阶充满了油滑之感,稍不注意就会翻滚下去。   叮嘱好朱丹不许出屋,朱拂晓披着胡裘,将身子牢牢的裹住,然后向山下走去。   “咦~”   朱拂晓才下山,便是一愣,他看到了自家隔壁的小筑内,走下来一道熟悉的人影。   此时那人影裹着厚厚的胡裘,身边跟着两个高壮的侍卫,在山间不紧不慢的走着。   熊熊的生命磁场在天地间弥漫,朱拂晓一眼就看出了那熟悉的气机。   太原李家大公子:李建成。   二人当初在伏波湖水府,通过单雄信见过面。   想不到二人做了一个月邻居,竟然谁也不曾碰到。   朱拂晓看到了李建成,李建成当然也看到了朱拂晓。此时看着走来的朱拂晓,满天风雪靠近朱拂晓周身三尺,似乎有一股奇异的力量将那大雪推开,自然惹得李建成的注意。   “朱兄?”隔着大雪,李建成诧异的道了句。   “原来是李公子,李公子乃大户人家子弟,按理说该去稷下学宫才对,怎么来白鹭书院了?”朱拂晓的眼神里充满了不解。   来的时候他就听书童说过:白鹭书院近日来了一大批权贵子弟。   而当初自己刚刚进入学堂,那杜礼等五人的表现,也叫他心中惊疑。   “阁下还说我,朱兄不也来了。”李建成笑眯眯的道。   “莫非这白鹭书院有什么大事?竟然值得大公子亲自来此。”朱拂晓不解,一路走到了李建成身边。   两个做书童打扮的侍卫虎视眈眈,欲要上前拦截,却被李建成眼神制止。   看着朱拂晓诧异的表情,李建成心中奇怪:“朱兄当真不知道?”   “确实不知道。”朱拂晓好奇道:“不知李兄可否解惑。”   “倒也不算什么秘密,满朝权贵都知道,自从两个月前,前朝进士薛已被陛下看中,组建京东大营,陛下欲要大肆提拔寒士。”李建成左右打量一番,然后压低嗓子:   “据说陛下拟奏:屠龙成功之后,要选拔白鹭书院十位士子,赐下龙血等妙物,相助其洗髓伐毛,开启天人血脉。”   “屠龙?”朱拂晓一愣:“那蛟龙何等强大?屠龙不过是没影的事情,能不能屠龙成功还两说,值得大公子亲自下场?”   嘴上这般说,心中暗自奇怪:薛已?不是决定隐退了吗?怎么跑去组建京东大营了?   “凭咱们世家的情报,此事已经十拿九稳。现在陛下已经与天下各大势力达成平衡,只要运河修建完毕,河洛大阵运转,就有八成把握屠掉那蛟龙。”李建成看向朱拂晓:   “我等虽是世家弟子,但蛟龙为朝廷把持,想要分润千难万难。蛟龙已经被天子视作禁脔,除了出手屠龙的宗师、道观之外可以分润之外,各大世家也难以插手。”   “陛下要各大世家配合屠龙,却不能不给好处,于是就在这稷下学宫设下赌约。屠龙那年,白鹭书院科举前十者,可以获得龙血沐浴的机会。”李建成声音里充斥着一抹火热。   “屠龙?”朱拂晓眼神飘忽:“还有这般好处?”   “你不是为了屠龙而来?”李建成面带诧异。   “我只想好好读书,谋个前程罢了。”朱拂晓无奈一叹。   李建成意味深长的看了朱拂晓一眼,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拍了拍朱拂晓肩膀:   “相见即是有缘,今晚当畅饮一番。不知兄弟在哪个班?”   手掌靠近朱拂晓,只是尚未到达三尺之际,便已经犹若是风雪一样,再也前进不得分毫。   李建成瞳孔一缩,心中骇然:血脉之力?他莫非吞噬了太华神草?已经觉醒了血脉?   “丁字号:甲班。”朱拂晓看了李建成一眼。   他不想被大雪打湿衣衫,更不想被寒风吹的浑身冰冷,只不过是给自己施加了一个简易的结界罢了。   “今晚我做东,朱兄可否给个面子?”李建成笑着收回手。   “好啊。”朱拂晓点了点头。   他与李建成又没有仇怨,能结交世家弟子,对他来说也是一件好事情。   朱拂晓走与李建成并肩而行,李建成看着朱拂晓,有些欲言欲止。   “怎么了?”朱拂晓诧异的看着李建成。   “那是血脉之力?”李建成看着朱拂晓周身三尺内的超然世界。   “你觉得呢?”朱拂晓答非所问。   “唯有血脉之力,才会具备如此不可思议之能。朱兄既然已经觉醒血脉,又何必来白鹭书院蹚浑水,那蛟龙之血对你无用,你还不如换个书院。”李建成看着朱拂晓:   “现在白鹭书院为了那十个名额之争,已经红了眼,死了三个寒门士子了。”   “在我等没来之前,白鹭书院有三位被诸位夫子看好,最有进士资格的士子。可是在我等来了之后,都死了。”李建成跟在朱拂晓身后:“白鹭书院不安全。”   他说的是心里话,也是大实话。   “你等都是勋贵子弟,难道还怕学识比不过一群寒门弟子?”朱拂晓面带诧异。   “你不懂,正因为他们是寒门弟子,所以读书的苦功是我等十倍。十年寒窗,胜过我等苦读一辈子。”李建成无奈一叹:   “我等读书不过是消遣,日后凭借家世,进入朝堂为政一方乃是水到渠成。但这些家伙读书是为了改命。动力都不一样,读书的效果能一样吗?”   “自从那前三的士子死了之后,陛下雷霆大怒,派遣禁军镇守白鹭书院。现在整个白鹭书院都风声鹤唳,很不正常。”李建成道。   朱拂晓不置可否,二人一边谈话,遥遥便看到清扫积雪的学子,然后二人道别分开,各自回了学堂。   学堂前的积雪,已经被打扫的干干净净,在呜咽的寒风中,读书声格外引人耳目。   看着那一张张冻得紫青的脸蛋,还有僵硬的手掌,肿得和萝卜一般粗细。   唯有那声音充满了正气,充满了令人振奋的力量。   “忽然有一种回到九十年代的感觉。”朱拂晓道了句,然后眯起眼睛,不紧不慢的回到自家的位置。   “天蓬,你可是来晚了!”前面的杜礼回过头来,笑声的嘟囔一句。   朱拂晓摇了摇头,风轻云淡的道:“来早或者来晚,对于我来说不都一样吗?”   看着朱拂晓那骚包的气息,杜礼不由得话语一滞,然后气的想打人。   人与人真的不能比!   朱拂晓在丁字班学堂内一个月,却已经成为了整个年级的名人。   不论先生讲述了多少的文字、知识,这厮从不挑灯夜战,更不早起读书,第二日先生抽查,就从来都没有不会的。   朱拂晓之才名,在众位先生中,也是已经略有薄名。   今日讲堂,来的是一个胡须发白,年纪三十多岁左右的夫子,此时带着雪花,走入了书堂之内。 第两百18章 士大夫一族   “见过先生!”   诸位士子齐齐一礼。   “都坐下吧。”牛夫子一双眼睛扫过堂中四十多位学子,最终将目光落在了朱拂晓的身上:   “天蓬。”   “弟子见过老师。”朱拂晓连忙站起身,对着牛夫子恭敬一礼。   在这个知识被门阀世家垄断的时代,老夫子能为天下寒门士子开辟一条通天之路,当真是可敬可畏。   牛夫子历经南北朝,然后活到隋文帝杨坚时代,乃是杨坚亲自请出山的大儒。   最关键的是,牛夫子还是一位武道宗师。   错非如此,也镇压不住天下氏族,白鹭书院与稷下学宫也无法并驾齐驱,无法在其余两大书院的夹缝下生存下来。   这是一个敢为天下先,当年隋文帝变法,最为有力的支持者、靠山之一。   牛夫子每个月甲乙丙丁四个年级,每个年级四个班,各自上课一日,挑选有潜力的士子,加以培养。   牛夫子德高望重,就算是当朝天子在此,爬也要礼敬三分。   可以说,只要牛夫子在世一日,白鹭书院就永远都是三大学宫之一。   “你明日去丙级甲子班进修。”老夫子看着朱拂晓:“以你的聪慧,留在丁级甲子班不过是浪费时间罢了。别人十年寒窗苦读,及不上你一年苦修。我希望来年开春,可以在甲级甲字班看到你。”   此言落下,堂中众人俱都是面色一变,难以置信的看着朱拂晓。   能得夫子如此赞赏,堪称是不可思议。   遍数整个白鹭书院,能得牛夫子这般赞赏看重的,朱拂晓还是第一人。   “弟子谨遵先生吩咐。”朱拂晓不动声色的道了句。   看着毕恭毕敬的朱拂晓,牛夫子满意的点点头:“坐下吧。今日老夫为大家讲解论语第3章 ……。”   牛夫子讲习,时间匆匆,一上午的时间便过去。   待到牛夫子收拾好书本离开学堂,众人俱都是齐刷刷的看向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灼灼之光。   毫无疑问,朱拂晓要出名了!   而且还是名震三大书院的那种。   若有朝一日科举,朱拂晓必定登堂入室,登科及第。   此时众位士子俱都是纷纷围了上来,不断对朱拂晓恭维。大家都是寒门弟子,虽然平日里苦读很少说话,但并非不懂攀附之辈。   “朱兄,日后飞黄腾达封侯拜将指日可待,甚至于有朝一日直接入了朝堂,做个六部尚书也是寻常。日后朱兄发达了,可千万莫要忘记我等!”尤鲧看着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后悔。   当初自己为何不好生巴结一番?   这么好的机会就在眼前!   当初朱拂晓被书童刘能那般巴结,便注定不是寻常人。只是后来听闻朱拂晓不过是寻常子弟,尤鲧等人心中那股热切便消散,大家在一个学堂内求学,只能算是寻常交情。   此时见朱拂晓竟然得牛夫子如此看中,顿时傻眼了,再想巴结怕来不及了。   “今夜我做东,请朱兄去山下痛饮一番,如何?”杜礼挤上前来,一双眼睛精光灼灼的盯着朱拂晓。   朱拂晓正要开口,忽然只听学堂外传来一道喊声:“朱兄,下课了没有?咱们可就差你了。”   学堂内的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李建成与一群身穿锦衣的青年男子聚在一处,面带笑容的站在学堂外招呼朱拂晓。   此时此刻,学堂内霎时间安静下来,权贵总是能带来莫名的力量。   权贵总是能叫穷人自卑。   面对着李建成等纨绔子弟,场中众位寒门士子俱都是噤若寒蝉,小说中蔑公卿,轻王侯的事情,终究只是小说话本。   众人不敢随意开口,免得遮过了李建成的话语。   一边的杜礼等人俱都是瞳孔一缩,心中诞生一抹悔意,悔的肠子都要青了:   你说你不是王公子弟?   这就是你说的平民之家?   早就该想到,整个白鹭书院最势利眼的童子如此巴结的人物,怎么能是简单之辈?   可惜众人是真的被朱拂晓蒙蔽了。   毕竟朱拂晓一袭粗布麻衣,随行不见有佣人相伴左右,一看就是寻常人家。   虽然有锦帽貂裘,但也不过是一个寻常富贾罢了。   真正的豪门大家,那个不是出入成群,一群人左右伺候着?   王公、尊侯,帝王私访那一套,全都是小说中话本的编篡。   真正的王公贵族,绝不可能那般的。   贵公子就要有贵公子的体面。   朱拂晓闻言一愣,然后轻轻一笑:“李兄稍后。”   然后收拾好书本,对着堂中众位同窗一笑:“今日在下有约,明日请诸位喝酒。”   看着收拾书本的朱拂晓,一锦衣男子站在李建成身边:“此是何人?竟然得李公子看中?看其衣着,不过寻常寒门罢了,也能如李公子法眼?”   “一个妙人!”李建成笑眯眯的道:“宇文兄休要以貌取人,别看他只是一个寒门,但本事大着呢。”   “哦?”那锦衣公子眨了眨眼:“必然是个有大本事的,否则入不得大公子法眼。”   “李大公子眼光何其高,能被他看入眼中的寒门士子,必定非寻常人。”站在宇文兄身边的一个,身材略矮的士子,手中把玩着两个晶莹剔透的玉胆,此时眨巴眼睛,面带审视的打量走来朱拂晓。   “稍后倒要看看其成色。”旁边带着金色貂皮的青年男子接了句。   “哈哈哈,是不是大本事不知道,但却颇合我胃口。”李建成不着痕迹道:“今夜此人乃是我的客人,诸位兄弟还需给我个面子,不可随意为难。”   朱拂晓此时与书舍中众人辞别,走出门外,看着那六个锦衣胡裘的青年公子哥,然后将目光落在李建成的身上:“李兄怎么来了?不是说今夜去你院中独酌吗?”   “哈哈哈,明日沐修。咱们兄弟在山中淡出鸟来,今夜下山去皇城中找乐子。正好我与朱兄有约,朱兄不妨给我个面子,咱们一块去玩耍。”李建成大笑,指着身边宇文兄道:   “朱兄,我来为你介绍一番,这位乃是在下好友:宇文化及。乃是宇文家的长公子。”   “朱公子有礼。”宇文化及不咸不淡,只是轻轻起手一礼。   不算失礼,但也绝没有任何热情,完全就是客套。   “见过宇文公子。”朱拂晓也不紧不慢,平平淡淡的回了一礼。   看着朱拂晓不咸不淡的样子,一群人俱都是目光一闪,宇文化及眼神里露出一抹不悦,但却没有发作。   区区一个寒门士子,也敢这般敷衍自己?   李建成指着那把玩玉胆的青年男子:“这位是裴家的长孙:裴步尦(liao)。”   “赔不了?”朱拂晓一愣,然后连忙起手一礼,遮掩自己的失态:“见过裴公子。”   裴不尦将玉胆滑入袖子里:“见过朱兄。”   宇文化及道了一声‘公子’,裴不尦却道了一声‘兄’,双方态度可见一斑。   裴不尦眯着眼睛,笑眯眯的看着朱拂晓,怎么看也看不出这凡夫俗子有什么值得李建成看重的。   但李建成是什么人?   那可是常伴当朝天子身边的五姓七宗后起之秀,眼光还是有的,决不能小觑。   他祖父裴矩就经常告诫他:决不可小觑任何人。   裴家能历经南北朝,隋朝父子两代而不倒,和裴家的家训有很大关系。   决不可小瞧任何人。   尤其是已经崭露头角的人。   “见过裴兄。”朱拂晓起手郑重还了一礼。   见此一幕,宇文化及更是面色冰冷,忍不住冷冷一哼,尽是不满之色。   “这位是独孤雀。”李建成指着头戴胡裘的青年男子。   独孤雀站在宇文化及身边,不阴不阳的抱拳一礼,不作声色。   朱拂晓回了一礼。   那边李建成指着一个挂着宝剑的男子还要在介绍,却听挂着宝剑的男子不耐烦道:“李兄,如今天寒地坼,莫要耽搁时间了,咱们还是赶紧启程吧。”   众人没有兴趣认识一个寒门士子。   双方的差距是天差地别,也没有认识的必要。   “太原李家能得天下,不是没有原因的!”看着众人眼底那一股子蔑视的神态,朱拂晓心中升起这股念头:“管中窥豹,可见一斑。南北朝虽然灭了,但门阀世家依旧高高在上,保留着那种士大夫与天子共治天下的心态。”   “这些人从根本上就瞧不起富贾、大户人家,瞧不起江湖中的豪客,瞧不起那群泥腿子。”朱拂晓恍然。   偏偏乱世中决定天下大势走向的,就是他们瞧不起的泥腿子、瞧不起的江湖豪客。   “朱兄,抱歉。”李建成苦笑对着朱拂晓起手一礼。   朱拂晓摇了摇头:“不如李兄随他们去了?我正要与诸位同窗一道去吃酒。”   “不可,天蓬乃是我的贵客,我已经与天蓬有约,岂能撇下你?”李建成断然摇头拒绝:“今日是我宴请你,他们不过是跟着去蹭吃蹭喝的,你才是主客。”   “朱兄,一道走吧。”裴不尦在旁边笑眯眯的道:“别理他们,他们就是这幅臭脾气,便是就连我也瞧不上。不必与这群混人见识。” 第两百19章 风起   朱拂晓面带笑意,对着裴不尦抱拳,然后随众人向山下走去。   介意?   他当然不会介意。   因为他根本就没有想过主动去巴结这些权贵子弟。   凭他的本事,到哪里不能混一口饭吃,又何必低声下气去讨好人家?   当然,若人家平等对待,真心结交,他也不会倨傲。   有机会结交大家子弟,他也不会放弃捷径不走。若能结交大家子弟,确实可以省去很多麻烦。   有的事情,你苦苦追求一生,也不过是别人的起点罢了。   朱拂晓虽然出身寒门,但绝不自卑。甚至于心中有些高高在上的俯视,眼前之人都不过是凡夫俗子而已,如何与自己相提并论?   李建成安抚好前面的大家子弟,然后来到朱拂晓与裴不尦身边:“朱兄,今日之事实在抱歉,给你添麻烦了。我今夜本想单独请你,可谁知他们非要聚会凑热闹,在下实在推拖不得。”   朱拂晓摇了摇头,眼神里露出一抹莫名:“无妨。咱们各自论交,我与他们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听闻此言,李建成心中略安,然后不断来回奔走。   不是一个圈子里的人,就不要硬凑。   众人下了山,山下已经准备好五辆马车,众人各自上了马车,李建成与裴不尦、朱拂晓三人共乘一辆马车。   “李兄,今夜有何安排?”裴不尦看向李建成,懒散的依靠在座椅上。   “去听戏曲。洛阳城最火的黄梅戏,如今就在滕王楼演出,每日一场座无虚席。就连大内深宫的萧娘娘,也曾听闻黄梅戏的大名,隔三差五宣黄梅戏班入宫。”李建成道了句。   “李兄大气。”裴不尦闻言瞪大眼睛,露出感兴趣之色:“早就听闻黄梅戏的大名,可是之前因为那徐英、刘旭被刺杀,惹得白鹭书院风声鹤唳,山长下令封锁山门,不得不一直闷在山中苦读。如今有机会,定要看看那黄梅戏有几分传闻那般邪乎。”   说到这里,看着面色淡然的朱拂晓,裴不尦解释道:“如今滕王楼的票,卖到了明年开春。李兄请咱们看戏,从黄牛手中买来票号,怕不是要耗费千两银子。”   “这个世界看戏也要票号?”朱拂晓愕然。   什么票号这么贵,需要千两银子?   要知道,十两银子,足够三口之家省吃俭用一年的开销了。   “本来没有这个规矩,但自从有了黄梅戏,就有了这个规矩。黄梅戏实在是火爆,风靡整个洛阳城。”李建成道:“尤其是李大家,号称千年难得一遇的美人,就算比之三国时期的甄宓,也未必会逊色。”   “不错,上京城已经有传闻:春秋有西施,西汉有貂蝉,三国有甄宓,我隋朝有:李纨。”李建成道:   “听人说,李大家不但戏曲唱得好,更是精通一手漂亮的功夫,压下了江湖中的九成九高手。”   “黄梅戏班主可是叫李纨?”朱拂晓问了句。   “正是李纨。”李建成目光灼热:“若能与李大家共饮一杯,此生无憾亦。可是听人说,李大家除了唱戏,从不接收各家宴请,在这洛阳城是出了名的冰清玉洁。不知多少王公贵族暗中觊觎,却全都败在了公孙大家的一手剑气上。”   “我听人说,大内天子曾经想将李纨大家留在深宫,可惜却被李纨当面拒绝。”裴不尦开始八卦。   “我也听说了。据说当朝天子想要留李纨大家在宫中,却被李纨大家当场拒绝。天子自然有天子气度,不但没有恼怒,反而赐下无数的赏赐。”李建成也是八卦了句。   朱拂晓听着二人八卦,脑海中思绪放远:李纨很火!李纨在洛阳城很火!不是一般的火!   整个洛阳城都是李纨的传说。   黄梅戏彻底引爆了一个时代。   从裴不尦与李建成这幅舔狗一样的姿态来看,不难猜出现在的李纨火到何等程度。   滕王楼   一个包厢之内   柴绍吃着酒水,一双眼睛看向下方热闹的大堂,眼神里露出一抹阴沉。   在对面,一个锦衣老者,此时瑟瑟发抖的跪在柴绍身前,一颗脑地深深的压在了案几下。   “你可知道,滕王阁一日之间,能赚多少银子?”柴绍有了三分醉意,推开窗子一脚,看向下方三层楼密密麻麻的脑袋,眼神里露出一抹莫名之色。   老者脑袋缩得更低,不敢言语。   “一个票号,卖到了二十两银子。”柴绍冷笑:“一日之间,滕王阁便能卖万两白银。”   上京城最不缺有钱人,尤其是繁华富足的洛阳城。   “一万两银子啊!”柴绍收回目光,看向老者,叹了一口气:“叫你办的事情,怎么样了?”   “李家班咬住不肯松口,不论黄梅戏的剧本,还是请李家班驻唱,都是不退让!”老叟抬起头,露出了一张熟悉的面孔,此人正是荆州成家班的老班主。   也就是大内深宫为萧皇后唱曲的那位。   “宫中不能运作一番?”柴绍眯起眼睛。   “公子恕罪。我等不过戏子罢了,得势之时自然是人人巴结,失势之后人家不踩几脚就算恩情,哪里还敢求人出手相助?”成家班班主苦笑。   “好歹你也为萧皇后唱曲五年,当真一点根基都没有在宫中留下?”柴绍有些不满。   成家班是他手下的戏班,唱戏不过遮掩罢了,真正的目的是收集信息,结交、靠近贵人。   “宫中的那群死太监最势利眼。”成家班班主苦笑:“现在李家班火热,这群太监哪敢使绊子。”   “李家班接触了吗?”柴绍又问了句。   “接触了。可是李家班的人死活不松口,根本就不肯卖剧本。”成家班班主低下了头。   听闻此言,柴绍双拳紧握,眼神里露出一抹冰冷:“不过是一群卑贱的戏子罢了,也敢拿捏姿态?宫中的贵人,黄梅戏早晚有听腻的时候,难道还能一直听下去不成?”   成家班主低下头,不敢言语。   “合作也不肯?”柴绍问了句。   “那李家班头铁的很。”成家班班主无奈的道。   “持我帖子,请成家班主与李大家前来,就说本公子想要请对方谈买卖。”柴绍冷冰冰的道。   柴家虽然不入五姓七宗的眼,但在江湖中却是巨无霸的大势力。   成家班班主闻言点点头,然后退了下去:“公子稍后。”   成家班班主出了楼阁,长长的吸了一口气,然后眯起眼睛,擦了擦额头冷汗:“即便是你亲自出马又能如何?还不是要铩羽而归?”   说着话下了楼,一路径直来到滕王楼后院,李家戏班所在地。   “哟,这不是成班主?又来买戏本了?”只听一道奚落声响起,就见李家班的老班主似笑非笑的挡在了成家班班主的身前。   “我是来替贵人下帖子的。”成家班班主递上手中帖子:“我家公子诚心邀请班主去谈生意。”   看着成家班班主递来的帖子,老班主露出一抹嗤笑:“谁的帖子?”   “柴家,柴绍!”老班主不紧不慢的道了句。   “拿回去吧。柴绍想要强请我们李大家,不够资格。就算他老子也不够资格。”老班主嗤笑了一声。   成家班班主面色一变:“阁下莫非当真撕破面皮,一份情面都不留下?”   “你当初趁我李家班在洛阳尚未站稳跟脚,想要挤垮我李家班时,可是一点面皮都没留。”老班主静静的看着成家班班主。   李家班当初来洛阳唱戏,一曲天仙配名震洛阳,惊得无数人走上街头万人空巷。   成家班班主自大内偶然听闻萧皇后的话,对方已经对成家班戏曲厌倦,顿时惊得火烧火燎五内俱焚。   成家班全靠贵人赏识,若失去了贵人宠信,便会跌入万丈深渊。   可想要戏曲创新,何其之难?   近乎于不可能!   恰逢此时,黄梅戏出道,成家班主听了后惊为天人,顿时打起了对方戏本的主意。   可惜,黄梅戏此时已经获得群众认可,李家班当然不肯卖戏本。于是成家班开始发动影响,想要将李家班封杀致死。   那成家班在洛阳城内扎根十几年,各大权贵府邸早就熟门熟路。当时黄梅戏一出场,成家班班主便看到了希望。   可惜成家班封杀的有些晚了,黄梅戏既然已经出道,传出了名声,又岂是他能封杀了的?   在这个利益至上的世界,成家班往日经营的权势,面对利益之时,刹那间就被击破。   就是这滕王楼,当朝太子杨昭的铺子,看中了黄梅戏,然后请黄梅戏入唱,直接打破了成家班主所有的谋算。   深深的看了李家班主一眼,成家班主摇了摇头:“罢了。只希望阁下莫要后悔。”   成家班主原路返回,然后在柴绍面前,将事情的经过叙述了一遍。   “砰~”   柴绍身前案几掀翻:“混账,区区一个戏班,不过是投靠了太子而已,也敢这般辱我?真当太子的招牌,就能在这洛阳城吃得开了?”   “我这里有一份帖子,你替我送入尚书公府,邀请杨玄感来赴宴。就说:……我有杨玄挺的信息。”柴绍阴冷的道了句。 第两百20章 怒砸滕王楼   太子又能如何?   太子也不能唯我独尊,也不能一言而废天下。   这世上能与太子抗衡的人物多了。   比如说尚书公杨素府中的公子---杨玄感。   太子又能如何?   不登基为天子,就永远都只是太子。   就算登基成为了天子又能如何?   不依旧奈何不得尚书公杨素吗?   “公子。”   成家班主闻言顿时勃然变色,开口便要相劝:“杨素与当朝天子已经势如水火,天下各大世家明里想要撇清关系还来不及,您邀请杨玄感,不是直接将把柄往宗人府的手中送吗?”   “为了一个戏曲,不值当!”成家班主连忙相劝。   “这不是一个戏曲的事情。”柴绍眯起眼睛:“杨玄感与李秀宁本来情投意合,天子横插一脚赐婚,我虽然投靠了太原李氏,但却得罪了尚书府。”   “虽然尚书府明白事理,不愿意与我计较,中了天子的毒计,但心中必然有疙瘩。我若能将黄梅戏拿下来,作为赔罪之物,尚书府必定与我化干戈为玉帛。”柴绍吩咐了句:   “莫要啰嗦,去请杨玄感。”   老班主无奈,只能起身去外界,邀请杨玄感。   柴绍对着门外的伙计唤了一声:“进来。”   “公子有何吩咐?”小厮对着柴绍恭敬一礼。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稍后杨玄感若来了,这瓶药膏你看好时机,添加入酒壶之中。”柴绍看向小厮。   小厮是滕王楼的小厮,但人却是柴绍安插的棋子。   滕王阁乃太子的地盘,柴绍又怎么能不安插人手?   尚书府   杨玄感站在庭院内,打磨体内气血,感悟着冥冥中的气机。   一阵脚步声响,老管家出现在门外:“公子,柴绍送上拜帖,想要请公子赴宴,说是有关于二公子的消息。老奴不知是推了,还是将帖子收下,还请公子回话。”   “柴绍?”杨玄感闻言收敛气机,慢慢睁开眼睛,刹那间周身汗水自肌肤中逸散而出。   衣衫呼吸间被打湿,汗水顺着衣衫滴落而下。   “那个送财童子吗?”杨玄感略作沉吟,然后才道:“柴家虽然不入流,但却也有可取之处。况且当朝天子故意挑拨离间,我若不去,反倒中了天子的诡计。况且涉及二弟的信息,就算有微末线索,也决不可错过。”   “就算做样子,也要做给天下人看,以安抚人心。下面的人才会主动投靠,对我尚书府死心塌地。”杨玄感眯起眼睛:“等我沐浴更衣。”   他要是拒绝了柴绍,就等于拒绝了天下各州如柴绍一般的富贾。   五姓七宗虽然把持天下,但这群中流才是根基,才是这天下的基石。杨家有大谋划,当然不能放弃这些中流砥柱。   半刻钟后   杨玄感准时赴约   柴绍立在门前,面色恭敬的将杨玄感迎入楼阁内,双方落座后,只听柴绍对着门外道了句:“小二,上酒!上最好的酒。”   不多时,小厮自门外来,端着一坛酒水,放在了案几前。   酒香扑鼻,清冽之气弥漫,杨玄感嗅着鼻尖处的酒香,眼睛眯起来:“好酒!”   “大公子请。”柴绍面色殷切的为杨玄感倒了一杯:“大公子今日能莅临,在下不胜荣幸,特意敬大公子一杯。”   杨玄感面带笑意,如沐春风:“柴兄此言差矣,还要多谢柴兄美酒。柴兄请!”   二人碰杯,一饮而尽。   酒水入腹,话题打开,气氛逐渐融洽。   杨玄感看着柴绍:“听人说,柴公子知道我家小弟的下落?”   酒过三巡,杨玄感看向柴绍。   柴绍闻言点点头,自案几下掏出一只木盒,递到了杨玄感身前:“柴家的好手在老鸹湾一代搜索,发现了一点有趣的东西,似乎是二公子的随身之物。”   朝廷官船虽然出事了一年之久,但北地的搜索依旧未曾停止,不知多少江湖势力依旧在哪里搜索着蛛丝马迹。   并且以那官船遇难之地为中心,向着四面八方搜索,搜到了老鸹湾。   “什么?”看着手中的箱子,杨玄感面色震动,猛然伸出手去将箱子拿过来。   滕王楼外   五辆马车停下   李建成跳下马车,招呼着众人往滕王阁而去。   朱拂晓下了马车,看着五层楼高的酒楼,在黑夜中灯火通明,喧嚣之气扑面而来,叫人不由得心中震撼。   “好生的热闹。”朱拂晓赞了一句。   滕王阁大门前,进出的宾客络绎不绝,摩肩擦踵,就像后世旅游打卡的景点,被无数人给堆积在一起。   众人一路登临楼阁,来到了三楼一处雅间,其内摆放着各色屏风、花朵。   雅间很宽敞,足有三十多平大小,与外面大堂似乎是两个世界,将红尘的喧嚣滚滚隔开。   众人落座,朱拂晓与裴不尦坐在一起,对面四个人坐在一起。   李建成坐在中央,然后开始吩咐酒楼上菜。   四个人玩行酒令,朱拂晓与裴不尦坐在旁边,只是无聊的喝着酒。   李建成作为主人,却是左右为难,一会与众人行酒令,一会与朱拂晓敬酒说话。   朱拂晓虽然看不出异常,但能与单雄信这等大宗师平起平坐的存在,李建成岂敢轻慢?   “你怎么不和他们一起去玩?”朱拂晓看向身边的裴不尦。   “忒没趣,我早就玩够了。”裴不尦百无聊赖:“错非为了今夜李纨大家的戏曲,我才不来参加这无聊的酒会。”   说到这里,裴不尦面色热切,目光中满是神往:“真不知这李纨大家何等惊才艳艳,竟然惹得天下人为之倾倒。”   朱拂晓闻言笑了笑,没有接话,只是静静的端起酒盏,喝了一口酒水。   依稀间目光恍惚,似乎看到了那雨水中无人问津的戏台,还有戏台上那孤零零的人影。   那眸子里的倔强。   酒过三巡,月上柳梢。   忽然一声呼喝,接着大堂瞬间沸腾,不知是谁喊了句:“李大家来了!”   然后整个酒楼瞬间哗然,无数人扬起脖子,看向了一楼的高台处。   咚~   锣鼓声响,压下了酒楼内的燥热气氛,接着便是那熟悉的腔调:   “树上的鸟儿成双对,绿水青山带笑颜。随手摘下花一朵,我与娘子戴发间……”   “李大家出来了!”裴不尦一个激灵,猛然翻滚起身,趴着栏杆观看。   一边正在行酒令的五人也是纷纷停下酒盏,走到了栏杆处,看着戏台中央那风华绝代的人影。   舞姿翩翩,风姿绝代。   朱拂晓站在楼阁处,看着那熟悉的人影。人依旧是那个人,但却多了一股难以言述的气质。   “是个无双的美人。”宇文化及目光灼热:“我在上江南见过的美人无数,但看着眼前之人,依旧心中升起惊艳之感。若能陪侍一夜,必然销魂至极。”   说到这里,宇文化及笑着道:“诸位兄弟可有兴趣?”   “李大家通了宫内,据说与萧皇后能说上话。”李建成面带迟疑:“怕是有麻烦,不好招惹。况且此女据说得天子看重,我等若将其弄上床榻,岂非打了天子的脸?到时候少不得欺君之罪。”   “李兄小家子气,不过一个女人罢了,而且还是一个戏子。凭咱们公子哥的能量,今夜便叫这女人侍寝又能如何?”宇文化及不以为然,目光中满是火热。   “还是莫要惹事了,为了一个女人不值当。据说李大家冰清玉洁从不见外客……”李建成面色迟疑。   独孤雀嘿嘿一笑:“呵呵,戏子而已。胆敢违逆,明日便叫其家破人亡。”   “几位哥哥先享受,我明日送上帖子,叫那公孙大家去府上为咱们唱曲。”   “这公孙大家的腰肢,纤细的就像是杨柳,真恨不得立即将其推倒在床上折断。”   “公孙大家确实是不错!这般妙曼的身姿,叫人垂涎三尺。”   众人在楼阁内议论纷纷,朱拂晓喝酒的动作一顿,然后看向色迷心窍的众人,眼神里露出一抹冷色。   旁边小胖子裴不尦更是口水都已经流了出来,瞪着台上的女子不断留流口水。   柴绍的包厢内   此时气氛热烈   一股莫名气氛弥漫,杨玄感面红耳赤,眼神里充满了不正常的红晕。   “杨公子,这李家班日进斗金,我本想将这李家班拿下,在向公子请罪。可是这李家班自从有了太子撑腰,强势霸道的很,根本就不将我放在眼中。甚至于我提了公子的名讳,可是对方竟然说:‘杨玄感算什么东西,就算其父亲杨素,也不过是天子家的一只狗罢了’。小人气的是咬牙切齿,只不过碍于太子杨昭的面子,根本就不敢继续为难。”   “砰!”   杨玄感猛然掀翻包厢内的案几,面红耳赤犹若疯牛:“她当真这般说的?”   “贱婢,好胆!”不等柴绍回话,杨玄感已经掀起桌子,扛着桌子猛然向大堂砸了下去。   桌子从天而降,砸的大堂内众人头破血流,直接倒在血泊中。   这般变故,顿时惊得人群惊呼,台上的戏曲也戛然而止。 第两百21章 冲突   大堂内掀起一阵尖叫,有客人倒在血泊中,还有的人狼哭鬼嚎连滚带爬的向大堂外奔去。   这里是滕王阁,太子杨昭的地盘,敢在滕王阁闹事的,绝不是寻常人。   案几四分五裂,台上唱戏的李纨动作顿住,面无表情的仰起头,看向了上方面色潮红的杨玄感与柴绍。   “贱婢,安敢辱我尚书府?”杨玄感面色冰冷。   此时门外一阵吵闹,只见杨家侍卫自门外奔来,将大堂团团围住。   “杨公子消消气,不知本店可否有什么地方叫公子不满,惹得公子雷霆之怒。还请公子指点出来,小人叫下面这群不开眼的狗东西去改!今日公子在滕王楼内所有消费,尽数免单,算是小店的一番心意。”   一个身材矮胖的老板自门外走来,面色谦卑的站在杨玄感身前,眼神里满是敬畏之色。   杨玄感是谁?   当朝尚书杨素的公子,那可是能与天子掰腕子的存在。虽然说现在尚书府极力收缩抓牙,潜藏隐忍,露出了一丝颓势,但明眼人都知道,尚书公与天子之间的博弈,谁胜谁负尚未可知。   杨玄感绝不是他一个酒楼掌柜得罪的起的,想要与杨玄感对话,非要他身后的太子杨昭亲自出面不可。   不可开罪!   “本公子今夜要她侍寝!”杨玄感一双眼睛殷红,不似正常人。   伸出手指,指向了大堂中央,高台上的李纨。   掌柜闻言顿时勃然变色,苦笑着道:“公子,我滕王阁与李家班只是合作关系,李大家名动洛阳……。”   “啪~”   话未说完,一个响亮的耳光响起,那掌柜直接自四楼跌落下去,砸碎了地上的桌椅,身躯抽搐两下,整个人气绝而亡。   “将她给我带入府中,本公子今夜要好好调教她,叫其知道天高地厚。”杨玄感面色冰冷。   “是!”   杨府甲士如狼似虎般冲了进来,将高台团团围住。   李家班主勃然变色,眉宇间露出一抹煞气,缓缓攥住了一边挂在台子上的道具长枪。   众位李家班的弟子也俱都是面带戒备,手掌若有若无的摸向了身边的道具。   道具虽然是道具,刀枪棍棒亦是假的,但只要她的主人需要,就随时都可以变成真的。   权贵是什么秉性,大家再清楚不过,只要今日李纨入了尚书府,整个人就算毁了。   台上李纨面无表情,只是手中攥住的长枪轻轻颤抖,刺得空气散发出一道嗡鸣。   “呵呵,尚书府好生霸道。”   眼见着场中形势一触即发,忽然只听一道冷笑传开,叫下方侍卫动作一顿,场中众人以及杨玄感齐齐望来。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杨玄感身边的一座包厢内,窗子处斜倚着一个身穿粗布麻衣的少年。   少年发丝随意的用簪子束缚在头上,手中拿着酒盏,整个人‘放荡不羁’(吊儿郎当)的坐在那里,俯视着大堂中的景象。   此时此刻,大堂内死一般的寂静,众人俱都是齐刷刷的望来。   “是他!”李纨看着窗子处的少年,不由得瞳孔一缩,心头一紧。她只是担心朱拂晓触怒杨玄感无法脱身。   “朱兄,你……”裴不尦见朱拂晓主动开口搀和进去,不由得面色大变。   尚书府在上京城意味着什么?没有人比他们这群权贵子弟更清楚。   李建成面色狂变,一边的宇文化及等人也是面色变了变。   这个时代,杨玄感是洛阳城第一纨绔,所有人都被他压在脚下,没有人是例外。   “是你!”杨玄感转过身。   “是我!”朱拂晓笑眯眯的道:“杨公子好大威风,好大煞气。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当朝的太子呢。只怕当朝太子杨昭再此,也绝无你这般排场。当着众人的面的强抢民女,视我大隋的法律为无物不成?”   “律法?在这洛阳城内,杨公子就是律法!尚书大人就是律法!”柴绍一双眼睛盯着朱拂晓,仇人相见,一双眼睛顿时红了:   “今日便叫你见识一番,什么是王法。在这洛阳城,没有人能拒绝大公子。”   “哦?”朱拂晓此时看出柴绍与杨玄感似乎不太正常,但却也没有多想,只是嗤笑一声:   “口气大的没边,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天下都是尚书府的呢。”   “朱兄,莫要说了,会死人的!”裴不尦死死的扯着朱拂晓衣衫。   一边宇文化及等人俱都是面带诧异的看着朱拂晓,想不到在这洛阳城竟然有人敢和杨玄感直接做对。   “无知者无畏!”   “不知死活!”   “不不知天高地厚,大公子的眉头也敢触?”   一道道念头在宇文化及等人心中划过。   “休得妖言惑众。本来我还在找你,今日既然你自己主动送上门来,那便将你一并拿下。”杨玄感冷笑:   “来人,给我将这小子拿下。”   “慢着!”   裴不尦自朱拂晓身边走出,对着杨玄感一礼:“大公子,我这朋友喝多了,到处说胡话。可否看在在下的面子上,饶恕了其罪过?”   面对着暴怒的杨玄感,裴不尦竟然硬着头皮站了出来。   “看在你的面子上?”杨玄感冷冷一笑:“你不行!你有什么面子?若是你爹裴矩在此,我自然要给其面子。”   朱拂晓看着裴不尦,心中诧异的很,想不到裴不尦这豪门公子哥竟然主动站出来帮自己扛祸。   可惜,裴不尦虽然与杨玄感是同一代人,但双方差距太大。   杨玄感今年已经是而立之年,比裴不尦长了十多岁,双方差距可不是一般的大。   杨玄感可是已经与裴矩等人同殿为臣了。   “大公子,在下李建成,这厢有礼了。”李建成面色变了变,连忙自屋子内走出,对着杨玄感行了一礼。   今日之事,别人可以不出面,但朱拂晓是他李建成的客人,这件事他李建成躲避不开。   李建成要是不出面,日后传出去,他如何混?如何招揽手下?   “李建成!”看着李建成,杨玄感眉头一皱。   与裴不尦不同,李建成身后的太原李家,可是与尚书公杨素的同盟战友。   “不知大公子能否看在在下薄面,莫要降罪我这兄弟。”李建成躬身道。   若是常日,李建成开口,同为关陇门阀,杨玄感自然要给三分薄面。但今天柴绍设计在前,为了设计杨玄感,不惜亲身犯险,将自己都搭进去了,可见其对这药效何等自信?   “不行。李纨与这狗贼,我要定了!”杨玄感面色冰冷:“还不动手。”   一言落下,众侍卫如狼似虎,向着李家班扑了过去。   戏台上   李纨面色冰冷,手中长枪如龙:“已经有人传信太子,咱们暂且拖住。”   “杀!”   “杀!”   大堂内顿时一片混乱,双方厮杀在一起。   不论李纨也好,还是李家班主也罢,自从黄梅戏火爆之后,就心中已经有所预料今日之劫。   纵使今日不是杨玄感,明日也会有别的权贵。   “大公子当真这般一意孤行,不给在下面子?”李建成看着下方堂中打成一团的众人,不由得面色难看下来。   “你不行!要是你爹李渊或者是李神通在此,我自然也给面子!”杨玄感冷笑。   今日也不知为何,心中竟然前所未有的激动,只觉得无尽豪迈在心中升起,便是天下乾坤都被踩在脚下。   此时有侍卫如狼似虎,径直向朱拂晓朱拂晓扑来。   “找死”   朱拂晓面带冷色,手中酒杯内酒水飞出,刹那间化作一道道冰锥,铺天盖地的向那侍卫射去。   冰锥铺天盖地,犹若是箭矢,那侍卫拔刀格挡,终究是挡不住那密密麻麻的冰锥,刹那间死守,被冰锥射的千疮百孔。   “朱兄,你这是何等手段?”裴不尦就站在朱拂晓身边,看着朱拂晓随手一泼,那酒水就化作铺天盖地的冰锥,一双眼睛都直了。   如此手段,闻所未闻。   一边的李建成宇文化及等人也是瞳孔一缩,目光里露出一抹不敢置信。   没有回答裴不尦的话,朱拂晓正要动手,给杨玄感一个教训,了了今日之事,却忽然只听一道冷笑响起:“呵呵,尚书府好大的威风。”   声如惊雷,整个酒楼震动,房梁上的灰尘唰唰洒落。   一言出,大堂内一片寂静,就连下方交手的众人,也不由得停下动作。   那声音豪迈,充斥着一股难以言述的气概,犹若金戈铁马,无尽杀机伴随血海涛涛,向着众人席卷而来。   依稀间似乎有一种粘稠的血腥味在口鼻间逸散。   “谁!”   众人俱都是齐刷刷的向那包厢看去。   敢在这个时候开口,插手得意楼事端的,绝非寻常人物。   众人齐刷刷的看着那门房紧闭的大门。   只听一道骂声响起:“当真是晦气,老子花了几十两银子,为了看这黄梅戏,可谁知竟然遇见这等事情,当真是叫人心情糟糕。”   那声音犹若是雷霆,震慑乾坤邪魅,杨玄感动作一滞,目光荡漾起层层涟漪,就连体内的药效都被暂时压了下去。 第两百22章 七十二地煞之天魔泪   包厢的大门打开,一个身穿黑色武士服,犹若铁塔般的大汉自屋子内走出。   伴随其迈动脚步,整个楼阁都似乎微微颤抖:   “张须驼!”   壮汉的声音犹若虎豹,就连杨玄感体内的燥热都被压了下去。   “张太守?你怎么回来了?”看着眼前之人,杨玄感面色顿时难看了下来。   “小子,飞扬跋扈乃取祸之道。这天下虽然姓杨,但却不是尚书府的杨,而是大内深宫的杨。”张须驼来到了杨玄感身前。   “太守大人教训的是。”杨玄感面色难看。   “老夫很喜欢李大家的黄梅戏。”张须驼一双眼睛俯视着杨玄感。   杨玄感深吸一口气,低下头双手抱拳一礼:“在下告辞,不打扰大人雅兴。”   说完话二话不说,恭恭敬敬的退了下去。   看着杨玄感与杨家侍卫退下的背影,张须驼眯起眼睛,扫过堂中众人,然后一双眼睛看向朱拂晓:   “你小子不错。”   张须驼转过身来,朱拂晓此时才看清对方面容,虽然看起来四十多岁的模样,但两侧头发上已经多了一抹花白。   其身材高大威猛,体内气血熊熊,生命磁场汹涌澎湃,比之当初至刚之境的李密与单雄信也不差分毫。   “许是突破了至刚之境,但距离宗师还差了很远的一段距离。”朱拂晓心中恍然,升起一股莫名念头。   “见过大人。”朱拂晓对着张须驼恭敬一礼。   能在这个时候出面压杨玄感一头,不惧怕得罪尚书府,就已经说明张须驼的人品。   “你小子对我胃口,随我来痛饮一杯。”张须驼伸出手拍了拍朱拂晓肩膀,布满了老茧的手掌,拍的朱拂晓筋骨一颤,似乎是散了架一样。   张须驼转身便走,朱拂晓对李建成与裴不尦告了个罪,然后随张须驼走去。   杨玄感走了,滕王楼的老板摔死了,但是满屋的权贵依旧坐等好戏,所以戏曲还要继续唱。   大家十两银子的票不能白买。   虽然被杨玄感扫了雅兴,但杨玄感走后,伴随着锣鼓声响,整个滕王楼又热闹了起来。   看着地上被冰雕射臣筛子眼的尸体,裴不尦瞳孔一缩,仔细上前观察一眼:“这是何等手段?简直不可思议。”   “有点像天人之力,莫非朱拂晓觉醒了血脉?”李建成站在裴不尦身边,低头看了一眼那尸体,然后拽着裴不尦进入包厢。   “不曾想到张须驼竟然回京叙职,恰巧在滕王楼,否则今日不知要惹出何等乱子。”李建成心有余悸的道了句。   “那小子不识形势,就爱多管闲事,连杨玄感的眉头都敢触碰,早晚要将李兄拖累死。李兄还是早点与其断交,区区寒门,有何资格与咱们说话?”宇文成都不屑的道了句。   李建成笑而不语,只是与众人劝酒。   张须驼包间内   不单单有张须驼,还端坐着一个略显肥胖,面容白净二十多岁的青年男子。   男子身穿金袍,头戴发冠,肌肤细腻一看便是养尊处优之辈。周身气血熊熊,也不知修行到何等境界,应该是在见神的境界徘徊。   “不知大帅叫在下来此,有何吩咐?”朱拂晓看了男子一眼,低下头对着张须驼一礼。   “坐吧。看你顺眼,想要请你吃一杯酒罢了。”张须驼笑眯眯的道:“你一介文弱书生,也有如此胆气,竟然敢直面杨玄感,可不是寻常人能做到的。”   听了张须驼的话,朱拂晓‘腼腆’一笑:“当时不过是想着圣贤之言,便不管不顾的站了出来。”   朱拂晓入座,张须驼亲自为其斟酒一杯,旁边的肥胖青年笑着道:“张公,这般有趣的年轻人可是不多见了。张公既然惜才,何不将其收入账下,带在身边日夜提点?”   “这小子虽然对我脾气,可惜不通武道。”张须驼面带遗憾之色:“你小子是何方人士?可愿随我一道去投军?做个军中文书、主薄?”   “回禀太守,在下朱拂晓,乃白鹭书院的学子。欲要后年参加春闺,科举入仕,太守好意在下愧领了。”朱拂晓对着张须驼抱拳一礼。   “参加春闺?”那肥胖青年顿时来了兴趣。   “这位贵人乃是杨公子”张须驼指着肥胖青年,对朱拂晓介绍了句:“你若能得这位杨公子赏识,不知少走多少弯路。”   “见过杨公子。”朱拂晓闻言并不热切。   他并不想走科考的路线,只是单纯想要完成当初这具残躯的遗愿罢了。   见朱拂晓这幅风轻云淡,不畏权贵折腰的样子,张须驼暗自赞赏。那杨公子眉毛微微一皱,却又转瞬舒张,温声道:“四书五经的学问做的如何了?”   “在下才入丙字班。”朱拂晓回了句。   青年一愣,然后不再多问,开始与张须驼喝酒,谈论着诸般趣事,有的时候还拉着朱拂晓探讨。   三人坐在包厢内,多是张须驼与那杨公子再说,朱拂晓在旁边听着。   那青年公子听闻朱拂晓在丙子班后,对于朱拂晓不再多问,只是零星的应付几句打发时光。   待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朱拂晓起身告辞。   张须驼笑着目送朱拂晓离开,待到屋门合拢,才看向那肥胖青年:“太子怎么这般冷淡?莫不是这小子不合殿下心思?”   “恃才傲物,空有其表。”杨昭略做沉思,然后下了推论。   张须驼愕然:“怎么说?”   杨昭想到朱拂晓那副不为五斗米折腰的姿态,心中便觉得不喜,身为权贵阶级,他喜欢的是那种驯服的天才。   没有人会喜欢恃才傲物的手下。   更何况朱拂晓才不过是丙字班,上面还有甲乙两个班,可见功课也是一塌糊涂。但偏偏心怀傲气,杨昭这位太子能看得入眼才怪呢。   他虽然喜欢朱拂晓对别人恃才傲物,不惧权贵的那种风骨,但轮到自己身上,却相当不喜。   张须驼哈哈大笑,想到朱拂晓之前那一手冰锥手段,就知道杨昭看错了人,却也没有多说。   “杨玄感不成样子,尚书府越来越放肆了。虽然表面上看来隐忍抓牙,被父皇压了下去,但背地里嚣张得不知道成什么样。”杨昭端坐起身,眼神里露出一抹杀机。   “今日杨玄感很不对劲,体内的心猿意马被人激发出来了,似乎是被人下了药。”张须驼略作沉吟,想着杨玄感猩红的眼睛,直觉其中不妥。   “莫不是那七十二剧毒之一的天魔泪?”杨昭一愣。   “八九不离十。”张须驼道。   “正因为看了他的心猿意马,才会知道其本性,看到了其心中最真实的样子。尚书府一窝乱臣贼子,都该杀!都该千刀万剐!”杨昭目光冰冷。   张须驼不置可否:“据说京都大营陛下招揽了一位宗师?”   “正是。”杨昭看向张须驼:“太守大人若有兴趣,在下可以引荐。”   一场风波似乎就这般平息了下去。   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只不过是庞大斗争下的冰山一角罢了。   走出滕王楼   杨玄感脚步顿住,一双眼睛看着灯火辉煌的酒楼,此时冷风拂面,心中燥热去了几分,他已经察觉到了一丝丝不对劲:“不妥!”   “有何不妥?”柴绍跟在杨玄感身后,此时心猿意马发作:“大公子,区区一个太守罢了,也敢挑衅大公子威严,合该将其千刀万剐。”   柴绍眼睛猩红,脸上露出一抹癫狂。   看着柴绍的表情,杨玄感更是心中一个激灵,觉得不妥更甚三分。   “来人,速速回府。”杨玄感道了句。   且说杨玄感回到府中,来到了自家的楼阁内,有医者上前为杨玄感诊断,只见老医生持着杨玄感脉象,过了一会才道:“公子是中了七十二地煞之一的天魔泪。此天魔泪能激发人的心魔,无限扩大心猿意马。亏得公子心境高远,否则只怕心猿意马发作,不知会惹出多大乱子。”   “砸了杨昭的酒楼,已经惹出了乱子。”杨玄感闭着眼睛,只觉得心中燥热,恨不能直接发泄出去。   那可是当朝太子,此时杨玄感回过神来,已经察觉到了不妥。   大麻烦!   虽然不能说天大的麻烦,但也足以叫天子更加厌恶杨家,更想将杨家给除掉。   “这是压制天魔泪的方子。心猿意马无药可解,还需公子凝神静气,闭关清净心神才可化解。”老叟开出药方,递给了身边的药童。   药童持着药方下去,那老叟也跟着告退,留下杨玄感坐在屋子内,闭着眼睛冥思苦想:“是谁要害我?”   “柴绍?不是他。”杨玄感脑海中闪烁出柴绍的名字,然后下意识就摇头否决,他想到了柴绍猩红的眼睛,显然是中了天魔泪,和自己一般无二。   “此人不安好心啊!那柴绍邀请我赴宴,不过是临时宴请,除了本公子与柴绍外,无人知道,对方竟然把握住了这等时机……。”杨玄感面色阴沉:“究竟是谁?怕是有内鬼。” 第223章 礼物   身为杨家大公子,日夜被天子惦记着,杨玄感心中寝食难安。稍有风吹草动,便疑神疑鬼,将身边的人不断琢磨。总觉得身边的每个人都想要害自己,都想要弄死自己。   不单单是历朝历代的皇帝会有迫害幻想症,就是历代权臣也同样如此,总想着有人要暗害自己。   朱拂晓出了张须驼的屋子,与李建成、裴矩等人道别,转身向楼下走去。   刚到一楼,一道熟悉的人影拦在身前:“朱公子,我家师妹吩咐了,请你入后院歇息。”   拦截朱拂晓的是戏班之人,此时目光灼灼的看着朱拂晓,显然之前朱拂晓在楼上仗义执言,叫大伙心中增加了认同感。   朱拂晓点点头:“有劳了。”   随着那伙计来到后院,只见后院有哭声,十几个男女老少围绕着一只棺材,嚎啕大哭泪流不止。   前院的喜庆热闹与后院的凄凉哭声映衬在一起,显得格外凄凉。   “他们是那掌柜的家眷,之前杨玄感将掌柜自四楼摔下,掌柜肉体凡胎没挺过来,一口气咽了下去。”伙计道了句。   “造孽。这世道,不让人活。”朱拂晓摇了摇头。   没有护身本事,这世道未免太过于危险了,动辄伤人性命取人头颅,实在是可怕的很。   尤其大权贵,杀人不过是一种乐趣而已,就连赔钱都不用。   “这间屋子,是李纨师姐的院子。兄弟进去等候就是。”小伙计止住脚步,在门外对着朱拂晓道了句。   朱拂晓点点头,推开门走入院子,只见院子不大,中央种着一颗批把树。   在庭院两侧,摆放着刀枪棍棒十八班兵器。还有那一件件晒制的脸谱,晾晒的戏班衣衫。   朱拂晓扫视庭院一眼,然后坐在天井前,闭目修炼黑暗魔法,等候李纨的到来。   他现在雷电入骨,必须要不断利用魔法之力将雷电磨掉,否则时时刻刻犹若电击一般,各种力量在体内不断迸射,紊乱的气机干扰着他的魔法修行。   时间一点点流逝,待到子夜之时,才听门外脚步声响,面带疲惫的李纨自门外走来,脸上还有尚未洗去的脸谱。   “有劳朱兄久候。”李纨声音里充满了疲惫。   “李姑娘每天回来都这么晚吗?”朱拂晓闻着熟悉的暗香,转过身来看向那袅娜的身姿,配合着脸上的脸谱,显得格外怪异。   “想要赚钱哪有那么容易,尤其是在上京城。”李纨坐在朱拂晓身前,端起早就煮沸的茶盏,轻轻的喝了一口:“上京城权贵倾轧,没有门路只会被人吞的骨头都剩不下。”   朱拂晓点点头,就像今日这般,滕王楼乃是太子的酒楼,可那又如何?   杨玄感不还是直接将掌柜的摔死了?   杨昭是绝不会找杨玄感报复的,因为不值得,此时天子与尚书公杨素都在试探克制,还不到发生冲突的时候。   但毫无疑问,今日之事稍有处理不妥,那便是一根导火索。   李老班主端着食盒,走进院子在李纨身前摆开:“吃饭吧。”   唱了一夜的戏曲,哪里有不饿的道理。   “爹,你明日去寻摸几个孩子,咱们多培养几个传人,总不能将所有担子都压在我身上。万一我以后出了好歹,李家班岂不是要饿死?”李纨夹起一块糖醋鲤鱼,目光灼灼的看着李老爹。   “胡说八道,老爹就算拼了这条命,也绝不会叫你有任何意外的。”李老爹没好气的骂了句,然后看向朱拂晓:“朱公子大才,小老儿对你心服口服,心中佩服得紧。”   “这黄梅戏开古之先河,一经出世横扫天下各大戏班,现在不知多少戏班已经开始琢磨黄梅戏的套路,开始大肆搜刮剧本。”李老爹笑眯眯的道。   李家班如今日进斗金,他岂能不开心?   除了白日唱戏打赏所得,就是在这滕王阁唱一夜,少说也有两千两银子入账。   “银子虽然多了好,但太多也是惹祸根。”朱拂晓提点了句。   “咱们在京城现在也不是没有靠山,在这滕王阁内有太子与皇后娘娘撑腰,除了杨玄感那莽夫,那个敢来放肆?”李老爹没好气的道。   今夜是个意外。   “你们继续说话,我去督促一下那群小子。”李老爹放下食盒,然后转身离去。   看着李老爹的背影,朱拂晓笑着摇了摇头:“太子也靠不住,能靠住的唯有自己。”   “今夜南阳太守张须驼为我解围,明日理应前去拜会。”李纨抬起头,一双妙目看着朱拂晓:“朱公子不如随我同去如何?”   “理应拜访。不过,还需做一些准备。”朱拂晓阳神里若有所思。   他想起了前世张须驼的命运。   张须驼可谓是大隋的最后战神,不说先帝杨坚时期的功绩,就单单杨广继位之后,汉王杨谅造反,张须驼跟随当时并州总管杨素前去平叛。   后为齐郡丞,当时饥荒天灾,饿殍千里。张须驼自作主张开仓放粮,救活了齐郡无数百姓。   后击败长白山王薄,杀的王薄溃不成军。   后又击败王薄、孙宣雅郝孝德等人的联军反叛。   有击败裴长才、石子河。   又击败郭方。   击败左孝友。   又击败卢明月   后来又杀的瓦岗溃不成军。   等等。   不是在打架,就是在打架的路上,隋末七十二路烟尘基本上听闻张须驼的名号,便已经浑身颤抖,不战自溃。   在大隋短短的国乍之内,张须驼战功无数,就连秦雄、罗士信等人,亦不过是张须驼账下先锋罢了。   可惜如此人物,却被李密、翟让等人设计围杀。   可以说:张须驼不死,大隋不灭。   朱拂晓虽然自家老子是天下间最大的反派头子,但却也敬重张须驼的人品。   想当年齐郡大旱,百姓流亡,草根树皮都被啃光。张须驼毅然决然的开仓放粮,不顾天子降罪,可见其心性。   “死的可惜!若能收为己用……怕是痴心妄想。”朱拂晓摇了摇头:“但救其一命,还是没有问题的。我若能为其批命,逆改命数,未必不能成功。”   朱拂晓心中所有所思。   朱拂晓当夜辞别李纨,驾驭清风越过洛阳城墙,然后回到学院内。   弈萃阁   一盏烛火幽幽   小丫头趴在桌子上,已经在寒风中昏昏睡去,屋子中火盆烧的旺盛,倒是不觉得寒冷。   朱拂晓小心翼翼的添加木柴,然后将朱丹放在床上,走出院子默默用功修行。   第二日   朱丹被一阵香气惊醒,模糊中朦胧的醒来。   嗅着鼻尖的清香,眼神里露出一抹惊喜:“哥哥!”   然后踢开被子,裹着胡裘直接冲了出来。   “你这丫头,大呼小叫成何体统。”朱拂晓正在热饭,看见裹着被子冲出来的朱丹,不由得训斥一句。   朱丹翻着白眼:“你昨夜未曾归来,人家心中担心嘛。”   朱拂晓摇了摇头,翻动着柴火:“凭你哥我的本事,谁能害了我?”   “哥,今早咱们吃什么?竟然这么香?”朱丹一双眼睛盯着热气腾腾的大锅。   朱拂晓掀开锅盖,里面是昨晚朱拂晓自滕王阁打包的饭菜:“犒劳你这小馋虫的。”   朱拂晓没好气的道了句。   伴随着话语落下,一道道精致的美食映入朱丹眼帘,这丫头又大惊小怪的呼喊了起来。   朱拂晓无奈,一边训斥着朱丹,一边手忙脚乱的做好早饭,然后吩咐了一声,转身向山下走去。   对于张须驼的攻略,他心中有数。   张须驼乃是一个重情重义之人,大隋日后早晚要灭亡,此乃大势。   大隋存在,张须驼自然是忠于大隋,但若是大隋灭亡了呢?   那个时候自己就有机会将张须驼拉拢过来。   救命之恩,难道不值得张须驼这等重情重义之辈投靠吗?   谢恩图报,到时候张须驼必定无法拒绝。   要是将张须驼弄到瓦岗山,区区李密……?   “我要配置一瓶药。”朱拂晓下了书院,一路径直来到洛阳城中最大药材店:“仁心医馆。”   朱拂晓卖了大大小小数十包药材,还有各种动物的肝脏、皮毛矿石,然后鬼鬼祟祟的来到一处深山老林,鼓捣了半日之后,才走出山林,来到了滕王阁。   滕王阁生意依旧火爆,似乎昨日之事并没有任何影响。   李纨此时梳妆丸子头,做男装打扮,已经在后院准备好,等候朱拂晓赴约。   “你可算来了。”看着走来的朱拂晓,李纨没好气的道了句:“自古以来拜访人只听说上午拜访,却没听说下午拜访的。”   “我这不是想着为大将军准备一件答谢之物,也好攀上关系。”朱拂晓笑着道。   张须驼值得朱拂晓巴结。   此时的张须驼虽然尚未达到后世顶峰时期的名声,但却已经崭露头角,成为了大隋柱石,乃是隋炀帝的心腹之臣。   “你准备了什么?怎么没看到你的礼物?”李纨闻言愕然的打量着朱拂晓。   “便是此物。你将此物交给张太守,这就是咱们的礼物了!”朱拂晓看着李纨。 第224章 批命张须陀   张须驼值得朱拂晓巴结。   此时的张须驼虽然尚未达到后世顶峰时期的名声,但却已经崭露头角,成为了大隋柱石,乃是隋炀帝的心腹之臣。   “你准备了什么?怎么没看到你的礼物?”李纨闻言愕然的打量着朱拂晓。   “便是此物。你将此物交给张太守,这就是咱们的礼物了!”朱拂晓看着李纨。   一个打磨精致的玉瓶,还有不知什么材料制成的松软塞子。   玉瓶触手温润,看起来就不像凡品。   “就这么一件,是不是太寒酸了?”李纨看着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诧异。   “宝玉一块,胜过乱石一山。”朱拂晓看着李纨:“虽然只有这么一个小玉瓶,但却是救命的宝物,纵使是千金也不换。稍后去了张府,你看我眼色行事。”   李纨闻言点点头,然后吩咐手下戏班中的兄弟,挑着准备好的绸缎、青瓷,向张须驼所在的驿站走去。   张须驼在洛阳城没有宅院。   二人一路来到张须驼休息的驿站,然后差遣手下递上拜帖,不多时只见侍卫回返,请朱拂晓与李纨入内。   驿站后院,一个幽静的小庭院内,张须驼正立在庭院内,打磨周身气血,运转气机磨练武道。   “见过张太守。”朱拂晓上前一礼。   张须驼收功,转过身看向朱拂晓与李纨:“你小子莫非考虑清楚了,想要随我从军,做一个主薄文书?”   “太守说笑,在下立志科举大道,欲要今科登顶。今日冒昧前来,是为了感谢太守昨夜为李纨大家解了危难。”朱拂晓对着张须驼抱拳感谢。   此时有仆役上前接过二人准备的礼物。   李纨对着张须驼盈盈一礼:“见过张太守。”   “哈哈哈,李纨大家盛名传天下,老夫亦是仰慕已久。”张须驼大笑,对着李纨回了一礼。   烟波浩渺的太湖   一座扁舟飘荡其上   李世民盘膝坐在扁舟上,看着脚下倒退的湖水,眼神中露出一抹空灵。   扑棱   有信鸽落下,扑在了划船武士的肩膀上。   武士迅速拆开信鸽手中的信封,眼神里露出一抹凝重“”   “二公子,有消息了。”   “道来。”李世民闭目,淡淡的道了句。   “瓦岗哪里似乎出现了岔子,单雄信与大公子有接触。”武士看着手中密信。   “嗯?”李世民睁开眼睛,瞳孔内露出一抹精光:“果然如此?”   “既然有信息传来,怕是八九不离十,铁证如山了。”侍卫叹了一口气。   “瓦岗山……”李世民嘀咕了句,然后陷入沉思。   洛阳城驿站内   朱拂晓与李纨,陪着张须驼畅饮,待到酒过三巡之后,朱拂晓忽然道:   “昨夜若无张大人解围,只怕李纨必然深陷虎口。在下无以为报,唯有略懂卜算之道,愿意为张大人开卦。不知张大人可否愿意叫在下为张大人批命?”   “你会算卦?还会批命?”张须驼看着朱拂晓,目光带有诧异:“也好,你便开卦与我卜算一番,看看老夫未来运程如何。”   算命之术在这个时代甚是流行。   朱拂晓眯起眼睛,命运泥板勾动,许久后才道:“张大人倒是好运道,未来当戎马一生,为我大隋平定动乱,横扫天下盗匪,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张须驼闻言抚摸着胡须:“然后呢?”   “只是日后在征讨瓦岗之时,怕会被身边亲信背叛,深陷囫囵殒命宵小之辈手中。”朱拂晓睁开眼,声音里满是郑重。   “区区瓦岗,虽有宗师坐镇,但面对朝廷千军万马,却也依旧不成气候。老夫坐镇千军万马之中,也有人能害的我性命?”张须驼不信。   “瓦岗山可不是简单之地,眼下至少有三位宗师,更有虬髯客等江湖中盛名已久的大刀客。”朱拂晓解释了句。   “可有破解之法?”张须驼没有和朱拂晓争辩。   身为聪明人,是绝不屑于和人辩论的,日后自然有事实说话。   “当然有。只要老将军日后不去征讨瓦岗山,所有灾劫自然无法形成。”朱拂晓笑着道。   “那不可能。老夫一举一动,皆受陛下圣旨调动,日后征讨何方,全都由陛下指挥。”张须驼摇头:   “陛下若叫我征讨瓦岗,老夫断无拒绝的道理。”   “如此……”朱拂晓略作沉吟,看向了李纨:“李大家,将丹药取出来吧。”   李纨闻言点点头,将玉瓶取出,放在了身前的案几上。   朱拂晓看着那玉瓶:“这玉瓶内有一颗丹药,可在关键时刻,保老将军一命。任凭老将军受到的伤势在重,只要有一口气在,这颗丹药皆能将老将军自鬼门关前拉回来。”   “世上有这等奇药?”张须驼面带好奇之色,目光灼灼的看着那玉瓶。   有仆役上前,将玉瓶托起,放在了张须驼身前。   张须驼打开玉瓶,然后一股奇异香气扑鼻而来,转眼间扩散至整个大殿。   玉瓶倾覆,只见一颗龙眼大小的丹药,出现在了张须驼的手中。   丹药洁白,犹若是牛奶一般,散发出莹莹之光。   任谁看了都会知道,这丹药绝非凡品。   闻着那药香,张须驼只觉自家体内气血蠢蠢欲动,身躯本能散发出一种渴望。   那是属于进化的本能!进化的本能在渴望着丹药,只要吞了这枚丹药,他的肉身就会发生进化。   “好宝物!好丹药!这般宝药,不知自何处而来?”张须驼连忙将丹药倒回去,然后塞进木塞,夸赞了一句。   “是师门长辈炼制。”朱拂晓撒了个谎。   听闻这话,张须驼恍然,没有多问,只是仔细的将丹药贴身收好。   “不知瓦岗何人杀我?”张须驼问了句。   “将军到时便知。”朱拂晓高深莫测的道。   听闻此言,张须驼不再多说,而是谢过朱拂晓好意。   然后酒宴完毕,朱拂晓与李纨起身告辞。   “你以后打算一直唱戏吗?”朱拂晓看着李纨,此时二人坐在马车中,听着街头吵闹的叫卖声,朱拂晓问了句。   “不唱戏,如何讨生活?”李纨幽幽的道。   “现在李家班日进斗金,该收手时就收手。今日能有张须驼为你化解灾难,来日若是杨素等人亲自出马,谁又能解救你?”朱拂晓看向李纨。   李家班现在一日少说也要赚五千两银子,这绝不是一笔小数目,够李家班吃喝十几年的了。   “我打算离开洛阳。”李纨沉默一会,然后才看向朱拂晓:“洛阳城权贵太多,不如去天下各地巡回。”   李纨本身就有见神修为,在这洛阳城权贵集中之地,或许显得不起眼,但落在天下各地,那也是一等一的高手。   “也好。这枚丹药你留下吧。”朱拂晓叹了口气,自袖子里掏出一只玉瓶,递给了李纨。   “此物这般贵重,这如何使得?”李纨连忙推辞。   朱拂晓不语,只是静静的看着李纨,直到看的李纨头皮发麻,方才伸出手将玉瓶接住,塞入袖子里。   只是面色有些发烫,袖子里的手掌攥着玉瓶,手指有些发白。   “这天下马上就要乱了,很快就要变得不同了。”朱拂晓挪移开目光,眼神里露出一抹神往:“不一样的大争之世很快就要降临。”   说完话后,朱拂晓跳下马车:“咱们有缘再会。日后若遇见麻烦,可来白鹭书院寻我。”   话语落下,人已经消失在了茫茫人海,唯有李纨攥着手中的玉瓶发呆。   朱拂晓回到白鹭书院,直接去丙子班报道,然后直接入学。   日子安静了下来   朱拂晓一个月后,自丙子班跳入了乙字班。然后又一个月,直接入了甲子班。   朱拂晓飞一般的学习进度,震惊整个书院,成为了众位先生口中的‘别人家’孩子。   一时间整个白鹭书院震动,无数学子饱经打击。   丙字班   年迈的先生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丙字班的课程,你已经尽数修满,明日便去甲字班报道吧。希望你后年登科金榜,为我白鹭书院在争一口气,压下那稷下学宫。”   朱拂晓躬身一礼,然后辞别先生,回到了自家小筑内。   弈萃阁   山间的流水已经冰封,亏的朱拂晓精通水魔法,否则只怕无法自己做饭。   回到弈萃阁,朱丹正在院子里烤烧鸡,香气在北风中扩散,即便隔着数十里,也依旧清晰可闻。   此时学堂散学,朱拂晓看到了站在弈萃阁下,等候自己的李建成与裴不尦。   “朱兄,恭喜啊,在下可是听说了,你明日便可进入甲字班,与咱们一同学习了。”李建成双手抱拳,风度翩翩。   “咱们在甲字班,可是听你的名声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诸位夫子将你夸得都要冒出花来。甲字班无数人都等着看你这位夫子眼中的人中龙凤,我大隋的未来。”裴不尦话语幽怨:   “因为你,众位夫子觉得我等不用功,现在每日功课可是倍增,害的我等挑灯夜战,夜夜熬到一更天。现在无数人可是对你咬牙切齿。” 第225章 排挤   听闻二人的话,朱拂晓不置可否:“进来喝一杯吧。”   “咱们就等你这句话,你的酒水可是洛阳一绝。自从上次喝了你的酒水之后,我差遣仆人跑遍整个长安城,都不曾买到这般酒水。”裴不尦嘿嘿一笑,跟随朱拂晓进入书房,径直向朱拂晓摆放在书房内的酒坛奔去。   酒坛是寻常酒坛,但酒坛内的酒水,却不是寻常酒水。   乃是朱拂晓以炼金之术蒸馏过的酱香型酒水。   “莫要糟蹋了我那酒水。”朱拂晓心头念动,一道水墙凭空浮现,挡在了裴不尦身前,化作了一道冰墙,将裴不尦挡在外面。   朱拂晓现在已经是大魔法师,还修成了白骨身,并不是太过于害怕自己的手段暴漏出去。   暴露出去虽然会有麻烦,但也不过是小麻烦罢了。   “你这手段,和传说中的天人神通一般无二,叫人心中悚然。错非你不修武道,我还以为你已经打破桎梏,证就了太古天人妙境。”裴不尦脚步顿住,他吃过朱拂晓冰墙的亏。   二人虽然惊诧朱拂晓有这般手段,但却也并不是十分吃惊,二人都是大家族出身,什么样的宝物没见过?   没看到天师道连求雨都能做到吗?   各大家族未必没有那般如雨师仙骨的底蕴。   二人只以为朱拂晓觉醒了血脉之力。   虽然说以前血脉之力难以觉醒,但自从众人吞了太华草后,已经感觉到体内血脉之力正在逐渐复苏。   只是大家平日里将血脉之力藏匿起来当成底牌,不如朱拂晓这样招摇罢了。   朱拂晓如今藏胎法界内的亡灵君主已经占据绝对优势,足以压服天下大势,所以并不在乎自己手段的显露。   朱拂晓闻言不置可否,冰墙在空气中消散,然后拿出一小坛酒水出来:   “这般酒水若没有好菜匹配,可是白瞎了好东西。”   “我已经叫滕王楼送来了八道菜”裴不尦接过酒坛,吸了一口后道:“好香醇的酒。”   话语落下,裴不尦对着山下喊了一句,有仆役端着食盒来到书房内,将案几铺开,八个精致的小炒铺开。   朱拂晓叫了隔壁的朱丹,四个人围绕在火盆前,开始了吃喝。   对于女子上桌,李建成与裴不尦当初虽然一开始心中惊疑,但后来来得次数多了,每次见到朱拂晓都招呼朱丹入席,反倒是少见多怪。   这个时代,女子地位低下,并没有与男人同席的权利。   “朱兄明日来咱们甲等班,到时候可就热闹了,不知多少人要给朱兄好看。夫子将朱兄夸得天花乱坠,大家心中可是不服,等着考校朱兄学问呢。”裴不尦喝了一口酒,看向朱拂晓。   朱拂晓不置可否:“我只想安安静静的做学问。”   “树欲静而风不止,朱兄想要安安静静的做学问,只怕有人不答应。”李建成看向朱拂晓:   “须知大内传来风声,白鹭书院有十个名额,可以得蛟龙血洗练身躯脱胎换骨。朱兄如此天资,必然挡了某些人的去路,到时候只怕容不下你。”   “哦?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难道对方还能当众打杀我不成?”朱拂晓不以为然。   听到朱拂晓的话,李建成与裴不尦面色一滞,将拉拢的话直接咽回了肚子里。   “吃菜喝酒!”李建成举起酒杯道。   “那前十的名额,已经被诸位勋贵子弟给包圆了,朱兄若要有所建树,还需谨慎周旋,不可惹动众位权贵子弟,否则我也为你说不上话。”李建成忍不住又道了句:   “你若听我一句劝,暂且在丙子班忍耐三年,待到权贵子弟离去,等到下一期开考,凭兄弟的文采,必然可以高中。又何必非要与世家弟子碰撞,以卵击石呢?”   大家早就在私下里将那前十的名额下了定论,就连白鹭书院的士子,都死了三个。   本以为所有事端都已经平息,大家信心在握,谁知道异军突起出了一个朱拂晓。   朱拂晓崛起的太快,而且还一直在白鹭书院内隐居苦读,就算那些有心人想要下暗手,也找不到机会。   白鹭书院可是有朝廷禁军驻扎的,更有院长那个宗师境的大高手,一旦动手必然会惹出动静。   现在整个白鹭书院都已经被严密监视,若无万全把握,谁敢随意出手?   “不必劝我,科举之事,在下势在必得。”朱拂晓道了句。   听闻这话,李建成与裴不尦也不再多说,只能喝酒。   待到月上中天,二人醉醺醺的离去,朱拂晓站在小小的庭院内,下一刻袖子里铺天盖地的吸血蝙蝠飞了出去。   他又缺钱了!   “尚书公杨素有很多别院,别院内藏着尚书府的累积,希望别叫我失望。”朱拂晓看向消失在夜空中的蝙蝠,然后闭合窗子,坐在书桌前修炼圣杯法。   魔法修炼已经到了瓶颈,距离魔导士之境只有一线之隔。   走到山下,李建成与裴不尦脚步顿住,转身看向熄灭灯火的弈萃阁。   “你觉得呢?”李建成忽然没头没脑的问了句。   “朱兄性子傲得很,绝不是一个妥协的人。”裴不尦唏嘘道。   “可惜了。没有人能和世家抗衡,就算宗师也不行。他虽然觉醒了血脉之力,并且拜入青牛观,有青牛观在身后背书。但世家绝不会惧怕了青牛观。青牛观也绝不会为了一个朱拂晓而与世家开战。”李建成转身离去,身形几个起落,消失在了群山之间。   看着李建成远去的背影,裴不尦挠了挠下巴:“只希望朱兄能多活几日,若能将这美酒的配方若能弄到手,我裴家富甲天下指日可待。”   说完话裴不尦身形消失在了密林中。   第二日   天刚刚放光,朱拂晓便起身为朱丹烧好早饭,然后拿着书本向甲字班的书堂走去。   甲字班位于整个白鹭书院最好的地段,坐落在湖中心,占地亩许大小,下方是青石磊彻,以红木支撑。   描龙画凤,飞檐走壁。   天边才刚刚放光,只听湖中央的岛屿上,一道道读书声传来。   朱拂晓脚踏朱红色木桥,身上披着胡裘大氅,犹若贵公子般,向甲字班而去。   遥遥看去,岛屿上的建筑,犹若是长安衙门,比之长安衙门还要气魄三分。   在岛屿与桥头链接之处,树立着巨大的牌坊。   朱拂晓一路径直来到书院前,循着郎朗读书声,来到了学堂前。   学堂前有四屋子,甲字班共有甲乙丙丁四个班级:甲甲、甲乙、甲丙、甲丁四个班级。   看着悬挂甲甲的牌子,朱拂晓径直向甲甲的班级走去。   站在大门前,朱拂晓看着屋子中昏昏灯火,一双眼睛内死亡之气流转,有些昏黑的屋子在其眼中亮若白昼。   入目处,俱都是身穿补丁,面带菜色的青年士子。   此时众人汇聚在一起,围绕着一处烛光,不断苦苦诵读,似乎并未发现朱拂晓的踪迹。   扫遍整个屋子,大概有四十人左右。   只是并未见到李建成等权贵家的贵公子。   “权贵家子弟在这深夜寒冬怕是不会起太早,受不得这苦。”朱拂晓恍惚间了然。   能起大早读书的都是寒门子弟。   朱拂晓迈步走入书堂,一路径直来到了最后一排,看到了一个空座后,坐了下去。   然后自袖子里掏出烛火,慢慢点燃。   一盏烛火亮起,照亮了屋子里的昏昏,叫正在苦读入迷的众位士子,俱都是回过神来,纷纷向着朱拂晓看来。   “在下朱拂晓,日后就是甲字班的学生,咱们都是同窗。日后有劳诸位同窗多多指教。”迎着众人的目光,朱拂晓双手抱拳。   “朱拂晓?”   听闻朱拂晓自报家门,众位士子俱都是面色一变,然后纷纷转过头去,如闻虎狼,避之不及。   见此一幕,朱拂晓愕然:“难道众人这般不待见我?”   “这位兄台,我这边空着,不妨来这里读书,大家何必挤在一处?”朱拂晓碰了碰身边的士子。   那士子如遭雷击,面带苦笑:“朱公子,你可饶了我吧。这里虽然昏暗,但却也能勉强看清书中文字。咱们虽然羡慕你那烛火,但却不敢借用。只怕咱们今日借用了你的灯火,明日就要滚出学堂。”   “为何?”朱拂晓愕然。   那学子左右打量一番,然后才低声道:“各位权贵子弟已经放下话来,要将你排挤出甲字班。叫咱们谁都不许与你说话,谁都不许与你搭茬。”   说完话,士子连忙转过身去,不敢在与朱拂晓多说。   权贵子弟的威名,在这个世界近乎于等同王法。   大家都是寒门子弟,谁敢与权贵为敌?   朱拂晓闻言恍然,然后眯起眼睛:“有趣!早就知道来甲字班并不会太过于顺利,可没想到才刚刚到,对方就给了我一个下马威。”   天很快就亮了,众位士子散去,吃过早饭后各自回到原位,开始温习功课。   而此时李建成等权贵子弟,亦是三三两两的来到学堂内。   待看到坐在学堂中的朱拂晓,这个陌生的面孔时,眼神里光彩莫名。   ps:盟主更补完。 第两百26章 第一次冲突   时间在一点点流逝,学堂内后方空旷的座椅上,逐渐坐满了身穿华丽衣袍的勋贵子弟。   就连学堂中的读书声,此时都不由自主的弱了下来,似乎是被那股涛涛而来的勋贵之气压盖住,仿佛是生怕染了勋贵子弟的耳朵,亦或者生怕那句话说的声音大了,惹得权贵子弟不满。   没有任何寒门弟子,能面对权贵子弟,保持着那种超然的心态。   面对随时都能决断自己生死的存在时,谁能风轻云淡的保持那种超然心态?   不过此时众位勋贵子弟没有理会堂中的读书人,而是将目光一双双眼睛看向了角落里,落在了朱拂晓的身上。   一双双眼睛看着端坐在书桌前,认真读书的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莫名之色。   “咦~”   就在此时,一道人影身穿儒士袍,此时与众人说笑着走入大堂,一双眼睛扫过堂中众人,然后落在了朱拂晓的身上时,不由得一愣。   “王仁则?”朱拂晓顺着那道目光,慢慢的抬起头,刹那间尘封在角落里的记忆卷起了滔天波澜。   朱拂晓不认识对方,但这具身体的原主人,与对方可谓是老相识了。   王仁则,乃王世充的侄儿,是太原王家偏房子弟。也就是后世影视剧中那个少林五祖中的大反派。   王仁则虽然只是王家偏房,但资质却在王家数一数二,乃是王家新生一代的领军人物。   一身武道修为犹若气血烘炉,虽然不曾证就宗师,但却也已经至刚至阳。   不过自从修成了白骨身后,朱拂晓不断洗毛伐髓,日日夜夜改换体貌,原主身体内的血肉被不断新陈代谢排泄出去,此时的体貌特征、血肉转换,都向着朱拂晓前世记忆中的转变,蜕变为朱拂晓真真正正的血肉。   上个朱拂晓的血肉细胞,正在不断被替换出去。   是以此时朱拂晓容貌大变,早就不复当年的模样,只是五分相似罢了。   关键是朱拂晓周身那股超凡脱俗的气质,唯有在宗师的身上才能看到。   这种气质是前身绝对没有过的。   王仁则此时看着朱拂晓,眼神中露出一抹惊疑,但却又瞬间收敛了去,然后不动声色的走回自家的位置。   “麻烦了!”朱拂晓眯起眼睛:“他虽然认不出我,但却能认得出朱丹。只要私下里有心去打听,想要找到朱丹的痕迹并不难。”   朱拂晓可没忘了,自家身上还顶着通缉令呢。自家老爹可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盗匪头子。   王仁则没有说话,朱拂晓也没有开口,只是静静的看着眼前书籍。   时间推移,堂中空位越来越少,最后伴随一阵脚步声,只见七八个人影自门外走来。   裴不尦、宇文成都等纨绔子弟,此时正大笑着联袂走来。   众人进来后,目光落在朱拂晓身上,然后俱都是眼神里露出一抹怪异之色,然后纷纷落座。   “朱兄,这位置你不能坐。你的位置在后面呢。”裴不尦来到朱拂晓身前,压低了嗓子,对着朱拂晓道:“这个位置有主人了。”   “我为何不能坐?”朱拂晓诧异的看着裴不尦。   此时门外一阵脚步声响,裴不尦面色狂变,拽起朱拂晓就要往后拖。可惜朱拂晓不动如山,裴不尦虽然有武道在身,但却也拖拽不得分毫。   “你这人怎么就这么倔呢!”裴不尦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松开朱拂晓,连忙向自家的位置走去。   此时此刻,一道绿袍人影迈步走入大堂,霎时间整个大堂一片寂静,就连众位勋贵弟子也停止了笑骂,一双双眼睛齐刷刷的向着那道人影看去。   来人身材魁梧,气血腾腾,面若冠玉英武不凡。   竟然是朱拂晓的一个熟人---杨玄感!   此时杨玄感目光扫过学堂,然后落在了朱拂晓的身上,大步迈出来到了朱拂晓身边:   “咱们可又见面了。”   “确实。”朱拂晓收起书籍,体内魔力流淌,面带戒备的看着杨玄感。   “这里不是你能坐的位置。”杨玄感静静的看着他。   “拂晓,还不赶紧给大公子让座。”杨玄感身后露出一道人影,李建成走过来,来到了朱拂晓身边,对着杨玄感道:   “大公子失礼,我这朋友才刚刚进入甲字班,不知这个位置是大公子的,还请大公子恕罪。”   一边说着,拉住朱拂晓,将其自座位上拽了起来,指着墙角的一个角落:“朱兄,你的位置在哪里。”   朱拂晓一双眼睛看着杨玄感,诅咒之力在杨玄感的血脉中运转,此时杨玄感体内的诅咒之力浓郁至极,周身磁场都散发着一股黑烟。   “原来是尚书公子的大公子,既然是杨公子的位置,让给你就是了。”朱拂晓转身就要向角落里走去。   他有的是办法事后报复杨玄感,犯不着此时直接与对方动手。   他虽然掌握魔法之力,但魔法之力也是有破绽的。他还不能硬钢门阀世家,还没有那种左右天下大势的实力。   表面上隐忍退让,暗地里找回场子,难道不香吗?   “慢着,坐了我的位置,难道就这么算了?”杨玄感眼中杀机流淌,恨不能此时直接一拳将朱拂晓锤死。   但理智告诉他,自己决不能出手。   这里是白鹭书院,有宗师坐镇,众勋贵子弟能进入白鹭书院,已经是各方博弈的后果,哪位宗师已经忍耐到了极限。   要是自己此时出手,只怕会彻底惹爆哪位宗师,到时候大家谁也下不来台。   但绝不代表此事就能善罢甘休。   “怎么?大公子还有事情?”朱拂晓脚步顿住,转头看向杨玄感。   “你这种贱民坐过的桌子,本公子岂能在坐?跪下磕头道歉,然后去叫人给本公子搬来新的桌椅。”杨玄感看向朱拂晓,目光里满是嘲弄。   “杨公子,你有病!得治!”朱拂晓很认真的看着杨玄感。   此言落下,大堂中一片寂静,气氛死一般的压抑。众位寒门弟子低下头,眼观鼻鼻观心,俱都是不敢言语。   “咯吱~”杨玄感面色冷酷,袖子里双拳紧握,周身衣衫无风自动,气机开始鼓荡,面色上升起一抹红色。   “拂晓,休得对大公子无礼。”裴不尦连忙道了句,然后搬起身前的桌椅:   “大公子息怒,朱拂晓乃是平民,不知公子威严,还请公子恕罪。角落里那座椅尚未有人用过,我为公子换来。”   裴不尦搬着桌椅,李建成拉扯着朱拂晓,三个人一路来到后座,然后置换了桌椅。   杨玄感看着身前崭新的桌椅,再看向朱拂晓,一双眼睛里露出一抹怒火:多少年了?   多少年没有人敢和自己这般说话了?   权贵与权贵也是有差距的。   他老爹杨素都要造反了,都快要能与当朝天子抗衡了,他杨玄感的地位比之大隋太子杨昭,也绝对不差。   但是现在他竟然被人当面打脸了,而且还是当着所有人的面,当着所有大隋最顶尖权贵嫡子的面。   “红尘三侠不过是废物,区区一个朱拂晓都杀不了。”杨玄感目光里露出一抹阴冷。   但身为一个聪明人,他知道此时决不能在继续纠缠下去。   他又忌惮哪位宗师,不能出手将朱拂晓打杀,此时在和朱拂晓这贱民纠缠,不过是打自己的脸罢了。   就像公司里的领到,越是大领导就越好说话。大领导从来都不训斥普通员工,而是训斥普通员工的主管员工。为什么?   就是怕这种情况,万一遇到不知深浅的二愣子,将你顶的下不来台,岂不是威信全无?   难道大领导还能亲自下场和小员工撕逼不成?   “呵呵,既然知道你在白鹭书院,那可就好办了。”看着朱拂晓的背影,杨玄感心中冷然一笑:“想要科考?问过我了没有?”   “大公子息怒,岂能和这般田舍翁见识?”   “大公子切不可与此人置气,免得丢了身份。”   “……”   众勋贵子弟见此纷纷开口,给杨玄感顺着台阶下的机会。   杨玄感闻言深深的看了朱拂晓一眼,然后大袖一挥,坐在了椅子上,不知道想些什么。   没过一会,脚步声响,却是夫子来了。   来人朱拂晓熟识,正是当初袁天罡为其引荐的:王晖。   白鹭书院副院长之一。   “学生见过夫子。”   此时不管勋贵子弟,还是平常书生,俱都是起身恭敬一礼。   “都坐吧。”王晖面色平淡的扫过了场中众人,然后将目光看向了角落里的朱拂晓,面带满意之色的点点头:“今日讲论语第六篇。”   王晖身为当世大儒,确实有本事,论语讲的精细入辟,朱拂晓听的如痴如醉。   至于说那众位勋贵子弟,此时趴在桌子上,或者是睡觉,或者是摆弄一些小物件。   台上王晖对众位勋贵子弟的作为视若无睹,只是继续宣讲经文。   勋贵子弟来这里不过是过度罢了,并不属于白鹭书院的弟子,用不着花心思。   况且,勋贵子弟也不是他能得罪起的。 第两百27章 王仁则与王彩霞   讲学完毕,天色已经由日上三竿至夕阳西下,天边烧红了云霞。   王晖一拍手中惊堂木:“朱拂晓留下,都散去吧。”   王晖一声令下,众位生员纷纷散去,学堂内只留下王晖与朱拂晓。   “近来你学问大有长进,众位先生、夫子都在夸你,说你天资聪慧,是我白鹭书院百年以来,天资最高的弟子。”王晖看向朱拂晓:   “今日课堂中可有不解的疑惑之处?”   “回禀先生,弟子全都牢记在心,并无不解之处。”朱拂晓抱拳:“多谢先生关心。”   “我与袁守诚莫逆之交,一直都将袁天罡视作自家后辈。他将你视作亲兄弟,你便是我的晚辈。日后学院中若遇见难处,尽管来找我。”夫子吩咐了句。   “多谢先生。”朱拂晓恭敬道。   “今日第一次入学甲字班,感觉如何?”王晖开始转移话题。   朱拂晓摇了摇头:“这群勋贵子弟不求上进,先生为何将其放在甲字班?”   “此乃陛下与各大势力多方博弈的结果。”王晖看着朱拂晓:   “当初天子与各大世家商议屠龙之事,为了分配利益定下赌约:白鹭书院课程前十者,可以获得龙血沐浴的资格。”王晖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   “这是陛下为白鹭书院争取的一个机会,一个将寒门士子与各大世家嫡子拉倒同一起跑线的机会。在这里只看学问,不分家世。否则,龙血这般宝物,早就被世家层层瓜分了,那里还轮得到寒门子弟?”   “白鹭书院是寒门士子的主场,可以为众位白鹭书院中的寒门弟子争取一分胜算。”老先生看着朱拂晓:   “只是又有哪个寒门弟子当真敢与权贵争锋?”   “先生的意思是?”朱拂晓不解。   “你是我白鹭书院最为天资出众的弟子,若退出这次争锋,或许可以保全。否则只怕门阀世家容不得你。就算你背后站着老君观与青牛观,各大世家也依旧容不得你。”王晖一双眼睛静静的看着朱拂晓:“凭你的天资,只要避开这次锋芒,下次科举必然可以直接金榜题名。”   朱拂晓叹了一口气:“可是学生等不得,如何?”   “那就只能蛰伏。待到科举之时,一飞冲天。到时候科考成绩出来,龙血沐浴,就算门阀世家也奈何不得你。”王晖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   “我是看你天资不凡,不忍你遭受灾厄,所以才良言相劝。须知我白鹭书院前三的弟子,当初一时不察惨遭毒手,院长与陛下为之震怒,但已经无法挽回。”   “大道之争,稍有差池,便是万劫不复。”王晖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   朱拂晓笑了笑:“大道之争,只争朝夕。”   王晖一双眼睛定定的看着朱拂晓,然后洒然一笑:“你若想争,日后就莫要出白鹭书院。只要你在白鹭书院内,为师定然护得你周全。”   听闻这话,朱拂晓笑了笑:“多谢先生。”   与王晖分别,朱拂晓心中暗自沉思:“看来白鹭书院果然是不太平。寒门士子一个个韬光养晦,暗中积蓄实力,有一飞冲天的机会,又岂能错过?眼下看来众位寒门子弟虽然对于勋贵敬畏如虎,却也不过是暗自里积蓄实力罢了。”   朱拂晓回到自家的弈萃阁,才到山脚下,便看到了一道熟悉的人影—-王仁则。   此时王仁则身穿虎皮大衣,静静的站在冷风中,口鼻间一道道白气逸散而出。   “翟祯鲕!”王仁则听闻脚步,转过身来看着朱拂晓。   “兄台莫不是认错了人?在下朱拂晓,字天蓬,可不是阁下认识的翟祯鲕。”朱拂晓脚步顿住,周身魔力汇聚,风系魔法加持在身上,静静的看着身材高大的青年男子。   “莫要狡辩了,你虽然样貌大变,甚至于气质也大变,但我还是一眼就将你认出来了。毕竟咱们从小到大,一起玩了十几年。”王仁则静静的看着朱拂晓:   “况且,你虽然容貌大变,但你家小妹却还是当年模样。”王仁则看向朱拂晓:“我已经去过弈萃阁,暗中看到了小丹。”   朱拂晓闻言沉默,上下打量着王仁则,眼底露出一抹冰冷。   王家的势力在江都,他万万想不到王仁则竟然来到了洛阳,而且还这么巧,直接碰到了一起。   “阁下有何指教?”朱拂晓不置可否。   “你还真不怕死,竟然敢暗中回到洛阳。”王仁则山下打量着朱拂晓:   “写下退婚契约。”   “在下是朱拂晓,并非阁下认识的翟祯鲕,这契约如何写?”朱拂晓看着王仁则,眼中露出一抹杀机。   要不要就在这里将王仁则弄死?   可王仁则死了,王世充必定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王家的人亲自来到白鹭书院,只会更加麻烦。   况且当初翟家受难,王世充到处派遣杀手截杀自己,想要杀人灭口,这等恩情他又岂能忘记?   他与王家早就已经结下死仇。   现在他绝口不承认自己是朱拂晓的事情。   “你承认也好,不承认也罢,既然被我找到蛛丝马迹,接下来你的好日子就到头了。”王仁则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   “对了,下个月彩霞便要与我成亲了,朱兄有时间不妨来喝一杯酒水。想当初你、我、彩霞、丹儿四人是从小玩到大的,一起玩了十几年。咱们一起喜欢彩霞,本来彩霞中意的是你,喜欢你的文采,就连叔父中意的也是你,翟家与叔父世代交好,更是叫你与彩霞定下婚书,可谁知造化弄人,彩霞终究是嫁给了我。”   王仁则的眼神里满是得意。   朱拂晓不语,他的脑海中,一道道记忆开始复苏。   那是关于原主的记忆,而他就像是失忆的人,恍惚间忽然记起。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朱拂晓静静的看着王仁则。   “知道也好,不知道也罢,你自己心中清楚。”王仁则走上前来,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朱拂晓:   “这次,你在劫难逃。纵使王家不再继续出手,但你得罪了尚书府,大公子杨玄感也绝不会饶过你的。”   王仁则从朱拂晓身边路过:“好自为之。”   雪花飘落,王仁则远去,身形消失在冷风中。   王仁则没有选择去揭发朱拂晓,当年翟让与王世充可是莫逆之交,一旦揭发出来,会惹出了不知多少变数。   最好是叫朱拂晓在悄无声息间死去。   朱拂晓转身看向消失在风雪中的背影,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继承了这具身体,自然也就继承了这具身体上的因果。”   说完话朱拂晓慢慢的登临台阶,所过之处一阵疾风卷起,吹得台阶上满天冰雪融化。   “哥,刚刚王家哥哥来了。”院子里朱丹红着脸,一双眼睛看向朱拂晓。   “以后离他远一点,咱们不是一路人。”朱拂晓抚摸着朱丹脑袋,眼神里露出一抹笑意。   朱丹一路上饱经风霜,数次历经生死存亡的大逃杀,心智早就不是寻常孩子,听闻此言乖巧的点点头:“哥哥放心,以后咱们就当不认识他。”   朱丹已经将晚饭做好,兄妹二人坐在火炉前,看着熊熊的火焰,想着心事。   火焰熊熊,屋子虽然透风,但却并不显得寒冷。   远处的一座别院内   “竖子,简直岂有此理,安敢辱我?”杨玄感面色冰冷,目光里带有杀机。   “李靖与红拂在哪里?”杨玄感对着墙角的影子道了句。   “还在瓦岗山。”墙角的阴暗角落里,走出一道扭曲、模糊的人影。   听闻此言,杨玄感冷冰冰的道:“告诉李靖与红拂,朱拂晓就在白鹭书院。他们要是在弄不死朱拂晓,下次死的可就是他们了。”   “是!”   侍卫领命而去。   白鹭书院来了多少权贵子弟?   甲字班甲甲级别的看起来只有十几个,但是甲乙、甲丙、甲丁学堂内,早就排满了各家的公子。   不论是嫡子、次子,都来凑热闹。   对于贵族来说,这是一次盛宴、机会。   小贵族的子嗣若能趁机结交、巴结上大贵族,到时候可以出人头地。   对于那些次子来说,若能攀附上大家族嫡子,不管是对于自己以后的前程,还是对于以后的家族发展,都有好处。   杨玄感、李建成、宇文化及等顶尖权贵子弟嫡子的身份,对于那些小家族来说,就是最大的机缘。   算来整个白鹭书院内,大大小小的贵公子怕不是有几十个。   李建成别院内   柴绍不知何时出现在李建成的屋子内,与李建成一道烤火,火架上是烤的金黄酥脆的羊腿。   “听人说朱拂晓出现在甲字班了?”柴绍看向李建成。   他与李秀宁定亲,也算是李建成的妹夫,双方之间关系一下子拉近了很多。   柴家富甲天下,李家也算不得顶尖勋贵。看在柴绍背后那数不尽的财路的份上,李建成很愿意拉拢一下自家的这个妹夫。   不管是勋贵也好,富贾也罢,都离不开钱。   有钱干大事,没钱就是皇上也只能干瞪眼。 第两百28章 折辱   上至天子,下至贩夫走卒,皆离不开钱。   天子有钱,才能征兵打仗,雇佣军队为自己效命,雇佣官员为自己牧守天下。   权贵有了钱,才能买卖奴仆。   有钱天下可去,无钱寸步难行。   柴家很有钱,尤其是如今搭上内务府这条线,更是值得李建成花心思拉拢。   “李兄,那朱拂晓不能留,此人乃是祸端,日后李兄还是离此人远些好。”柴绍为李建成斟满酒水。   “怎么说?”李建成一愣。   “此人真本事没有,但拉仇恨的本事却一等一的厉害,堪称是仇家遍布天下。”柴绍端起酒盏喝了一口。   “哦?柴兄和此人认识?”李建成诧异道。   “不但认识,而且还有仇。深仇大恨!”柴绍面色冰冷。   瓦岗山中   李靖看着手中信鸽,一双眼睛眯起:“杨玄感竟然敢威胁我,还真当自己一手遮天了不成?”   他是谁?   韩擒虎的亲外甥。   韩擒虎可是开国老臣,比之杨素不逞多让。或许眼下没有杨素强势,但也绝不是随意欺辱之辈。   “朱拂晓!”张出尘眯起眼睛:“你我当初去刺杀朱拂晓,导致了被李密偷袭,惹得血脉异变,这一切的账都要算在朱拂晓的身上。”   红拂咬牙切齿,眼神里露出一抹冰冷。   听闻这话,李靖深吸一口气:“可惜了,任凭我翻遍典籍,却也找不到遏制这种血脉的办法。从古至今,从未有这种血脉的任何记载。目前唯一的线索就是在李密的身上。”   二人虽然被李密变成了吸血鬼,天生被李密克制、压制,但心中却对李密痛恶至极。   “咱们同样的血脉,为何会被李密克制?”红拂问了句。   “据我推测,必然是李密的血脉等级高于你我。我近些日子翻遍古籍,也唯有如此推测,才能做数。天人血脉消失千年,谁也不知道真正的天人血脉是什么样,只能在暗中推测臆想。”李靖看向红拂:   “据说天子欲要屠龙,你我若能得了龙血,体内血脉必然会进化。到时候就可以摆脱李密的控制,与李密争锋。”   “李密不会放任咱们离开瓦岗山的。”红拂幽幽一叹。   “杨玄感的书信就是一次机会。我听人说,蒲山公似乎与朱拂晓有大仇,咱们去刺杀蒲山公,李密必然不会阻止。”李靖看向红拂:   “李密并不知道沐浴龙血之事,这是咱们的一次机会。”   白鹭书院   宇文化及的别院内   管家面色恭敬的站在宇文成都身前:“大公子,已经查清楚了,李家班的黄梅戏剧本,都是出自朱拂晓手笔,是从朱拂晓哪里买的。”   “朱拂晓的手笔?朱拂晓有这般本事?”宇文成都一愣。   “咱们的探子顺着李家班入京的路线调查发现,在荥阳城中,朱拂晓曾经与李家班有过接触。然后李家班忽然离开荥阳城,在洛阳城外排练戏曲一个月,然后便一飞冲天,火的不可收拾,简直一塌糊涂。”   管家看向宇文成都:“现在李家班日入斗金,又有太子看着,宫中皇后娘娘照应,确实不好动手。但是朱拂晓这里却不然,只要公子开口买剧本,料想那朱拂晓也绝不敢拒绝公子的意志。”   “如果要是有了新剧本,就可以将李家班的热度抢过来,咱们自己的酒楼也可以火爆起来。”管家双目放光:   “滕王楼现在每天万两银子的流水,一年下来就接近四百万两,都快要比得上大隋国库的四分之一了。”   老管家的话叫宇文成都心神摇曳,四百万两是什么概念?   可以养十万大军了!   而且还是一日一操的精兵。   “朱拂晓的来历可曾查清?”宇文成都又谨慎的问了句。   “从他进入白鹭书院的那一刻,所有底子都被人翻得底朝天。不过是穷苦人家出身,兄妹二人相依为命,然后得了机缘拜入青牛观,仅此而已。”老管家递上早就准备好的文书。   宇文成都接过文书,认真的打量了一会,方才笑着道:“不过是青牛观背景罢了。亏我还以为能搅得白鹭书院鸡飞狗跳的是什么大人物,有什么大来历。”   说到这里,宇文成都眯起眼睛:“给朱拂晓发帖子,就说我今日要请他赴宴。”   老管家领命而去。   弈萃阁   朱拂晓眯起眼睛,静静的看着身前篝火,紧了紧身上的胡裘,斜倚在案几上,脑海中推演着魔法阵的诸般妙处。   “宗师并非不可斩杀,只要我布下魔阵,纵使是宗师也能杀给你看。”朱拂晓吧嗒着嘴:   “只不过这个世界的宗师,与我记忆中魔法世界的宗师不太一样。”   “魔法世界的宗师只修炼斗气,这个世界的宗师,精神磁场、境界同样很高,甚至于可以干涉物质。诞生出那种秋风未动蝉先觉的警惕。”朱拂晓伸出手在火盆中添加了木柴:   “有点邪门。”朱拂晓缩在胡裘里,现在是冰天雪地,魔法石虽然有魔法元素,但依旧是肉体凡胎,依旧同样怕冷。   一阵脚步声响,踩得门外积雪‘咯吱’作响,接着只见一道略显苍老的声音传来:“老朽冒昧打扰,朱公子可曾睡了?”   “睡了,有事情明天再来。”朱拂晓看着门外生命磁场,不咸不淡的回了句。   门外话语一滞,然后淡定自若的道:“在下乃宇文家的管事,奉我家大公子宇文成都之命,今晚邀请公子前去赴宴。”   “宇文成都?他不是鼻孔朝天,瞧不起我这种寒门弟子吗?”朱拂晓诧异的抬起头。   当初和李建成等人去滕王阁,宇文成都等权贵子弟鼻孔都要朝天了。   听闻这话,朱拂晓眯起眼睛: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我与宇文公子并不熟悉,管家请回吧。”朱拂晓笑眯眯的道:“高门大户,不敢高攀。”   管家站在门外,一张面孔铁青,哑口无言竟然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多少年了?   自从宇文阀成为四大门阀以来,多少年没有人敢以这种口气拒绝宇文阀的邀请了?   是以一时脑袋转不不过弯来,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一时间竟然不知该如何是好。   过了一会,方才回过神来,声音冰冷的道:“朱公子,在这大隋,除了五姓三宗,还没有人敢拒绝我宇文阀的邀请。”   “那是以前。现在不是有了?”朱拂晓打着哈欠:“莫要啰嗦,我要睡觉了,休要惹人安宁。”   “呵呵,朱公子果然是硬骨头,傲骨天成。只希望公子这块傲骨,能够一直支撑下去,千万莫要被压垮了。”说完话管家转身离去。   看着门外磁场远去,朱拂晓摇了摇头:“不知所谓。”   他连杨玄感都不怕,会惧怕宇文成都?   天下之大,只要有钱,就都可去得。   尤其是自从历经亡灵天灾后,朱拂晓的心态无限拔高,拔高到一种近乎不可思议的程度。   “既然已经得罪了杨家,还差一个宇文家吗?”朱拂晓摇了摇头。   宇文成都的小筑内   此时火盆内焰光腾腾,整个屋子亮若白昼。   烧的是上好松木,没有丝毫烟熏之气。   在一边是摆放好的案几,案几上四个小菜,还有一壶酒。   此时宇文成都静静的坐在酒菜前,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心中思忖着稍后朱拂晓若是来了,自己究竟该以何种态度对他。   “我是该直接叫他写剧本,还是怀柔态度,哄着他写出剧本?”宇文成都眯起眼睛:“太难了。”   “那小子今日连杨玄感都敢直接怼,丝毫不给杨玄感面子,我要是强硬叫他写出剧本,只怕这小子未必会给我面子。”宇文成都是聪明人,这些世家子弟就没有一个蠢笨的。   “而且看朱拂晓和杨玄感之间的态度,很显然双方有猫腻啊,态度不是一般的恶劣。得罪杨玄感,还能活得好好的穷书生,怎么看也不像是简单之辈。”宇文成都心中有了断决:   “罢了,稍后这厮来了之后,我先好言相劝,许诺他无数空头条件,先将剧本诓骗入手再说。”   至于说朱拂晓会拒绝赴约这种事?   宇文成都连想都没想。   他怕是做梦都想不到。   区区一个寒门士子,自己邀请他赴宴,他敢不来?   难不成是开玩笑?   但偏偏这种玩笑般的事情,竟然真的发生了。   此时脚步声响,老管家推门走入,看着斜依在桌子前的宇文成都,面色难看的上前,低下头道:“公子!”   “朱拂晓呢?”宇文成都转身,看着管家身后空荡荡的大门,不由得一阵愕然。   “公子,那朱拂晓不知天高地厚,竟然拒绝了公子的宴请,简直是给脸不要脸。咱们好言下帖邀请,这厮竟然敢驳了咱们的面皮,此事传出去只怕会沦为洛阳权贵的笑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我宇文世家已经日落西山,就连一个卑贱的平民都敢不给我宇文家面子。”   老管家一口钢牙似乎要咬碎,此时目光中满是愤恨。 第两百29章 陷害   “他当真这么说的?”宇文成都脸上看不出表情,只是话语中的阴森寒冷,似乎透过骨子压得屋中火盆低了下去。   “便是如此,老奴绝无半分虚言。”管家声音里满是气愤。   “砰!”   碗碟散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碎片四处飞舞。   “好得很!朱拂晓好得很!果然是个硬骨头,怪不得敢和杨玄感硬怼,就连杨玄感的面子都不给。”宇文成都冷然一笑,屋子里的空气此时似乎都充斥着难以言述的压抑气愤。   一夜过去   外面的风雪止歇   朱拂晓起身熬了一碗热粥,然后便拿着书本,向学堂走去。   “朱拂晓!”   才到山下,就看到身穿皮袄,双手插在袖子里的宇文成都。   “宇文公子似乎在等我。”朱拂晓来到宇文成都身前。   此时宇文成都身后,围绕了一群各大家族的次子,犹若众星捧月般将其拱卫在中央。   “听人说公孙大家的剧本,是你卖的?”宇文成都一双眼睛静静的看着朱拂晓,声音里没有丝毫情绪波动。   “是我送给李家班的。”朱拂晓不紧不慢道:“宇文公子莫非对此有意见?”   “我要买剧本,价钱随你开。”宇文成都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朱拂晓。   “不卖。”朱拂晓摇了摇头。   “不卖?”宇文成都冷冷的看着朱拂晓:“我要是偏要买呢?”   “你若是有本事叫我将剧本卖给你,算我输!”朱拂晓斜着眼睛看了宇文成都一眼,眼神里露出一抹嘲弄。   “朱拂晓,你莫要不知天高地厚。宇文公子肯买你的剧本,是给你面子。不过一个剧本而已,你随手就可以写出来。当真要因为一个剧本,得罪了宇文公子?”宇文成都身边一道人影走出来:   “你可千万不要不识抬举,敬酒不吃吃罚酒,到时候悔之晚矣。”   说话之人十七八岁的年纪,头上挂着玉冠,绑着一个红色的丸子,整个人看起来丰神俊朗,只是底子差了些,脸上透漏着酒色过度的苍白。   “你又是何人?”朱拂晓眯起眼睛。   “在下柴膺。”男子得意的道:“朱拂晓,你可千万莫要不识抬举。宇文公子屈尊降贵,亲自来买你的剧本,是给你面子。”   “哦?是吗?”   朱拂晓一双眼睛看着柴膺,眼神里露出一抹嗤笑:“我与宇文公子对话,哪里轮得到你插话?你不过是宇文公子的一只狗罢了,也配合我说话?”   说完话朱拂晓转身便走。   “朱拂晓,你欺人太甚!”柴膺气的面皮铁青。   当着众位纨绔的面被骂成‘狗’,他柴膺今日若没有任何动作,只怕要成为大家笑柄,以后名声算废了。   “朱拂晓,你放肆!柴膺乃是我兄弟,岂容你如此折辱?”宇文成都一步迈出,卷起地上积雪,挡在了朱拂晓身前:   “道歉!为柴膺兄弟道歉!”   柴膺被人欺辱,宇文成都必须要为他出头,‘走狗’这个词若是一旦被落实,到时候自家身边的拥簇、追随者岂不是寒心?   柴膺虽然只是柴家一个次子,但朱拂晓骂的不单单是一个柴膺,而是他宇文成都身边的所有拥簇。   “说了句实话而已,宇文公子何必动这般大火气。”朱拂晓轻轻一笑,再次迈出脚步,体内魔力运转,脚下寒气扩散,宇文成都只觉得脚下寒气四溢,一股极寒之力侵袭而来,似乎要将其周身所有气血冻结。   只是这股念头才刚刚出现,还不待其反应过来,一股极寒之力自其体内逸散而出,接着其周身毛孔散发出一道道肉眼可见的白色雾气,寒霜笼罩了宇文成都的眼角眉梢。   然后朱拂晓轻飘飘的从宇文成都身边擦肩而过,只见宇文成都手指动了动,口中牙齿不断打着寒颤。   “宇文公子!”   众人察觉到了宇文成都的不对劲,纷纷凑上前来将宇文成都拥簇住,然后抚摸着宇文成都犹若寒冰般的肌肤,俱都是面露悚然之色,场中乱成一团。   “只要有足够的距离,宗师之下俱为蝼蚁,没有斗气,根本就没有与魔法师交手的资格。”朱拂晓摇了摇头,眼神里露出一抹嘲弄。   当然,要是宇文成都用弓箭射他,他还是要吃瘪的。   不过寒气冻不死宇文成都,只是仓促间叫其失去战斗力罢了。   宇文成都没有防备,自然毫无反抗之力。宇文成都已经见神之上,少说也是至刚之境,虽然现在朱拂晓已经修成了大魔法师,但想要一下子将宇文成都冻死,还是天方夜谭,根本就不可能。   以宇文成都的实力,只要搬运气血,要不了半柱香的时间,便可恢复如初,将体内的寒气逸散出去。   若是有朝一日朱拂晓念动间可以将人化作冰坨,那个时候才可以纵横天下横行无忌。   武者见神之后,体内气血逐渐纯阳,犹若是一个大火炉般,具有诸般种种不可思议的地方,已经开始向着非人进化。   当然,要是宇文成都靠近朱拂晓,忽然暴起,死的就是他朱拂晓。   施展魔法的速度终究是比不上武者出手的速度。   宇文成都吃亏在不曾想到朱拂晓竟然忽然动手。他要是有准备,及时与朱拂晓拉开距离,也不会落得这般被动。   宇文成都运转气血,周身雾气蒸腾,犹若是一个大蒸笼般,浩荡的气血逸散而出,向着四面八方扩散了去。   过了一会,才见宇文成都鬓角水珠滴落,犹若是雨淋般打湿了衣衫,睁开眼看着朱拂晓远去的背影:“好诡异的手段,似乎是觉醒了天人血脉,怪不得敢和杨玄感较劲。”   “公子,朱拂晓此人无法无天,简直是傲气冲天,竟然敢这般折辱公子……”柴膺恨得咬牙切齿。   “不必多说,此事没完,本官绝不会放过他的。”宇文成都冷冷的道:   “不过是开始觉醒天人血脉罢了,又能如何?想要克制他,办法多了。”宇文成都打断了柴膺的话,然后率先向学堂方向走去:   “走吧,先进入学堂,日后再和他计较。”   朱拂晓进入学堂,此时众位士子已经坐满,整个学堂内一片死寂,充斥着一种难以压抑的气氛。   但不论权贵子弟也好,还是那些富贾人家子弟也罢,都乖乖的坐在那里,没有人去找朱拂晓麻烦。   白鹭书院内有大宗师坐镇,找朱拂晓麻烦,就是和自己过不去,给了学院插手的借口。   众人进入书院的机会来之不易,岂能随意放弃?   李建成拍了拍朱拂晓肩膀,然后自顾自的回到自家位置,整个学堂一片宁静。   夫子进入学堂,然后开始宣讲经典。   朱拂晓听得认真,先生所讲过目不忘,尽数落入其耳中,烙印于脑海。   时间在一点点流逝,一日时间转瞬即过,夫子走出学堂,然后朱拂晓收拾书本,自顾自的往回走去。   书堂内   众权贵弟子看着朱拂晓远去的背影,俱都是眉头皱起,眼神里露出一抹不悦。   “此子太嚣张,简直目中无人。”独孤雀的声音里露出一抹恼怒。   朱拂晓不给宇文成都面子,就是不给大家面子。   大家都是权贵,从心理上天生就有一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朱拂晓蔑视宇文成都,就是蔑视所有的权贵子弟。   你叫素来高高在上的权贵子弟如何受得了?   “必须将他赶出学堂,否则我等岂非名声扫地?连一个寒门弟子都摆弄不得,岂还了得?”有权贵弟子声音冰冷。   裴不尦与李建成没有说话,很明显此时朱拂晓已经犯了众怒,众人根本就不敢随意开口。   谁要开口袒护朱拂晓,就是自绝于权贵这个圈子。   “书院内却不好动手,只能来软的。”宇文成都背负双手:   “找个人和他打架,然后触怒院规,将他赶出去。”   “只怕朱拂晓不肯上当”独孤雀道。   “不肯上当?那就打到他上当。咱们进入书院的权贵子弟五十多人,再加上书院中想要巴结我等的寒门弟子,每个人都打他一顿,我就不信他能忍得住不还手。”宇文成都冷冷一笑:   “只要他被逐出书院,没有了大宗师看护,到时候咱们有的是办法叫他死无葬身之地。”   “不错,此计甚妙。你们当中谁要是有本事将朱拂晓赶出去,本公子必定为其谋划一个好的前程。”杨玄感开口,一锤定音。   “公子此计甚妙,在下愿意为公子驱策。”   门外只见门外出现两道人影,柴绍与柴膺挡在了门前。开口的是柴绍,此时抱着拳,面带讨好的走入屋子内:“宇文公子,舍弟愿意舍了学院名额,与那朱拂晓一同触犯院规,被逐出去。”   “你果然愿意与那朱拂晓同归于尽?”杨玄感看向柴膺。   “能为公子驱策效力,乃是在下荣耀,在下百死莫辞。”柴膺声音里满是振奋。   他一个柴家次子,进入书院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巴结上这些大家公子,求一个前程?   现在机会来了!还继续呆在书院有什么用? 第两百30章 哗然   “若是那朱拂晓不肯还手呢?”有人问了句:“到时候柴膺岂不是白白被开除出去?”   “一个柴膺他不肯还手,若十个柴膺呢?一百个柴膺呢?要是有人想要他的命呢?”杨玄感意味深长的道了句。   听闻这话,众人俱都是噤若寒蝉,不再言语。   这是不死不休了!   朱拂晓回到弈萃阁,每日里钻研学问,修行圣杯法。   许是他来到白鹭书院后,正在完成前身的遗愿的路上,朱拂晓近些日子修行的速度奇快无比,似乎没有了冥冥中的干扰,叫朱拂晓整个人精神剔透犹若神助。   是夜   灯火飘忽,屋子内篝火熊熊,一道人影来到了朱拂晓门外。   是李建成来了   “李公子请进。”   李建成才到门外,还不等其敲门,就听屋子内传来朱拂晓的声音。   李建成敲门的动作顿住,愕然的放下手,然后推门走进来:“你怎么知道我来了?”   他自忖收敛了所有气息,并且遮掩了所有痕迹,否则绝不敢轻易来到朱拂晓的庭院内。   现在朱拂晓乃是王公贵族的公敌,稍有不慎被人看到,他还要不要继续在权贵圈子里混?   所以李建成自忖遮掩的不漏分毫痕迹。   看着身披皮袄,头戴斗笠的李建成,朱拂晓不置可否,他当然不会说自己已经记下了李建成的生命磁场。   “坐吧。”朱拂晓为李建成倒了一壶酒水。   “朱兄,你有麻烦了。”李建成没有喝酒水,而是很认真的看着朱拂晓:“你若听我一句劝,不如去和杨公子、宇文公子低头服软,有我与裴兄牵线搭桥,此事定能化解。你出生寒门,虽然有血脉之力开始复苏,但那又如何?你斗不过世家的。”   朱拂晓不置可否,一双眼睛看着李建成灼灼的目光:“我与李兄不过一面之交,竟然劳烦李兄为我不断奔走,在下心中感激的很。”   “你与小妹的事情,绣宁都和我说过了。”李建成忽然道了句。   朱拂晓一愣,这种事情也会说吗?   “当初李家与杨家联姻,绣宁曾经求到我头上,可惜联姻乃是族中长老决定,我不过是一个尚未掌权的公子,虽然有些权利,但却依旧无力回天。”李建成看着朱拂晓。   他当然不会说,朱拂晓能与单雄信平辈论交,必然非同寻常,他想要拉拢人家的。   单雄信是谁?   天下间最为顶尖的宗师之一,朱拂晓能和单雄信平辈论交,代表的东西太多了。   值得李建成暗中结交、拉拢。   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   “可惜了,你也应该知道,我就有一身骨头,很硬的骨头。想要我低头,近乎不不可能!”朱拂晓看向李建成:   “再者说,我与杨玄感之间乃是生死大仇,我们之间的恩怨,你并不知道。”朱拂晓静静的往火盆里扔了一根木柴:“不论那厮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就是了,我绝不惧怕。”   看着目光笃定的朱拂晓,李建成苦笑,心中知晓此时的朱拂晓,怕是劝不回来了。   “明日柴膺会找你麻烦,然后与你寻衅,然后告到山长面前,将你给驱逐出去,你万万不可中了计策。”李建成看着朱拂晓。   “知道了。”朱拂晓道了句。   李建成点点头:“你既然知道,那我就告辞了。”   说完话起身走出黑夜,消失在山林之中。   朱拂晓的周身已经成为了一个大漩涡,错非必要,李建成是绝不想叫人看到自己和朱拂晓有任何瓜葛的。   第二日   照常上学,才到学堂走廊,便遥遥的看到了柴膺站在走廊中,双手插在袖子里,一双眼睛静静的看着朱拂晓。   在柴膺的身边,还有五个身穿粗布麻衣,在冷风中瑟瑟发抖的熟悉面孔。   杜礼、马文才、吴宫、姜黄、尤鲧。   此时面如土色,恭恭敬敬的站在柴膺背后,一双眼睛看着自远处而来的朱拂晓,目光前所未有的复杂。   柴膺又不傻,虽然宇文成都点了名叫他动手,但他是绝不会自己动手的。   能留在书院里继续巴结宇文成都等权贵子弟,还一边把事情给办了,这才符合他的利益。   “朱拂晓,咱们可是久等了。”遥遥的便看到柴膺笑面如花的打招呼。   朱拂晓脚步顿住,看着黄鼻涕留下来的姜黄,还有面如土色的尤鲧等人,忽然脑海中一道灵光划过:这些权贵子弟比自己想象中还要有脑子的多。   “怎么?想要玩什么把戏?”朱拂晓看向柴膺。   “朱拂晓,你若现在肯低头认错,跪倒在地俯身叩首,咱们还能饶你一命。”柴膺的眼神里满是得意。   朱拂晓冷冷的看了柴膺一眼:“不知死活。阁下眉心发黑,只怕近日有灾祸临头。俗语云:人狂有灾,天狂有雨。你大祸临头了,若在不知悔改,不知收敛,只怕离死不远了。”   “你……”此言一出,气的柴膺翻白眼,他就不该和朱拂晓呈口舌之力。   “朱拂晓,你休要猖狂!真以为在书院中,咱们就拿你没有办法了?”柴膺冷冷一笑。   “你要是再继续说这般废话,就给我乖乖的让开路。”朱拂晓看着柴膺:“有本事就尽管施展,休要大放厥词。”   “他们五个似乎有话想要对你说。”柴膺一双眼睛阴冷的看着朱拂晓,笑眯眯的一步退后,转身看向杜礼等五人:“有什么话,就赶紧和朱公子说吧。”   “我只是来看戏的。”   一边说着话,遥遥的退开,似乎根本就不想和几个人有任何瓜葛。   “朱兄,对不住了。他们逼咱们,咱们要是不听从他的吩咐,家中老少只怕性命难保。我等家人昨日连夜被人下了应天府大牢。”杜礼站在朱拂晓对面,唯唯诺诺的低下了头,眼中满是羞愧:   “我那孩子才三岁,每次回到家里,她都会主动跑过来亲我的脸颊。睡觉的时候,总是喜欢来抱着我的胳膊。喜欢我摸硬硬的胡茬。她很可爱,她不能死!她还只是个孩子,还没有看到过这个世界的风景。”   “所以呢?”朱拂晓问了句。   “朱兄,你就认个错,低个头吧。只要你肯低头认错,咱们所有人就都能平平安安的活下去,所有的矛盾都将化解无形。”姜黄一双眼睛红肿的看着朱拂晓:   “有的时候,认错比活着更难、更勇敢!”   “我尤家七十二口人命,全都寄托在朱兄的身上了。”尤鲧一撩衣袍,径直跪倒在朱拂晓脚下,不断叩首,额头血肉模糊。   他们五个才是无妄之灾呢!   这都叫什么事情?   他们什么也没干,竟然沦落到这般地步。   他们是无辜的!   他们的家人更是无辜的!   但偏偏这世道就是如此不讲道理。   “朱拂晓,他们五个人可是你在丁字班的好友,你总不能为了自己的一口气,将自己亲朋好友的命都赔进去吧。”柴膺抱着双臂,眼神里露出一抹冷笑。   “朱兄,大伙给你跪下了。只要你低一下头,咱们所有人都能好过,只要你低一下头。低头很难吗?”马文才眼睛里充满了血光。   “你们五个人的家人一夜之间入狱,我也很同情。”朱拂晓看着跪倒在地的五个人,目光唏嘘:   “可咱们不过是泛泛之交罢了,你们五人的家人入狱,管我什么事?”   “说句不好听的,你们五个家人全都死光了,也不管我的事情啊?”朱拂晓面带嗤笑:   “不过是泛泛之交罢了。你们应该去求应天府衙门啊,求我作甚?”   对于朱拂晓这个来自于二十一世界的人来说,双方确实是泛泛之交。但对于这个讲究同窗之谊的世界来说,朱拂晓应该和五个人是过命的交情才对。   现在人的价值观,和古代人的价值观全然不一样。   此言一出,跪倒在地的五个人傻眼了,柴膺看呆了。就连周边暗中围观的士子,也不由得一愣。   泛泛之交?   霎时间周边卷起一阵哗然。   “哈哈哈!哈哈哈!朱拂晓,你果然是好得很。今日之事传出去,你怕是自绝于天下士林,日后再无同窗,再无朋友。”柴膺笑了,脸上满是喜色。   人生四大铁—-   一起同过窗。   一起扛过枪   一起下过乡   一起咳咳。   同窗之谊,绝对是这个世界最为可靠的关系之一,比之师徒关系只差了一点而已。   朱拂晓今日这番话一旦传出去,只怕难容天下士林,诸位儒家书生会将他给喷死。   “朱兄!”姜黄等人难以置信的看着朱拂晓。   “不过是泛泛之交罢了。有事你们去找应天府衙门,来找我作甚?”朱拂晓面不改色,然后转身便要离去。   他以后又不做官,更不打天下,需要同窗吗?需要儒生帮自己治理天下吗?   不需要!   既然不需要,那干嘛还要委曲求全?   再者说,以他的价值观来看,确实是泛泛之交。   没见过后世为了同学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   正要往回走,忽然远处传来一道声响:   “朱拂晓,你也来了。想不到你竟然有机会进入白鹭书院!” 第两百31章 迷魂摄心   朱拂晓的话冷酷而又无情,霎时间在书院内卷起轩然大波。   不论是权贵子弟也好,还是寒门子弟也罢,都是有一种毛骨悚然的状态。   毫无疑问,朱拂晓的思想,是不属于这个时代的。   在所有人看来,朱拂晓是离经叛道的。   但是朱拂晓没有多解释,只是面色平静的扫过众人,然后便要迈步绕过五人,继续向学堂走去。   “朱兄,你当真这般绝情,不顾我等同窗之谊?”姜黄的声音里带有一丝丝绝望。   “你们若顾忌同窗之谊,就不会来麻烦我,而是自己想办法将事情解决了,更不是来逼迫我。”朱拂晓面带冷笑。   “朱拂晓,你既然不顾同窗之谊,那也就莫要怪咱们将你拉下水了。你死了,咱们的家人才能活!”尤鲧声音冰冷,猛然站起身,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朱拂晓背影。   “朱拂晓,你最好还是考虑一下。是逐出书院,还是低个头认个错,然后你好我好大家好!”杜礼站起身,犹若是一只困兽,死死的盯着朱拂晓。   “哦?将我拉下水?这就是你们的所谓同窗之谊?”朱拂晓脚步顿住,眼睛里露出一抹冷笑。   声音冰冷刺耳,道不尽的嘲弄蕴含其中。   听着朱拂晓的话,场中众人俱都是面色狂变,一时间竟然不知该如何选择。   这同窗之谊,此时竟然显得格外可笑,叫人忍不住放声讥笑。   “莫要啰嗦,先生马上就要到了,咱们赶紧动手吧。”杜礼深吸一口气,然后对着朱拂晓抱拳赔罪,目光复杂:“朱兄,对不住了。咱们只能选择最糟糕的一条路,等你被逐出书院之后,咱们在和你赔罪。”   “朱兄,对不住了。我等是无奈的!”尤鲧冷笑,状若疯魔。   五个人齐齐向着朱拂晓扑了过来。   “不过是寻常凡夫俗子罢了,就连武道都不曾修炼,也配和我动手?”看着扑过来的几个人,朱拂晓摇了摇头,只是一步步快速退后,胸口中一股黑色的烟气不断汇聚。   眼见着朱拂晓退避至一个死角,然后猛然蹲下,五个人将朱拂晓团团围住,挡住了外界众人的视线,朱拂晓大口一张,一股黑烟喷出,钻入了五个人的鼻孔内。   顺着五个人的七窍钻了进去。   然后五个人动作顿住,犹若木偶般看着朱拂晓。   朱拂晓面无表情,然后眯起眼睛,慢条斯理的站起身整理着身上衣衫,不紧不慢的将五个人推开,来到了柴膺身前:“柴膺,你的计策似乎是失效了。”   “怎么可能!”柴膺看着走来的朱拂晓,不由得瞳孔一缩,转过身去看向围在角落里的五个人:“你将他们怎么了?”   “这里是书院,我又岂敢动手?更不敢将他们五个人怎么样。”朱拂晓嗤笑一声:“柴兄,你眉心印堂发黑,当真要遭受灾祸了。”   看着朱拂晓趾高气昂的样子,还有围聚在墙角,犹若是木雕般的五个人,柴膺面孔发紫,一股恶气在心中翻滚。看着耀武扬威的朱拂晓,柴膺冷冷一笑:“朱拂晓,你是有本事,能够躲过这一劫。可是你妹妹呢?你总不能天天呆在弈萃阁,守护着你妹妹吧?还是说你能每天上课都带着你妹妹?”   “你说什么?”朱拂晓脚步一顿,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柴膺,眼神里露出一抹危险的味道。   “呵呵,你妹妹可是嫩的很!今年才十三岁吧?花骨朵一般的年纪。你说,要是有几个饥渴难耐的学子不小心冲昏了头,闯入你弈萃阁,呵呵……会是什么后果?”柴膺并不惧怕朱拂晓似乎是择人而噬的目光,只是端坐在哪里冷冷的看着。   “好得很!好得很!你好的很呢!”朱拂晓一步上前,距离柴膺不过咫尺之间,袖子里手掌虚空一抓,将柴膺的气机捕捉住:   “你们这些权贵果然是不择手段。”   “因为我们就是规矩,我们就是手段。你竟然想要和制定规则的人讲手段,我是该说你天真呢,还是该说你傻?”柴膺毫不示弱,虽然朱拂晓的眼神叫他有些发毛,但他并不畏惧。   眼神又杀不了人。   朱拂晓忽然一笑,然后退后三步,一双眼睛看着柴膺,心平气和道:“柴公子,在下略通算命之术,我赌你活不过今夜。”   “哦?巧了!我也精通算命之术。”柴膺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我赌你若再不肯低头,你的妹妹三日内必定遭受厄运。”   “她还只是一个孩子,你们竟然也下得去手。”朱拂晓摇了摇头,面上满是平静,没有丝毫的狰狞,平静的叫人害怕。   听闻朱拂晓的话,柴膺笑了笑:“有的人就好这一口。只要传出风声,不知多少人排队等着做。即能讨好我等世家子弟,又能享受一番,此等一举两得之事,乃是天上地下独一份的美差。”   朱拂晓摇了摇头,转过身去,没有理会柴膺,而是自顾自的向学堂走去:“好自为之吧。”   朱拂晓走了,柴膺站在那里,一双眼睛看向角落里的五个人:“你们五个废物,还不赶紧给我滚过来。”   话语落下,五个人齐齐转过身,面无表情的向柴膺走来。   “废物!难成大器,果然是狗肉上不了台面的泥腿子。”柴膺看着五人,眼神里露出一抹冰冷的笑容,目光里带有一抹狰狞:“朱拂晓要是驱逐不出书院,你们的家人就等死吧。”   话语落下,猛然一甩衣袖,转身离去。   远处的一座庭楼上   杨玄感等世家弟子静静的站在那里,手中抱着暖炉,静静的看着下方的争斗,目光中露出一抹怪异。   “看出来了什么没有?”杨玄感问了句。   “这小子似乎有所依仗,并没有将柴膺的威胁放在眼中。”宇文成都道了句。   “还有,那五个人怎么忽然就停手了,不敢再对朱拂晓下手?”王仁则随之道了句。   众人陷入了沉默。   “是不是虚张声势徒有其表,试一试就知道了。”   杨玄感眯起眼睛:   “明天叫他们五个去弈萃阁走一遭。”   说完话杨玄感大袖一甩,走下了楼阁,向着书舍走去。   “朱拂晓麻烦了。”等到所有人都走光,李建成与裴不尦站在楼阁上,看着下方长廊内路过的士子,眼神里露出一抹凝重。   “此事还需告知朱兄。”裴不尦道了句。   “你能告诉他一次,还能告诉他无数次?朱拂晓接下来还有两年半的时间要在书院内苦修,这一遭早晚都避不过去。你我要是通风报信,此次叫朱拂晓顺利逃脱,迟早要将自己给坑进去。”李建成摇了摇头:   “为了一个朱拂晓去得罪杨玄感,可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听闻这话,裴不尦无奈苦笑:“朱兄的骨子太硬。”   李建成眯起眼睛没有说话,说实话朱拂晓的性格,李建成并不喜欢。   不但不喜欢,反而相当的不喜欢。   要不是在朱拂晓身上看到价值,他绝不会这般花费力气去相助朱拂晓成事的。   今日的学堂内,陷入了诡异般的宁静,不论权贵子弟也好,还是寻常寒门士子,乃至于堂上的教书先生,都察觉到了不妥当的气氛。   “呵呵,一群自以为是的家伙,过了今晚我要叫你们所有人都自顾不暇。唯有教你们乱起来,我才能安心读书。”朱拂晓背诵着先生的注释,眼睛扫过堂中众人,然后低下头继续读书。   看着面色平静,依旧如往日里一般读书的朱拂晓,众位权贵弟子此时有些摸不准朱拂晓的底细。   这厮当真是无知者无畏,还是演的太好,将所有人都骗了过去?   一日时间匆匆即过,才下课,众人一哄而散,似乎是受不了学堂中压抑的气氛,纷纷冲了出去。   学堂内   朱拂晓在收拾书本   杨玄感站起身,来到了朱拂晓身边,冷冷的看着他:“朱拂晓,本公子再给你最后一个机会。你若能迷途知返,一切都还可以化解。否则……”   “不必否则!”朱拂晓站起身,打断了杨玄感的话:“咱们手里见真章。”   说完话朱拂晓推开杨玄感,不紧不慢的向门外走去:“你们有什么鬼魅手段,尽管使出来就是。能叫我朱拂晓低下头,算你们赢。”   “不知死活。”王仁则冷笑。   “他自己故意寻死,谁都救他不得。”李建成也无奈叹了一口气。   朱拂晓才走出屋子,遥遥的就看到王晖站在拐角处,对自己招手。   “先生。”朱拂晓快步上前躬身一礼。   “听人说你和世家子弟起了冲突?”王晖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不是和你说要蛰伏吗?”   “弟子是想要蛰伏,但偏偏有人不肯放过弟子,弟子又能如何?”朱拂晓无奈一叹。   “我带你去见院长。院长乃宗师修为,只要他出面,所有的风波都要被压下来。”王晖看向朱拂晓。   不得不说,身为袁守诚的莫逆之交,他很尽责。 第两百32章 有鬼啊!!!   “院长能护得了我一时,难道还能护我一世吗?”朱拂晓幽幽一叹,哈气顺着冷风飘散:   “我今日在书院苦读,院长可以护持我。但我这辈子不可能永远都呆在山上。我下山之后,又如何护持我?”朱拂晓又问了句。   王晖不语,许久后才道:“你若能顺利登科,金榜题名之后自然有陛下护持。”   “陛下明面上可以压制住各大世家,但暗地里呢?”朱拂晓摇了摇头:   “薛已倒是当年大隋第一进士,又能如何?”   王晖苦笑。   朱拂晓辞别王晖,回到了自家小筑内,不紧不慢的在火盆中熨烫酒水,持着玉盏坐在屋子内吃着烧烤,喝着酒水。   他有次元空间,里面藏了足够的牛羊肉,还有足够的粮食,不论兄妹二人去了哪里,都不会被饿死。   今夜李建成没有来,裴不尦也没有来。   但是五道人影,却在寒风中来到了朱拂晓的门外。   朱拂晓双目内魔力流转,看到屋外没有探子,便打开门叫那五人进入其中。   没有任何交流,五个人就好像是傀儡般,来到了朱拂晓的书房内。   朱拂晓不紧不慢的在地上勾勒魔阵:“千不该万不该,你们若有事,尽管冲我来就是了,又何必非要与我家小妹牵扯上。”   想到今日柴膺的威胁话语,朱拂晓冷冷一笑:“就先拿你开刀。”   魔阵勾勒完毕,魔法石镶嵌其中,然后五人走上魔阵的五角,然后朱拂晓手掌伸出,落在了魔阵上。   接着朱拂晓手掌伸出,一道黑色的结界扩散,将整个弈萃阁笼罩其中。   接着只听得一道凄厉的嘶吼,魔阵运转,五个人此时清醒过来,拼了命的挣扎与吼叫。   可是所有声音在靠近结界的时候,皆被结界的力量给挡住,弈萃阁外一片宁静。   江都   王世充坐在烛火前,看着手中密信:“翟家子竟然又出现了?化身朱拂晓?”   “不可留活口。翟让闹出的动静太大,稍有不慎牵扯上,那就是滔天灾祸。”王世充将书信放下,缓缓揉捏着太阳穴:“只是该如何才能将朱拂晓悄无声息间的诛除呢?白鹭书院有武道宗师坐镇,属实不好动手啊。”   白鹭书院   弈萃阁内   一盏闪烁着绿色光焰的油灯,静静的摆放在朱拂晓身前。   油灯只是普普通通的油灯,与影视剧里的油灯,并没有什么两样。若说有区别,唯一的区别就是油灯的底座下,不知何时镶嵌了一只魔法石。   魔法石就像是一个装饰般,静悄悄的镶嵌其中。   地上的魔阵,五个人的尸体,皆已经尽数消失无踪。   除了带血的衣衫,便不见任何痕迹。   看着身前绿油油的灯火,映衬的朱拂晓面色里露着一抹难以言述的怪异、阴沉:“柴膺乃是柴家次子,虽然有武道修为在身,却也不过化劲罢了。”   “暂且先不急,戏弄一番此獠再说。叫他们就这般死掉,实在是便宜他们了。”朱拂晓对着那油灯吹了一口黑烟,下一刻只见一道黑色的骷髅形雾气冲霄而起,消失在了寒风之中。   与大吴村、五大运河中诞生的恶鬼不同,朱拂晓炼制的恶鬼,不曾接受天地之力洗练,也不曾与地脉相容,借助地脉之力。   如果说朱拂晓炼制的恶鬼是后天之鬼。那五大运河、大吴村内的恶鬼身合天地磁场,已经可以执掌一方天地的风水,借助一方天地之力,称得上是:鬼神。二字。   那天然‘鬼神’能与斗气宗师周旋,朱拂晓炼制的后天恶鬼,顶多是使一些小手段罢了,迫害一些寻常凡夫俗子,就连见神之境的高手气血,也能将其冲散。   不过与天然的鬼神比起来,后天鬼神因为是人为炼制,有不死不灭之能。只要朱拂晓的油灯不灭,即便是鬼怪被打散,也会重新在火焰中重生。   柴膺虽是柴家次子,但却也不愿意与一群泥腿子住在一起,自己在山下包了一个普通小院,有书童伺候着。   身为权贵子弟,生下来就高人一等,普通士子需要读书才能获得进入官场的机会,而他们只需要家中长辈开口说一句话,仅此而已。   双方境遇天差地别。   是以柴膺在屋子内不但没有读书,反而是与小丫头玩乐,左拥右抱好不快活。   一时间双方忘乎所以。   “呜~~~”   寒风之中,一道奇异的呜咽响起,飞沙走石吹的窗框作响。   然后一阵冷风吹来,竟然将屋子的门窗吹开,刹那间灯火熄灭,整个屋子陷入了黑暗。   火盆在狂风中来回摇摆,屋子内的书本乱飞,碗碟跌落在地,床上的帷幕四处飘舞。   “这鬼天气,哪里来的这般大风,简直是邪性。”柴膺手忙脚乱的关好窗子,然后开口骂了一声:“我记得今晚窗子关好了呀?怎么会被刮开?这几日的窗子都关好了呀?”   柴膺眼神里露出一抹诧异,转过身去看向在床榻上的丫头,忍不住开口骂了句:“你这骚蹄子,还不赶紧起床收拾屋子伺候少爷,竟然还在床上偷懒?”   “公子,来嘛~来玩呀~咯咯咯~”忽然只听帷幕内传来一道诡异的笑声,接着只见帷幕内伸出一只手掌,那手掌苍白,指甲长三尺,不断对其招手。   “什么玩意?”屋子内火盆的照耀下,柴膺看着那全然不像是人类的爪子,惊得不由头皮发麻:“翠花,你这小骚蹄子,和爷玩什么花样呢?”   “爷,您来玩啊。”帷幕掀开,露出了披头散发,身穿白衣,遮掩住了整个面孔的身形。   “小骚蹄子,收拾好了屋子在继续玩,现在爷没了兴致。”柴膺虽然觉得气氛有点诡异,但并不慌乱,而是慢慢上前:   “翠花,你究竟怎么了?”   柴膺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翠花。   翠花温柔的站起身,然后来到了柴膺身前,下一刻掀开了自家遮掩的头发,温柔无限的道了句:“公子~”   “啊~~~鬼啊~~~”   柴膺一阵惨叫,只见那发丝之下,是一张七窍流血,死不瞑目的面孔,此时正面色阴森恐怖的看着自己。   周身气血爆发,然后柴膺下意识一拳轰出,向着身前那苍白的面孔砸了下去。   “砰~”   血花喷溅,糊了柴膺一脸,那血液就像是流动的蚯蚓一样,向着其周身毛孔、七窍钻了进去。   血液化作了一张膜,糊在了柴膺的脸上。然后便是窒息之感,柴膺只觉得脑海中氧气越来越少,挣扎的力气越来越弱,接着整个人直接晕眩了过去。   外界   书院湖边的一座草庐内   一个身穿白衣,面色红润的中年男子手中持着书卷,静静的诵读着圣贤经文。   忽然眉头皱起,抬起头看向了窗外,听着那撕裂黑夜的声音,还有书院内传来的惨叫,猛然推门走出,然后循着那惨叫声追了出去。   可惜追到半路,再无任何声响,那中年男子也只能脚步顿住,面色难看:   “莫非这群勋贵子弟不守规矩,在我白鹭书院内又动手了不成?”   中年男子略做沉思,然后身形一跃,向着寒门士子的屋舍走去。   后半夜   当柴膺醒来之后,铁盆中的炭火已经熄灭。   眼睛睁开,柴膺猛然翻身坐起,然后大口喘着粗气,一双眼睛扫视着屋子,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在屋子内传开。   柴膺汗毛紧绷,忍不住喊了声:“翠花!”   屋子内一片死寂,没有任何人应答。   柴膺摸出腰间火石,正要起身向着桌子出走来,忽然只觉得脚下踢了一个东西,却也不以为意,伸出手打着火石,然后一道光芒点亮了屋子。   借助那一点光芒,接着柴膺整个人都惊呆了,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眼前屋子,眼神里满是不敢置信。   鲜血遍洒,墙壁上、床榻上、帷幕上,皆是殷红的血液。   翠花已经四分五裂,惨白的脑袋正看着自己。   “啊~”   柴膺一声惨叫,声音凄厉,撕心裂肺传遍了整个学院,然后撞破大门向着院子外奔了去。   “救命啊!有鬼!有鬼!”   柴膺凄厉的吼叫传遍了整个学院,惊得无数休息中的士子纷纷坐起身,然后学院内的灯火一点点点燃。   没有人注意到,柴膺退出屋子的那一刻,灯火散发出一股波动,弥漫整个房间,然后一股黑烟自虚空来,钻入烟火中不见了踪迹。   一道道火把点亮,然后人头攒动,众人纷纷踏着寒风,来到了柴膺的院子中。   最先到来的是那个中年男子。   只一眼,便看到了疯疯癫癫,状若疯魔的柴膺。   “柴膺,大晚上的不睡觉,你狼嚎什么?”中年男子一声训斥:“扰了大家明日的功课,休怪我将你赶出书院。”   “院长!!!”看着走来的中年男子,柴膺如获救星,猛然扑了过去,踉踉跄跄绊倒在地,扑在中年男子脚下不肯起身,面带惊悚的抱住中年男子大腿:   “院长,救我!救我啊!” 第两百33章 柴膺之死   就在柴膺的哭声中,一群勋贵子弟、寒门士子,俱都呼啦啦的出现在院子外。   火把照耀,灯火通明。   众人看着那白袍的中年男子,俱都是瞳孔一缩,躬身一礼:   “学生见过院长。”   白鹭书院院长牛夫子,三大书院中的唯一一尊宗师,镇压着儒家的气数。   “都起来吧。”院长面无表情。   众人看着哭的撕心裂肺,狼哭鬼嚎的柴膺,俱都是心中一寒,不知道这厮玩什么幺蛾子,竟然惹出这般动静。   眼下抱着院长腿哭,不知犯了什么病。   “为何如此,何故深夜痛哭,惹人安宁?”院长一跺脚,柴膺被震开。   “有鬼!屋子里有鬼!屋子里有鬼啊!”柴膺指着屋子,眼神里充满了悚然之感。   “有鬼?”院长顿时面色阴沉下来:“子不语怪力乱神。你休得胡说,否则莫怪我罚你。”   “院长,真的有鬼啊。就在那屋子里,您一看便知。”此时柴膺鼻涕眼泪一并流下来,指着身后屋子,眼神里露出一抹惊恐。   院长一双眼睛仔细的盯着柴膺表情,见对方瞳孔散开,双目无神,并非作假的样子。   在看那黑兮兮的屋子,此时犹若无底深渊一般,吞噬着天地间的一切光线,叫人不由心中生出一股悚然之感。   “哼,老夫不信这世上有鬼。”院长周身斗气流转,然后拿住身边士子的火把,一步一步的迈出,向柴膺的房间走去。   来到柴膺门前,院长先将火把伸进去,照亮了屋子。不见什么异常后,方才目光如剑的扫视了屋子一眼,然后走入屋子内。   火把熊熊,三十多平的小屋子虽然不说纤毫毕现,但却也看的七七八八。   只见那案几上摆放着四个小菜,床榻上呼吸声响,似乎有人在酣睡。   书籍笔墨,整整齐齐的摆放在案几前,不见丝毫异常。   院长面无表情,缓缓的伸出火把,点燃了身前的灯火,然后又将火盆点燃,随手将火把扔在火盆中,此时整个屋子被火盆照的纤毫毕现。   屋子整齐,不见丝毫紊乱。   听着床榻内的呼吸声,似乎是一个女子。   院长提聚斗气,慢慢的走过去,然后猛然掀开帷幕,只见小侍女面色红润睡得香甜。   从其气机感应来看,一切都很正常。   确实是个活人无疑。   屋子外,众位士子俱都是围绕着柴膺,将柴膺安抚住。   “二弟,究竟发生了什么?”柴绍面色阴沉的来到了柴膺身前。   “大哥,有鬼啊!屋子里有鬼!”柴膺看到柴绍,顿时有了主心骨,连忙扑上去,如获救星般低声道。   “有鬼?”柴绍眉头皱起:“哪里有鬼?”   柴膺正要解释,忽然只听屋子内传来一道冰冷的呵斥:   “柴膺,你敢深夜里扰人清净,还敢妖言惑众,你可知罪?”   院长怒气勃发的站在屋子内,透过大门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柴膺。   “院长恕罪,真的有鬼啊,学生不敢空言!”柴膺连忙辩驳了句。   此时众位士子也拥簇着柴膺,一路进入柴膺书房,看着那整齐温暖的房间,如何也不像有鬼的样子。   “不可能,怎么会这样?”柴膺此时感受到人气,心神逐渐安定下来,随着众人走回屋子,看到那整齐干净的屋子,一时间也不由得傻眼了。   屋子中的血渍呢?   散乱的书籍呢?   地上的残片、尸体呢?   “怎么会这样?”柴膺身躯哆嗦,脑子此时成为了浆糊。   “翠花,你不是死了吗?翠花已经被恶鬼害死了,这个翠花是假的。”只见柴膺猛然一步上前,来到了床榻处,指着昏睡中的翠花道了句。   这般大的声音,将沉睡中的翠花惊醒,只见其睡眼朦胧道:“公子,您大晚上不睡觉,又要玩什么花样?”   “你不是已经死了吗?你怎么活过来了?”柴膺一步上前,抓住了翠花手腕,死死的盯着对方。   翠花此时恢复精神,看着欲要择人而噬的柴膺,还有围聚过来的火把,忍不住惊呼:“公子,翠花一直在此睡觉,您怎么了?奴婢什么时候死了?”   “柴膺,你怕是五石散嗑多了,现在已经魔怔了。”只听副院长王晖面色冰冷的训斥了一声,然后对院长道:   “院长,此子扰人清净,深夜里搅出这般动静,必然是五石散喝多了,才惹出这般乱子,惊扰了院中士子的休眠。还请院长严加惩戒,以儆效尤。”   柴膺此时浑身冰冷,呆呆的站在那里,看着整齐的书桌,还有那碗碟,完好的翠花,之前一切似乎都只是一场梦而已。   “究竟发生了什么?”柴膺脑子拼了命的转,但却好像是一团浆糊,什么头绪也理不清。   “或许是柴兄睡觉梦魇了,分不清梦里梦外,才惹出这般事情。还请院长饶恕其罪过!”杨玄感看了王晖一眼,对着院长不咸不淡的道了句。   杨玄感并不惧怕王晖,整个书院唯一能叫其忌惮的,唯有院长罢了。   “柴膺,念在你是初犯,此次就作罢。若有下次,定将你赶出书院。”院长冷冷一哼,甩袖走出了屋子。   “院长,那柴膺惹出如此祸端,岂能轻易放过?”王晖追出大门,紧随院长消失在黑夜中。   “是有点不对劲。按理说外面这般大动静,那翠花不该如此昏睡才对。”院长看向王晖:   “这很不正常。就连咱们都惊醒了,枕边的翠花却依旧在沉睡,难道正常吗?”   王晖闻言一愣,然后挠了挠下巴:“难道是有人想要暗算了柴膺?可是又施展了什么手段?”   “我记得三十六天罡奇毒之一,就有一种毒素,能够叫人陷入幻境。”院长道了句。   庭院内   寒门士子散去,众位勋贵弟子却围聚在庭院内,将柴膺死死的围住。   此时柴膺满脸懵逼,看着整齐的屋子,有些怀疑人生。   “都散去吧,赶紧回去睡觉。”杨玄感吩咐了声。   众位勋贵子弟散去,唯有杨玄感等嫡系核心人马站在庭院中,看着一脸怀疑人生的柴膺,杨玄感眯起眼睛:   “柴膺,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柴膺想要开口说,只是看着完好无损的屋子,一时间竟然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便罢了。你好生思考清楚,明日再来与我答复。”杨玄感拍了拍柴膺肩膀,扫视了一眼屋子,没有察觉到异常之后,转身离去。   今夜之事,绝对是不正常的。柴膺好歹也是化劲修为,岂会轻易出现幻觉?   他总觉得与朱拂晓有关。   下意识抚摸着自家心口印记,杨玄感看向李建成:“朱拂晓来了吗?”   “没看到他。”李建成摇了摇头。   “学院闹出这般大动静,他居然连看都不看一眼,呵呵!”杨玄感想到了自家身上那诡异的诅咒,眼神里露出一抹阴冷:“吩咐下去,今夜给我盯紧了朱拂晓的弈萃阁。”   “公子怀疑是朱拂晓干的?”独孤雀好奇道。   “八九不离十。白天此人刚刚和朱拂晓起了冲突,夜晚就发生这种事情,若说怀疑对象,朱拂晓第一个就跑不了。”杨玄感冷冷的道:   “况且,朱拂晓此人也确实可能掌握着一些稀奇古怪的门道,决不可小觑。”   一边说着话,杨玄感与众人离去,屋子内只剩下柴膺与翠花二人。   翠花慢慢的关上门,屋子内的冷空气逐渐散去,火盆熊熊的温度逸散而出。   柴膺坐在火盆前,低下头思忖着今夜之事,之前的一切仿佛是一场梦幻。   不知何时,那灯火悠悠,散发出一股黑色的烟雾。   “你说,之前的一切,当真是幻觉吗?或者说是我梦游了?”柴膺低着头问了句:   “你果然没有听到半点声音?”   话语落下,不见回答,柴膺转身看去,然后惊得一声凄厉的惨叫。   只见翠花不知何时面带绿色,舌头伸的老长,面色苍白,一双眼睛散发出绿光的看着自己。   柴膺暴起,想要起身蹿出去,可此时翠花手掌一伸,犹若移形换影般,挡在了柴膺的身前。   “你是谁!你究竟是谁!你绝不是翠花!”柴膺双目瞳孔充血,犹若溺水之人,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翠花。   “呵呵呵~~~”   回应柴膺的唯有一道道冷笑,翠花那说不出的诡异表情。   朱拂晓的房间内,一盏灯火点燃,虚空中一道黑烟回返,似乎锁着一道人影,来到了屋子内。   那人影虚幻模糊,但依旧能看出有七八分柴膺的模样。   此时那虚影疯狂挣扎,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朱拂晓:“是你!是你这狗贼害了我!是你这狗贼害了我!我与你不死不休!我与你不死不休!”   “你速速放了我,否则我柴家不会放过你的!”   “朱兄,朱老爷!我给你磕头了!你就放了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和你做对了,求你放过我吧!求你放过我吧!”   柴膺的魂魄不断挣扎、乞饶,声音里充满了绝望。   推荐一本书《太上执符》。特别好看的一本小说。 第两百34章 点天灯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会来到朱拂晓房间,任凭他大喊大叫,整个世界都似乎离自己远去,所有的人都看不到他一样。   整个学院一片死寂,自己似乎与学院中的人,处于两个世界。   唯有眼前之人,是清晰的出现在自己的世界,是沟通自己与现实世界的唯一桥梁。   只是看着坐在案几前静静看书的朱拂晓,那平静的面孔,视众生为蝼蚁的淡然,他便忍不住心中一个激灵。   一股前所未有的惶恐,在心中飞速衍生。   此时就算是傻子也该知道,一定是朱拂晓搞的鬼。   “你来了。”朱拂晓淡淡的道了句,似乎是自言自语。   “放了我!我以后绝不和你作对。我亦可以投靠你,只要你能放了我,我日后唯你马首是瞻。甚至于我可以为你通风报信,帮你对付杨玄感和宇文成都。”柴膺跪倒在空中,锁链哗啦作响,将其四肢捆束住。   “千不该万不该,你不该打我小妹的主意。本来我还想息事宁人,只要能坚持到开科举,我在金榜题名后便一走了之,远离洛阳城中的是是非非。可谁知道,你们偏偏惹我,不给我活路。”朱拂晓在笑,笑容里说不出的讥讽:   “我现在既然出手,又岂会给你活路?又岂能善罢甘休?”   “你说,我该怎么炮制你呢?柴大公子?”朱拂晓冷冷的看着柴膺。   柴膺闻言沉默下来,过了一会才道:“你这厮使得是什么手段?”   朱拂晓不语。   “任凭我说破天,你都不肯放了我是吧。”柴膺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朱拂晓。   此时死到临头,他反而冷静了下来。   “你倒是聪明。”朱拂晓称赞了句。   “你斗不过他们的。你虽然有这种诡异的手段,但并非是无法可破,终究是抗衡不得世家与贵族。你根本就不知道,世家的底蕴究竟有多深,世家的水有多混。你虽然掌握了诡异手段,可以将我的灵魂拘来,但你本体、肉身脆弱不堪。”柴膺一双眼睛冷冷的看着朱拂晓:   “早晚有朝一日,你会在世家的力量下露出马脚,然后就此化作灰灰。只要世家摧毁了你的肉身,你又能如何?终究是死路一条。”   “哦?”朱拂晓淡淡的看着对方,眼神里充满了嘲弄:“你只知道世家底蕴深厚,可你又何尝知道,我的手段有几分?”   此时朱拂晓以胜利者的姿态俯视着柴膺,心中说不出的畅快:“我会留着你,留着你看到最后的结局。”   话语落下,只听得锁链声响,那柴膺的灵魂被直接拖拽入了灯火之中。   “啊~”   一道肉眼不可查觉的虚影在火焰中挣扎,声音里充满了痛苦、狰狞:“朱拂晓,我咒你不得好死!我咒你终有一日,会遭到报应。”   “我要将你点天灯留到最后,叫你看到最后的报应。”朱拂晓手掌伸出,一个黑暗结界施展出,将柴膺的灵魂彻底封印在油灯内,经受油灯日夜冶炼。   看着屋子里剩下的衣衫,朱拂晓陷入了沉思:“姜黄等人的衣衫,或许可以利用一番。”   “若能将姜黄等人之死,嫁祸在宇文成都的身上……。”朱拂晓主角露出一抹冷笑。   杨玄感固然讨厌,但宇文成都那种高高在上的姿态,更是令人心中作呕。   有机会将宇文成都给赶出白鹭书院,朱拂晓绝不会手下留情。   双方既然已经结下死仇,他又岂会留后手?   “宇文成都勇武之名盛传天下,虽然年纪轻轻,但却天生神力,气血之力犹若骄阳,寻常冤魂怕奈何不得他。此人距离宗师之境怕不远了。”朱拂晓眯起眼睛:   “宇文成都必然身具太古血脉传承。”   宇文成都号称天宝将军,乃是当朝天子赦封的禁卫统领,肉身之力力大无穷,单凭肉身之力便可天下间少有敌手。   号称是天下间:第一高手。   与李元霸一样,是个天生就力大无穷的怪物。   这等天赋异禀之辈,根本就不是寻常武道境界可以称量的。   朱拂晓眯起眼睛,手指敲击案几,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不如去试一试。”   “去!”朱拂晓对着铜灯吹了一口黑气,下一刻一道黑烟升起,径直向宇文成都的房间钻了去。   “轰!”   尚未到宇文成都的庭院,便见一道气血自动激发,熟睡中的宇文成都自睡梦中惊醒,一双眼睛惊疑不定的打量庭院,纵身一跃来到了窗子处,小心翼翼的顺着窗子打量外面庭院。   宇文成都睡梦中只觉得一股阴寒来袭,然后自家气血自动运行,接着便自睡梦中惊醒。   “宇文成都果然不凡!”朱拂晓看着狼狈而回的鬼魂,眼睛眯了起来,身前的灯火都似乎黯淡了几分:   “若是将独孤雀等人尽数弄死呢?到时候白鹭书院怕是都要被世家权贵掀翻。我在白鹭书院求学,不宜弄出太大动静。”   其实他心中清楚,独孤雀等人皆是家族精心培育的嫡系,至少也是见神修为,根本就不是这小鬼能对付的。   柴膺终究只是一个次子罢了,柴家也不过是一个商贾家族,就连柴绍都不曾见神,更何况是次子柴膺?   柴膺已经化劲宗师,若正面对决,那小鬼也受不得柴膺之力。   今日白天,柴膺近距离接触朱拂晓,对朱拂晓耀武扬威,朱拂晓已经趁机在柴膺的身上种下了手段。   以朱拂晓如今的修为,柴膺如何能察觉到朱拂晓的手段?   “迷迭香是个好东西。”朱拂晓自袖子里掏出一个拇指大小的瓷瓶。   迷迭香是炼金之物,主使人产生幻觉,再配合上恶鬼攻击精神力,柴膺中了招。   然后中招之后吓破胆子,一身气血跌落极点,精气神三盏灯黯淡,才给了朱拂晓可乘之机。   “我今日在柴膺的身上弹了一点迷迭香,若说有破绽,唯有迷迭香。”朱拂晓陷入了沉默。   “罢了,这个世界未必有人能识得出我的手段。”朱拂晓吧嗒一下嘴。   迷迭香是朱拂晓为张须驼炼制续命之物而成的宝物,不过是初级炼金之物罢了,炼制起来并不难。甚至于普通人也能用凡俗之火炼制。   虽然是初级炼金物,但若没有防备,中招乃是水到渠成。就算宗师闻久了,也会精神恍惚思维迟钝。   “迷迭香以后就放在次元空间,错非必要决不能施展出来。”朱拂晓赞了一声,然后眯起眼睛:“睡大觉。”   清晨   叫醒朱拂晓的不是闹钟,也不是梦想,而是书院寒门子弟的读书声。   “公子,起床了。再不起床,就要迟到了。”小丫头翠花朦胧中睁开眼睛,一双眼睛看着身边的柴膺,忍不住去伸出手巴拉。   然后触手僵硬冰冷,惊得翠花一个哆嗦。在伸出手去触碰柴膺的口鼻,下一刻声声凄厉的惨叫传开,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又发生了什么?”众位勋贵子弟齐齐自睡梦中惊醒,然后迷迷糊糊的道了句。   “不好了,柴膺公子死了!柴膺公子死了!”小丫头翠花的凄厉叫声传遍整个书院,惹得众位士子纷纷围了过来。   尚未起床的众位勋贵子弟,也是一个激灵,猛然翻身坐起,面色骇然的撒丫子向柴膺的院落奔来。   众人闯入柴膺的院子里,只见小丫头花容失色的跌坐在院落中,面色蜡黄的指着屋子,哆嗦着嘴唇话语都说不清楚。   众士子纷纷闯入屋子,然后便看到面色铁青,一片青紫之色的柴膺躺在软榻上。   杨玄感面色严肃,一步上前扯住柴膺的手臂,把住对方脉搏:“死了!”   “谁干的?”独孤雀面色严肃。   “昨晚我就察觉到不对劲!”裴不尦阴沉着脸。   “弟弟!!!”柴绍匍匐在柴膺身边,放声大哭:“是谁?究竟是谁如此狠毒,竟然对你痛下毒手?谁是害了你的性命?”   柴绍的声音里道不尽的悲愤,道不尽悲凉,还有一股阴森的杀机在弥漫。   “速去通知院长与夫子。”杨玄感阴沉着脸。   “翠花呢?”柴绍双眼猩红,目光在屋子内巡视。   “大公子饶命!大公子饶命!奴婢什么也不知道!奴婢一觉醒来后,就发现二公子已经没了。”翠花手脚发软的自门外爬了进来,跪倒在柴绍面前,声音凄凉惶恐。   “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你听到了什么动静?看到了什么人!给我详细说说!”柴绍一双眼睛盯着翠花。   听着柴绍的话,杨玄感却是目光一动:“若将这件事栽赃到朱拂晓身上,岂不是轻而易举的就能将朱拂晓拿下大狱。到那时,是圆是扁还不是任由自己揉捏?”   只是此地人多嘴杂,再看看悲愤的柴绍,明显不是说事情的场合。   只是这个想法却在其心中徘徊不定。   不多时,众位夫子与院长齐齐赶来,一双双眼睛看着躺在床上,面色狰狞的柴膺,俱都是面色阴沉下来。   “事情麻烦了!”院长眼皮一跳,心中升起一个念头。 第两百35章 阴种   柴膺即便只是次子,那也是权贵人家的次子,代表着权贵人家的体面。   莫说权贵人家,就算死了一个普通士子,都是震惊书院的大案,更何况死的是一位权贵子弟?   此时场中所有人都在看着柴膺那张狰狞的面孔,临死前似乎依旧在叙说着心中的不安。   所有人都汇聚在柴膺房间内,没有人注意到,朱拂晓脚下不知何时出现一只白骨骷髅。   那白骨骷髅拿着一些染血的衣衫,还有一些沾染了毛发、挫伤的衣服,以及一大碗尚未凝固的鲜血,消失在了大地深处。   只见那白骨骷髅出现在了宇文成都的屋子内,然后拿着一个刷子,对着宇文成都的一件衣衫点了下去。   然后又悄悄穿越脚下青石,来到了杨玄感的屋子内,对着杨玄感的衣衫就是一甩,甩得那衣衫上尽数是血渍。   “柴绍……还是留在书院吧。”朱拂晓眯起眼睛:“没准以后还能找个机会将其弄死。”   柴绍武道修为近些日子突飞猛进,竟然步入了见神境界,也不知有何机遇。   朱拂晓处理妥当,然后吩咐小妹一声,向山下走去。他要亲自去现场看看,最好能将迷迭香的痕迹给抹去。   朱拂晓顺着热闹的人群,来到了柴膺的房间外,一双眼睛看着床头面色狰狞,胸口开了一个大窟窿的柴膺,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昨晚柴膺中了秘术,不但疯疯癫癫,整个人更是在屋子内自残。”   在看屋子内一片破烂,墙头上血液喷溅,端的恐怖。   院长等人面色阴沉的站在屋子内,看着柴膺的尸体,眼神里充满了怒火。   “柴膺昨晚就有些不对劲,想不到就这般被人给害了。”院长面色阴沉:   “可曾通知应天府衙门?”院长声音冷冰冰的道,额头处青筋暴起,显然心中憋着一股怒气。   “已经通知应天府衙门了。出了人命案,此事已经不再是咱们能插手的,书院只负责办学,负责教书育人。查案要应天府来办才行,否则事后若有人以此为把柄,攻讦我白鹭书院,到时候反倒是不美。”院长眼神里充满了思索。   人群中,宇文成都与杨玄感对视一眼,看着柴膺的尸体,目光里满是严肃。   宇文成都看了一眼人群,然后对着其中一人使了个眼色,只见那人身形一转,便已经消失不见了踪迹。   朱拂晓的弈萃阁内   就在朱拂晓走后不久,忽见一道人影持着一个包裹,鬼鬼祟祟的来到弈萃阁外,然后顺着窗子钻入了朱拂晓的房间内。   一双眼睛打量着朱拂晓的屋子,看着那白日里还点燃的灯火,来人不由得愕然:“朱拂晓这厮竟然连灯火都忘记吹灭了。”   也没有多多管闲事,听见隔壁朱丹的歌声,将那包裹塞入了朱拂晓床榻下。   此时灯火内一道气机迸射,悄无声息间落在了那人的身上。那人毫无所觉,只觉得身躯一阵冰冷,转瞬又消失无踪。   然后又蹑手蹑脚,小心翼翼的自窗台钻了出去,然后撒丫子便跑。   灯光之中,火焰之内,一道模糊的人影看着屋子内的一切举动。   正在现场观看的朱拂晓不由得心头一动:“果然,有备无患总归是好的。只要那烛火点着,就相当于我的眼睛。竟然出手陷害我?不知是那个做的。是宇文成都?还是杨玄感?”   不管宇文成都也好,还是杨玄感也罢,与他都有不可调和的矛盾。   “呵呵,想要陷害我?我倒要看看你的本事。”   朱拂晓冷冷一笑,只见书房内的烛火悠悠,散发出一道光芒,然后地上泥土犹若是流水般散开,一只白骨爪子伸出,将那包裹琢走。   朱拂晓站在屋子内,只见那魔法印记接近,然后混入人群,来到了宇文成都身边,附在宇文成都的耳边一阵低语。   “原来是宇文成都干的?”朱拂晓看着宇文成都满意的表情,此时宇文成都下意识向朱拂晓看来,然后四目相对,宇文成都笑容收敛,看不出半分表情,只是冷冷一哼,转移了目光。   “权贵子弟,都不是好东西。”朱拂晓心中冷笑一声。   “昨夜那柴膺就不正常,可惜老夫未曾放在心中,方才酿成如此大祸。”院长面色难看,露出一抹杀机。   对方是在打他的脸,打的噼里啪啦响,不是一般的疼啊。   “应天府衙门的人来了。”一声呼喝,接着只见大队差役自山下而来,封锁了了现场,将场中众人围得水泄不通。   “应天府阴种,见过山长。”来人身穿黑衣,腰跨武士刀,整个人头上发丝盘得一丝不苟,看起来便透漏着干练模样。   阴种很年轻,只有二十四五岁的样子,但却位高权重,已经位列大隋六品高官序列。   阴种,乃是张掖阴家之人,阴世师的孙子。   “见过阴大人。”山长对着阴种回了一礼:“白鹭书院出现命案,还望应天府衙门秉公办理。”   阴种扫过场中众人,然后面带苦笑:“白鹭书院不知牵扯着多少只眼睛,在下自然秉公办理。上次白鹭书院三大学子之死不了了之,这次下属定会给大人一个满意的交代。”   “白鹭书院任你调查,但是你需给我、给陛下一个满意的答案。”说完话山长不再多说,而是看向白鹭书院的众位学子:“我知道,凶手定然是你们中的一个。”   说到这里,山长将目光看向了宇文成都与杨玄感等勋贵子弟,面对着宗师灼灼的目光,众人不敢与之对视,纷纷低垂下脑袋:   “你等休要心怀侥幸,尓敢屡次践踏我白鹭书院的律法,这次定要将事情查的水落石出。就算天子出面,我也要将凶手绳之以法。”   此时院长心中也暗自奇怪:柴膺是权贵中人,现在权贵对自己人都这么狠了吗?   不知道这次是冲着谁来的。   莫不是冲着朱拂晓那白鹭书院种子来的?   院长心中万千念头转动,然后退开一步,任凭阴种施展手段。   此时阴种来到屋子内,扫过墙上喷溅的血液,还有匍匐在尸体上痛哭的青年男子,眼神中露出一抹威严:“你是何人?与死者有何干系?”   “见过大人,在下柴绍,死者乃是在下的亲弟弟。”柴绍红着眼睛站起身,对着阴种一礼:“还请大人施展手段,务必要将这无法无天的凶手绳之以法,以祭我弟弟的在天之灵。”   “原来是苦主?”阴种上下打量着柴绍一遍,方才道:“昨夜你在哪里?”   “在下与宇文公子饮酒。”柴绍连忙道。   阴种看向宇文成都,宇文成都点点头:“这个我倒可以作证。”   “宇文大人也在白鹭书院?”看着宇文成都,然后扫过众位勋贵子弟熟悉的面孔,阴种不由得一愣:“上次来白鹭书院,可还没有看到他们。”   他与宇文成都同朝为官,宇文成都官职品序尚且在他之上。   “来书院读书”宇文成都道了句。   “柴公子,你与你弟弟平日里可有口角、争斗、口舌纠纷?”阴种道了句。   “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大人在怀疑我?”柴绍顿时勃然变色:“大人怀疑是我杀了我弟弟?”   “未尝没有这种可能。”阴种不咸不淡的道:“根据本官查案的经验来判断,杀人者往往都是亲近之人。或者是柴膺要夺你家产,或者是柴膺要夺你地位,谁又知道呢?”   “岂有此理,这可是我亲弟弟,我又岂能痛下杀手?”柴膺指着阴种,声音里满是难以置信的阴沉。   “肮脏的事情,咱们可是看多了。”阴种冷冷一笑。   柴家富甲天下,此事天下皆知,眼下不狠狠的敲他一笔,都对不起自己来一遭。   “更何况,白鹭书院屡次出现事故,陛下已经十分不满。这次我必须要将案子办得漂漂亮亮,叫陛下知道本官的能力。”阴种看着柴绍:“是以,但凡有丝毫线索,本官都不能放过。”   听了阴种的话,柴绍气的身躯颤抖,但却说不出话来。   太气人了!   简直是要把人给气死。   “阴大人,在下可以担保,此事绝不是柴兄做的。”宇文成都一步上前,缓缓开口道。   “哦?”阴种闻言看向宇文成都,心中念头流转:“宇文大人替他担保?”   “担保!我保证此案不是柴兄做的。柴兄素来都是我书院中的仁义君子,岂能做出这种猪狗不如的事情来?”宇文成都很笃定的道。   宇文成都乃是殿前侍卫统领,柴膺还是要顾忌宇文成都面子的。   看着面色憋屈的柴绍,心中暗自道了句‘可惜’,大肥羊给跑了,然后转身看向众位士子:仵作上前。   有一个五十多岁,身穿小吏服饰的老者,此时走上前来来到了柴膺身前,开始验尸。   应天府衙门的官吏,开始在屋子内寻找蛛丝马迹。   “将书院中的所有人都聚集过来!”阴种道了句。 第两百36章 翻转   不多时,书院中众位士子皆已经汇聚而来,数百士子密密麻麻的站满了场中。   “都到齐了么?”阴种问了一句。   “少了五个人。尤鲧、姜黄等五人不见了!”有书院教习清点人数,此时忽然间面色一变,看着手中的名册,对着院长道了一句。   院长眉头一皱,眼睛里露出一抹凝重:“少了五个人?”   “来人,给我搜。务必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体。”一边的阴种道了句。   然后一众差役远去,惹得书院内鸡飞狗跳,到处寻找着人影。   此时天空中冷风呼啸,众位士子俱都是身躯瑟瑟,站在寒风中发抖。   “熬一些姜汤。”阴种看着瑟瑟发抖的众位寒门士子,对着手下差役吩咐了句。   差役领命而去,在院子里架起大锅。   一边杨玄感等权贵子弟此时面色变了,一双双眼睛死死的盯着院子中来回走动的衙役,宇文成都道:   “他们五个人失踪,与柴膺的死,必然有联系。”   谁做了亏心事,谁心中有数。   尤鲧等五人无故失踪,叫众人的心头蒙上一层阴影。   那边仵作开口道:“大人,经过检验,死者似乎是自杀。体内没有任何异样,不存在中毒等异状,致命处是胸口的伤痕,似乎是凶手自己用匕首刺开的。”   “不可能!你这老眼昏花的老匹夫,我弟弟平日里乐观的很,怎么会无故自杀?”只听柴绍猛然站起身,指着仵作的鼻子破口大骂。   仵作虽然只是吏胥,但却也傲骨铮铮,自家祖祖辈辈都在应天府衙门,在上京城内也是关系深厚,柴绍虽然有些背景,但人家也不差:   “这位公子,还需慎言。老夫几十年手艺,岂容你污蔑?”   说到这里,转身看向阴种:“大人,检验结果便是如此,不论从屋子中的痕迹,还是地上血液喷溅的痕迹,还是伤口处的痕迹来看,都是自杀身亡。”   “果然如此?”阴种眉头皱起,接过仵作手书,目光里露出一抹凝重。   虽然说是检验出柴膺自杀身亡,但所有人都知道,柴膺是绝不可能自杀身亡的。   他这种花花公子前程大好,怎么会选择自杀身亡呢?   “混账,你这狗官怎么检验的?我要抗议!我定要向陛下抗议,参你一本。”柴绍此时不断叫嚣:   “我弟弟锦衣玉食不知有多快活,怎么能就这般死了?”   老仵作没有理会柴膺的话,而是继续低着头道:   “大人,此案唯一的疑点就是柴膺的侍女翠花,柴膺临死前惹出这般大动静,翠花乃是柴膺枕边人,不该毫无察觉。”   此言落下,翠花面色惊惶,跪倒在地不断叩首乞饶:“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小女真的什么也不知道,一觉醒来公子就这样了,小女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啊。”   “可曾在屋子内发现迷药?”阴种收起文书,看向了老仵作。   “没有迷药的痕迹。所有杯盏属下都检验过了。”老叟道了句。   待说到这里,却忽然动作一顿,然后快步来到柴膺身前,鼻子轻轻抽动:“不对劲!柴膺的身上有一股很淡的异香,与洛阳城中各家的香囊绝不一样,小人差点忽略了过去。”   “异香?”阴种走上前来,低着头道:“全都是血腥,哪里来的异香?”   没有理会阴种的话,老叟只是低下头,一双眼睛仔细的打量着柴膺身躯,然后高声道:“取白纸来。”   此时此刻,众人俱都是一双双眼睛望了过来,盯着场中动作。   只见那仵作小心翼翼的拿着毛笔在柴膺的衣衫上扫落,用白色的宣纸接住,一道道白色的细微颗粒缓缓自柴膺的身上脱落下来,坠落在白纸上。   颗粒微不可查,但终究是有形之物。   人群中   朱拂晓瞳孔一缩:“小瞧了天下人,洛阳城不愧天子脚下,奇人异士无数。我本想那柴膺身上的香囊与血腥味可以将迷药的气机遮掩过去。可谁知道,如此微不可查的香气,对方竟然依旧察觉到了。”   颗粒不多,只有二十几粒,仵作看着白纸上细微的颗粒,根本就不敢呼吸,甚至于生怕一呼吸,就将那粉末吹跑。   “大人,这粉末有致幻之力。”仵作对着那粉末嗅了嗅,只觉得眼前一花,脑海中顿时一阵精神恍惚。   “哦?”阴种眉头皱起,小心翼翼的接过来,然后用鼻子轻嗅。   此时没了那香囊与血腥味,他倒是嗅到了那粉末的味道。   那味道一入体内,他就知道了这粉末的作用---致幻!   “好奇异的味道。”阴种扫视着场中众位学子:“尔等走上前来辨识一番,且来看看平日里是否在什么地方,嗅到过这种味道。”   此言落下,众位士子一一上前分辨,只是这种迷药的味道太过于独特,这股幽香更是毫不起眼,错非有人主动提及,平日里众人就算嗅到也不会注意。   这香味入体,只觉得神魂飘飘,道不尽的舒爽。   五百多位士子纷纷上前,可惜众人依旧是辨认不出味道的来源。   轮到朱拂晓,只见朱拂晓缓步上前,装模作样的嗅了一口,对着那差役摇摇头,示意并未闻过,正要起身退下,只听宇文成都道:“朱拂晓,这迷药应该是你的手段吧。”   “大公子何出此言?为何要陷害我?”朱拂晓转过身,一双眼睛看着宇文成都,眼神里充满了无辜。   “呵呵,别人不知道,但我却知道,一定是你下的手。”宇文成都呵斥一声。   阴种与山长等人目光一转,看向了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好奇。   “宇文公子何出此言?”阴种看向宇文化及。   “因为整个书院中,只有朱拂晓与此人有仇。昨日那柴膺刚刚与朱拂晓产生冲突,当天晚上就死了,不管是放在谁身上,谁能相信?”宇文成都对着阴种抱拳道:   “我知道一件事,那就是柴膺与朱拂晓有仇,想要将朱拂晓赶出书院。朱拂晓必定是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直接下狠手,将柴膺害死。”   “你与柴膺有仇?”阴种目光灼灼,犹若一把利剑,刺在了朱拂晓的心头。   “是有仇。但我与他有仇,不代表是我害了他,分明是宇文化及想要谋夺我剧本不成,故意栽赃陷害与我。”   朱拂晓面无表情的反驳了一句。   “哈哈哈,栽赃陷害?”宇文成都仰头大笑:“我且问你,姜黄、尤鲧五人联合柴膺昨日与你一道起了冲突,现在却一起死了,你说不是你干的,谁信啊!”   “遍数整个书院,与他们六个有仇的,唯有你自己而已。别人若是无仇无怨,谁会下黑手?”宇文成都目光灼灼的看着朱拂晓。   “宇文兄说的不错,整个书院就你同时与他们五个有仇,他们同一日死亡,不是你干的,还能是谁干的?”杨玄感道了句:“阴种,可以结案了,此事就是朱拂晓做的。凶手就在眼前,你不将其拿下更待何时?”   听闻杨玄感的话,阴种面色一变,这位是尚书府的大公子,可不是他能得罪的起的。   “朱拂晓,你还有何话说?你若找不出辩解的证据,就休怪本官将你拿下了。”阴种一双眼睛看向朱拂晓。   “呵呵,我不服。难道就因为我与几人有仇,便是我痛下杀手?”朱拂晓冷冷一笑:   “不说我有没有下杀手的本事。没有任何实际证据,阁下单凭这二人一面之词,难道就想给我定罪吗?”   “这位书生,咱们办案都是先把嫌疑人抓起来,只要到了牢狱,十八班流程下来,不怕你不招。”阴种轻轻一笑:“你要是没有证就证明此事不是你做的,咱们就只能将你抓起来了。”   不管是现在还是古代,办案的方法就是,只要你有嫌疑,就将你抓起来,然后到大牢里去审问。   “呵呵,我是没有证据是我做的,但谁说只有我是凶手?那宇文成都、杨玄感也极有可能是凶手。”朱拂晓冷冷的看着众人:   “为何不是那宇文成都谋夺我剧本不成,故意将柴膺杀死,嫁祸在我身上?然后想要将我打入天牢,然后暗中谋夺我的剧本?”   “为何不是鬼怪害人?昨夜那柴膺口中高呼有鬼,为何不是恶鬼索命?”朱拂晓双手抱拳,义正言辞的看着阴种:   “大人若将我下狱,在下无话可说。只是还请大人将宇文成都也一并下狱,因为此事极有可能是宇文成都与杨玄感做的,他们二人想要陷害于我。”   说到这里,看向院长:“还请院长为我做主。”   “朱拂晓,你血口喷人。咱们昨夜在一起喝酒,都可以作证,那个杀柴膺了?”宇文成都气的眼睛都红了。   “不错,咱们昨夜一起和宇文公子喝酒,此事绝不是宇文公子做的。”杨玄感静静的看着朱拂晓,似乎是在看一只蜘蛛网上的蝼蚁。   “我也可以作证!”   “我可以作证!”   十几位勋贵子弟走了出来。 第两百37章 陷害   以阴种的智慧,如何看不出朱拂晓与宇文成都、杨玄感等权贵子弟有矛盾?   眼下洛阳城最顶尖的权贵子弟都汇聚在这里,就算是他也不愿意轻易开罪,用一个平民子弟去交好这些权贵子弟,不论怎么算都很划算。   虽然说阴家是天子杨广的死忠,但阴家毕竟也是世家之一,对于杨玄感等五姓七宗子弟,能安抚还是要安抚的。   “莫要吵了,只要叫应天府衙门的官差去搜一下屋舍,到时候自然可以找到蛛丝马迹。只要是凶手,就终究会留下痕迹的。”宇文成都打断了朱拂晓的话,一双眼睛看向阴种:   “还请阴大人派遣手下官差,前往杨公子与朱拂晓的书舍搜查,到时候是不是狡辩,是不是污蔑,自然可以一辨真伪。”   至于说没有证据不能搜查?   开玩笑呢!   这个社会从来都不讲人权。   “院长的意思呢?”阴种看向了牛夫子,毕恭毕敬的问了句。   院长目光扫过宇文成都、杨玄感等权贵子弟,然后看向朱拂晓:“你觉得呢?”   “学生觉得宇文成都说得对,弟子心怀坦荡不惧搜查。”朱拂晓笑着道:“以应天府衙门的本事,只要搜查过,但凡有蛛丝马迹,便皆可查询出来。弟子是清白的,不管对方如何搜查,弟子都不惧。”   院长闻言点点头:“你住在那个楼阁?”   “弈萃阁。”朱拂晓道。   “前面带路,老夫与尔等做个公证。是我书院出的命案,日后钜鹿公问起来,咱们也有话说。”院长一步迈出,向着弈萃阁而去。   钜鹿公柴慎,乃是柴绍的老爹。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向朱拂晓的宅院走去,此时宇文成都与身边的侍从对话:“办妥了么?”   “东西都藏在朱拂晓的床下了,小人亲自去办的。”仆役恭敬的道。   宇文成都虽然不是宗师,但天生神力,号称是宫廷第一高手。兵器在手,就算宗师也要退避三舍。   宗师虽然厉害,斗气也有不可思议之力,但宇文成都一手马槊使得水泼不进,斗气也不能离体一尺打到他啊?   斗气碰不到宇文成都,再厉害也是白搭。   反倒是宇文成都一枪扫过去,管你什么强者,唯有死翘翘的份。   当然,若是空手对敌,宇文成都绝不是宗师的对手。   朱拂晓背负双手,抬起头看向远方山间鸟雀,走在最前面为众人带路。   王晖面带担忧之色,看着朱拂晓的背影,有心上前寻问一句,眼下众人盯着,他也不敢开罪所有勋贵子弟上前。   “稍后在你屋子里搜出证据,看你怎么死。”宇文成都看着朱拂晓的背影,露出一抹冷笑。   今日之事,以他的身份,本不该直接下场撕逼。但架不住他心中对朱拂晓厌恶至极,早就有了将其弄死的心思。再加上此时胜券在握,送朱拂晓一程倒也很好。   “诸位,弈萃阁到了。诸位想要去搜查线索,便尽管进去吧。”朱拂晓来到弈萃阁,将屋门推开,此时朱丹面色畏惧的走上前来,紧紧的抓住朱拂晓衣角。   “莫要怕,很快就结束了。”朱拂晓安慰了句。   阴种一双眼睛扫过朱拂晓,然后看了朱丹一眼,挥挥手示意手下应天府衙门捕快进屋搜查。   屋子内很简陋,除了简单的笔墨纸砚、砚台,还有锅碗瓢盆、换洗的衣物,再无任何东西。   毕竟是书院的房子,不可能有那般复杂。   宇文成都与杨玄感对视一眼,然后俯视着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畅快。   “小子,你最好祈祷此事不是你做的,否则钜鹿公饶不了你。”宇文成都看着朱拂晓,还有在屋子内搜寻的捕快,对着朱拂晓冷冷一笑。   朱拂晓‘呵呵’一笑,并不言语,只是双手将朱丹搂在怀里。   “大人,屋子里什么也没有。”   不多时众位捕快自屋子内走出,来到了阴种身前,躬身一礼。   “一丝线索也无?”阴种问了句。   “咱们搜索过每一寸土地,一丝线索也无。”捕快道了句。   阴种闻言眉头一簇,然后转瞬舒展开,眼睛看向了宇文成都与杨玄感:“既然没有搜到,那就算了。”   “不可能!人分明就是这厮杀的,怎么可能没有线索?”宇文成都走了出来:“阴大人,你手下的差役是不是徇私枉法,被这小子给买通了?”   东西是他手下亲自放进去的,就在朱拂晓床下,怎么可能没有?   阴种面色阴沉如水:“宇文成都你虽然是殿前侍卫,但也不能如此侮辱本官。涉及钜鹿公等权贵子弟的事情,哪个敢轻易疏忽大意?你若不信,自己进去搜查,也好叫你心服口服。”   宇文成都看了阴种一眼,此时他若真的进去搜查,那就是不给阴种面子,等同于双方撕破面皮。   但朱拂晓的戏曲,他是真的想弄到手。   那可是日进斗金的神器,更可以讨好宫中贵人。   转身看向自家仆役,只见那精瘦的汉子点了点头,才见宇文成都淡淡一笑:   “应天府衙门是什么德行,大家都清楚。柴膺乃是我的兄弟,可不放心你们应天府衙门办差。”   说完话宇文成都迈步走入屋子:“还是我亲自检验一番,也免得叫贼子走脱。”   宇文成都进入屋子,直接奔着床榻而去,然后猛然掀开。   “嗯?”   看着空荡荡的床榻,宇文成都愣住了。   “德全。”宇文成都对着门外喊了句。   那精壮汉子迅速走入屋子内,然后道了句:“老爷!”   然后怕在地上看着空荡荡的床榻下,不由得瞳孔一缩:“这不可能。”   “你确定亲自放在床榻下了?”宇文成都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那空荡荡的床榻之下,然后转身看了德全一眼。   德全猛然趴在地上,上下左右打量,似乎要将床榻下的每一寸空间都看个仔细明白。   此时不见了床榻下的赃物,整个人顿时慌了神:“不可能!绝不可能!小人亲手放进去的。”   宇文成都放下床榻帷幕,一双眼睛看着惊慌失措的刘全,若有所思道:“起来吧。看了咱们是遇见高手了。”   “有什么事情,回去再说。”宇文成都道了句,然后面无表情的走了出去。   “宇文将军,如何了?可曾找到赃物?”阴种打量着宇文成都,目光里满是讥讽。   “是在下冒昧了,还请大人见谅。”宇文成都对着阴世师抱拳一礼,脸上满是笑容:“柴慎兄弟与我莫逆之交,在下心急了些,还请大人勿怪。”   阴世师只是露出一个虚假的笑容:“哪里,宇文将军心中的急切在下心中清楚,那种恨不得抓住凶手的心情,也是可以理解。”   “这位大人,在下的屋子搜完了,还请大人去搜查宇文成都与杨玄感的屋子。”眼见着二人聊天打屁,朱拂晓面无表情的走出来催促了一句。   “放肆!宇文兄与杨兄是何等身份,岂会做杀人凶手?你这贱民,安敢放肆?”独孤雀忍不住呵斥一声。   朱拂晓屡次挑衅权贵子弟,他心中早就不满。   权贵是一体的,朱拂晓在挑衅杨玄感,就是挑衅他独孤雀。   朱拂晓也不理会独孤雀,只是看向阴种与院长:“还请院长大人与这位大人做主。”   院长一直都在作壁上观,此时听闻朱拂晓开口,眼睛微微眯起,不待阴种开口,直接道:“既然查了,为了确保公平,那便都搜查一遍吧。不单单是宇文成都与杨玄感,我书院所有士子的屋舍,都要检查一遍。”   山长看向阴种:“这位大人,应天府衙门的差役应该不怕麻烦吧?”   “不怕!自然是不怕的。这是在下的本职。”阴种闻言对着院长抱拳一礼,然后对着应天府的各位差役道:“来人,将整个书院的所有屋子,都给我搜查一遍。”   众位差役闻言轰散而去。   “至于杨公子与宇文公子的屋子,来几个人,随我一道去看看。”阴种笑眯眯的道。   搜查屋子,那就是打脸,表示不相信。   宇文成都是何等身份?   搜查他的屋子,就是打他的脸。   之前宇文成都不给他面子,眼下借助山长的威严,直接将对方的脸打回去,阴种是绝不会介意这般做的。   顺水推舟打人脸,还不得罪人,简直是夏日里的一口凉水,舒爽到了骨子里。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向宇文成都的屋舍而去,只见宇文成都面色阴沉,并不说话。   宇文成都的院子距离朱拂晓并不远,只是山间古树茂林隔开,看不到对方屋子的痕迹,所以会以为很远。   整个书院的所有单间书舍都修建在这一片区域,又怎么会有多远?   宇文成都的院子与朱拂晓院子格局相差不大,只是没有山间清泉,似乎是少了一点的灵性,少了一股说不出的韵味。   众人来到了宇文成都的院子里,差役看向阴种,眼神里露出一抹迟疑。   “看我作甚,干活呀。”阴种没好气的训斥了句。 第两百38章 绝杀   应天府捕快闻言下意识瞥了宇文成都与杨玄感一眼,然后推开门走入屋子。   不多时,就见一个捕快面色狂变,快速自屋子内走出,来到了阴种面前,附着在耳边低声道:“大人,屋子里面有情况。”   “有情况?”   捕快的声音虽然低,但瞒不过宗师之境院长的耳朵。   阴种看了那捕快一眼,然后没好气的道:“在宗师面前,低声与大声说话,有区别吗?”   “有什么直接说出就是了。”阴种道了句。   “在宇文成都的床榻下,发现一件血衣。”捕快道了句。   “血衣?”   此言一出,阴种愣了,宇文成都愣了,所有权贵子弟,乃至于所有寒门子弟都愣住了。   “血衣何在?”阴种追问了句。   “血衣再此。”有捕快捧着血衣快速走出。   “不可能!”看着捕快捧出来的血衣,宇文成都不由得瞳孔一缩,眼神里满是骇然。   “怎么会?这血衣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德全脸上满是惊骇。   他可是亲手将血衣扔在了朱拂晓床下的,怎么会在宇文成都的床下出现?   “公子,我……”德全声音颤抖,身躯有些发软,忍不住想要跪伏在地。   “莫要慌乱,我相信你。”宇文成都一把攥住了德全肩膀:“站稳了,别露出破绽。”   “我真的……”德全想要解释,眼神里满是悚然。   “咱们聪明反被聪明误,有人技高一筹,将咱们给算计了。”宇文成都拍了拍德全肩膀:“去告诉老爷,到应天府衙门捞我。”   德全闻言咬了咬牙,然后低声道:“公子等我!”   说完话转身跑出人群。   “仵作何在?”阴种面无表情的问了句。   事情好玩了,谁都看出朱拂晓与宇文成都不对付,本来阴种以为宇文成都定然设计手段,会栽赃在朱拂晓的身上,可谁知道血衣竟然出现在了宇文成都的屋子里?   “大人,血衣是宇文成都的。这上面的血迹按照颜色推断,应该是柴膺的。”仵作低声道。   “宇文兄,此事你还需给我一个解释,这血衣为何出现在你的房中?”阴种似笑非笑的看着宇文成都。   死了一个柴膺,要不了宇文成都的命,但钜鹿公柴慎也不是好惹的,虽然及不上五姓三宗,但也是朝中老人,天子为了安抚柴慎,宇文成都的一顿申饬是少不了,甚至于降职也说不定。   最关键是,能将宇文成都扔入应天府衙门,他阴种以后在洛阳城必定声威高涨。   他与宇文成都没有仇,之前也不过是脸面之争罢了,此时到不适合落井下石。   这种关乎人命的事情,他要是落井下石,那可当真是不死不休的仇恨,日后就算天子也无法化解。   “呵呵,好手段。”宇文成都没有回应柴膺的话,而是一双眼睛看向朱拂晓。   “宇文公子在说什么?在下听不懂。”朱拂晓大眼睛无辜朦胧的看着宇文成都。   看着朱拂晓无辜的眼神,宇文成都不由得一愣,目光里露出一抹愕然:   “莫非当真不是此人做的?还是说有人故意想要趁机给我下绊子?”   “朱拂晓一直都在我的监视之中,也从未离开我的丝线,没有机会做手脚,更不知道我的计划。”刹那间宇文成都心中无数念头闪烁:   “被人给阴了!暗算我的不是朱拂晓,而是书院中的勋贵子弟。唯有他们,才知道我的计划。”   “是谁?是谁在暗算我?”宇文成都目光扫过场中众位勋贵,看着那一双双愕然的眼神,他根本就分辨不出真伪,找不出蛛丝马迹。   “我是冤枉的。”宇文成都看向阴种。   “是不是冤枉的,我不知道,血衣再此,总归是要有个交代。流程还是要走一下的。”阴种道了句。   “不可能是宇文成都做的,昨日我与宇文兄在一起饮酒,一起……谈论诗歌,宇文兄根本就没有作案的时间。定然是凶手想要暗中陷害,故意混淆视听挑拨离间。”柴绍走出来,对着阴种道了句。   昨夜他们几个人聚在一起商议坑害朱拂晓,宇文成都绝没有时间作案。   他刚刚气急攻心,差点将‘一起坑害朱拂晓’的话说出口。   “许是鬼怪做的!昨夜柴膺可一直喊叫有鬼来着。”朱拂晓在旁边接了句。   “呵呵,这位书生莫要胡言乱语,子曰:不语怪力乱神。这世上鬼怪之说,不过是那群装神弄鬼的巫医之流杜撰害人的东西罢了。愚弄普通百姓倒也还罢了,咱们可是都知道,人死如灯灭,根本就没有鬼怪。”阴种对着朱拂晓训斥了一声。   (子曰:不语怪力乱神。简单解释一下:不要把一些奇怪的力量去当成神明。看作是神明。解释成神明。)   朱拂晓笑而不语,只是双手插在袍子里,一阵冷风吹来,荡漾起其鬓角的一丝丝发丝:“宇文成都,想不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竟然贼喊捉贼。”   宇文成都不语,懒得搭理朱拂晓,他现在只想知道,究竟是谁背后坑害了自己。   杨玄感?独孤雀?还是李建成?   勋贵子弟太多,他平时太嚣张,不论是谁,都有理由害他。   “柴公子无需多言,阴大人会给我一个公正的。”宇文成都打断了柴绍的话语。   事已至此,辩解还有用吗?   就在此时,应天府衙门的柴膺快速跑来,来到了阴种身前,低着头欲言欲止,左右打量不肯开口。   “有什么事说罢,事无不可对人言。”阴种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院长,然后对着不快道。   “手下的兄弟们在杨玄感与柴绍的房间内发现了血衣,还有柴膺身上值钱的挂件。”捕快道了句。   此言一出,杨玄感勃然变色,一边的柴绍也是面色狂变:   “休要胡说八道,我房间怎么会有血衣。”柴绍面色变了。   捕快低下头不敢言语。   “铁证如山,咱们兄弟亲眼所见,柴兄莫要辩解了。”阴种淡淡的道了句。   “我的房间有血衣?倒真是好笑。”看向阴种,声音里带有一股凝重:“阴大人,你该不会将我也要送入应天府衙门吧?”   阴种苦笑:“不敢。”   杨玄感是谁?   那可是敢和杨昭对抗的大人物。   现在天子与尚书公杨素打的你死我活,要是自己将杨玄感押入狱中,到时候就算杨玄感无罪,也会变成有罪,成为天子拿捏尚书公杨素的把柄。   他又不傻,这等大人物的斗法,正常人跑来还来不及,别人怎么敢往前凑?   “呵呵!”杨玄感眯起眼睛,他已经察觉到了一股子不妙的味道:“此事或许当真是鬼怪所为,柴膺与那五个书生,乃是鬼怪所害。”   现在火烧到了自己的身上,杨玄感只想将事情压下去,免得给了天子发难的机会。   听闻此言,阴种面带难色:“杨公子,鬼怪之说乃是无稽之谈,在下无法结案啊。到时候大理寺问起来,在下如何回应?”   杨玄感闻言不语,过了一会才对着身边的人道:“随我回家,我要去见父亲。”   杨玄感走了,没有人阻拦。   众人折腾了半日,只是在屋子里察觉到了血衣,余者什么收获也没有。   阴种看向宇文成都与柴绍:“二位,随我走一遭吧。”   “麻烦大了,看来我只能成为替罪羊了。”宇文成都苦笑:“终日打雁,当真是遭了报应。”   杨玄感不可能牵扯进去,柴绍乃是天子钦点的李渊女婿,联姻之事还没有完成。   就他是个清闲人。   此事虽然要不了他的命,但少不得要吃顿苦头。   “宇文公子放心,此事我定会向父亲解释,绝不会叫你牵连进来。”柴绍看着宇文成都,目光诚挚。   “不必解释,此事我扛下来吧。我要是不扛下来,只会将杨玄感牵扯进来,到时候尚书公与陛下亲自打擂,不知会引出何等后果。”宇文成都摇了摇头:   “不过是皮肉之苦罢了!千万莫要叫我知道是谁做的,否则定要将其千刀万剐,方能解我心头之恨。”   “宇文公子,得罪了。”有差役上前,锁住宇文成都的手足,然后众人向山下而去。   阴种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仔细打量了一会才怪笑道:“你小子有点意思。这世上敢和宇文成都、杨玄感作对的人或许有,但那都是了不得大人物。你一个寒门弟子,倒是稀罕。”   说到这里不再理会朱拂晓,而是转身看向山长:“院长,在下失礼了。”   “希望你你早日找出凶手,还我书院安宁。算起来我书院今年已经死了九个人了。老夫可不希望接下来凑个整数。”院长面无表情的道。   阴种点点头,对着手下衙役道:“将书院中的所有人都分开,然后挨个做笔录排查。看看昨夜是谁有机会外出害人。”   真正的检查才刚刚开始,搜查书院只是第一步,接下来就是大家找人证,证明自己昨晚在做什么,证明自己的清白。 第两百39章 天子闻名   阴种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手中拿着文书,眼神里露出一抹玩味之色。   敢和杨玄感、宇文成都等权贵子弟作对的人不是没有,但无不是背景通天之辈。像朱拂晓这样的寒门子弟,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昨夜你在哪里?”阴种看着朱拂晓。   “昨夜自然是在屋中睡觉。”朱拂晓不紧不慢道道。   “可曾听闻外面的动静?”阴种又问了句。   身为应天府府尹,他绝非庸碌之辈,眼前的青年面色淡然,看起来似乎很无辜,什么都不知道。但为官多年的经验以及直觉告诉他,眼前青年有大问题。   “当然是听到了。昨夜有人大喊大叫,一群人跑了出去,深更半夜不睡觉,也不知道是闹什么。”朱拂晓淡定的道。   “昨晚那么大动静,大家都去观看了,你为何不去?”阴种目光如剑,死死的盯着朱拂晓。   “难道他们去死,我也跟着去死吗?”朱拂晓反问了句。   一句话噎得阴种无言以对。   “你说自己昨晚在书房读书,可有证据?”阴种又问了句。   “我昨晚就在书房读书,深更半夜哪里有证据?”朱拂晓摇了摇头:   “大人想要叫我证明昨晚在书房中读书,就是在为难我。因为在下找不出证据,毕竟弈萃阁临溪而建,隔开人烟,除了我与小妹外,不会有第二个人在此。”朱拂晓双手供起:   “还请大人明鉴。”   阴种一双眼睛盯着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迟疑:“眼前青年必然有问题,可惜找不到证据。我要不要趁机将他牵连入狱,卖杨玄感个面子,趁机与尚书府卖个人情?”   阴种心动,唯一叫他心中拿捏不定主意的,就是朱拂晓背后究竟有没有大势力支撑。   毕竟敢和杨玄感作对的人实在是不多。   “阴大人,朱拂晓可是我书院的好苗子,若没有证据指向其是凶手,老夫可不能叫你将他带走。”院长是个老人精,看着迟疑不语的阴种,在旁边开口道了句。   听闻此言,阴种一笑:“院长说笑了,本官岂是那种无罪牵连的人?”   区区一个白鹭书院的院长,并不被他放在眼中,但一个能够随时进宫面圣的武道宗师,就绝不是他能开罪的。   就算他老子阴世师来了,面对宗师之境的院长,也要礼敬三分。   “我听人说,昨夜闹鬼,莫不是鬼怪害人?”朱拂晓看向阴种,眼神里露出一抹玩味:   “还有那姜黄等五人凭空失踪,除了恶鬼之外,怕无人做到。”   “呵呵,你乃是一介书生,也相信鬼神之说?简直是好笑。”阴种眼睛看着朱拂晓:   “这世上绝没有鬼怪,只有借鬼怪之名,暗中行鬼魅之事的人罢了。”   “大人还有话要问吗?”朱拂晓道了句。   “自去吧。”阴种摇了摇头。   朱拂晓对着院长与诸位夫子恭敬一礼,然后转身退了下去。   看着朱拂晓远去的背影,院长眼睛眯起:“这小子敢和各大门阀做对,是陛下想要找的人才。”   “书院之事,交给大人了,劳烦大人务必将凶手找出来,免得我书院中的士子整日里担惊受怕。”院长看向阴种:   “老夫要入宫面见陛下,失陪了。”   院长说完与阴种告别,转身离去。   “院长大人还请留步。”听闻院长要入宫,阴种不由得头皮发麻:“院长大人,可否容我一段时间?毕竟此案总错复杂,尚未找到真凶,想要寻出头绪非要水磨磨的功夫不可。”   阴种还以为院长要进宫告状,连忙上前道了句,声音里充满了无奈。   “大人放心查案,老夫进宫另有要事。”院长露出笑容,安抚了一下阴种,转身离去。   看着院长离去的背影,阴种深吸一口气:“来人,给我将这座书院翻个底朝天,决不可有半分痕迹错漏。”   白鹭书院两个月内发生了八条命案,要是再不破案,天子问责下来,他这应天府尹算坐到头了。   众位捕快不断询问各位士子,此时阴种来到杨玄感身前:“大公子可有线索教我?”   “若说有线索,也必定落在了那迷香上。”杨玄感看着阴种:“此事十有八九是朱拂晓干的。”   “公子有证据?”阴种看着杨玄感,他倒不会觉得杨玄感仅仅只是为了报复朱拂晓而蒙骗他,杨玄感身为尚书公子,这一点气度还是有的。   “也不怕你笑话,这些血衣本来是被人安排放在朱拂晓床下的。昨日里柴膺与那五个士子,曾经一起威胁过朱拂晓。”杨玄感看向阴种:“可现在偏偏出现在了我等床下。”   “若在往日里,就凭这两条线索,也足以将朱拂晓拉入应天府衙门,然后撬开他的嘴。任凭他是铁齿铜牙,也必定吐出真言。可惜现在朱拂晓有院长护着,终究是没有实质证据。”阴种叹了一口气。   他还有一句话没有说,朱拂晓学问既然受到院长青睐,那必然是有望争取那前十名额。   没有实质证据,他要是动了朱拂晓,万一被宫中的那位以为他投靠了杨玄感,岂不是耽误了自己的前途?   他老爹阴种能被天子派遣镇守边疆,自然是圣天子的心腹,他阴家是属于天子一脉的人。   当然,面对杨素等勋贵一脉,若无必要也绝不会轻易开罪就是了。   甚至于有的时候能卖个好,也是可以的。   这世上哪里有什么绝对的忠诚?   不过是利益使然罢了。   “算我没说。”杨玄感看了对方一眼,然后大袖一挥转身离去。   “天子终究是天子,这天下姓杨。杨坚的杨!”看着杨玄感离去的背影,阴种摇了摇头。   他听懂了杨玄感的意思,但绝不会为了卖好杨家,而把自己给搭进去。   杨玄感走入山下,然后脚步顿住,对着仆役道:“传信红拂与李靖,再给他们最后一次机会。朱拂晓实在是太诡异了,他必须死。”   且说院长一路下山,然后入了大内深宫,求见圣天子杨广。   “爱卿来了,快快请坐吧。”杨广看着院长,伸出手来请其坐下。   “谢陛下”院长入座,正襟危坐。   “那些权贵子弟还安分吧?”杨广随口问了句。   “陛下说笑了,权贵子弟怎么会安分呢?”院长苦笑。   “忍一忍,等到运河修建完成,朕屠了那条蛟龙,到时候就好了。”杨广安抚了句。   “陛下,臣今日来此,是为陛下推荐一个人才。”院长道了句。   “哦?不知是何等人才,竟然值得你亲自推荐,朕心中好奇得很。”杨广诧异道,就连端着的茶盏也顿住。   “我书院有一学子朱拂晓,可为陛下之用。陛下若有时间,不如亲自前往书院考察。此子不惧权贵,不怕勋贵,能做陛下的一把刀。”院长道了句。   “有这等人才?”杨广喝了一口茶水,吹了吹茶盏中的茶叶。   “有,陛下一见便知。”院长道了句。   “当年先帝选的那把刀是你,可惜大哥坏了父王的计划。”杨广叹了一口气:“大哥与勋贵勾结在了一起。”   “他比之先生如何?”杨广问了句。   一位武道宗师,当得起先生之名。   “不知。”院长摇了摇头。   “不知?”杨广闻言一愣。   先生点点头:“一个很奇怪的人,唯有陛下亲自看了,才会知道此人入不入得陛下的法眼。”   听闻这话,杨广被吊起了胃口:“如此说来,朕倒是越加好奇了。”   他此时是真的来了兴趣。   白鹭书院内   朱拂晓走在树荫下,一阵阵冷风呼啸,吹得人头皮炸裂。   朱拂晓周身三尺虚空一个无形结界显化,所有寒风靠近其周身三尺,尽数成为了虚无。   “杨玄感的诅咒已经入了骨髓,不过还不够,还没有融入灵魂,尚未改变其命格。”   “不过我如今稍微掌握了一缕命运之力的玄妙,稍加引导倒也可以叫杨玄感吃尽苦头。”朱拂晓背负双手,目光里露出一抹思索。   杨玄感的血脉诅咒与杀戮有关,杨玄感杀的人越多,被诅咒的速度也就越快。   反倒是不杀人,杨玄感的诅咒进化犹若蜗牛,虽然诅咒之力依旧在吞噬着其本源,但进展速度实在是太慢了。   想要利用杨玄感咒死杨素,然后使得杨素一脉倒塌,若无外力推动,单凭诅咒之力自行运转,没有三十年休想。   朱拂晓眼睛眯起:“杨玄感!”   “宇文成都被我坑入大狱,牢狱之内关不住其太久,宇文成都乃是天子殿前的红人。天子不会让宇文成都在牢狱内呆太久的。”朱拂晓眯起眼睛。   贵族之中关系错杂,四大门阀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就连杨家与四大门阀也是联姻关系,血脉早就融合在了一起。   同一个门阀内,立场也决然不同。   就像是表兄表妹,关系也有亲疏远近一样。   宇文成都虽然投靠天子,但与杨玄感等人的亲戚关系并不差,也在五福之内。 第两百40章 激发诅咒   “小不忍则乱大谋!”朱拂晓眯起眼睛:“不过,为了我的生活安稳点,免得杨玄感整日无所事事盯着我,诅咒之力可以尝试一下。”   朱拂晓站在院子里,一双眼睛看向远方,似乎能感受到杨玄感的气机。   是夜   朱拂晓起了一个火盆,然后手中拿出弓箭,黑夜中所有生命磁场在其眼中犹若是一盏盏灯火。   箭矢飞出,朱拂晓纵身一跃,身形消失在了黑夜中,不多时拿着一个狍子来到了小院内。   朱拂晓在屋子内升起篝火,然后以狍子的血液勾勒魔阵,在以死亡魔法为引,勾动冥冥中的气机。   “现在杨玄感体内的诅咒之力就那么多,我若将其体内诅咒之力激发出来,必然会拖延诅咒入魂牵连杨素的时间。但现在闹出这般大动静,杨玄感已经盯上我不放,顾不得那么多了。先给杨玄感找点麻烦再说。”   说完话朱拂晓端坐在火盆前,口中不断念诵咒语,体内死亡漩涡转动,先天死亡符文流淌,冥冥中一股奇异的气机在天地间迸射,向着身前的狍子席卷而去。   黑烟升起,狍子化作齑粉,然后没入了身前的火盆内。   杨玄感体内的诅咒之力就像是一个大坝,不断的积蓄天地各方的洪水。要是不断积蓄下去,终有一日会成滔天积水,所过之处卷起滔天巨浪,吞没山川。   要是在积蓄的过程中不断‘泄洪’,等同于大坝开了一道口子,积蓄的洪水之力不断宣泄出去。   想要凭借那‘储水’牵连到杨素,乃至于杨家所有血脉,必须要累积到极限。   眼下朱拂晓施展手段,将其体内的诅咒之力宣泄出去,等同于重新累积。   “阴差阳错,到叫你逃过一劫,死亡的时间拖延了。”朱拂晓眼神里死亡先天符文流转。   激发诅咒之力,不是朱拂晓能做到的,必须要借助魔阵之力。   虚无之中,那股黑烟锁定杨玄感气机,凭空出现在了杨玄感体内,融入了杨玄感的血脉中。   深夜中   熟睡的杨玄感眉头紧锁,此时陷入了沉睡,似乎有万千梦魇在体内咆哮。   梦境中   杨玄感在一处深山老林内,一只只厉鬼自天地间呼啸而来,不断自向着杨玄感扑来。   “滚开!都给我滚开!”   杨玄感手脚并用,不断向扑来的恶鬼打去。   “砰!”   那恶鬼在梦中无所不能,此时一个照面便将杨玄感扑倒在地,大口的啃食着其身躯、血肉。   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有被其打死的丫鬟、侍女,还有被其亲手杀死的敌人,被陷害死的男女老少。   铺天盖地的冤魂,化作了一只只面目狰狞的恶鬼。   “啊~”   书院中一声惨叫划破黑夜,惊得无数屋子同时亮起油灯。   “好胆!”   书院廊坊中的一座屋子内,灯火悠悠,应天府衙门阴种正在低头仔细审视着手中白日里众位士子的供词。   在其对面,七八个捕头头昏眼花,面带倦容。   “大人,这些士子的供词看不出破绽,大家都有人证。除了那个朱拂晓外,每个人都有不在场的证据。”一个捕快低着头嘀咕了句。   “越是完美,才越显得不妥。越加显得那凶手的手段高超!”阴种低着头道,目光黏在卷宗上。   “现在书院都说是恶鬼作乱,害死了五个士子以及柴膺。大人,你说不会真的有鬼吧?”一个捕快似乎想到了什么,左右打量一番沉寂的黑夜,还有门外呼啸而过的寒风,忍不住道了句。   此言一出,空气骤然冷了下来,众人俱都是汗毛竖立,似乎在黑暗中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死死的盯着自己!   就连灯火都黯淡了几分,整个屋子充斥着一股怪异的气氛,叫人忍不住心头发麻。   “砰!”阴种一拳砸在了案几上,抬起头怒视着那捕快,周身气血浩然爆发:“休要胡说八道。再敢胡言乱语,小心爷捶烂你的狗头。这世上哪里有什么鬼怪?不过是别有用心之人杜撰出来的罢了。”   “可是无风不起浪……”那捕快还要辩驳:“如此天衣无缝,除了来无影去无踪的鬼怪外,咱们实在想不出谁能做得出来。”   “必然是书院中人所为。山下有禁军守着,后山的要道也已经被禁军封锁,除了书院中的人外,没有人有机会下手。那五个书生的尸体,必然埋在书院的某一个地方,只是暂时没有找寻到是了。”   阴种盯着那捕快:“王麻子,你莫不是找打,竟然敢再此胡言乱语蛊惑人心。”   阴种面色冰冷,正要继续教训王麻子,忽然只听黑夜中一道凄厉的惨叫传来,整个寂静的书院都被惊动。   声音凄厉绝望,凄惨无比。   “砰!”   屋门被破开,阴种没有顾及王二麻子,整个人已经直接撞开门,消失在了黑暗中。   “快追上去,必然又有人出事了。”屋子内的众位捕快也齐齐跨上长刀,随之直接追了出去。   一道道破空声响,阴种与院长联袂而来,最先赶到了杨玄感的门外。   “砰!”   屋门被踹开,院长当先闯了进去,然后便看到坐在床上,面色有些苍白的杨玄感。   “杨公子深夜惨叫,莫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阴种紧随院长身后,一双眼睛死死的盯在杨玄感身上。   “有劳先生与阴大人,在下不过是做了个噩梦而已。这噩梦未免太过于恐怖,是以不由自主竟然惊呼出声。”杨玄感站起身,周身气血运转,精气神逐渐恢复。   “噩梦?怕不是简单的噩梦,寻常噩梦岂会叫的这般凄惨?”院长道了句。   杨玄感低头不语,只是点亮了油灯。   院长与阴种对视一眼,扫过整个屋子,不见任何异常,才见院长点点头:“既然是噩梦,那就算了,咱们告辞。”   “有劳了!”杨玄感将二人送出门外,看着门外那一道道汇聚而来的火把,院长声震黑暗:“都散去吧,不过是杨公子做了噩梦而已。”   一声令下,众人散去。   阴种与夫子站在门外,对视一眼之后,阴种低声道:“大公子杨玄感已经武道见神,也会做梦吗?”   “除非精气神受创,否则又怎么会做梦呢?”院长眉头不解。   “有古怪。”阴种低声道:“杨玄感决不能出现任何意外。否则咱们都要受到牵连,承受尚书府的怒火。”   “我记得昨晚柴膺临死前,也闹出了这般动静。”院长面色冰冷。   杨玄感要是死在书院,二人都是难逃其咎,谁都别想好过。   “要不然在门外等一会?”阴种紧了紧身上的虎皮大衣。   院长点点头,然后二人躲入黑暗中,静静的守护着黑夜。   屋子内   杨玄感看着身前的灯火,眉头紧锁:“不可能!我已经见神不坏,返照体内元神,怎么会做梦?而且还是这种噩梦?”   慢慢的坐在案几前,然后倒了一碗茶水,下一刻便是激烈的咳嗽,武道修为不俗的杨玄感竟然被茶水给呛到了。   “不可能!我已经见神,对于气息把握到了极为高深的地步,喝水怎么会被呛到?”杨玄感擦着嘴唇,一双眼睛红了:   “总觉得心神不宁坐卧难安,似乎冥冥中有什么恐惧的事情在缓缓降临一样。”杨玄感坐在灯火前,气血不断涌动,冥冥中心血来潮,不断提醒着他,似乎有什么恐怖的事情在不断逼近。   身为见神宗师,杨玄感相信自己的直觉,只是书院内有宗师级高手镇守,下面还有禁军守卫,他不相信有人敢来暗害自己。   墙上的长刀被其摘下。   ‘哐当~’   长刀出鞘,寒光照亮整个屋子。   端起一碗酒水,缓缓泼洒在长刀上,然后杨玄感拿出细软绸布,慢慢擦拭着长刀。   擦拭好长刀,然后随手一甩长刀入鞘,杨玄感怀抱长刀,在此返回床榻,然后安心入睡。   “杨玄感,还我命来!”   “我死的好惨啊!”   “杨玄感,你这背信弃义的小人,你……你不得好死!”   睡梦之中,同样的梦境在此发生。   铺天盖地的恶鬼,不断吞咽着杨玄感的每一寸血肉,啃食着其每一寸肌肤,那疼痛、嚼嚼之音,在其耳边响起。   此时此刻,他一身武道气血化作了虚无,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凡夫俗子,亲眼看着那铺天盖地的恶鬼将自己啃食的虚无。   “啊~”   同样的惨叫再次传来,然后噩梦瞬间惊醒。   “哐当~”   屋门踹开,院长与阴种同时出现在了杨玄感的屋子内,阴种声音焦急的呼唤了句:“大公子,你没事吧?”   “没事,还是噩梦!”杨玄感面色更加苍白。   院长与阴种同时察觉到了不对劲。   “做的什么噩梦?”院长问了句。   杨玄感苦笑:“有无数的恶鬼在啃食着我。”   “杨公子莫非被白日里的事情吓到了?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阴种眨了眨眼睛,诧异的看着杨玄感,眼神里露出一抹古怪。 第两百41章 噩梦   吓着?   杨玄感闻言一愣,然后摇了摇头:“倒不曾吓着,只是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就忽然莫名其妙的做噩梦了,而且那噩梦的体验感和真实的体验完全一模一样。   “有劳先生与阴大人照看,在下并无事情,二位还请休息去吧。”杨玄感看了看天色,如今才一更天,距离天亮还早得很。   “走吧,你没事就好。”院长点点头,扫视了杨玄感的屋子一眼,转头最先走出去。   “不对劲啊!”   出了院子,看着山间汇聚而来的火把,阴种跟在院长身后,此时目光里充满了凝重之色:   “杨玄感精气神空虚,似乎是遭受了创伤。莫非当真白日里被‘鬼怪’之说吓到了?”   “再等等看,不可大意。昨日柴膺临死之前,就是这般的模样,折腾出一通动静后,再无任何生息。第二日被人发现之后,气绝而亡。”院长站在寒风中:“我去将各位学子劝回去。”   围聚而来的各位学子俱都是纷纷往回走,整个书院又一次安静了下来。   阴种点了一般衙役,开始在书院中巡逻。   有一队禁军直接被调动到杨玄感的院子外,静静的守候着,生怕杨玄感遭受意外。   杨玄感若在此遭受意外,绝不是白鹭书院能承担得起的,杨素与天子之间的关系将会更加紧张,更加恶劣。   屠龙之前,还不是见生死的时候。   又过去了一个时辰,同样的惨叫自屋子内传出,这回二人没有闯进屋子,而是站在庭院外问了一声:“杨公子,没事吧?又做噩梦了?”   屋子内   杨玄感翻身自床榻上坐起,面带困倦之色,眼神里露出一抹惊怒:“不可能!我怎么可能一夜间做三个同样的噩梦。”   听着屋子外关切的问候,杨玄感压抑着心中的激怒,声音平静道:“有劳先生挂念。”   院子外众人对视一眼,果然又做噩梦了!   然后书院在无声息。   这一夜间,杨玄感不断惊醒,每次熟睡后,都骤然被惊悚而起,传出一道道惊呼。   到后来杨玄感甚至于已经不再惊呼,整个人在梦中被那恐怖的噩梦咬得有些麻木了。   当天边一缕红日之光穿透云层,照耀在窗纸上,杨玄感面色阴沉的坐在床帷,整个人面色阴沉如水。   这一宿他醒了多少次?   被同一个噩梦折磨了多少次?   是十次还是二十次?   每次稍有熟睡,便被那恐怖的噩梦自沉睡中惊醒,逼得他不得不醒来。   杨玄感穿戴好衣衫,面色略带憔悴的自屋子内走出,看着院子外的禁军,眼神里露出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表情,然后阴沉着脸走出屋子。   “大公子,昨晚发生了什么?”阴种站在山间的青石路上,整个人身穿胡裘,脸上刮了一层寒霜。   “你说,这世上当真有鬼吗?”杨玄感站在阴种身前,忽然莫名其妙的问了句。   他经过武夷山地脉之事,多少知道一些天地间的奇妙力量,当初朱拂晓封印武夷山下的山神,闹出的动静可不小,他虽然不曾亲眼看到,但也朦胧中有所感应。   他记得孙真人曾经说过,这方天地已经开始不断变化,变得不再相同了。   毕竟蛟龙做不得假。   “怎么?昨晚大公子遇见鬼了?”阴种愕然。   “倒是没遇见鬼,但同一个恐怖的噩梦,我竟然做了十几次。”杨玄感面色疲倦:“梦中有无数的恶鬼在啃食我。”   听闻此言,阴种愕然:“一模一样?”   “每个噩梦都一模一样,甚至于噩梦中的面孔,我都记得清清楚楚。”杨玄感深吸一口气。   阴种闻言呼吸凝滞了一刻,随即忽然吸了一口气:“有点意思。”   “确实很有意思。”杨玄感道了一声:“必然是不妥的。”   “此事只能问钦天监。”   阴种忽然觉得脊背有些发凉,不管这世上有没有鬼,对方敢对杨玄感出手,都说明了一些东西。   “我亲自去。”杨玄感扫过山中一道道人影:“替我向先生请假。”   说完话杨玄感面带困倦的向山下走去。   “杨兄!”独孤雀等人早就在山下等候,此时看着面色疲倦的杨玄感,眼神里露出一抹关切。   “昨晚发生了什么?”李建成问了句。   “碰到了一件麻烦事,同一个噩梦做了十几次,你说怕不怕?”杨玄感苦笑着道了句。   此言一出,众人愕然。   “次数做得多了,许就不怕了。”独孤雀道。   “每次做噩梦的时候,你就会忘记之前自己明明做过这噩梦,唯有清醒之后,才能回忆起来其中的诸般关窍。”杨玄感无奈的摇了摇头:“我要去钦天监,你们在书院中小心一些。”   说完话便亟不可待的向山下走去。   一整夜不睡觉,这事情不管是放在谁的身上,都叫人受不了。   尤其这种事情还不知道要持续多久。   杨玄感夜晚作恶噩梦的事情,像是风一般,传遍了整个书院,叫书院中的众人俱都是升起一股毛骨悚然之感,一股诡异的气氛在书院中流转。   山巅   院长的屋舍内   王晖坐在院长对面,中央是个大火盆,火盆里燃烧着灼灼的木柴。   “先生,你说杨玄感是不是故意发作,想要搅乱书院秩序,然后趁机浑水摸鱼,对我书院中的学子暗中下手?”王晖开口道了句。   “我也怕杨玄感是演戏,所以昨夜在杨玄感的院子外站了一夜。杨玄感做噩梦的时候,体内气机紊乱,不像是耍手段。但尚书府秘术无数,若此人当真想要耍手段,别人也未必会知道。”院长眉头皱起:   “听人说杨玄感一早就去钦天监了?”   “我这便去钦天监亲自走一遭。”王晖道了句。   钦天监内   李淳风身前摆放着一摞竹筹,此时静静的观看着,时不时的挠着脑袋,露出一抹思索。   “按照山水志记载,永济渠应该走王家村才妥当,不可擅自更改。此事还要通传袁师兄,虽然走王家村会开凿山川,颇为费力气,但此地却有一处天然地泉。”   李淳风嘀咕了一声,恍然大悟一般,提起笔来开始奋笔疾书。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侍卫声音:“大人,尚书府大公子杨玄感求见。”   “杨玄感?他来做什么?”李淳风毛笔一顿,然后眯起眼睛,过了半响后才道:“请他进来吧。”   不多时,就见面疲倦的杨玄感自门外走来,看着李淳风后双手抱拳一礼:“见过李大人。”   “不敢当,见过杨大人。杨大人不是在书院读书吗,怎么有空来钦天监?”李淳风看着杨玄感,第一眼便看出了不妥。   人有精气神三宝,此时杨玄感的‘神’黯淡紊乱,甚是怪异,仿佛遭受了重创一样。   杨玄感闻言苦笑:“在下昨夜同一个噩梦做了十几次,彻夜难眠。素闻钦天监镇压天下,有望气镇压邪祟的手段,还请大人救我。”   “邪祟?”李淳风睁开法眼,打量着杨玄感的生命磁场,然后面色怪异:“怪哉。”   “如何怪?”杨玄感连忙追问了句。   “不好说。”李淳风摇头:“大公子身上沾染了一股怪异的气机,这股气机阴冷至极,但却又并非邪祟。”   说到这里,李淳风道:“尚书府不是与天师道达成了联盟吗?大公子理应去寻找天师道高人,怎么来我钦天监了?”   尚书府与天师道才是一伙的。   杨玄感苦笑,眼神里露出一抹无奈:“小张天师闭关修炼了,据说是在修炼天师道的至高法:正一盟威。在下无奈,只能来求钦天监。”   “这股气机与你的灵魂、你的生命融为一体,错非身死道消魂飞魄散,否则绝难拔除。并非贫道不肯助力,而是这股力量绝非我能掌控。”李淳风看着杨玄感周身的那股阴冷气机,目光里露出一抹好奇:   “这股力量实在奇异,不知公子如何沾染上的?”   老君观、青牛观虽然与尚书府不必是一伙的,但眼下朝廷这个大环境下,表面文章还是要做的,双方面子上至少要过得去。   “被人暗算了。”杨玄感无奈一叹,扯开身前衣衫,露出了心口的怪异印记。   然后低头看着自家的印记,不由得愕然:“怪哉,似乎变淡了几分?”   “这印记?看着有点眼熟啊?”李淳风看着杨玄感心口的印记,脑海中划过朱拂晓的魔法符文。   “道长见过这印记?”杨玄感闻言精神一震,连忙追问。   “只是相似而已,曾经在一块古碑上看到过。”李淳风面不改色的撒了一个谎。   “不知是何处古碑,还请道长告知,在下感激不尽。”杨玄感面带喜色,连忙追问了句。   “那古碑在黄河中,只是忽悠一闪即逝,沉入了黄河深处,在下只是看到过一次而已。”李淳风面无表情的道。   “他在说谎!”看着李淳风的表情,杨玄感瞳孔一缩,心中霎时间已经有了自己的判断。 第两百42章 独孤家祖坟   李淳风又不傻,怎么会将朱拂晓给牵扯进来?   杨玄感身上的古怪之力确实棘手,他与杨玄感乃是两个阵营的敌人,又怎么会去主动给杨玄感破解身上的诅咒?   虽然说现在老君观有了自己的鬼神,破解杨玄感身上的诅咒之力有几分把握,但看着杨玄感胸口的符文就知道是朱拂晓的手笔,李淳风又怎么会去坏了朱拂晓算计?   一阵推脱之后,三两句话将杨玄感给打发走,然后站在宫阙门口看着杨玄感远去的背影露出沉思:“好奇怪的手段,朱师弟的手段越加深不可测了。”   杨玄感面色憔悴的走出钦天监,路过门槛的时候,脚下一震险些跌倒在地,身形不由得一个踉跄。   还没走几步,天空中一只乌鸦飞过,一点白色落在了杨玄感的脸上。   然后杨玄感伸手一抹,接着便是气息粗暴,一股怒火在心中升起。   然而这一切,仅仅只是杨玄感倒霉的开始:路过大街,一个花盆砸落,亏得其武道修为高深,方才免得头破血流之灾。   然后又偶遇街头斗殴,一把钢刀不知自何处来,差点将其分尸。   走路会绊倒,吃饭会噎到,喝水会呛到,呼吸会岔气。   倒霉!   前所未有的倒霉!整个人倒霉的邪乎!   “又是这股怪异的力量。”杨玄感衣衫狼狈的站在街头角落里,缓缓扯开衣衫,看着胸口处黯淡的痕迹,露出一抹若有所思:“上次是追杀朱拂晓,才被人暗算种下的手段。这次又是与朱拂晓为难,这股力量发作出来。”   “不过,我每遭一个劫数,这印记便黯淡一分,不知能不能将这印记彻底的抹去。只要我不断的倒霉,这枚印记是不是会一直消散?”杨玄感陷入了沉思:   “早点爆发出来,总比晚点爆发出来强。爆发的越早,危险就越小。这印记实在是太过于古怪,叫人寝食难安。”   就在杨玄感在街头左右为难之际,书院内却是陷入了诡异的平静,整个书院内日夜有应天府衙门巡逻,书院安静的很。   朱拂晓站在楼阁内,看着门外的风雪,口中诵读四书五经,疾风靠近其周身三尺,却又瞬间消散。   “缺钱了。”朱拂晓眯起眼睛。   魔法石他有不少,但银钱确实是快要用没了。   “还需想个法子借点。洛阳城如今是寒冬腊月,吸血蝙蝠也开始冬眠,想要寻找杨素的别院,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找到的。吸血蝙蝠终究是没有正常人的灵智,不认得人间古董、黄金之物,只能一点点来。”   “或许可以找人借点。”朱拂晓此时怦然心动,他想起当初自己挖了柴家祖坟的事情。   挖了一次柴家祖坟,自己是吃的盆满钵满,攒够了无数的魔法石。   “宇文家的祖坟,似乎就在洛阳城外,那依山傍水的老林内。”朱拂晓放下手中洛阳城县志,然后若有所思。   宇文家历经数百年兴衰,陪葬品必然丰厚,若能挖了宇文家祖坟,必定可以叫自己潇洒一段时日。   至于说盗墓会不会有心中过不去的门槛?   绝不会有!   那都是权贵搜刮的民脂民膏,他拿着有什么心中过不去的?   “眼下应天府衙门盯紧了书院,想要离开可没那么容易,应天府衙门也不会轻易开口放我离去。唯一的办法就是深夜趁机离去,然后白日里回返。我有死亡魔法,想要挖掘宇文家祖坟,一夜之间足以搞定。”   朱拂晓心中有了决定,然后不动声色的坐回屋子内,打坐修行魔法,空闲时间祭炼着魔法石。   第二天天刚亮,朱拂晓照常去学堂读书,整个人看不出分毫异状。   学堂中众位权贵子弟不负往日热闹,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念头耷拉脑的味道,百无聊赖的趴在桌子上。   柴膺的死,五位学子的失踪,确实叫这群士子心中升起一股难以言述恐惧。   虽然嘴上不说,但心中却笃信鬼神之说,现在整个书院都被鬼神之说给笼罩。   白日里下了课,朱拂晓返回院子里,然后交代朱丹一番,朱拂晓给自己施展了一个魔法,轻飘飘的犹若是柳絮一般,借助山间冷风,不多时人已经消失在了群山之间。   朱拂晓一步迈出,借助北风的力量,便是数十米的距离,山间天险、沟壑对其毫无阻碍。   白鹭书院修建在洛阳城外,朱拂晓也不用去攀越洛阳城门,不过一个时辰,便已经到了宇文阀的祖坟之地。   宇文家的祖坟三面环山抱水,祖坟修建在了一座大山中,山间俱都是青石封锁。   在山下有一个草庐小院,小院中住着一个打更的中年男子。   男子气血浑厚,看不出修为境界,只是头上花白的发丝在叙说着,此人已经开始步入迟暮。   朱拂晓一步迈出,来到了宇文家祖坟所在的山巅,眯起眼睛打量着整个群山布局,借助夕阳斜晖,将整个地势收之于眼底。   闭上眼睛,魔力扩散,口中念诵咒语,他能感应到地下似乎有数十具白骨,散发着阴森死气。   “宇文家的祖坟就在这里。”   朱拂晓心头念动,手掌伸出,死亡魔力化作一个光球在其手中运转,接着那光球扩散,化作了一个笼罩数十米的结界。   然后虚空扭曲,藏胎法界大门打开一道缝隙,十几只白骨骷髅钻出,然后开始挖掘山石。   死亡骷髅是需要魔力供给的,而这方世界天地元素固化,根本就没有魔法力量。唯有在死亡结界内,朱拂晓才能模拟出一个魔法世界的环境,叫死亡骷髅可以在结界内自由汲取死亡的力量。   独孤阀开凿的墓室确实不凡,乃是将大山凿空,入口又用青石封死。   但朱拂晓的死亡骷髅天生便可遁入大地,对于青石天生就有克制之力。白骨骷髅虽然能凭借魔法力量穿越青石,但却无法挖动青石。   那些金银之物也不具备魔法力量,无法被白骨骷髅带着穿越过青石。   所以,朱拂晓只能叫白骨骷髅寻找入口,然后自己的真身进去搜刮。   不过小半日,便已经找到了墓室的入口。   “咦,似乎有开凿过的痕迹?”朱拂晓来到半山腰,看着有些翻新的泥土,不由得眉头皱起:“怪哉!怪哉!”   确实是奇怪。   泥土翻新,虽然经过山风摧残,但与周边的泥土依旧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开挖!”朱拂晓吩咐了句。   一群白骨骷髅不过一刻钟,便已经将墓穴挖开,露出了两扇青石大门。   “就知道是这个调调,与其说墓葬,不如说是藏宝之地。”朱拂晓嘀咕了句,他不知道如何打开这个青石大门的机关,但他可以叫白骨骷髅从里面直接打开青石大门。   青石大门里面有石板封住了石门。   十几只白骨骷髅直接出现在墓穴内,然后只见那白骨骷髅将青石大门上的门插抬起来,然后用力一拽,数千斤重的石门竟然被白骨骷髅给拽开。   然后白骨骷髅开始在墓室内乱窜,不断检测着墓穴内的机关。   朱拂晓眼睛里绿色光华流转,黑夜犹若白昼,静静的走在幽邃的古木之中。   “咦,不对劲。”朱拂晓忽然脚步顿住,眼睛看着地上的灰尘,那清晰而又杂乱的脚印,分明告诉他这座古墓最近有人来过。   “这种大型古墓,里面已经完全封死,就算柴家的人也无法进入,谁能来到这里?”   朱拂晓低下头,认真的打量着脚下印记:“莫不是坟墓中的尸体复活了?”   “不可能,这分明是人的脚印,而且还是很多人的脚印。”朱拂晓伸出手,死亡魔力在手中汇聚,然后一道肉眼可见的魔法结界,向着四面八方扩散了去。   半响过后,朱拂晓收回手掌,然后迈步向着墓穴深处走去。   “咦?”   朱拂晓顺着墓穴的长廊走了半路,忽然看到十几个房间出现在眼帘。   每个房间都挂着有些腐朽的木门,一道道死亡的气息就是自那石室内传来的。   “墓葬就在这石室内。”朱拂晓迈步走入屋子,果然看到了金丝楠木的棺椁,以及棺椁前摆放的祭品。   “这祭品似乎也是新换的!按照腐烂程度来讲,不过两个月罢了。”朱拂晓盯着那尚未完全腐烂的糕点,目光里露出一抹不妙的预感。   山洞阴冷,糕点并不容易损坏。   指挥着白骨骷髅推开棺木,然后朱拂晓看到了棺木内的干尸,还有干尸身上穿戴的金银饰品,以及摆放在身边的古董、夜明珠等稀罕之物。   物件不多,但却个个价值千金。   白骨骷髅并不客气,直接上前将那物件扯起,然后送到了朱拂晓身边。   朱拂晓将宝物塞入魔法空间内,继续打量着整个屋子,将值钱的陪葬品搜刮一空。   朱拂晓搜刮了八个石室,八个石室内都是棺椁,陪葬品虽然对于普通人来说很丰厚,但却并不能满足朱拂晓的胃口。   “怪哉!”朱拂晓站在第九扇石门前,目光里露出一抹诧异。 第两百43章 寒冬惊雷   宇文阀的历代先祖陪葬不算丰厚,至少不合符宇文阀的气魄。   须知宇文阀自两晋南北朝崛起至今朝,虽然不在五姓七宗之列,但却也绝对是一等一的大门阀,陪葬品未免有些太少了。   推开第九道石门,然后朱拂晓迈步走入屋子内,便是不由得一愣。   一股腐烂的气味在空气里流淌,即便是隔着厚厚的棺椁,也依旧可以清晰的嗅到。   “棺材里的尸体竟然还没有完全腐烂。”朱拂晓手中白色光华升腾而起,将其周身笼罩住,照亮得幽邃石室犹若白昼。   “祭品也是新的。”朱拂晓看着棺椁前祭品,目光里露出一抹思索。   所有秽气靠近圣光三尺,便被圣光自动净化掉,朱拂晓整个人笼罩在圣光之中,再也嗅不到棺椁内的奇怪味道。   心头念动,白骨骷髅走来,然后合力推开棺木,朱拂晓不由得一愣:“这尸体好奇怪?”   腐烂了,但没有腐烂完,有点像是僵尸。   僵尸与干尸不一样。   或者说,似乎是在向着僵尸蜕变。   “不可能吧。”朱拂晓诧异的道了句。   “此处地脉不像是能养出僵尸的样子,而且这宇文阀的人没有蜕变成功。否则也不会传出这种腐烂的味道,应该是蜕变到一半之后,受限于天地法则,被打回了原型。此处接近洛阳,必然是有高超的风水术士借来了洛阳龙脉,相助宇文家的先祖蜕变。”   朱拂晓站定,没有上前,也没有后退。   一双眼睛看着石室内的干尸,眼神里露出一抹迟疑:“或许?这具僵尸可以利用一番。”   话语落下,朱拂晓袖子里蹦出无数的魔法老鼠,尖叫着窜了出去,消失在黑夜之中。   不多时,只听一道声响,只见数十只魔法老鼠拖着一只山羊,来到了石室内。   “这具尸体受到龙脉之气滋润,得了一缕大地精气,倒是可用。”朱拂晓看着地上不断挣扎的山羊,然后屈指一弹,一道风刃划过,下一刻鲜血喷出,然后朱拂晓魔力运转,在石室内勾勒出一道道玄妙莫测的魔法符号。   伴随魔法符文勾勒,一道魔法大阵运转,铺天盖地的魔力自朱拂晓体内涌出,向着那棺椁中的尸体灌注了去。   此时朱拂晓一双眼睛看向冥冥之处,藏胎法界中的亡灵君主睁开眼睛,一只手掌无视时空,跨越了冥冥中无数距离,又一次降临朱拂晓体内。   魔导士!   这方天地虽然异变,但能承受的最大力量,不过是魔导士罢了。   “如此说来,涿郡那条蛟龙的力量,也就是魔导士阶级?”朱拂晓心中恍然。   魔导士的力量,不会惹得天地异变,也不会破坏这个世界的天地法则。   魔导士的力量降临于朱拂晓体内,不曾有任何的天地异象发生。   接着只见朱拂晓伸出手,口中念诵着道道玄妙莫测,古老沧桑晦涩难懂的咒语,手中魔力疯狂涌动,一道魔咒在其手中形成。   然后朱拂晓手掌一拍,那魔咒灌入了僵尸体内,接着朱拂晓体内的魔导士力量退去。   “砰~”   朱拂晓肉身又一次炸开,血肉模糊到处喷溅,森森白骨显露于场中,与棺木中的僵尸映衬,显得格外森然。   “这方天地虽然能承受魔导士的力量,但我的肉身却承担不得魔导士级别咒语的运转。还好我已经修成了白骨身,否则只怕已经一命呜呼,只能走亡灵大道了。”   “嗡~”   就在此时,棺椁中的僵尸周身黑光流转,化作了一尊丝茧,接着只见朱拂晓破碎在地上的血肉,犹若是受到了一股玄妙牵引力般,径直向棺椁中飞了去。   还不待朱拂晓反应,其破碎的血肉已经尽数被那棺椁中的僵尸吸食得干干净净。   “我……”   朱拂晓本来还想召集血肉再重新衍生,可谁知道那僵尸竟然还有这么一手?   白骨身此时站在密室内,抬起头打量着整个密室,接着只见白骨身上肉芽涌动,竟然在快速的衍生血肉。   只要有足够的魔力,朱拂晓的白骨身就能快速血肉衍生。   而朱拂晓背靠圣杯,缺少魔力吗?   血肉重生之后,朱拂晓看向僵尸所化的胚胎,大地龙脉之气流淌,源源不断的被那胚胎吸纳了过来。   “天子龙气,地脉之力,或许是此方世界唯一的不可思议超凡之力。”朱拂晓看着不断被汲取的山川江河之力,眼神里露出一抹沉思。   地上的魔法符文,以及那头野山羊,早就不见了踪迹。   “蜕变还需三五个时辰。只是此方世界的元素太过于凝固,不知这僵尸蜕变后,与我想象中的有多少差别。”朱拂晓退出石门,走向了最后的三间屋子。   屋门推开,然后朱拂晓一愣。   只见石室内空荡荡一片,地上遍布了杂乱的痕迹。   朱拂晓推开三座石门,最终在第三座屋子内,发现了一个地洞。   一个深不见底的地洞。   魔法老鼠自袖子里钻出,顺着台阶钻了下去,不多时只见那魔法老鼠回转,一道画面传入了朱拂晓脑海中。   “小路?这竟然是通往外界的一条暗道?”朱拂晓看着石洞,露出愕然之色。   “我知道了。”朱拂晓看着地上密密麻麻的脚印,还有空荡荡的三进屋子,以及那屋子中一只只大箱子的痕迹,眼神里露出一抹恼怒:   “这些大世家忒鸡贼了,我不过是才挖了柴家的坟墓,想不到宇文家就已经动手转移了藏宝之地。”   这里是宇文家的祖坟,宇文家留有暗道,倒也是正常。   大门被封死,暗门可以进入也正常。   朱拂晓败兴而归,回到了那祭炼僵尸的屋子内:“按照时间来推断,这具尸体应该是宇文盛的。”   宇文成都的老爹是宇文化及,宇文化及的老爹是宇文述,宇文述的老子是宇文盛。   现在宇文化及活的好好的,宇文述也活着呢,那这具尸体只能是宇文盛的。   其余的宇文家先祖尸骨根本就不可能留存这么长时间。   “有点意思啊。”朱拂晓打量着棺椁:“能不能用这具尸体搞点事情?”   就在朱拂晓沉思之时,一道黑光自丝茧内射出,无视了石室的阻拦,直接刺破地面直冲斗牛。   外界   寒冬腊月惊雷滚滚,一道雷电凭空生成,划过黑暗打落在了宇文家祖坟上的大山顶端。   寒冬惊雷,声传百里,无数人在黑夜中醒来,看着那划破长空的狰狞闪电,眼神里露出一抹悚然之色。   钦天监   李淳风正站在观星台上测定群星,推演天下河洛的运行轨迹,忽然寒冬惊雷,一道接天连地的闪电划过,正好叫李淳风看的正着。   “不可能!寒冬怎么会打雷?”李淳风惊得头皮发麻:“那个方向?哪个方向是西苑的方向。”   “寒冬惊雷,必有妖孽。”李淳风猛然站起身:“我要去见陛下。”   尚书府   杨素站在窗子前,雷光照亮天际,窗纸映衬在杨素的脸上,照的其面孔阴森恐怖,甚是狰狞。   此时杨素抬起头看向天边雷光,猛然翻身而出,向着那雷光击落之地追了出去。   洛阳城外的某座道观内   赵元阳与叶法善师徒正在打坐修炼,忽然惊雷炸响,惊得师徒二人齐齐睁开双眼。   “师傅,弟子没有听错吧?”年幼的叶法善似乎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赵元阳一步迈出,推开门站在黑夜中,看着天边消逝的雷光印记,眼神里满是悚然:“冬日里打雷?没听说过呀?”   “师傅,发生了什么?”叶法善低声道。   “事情反常即为妖,明日为师亲自去查验一番就知道了。”赵元阳眯起眼睛。   书院内   院长与阴种正在喝酒   忽然惊雷划过,二人手掌一抖,酒撒了一地。   “不应该啊。”阴种骇然道。   “出大事了。”院长放下酒盏,站起身来到了窗前。   天雷炸响,不知多少人今晚彻夜难眠。   朱拂晓在山洞内,回音阵阵,叫其耳膜生疼,点点血渍流淌而出。   一道道电光在石室内出现,劈打在了丝茧上。   然后丝茧炸开,露出了一道人影。   此时那人影面色完好栩栩如生,唯有面孔铁青,露着不正常的苍白之色。   就那般呆呆的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朱拂晓,眼睛里没有丝毫的神采。   “大山居然导电?打入了僵尸体内,破坏了僵尸的进化?”朱拂晓揉了揉耳朵,白骨身运转,伤势转眼就完全复原。   此时目光灼灼的看着身前那僵尸,仔细感应着僵尸体内的气息。   过了半响,才见朱拂晓皱眉,睁开了眼睛:“这算是半成品?”   “亏得我还能操控。”朱拂晓感受着石室内消散的雷电,眼神里露出一抹若有所思:“雷电打下,乃是这方世界的自我保护。准确来说,是阴极太过于强烈,自然引得阳雷衍生,打落了下来。这也是世界法则运转,自我保护的一种方式。”   “天地法则?天地运行?”朱拂晓陷入了沉思。 第两百44章 你爹活了   “虽然这个世界没有天地意志,但却有法则运行的本能,就像是极阴之力定然会引来雷电一样。”朱拂晓若有所思。   “或许,可以趁机敲宇文家一笔。”看着眼前栩栩如生的僵尸,朱拂晓目光中露出一抹思索。   “明日再来!”朱拂晓扫了一眼密室,然后脚步迈出,身形消失在黑夜中。   山下的草庐内   惊雷阵阵,将距离雷劈之地最近的草庐内守护人惊醒,只见那中年男子翻身坐起,裹上皮毛大衣,看了一眼黯淡的火盆,猛然翻身走出去。   冷风吹来,叫男子残留睡意的面孔瞬间精神起来,耳中听着山间炸裂的碎石破空之声,目光里露出一抹凝重。   空气中雷电离子那股焦糊的味道,在其口鼻间不断徘徊。   男子瞪大眼睛,终究是没敢进入深山老林,只是站在寒风中盯着那冒着电光的山腰不语。   直至天亮,太阳高升,悬挂于半空之中,才见男子面色凝重的向宇文家祖坟而去。   遥遥的便看到山间被劈得焦灼的老树,还有被打开的宇文家坟墓,不由得心头一惊:“坟墓怎么会忽然打开?这个本就不可能。坟墓早就被机关锁死,除非是从里面打开……”   想到这里,男子不由得瞳孔一缩,身躯有些发寒:“不妥!莫不是那坟墓中有什么脏东西出现了?否则昨夜何故惊雷阵阵?”   想到这里,男子二话不说转身便跑,向着洛阳城而去。   宇文阀   宇文化及面色阴沉的坐在大堂内,在堂下宇文成都恭恭敬敬的跪坐在哪里。   “说吧!”宇文化及面色冷峻:“这件事要说不清楚,我宇文家丢不起这个人。莫名被人暗算,还找不到凶手,传出去我宇文家的名声都坏了。”   宇文成都不愧是宇文成都,才入狱一天,第二日便被捞了出来。   “罚奉一年,官降两级,戴罪立功。这代价可不小!”宇文化及眯起眼睛,端起茶水静静的喝了一口。   宇文化及面带无奈:“爹,此事孩儿当真不知是谁做的,孩儿心里苦啊。”   “我本来心想,此事是朱拂晓做的,可后来细思又觉得不妥,那朱拂晓没有未卜先知之能,如何提前知晓孩儿想要坑害他?”宇文成都道:   “所以对孩儿出手的,唯有权贵子弟。有可能是那群勋贵子弟,还有可能是寒门子弟。也有可能是书院先生干的!毕竟富贵武道修为并不出众,被人暗中察觉到踪迹也很正常。”   “孩儿一定要找回场子,这口恶气决不能这般算了。”宇文成都咬牙切齿。   他是什么人?   少年得志,天子殿前禁卫,御赐天宝将军,统摄宫中大内侍卫,号称大隋禁宫:第一高手。   确实是第一高手不假!   宇文成都天生神力,马槊在手,就算宗师也要退避三舍。   什么时候吃过这般大的亏?   “我已经与应天府衙门打过招呼了,陛下赦令你在家中闭关反省三个月。”宇文化及放下茶盏:   “此事决不可善罢甘休。我总觉得是杨玄感哪小崽子在捣鬼,想要趁机挑拨宇文家与陛下的关系。”   就在此时,一阵急促脚步声响,只见那山下守墓的中年汉子快步来到大堂:   “三叔,不好了!”   “何事如此惊慌?”宇文化及看着眼前乱成一团的中年男子,没好气的道。   “祖坟出事了!昨夜雷击祖坟,今早我去查看,发现祖坟的石门被打开了。”男子连忙道了句。   看其年纪,与宇文化及差不了多少岁,但辈分却整整差了一个等级。   “什么?”   宇文成都与宇文化及俱都是齐齐变色。   “昨夜雷击的是我宇文家祖坟?”宇文化及惊得手中茶盏倾撒,一个不稳坠落在地。   “还请三叔速速断绝。”中年男子面色难看道。   “点齐人马,与我一道去祖坟一探究竟。祖坟是被封死的,除了我宇文家嫡系,谁能从里面打开机关?还有昨夜那寒冬惊雷,甚是怪异。”宇文化及猛地站起身,对着宇文成都道:   “带上武器,随我一道去祖坟。”   宇文家的第一高手不是宇文述,也不是宇文化及,而是未成宗师的宇文成都。   听闻此言,宇文化及带领一群护卫,悄声来到洛阳城外,汇聚在了古墓之前。   “点燃火把,派人进去探路。”   看着黝黑深邃的古木,宇文化及道了一句。   话语落下,十几个面无表情的死士,手中持着火把鱼贯而入,进入了墓穴之内。   过了半响,只见一人走出:“回禀大老爷,古墓内并无异常。”   宇文化及闻言点点头,然后看了宇文成都一眼:“你在我身后。”   然后点燃火把,率先向古墓内走去。   此时古墓内一只只火把熊熊,再加上墙壁上的铜灯亮起,整个古墓再无半分阴森,反而多了一丝丝暖意。   宇文化及与宇文成都走过墓穴,一个死士恭敬道:“家主,各位老祖的棺椁,都被人打开过。”   宇文成都与宇文化及闻言快步来到古墓内,然后看着那一个个被打开的棺椁,顿时面色狂变。   棺椁内的所有陪葬品都消失无踪。   “莫不是遭了盗墓贼?”宇文成都下意识道了句。   “不可能。你看地上脚印,根本就不像是人类的印记,反倒是像一只只骨架在移动的痕迹。”宇文化及摇了摇头:   “再者说,没有人能进得来我宇文家的古墓。除非是你二哥今早去通秉的时候,被人有机可乘。”   正说着,忽然门外有人惊呼:“老爷,有人!!!”   声音里充满了讶然、不可思议。   宇文化及与宇文成都快步走出第一间墓室,看到了站在第九间墓室前的侍卫。   此时那侍卫瞪大眼睛,站在墓室门前,看着墓室内的景象,眼神里满是不可思议。   “发生了什么?”宇文成都问了一句,然后随之走来,一双眼睛看向大门内。   然后下一刻惊得动作顿住“你是谁,也敢擅闯我宇文家墓地?”   墓室之中,立着一道人影,静静的站在棺椁之前。   “有人敢擅闯我宇文家墓地?”宇文化及闻言顿时面带怒火,猛然追赶了过去,然后借着火把看向了墓室内的人影,然后动作一滞,眼神里露出一抹不敢置信:   “爷爷?”   那人影栩栩如生,面色红润,甚至于一道道呼吸落在了宇文化及的耳中。   “爷爷?”宇文成都一愣。   “这是你祖爷爷!”宇文化及身躯颤抖,持着火把面色激动的走入墓室内:“你祖爷爷已经逝去了三十多年!”   宇文成都闻言顿时大脑一轰,看着身前那栩栩如生的人影,眼神里满是不敢置信:“莫不是祖爷爷当年假死?”   “不可能!当年你祖爷爷马革裹尸,被南朝大将斩杀于阵前,是我亲自看着他入葬的。”宇文化及声音里满是激动。   它可以很肯定,当年宇文盛死了。但偏偏现在宇文盛又过了过来。   宇文盛不但活了过来,还和当初入葬前一模一样。   “快去禀告老太爷。”宇文化及连忙对着身边的死士道了句。   死士闻言立即转身离去,身形消失在了墓穴内。   “爷爷,是你吗?不孝孙儿宇文化及,见过爷爷!”宇文化及直接跪倒在地,声音里满是激动。   起死回生啊!   长生不老啊!   可是宇文盛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似乎神游物外,不知道想些什么。   错非其心口的呼吸,只怕叫人以为他是个死人。   “爹,祖爷爷的状态好像不太对劲。”宇文成都比宇文化及冷静了许多,毕竟是隔代亲,对于自家的祖爷爷并无印象。   此时认真的观察着宇文盛,察觉出了一丝丝不对劲。   没有气血波动,没有任何的生命痕迹。   除了呼吸之外。   宇文化及闻言抬起头,然后一双眼睛盯着眼前的尸体看了许久,过了一会才站起身,慢慢的来到宇文盛身前,伸出手触及宇文盛的肌肤。   冰冷但却柔软!   一股道不尽的寒意顺着手指向体内传来,惊得其连忙收回手掌,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自家爷爷。   “你说,祖爷爷会不会化成了僵尸?”宇文成都犹豫着道:“要不要准备一些黑狗血、驴蹄子?”   “休要胡说八道,即便是变成僵尸,你爷爷也不会害我。”宇文化及训斥了句。   “昨夜那雷电,想来是祖爷爷引出来的。”宇文成都道了句:“要是正常复活,怎么会天打雷劈?”   “孽子,再敢胡说,家法伺候。”宇文化及没好气的训斥了句。   “没……没……没……”   就在此时,宇文盛的尸体嘴唇哆嗦,一道含糊不清的字眼自其口鼻间吐了出来。   只是一个没字断断续续的不断在空中飘荡,回荡在墓室内,但却叫所有人都心中一惊。   “爷爷,您说什么?”宇文化及连忙上前。   “没……没……没……”   只是一个不断飘荡的没字,叫人不知道这尸体想要表达什么意思。   同一时间   宇文述府邸   宇文述刚刚下朝,就见一个死士快步闯入院子里,激动的声音都在哆嗦:“老爷,你爹活了!” 第两百45章 你爹缺钱了   “不对,是老太爷活了!”仆役说完之后连忙改口,声音里充满激动。   人死而复生,不管在哪里,都是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情。   “啪!”   宇文述猛然上前,一个巴掌落在了仆役的脸上,只见那仆役的面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   “混账东西,也敢拿老太爷开玩笑,对老太爷冒犯?你莫非是活腻味了不成?”   声音冷酷无情,一股子怒火在酝酿。   牙齿自口中喷出,仆役跪倒在地,面带惊慌之色的对着宇文述哀求:“大老爷,老太爷当真活了。家住叫我来通知你,请你前往祖坟一述。”   看仆役表情不像作假,宇文述眉头皱起:“且将事情详细说说。”   仆役闻言不敢胡言乱语,连忙开口将所有的因果叙说清楚。   下一刻宇文述面色狂变,猛然向庭院外而去:“备马!去祖坟。”   白日里   朱拂晓按时在院子里学习,听着先生演讲,琢磨着如何利用宇文家老太爷的尸体,获取更多的利益。   一日时间匆匆即过,到了夜晚,朱拂晓又暗自下山,来到了宇文家的古墓外,只见此时宇文家主峰前火把缭绕,数十道汉子站在寒风中,将整个宇文阀的祖坟把守住。   “宇文家的人发现了吗?”朱拂晓站在山巅的大树下,整个人与黑夜融为一体,感应着山洞内的一道道生命磁场,嘴角逐渐裂开:“发现了好!发现了好!”   下一刻只见朱拂晓念咒,接着一道亡灵自虚无中来,被那咒语裹挟着黑烟而去,顺着山间缝隙,钻入了墓穴之中,悄无声息灌入了宇文盛的七窍之内。   宇文盛墓穴内   此时宇文成都、宇文化及、宇文述,子孙三代站在墓穴内,围绕着宇文盛的身体打量研究,已经整整琢磨了一个白日。   “爷爷是真的活了吗?”宇文化及看向宇文述。   宇文述扯了扯胡须,看着身前栩栩如生的宇文盛,心中拿捏不定:“或许吧?许是复活了也说不定。”   “肌肤柔软,犹若生人。只是体内没有任何血液,否则我定会以为老祖睡着了。”宇文成都伸出手指戳了戳宇文盛的肌肤,感受着宇文盛起伏的胸腔,还有若有若无的呼吸,露出一抹灼热:   “若能知晓如何死而复生,知晓如何起死回生……。”   长生不老是所有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要不要将老祖的尸体带回去请人研究?”宇文成都问了句。   “不可。”宇文述想都不想,直接否决了宇文成都的话:“老祖复活之事,必须要隐匿下来,否则日后我宇文家永无安生之日。消息若传出,只怕天下都要疯了,就算我宇文家势大根深也扛不住。”   “更何况,老祖尚未真正完全复活,若将其尸体挪到外面,一旦惹出什么乱子,到时候才叫麻烦呢。影响了老祖复活大计,咱们可是罪过。”   就在此时,洞内忽然凭空卷起一阵冷风,只见宇文盛猛然吸一口气,似乎要将墓穴内的空气尽数抽走。   一阵阵飓风卷起,惊得宇文成都等三人面露惊惧之色,一双双眼睛齐刷刷的看向宇文盛。   呼吸停止,飓风消散,在三人骇然的眼神中,棺木中的宇文盛睁开了眼睛。   “老祖!”   “爹!”   “爷爷?”   三个人,三双眼睛,面带不敢置信的看着那乌黑明亮的眼眸。   “是你们两个……”   宇文盛开口,声音沙哑,犹若铁石摩擦,叫人汗毛耸立。   “爹,当真是你?你果然活了?”宇文述面带戒备的看着眼前宇文盛。   “是我!”宇文盛缓缓道了句:“现在是那一年?”   “大业年间,当今圣天子杨广。”宇文述连忙道了句。   “你已经变老了。”宇文盛一双眼睛看向宇文述,然后目光扫过,落在了宇文化及的身上:“这小猴看着有点熟悉。”   “爷爷,我是化及啊。”宇文化及直接跪倒在地,不断叩首。   “原来是你?”宇文盛闻言眉毛抖了抖:“想不到再见面,你也已经成家立业了。”   “这是孙儿的儿子宇文成都。”宇文化及指着一边的宇文成都道了句,然后拉扯着宇文成都跪下:“还不快点拜见你太爷爷。”   宇文成都闻言不敢怠慢,连忙跪倒在地:“孙儿宇文成都,拜见太爷爷。”   “好!好!好!”宇文盛脚步僵硬的迈出,来到了宇文成都身前,拍了拍宇文成都的肩膀:“好孩子!是个好孩子!”   “爹,您不是死了吗?怎么又复活了?”宇文述眼神里露出一抹不敢置信,带着一抹好奇。   “却是另有一番造化,我获得了一件太古旱魃的异宝,死后可以化作僵尸,重新延续命脉,获得不老不死之躯。”宇文盛声音僵硬的道:   “僵尸有五种,行、铁、银、金,以及飞天旱魃。我如今刚刚复生,不过是勉强迈入铁尸行列。而想要进化为金尸、银尸,却需要大量的金银。”   宇文盛看了三人一样:“尔等回去后,将我宇文家的所有金银财宝,都汇聚于我的棺椁周边,要不了十年,我就可以真正复活。尔等回去之后,务必大量搜刮金银,助我重新复活。”   “我今日之所以复苏,是想告诉尔等,为我收集金银之物。等我突破至金尸,便可在尔等死后,也化作不死不灭的僵尸。此事关乎老夫复活,尔等切莫怠慢。”   宇文盛千叮咛万嘱咐:“老夫尚且还不到复苏的时机,一切问题待我重新复活之后再说。”   话语落下转身向棺木内走去,然后重新躺在棺木内,在无声息。将宇文家三父子心中所有的疑问,都给怼了回去。   “祖父是因为缺少金银蜕变,所以才不得不冒险苏醒,告知我等收集黄白之物。”宇文成都看着躺在棺椁中,似乎睡着了一般的宇文盛,眼神里露出一抹好奇,还有淡淡的疑惑。   “爹,现在怎么办?”宇文化及问了一声。   宇文述闻言横了他一眼:“还用说?将家中所有金银,全都运送此地。另外,将家中的产业整理出来,除了维持宇文家日常运转所需之外,所有可以变卖的产业,都换成真金白银。”   “这可是事关死后能够长生不老的大事,不可怠慢。”宇文述道了句。   三个人中宇文述年龄最大,距离死亡最接近,此时听闻死而复生,顿时眼睛都红了。   “棺椁中复活的当真是老祖?可别是什么邪物吧。”宇文化及心中有些迟疑。   “再敢胡说休怪我抽你。莫要啰嗦,立即出去办吧。”宇文述道了句。   父子三人出了石洞,然后开始派人准备马车,然后整理家中产业。   第二日天刚亮   宇文家无数的金银被其悄无声息间运送出城外,悄无声息间送入了宇文家的祖坟内。   现在宇文家祖坟里三层外三层,被府中侍卫围聚的水泄不通,绝不给任何人靠近祖坟的机会。   接下来的半个月,宇文家变卖家产,换成了无数的真金白银,惹得洛阳城中不知多少权贵为之侧目。   宇文家乃四大门阀之一,忽然变卖家产,对于洛阳城的各行各业冲击不可谓不大。   就像后世的李家成抛售内地房地产一样,冲击何其之大?   无数洛阳权贵、富贾,俱都是心中惶恐,随之抛售了自家的产业。   大内深宫   宗人府的杀手头目稻草人站在杨广身后:“陛下,宇文家忽然抛售产业,实在是诡异的很。”   杨广在看着手中文书,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无缘无故,为何抛售产业?莫非宇文家知道了什么?还是说洛阳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请宇文述前来,就说朕要请他宴席。”杨广略做沉思,然后道了一句。   “另外,盯紧宇文家的动静。”   “是!”   话语落下,稻草人身形犹若是幽灵一般,消失在了大内深宫中。   白鹭书院内   朱拂晓坐在窗子前寒窗苦读,手中拿着课本,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也不知道这次能诳的出宇文家几成的财富。”   朱拂晓有些小瞧了这个世道!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世道。   宇文述是个孝顺的人,宇文化及与宇文成都也是一个孝顺的人。他更不会想到,对于已经临近迟暮的宇文述来说,长生不死有何等诱惑。   朱拂晓沉住气,不着急动手,宇文盛的尸体至少还能坚持半个月。只要宇文盛的尸体一日不腐朽,那宇文家的金银就会源源不断的运输过来。   “那宇文盛的尸体,确实有些门道。按道理来说,就算是山洞内阴凉,可也不该尸体几十年不腐不朽。”朱拂晓嘀咕了一声:“但是我的死亡魔法没有察觉出任何异常。”   他想到了前世的木乃伊,是以心中虽然疑惑,但却也并未在意。   “或许是宇文盛体内有什么天人血脉。”朱拂晓嘀咕了句。   自从宇文成都被打压下去,柴膺身死之后,整个书院前所未有的安宁。 第两百46章 你爹没了   这一日,朱拂晓算了算时间,一个月的时限即将过去,然后趁着夜色纵身而起,身形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一个月的时间没有找到杀人凶手,应天府的衙门差役早就撤了下去,只是书院中多了日夜巡逻的官差。   朱拂晓在山林间行走,一路上脚踩松枝,所过之处不留半分痕迹,犹如是飘飘柳絮。   一路上径直来到宇文家祖坟所在之地,却见那宇文家祖坟的两出入口皆被侍卫把守住,起了草庐将坟墓堵住。   宇文家的死士就住在草庐内,看守着坟墓。   朱拂晓站在山巅,略作感应,已经感应到了宇文成都与宇文述的气机,至于说宇文化及的气机,不知所踪。   宇文成都与宇文述日夜守在此地,生怕自家先祖的进化受到骚扰,日日夜夜不敢有半分差池。   好在是二人守在那间墓室外,隔着一座石门,倒是给了朱拂晓可操控的机会。   白骨骷髅可以穿越地底,但却无法带着朱拂晓穿越青石。   不过朱拂晓早就想好了应对的办法。   只见朱拂晓口中念咒,接着只见袖子里数百只魔鼠钻了出来,然后直接在山巅向着那墓室的坐标挖了去。   宇文盛就是朱拂晓最准确的坐标,他的体内有尚未消散的魔咒,对与朱拂晓来说,就是最为精准的塔灯。   青石不好挖,但对于半魔兽的老鼠来说,与普通泥土的差别并不是很大。   起初是数百老鼠一起努力,然后朱拂晓又召唤出数百只老鼠,不过用了半夜,地下石室就已经被挖穿,挖出了一条人腰粗细的洞穴。   洞穴朱拂晓是进不去,但足够那群老鼠将坟墓内的金银叼出来。   这些老鼠随便一只都比成年的家猫要大得多,不过是短短一刻钟,便已经搬空了宇文家的墓室。   “黄金万两,白银三十万两。这可是现钱啊,还不算一些古董字画!”朱拂晓打开异次元,将黄金白银装进去,眼神里露出一抹悚然。   这还仅仅只是宇文家在洛阳城中的产业,在天下各地的产业还没有动呢。而且还不算那些正在运转的产业,这绝对是一笔天文数字。   “好像最近钱够花了。”朱拂晓莫名的道了句,身形消失在天地间。   至于说那挖穿的山体?宇文盛的尸体?干他何事?   第二日   宇文成都照常巡视自家祖宗的坟墓,然后便看到了空荡荡的石室,那万两黄金与数十万里两白银尽数消失一空。   “莫非老祖宗将那真金白银都炼化吸收了?”宇文成都面带喜色,连忙快步走入墓穴内,一双眼睛看着棺椁内的宇文盛,没有任何变化,不由得心中升起一股莫名其妙的诧异。   “许是那真金白银才炼入体内,尚未来得及反应。”宇文成都自我安慰了一声。   然后目光转动,忽然看到了地脉青石上出现的一堆石粉,惊得其心头一跳,然后连忙迈步看去,一个大窟窿出现在了其眼帘。   “这是?”宇文成都一股热血冲头,看着石粉上那一堆堆密密麻麻的印记,他就算在蠢,也该知道发生了什么。   “来人!快来人!”   宇文成都一声急促的呼喊,顿时惊动了看守坟墓的众人。   众人拥簇着闯入墓穴内,然后看着空荡荡的墓室,还有宇文成都脚下的窟窿,石粉上的印记,俱都是心头一惊。   “这是老鼠印记,只是印记未免太大了。”一个老人看着地上的印记,眼神里露出一抹凝重之色。   此言落下,宇文述面色阴沉道:“搜山!给我立即搜山!给我将这老鼠找出来。”   众侍卫轰散而去。   “爷爷,那金黄之物似乎没有被老祖吸收,反倒是被不知名的野兽给挖走了。”宇文成都眼神里露出一抹杀机。   “是人干的!这金银既不能充饥,又不能取暖,野兽要之何用?”宇文述目光阴冷:   “还记得柴家的盗墓事件吗?还记得尚书府一处别院被盗吗?”   “莫非是一伙人?”宇文成都经过宇文述一点拨,脑海中立即闪烁出一道灵光。   “应该是我宇文家最近动静太大,所以将这贼子招来。一夜之间,料想他也跑不了太远。”宇文述深吸一口气:“只是不知这伙人是如何躲避看守的护卫靠近我柴家祖坟,又是何等异兽,能一夜间挖穿十丈厚青石的。”   不可思议!   简直是超乎想象。   “好在万幸,老祖没有受到惊扰,不曾打扰到老祖蜕变,实乃不幸中的万幸。”宇文述看向棺椁中没有丝毫变化的自家老爹,上前去观察了一会后没发觉任何变化,方才暗自里松了一口气。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一道声音:“老爷,山上发现了痕迹。”   宇文述面带冷色:“你在这里守着,老祖的尸体重于一切,切不可给任何人可乘之机,我去山顶看看。”   宇文成都也知道老祖尸体的重要性,闻言二话不说抓住了腰间的长刀,静静的守护在宇文述的身前。   就在宇文述刚刚走出墓穴不久,宇文成都忽然听闻身后声响,待其回身望去,只见棺木内中的老祖猛然睁开眼,目光中露出一抹痛苦的挣扎:“吃……吃……吃……”   宇文盛睁大眼睛,努力想要表达什么,可惜终究是不曾开口说出来。   下一刻整个人就像是被点燃的纸片,化作了一点点灰烬在石室内飘散。   “老祖!”见此一幕,宇文成都惊得心神颤抖,下意识去伸手抓住那满天灰灰。   可惜,那满天灰灰就像是握不住的流沙,自宇文成都的指尖溜走。   待到灰尘散尽,一滴金黄色的血液,只有拇指肚大小,闪烁着一道道璀璨金光,悬浮于棺椁之中。   然后空气里温度骤然升高,棺椁犹若是蜡像般融化,变成了滚烫的岩浆,缓缓的流淌而下。   哪滴血液,就像是金色的小太阳般,照射的宇文成都血脉沸腾,犹若滚烫的开水。   一股前所未有的渴望自血脉中升起,那股渴望近乎于生命的本能直觉,然后只见宇文成都猛然伸出手去,一把抓住了那金红色血液。   只见那金红色血液顺着宇文成都毛孔,向着其体内渗透了去,接着宇文成都周身迸射出万丈金光,然后整个人便摔倒在地,在无声息。   山巅   宇文述与众侍卫来到了山顶,看着那满地的石粉,以及无数的印记,还有一个人腰粗细的大窟窿,整个人面色阴沉了下来。   这窟窿与石室内的窟窿一般无二。   “取一只猫来。”宇文述面色阴沉的道了句。   侍卫领命而去,不多时抓了一只山猫,然后被宇文述扔入了洞穴内。   “走,随我下去看看。”宇文述又下山,与众人一道回到墓穴,来到了宇文家老祖的洞穴内。   然后众人便看到了晕倒在地的宇文成都,以及宇文成都身边化作干尸的狸猫,以及棺椁中空荡荡的灰尘。   见此一幕,宇文述面色大变,连忙走上前去蹲在宇文成都身边,拍打着对方面孔:“成都,快点起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可是任凭宇文述如何招呼,只见宇文成都陷入沉睡,迟迟不肯醒来。   触及宇文成都的肌肤,犹若烙铁一样,滚烫的厉害。   宇文述手掌划过宇文成都的衣衫,只见其身上牛皮甲,蚕丝衣衫,尽数化作了灰灰。   宇文述心乱如麻,对着侍卫道:“取雪水来。”   不多时,有侍卫取来一大桶冰雪,然后宇文述接过冰桶,直接扣在了宇文成都的身上。   只听滋啦声响,犹若烧红的烙铁遇见了冷水,雪水飞速融化,阵阵白雾升空而起,向着四面八方逸散了去。   “这?这?到底发生了什么?这可如何是好?”宇文述看着眼前一幕,顿时心乱如麻,纵使他经过无数的场面,可此时这般着实不曾见到过。   人的温度怎么会这般高?   除非是激发了血脉。   “血脉?血脉!”宇文述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一样,瞳孔不由一缩:“来人,给我看守好祖坟,不许再有半分纰漏。”   当东方第一缕斜阳出现在天边,朱拂晓回到了院子里,美滋滋的正要往回走,却看到了站在院子中的一道人影。   “李兄怎么在这里?”看着那熟悉的背影,朱拂晓一愣,目光里露出一抹愕然。   这大清早的,李建成在这里作甚?为何来到自己的屋门外?   “听朱丹说,兄弟去晨练了?”李建成转过身,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莫名之色。   听闻此言,朱拂晓不动声色道:“整日里读书终究是对身体不好,今天早起便想着起来锻炼。”   李建成一双眼睛打量着朱拂晓,然后看到了朱拂晓鞋子上沾染的石粉,还有积雪,不动声色道:“为兄之所以来此,是有件好事想要与兄弟分享。本想昨夜通知你,可昨夜我与独孤兄弟等人饮酒太晚,所以回来的迟了,不得已今早赶来通知你。” 第两百47章 杨玄感与杨昭的碰撞   “太子杨昭今日欲要在洛阳城中开诗会,邀请洛阳豪杰前往滕王楼共赏。兄弟戏曲之名,不知如何传入了太子杨昭的耳中,特令我送来请帖,邀请兄弟赴宴。”李建成自怀中掏出一份请帖,递到了朱拂晓身前:   “昨夜为兄贪杯,不小心喝多了,所以今早急急忙忙送来。”   今天上午就要开诗会,怪不得李建成会起早送来。   只是此时时机似乎有些不对。   李建成是个人精,如何察觉不到朱拂晓的不正常?   “太子杨昭的诗会?”朱拂晓眉头一皱,接过帖子,体内魔力在缓缓翻滚:“十步之内,我绝不是李建成的对手,除非召唤藏胎法界内的死亡君主附身。”   只是死亡君主的力量太强了,我一旦施展出来,肉身十有八九会崩溃,到时候生死人肉白骨,反而更加麻烦。   “为兄已经备好马车,不如一道前去?”李建成看着朱拂晓。   “也好,我交代朱丹几句,然后这就来。”说完话朱拂晓将请帖收入袖子里,转身走入书房,看到正在准备早饭的朱丹:“我去山下赴宴,你自己吃一些东西。晚上我会给你带些吃食来。”   一边说着,脚步一跺,一股旋风绕着大腿旋转,所有身上的痕迹尽数席卷一空。   然后又叮嘱几句后,方才随着李建成下了山。   此时独孤雀等权贵子弟,还有十几位寒门弟子,早就已经在山下等候。   李建成面带笑意的和众位寒门弟子打招呼,然后又与众位权贵子弟一起登上马车。不管寒门弟子也好,还是勋贵子弟也罢,都做的滴水不漏。   马车辘轳,朱拂晓与李建成、独孤雀三人坐在马车中。   “听人说这次宴请,杨玄感也会去。”独孤雀忽然道了句。   “上次杨昭被人砸了场子,虽然是柴绍惹的祸,但背后却有杨玄感暗中指使。”李建成眯起眼睛:   “太子杨昭虽然性情温和,但毕竟是天家子弟,岂能善罢甘休?”   “这次必然是要在滕王阁内找回场子,当着天下士子的面压杨玄感一头。好叫洛阳权贵知道,这大隋究竟是谁的天下。”独孤雀笑着道:   “杨素虽然威名赫赫,但终究名不正言不顺。当今天子眼下不过是将精力放在了屠龙上,否则又岂会给天师道卷土重来的机会。”   独孤家自然是与天子一伙的。   大隋有五姓七宗,还有四大门阀。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势力很难划分的干净。杨广身为圣天子,身边自然也汇聚着门阀世家作为投靠。   不单单是独孤家,就连宇文阀、李阀,也都是杨广的死忠。   不过死忠归死忠,各大门阀与杨素也是有交情的,没有划分界限。皇帝轮流做,大家各自押宝,就算是同一家,也各自有阵营。   “我素来藉藉无名,不知太子请我作甚。”朱拂晓不解。   “听人说萧皇后的寿诞要到了,听人说杨谰、杨桐等诸位王子,俱都想着争宠贺寿。杨昭虽是太子,但位置并不稳固,众位王子身后少不得各家势力推波助澜,乾坤未定之前,杨昭的太子之位极有可能被取而代之。”李建成道了句:   “宫中的萧皇后最喜欢黄梅戏,可惜前段时间黄梅戏全国巡演,离开了洛阳城。”   “原来如此。”朱拂晓若有所思。   说着话的功夫,一群人来到滕王阁,此时滕王阁已经清场,往来者俱都是青年才俊,或者书院士子,亦或者为朝中有为青年官员。   朱拂晓与众人下了马车,数十人各自来到滕王楼内,然后寻找熟人叙话。   滕王阁共有四层,却是等级森严。   四楼坐着朝中官员,太子党的嫡系。   三楼为王公贵族、众位勋贵子弟的嫡系。   二楼乃权贵子弟。还有勋贵子弟的旁系。权贵,指的是出身寻常,但却在朝中把持紧要部门。朝中当红权贵子弟。   一楼是寒门士子。   等级森严,层次分明。   李建成与独孤雀与朱拂晓分别,然后各自登楼而去,留下朱拂晓站在大堂中。   此时大堂中摆放着酒宴,密密麻麻全都是人影,众人觥筹交错,凑在一起或者是饮酒作乐,或者是吟诗作赋。   朱拂晓一袭布衣,扫过堂中等级分明的楼阁,心中顿生不喜之感。   身为后世人,他最不喜欢这种将人分成三六九等的层次感,叫人心中压抑的很。   但既然来都来了,若提前退场,只怕不妥。   朱拂晓寻了个座位,场中寒门子弟有他认识的,但朱拂晓得罪了各位勋贵子弟,众人也不敢上前攀谈结交。   不得不说,滕王阁酒菜却是非凡,朱拂晓寻了一个角落里的位置,伸出筷子大快朵颐。   昨夜忙碌了一晚,他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   今日他是打定主意,这次滕王阁的聚会,绝不出头。   此时门外一阵阵传唱,众位鲜衣怒马的权贵子弟,纷纷仰头挺胸的自门外而来。   楼阁内并不吵闹,只是窃窃私语,显得格外叫人心中厌烦。   不多时,面无表情的杨玄感自门外走来,大步流星的向四楼而去。   然后再无权贵子弟来此。   朱拂晓细看大厅中的寒门弟子,除了那十个来自于白鹭书院之人,剩下的八十多人皆有官身。   “太子到!”   一阵细长却洪迈的声音响起,接着只见一个身材肥胖的青年男子,迈着大步自门外走来。   无数的禁军冲入大厅,然后迅速把守各各关窍,在大厅中的柱子后站好,身形隐没在酒楼的阴影中。   朱拂晓眼中魔力流转,一双眼睛看着二百多斤重的杨昭,不由得瞳孔一缩:“有点意思。”   杨昭的武道修为并不高!   连见神的境界都没有达到,怪不得太子之位不稳。   现如今大隋以武立国,武道才是根本。太子杨昭的武力根本就无法镇压天下群雄,场面上未免太不好看。   “拜见太子!”   一楼众人纷纷起身,然后双手作揖躬身一礼。   至于说跪拜?   戏本看多了。   二楼、三楼、四楼纷纷有一道道人影走出,然后齐齐抱拳一礼:“见过殿下。”   “诸位免礼吧。”   杨昭声音洪亮,眼睛扫过大堂,并未登临四楼,而是直接来到了一楼大堂,端坐在了主位上。   他竟然与一楼的寒门士子共饮!   这一幕看的朱拂晓眼皮跳了跳:作秀?   众人落座,才见杨昭慢慢的道:“今日召集诸位来此,只为吃喝玩乐。孤王前些日子在宫中呆的有些寂寞了,所以请诸位来此共聚一番。”   “诸位开怀畅饮吧。”太子只是简单的道了句:“稍后大家各自赋诗一首,本王门外有一头照夜玉狮子,得自于突厥王族,价值千金。谁若能博得头筹,本王就将那照夜玉狮子赐给他。”   说到这里,抬起头看向四楼:“杨玄感,你也是尚书之子,理应为我大隋青年才俊的培育做出贡献,可敢与我赌一局?”   “太子想要如何赌?”杨玄感站在四楼,俯视着杨昭。   “听人说尚书府有一个孤本:《洛神赋》,你可敢拿出来赌斗?”杨昭笑眯眯的道。   哗~   此言一出,场中顿时哗然。   洛神赋?   据说那可是三国时期曹子建的大作,价值千金,比之照夜玉狮子也不差分毫。不,准确来说是比照夜玉狮子还要贵,但照夜玉狮子可以繁衍后代,培育出更多照夜玉狮子,等同于将这差距抹平了。   “你我在这堂中各自选出一人,然后叫其赋诗一首,谁若是输了,就将这宝物赔出去,一并送给那士子如何?”杨昭抬起头看向杨玄感。   他早就调查过,那洛神赋乃尚书公杨素的心爱之物,据说洛神赋涉及到一场造化。   此物被尚书公杨素秘藏,平日里从不示人。   今日洛阳所有后辈俊杰皆汇聚在此,若杨玄感不答应,只怕日后气势上会弱了他一筹。   “这般赌斗法吗?”杨玄感摇了摇头:“不妥。不如叫下方的士子各自选择你我阵营,然后做出诗词比斗,如何?各自阵营取前三比试,最优者为胜出。”   杨昭一愣,然后面色变了变:“也好。”   “敢问太子,不知以何为题目?”三楼的独孤雀问了句。   照夜玉狮子蕴含着妖族血脉,乃是所有沙场大将梦寐以求的坐骑,比之三国吕布的赤兔,李世民的的卢。   那洛神赋更是千古名篇,据说蕴含着洛水造化,也不知是真假。   此时听闻杨昭竟然以照夜玉狮子为奖励,众人俱都是露出一抹精光。   这才是王公权贵的赌斗!   一掷千金。   “便以风雪为比试吧。”杨昭看着酒楼外灰蒙蒙的天气,眼神中露出一抹笑容。   “风雪未免太过于枯燥了点,不若在加上一个菊花如何?”杨玄感问了句。   他记得自家有个跟班,做出了一篇关于菊花的诗词,他当时看了后心中颇为惊艳。乃是他见过所有咏菊之最。   若以菊花为题,他便已经先赢了一篇。 第两百48章 狂到没边   “照夜玉狮子?洛神赋?”听着场中赌注,朱拂晓不由得眼睛一亮。   照夜玉狮子他倒无所谓,跑得再快又能如何?比得上风系魔法方便?   但是那洛神赋可不同寻常,乃是三国时期曹子建在洛水河畔亲笔书写。   值钱!   朱拂晓不缺钱,但主动送上门的钱财要是不取,那就是傻子。   至于说得罪尚书府,他都已经与尚书府撕破面皮了,难道还怕得罪尚书府吗?   “诸位,在场诸位学子,不管是谁。只要能替本王赢了这场比试,不论照夜玉狮子也好,洛神赋也罢,本王分毫不取尽数赐下。”杨昭站在大堂内,扫过场中权贵。   宝物在好,比得上大内深宫?   他需要的是脸面!狠狠的打杨玄感脸面。   最关键的是,千金买马,将他的名声传出去。   眼下汇聚了大隋未来二十年的风云人物,他们都是大隋的脊梁,是大隋的根基。   以两件宝物为赌注,叫众人站队,对于杨昭来说,乃是一步妙棋。   只要是对自己学识还有几分自信的士子,都会站在他杨昭这边,想要夺了那洛神赋。   能被太子杨昭请来赴宴的,俱都是一时人杰,那个对自己的才情不是自负到了极点?   果然,杨昭话语落下,厅中众位士子俱都是一阵骚动,然后铺开笔墨纸砚,或奋笔疾书,或皱眉思索。   楼上   杨玄感手掌握着栏杆,只见栏杆扭曲,一道清晰的掌印烙印入栏杆内:   “失算了!竟然给杨昭扬名了。”   杨玄感的眼神里充满了阴沉。   杨昭可以直接将照夜玉狮子与洛神图送出去,但是他杨玄感却没有那个魄力。   洛神图被他杨家收藏近两百年,那洛神图内隐藏的秘密他再清楚不过,就这般送出去他心疼啊。   “太子大气。”杨玄感抱拳一礼。   厅中恢复了宁静,众人俱都是奋笔疾书,然后不断有士子将手中诗词送到杨昭的案几前。   看着眼前案几上快速堆积起来的诗词,杨昭眯起眼睛:“这就是投名状。站队的投名状。”   大厅中有八成士子,将文书递送到了杨昭的案几前,就连二三楼的勋贵子弟,也纷纷出手,向杨昭递上诗词。   不是大家不支持杨玄感,而是不论照夜玉狮子也好,还是那洛神赋也罢,都太过于诱人。   此时此刻,杨玄感与杨昭打擂,众人将诗词递到杨昭身前,不管是因为什么目的,代表的都是站队了。   “大公子,要不然咱们也放弃了那洛神图与照夜玉狮子?”独孤雀站在杨玄感身边,低头俯视着堂中不断向杨昭案几前递上去的文书,目光里充满了凝重。   虽然杨昭那边是因为重金利诱,使得众位士子纷纷投靠,但对于杨玄感一党来说,那就是真的站队了。   “洛神赋图是家父的最爱,我要是将洛神图送出去,只怕会被老爹打死。况且都不过是一群寒门弟子罢了,难成气候。叫你请的那书院教习,都到了吗?”杨玄感居高临下,声音里充满了笃定。   勋贵子弟,从来都瞧不起这群寒门士子。   “教习已经在暗中作词了。”独孤雀低声道了句。   杨玄感点点头:“咱们请的可是钻研了数十年的大儒,要是连一群泥腿子都比不过,干脆去找一盘豆腐撞死算了。”   既然杨昭想要与他比斗,他又怎么会没有准备?   他早就请来了洛阳城中隐居的大儒!   这些大儒乃是真正的读书万卷之辈,岂是那群一辈子只读四书五经泥腿子可以媲美的?   不论哪一位大儒,都是皓首穷经,苦读几十年的书籍,岂是读了几本书的歪瓜裂枣寒门弟子可比?   此次比斗,他有早有准备,否则又岂会将洛神赋图拿出来?   唯一的变数就是宫中教习,也不知太子东宫中的教习先生,有没有亲自下场。   时间点点流逝,一篇篇经卷呈递上去,太子杨昭品读着案几前的文书。   直至到了下午,众人方才纷纷停下手中纸笔,然后等候杨昭的召见。   那边杨玄感也早就收到了私下里大儒准备好的诗词,正在楼上品读,摇头晃脑沉浸其中,好生自在。   “太子殿下,在下已经选取了三篇文章,不知你可曾选好?”杨玄感放下经卷,一双眼睛看向杨昭。   “本王这里的诗词太多,杨兄稍后。”杨昭略带得意的拍了拍身前一人高的宣纸,眼神里满是得意。   人群中   朱拂晓一双眼睛扫过场中众人,然后心中暗道:“这些士子倒是有趣,几乎九成的寒门士子,都选择了支持杨昭。也对,这些士子都是聪明人,自然知道该选择支持谁。”   虽然大隋开了科举,但权贵却不将这群寒门弟子放在心中,纵使这群寒门弟子主动攀附,人家也未必看在眼中。   众人日后想要金榜题名有所建树,只能抱大隋朝廷的大腿,抱天子的大腿。   也唯有当朝天子,才会将众寒门士子有所安置,看在眼中。   众位寒门士子除了投靠天子之外,根本就没有别的选择。   杨昭翻看着诗词,时不时的将一卷卷诗词选出来,然后没过多久又做替换。   半响过去,才见杨昭停下动作,身前放了三份文书。   “朱拂晓何在?”杨昭忽然抬起头问了句。   此言一出,大堂一片寂静,满堂士子俱都是齐刷刷的向角落看来,目光落在了朱拂晓的身上。   不单单是一楼寒门士子,就是二楼、三楼、四楼的众人,也俱都把一双双目光向朱拂晓汇聚。   “不知殿下召我何事?”朱拂晓站起身,走到大堂中央,对着上方的杨昭行了一礼。   二楼上   王仁则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朱拂晓,眼神里一抹杀机凝聚:“不妙啊!这厮怎么入了太子法眼?必须要尽快通知太原王氏,将此獠铲除。”   “本宫虽然久居东宫,但却也素闻阁下盛名。不论是黄梅戏也好,还是书院中一个月连升四个班也罢,都是如雷贯耳。上次院主入东宫讲学,曾经对你推崇备至,今日怎么不见你写的文章?”杨昭看向朱拂晓,目光里露出一抹好奇。   “回禀殿下,在下已经写好。之所以一直未曾呈递上去,只是不想扫了大家的兴。我若将诗词递上的早了,只怕殿下就没有机会观看堂中诸位兄台的文采,岂不是坏人机缘?”朱拂晓笑着道。   话语平和,但却有说不出的傲气,就差指着众人鼻子说:我要是把诗词写出来,就没有你等什么事了!   我要是写了诗词,这场比试就提前结束了。   这话狂傲到没边。   “呵呵!”楼上杨玄感冷冷一笑:“狂生,不知天高地厚之辈。区区戏本罢了,难登大雅之堂,竟然敢如此自负,小瞧天下人?果然是寒门士子,不曾见过世面,简直坐井说天阔。”   “就没见过这么狂的人!”   “简直狂的没边!”   “……”   众人纷纷嗤笑,露出不屑之色,整个大堂响起道道笑声。众位权贵看着朱拂晓,犹若是在看一个小丑。   莫说是众位权贵,就连各位寒门士子,此时也是面色难看的盯着朱拂晓,脸色一片铁青。   “狂妄!”   “放肆!”   “安敢小瞧天下人!”   “……”   喝骂声一片,众人纷纷怒视着朱拂晓。   朱拂晓双手插在袖子里,老神再也,对于众人的指责、嘲笑、喝骂并不在意。   至于说低调?   在书院中将权贵子弟得罪了个遍,还能低调的下去吗?   至于说得罪众位寒门弟子?   他倒是不怕。   他又不打天下,不怕寒门弟子记恨,更不用招揽众位寒门弟子。   要名声有何用?   “不可喧哗。”杨昭面色一变,冷冷一声呵斥,大堂内喧哗瞬间止歇。   此时杨昭面无表情的看着朱拂晓:“阁下倒自信,本王真好奇,究竟是何等的文采,才能叫你这般笃定自己可以压服天下人。”   “来人,将其文章呈递上来。”杨昭吩咐了句。   有内侍上前,来到朱拂晓案几前,看到了两篇写好的文章,将其小心翼翼的整理好放在托盘内,然后看向杨昭:“殿下,只有两篇文章。”   “两篇?”杨昭看向朱拂晓。   “比试不是三局两胜吗?两篇足以!何须第三篇?”朱拂晓笑眯眯的道。   狂!   简直狂到了没边!   此言一出,堂中又是嘘声一片,众人又开始叫吵起来。   楼上   李建成看着朱拂晓,不由得揉了揉额头:“未免太狂傲了,怎的如此不靠谱?他可知道,今日的比试,可不单单是众位士子,更有洛阳城中皓首白发的大儒暗中代笔。今日他要是能压下洛阳城中各大文宗那也罢了,若压不下,只会成为天下笑话。”   “此人这般无脑,怎么会和单雄信结交在一起?单雄信也不是那般无脑之人啊?”李建成心中不解。   “呵呵,果然是有趣。”杨玄感开口,将众人噪音压下:“诸位,且先安静,听我一言。” 第两百49章 打脸   杨玄感开口,大堂瞬间回归宁静,众人俱都是齐刷刷向杨玄感看去。   “这位公公止步。朱拂晓既然对自己的诗词如此自信,我看也不用呈递给太子了,你就直接念出来吧。咱们这个大堂之中,皆是学问深厚之人,听了后自然能分辨得出高下。”   杨玄感看向那公公:“劳烦公公直接念出来,叫大家看看此人大作。若当真有他说的那般惊才艳艳,本公子二话不说直接告辞离去,自动认输。”   杨玄感根本就不相信朱拂晓有那般大的才华,就连自家请来的皓首穷经大儒都能压过。   他早就查过朱拂晓资料,一个平平无奇的寒门弟子,错非有几分机缘拜入青牛观,又岂会入得他法眼?   此时他正好趁机拿住机会,叫朱拂晓丢脸,也好出了心中那口恶气。   杨昭闻言目光一动,还不待其开口,一边王仁则帮腔:“是极。既然这位朱公子有如此大才,不如直接将其佳作念诵出来。若当真如此高绝,咱们自动认输,传出去也是一段佳话。”   “是极,还请太子殿下成全。”   此时众位权贵子弟开口,倒不是冲着太子杨昭去的,而是单纯看朱拂晓这般嚣张模样,十分的不顺眼。   朱拂晓眯起眼睛,双手插在袖子里,声音没有丝毫波澜:“既然尔等诚心诚意的想要聆听我的高作,那就请太子成全了他们吧。”   杨昭闻言无语,他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此辈如此张扬不知收敛,断不可深交,否则定有大祸上身。”   看着大堂中蔑公卿,轻王侯的朱拂晓,杨昭顿时心中不喜,招揽的心思熄了去。   “你既然如此有信心,那就当着大家的面,直接宣读出来吧。也好叫大家聆听朱公子高作,知晓朱公子的才华。”杨昭迎着众人的目光,面无表情的道了句。   “遵旨。”   那内侍公公闻言端起书卷,然后看着第一篇诗词:   “第一篇是咏雪的。”   然后继续道:   北风卷地百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散入珠帘湿罗幕,狐裘不暖锦衾薄。   将军角弓不得控,都护铁衣冷难着。   念诵道这里,那内侍顿了顿,此时堂中一片寂静,众人俱都是露出一抹凝重之色,眼前似乎有一副栩栩如生的画卷在缓缓展开。   诗词虽好,但却并不惊艳。   文笔虽好,但场中未必没有人不能比拟。   只是接下来的诗词,却是将整首诗推升至一个叫人不可达到的巅峰:   瀚海阑干百丈冰,愁云惨淡万里凝。   中军置酒饮归客,胡琴琵琶与羌笛。   纷纷暮雪下辕门,风掣红旗冻不翻。   轮台东门送君去,去时雪满天山路。   山回路转不见君,雪上空留马行处。   诗词念诵完毕,全场鸦雀无声,众人俱都是呆呆的看着那立于大堂中的青年,目光有些呆滞。   惊愕!   不敢置信!   “好!”太子杨昭猛然一拍案几,面带潮红之色:“好诗词。”   “哗~”   大堂像是沸水,霎时间一片哗然,众人在低头窃窃私语。   楼阁上,杨玄感看着手中咏雪的诗词,低下头瞪大眼睛死死的盯着。过了一会后才猛然一把将那诗词抓住,团作一团,扔到了脚边,用力的踩在脚下:   “下一首!”   声音很轻,但却传遍整个大堂。   “还有两首诗词,朱拂晓未必做的那么惊艳,咱们还有机会。”独孤雀道了句。   杨玄感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大堂中依旧风轻云淡波澜不惊的朱拂晓,眼中一抹杀机在缓缓汇聚。   “第二篇是咏菊花的。”内侍道了句。   “速速道来”杨玄感不耐烦道。   内侍不敢多说,连忙低头去看诗文,然后开口吟诵:   “槛菊愁烟兰泣露,罗幕轻寒,燕子双飞去。明月不谙离恨苦,斜光到晓穿朱户。   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欲寄彩笺兼尺素,山长水阔知何处?”   话语落下,全场寂静无声,整个楼阁一片死寂。   四楼栏杆处,杨玄感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手指攥紧手中的诗稿,心中一口闷气迟迟无法抒发出来。   然后猛然将手中诗稿团成一团,扔在了垃圾桶中,然后快步向楼下走去。   他是没脸呆在这里了。   他虽然心中气恼,但却并不怪罪诸位大儒、先生,实在是朱拂晓的诗文太过于出色,叫人难以置信。   堪称是百年难遇。   “竟然有如此诗才?”太子杨昭也是愕然,眼睛里满是诧异。   此时此刻,堂中众人窃窃私语,一双双眼睛看着立在大堂风吹不惊的朱拂晓,只觉得先前令人厌恶的狂傲,此时竟然化作了别样的一种情感。   一股震撼在众人心中升起。   “杨公子且留步,这一场我是输了还是赢了?”   眼见着杨玄感要走,朱拂晓开口,打破了堂中死寂的气氛,喊住了下楼的杨玄感。   杨玄感脚步顿住,转过身来看向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别样思绪:“可惜了你的才华,偏偏不懂审视时度,更不懂收敛锋芒,不知大势,不知人情往来。”   “我是输了还是赢了?”朱拂晓又问了句。   “你赢了!”杨玄感看着朱拂晓:“洛神赋稍后我便遣人送来。”   说完话转身离去。   今日之事,全都是因为朱拂晓引起,错非没有朱拂晓的剧本,他又岂会和朱拂晓对上?   杨玄感可以不给太子杨昭面子,甩袖离去,众位权贵可没有杨玄感的那个胆子,众人俱都是端坐原位,窃窃私语。   “天蓬好才华。”杨昭道了句。   “多谢太子夸赞,诗文不过小道而已,难登大雅之堂。”朱拂晓摇了摇头:“治国才是真正的大学问、大智慧。”   杨昭面色一僵:这厮还真是不会说话。   “且随我来,我便将那照夜玉狮子赐给你。”杨昭站起身,对着朱拂晓招招手,转身向后台走去。   二人离开大堂,整个酒楼霎时间一片哗然,众人纷纷传看朱拂晓的两篇文章,眼神里露出一抹震惊。   虽然朱拂晓令人不喜,但不得不说,才华还是有的。   “想不到朱兄竟然如此大才。”裴不尦端起酒盏喝了一口,然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只是这次却也将杨玄感给得罪死了,日后朱兄的日子可是难熬了。”   “朱兄才华确实令人惊艳,可惜却不通人情世故,当了太子出头鸟。”李建成吧嗒着嘴:“好诗词!好诗词!当浮一大白。”   后院   杨昭入座   请朱拂晓坐下后,有侍女送上香茶:“天蓬这次可是将杨玄感给得罪死了,日后杨玄感绝不会放过你。”   “我与杨府本来就有仇,就算没有今日之事,他也绝不会放过我。”朱拂晓道了句。   杨昭闻言心中了然,伴随着大将军薛已建立京都大营,朱拂晓与尚书公的恩怨,也在被人一点点拔出来。   不过朱拂晓与薛已有交情,值得杨昭花费心思拉拢。   “不如天蓬入我太子府,做一个幕僚,有我太子府庇佑,料那杨玄感也不敢害你。”杨昭抛出了橄榄枝。   朱拂晓笑而不语,只是一双眼睛静静的看着杨昭,当初滕王阁掌柜在其眼前被摔死的一幕,简直是历历在目:“多谢殿下好意,在下还是以读书为准。我平日里就在书院读书,那杨玄感害我不得。”   这莫名笑容叫杨昭心中升起一股子厌烦,拉拢朱拂晓的想法越加淡薄,转移开话题:   “黄梅戏是你写的?”   “是我。”朱拂晓回了句。   “过几日便是皇后娘娘寿诞,天蓬可否在为我书写一卷,用作皇后娘娘的贺礼。”杨昭看向朱拂晓。   戏曲这个东西,只要有了戏本,别管是李家班还是王家班,都能唱。   李纨远离洛阳,未必没有太子暗中算计。   李家班日夜在滕王阁唱戏曲,逐渐被人记下曲谱,被太子驱赶出去也是理所当然。   毕竟每日五五分成,实在是太高,不如自己的戏班来的划算。   朱拂晓看着杨昭,忽然一笑:“太子说笑,实不相瞒,这戏曲并非是我写的,只是我幼年之时,路遇一个快要饿死的乞丐,给了他一个馒头。那乞丐被我的馒头救活,为了报答我的活命之恩,就给了我曲谱。所有曲谱,我都已经卖给了李家班,现在太子殿下必然已经有了曲谱。”   杨昭闻言面色一变,一双眼睛上下审视着朱拂晓,过了一会才面无表情的道:“原来如此吗?那实在可惜了。”   “来人,取照夜玉狮子给他,然后送他去前面宴饮吧。”杨昭面带疲倦的摆摆手,朱拂晓随着仆役去了马棚,遥遥便看到了一匹纯白的马匹。   马匹毛发洁白,四肢粗大,肌肉结实,仿佛是一个肌肉男。   “这就是照夜玉狮子,可夜行八百里,内含妖兽血脉,已经有了四五岁小儿的心智。”仆役对着朱拂晓介绍了句:“此物乃太子的心爱之物。” 第两百50章 试探   看着身高两米,浑身肌肉疙瘩的马匹,朱拂晓眯起眼睛:“确实是一匹好马。”   他虽然不懂马,但却可以通过生命磁场看得出来,这马匹生命磁场浑厚,就算等闲武者也比之不及。   “稍后宴饮完毕,朱公子就可以将其牵走。”仆役说完之后,转身告辞离去。   朱拂晓笑了笑,起身走回前院,此时大堂中众位士子正在宴饮。   酒宴正酣,众人已经入了状态,热闹的喝着酒,有了八分醉意。   朱拂晓回到大堂,无人察觉其回来。   朱拂晓用半个小时填饱肚子,此时只见门外一道人影出现,杨府的一位管家,与数位杨府的武者自门外走来。   那管事朱拂晓见过,当年得了杨家大小姐推荐的书信去杨府时,就是这位管事亲自接见的。   “朱公子,这是你的宝物。”管事将一个长一米五的玉匣放在了朱拂晓身前。   “哦?”朱拂晓看着身前玉匣,此时周边正在劝酒的众位士子也察觉到动静,纷纷转过身看来,目光灼灼的看着朱拂晓身前的玉匣。   那可是三国时期的宝物,曹子建的亲笔提书。   “朱兄,可否给咱们大伙开开眼,叫咱们沾沾你的福气,见识一番洛神赋的真容。”旁边有士子问了句。   朱拂晓没有说话,而是伸出手去抚摸玉匣,感受着其中的气机,然后露出一抹诧异之色:确实是一件宝物。   他居然在这图卷内感受到了一丝丝‘水’力量的波动。   “朱公子,这洛神赋可是老太爷最爱的宝物,你究竟有没有福气承担,还要看你的造化。”管事看着朱拂晓,面色阴沉的威胁。   听了这话,朱拂晓笑笑,站起身将宝物抱在怀中,便要转身离去。   “朱拂晓!”管事看着朱拂晓的背影,忍不住喊了一声:“人的气数可是有限的,若得了自己命中享受不得的造化,只会折了自己的运数。你可千万要想清楚,这洛神赋该不该拿。”   “不劳管事操心,能得此宝,纵使折了命数,在下也心甘情愿。”朱拂晓大步走出酒楼,一路来到后院,牵起照夜玉狮子,起身向门外走去。   走到街外,朱拂晓放眼打量,然后整个人牵着马径直来到了车马行:“老板!”   车马行里到处都是驴马粪便的味道。   一群小贩在不断谈论价钱。   待看到照夜玉狮子后,俱都是停下买卖,一双双眼睛像是胶水一般,黏在了照夜玉狮子的身上。   “来了!这位爷,您有什么吩咐?”一个四十多岁的掌柜自棚子里钻出来,眼睛扫过朱拂晓后,目光落在了照夜玉狮子身上,然后眼睛就黏在了那照夜玉狮子的身上,再也不肯松开。   “卖马。”朱拂晓问了句。   “可是这照夜玉狮子?”掌柜问了句。   “不错。”朱拂晓点点头。   “据我所知,上京城内的照夜玉狮子只有一头,就在当朝太子的手中。”老板看向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疑惑。   “就是那头。”朱拂晓抚摸着马头:“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才对,毕竟这照夜玉狮子,就是从你这马行出去的,送给了当朝太子的。”   掌柜闻言一笑:“客官倒消息灵通。”   此事不是什么隐秘,他们家背后的主子为了讨好太子,居然自域外抓了一只照夜玉狮子,甚至于惹得蛮族寇边,差点惹出一场祸事。   “五千两!”掌柜的看着朱拂晓:“回头我帮你将你这照夜玉狮子卖给太子,到时候咱们你好我好大家好。”   “是个明白人。”朱拂晓笑了。   杨昭可是当朝太子,他当然不想随意得罪,更不想夺人所爱。   这照夜玉狮子既然是太子杨昭赏赐,他若是拒收,反倒不妥。倒不如转手寻个马行,想办法卖给太子杨昭。   照夜玉狮子整个京城唯有这一匹,不管是谁收了,回头都会送到太子府上,到时候是个大人情。   “银钱替我送到白鹭书院。”朱拂晓将照夜玉狮子直接地给掌柜。   五千两的照夜玉狮子确实是白菜价。   但他不是真的卖马,而是将照夜玉狮子送回太子府。   他虽然不想敷衍世俗,但并非情商低。   照夜玉狮子乃太子心爱之物,虽然以太子的度量,就算朱拂晓真的将照夜玉狮子给拿走,对方也绝不会有半分责怪,但朱拂晓绝非那种没脑子的人。   好歹也是大隋未来的天子,该讨好还是要讨好一下的。   说实话,对于大隋国柞,朱拂晓还真是挺看好的。   至少以眼前的局势来说,天下各大世家、门阀皆被圣天子杨广踩在脚下,若杨广自己不作死,谁有本事颠覆大隋的国运?   若论宗师高手,大隋官方一定是最多的。而官方之中,当朝天子的手下,宗师高手一定是最多的。   朱拂晓怀抱玉匣,雇佣了一辆马车,向书院返回。   才出了洛阳城外十里,远处一道人影站在大陆中央,静静的等候朱拂晓。   “吁~”车夫拽住马匹,面带紧张的看着挡在对面的斗笠人:“这位爷,可否借过一下?”   “借过?”男子闻言轻轻一笑:“我家公子要请马车上的这位公子喝一杯。”   来人是杨府管事。   “朱公子不会不给老夫这个面子吧。”管事看向马车前的帷幕。   马车中,朱拂晓将画卷塞入次元空间,然后掀开帷幕跳下马车:“你回去吧。”   话是对车夫说的,一块碎银落在了车夫的怀中。   “朱公子请。”管事请朱拂晓上了身后的马车。   “杨家竟然可以调动弓弩,难道不怕当朝天子忌惮吗?”朱拂晓忽然问了句。   他虽然没有看到弓箭手,但魔法的生命磁场已经告诉他,周围的杂草中,潜伏着一道道生命磁场。   他不怕武者,甚至于武道宗师当面,也能安全退走。但偏偏惧怕这种不讲道理的弓弩。   因为对方的‘施法’距离比自己更远。   弓弩在有效距离,杀伤力比警察用的手枪要厉害得多,他的魔法防御再厉害,也挡不住可以与子弹媲美的弓弩。   至少大魔法师的境界不行。   所以他不得不走。   “呵呵,朱公子说笑了。”管事嘿嘿一笑,不再言语。   朱拂晓上了马车,只见管事牵着马车,走了十几分钟后,在冰雪中出现了一座凉亭。   杨玄感就端坐在凉亭中,中央摆放着一个火盆。   “杨公子请我来有何吩咐?”朱拂晓懒洋洋的下了马车,对于杨玄感也不行礼,而是径直坐在了对方的对面。   “我其实有件事一直想要问你”杨玄感看向朱拂晓,手中拨着坚果:“那日运船被劫,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三弟杨玄挺去了哪里。”   “我不知道。”朱拂晓双手缩在袖子里:“我能讨得性命已经是邀天之幸,哪里会知道是谁动的手?我要是知道谁动的手,又怎么有机会逃回来?”   “这件事你不该问我,而是应该去问凶手才对。”朱拂晓道了句。   “本来我也没有怀疑到你,但你近些日子展现的手段越加不凡,我反而觉得你身上有大问题。”杨玄感将坚果壳子扔入了火盆中:   “我三弟究竟去了哪里!”   杨玄感声音冷酷,面容严肃:“今日你若不能给我一个满意答案,只怕你走不出此地。”   “你当真不该问我,我要是有那个本事,还会被你坑的那么惨?在涿郡差点丢了命?”朱拂晓反问了句。   “嗖!”   破空声响,杨玄感一拳轰出,罡风在猛烈呼啸,火盆被压得火苗黯淡。   这一拳寻若雷霆,眨眼间就来到了朱拂晓的面门前。   速度太快了!   杨玄感的速度太快了!   他也不过是见神武者而已,但就算是如此,朱拂晓依旧没有反应的时间。   这一拳罡风呼吸,可以清晰的看到,朱拂晓面颊上的肌肤被拳罡催动得犹若是流水般鼓荡。   见神武者尚且如此,若是宗师在此,朱拂晓只怕更加的惨。   近距离对决,在魔法师不能瞬发魔法之前,对上武者唯有被虐的份。   好在杨玄感的拳罡距离朱拂晓鼻尖一寸之地停了下来,然后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朱拂晓,看着朱拂晓头顶被罡风催裂的发冠,眼神死死的盯着对方。   他可以肯定的说,不管是任何人,面对自己这忽如其来的一拳,都会有本能反应。   除非是武道宗师!对方实力远在自己之上,并不将自己放在眼中。   “嗤~”   两道血液自朱拂晓鼻腔内流淌而出。   罡风猛烈,灌入了他的鼻子内,摧毁了他的脆弱血管。   下意识一步后退,朱拂晓面带惊惧之色的盯着杨玄感:“大公子莫非输不起,想要杀人灭口不成?”   看着朱拂晓,杨玄感露出一抹失望之色:“不应该啊!”   “王仁则与我说,你乃是瓦岗山翟让的儿子。”杨玄感转移话题。   “你信吗?”朱拂晓问了句。   “我当然不信。”杨玄感转过身,整理了一下衣衫,身形消失在雪中:“我不杀你,是因为你不配死在我手中。”   其实杨玄感心中很奇怪,这般弱鸡一样的人,自家手下精锐杀手,怎么就次次失手呢?难道朱拂晓身边有人安插了高手,暗中与自己做对,借助朱拂晓阻击自己?   朱拂晓是谁的手段?   天子?   还是谁?   “公子!”管事上前道了句。   “杀了他!”杨玄感头也不回的对着管事道了句:“取回洛神赋。” 第两百51章 洛神赋之密   看着朱拂晓,杨玄感露出一抹失望之色:“不应该啊!”   “王仁则与我说,你是乃是瓦岗山翟让的儿子。”杨玄感转移话题。   “你信吗?”朱拂晓问了句。   “我当然不信。”杨玄感转过身,整理了一下衣衫,身形消失在雪中:“我不杀你,是因为你不配死在我手中。”   其实杨玄感心中很奇怪,这般弱鸡一样的人,自家手下精锐杀手,怎么就次次失手呢?难道朱拂晓身边有人安插了高手,暗中与自己做对,借助朱拂晓阻击自己?   朱拂晓是谁的手段?   天子?   还是谁?   他不认为朱拂晓有和自己做对的资格,只以为是有人暗中想要出手,借助朱拂晓为诱饵,坏了自己的算计。   “公子!”管事上前道了句。   “杀了他!”杨玄感头也不回的对着管事道了句:“取回洛神赋。”   管事闻言点头,待到杨玄感车马远去,方才拍了拍手,只见草丛内窜出十几个身披甲士的大汉。   “朱公子,洛神图乃是我家老爷心爱之物,其内蕴含着洛水的一道水精,不是你能拿的。”老管家看着凉亭中的朱拂晓。   “管家是打算杀人夺宝?”朱拂晓问了句。   “还有何遗言要交代吗?”老管家不紧不慢的走上前去。   朱拂晓看了看十步外的甲士,远处匍匐在草丛中的杀手已经撤走,心中少了挂碍,下一刻神魂内咒语波动,然后一道白霜自朱拂晓脚下蔓延,还不待几人反应过来,白霜已经将众人笼罩住。   那股寒气来自于几人体内,还不待几人脑海反应过来,体内五脏六腑、血液心跳皆已经被冰封,化作了一个大冰坨,被活生生的冻死。   “与我拉开距离,就是尔等最大的愚蠢。”朱拂晓迈步自几人身边走过,脚下冰雪裂开,化作了一道无底洞,众人的身躯坠入无底洞内,然后地洞愈合,不见半分争斗的痕迹。   地洞不是地洞,而是藏胎法界的通道,几人的尸体直接坠入了藏胎法界内,成为了藏胎法界的养料。   “杨玄感有机会杀我,绝不会放过的。”朱拂晓慢慢悠悠的往白鹭书院走去:“太过托大了。”   “还不是弄死杨玄感的时候,不将杨素这个宗师拖下水,叫其体内植入血脉之力,一旦贸然弄死杨玄感,只怕杨素会发疯。”朱拂晓嘀咕了句。   他有自知之明,藏胎法界君主不降临,他绝不是宗师的对手。   一场风波,就此消弭。   至于说滕王阁内朱拂晓所做的诗词,也悄无声息间泯灭,没有出现在世上,就好像从未流通过一样。   不会有人替朱拂晓宣传名声,朱拂晓已经得罪了天下勋贵,那个肯为他出手?   谁敢和他扯上半点干系?   朱拂晓走到了半路,遇见原路返回的李建成与裴不尦,此时二人坐在马车中,看到雪中漫步的朱拂晓。   “朱兄,不如一道返回,如何?”李建成笑着邀请了句。   朱拂晓没有拒绝,而是笑着上了车。   李建成虽然是贵公子,但却一点都没有盛气凌人的傲气,与朱拂晓私交不错。   “朱兄这回在滕王阁出尽了风头。”裴不尦面带羡慕之色。   “哈哈哈,不过寻常罢了,并非我厉害,而是他们太垃圾。”朱拂晓话语很清淡,就像在诉说一件极其平凡、普通的事情一样。就仿佛本该如此,天经地义。   裴不尦话语顿时被噎了回去,一边李建成也是苦笑:“朱兄,你这张嘴,可是将天下人都给得罪光了。”   “有这么邪乎?”朱拂晓诧异道。   “很邪乎!”李建成很肯定的点点头。   滕王阁   屋顶之上,寒风涌动,一碰火焰在扭曲。   白鹭书院的院长站在那里,面色恭敬的看着身前身穿锦衣的中年男子:“陛下觉得,朱拂晓如何?”   杨广背负双手,身上披着胡裘,眼睛眯起街头的车水龙马:“有点意思!满朝文武所有勋贵都被他得罪光了。日后若入朝为官,必定寸步难行。”   “不过冰山一角罢了。”院长笑眯眯的道。   “安排下去,朕要见他。这般有趣的年轻人,还真是不多见。”杨广笑眯眯的道了句,随手将所有关于朱拂晓的资料扔入了火盆内。   此时脚步声响,太子杨昭自楼下走来:“父皇,杨玄感出手了。”   “朱拂晓如何?”杨玄感问了句。   “杨府的杀手又离奇失踪了,现场不曾见到尸体。”杨昭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朱拂晓不通武道,但却觉醒了天人之力,此事不知是否是其所为。或许是青牛道观高手暗中护持,也尚未可知。”   杨广眯起眼睛,没有说话,过了一会才道:“老院长,洛神赋关乎洛水中的一件宝物,此次设局好不容易将洛神赋诳出来,可是机会难得。朕要借那洛神赋一用。”   “臣这就去安排。”老院长面色恭敬的退下。   待到院长退走,杨广看向太子杨昭:“你觉得朱拂晓如何?”   “很有底气!绝非那种虚张声势的底气!能够轻王侯的真正底气!”杨昭回了句。   “底气何来?”杨广又问了句。   杨昭不解,略做沉思道:“许是血脉觉醒?”   “呵呵,血脉觉醒又如何?到了宗师之境,血脉觉醒才有意义……”杨广说到这里,止住话语:“普通人血脉觉醒,也不过是寻常人罢了。你日后有时间可以多多接触,此人很有趣,或许是一把很锋锐的刀。越了解,朕对他越有兴趣。”   “袁守诚的目光是何等高,袁家秘法更是从不外传,此次竟然打破规矩,将朱拂晓引入门下,不简单啊。”杨广似乎是自言自语,又似乎是和杨昭说话,然后所有声音俱都被冷风淹没。   书舍之内   朱拂晓将洛神赋拿起,缓缓打开玉盒,只见一个一米宽的卷轴出现。   卷轴古老,乃是布轴,两端用玉石制作。   朱拂晓伸出手去触摸卷轴,看不出丝毫岁月痕迹,那卷轴也不知是何布制作,摸起来柔软非常。   朱拂晓将卷轴缓缓摊开,整个卷轴竟然有三米长,其上笔走龙蛇,书写着三国时期曹子建的洛神赋。   那诗词的背后,乃是浩荡百里洛水为背景,其上古木幽幽杂草丛生,看起来十分的逼真,就连河面波涛都看的一清二楚干干净净。   在那河面上,有一小舟,上立一白衣女子,缥缈若仙背对众生,惹人遐想无穷。   即便仅仅只是一个背影,便已经倾覆众生。   一缕缕奇异的波动自那画卷中传出,叫朱拂晓不由得一愣。   “天地磁场?”朱拂晓感应着那波动,不由得一愣。   这方世界虽然没有超凡之力,所有的元素法则皆被桎梏,但却有如血脉等不可思议之力。   这等不可思议之力,乃是在此方世界规则衍生下的超脱力量。   如命运之力!   如风水之力!   血脉之力!   如武道宗师修行到极致而诞生的斗气!   还有就是天地间的各种磁场,亦如电磁波等等,虽然看不见,但却并非代表不存在。   风水之力其实就是天地磁场之力的一种运用,用来驾驭天地间的各种能量,风雨雷电之力。   风水大阵驾驭的乃是物质界之力,如:风雨雷电。可以在自然界摸得到。看得到的。   而魔法之力乃是法界之力,不可思议之力,可以无中生有,颠覆法则的力量。   “灵魂波动?或者说是电磁波动?”朱拂晓眯起眼睛。   感受着洛神赋上传来的波动,他想起了后世的脑电波,在这个物质固化的世界,玄妙力量并非没有,只是很微弱,以一种不可查觉的方式存在罢了。   甚至于错非玄妙手段,这种力量根本就不能显化出来。   “这洛神图有玄妙,竟然将这股波动烙印在洛神赋内。”朱拂晓体内死亡之力流转,很快就循着那股波动,确定了波动传来的目标。   那个扁舟上的白衣人影!   波动就是从那个白衣人影身上传来的。   “脑电波或者可以理解为这个世界的灵魂之力?”朱拂晓感应着那股波动:   “这股波动实在是太过于微弱,并且在以一种微不可查的速度慢慢消散。”   朱拂晓眯起眼睛,整个人沉默不语,体内一股死亡之力流淌,向着那白色人影灌注了去:   “此人或许是三国时期留下的残魂波动。这卷轴其实就是一座简陋的风水大阵,将那残魂烙印在卷轴上,借那风水大阵保留了下来。”   “只是不知这残魂是谁?”朱拂晓心中好奇,体内死亡之力一点点流淌,然后死亡咒语念诵,天地间冥冥中一股咒语波动,向着那卷轴上的扁舟笼罩了过去。   然后那扁舟上的人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壮大,乃至于壮大到神魂稳定的地步,朱拂晓才收了魔法手段,然后对着那卷轴锤了一口黑烟,只见那黑烟呼啸,将那卷轴笼罩,扁舟上的白衣人影竟然被那黑烟裹挟着自扁舟上飞了下来。 第两百52章 杜如晦   一道黑烟划过洛神赋,在朱拂晓的身前漂浮,那黑眼中一道白衣人影在沉浮。   “你是谁?”   声音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但却说不出的好听,整个面孔模糊不清,唯有那袅娜的身躯,显露出了姣好的身段。   “我叫朱拂晓,你又是谁?”朱拂晓反问了句。   “你是朱拂晓?我又是谁?”女子声音里充满了疑惑,整个人的声音断断续续,充满了迷惑。   “她的魂魄虽然保留了下来,但却遭受重创,很多记忆都已经丢失的干干净净。”朱拂晓看着身前漂浮的女子,眼神里露出一抹恍然。   他修炼死亡魔法,这世上就没有任何人比他更了解鬼魂的。这女子身上怨气冲霄,执念深重。错非依靠着这股怨气与执念,只怕就算洛神赋玄妙,也未必能保存下来。   “竟然将一个人的魂魄以布卷为大阵的方式保存下来,倒是有几分魔法卷轴的雏形。可惜,功效上却是天差地别。不过有一点是魔法卷轴无法比拟的,魔法卷轴根本就无法保存数百年。”   朱拂晓心头嘀咕了句,然后自异次元中取出一盏油灯,将一块魔法石镶嵌入了油灯的底座,随即口中念诵咒语,一道黑烟升起,向油灯烙印了去。   “这盏长明灯可以孕养你的魂魄,遇见我是你的福缘到了。”朱拂晓看着陷入自我回忆的女子,慢慢吐出一口气,然后点燃了手中油灯,手掌一招只见那女子的魂魄没入了油灯内。   以魔法石为根基,点燃的灯芯为引子,炼制出了一盏可以孕养神魂的油灯。   “此女子的神魂尚且能保存下来,那太古之时如老子、教祖等人的神魂,有没有同样保存下来?”朱拂晓看着火中沉浮的女子魂魄,眼神里露出一抹沉思。   若老子等人尚且活着,可就有意思了。   到那时与老子论道,听佛祖讲法,当真是天大造化。   虽然受困于这方世界,老子与道祖等人无法逆改天地造化,但修为境界未必比朱拂晓差。   甚至于比之传说中的法圣,也未必会差多少。   “这个世界的道门心境,简直就是开挂了的作弊器。”朱拂晓心中嘀咕一句。   “我是谁?你可知道我是谁?”女子坐在油灯的灯芯内,在火中问了朱拂晓一句。   声音平静,情绪恬淡,与被火炼的柴膺,天差地别。   “只要你安心在火中休养,魂魄逐渐凝聚,终有一日能想起自己是谁。”朱拂晓回了句。   这女子的魂魄出现在洛神赋内,必定与三国时期的曹子建有关,乃是三国时期的人物。   说实话,朱拂晓对于三国时期好奇得很,若日后修为大成,时空魔法可以穿梭过去,未必不能前往三国一看究竟。   三国时期的风流人物太多,此时有最直接了解三国时期人物的机会,他又岂会放弃?   朱拂晓低头看着手中洛神赋,整个人陷入了沉默之中,不断的推演观赏。   “这女鬼身上带有一丝丝水之精气,似乎天生与水相合,好生的奇怪,仿佛是天生的水之精灵。”朱拂晓一边琢磨,一边推演洛神赋的关窍。   “舍此之外,图卷不过是一件寻常古董罢了。”眼见着华灯初上,朱拂晓卷起洛神赋,然后送入了次元空间:“不过如此。”   “公子,在下是滕王阁的伙计,奉公子命令,前来送餐了。”门外传来一道深沉的声音。   朱拂晓在滕王阁订了餐,他现在有的是钱,每日里不准备做饭,而是天天叫滕王阁送饭。   得了宇文家的老底,足够他和自家小妹日日夜夜花天酒地醉生梦死了。   “哇,好香啊!”门外传来小妹的惊呼,然后叽叽喳喳的喊了句:“送到这里来!”   一边说着,推开朱拂晓的门,走入了屋子内。   在朱丹身后,三个滕王阁的伙计端着三个食盒,放在了朱拂晓的书桌上。   朱丹打开盒子,露出了里面精致的五菜一汤,三个荤菜和两个素菜。   一个八珍丸子、炸排骨、红肘子,还有烩银耳、炝莴笋,以及酸辣汤。   色香味俱全,也不等朱拂晓招呼,朱丹已经端起青花碗,大快朵颐,吃的是嘴角流油。   朱拂晓见此宠溺的笑了笑,拿了银钱将伙计打发,然后连忙端起碗,拿住了筷子,与朱丹一起抢食物。   五个菜,再算上一个汤,也不过三两银子罢了。   一天不到十两银子。   一年也不过是三千多两罢了。   朱拂晓现在不缺钱,有的是钱。   随着他的魔法修为越高,想要弄到钱也就越容易。   日后能拿星摘月的地步,直接寻一个金矿炼化,到时候岂非是富可敌国?   吃过饭,朱拂晓开始教朱丹读书,然后用魔法调理身子。   虽然这个时代女子不能科考,但朱拂晓还是要将朱丹调教成知书达理的女大家,培养成和李清照一样的女子,做一个小太妹,想怎么活就怎么活,不必活在世俗人的眼光之中。   (咳咳,历史上李清照就是一个小太妹,历史版的小太妹。)   兄妹二人吃的香甜,吃完饭后各自坐在书房内读书,现在屋子内点了两盏长明灯,兄妹二人一人一盏,倒不必打架。   至于说柴膺的天灯,被朱拂晓设下魔法结界,对外界事情毫无感知。   第二日   天才刚刚亮,杨玄感就出现在了朱拂晓门外,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自屋子里走出来的朱拂晓:   “是我小瞧你了!那日出手的是谁?是谁想要暗算我杨家?”   朱拂晓脚步顿住,转过身去看向杨玄感,现在杨玄感身上的诅咒之力又一次开始沉寂,整个人也逐渐恢复了正常:   “杨公子说什么?我似乎有些听不懂!”   “薛已是不是?是不是薛已出手?”杨玄感盯着朱拂晓。   朱拂晓愕然,他还不知道薛已已经奉命建立京都大营的事情,心中暗自道:“薛已不是诈死潜居了吗?怎么暴漏了出来?”   “杨公子说的什么话,在下听不懂。”朱拂晓道了句。   杨玄感没有开口,只是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朱拂晓:“呵呵,当真以为有靠山就能和我杨家做对了?日后有你好看的。”   说完话杨玄感转身离去。   看着杨玄感的背影,朱拂晓心中升起一股思绪:“薛已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杨玄感的表情,似乎是已经暴露了出来,但杨家似乎没有拿下薛已?”朱拂晓心中好奇:“薛已死过一遭,好歹也是武道宗师的造诣,就算暴露出来,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有时间最好去抽空看看。”朱拂晓卷着书本,向学堂走去。   学堂之中日子平静,这回没有人在找朱拂晓事端,整个学堂有禁军日夜巡逻,绝不给人再次下黑手的机会。   看着坐在身侧不远处的王仁则,朱拂晓眯起眼睛:“王仁则已经将我的底细泄露给了杨玄感,可惜杨玄感没有相信。毕竟我现在的容貌与当年天差地别,错非当年熟人,绝对认不出我来。”   “但是王仁则不能留。”朱拂晓心中嘀咕了句。   一日时间悠悠即过   眼见着学堂散去,朱拂晓正在往回走,王仁则追了上来:“朱拂晓!”   “王公子叫我何事?”朱拂晓脚步顿住,转身看向王仁则。   “可否借一步说话?”王仁则面无表情的看着朱拂晓。   朱拂晓点点头,二人来到一处隐秘的角落,只见王仁则看着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复杂之色,许久后才道:“你我也是故交,从小相伴一起长大。当年你我四人,是何等快活?你与秀儿也是青梅竹马天作之合,可惜一转眼便是巨变发生,物是人非。”   “我听不懂王公子在说什么。”朱拂晓看着王仁则,目光平静,面带诧异。   不论在何时何地,他都不会承认自己以前的身份。   身为穿越者,这一点警醒还是有的。   天知道对方有什么稀奇古怪的手段能监听到自己的谈话。   “你太过于谨慎了。”王仁则看着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感慨:“不过那都不重要了,三日后秀儿就要订婚了。”   秀儿,是王秀儿。   也就是朱拂晓那个未婚妻。   “这是请帖。”王仁则看着朱拂晓:“是陕西大家族的子嗣。”   朱拂晓接过请帖,脑海中一阵恍惚,那属于前身的记忆流淌出来,一股莫名情绪在心中回荡。   “杜如晦?”朱拂晓随意翻开手中帖子,看着那熟悉的人名,不由得一愣。   “不错,就是杜如晦。也是历经南北朝的大家族,现在虽然没落,但配秀儿却绰绰有余。为了结下这份亲,叔父日夜奔走,请王家本家亲自出面说亲,废了好大的功夫。”王仁则看着朱拂晓。   不管以前王家与翟让一家有何牵扯,随着王秀儿与杜如晦成亲,日后所有恩怨皆化作了灰烬,所有的谣言也都不攻自破。   “王世充倒是好眼光。”朱拂晓称赞了一声。 第两百53章 点化   房谋杜断,这个词只要是上过学的都听过。   只是他还是第一次听说,杜如晦的老婆竟然是王秀儿。   或许王秀儿并不叫王秀儿,王秀儿只是闺名。但现在一切都不重要了。   “朱兄有时间不妨来参加婚礼,好歹当年咱们四个也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当年我与朱丹也是两小无猜,可惜竟然出现这般大的变故。”王仁则叹了一口气。   朱拂晓笑而不语,要不是昨日从杨玄感哪里知晓,王仁则在背后给自己捅刀,他差点就信了。   “王兄请吧。”朱拂晓淡淡的道了句:“我听不懂你的话,所以这婚礼也就作罢。”   话语风轻云淡,但内心深处那属于原身的波动,却在悄无声息间荡漾起点点涟漪。   他炼化了原身的三魂七魄,就像是人吃了米饭、芒果、泻药一样,总归是会受到点影响。   王仁则看着朱拂晓,眼前青年那淡漠的眸子叫人心中发慌,现在的朱拂晓与他记忆中的那个人相差太大,错非七八年的交情,他也绝不会认出来。   看着滴水不漏的朱拂晓,王仁则转身离去,唯有话语在空气中传来:“随你吧。”   王仁则走了,朱拂晓的心湖荡漾起层层涟漪,一双眼睛里荡漾着层层波动。   与李秀宁比起来,王秀儿更能引起他心中的情绪波动,一双眼睛看向远方的蓝天白云:   “这情绪并不属于我!”   “给我镇压!”朱拂晓体内死亡魔力流转:“既然已经被我炼化,就休想惹出什么幺蛾子。那王秀儿根本就不属于你!你们之间的缘分,早就在小吴村被偷袭的时候断了。”   朱拂晓算不上杀伐果断,但也绝对的头脑清晰,是一个‘断舍离’之辈。   回到自家书舍,朱拂晓慢慢读书,用死亡魔法温养那魂魄。   “朱拂晓!”就在朱拂晓挑灯夜读之时,门外传来了一道喊声,是王晖的童子在门外召唤。   “原来是刘兄,不知刘兄深夜呼唤,有何贵干?”朱拂晓打开门,看到了刘能哪一张精明的面孔,眼神里露出一抹精光。   对方虽然仅仅只是一个童子,但朱拂晓却并不轻视,反而是平等待之。   “我家老爷说,明日院长欲要在山中办年前的最后一场私人文会,只请学员中前五十的士子,在小壶山中野炊。此次只请寒门士子,不请勋贵学员。”刘能看向朱拂晓:   “先生吩咐了,叫你明早去小壶山候着。”   说到这里,刘能压低嗓子道:“据说有一位大贵人到来。若能入了那大贵人法眼,日后一飞冲霄,当可平步青云。”   “哦?”朱拂晓眨了眨眼,一块碎银塞入童子手中:“多谢兄台相告。”   刘能接过影子,眼睛眯起露出一抹笑容,笑着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明日聚会?”朱拂晓恍然:“马上就要除夕了,新年也快要到了,现在书院被勋贵子弟搅得一团糟,院长总归是要将书院中的士子团结一下。给寒门弟子打打气,毕竟前五十的士子,可都是书院的栋梁。”   “至于贵人?”朱拂晓笑了笑,贵人又能如何?   能让他平步青云直接登龙门吗?   考试完毕之后,他是不打算在朝堂中任职的。   就算是真的任职,他也不必讨好别人,他又不打天下,靠的是自己本事吃饭。   凭他的本事,天下之大皆可去得,哪里还不能混一口饭吃?   刘能走了,但是新的麻烦却来了。   朱拂晓正要关闭窗子,忽然一道劲风袭来,然后窗纸射开,一道帖子嵌入了屋子内的墙壁上。   朱拂晓睁开法眼,只见一道生命磁场纵身而去,消失在了天地之间。   “又来请帖?”朱拂晓目光中露出一抹诧异,然后手掌伸出将那帖子拿在手中,放开之后不由得一愣:“李靖?”   朱拂晓合上帖子,沉吟许久,才见火光闪烁,将那帖子化作灰灰,然后继续端坐在案几前读书。   “他会来吗?”   白鹭书院内的一处密林内,红拂看着黑夜奔驰而来的李靖,目光里露出一抹幽邃。   “不知道!”李靖眯起眼睛:“咱们总不能将所有希望都放在杨玄感的身上。杨玄感此人小肚鸡肠,指望此人主动放过咱们,简直异想天开。”   “李密说咱们化作吸血鬼的线索就在朱拂晓与青牛观内。当年李密遭受重创,是朱拂晓救活了他,然后其体内血脉就开始发生异变,所有的源头都指向了朱拂晓与青牛观。”红拂双拳紧握:   “咱们与朱拂晓有杀身之仇,他又岂会告诉咱们如何化解这血脉?”   “咱们有共同的敌人---杨玄感!”李靖目光里露出一抹冷静:“当初咱们被杨玄感给逼得昏了头,朱拂晓若那么简单,杨玄感早就将其处理了,又岂会轮到咱们出手?”   “赔罪的事情,你可准备妥当了?”红拂问了句。   “已经准备妥当。”李靖眯起眼睛:“就是不知明晚朱拂晓不会赴约。”   “这血脉太过于邪门,一日不解除,咱们就一日受制于李密。好不容易逃离尚书府,现在竟然落在了李密手中,实在是窝囊的很。”李靖声音里满是火气。   第二日   天刚亮   滕王阁的伙计背着晨曦,来到了朱拂晓门前,准时的送上了酒楼中的吃食。   八宝粥与糕点、包子、素菜。   朱拂晓吃了点包子,然后对着沉睡中的朱丹叮嘱了几句,方才起身而去,向着小壶山而去。   小壶山位于白鹭书院外的一座小山,山上修建着楼阁。宫阙、庙宇,祭奠的是前朝不知哪位神灵。   等到朱拂晓赶到小壶山下时,天光已经大亮,一道道熟悉的人影出现在其眼前。   朱拂晓看到了一道道熟悉的人影,都是甲字班的寒门士子,此时看到朱拂晓也不打招呼,只是三三两两的向山中而去。   对于众人这般姿态,他也不恼,毕竟敢和权贵子弟作对的人,还真没有几个。   准确来说:很少!   并非每个人都是硬骨头!也不是所有人都无所顾忌,肆意妄为。   这就显得朱拂晓很不合群,一个人在山中慢慢的逛游,顺着队伍向山中走去。   待来到山神庙前,已经有书童劈砍好柴火,烤肉的香气在群山间蔓延。   一坛坛香醇的美酒,不断在山间摆放开来,显得格外热闹喜气。   朱拂晓站在山间,一个人立于庭中,手中端着酒盏,也不说话。   “天蓬。”一道呼唤传来,王晖身披大氅,自山下走来,遥遥的对着朱拂晓喊了一句。   刘能跟在王晖身边,搀扶着王晖,眼神里满是殷切。   “见过夫子。”朱拂晓手中的酒盏消失在袖子里,连忙上前去搀扶住王晖。   “怎么一个人在此饮酒?”王晖气喘吁吁的问了句,站在亭中喘着粗气:“这些都是你的同窗,日后进了官场,还要相互照应。官场就像是江湖,一个人单打独斗是混不开的。”   “我倒想找个人喝酒说话,只是自从那姜黄、尤鲧等人身亡之后,整个白鹭书院中的众位学子将我视作瘟疫避之不及。”朱拂晓苦笑了一声。   王晖闻言一愣,口中想要教训的话咽了下去。   “你呀,太过于孤傲。朝堂是权贵的朝堂,你得罪了五姓七宗,得罪了天下所有权贵,日后如何出头?就算是当真金榜题名,日后在官场也寸步难行。”王晖叹息一声。   朱拂晓不辩驳:“有劳先生操心了。”   “不过今日有贵人降临,你若能入了贵人法眼,日后青云直上不过等闲。”王晖看向朱拂晓:   “你现在已经被天下各大权贵打压,得到这位贵人的赏识,乃是你唯一的出路。若能得此人赏识,纵使日后天下权贵都与你为难,你也有周旋的机会。”   “哦?”朱拂晓闻言一愣:“不知是哪位贵人?”   “不可说!”   夫子神神秘秘的道。   朱拂晓闻言不再追问,而是与夫子探讨学问,切磋经文。   半个时辰后   “依照你如今的进度,两年之后你便可参加科考。”夫子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目光中满是惊叹:“我从未见过有天资如此出众之辈。”   “多谢先生教诲,错非先生教诲,弟子如何能突飞猛进。”朱拂晓笑着道。   听闻这话,夫子摇了摇头:“只是你的锋芒太盛,须知合尘同光才是大道。”   “世家子步步紧逼,尚书公想要我的命,不是弟子想要收敛就能化险为夷的。”朱拂晓苦笑:   “弟子也不想招惹是非,可偏偏这是非却不肯放过我。”   夫子不语,对于朱拂晓身上的是非,他也觉得颇为无语。   他就从来都没见过这么被勋贵针对的人。   “你可曾想过,书院中数百寒门子弟,为何勋贵子弟偏偏针对你?”夫子问了句。   “弟子不平则鸣,与众位同窗不同,他们受了委屈,只会忍受下去。”朱拂晓想都不想的道了句:“弟子天生就是一个受不得的委屈的人。”   “真正进入官场,站在天子面前,你眼下这点委屈算的了什么?”夫子摇了摇头,眼神里满是唏嘘:“真正的大委屈你还没经受过呢。”   “我知道你有真本事,可这世上终有本事胜过你的人。学不会为人处世之道,日后若遇见那些真本事更在你之上的,你又如何应付?你何不此时收敛自己的手段,以一个平凡之心融入进去,方才能心境有所突破。以小博大,以逆搏正,方为大道!”夫子意味深长的道了句。 第两百54章 不如捅破这天   “况且,你有才华,可以轻视天下人,可以超然物外不拘泥于红尘,可是你的小妹呢?她终究是要融入红尘之中。人是一个群居动物,你将天下所有人都得罪了,你小妹日后如何融于天下?”夫子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   朱拂晓闻言陷入沉默,闭上嘴巴一言不发,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   “男儿生于世间,就是为了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男儿生下来就是为了建功立业的。”王晖意味深长道:   “拂晓,你的思想很偏激,有些危险啊!”   看着沉默不语的朱拂晓,王晖夫子拍了拍其肩膀,然后转身下了山去,与众位士子畅饮。   朱拂晓一个人立于山巅,看着山下打闹成一团的众位士子,心中生出一种莫名感悟。   “或许我的路走差了。魔法师的修炼,越到后面对于心境要求越高,对于精神力的要求也就越高。而古之圣贤仅仅凭借闭关参悟,就可以在红尘之中功参造化天人合一,精神境界不比圣魔导差,可见古之先贤对于天地大道的领悟已经到了不可思议之境。”   “我若按部就班,想要修炼到圣魔导境界,在一切顺利的前提下,少说也要三百年苦功。若能借用古之圣贤大道,在红尘中打磨精气神,锻炼心境,或许有望五十年内成就圣魔导。”朱拂晓心神震动:   “我应该主动融入尘世,参悟圣贤大道,将魔法世界的修炼与这方世界圣贤参悟天地大道的体系融为一体,这才是最符合我的修炼之路。”   “历练!”朱拂晓眯起眼睛:“我现在得罪了天下间的八成勋贵,以后的路可不好走了。不过若能弄死杨玄感与杨素,打破尚书公对我的封锁,我与其余众位权贵并无深仇大恨。”   “小妹日后终究要嫁人的,还要相夫教子,我不可只为了自己一世快活。人活在世上,终究是要有约束的,要被规矩约束,否则失去了规则的约束后,只能走向毁灭。”朱拂晓脑海中智慧火光迸射,一道道声音犹若是洪钟大吕,整个人忽然安静了下来。   他已经隐约中对日后之事有所感悟,尚书府不倒台,众位权贵弟子不除去,众位寒门弟子就不敢和自己结交。   “今日盛会,考的是国策。”   待到酒宴近半,才见院长赔着一个面色英武的中年男子自山下走来,然后院长登临高台,将众位士子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诸位士子皆是我大隋精锐,我大隋未来国之栋梁。今日白鹭书院有幸请来杨先生莅临,杨先生乃是大家,诸位只管做文章,痛述我大隋国之利弊。若能入得杨先生法眼,日后杨先生在天子面前为诸位美言,胜过尔等十年寒窗。”   院长吩咐了句,有书童端来笔墨纸砚,送到了众士子身前。   众位士子围绕着篝火,倒也并不寒冷,一个个低头沉思。   朱拂晓走下山来,身前案几上摆放着笔墨纸砚,一双眼睛看向上方面带威严、贵气的中年男子,扫过其身上服饰,心中已经有了底细:“必为养尊处优之辈,乃是朝中某一位大佬,而且还是天子的亲信,专门为天子选拔人才的。”   他倒是看过青牛观的面相书籍,虽然看的不甚明了,但却也知道眼前男子贵不可言。   那身上的绸缎,上面绣的花纹,无一不是大家精工细线,一只只鸟雀栩栩如生。   在看其腰间玉佩,没有丝毫杂色,也是价值千金的宝物。   其脸上没有丝毫褶皱,显然此辈平日里并无烦心之事。   “就这一身行头,没有千两银子是下不来。”朱拂晓暗自嘀咕了句。   “先生说得对,红尘才能炼心,才能不断洗炼精神境界。唯有不断经历一次次磨难,化解一次次磨难,才能领悟圣人大道。”朱拂晓目光灼灼,眼睛里露出一抹神光。   心头念动,开始奋笔疾书:“出名要趁早。我既然想要出名,想要谋天下事,为天下百姓谋一份福利,当把握一切机会。眼下贵人当面,乃是再好不过的选择。至于说勋贵……呵呵,我朱拂晓就彻底与你们撕破面皮斗上一斗。”   心头念动,笔墨已经沾染,六个大字书写其上:“论天下大势!”   只要后世上过学,学过历史的,都知道门阀世家对于天下大势的影响,对于大隋的影响。   朱拂晓既然得见天子亲信,当然不留余地的表现出来,分毫不留情面的将天下世家的弊端说的清清楚楚:   而朱拂晓直接就将大刀砍向了关陇集团。   他现在都已经和杨玄感等权贵子弟翻脸了,杨玄感一日不死,关陇集团就容不下他,他又岂能坐以待毙?   况且,门阀世家不被消灭,寻常百姓就永远无法出头。就算隋文帝开了科考,可依旧无法打破关陇集团的垄断。   他朱拂晓在权贵眼中,都永远只是土猴子罢了。   他朱拂晓绝不会站立在百姓的对立面。   关陇集团其实还是要追溯道西魏八柱国,这八个人分别是:宇文泰、元新、李虎、李弼、赵贵、于谨、独孤信、候莫陈崇。   这个集团集结了当时所有的关中与陇西的胡汉精英,从北周到隋朝、再到唐代初,所有统治者、大部分朝廷命官,都出自于关陇集团。   而关陇集团的核心就是西魏八柱国。   八柱国中的李虎,就是李渊的祖父。   李弼是隋末动乱中,瓦岗山领袖李密的曾祖父。   独孤信是李渊的外公。也是岩浆和宇文毓的岳父。   杨坚凭借手中军政大权,篡夺了宇文家的江山。   杨广和李渊,两人的外公都是西魏八大柱国的独孤信,两个人是表兄弟。   当然,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关陇集团上,其实这天下还有一个大的权力集团,那就是:山东集团。   山东集团有分为氏族集团、寒族集团、山东豪杰集团。   不论是北周的宇文泰,还是后来的唐太宗李世民,都倚重的是关陇集团,奉行的也都是关中本位思想,对于同样强大的山东氏族集团极力打压。   北周灭齐和隋朝吞并天下,其实是两大集团的较量。   毫无疑问,关陇集团赢了,山东集团落入下风。   因为杨坚并非是八柱国家族中人的人,所以山东集团开始支持杨坚。   可山东集团没有想到,杨坚与独孤家家族关系密切,致使山东集团遭受重创。所以这也就导致了隋末年间,山东盗匪横行,与秦朝末年山东各地纷纷反叛秦朝一样。   瓦岗山就是山东豪杰集团和李唐代表关陇集团势力的一次联合,吞并大隋的一次联手。   也正是这个时候,关陇豪杰进入权力中心,形成了与山东士族、关陇集团对抗的力量。   两大集团虽然对抗,但却又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将一个隋朝盛世活生生的转变成了李唐的天下,足以见得这些权贵的能耐。   直至到了武则天时代,武则天才彻底将门阀世家彻底消灭掉。   可以说,从杨坚开科举,到武则天登基,这两个人才是扭转了汉家历史的关键人物。   朱拂晓书写这些,并非是为了提点杨广,身为天子的杨广,如何不知道这些弊端?   他只要将这些弊端写出来,叫人看到自己的见识、眼界,到时候自然而然可以入得天子法眼。   与各大世家比起来,还是杨广更顺眼一些。   但也就仅仅只是顺眼一些罢了。   左右都不是玩意,都不是好东西。   朱拂晓奋笔疾书,不断将天下大势抽丝剥茧,一点一滴的书写于纸上。   将门阀世家的权利网清清楚楚的整理出来。   至于说这篇文章传到门阀世家的手中会怎么样?   他会怕吗?   怕就不是朱拂晓!   况且,现在已经与关陇集团成这个样子了,难道朱拂晓忍气吞声,对方就能放过自己?   简直是开玩笑!   他现在被夫子点醒了,他不但要科考,还要做官。他还要搅弄天下大势,在天下大势中磨练心性。   杨广才是最大的大腿!至少在前期是这样。   而想要入了杨广法眼,最快的办法便是与各大世家死磕,死磕的越厉害,就越会得到杨广重用。   “此人贵不可言,便是我的机会。否则王晖夫子也不会这般来点我!必然是此人身份高贵到了极点!”朱拂晓眯起眼睛:   “我现在得罪了权贵,想要科考中登临金榜,只怕会未必如愿。那些门阀世家的权贵,必然会暗中施展手段,不给我登临金榜的机会。如此,若能提前入了天家法眼,呵呵……谁能挡我?”   朱拂晓写的酣畅淋漓,足足写了七千八百字,方才落笔。此时众位士子早就已经停笔,正在一边谈论诗词歌赋。   而此时天色已经渐暗,一缕夕阳斜晖在天边逐渐隐没。   高台上   中年男子目光落在了奋笔疾书的朱拂晓身上:“此人便是朱拂晓?”   “回禀陛下,正是此子。”院长抚摸着长须道。 第两百55章 不能为己有当杀之   “确实不凡!”杨广赞了句。   “这五十位士子的文章,可有能入陛下法眼者?”院长看向了杨广案几前的一摞文书。   “或者夸夸其谈,或者是空中楼阁,尚且欠缺打磨。想要成才,还要经受历练才行。”杨广露出一抹不以为然:“不过文章写得倒是漂亮。”   院长闻弦而知雅意,不再追问,他心中已经知晓天子的态度。   二人转头看向篝火下的朱拂晓,眼神中露出一抹期待。   “爱卿觉得这把刀如何?”杨广问了句。   “还要看陛下怎么用了。”院长低声道了句。   下方篝火前   朱拂晓看着眼前文书,嘴角露出一抹冷酷的笑容:   天下不容我,那我就掀翻这天下!   他是不会治理天下,但他可以打天下,定乾坤!   “门阀世家容不得我,那我就与尔等较量一回,谁胜谁负且看今朝。”朱拂晓落笔,然后将文书整理好,毕恭毕敬的呈递给院长:“弟子书写完毕,还请院长审阅。”   此时杨广早就迫不急待,不等院长阅读,便已经伸出手去接过文书。   院长见此,只得将文章递过去,呈递杨广阅览。   杨广接过文书,低下头看了一眼,看到标题的时候一怔,露出一抹不以为然,只是随即却面色阴沉下来,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整张面孔阴沉如水。   空气死一般的寂静,院长的表情伴随着杨广脸上笑容的消失,整个人逐渐陷入了悚然之中,不知道朱拂晓究竟写了什么,竟然使得天子露出这幅表情。   一个时辰   两个时辰   杨广一字一句的揣摩着朱拂晓文章上的每一个符号,他虽然对于大隋局势有所把握,但却从未犹如今日这般,将整个大隋的所有脉络,尽数展露与眼前。   整个大隋的所有局势,尽数在这一纸文章之中理顺。   从未如此的清晰!   就连往日里自己注意不到的细节,都尽数被纳入这一纸文章之中。   这篇文章,近乎涵盖了大隋所有大势,涵盖了大隋的所有争端、矛盾。   院长令人递上火把,将高台照亮。杨广看着手中文书,就连呼吸也不敢大喘,生怕将手中的文书吹走。   “嘘~”   许久后才见杨广忽然抬起头,长长的出了一口气,面无表情的将文书折起来,径直塞入袖子里,显然没有给院长看的打算。   “陛下,朱拂晓此人如何?”院长看着杨广,目光里露出一抹试探、好奇。   先前众位学子的文章,对方都不过是随意一扫,最多不超十个呼吸,而朱拂晓这篇文章他却足足看了两个时辰。   “王佐之才!”杨广道了句:“此人可堪大用。”   “赐宫中文房四宝一套,美玉一方,宫中孤本一卷。三日后朕要亲自在滕王阁召见他,与其详谈诸般事宜。”杨广说了句,然后看向院长:“只是此子锋芒太甚,听人说与各家勋贵子弟水火不容,还需仔细打磨雕琢,才可大用。”   听闻这话,院长点头:“臣定会用心教导,为陛下培育出可用之才。”   “这是一把刀子!一把朕刺向天下世家的刀子!当年初开科举,朕那时受制于杨素,致使薛已流落边疆饱受摧残,此事朕绝不会再次重演。”杨广大袖一挥转身离去。   当年杨广登基名不正言不顺,少不得杨素的支持,为此杨广不得不受制于杨素,将手中大权放下,安抚杨素。   如今经过几年累积,朝中秩序逐渐被其摸清,帝王之位坐稳,他早就不再是当年的杨广了。   杨广转身离去,院长开始招呼众位学子训话,然后点名朱拂晓,亲自叫朱拂晓上台来,赐下贵人的宝物。   众位士子或许心有不服,但却无人争辩,更无人敢质疑院长的权威。   众人散去   朱拂晓与王晖一道向着书院走去   朱拂晓走在前方,手中提着灯笼:“先生,不知哪位贵人是何身份?就连院长也要折身结交。”   院长可是宗师强者,普天下能被宗师看在眼中,并且如此折身结交……准确来说,是折身巴结的,绝对不多。   任凭朱拂晓脑洞再大,也绝不会想到,竟然是当朝天子杨广亲临。   “莫要多问,只管安心求学就是了。”王晖没好气的道了句:“你今日写了什么,竟然叫贵人神情激动,在台上看了两个小时。”   “一点浅见。”朱拂晓没有说实话,他怕自己说实话,会把王晖给吓到。   毕竟要与权贵博弈,可不是所有人都有这个胆子。   大内深宫   烛光高照,整个仁寿宫灯火通明。   杨广端坐在案几前,动也不动的看着身前文书,犹若是一座雕塑,坐在文书前动也不动。   “陛下,您已经坐了三个时辰,该休息了。”内侍走入宫阙中,手中端着茶盏,小心翼翼的放在杨广身前。   “妙不可言!此人确实有大见识!”杨广头也不抬的盯着手中文书:“这篇文章朕看了后心中如醍醐灌顶恍然开悟,大有所获也!”   说完话杨广将那文章折叠好,压在了传国印玺下的盒子内:“杨昭何在?”   “太子殿下正在研讨今日吏部下发的文书。”内侍恭敬的道。   “朕听说,太子输给了那朱拂晓一头照夜玉狮子,又被朱拂晓给巧妙的送了回来,是也不是?”杨广又问了句。   “是!”内侍点头:“是有这事,老奴曾经听说过。”   听闻这话,杨广眯起眼睛:“告诉太子,将照夜玉狮子送回去。”   “啊?”内侍闻言一愣:“陛下,那照夜玉狮子乃太子心爱之物,这次不过是为了引出尚书府的洛神赋才拿出来。若将照夜玉狮子送出去,不下于割了太子的一块心头肉。”   “只管说是朕说的,叫他照办就是。”杨广吩咐了句,然后起身向后宫走去。   内侍闻言一愣,连忙退出大殿,眼中露出一抹凝重:“不简单啊!实在是不简单!朱拂晓竟然入了天子法眼,得天子如此看中,日后飞黄腾达岂非就在眼前?”   朱拂晓回到书院,自家小妹正坐在书房内百无聊赖的看着书籍,自从随着朱拂晓到处东奔西走后,自家小妹便再无朋友,更无闺中密友。   “我可以一个人过一辈子,但是小妹却不行。”朱拂晓看着形影孤单的小妹,眼中露出一抹柔和:   “我前世今生过得精彩,此生又一心修行,探索魔法、长生之奥秘,倒可以不在乎人情往来,但小妹却不行。夫子之前说的对,我还要为小妹多考虑一下才行。”朱拂晓一边想着,推开了屋门,看到了睡眼朦胧却强自撑着眼皮的朱丹。   “哥,你回来了?”看着走入屋子里的朱拂晓,朱丹扔下书籍,扑入了朱拂晓怀中。   朱拂晓拍了拍朱丹的脑袋:“你这丫头,困了就去睡,不必等我回来。”   他现在两间屋子内都点燃了魔法灯,随时可以感知屋子内的一切,不怕有人出手暗害朱丹。   一边说着,抱起朱丹,将其送入卧房,然后一个人坐在书房内不语。   “我现在得罪了这群狗权贵,只怕未来科考必定会生出波澜。”朱拂晓眯起眼睛,心中思忖:“不知今日我能不能入了天子法眼,能不能得了天子青睐。若能如此,破局对我来说不过轻而易举而已。”   一夜无话,朱拂晓修炼了一夜魔法,第二日天刚亮,学院就传来了放假的消息。   除夕佳节将近,书院也要给众位士子回家的时间,尤其是那些路途遥远的士子。   朱拂晓与朱丹无家可归,只能呆在书院。   书院有禁军把守,还有禁军日夜巡逻,比山下自家买房子舒服得多。   况且能来此地读书的都是寒门弟子,有的人不远千里而来,数年都不回家,一直在书院中苦读。   留在书院中过年的人并不少,至少有半数的寒门士子都留了下来。   要知道一路舟车往返,花费的银钱可不是小数目。   “今天的事情似乎有不少呢。”朱拂晓露出一抹思索:“究竟该如何面对红拂与李靖?”   “杀二人不难,只要设下魔阵,就算宗师都难逃一死。况且二人被光明魔法所克,只要设计周密,杀之不难。”朱拂晓嘀咕了句:“但若能收为己用,李靖的军事天赋后世之人尽数可知。”   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既然想要做一些事情,不提前布局又怎么行?   他与李靖红拂深仇大恨没有,李靖与红拂受到杨玄感指使来刺杀自己,这就是双方仇恨矛盾的根源。   但并非无法化解。   若能将二人收之于麾下,所有矛盾不是都没了?   “李靖可是韩擒虎的外甥,乃关陇世家的人。”朱拂晓心中思索:“若不能收为己用,当不留余地除去。”   “不过他都已经化作吸血蝙蝠了,还能逃出我的手心吗?日后待我死亡魔法更进一步,他就是我的召唤魔物。”朱拂晓脑海中闪过一道道念头。 第两百56章 再见红拂与李靖   死亡法师若能修持到一定阶段,就可以强行操控亡灵生命。可以召唤‘暗’生物为自己作战。   包括但不限于亡灵法界中的黑暗生物。   物质界的黑暗生物自然也要遵循魔法的至高法则,遵从朱拂晓的号令,遵从魔法之力的号令。   毫无疑问,李密也好,李靖也罢,都是黑暗生物。   只是眼下朱拂晓才大魔法师修为,可以暗中影响、诱导几人的神智,但却无法直接操控。   “至少也要魔导士的境界。”朱拂晓嘀咕了一句:“不过死亡召唤的法则似乎没有那么简单。”   “朱兄,学院已经放假,朱兄可是回家?”李建成与裴不尦二人站在台阶下,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   朱拂晓闻言摇了摇头道:“二位兄弟要回家?”   “是极,正要去山下耍几天,然后回返太原。”李建成看着朱拂晓:“我家小妹欲要在年前与柴绍定亲,朱公子有空可以前往太原喝一杯喜酒。”   一边说着,李建成不着痕迹的看着朱拂晓表情,朱拂晓与李秀宁的事情,在李家并不算是大秘密,大家都或多或少知道一些。   听闻此言,朱拂晓一愣:“定亲了吗?”   “此乃陛下亲自赐下的婚约。”李建成着重道了一句。   “此去太原数百里,在下还是在山中苦读一段时间吧。来年我还要参加举人试,时间宝贵耽搁不得,还要劳烦李兄替我道一声贺喜。”朱拂晓面不改色的道了句。   他虽然与李秀宁有不得不说的故事,但犯不着和柴绍一个阉人计较。   听闻这话,李建成点了点头,心中悬着的石头落下,他还真怕朱拂晓趁机去捣乱。   “朱兄,我家就在洛阳城内,若得闲暇可来裴家找我,小弟定然好生招待你一番。”裴不尦笑着拍了拍朱拂晓肩膀。   不论李建成也好,裴不尦也罢,与朱拂晓有交情也就有交情了,绝不会因此忌惮杨玄感。   杨玄感也绝不会因为二人因为与朱拂晓有交情而打压李建成与裴不尦。   “再说吧。”朱拂晓笑眯眯的道。   白鹭书院内,唯一能和他交流、说话的,大概只有眼前这两个人了吧。   送走了李建成与裴不尦,朱拂晓向山下走去,遥遥便看到众位士子你来我往不断相送、道别,好生的热闹。   朱拂晓一路下山,来到白鹭书院外的小壶山。   小壶山与白鹭书院隔了两座山头,如今寒冬腊月北风呼啸,此地人烟罕至。   朱拂晓左右打量,寻觅了一处避风之地,待到近前后不由得一愣。   只见那山坳之内篝火熊熊,一个烧烤架子矗立,一只肥美的兔子烤的流油。   在架子前,一道熟悉的人影端坐,手中持着圣贤书,此时正郎朗诵读,声音穿过呼啸寒风,消失在了北风中。   “咦?”   朱拂晓心中诧异:“刘胜!”   这个人他认得,乃是一个颇为低调的寒门士子,唤作:刘胜。   “朱拂晓。”听闻动静,刘胜抬起头,一双眼睛看向朱拂晓,不由得愕然:“你怎么来到了这里?”   朱拂晓目光自烤架上移开,看到了刘胜身边那简陋的长弓,一根干木削成的箭矢上有血渍流淌。   “没想到你居然还懂控弦之术。”朱拂晓深深的看了刘胜一眼。   二人在甲字班并无交情。   “索性此地无人,朱兄既然来了,那就不妨喝一杯。”刘胜指了指身前的酒坛。   酒是酒糟,只有寒门弟子才喝的酒糟。   “多谢。”朱拂晓也不客气,坐在留刘胜对面,目光中充满了好奇:“刘兄怎么在这里读书?”   “书院中到处都是勋贵子弟,哪里还有读书的气氛。”刘胜摇头。   朱拂晓莞尔,眼睛看向烤的金黄酥脆的兔肉:“你懂控弦之术?”   “略懂,一个人索性来后山打牙祭。学院的伙食虽然便宜,但太素了,长时间不吃肉,也扛不住。”刘胜眯着眼睛道。   一边说着,扯下兔腿,塞入朱拂晓手中:“朱兄,请。”   朱拂晓接过兔肉,然后倒了一碗酒水:“好酒!”   酒虽然不是好酒,但配上兔肉,配上山间的风景,殊为难得。   “我有时候其实挺佩服你的”刘胜看着朱拂晓,眼睛里露出一抹异彩:“得罪了那么多权贵,还好生生的活着,你是寒门弟子中的第一个。你的骨头比咱们所有人的骨头都硬。”   “我天生就是硬骨头,除非是将我打折了。”朱拂晓看着刘胜身上的衣衫,破旧的衣服上打满了补丁。   与朱拂晓不同,刘胜在书院中算得上是透明人,与谁的关系都一般般,谈不上太好也谈不上不好,不出众也不平庸,属于中人之资。   只是看着刘胜手中的书卷,朱拂晓就知道,所有人怕是都被这刘胜骗了。   独自一个人,在深山中打牙祭的功夫都在读书的人,成绩就算再不好,也绝不会是中人之资才对。   “勋贵子弟害人不浅。”朱拂晓似乎有感慨。   “多亏死了个柴膺,那些权贵子弟有所收敛,否则咱们寒门弟子更加难过。”刘胜道了句。   朱拂晓与刘胜讨论了半日学问,日落时酒足饭饱之后,与刘胜告辞,前往山中的凉亭内等候。   “勋贵啊!为了那名额之争,书院寒门弟子吓得各各韬光养晦不敢崭露头角……。”朱拂晓心中感慨,遥遥的便看到凉亭中站立着一红一黑两道人影。   “二位,久违了。”朱拂晓遥遥抱拳,身形犹若柳絮,几个起落飘荡在二人身前。   “朱公子好胆魄。”红拂称赞了一声。   “为了以后过个安生日子,不来也得来。”朱拂晓没好气的道了句。   “说来咱们与朱公子本就没有深仇大恨,之所以后来刀兵相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李靖看着朱拂晓,起手抱拳一礼:   “今日咱们是为了和朱兄化解矛盾来的。”   “你们刺杀我那么多次,如何化解矛盾?”朱拂晓面无表情的看着二人。   “咱们有一个共同的敌人,尚书公杨素。尚书府的势力太大,想要摆脱尚书府的追杀,单凭你我之力,简直千难万难。在下愿意与朱兄联盟,一道对付尚书府。”李靖叹了一口气:   “至于往日的事情,只要朱兄开出条件,在下能办到,就绝不推辞。”   “嗯?”朱拂晓眯起眼睛:“有趣。往日里你们怎么不和我谈联盟?”   “往日里咱们只以为朱公子好杀,现在既然知道朱公子的实力,当然是强强联手。”李靖没有半分的不好意思。   能顺手杀了朱拂晓,就此与尚书府再无因果,就算是傻子也知道怎么选择。   说白了,朱拂晓要是软柿子,随手捏一下倒也无妨。   “我要王仁则与王世充的性命。”朱拂晓看向二人。   此言一出,李靖眉头皱起:“王仁则倒是好说,王世充却不好杀。”   “正因为不好杀,所以才要请你动手。”朱拂晓笑眯眯的道。   “据说王世充一身武道修为不弱,所以才会被太原王家看中。王世充被整个太原王家看作是武力担当,未来的武道宗师,未来的王家护道人。不然区区一个外姓血脉,怎么会得到王家嫡系血脉一样的待遇?。王世充上次辽水之战,夺了一片太华草,似乎觉醒了血脉之力,想要杀死何其之难。”   李靖摇了摇头。   一个外姓人,却得到王家全力培养,其武道天资必然是惊才艳艳,叫王家怦然心动,狠下心来压下筹码。   “我可以替你杀了王仁则。”李靖看向朱拂晓。   “也罢,杀了王仁则便杀了王仁则,能杀总归是好的。”朱拂晓嘀咕了句。   “若没什么事情,在下可就告辞了。”朱拂晓目光扫过二人,就要转身告辞。   “且慢。”李靖连忙道:“朱公子,在下还有一事想要请教。”   “何事?”朱拂晓脚步顿住,转过身来看向二人。   李靖看着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犹豫,随即与红拂对视一眼,然后体内气血涌动,口中长出一对尖锐的牙齿,一双眼睛瞬间红了起来:   “听蒲山公李密说,此吸血症诞生于白云观,当时公子也在场,不知此症状公子可以解惑?”   “吸血鬼?”朱拂晓眨了眨眼睛,并没有隐瞒:“此症状唤作吸血鬼。”   “吸血鬼?好形象!”红拂喃呢了句。   “如何化解这变异?”李靖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朱拂晓,他与朱拂晓妥协,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为了化解这吸血症状。   整日里将自己变成不人不鬼,只知道吸血的怪物,对于李靖与红拂来说,心中压力可想而知。   身体变异成一个吸血的怪物,有的人活许觉得美滋滋,但更多人只会心中惶恐。   “无法化解,一旦发生变异,这股力量就会与血脉融为一体,生生世世子子孙孙,永远都会为血脉所困。”朱拂晓道了句。   “什么?怎么可能!”李靖与红拂卓然变色,身躯在寒风中不断颤抖。   “成为吸血鬼没什么不好的,可以寿数千年,青春永驻,有什么不好?”朱拂晓问了句。 第两百57章 刻印魔咒   “什么?”   李靖与红拂闻言俱都是大惊失色,眼神里满是骇然:   “青春永驻?”   “寿数千年?”   他们听到了什么?   实在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长生不老自古以来都是所有国人的追求,可是现在他们在朱拂晓的口中听到了什么?   “一饮一啄皆为定数。吸血鬼没有三魂七魄,死后再无转世轮回的机会,但却可以汲取众生的血液滋养自身。乃至进化为吸血鬼亲王,可以直接汲取大日精华,自此后身躯琉璃,不死不灭与天地同在,与日月长存。”   朱拂晓笑眯眯的画大饼。   吸血鬼采用中国古代爵位制:公侯伯子男。   吸血鬼亲王乃是超越五等级别,吸血鬼的至高级别,到那个境界就算是八级法师,也难以降服。   最寻常的男爵,也有千年寿数。   不过想要突破吸血鬼的血脉等级,谈何容易?   这个世界的日月精华何其稀薄?藏胎法界若不能再继续进化,子爵就已经是顶点了。除非日后伴随着藏胎法界的进化,吸血鬼的等级也会随之进化,可以借用藏胎法界的力量。   “果然可以长生?”李靖身躯都在颤抖,至于朱拂晓说的魂魄、转世轮回,未免太过于遥远,二人根本就没有听进去。   “能不能长生,其实你们心中应该有数。”朱拂晓笑眯眯的道。   他掌握了光系魔法,天生就是所有吸血的克星,李靖与红拂在其眼中不堪一击。   血核不死,吸血鬼不灭。   吸血鬼虽然长生,但并非不能杀死。只要击中对方的血核,便可将其重创,叫其陨落,或者是陷入沉睡。   “血族究竟怎么来的?”红拂看着朱拂晓:“为何我二人难以抗拒李密的号令?”   那是来自于生命等级的遵从。   “李密已经突破至子爵,你们两个不过是男爵罢了。他们对你有绝对的压制。”朱拂晓回了句。   “难道不能摆脱这种压制?”李靖无奈道。   毕竟被人号令的滋味,实在是不好受。   “当然有办法。”朱拂晓意味深长道。   “还请兄台赐教。”李靖对着朱拂晓恭敬的抱拳道:“咱们也算有共同仇敌,尚书府是咱们共同的敌人。劳烦朱兄赐下破解之法,日后尚书府的所有危机,我们夫妻二人皆替你挡下。”   朱拂晓笑了笑:“想要破解翟让的压制很简单,你二人直接突破子爵,打破血脉压制,自然而然可以化解了对方的手段。第二,就是由我出手,在你二人的血核中留下咒语,助你二人抵挡李密的等级压制,你们两个自己选择吧。”   现在李靖与红拂化作吸血鬼,难缠性就算是面对宗师,也能逃得性命,纠缠一会。   想要叫李靖老老实实的在瓦岗山中为翟让效力,就是要不断削弱其羽翼。   “吸血鬼的诞生果然与你有关。”李靖看着朱拂晓,目光里满是复杂。   “吸血鬼的诞生只是一个意外。”朱拂晓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只怕我二人摆脱了李密控制,到时候会落到你的手中。”红拂看着朱拂晓。   “你们自己选择吧。若无大机缘,你们怕是此生无望突破子爵。此生此世、未来数百年内,都要受制于李密麾下,成为李密的头号打手。”朱拂晓笑眯眯的道:“我不过是肉体凡胎,你们就算被我克制,也不过是短短百年罢了。”   说到这里,朱拂晓看向李靖与红拂,手掌虚空一窝,下一刻乳白色的神光在其手中汇聚,现在四面八方照射而去。   “啊~”   一股致命的危机传来,李靖与红拂下意识倒飞出去,落在了凉亭外,退出十丈外,站在冷风中骇然看着朱拂晓手中白色光球:“这是什么?”   “圣光降临罢了!一个简单的二级光明术。此神光对于普通人来说,可以涤荡精神、缓解疲劳,驱散污秽。但你二人已经站在了光明的对立面,天生就会被光明克制。”朱拂晓慢慢散去了手中的圣光:   “我只不过是想要告诉你们,不管你们是不是受我控制,在我手中都绝难走过一个回合。”   朱拂晓面不改色的吹牛皮,他的圣光术要真有那么厉害,当初江水中的刺杀,李靖与红拂就不会跑掉。   圣光术只能靠近其周身三尺才有净化黑暗的效果,李靖与红拂已经超凡,不能一个照面秒掉,对方难道不能跑吗?   又不是木偶,呆呆的站在那里,被朱拂晓给净化。   不过若是朱拂晓施展魔阵困住二人,到时候二人必死无疑。   红拂与李靖面色煞白,一双眼睛骇然的看着朱拂晓,面上惊魂未定,满是悚然。   “你说的黑暗生物是什么?莫非还有光明生物?”李靖问了句。   一边说着,二人一个弹跳,直接落在了凉亭内,眼神中满是忌惮的看着朱拂晓。   “你们就是初级的黑暗生物。”朱拂晓道了句。   “血族之名简直闻所未闻,血族究竟是什么?又是怎么来的?”红拂看着朱拂晓。   “血族的来历?乃是太古血脉,早就湮灭在人间,你们没有听过倒也正常。那李密体内藏有微薄的太古血脉,上次在白云观疗伤,我误将门中灵物给其服下,竟然激发了其体内的血族血脉,使得血族重新降临于世间。”朱拂晓看向二人:“这就是血族的来历。”   朱拂晓当然不会说,是李密吸收了一只吸血蝙蝠的精华,然后化作了一只吸血蝙蝠。   此时的李靖与红拂快要被他忽悠瘸了,再加把劲在二人血核内刻下先天魔法纹路,到时候可就有意思了。   “我的光明之力可以克制一切黑暗物种,你们二人得我神咒,可以借助此力量对抗李密的血脉压制,你们二人自己选择吧。”朱拂晓道了句。   他不在催促,太过于催促反而显得不怀好心,太过于刻意。   听闻朱拂晓的话,李靖与红拂默然不语。   到底该如何选择?   李密不死,二人永生难以脱离李密掌控。但很显然,眼前的朱拂晓迷雾重重一身谜题,也绝不是好东西。   对方当真会那般好心,相助自己化解劫数?   朱拂晓背负双手,背对着二人,看向远处荒山不语。   二人目光交流片刻,李靖起身对着朱拂晓抱拳道:“还请朱兄助我等一臂之力。”   “想好了?不后悔?”朱拂晓笑吟吟的转过身。   “想好了。”李靖点点头。   朱拂晓笑了笑:“你们的选择正确。因为就算你们的体内没有魔咒,也要被我的光明之力克制,在我面前毫无反抗之力。有魔咒与没有魔咒,又有什么区别?”   “恰恰相反,得了我的魔咒,你们就可以打破光暗克制,汲取大日精华,进化的速度至少翻倍。”朱拂晓安抚了一句,不断给二人灌迷魂汤。   他要是真有这般本事,之前几次暗杀,早就将二人弄死了。   “请朱兄出手。”李靖面色恭敬道。   朱拂晓点点头,然后手中黑光滚动,体内魔力漩涡中先天死亡符文被魔力烙印,顺着死亡魔力的咒语,进入了其手中的黑色光球内。   “我先来!”李靖一步上前,挡在了红拂身前。   朱拂晓点点头,也不多说,直接锁定李靖胸口血核的位置,手中魔力光球按了下去:“莫要抵抗,放松心神,任凭这魔咒刻印在血核上。”   不是什么要命的魔咒,只是一个召唤契约,或者说是召唤魔咒。   此魔咒若落在普通人的体内,没有魔力供养,只会迅速消散。但李靖不同,李靖的体内有黑暗之力,可以作为此魔咒的动力。   魔咒落入了李靖体内,没有引发任何波澜,但李靖却知道,自己此时似乎变得不同了。   外面那有些厌倦的日光,此时竟然生出一种莫名亲切之感。   阳光顺着肌肤,向血液内渗透,化作了血液中的力量。   “好奇妙的力量。”李靖摇了摇头,眼中露出一抹不可思议。   “到你了。”朱拂晓看向红拂,手中黑色光球开始酝酿。   “我就不必了。有靖哥一个人对抗李密已经足矣。”红拂摇头拒绝。   朱拂晓一愣,眼神里露出一抹惋惜,随即散去魔法,不着痕迹的道:“那就算了。”   这世上果然没有傻子,二人一个接受魔咒,一个以观后效,就算日后出了问题,也还有补救的机会。   “王仁则记得替我杀了。还有,杨玄感的日子似乎过得有些滋润,你们记得替我给他找点麻烦。”朱拂晓双手插在袖子里,转身向山下走去。   “对了!”   走出五个台阶,朱拂晓脚步顿住,转过身来看向李靖与红拂:“有件事忘记告诉你,吸血鬼唯一的克星有两个。一个是光明之力,还有一个就是秘银。”   所谓的秘银,就是银子的精炼精粹。   银子就是所有吸血鬼的最大克星。   “一旦被秘银所伤,伤口极难愈合,你们可要记住了。”朱拂晓道了一句。   这大概是此方世界吸血鬼的唯一破绽。   也是普通人唯一能克制吸血鬼的机会。 第两百58章 血仆   天下间人人都为之追逐的银子,却成了李靖与红拂的致命之物。   不过舍得用银子做武器的,又有几个?   红拂眼睛眯起,目光里露出一抹思索,看着朱拂晓远去的背影,眼神中露出一抹凝重:“他的话不可信。”   “顶多信三分罢了。错非为了摆脱李密控制,我又岂会忍辱求全?”李靖面带无奈:“只是不知这咒语,有什么把柄被其操控着。”   即便是知道有把柄,李靖也只能选择接受。   以后纵使出现意外,他可以去克制李密,红拂可以挡住朱拂晓。   “去刺杀王仁则吧。”红拂深吸一口气。   朱拂晓脚步轻快的向山下走去:“瓦岗山的局势稳了。将李靖安插在李密身边,有意思了。”   “其实从李靖与红拂化作血族的那一刻,就已经彻底摆脱了尚书府的控制。超凡之躯,可不是说说那么简单的。”   朱拂晓嘀咕了句:“多给杨玄感找点事情做,免得他整日里盯着我。”   且说王仁则在洛阳城中与诸位士子告别之后,第二日便与诸位好友送别,然后向着江都赶去。   王仁则有武道修为在身,一路骑马疾行,有武士十人相随,半个时辰就已经出洛阳二十里,进入了一处峡谷内。   在峡谷的中央,立着一黑一红,带着脸谱的两道人影。   “吱~~~”   一道奇异的鸣叫传来,在峡谷中荡漾,卷起道道回音。   音波过处,鸟雀落地,马匹口吐白沫,身躯颤抖栽倒在地。   超声波!   蝙蝠一族的超声波!   王仁则惊得翻滚在地,然后稳住身形,手掌落在了腰间长刀上:“谁人拦路?”   “取你性命之人。”李靖轻轻一笑,王仁则虽然武道修为不凡,但之前超声波忽然袭击,已经震碎了其体内的一些细微经脉,一身实力打了折扣。   音爆响起,王仁则只看到一道黑影划过虚空,拉起了重叠虚影。一道剑光划过,王仁则背后的十位侍从已经手捂喉咙,栽倒在地气息断绝。   对方的速度实在是太快,快到王仁则与手下侍卫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   “阁下有如此修为,已经位列天下绝顶,在下记不得的罪过阁下这般强者。还请叫在下死个明白,在下得罪了何方神圣!”王仁则站在地上,面色煞白,眼中露出一抹不甘。   “他的体内有太华神草的气息。当年李密就是夺了你我体内太华神草的精华方才突破至子爵。靖哥,你的机会来了。”红拂在后方道了句。   “我与你无冤无仇,是有人想要买你性命。”李靖看着王仁则:“下辈子不要胡乱招惹别人。”   话语落下,抬起手中长剑,剑光刺破虚空,卷起一道道雷音。   王仁则勉强提手抵挡,只是一个照面手中长刀便已经抛飞,然后剑光划过其四肢,将其手足筋脉尽数挑断。   然后李靖一步上前,扣住王仁则琵琶骨,口中长出两只獠牙,在王仁则骇然目光中,咬在了对方的动脉上。   “你不是人!你是大荒的妖兽!”王仁则指着李靖,声音里满是惶恐。   “大荒妖族?”红拂与李靖一愣,俱都是心头一动。   血液咕噜噜的被李靖吞入口中,转眼间王仁则已经化作了一句尸体。   “嗡~”   似乎是被太华神草的精华滋润,只见李靖周身肌肤上神光变换,显化出一道道略显虚幻的纹路。   那纹路才一出现,吞噬天空中日月精华的速度瞬间暴涨十倍,惊得李靖口中一口冷热交替的鲜血涌出,本能的向王仁则的体内灌注了去。   李靖身躯骤然异变,体内多余的日月精华一时间无法消化,竟然推动精血灌入了王仁则的体内。   本来气机逐渐断绝的王仁则,此时竟然逐渐有了微弱的呼吸,一道微不可查的心跳在胸膛响起。   “这就是发展血脉后裔的过程吗?当初李密必然也是控制不住体内太华神草的精华,使得你我血脉被那血族浸染。”红拂在旁边看的清清楚楚,眼神里露出一抹凝重:   “按理说,你我现在本无发展血裔的资格,可谁知太华神草与日月精华下,竟然会有这种变数。”   “好强的力量,唯有吞噬天才地宝,你我的修为、血脉才会不断增强。”李靖周身气机鼓荡,那黑色纹路不断在体表游走,然后被其慢慢的压制下去。   “现在怎么办?朱拂晓叫咱们取了王仁则性命,谁知道机缘巧合下王仁则竟然成为了咱们的血脉后裔。”红拂苦笑。   李靖抚摸着手中剑柄,努力的将体内激荡的血脉压制下去,一双眼睛扫过王仁则脖颈,沉吟一会才道:“你说朱拂晓可靠吗?”   “绝不可靠。”红拂想都不想,直接道了句。   “所以咱们要对朱拂晓有所防备,从今日起王仁则死了,有的只是血仆王仁则。”李靖看向红拂:“许多事情,有备无患。”   吸血鬼有公侯伯子男五级,每一级想要发展血脉后裔,只能发展比自己低一个级别的。   就像李密化作子爵,发展出的血脉后裔是男爵。   而红拂与李靖是男爵,发展出的血脉后裔不能称之为血脉后裔,只能称之为血仆。   专门为二人汲取血液,狩猎血液的仆人。   只不过王仁则得了李靖的精血与日月精华,与寻常血仆不太一样罢了。   白鹭书院   朱拂晓在静静的坐在窗子前:“其实我应该叫红拂与李靖将柴绍也杀了。可惜柴绍与王仁则不同,李靖估计是绝不会动手的。”   王世充有胡人血统,虽然有太原王氏的名头,但终究也不过是区区一个外生子罢了。虽然被王世充给予很大希望,但也依旧是外姓人。   王仁则作为王世充的子侄,也有胡人血统,在王家并不被看中。   朱拂晓眯起眼睛,手指敲动书籍:“柴绍不一样啊。那可是八大柱国之一李家的女婿。”   说到这里,眯起眼睛:“只要你们守规矩,我就和你们守规矩的玩下去。你们若是不守规矩,那可就怪不得我了。当年诸子是肉体凡胎,所以才能在滚滚红尘中明悟无数的道理。约束力量,才会有平常心,平常心才能领悟红尘道,在红尘道中领悟天地大道。”   就在当夜   尚书公杨素遇刺   杨素府中侍卫死了三十多人,然后杀手突围而去,不见了踪迹。   此事尚书府震动,整个洛阳城严密戒备,五司兵马日夜巡逻,不知多少富贾人家遭受搜刮,应天府衙门发了大财。   “倒是速度。”朱拂晓听着远处巡逻士兵的窃窃私语,心头露出一抹诧异,然后不动声色嘀咕了句:“李靖与红拂虽然化作吸血鬼,但却杀不死宗师之境的杨素。就算子爵的李密亲自来了,与已经踏入阶位的杨素比起来,也不过是五五开罢了。”   “杨素虽然仅仅只是一个普通斗士学徒,但在一个境界打磨了几十年,体内斗气浑厚的可怕,究竟能发挥出多少力量,谁也不知道。”朱拂晓思忖着外界的风雨。   白鹭书院有宗师罩着,外界的风雨再大,也吹不到白鹭书院内。   第三日   先生王晖亲自到来:“朱拂晓,有贵人请你今晚前往滕王阁赴宴,想要借洛神赋一用,你可千万莫要忘了,务必前去赴约。”   王晖步履蹒跚的自楼下走来,絮絮叨叨的道:“你那篇文章,得了贵人看中,机会难得,这是你打破勋贵枷锁,一飞冲霄的大好时机,千万不可错过。”   “今晚赴约吗?”朱拂晓将王晖请入屋子内:“有劳先生带路了。”   “哪里话。我与天师道、老君观的诸位真人交情不浅,你就是我的晚辈,与子侄一般。”王晖摇了摇头,开始叮嘱朱拂晓一些个细节,还有一些各种事情。   直至夜晚降临   朱拂晓洗漱完毕,然后向滕王阁而去,准备赴约。   “不知是那个大人物,能被夫子与院长如此对待,想来必定不凡。”朱拂晓心中嘀咕了句。   一路来到滕王阁,今夜滕王阁依旧热闹。   才到门口,伙计已经迎上前来,面色殷切谦卑:“朱公子随我来,贵人已经等候多时了。”   “有劳小兄弟。”朱拂晓回了一礼,随着那小二一路径直来到后院,到了一个挂满了灯笼的小院子内。   小院内挂满灯笼灯火通明,暗中一道道灰色的气机隐匿,那浩荡气血在朱拂晓的法眼中,犹若是一只只大狗熊。   尤其是后院有一道气血,其气血恢宏无比,比之袁天罡也不差分毫,甚至于由有胜之。   “宗师!小院内竟然有宗师坐镇。”朱拂晓心中暗自心惊:“能驱使宗师的人物,必定是尊贵无比。只怕唯有当朝一品,乃至于五姓七宗的家主,才有这般资格吧?”   心中想着,朱拂晓随着仆役进入院子。   才跨步进入,那暗中的目光,就像是一把把刀子一样,向着朱拂晓的周身窍穴刺来,叫其精气神不由为之感应,体内魔力下意识转动。 第两百59章 一盆黑水,先泼为敬   “好强大的精气神,目光竟然夹杂了精气神的力量,激得我体内魔力随之流转,端的不凡。放在江湖中,至少也是一流好手。”朱拂晓心头微动,目光扫过庭院内那一道道隐藏起来的生命磁场,然后不着痕迹的收回目光。   黑暗中   那一道道生命磁场俱都是微微卷起一道涟漪,眼睛里露出一抹诧异:“不可思议!他似乎发现了咱们的位置。”   众侍卫隐匿在暗处,可以很肯定的说,自己躲在掩体后面,精气神尽数遮掩起来,怎么会有人发现自己的痕迹?   而且自己等人也炼有收敛气息的法门,怎么会被人发现?   众侍卫心中不解,绝难相信朱拂晓发现了自己的踪迹,可朱拂晓之前目光无意间的停顿,绝对瞒不过众人。   不管是众人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罢,朱拂晓都已经来到了屋子内。   在屋子中,酒菜温热,八个小菜摆放整齐,都是朱拂晓每日最爱吃的菜肴,每日里得意楼最常送的八个菜品。   那日书院聚会的中年男子,就坐在案几前,此时喝着酒水。听闻动静后,转过身来看了一眼:“你来了。”   “见过先生!”朱拂晓将手中玉盒放在案几前:“听闻先生想要借用洛神赋,在下已经将洛神赋来带。”   男子点点头,有仆役自角落里走来,端起玉盒消失在门外。中年男子上下打量着朱拂晓,目光中充满了赏识的味道,过了一会才道:“果然是少年英杰,见多识广之辈,将我大隋形势鞭辟入里,还请入座。”   朱拂晓谢了谢,然后坐在男子对面。   “请饮酒。”男子端起酒盏。   二人碰杯,然后一饮而尽,开始叙述闲话。   “你年纪轻轻,却有如此见识,将我大隋格局看的如此清楚明白,可有破局之法?”杨广放下酒盏,目光灼灼的盯着朱拂晓。   “破局之法?”朱拂晓心中早有腹稿:“想要遏制世家,谈何容易?世家就像是毒瘤,牢牢的吸附在大隋的身上,汲取着大隋的血液,想要灭掉世家与门阀,难如登天。”   “是难如登天。”中年男子深有体会,跟着附和了句。世家势大根深,几百年盘根错节,在一地就是土霸王、土豪杰,是一个土皇帝。   “当今天子开了科考,就是很好的策略。只要不断有寒士诞生,终有一日可以覆灭世家。”朱拂晓笑眯眯的道:“当今天子乃真大智慧、大魄力者。”   世家之所以难以铲除,就是因为‘举孝廉’的权利把持在世家手中,统治者想要选拔官员,不得不依靠世家推举。   如此一来,所有官员都是氏族一党,如何拔除?   而科考后却不一样了,统治者不在依赖世家,有了新的选拔人才的手段。   杨广听了朱拂晓夸赞,目光里有得意之色,但却谦虚道:“科考虽然可以不断培养根基对抗世家,但却有一个弊端,那就是太慢。还不等足够的官员来取代氏族,新的官员就已经被拉入了氏族的阵营。”   “可还有更快捷的办法?”杨广又问了句。   “杀!”朱拂晓淡淡的道:“最快的办法就是将所有氏族都推上断头台。可惜,大隋已经错过了一个斩除世家的最佳机会,每次开国之时,都是将士族斩草除根的最佳时机。”   杨广也是唏嘘:“是呀,乱世有无限可能,想要将士族斩草除根,乱世是最佳选择。”   “你如何看待未来天下大势?”杨广问了一句朱拂晓。   关于门阀世家的处置,他心中早有腹稿,等到屠龙成功的那一刻,就是他拔除天下世家的时候。   面对着铁打的士族,别说是朱拂晓,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没有办法。   他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选拔科考的有用之辈,多多储备人才,日后留作斩除世家之后,填补世家空缺。   世家虽然是大隋毒瘤,但却也是大隋秩序的维护者与推动者,斩除世家大隋不下于刮骨疗伤,不断自我削弱。一个不小心就将自己给削死了。   “未来大势?”朱拂晓心中念头流转,他倒知道未来大势,但后世的历史与眼前这个朝代未必能对的上。   这个世界有武道,还有妖族,与前世世界有太多的不同。   但有一点是相同的---大隋天子要对世家动手了!天子不满世家门阀久矣。   “只怕未来大隋会大乱。”朱拂晓略作沉吟,很笃定的说了句。   未来天子对世家出手,世家绝不会坐以待毙,看看瓦岗山就知道了,世家已经开始自保了。   杨广眸子里露出一抹精光:“谁敢作乱?”   “乱隋之豪杰,五姓三宗也。”朱拂晓很肯定的道。   “怎么说?”杨广问了句。   “我观天下世家子弟,有本事乱隋者,不过是二三子而已。所以心中排了一个潜龙榜,此间话语出的我口,入得你耳,不得外传。”朱拂晓心中猜测着眼前男子的身份,心中有了一点主意。   男子正要开口,却听门外传来一道急匆匆脚步声:“先生,裴相公有事拜访。”   “叫他去偏殿候着,我稍后就来。”杨广道了句。   裴矩是个好人,杨广能登临天子的宝座,少不得裴矩与杨杨素的支持。   错非裴矩帮忙篡改诏书,这皇位也落不到杨广的身上。   最关键的是,裴矩对他很忠心。   侍卫领命而去,杨广看向朱拂晓,面露感兴趣之色:“不知着潜龙榜如何排序?”   “乱隋者榜首,乃是杨玄感也。此为潜龙之首,日后若有乱隋者,必定是此人。”朱拂晓道了句。   杨广闻言若有所思,既不点头也不否认。   “第二,乃是蒲山公李密。”   “第三乃是李绩。”   “第四,乃是江都王世充。”   “第五乃是宇文成都。”   “第六,便是单雄信。”   “此六人乃祸乱天下之贼也。”朱拂晓本来还想继续说下去,但查看对方表情,见对方不以为然,便果断住口。   反正是先将这一盆盆黑水,往自己的竞争对手上泼洒了去。   “此榜单有何依据?”杨广看着朱拂晓。   朱拂晓摇了摇头:“一家之言而已。”   “你虽然见识不凡,但终究不在朝堂之中,却不晓得那宇文成都、王世充等人,皆是忠义之辈。虽然出身世家,但对我大隋忠心耿耿,乃天子的左膀右臂。”   杨广看向朱拂晓:“门阀世家内部,也是矛盾重重,利益之间相互倾轧。”   “至于说杨玄感与李密、单雄信,倒有几分道理。”杨广点点头:“你出身寒门,能有如此见识,已经是人中龙凤。”   偏堂之中   院长与王晖二人隔墙端坐,裴矩正在喝茶水,朱拂晓与杨广的对话,三人听的一清二楚。   听闻朱拂晓的潜龙榜,顿时惊得裴矩骇然失色,手中茶盏坠落在地。一边院长也是脸色煞白,王晖更是身躯颤抖。   朱拂晓怎么敢在天子面前说这种话?   这是会死人的知道吗?   “哈哈哈,先生岂不闻身不由己?形势比人强?”朱拂晓道了句:“大势造英雄,许是那人本没有那个心思,但在有心人的推动下,对方却不得不入局。”   李渊确实对杨广忠心耿耿,但李建成与李世民可是为了造反积极得很。   “倒有些道理。”杨广若有所想,听了朱拂晓这句‘形势比人强’,他就将对方高又看一分。   “他们或许未必有造反的心思,但手握大权,一旦形势席卷开来,只怕到时身不由己。”朱拂晓面不改色的道。   就在此时,偏堂茶盏落地声响,吸引了朱拂晓与杨广的目光。   杨广目光闪烁,看了偏堂一眼,眼神里露出一抹笑容:“朱公子果然见识过人,老夫还有些事情尚未处理,今日酒宴便到这里吧。”   “告辞。”朱拂晓起身道了句,然后从容离去。   既然已经站在世家对立面,还有什么是不能说的?自然往死了黑自己的敌人。   朱拂晓远去,杨广陷入了沉思,口中嘀咕着:“时势造英雄?形势比人强?他虽然说得不切实际,但却给朕提了个醒,对于身边亲信要加以制约。否则万一当真被人裹挟着造反,朕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陛下,朱拂晓乃是胡言乱语,胆敢污蔑朝臣,还请陛下为其治罪。”裴矩快步走入屋子,跪倒在地杨广身前,声音郑重的道了句。   “陛下,朱拂晓不过是一点浅薄见识,还请陛下切莫往心里去。”院长也紧随着走了进来。   “呵呵,朱拂晓的潜龙榜不过是戏言,但所言的话语,未必没有道理。朕要对身边的亲信加以制约。”杨广若有所思:“今日之事,你等决不可传出去。否则,若叫朕听闻尔等走漏了口风,休怪朕不留情面。”   说到这里,自顾自的嘀咕着:“有备无患啊!有备无患啊!当年父皇不也是如此夺了江山?时势造英雄,朕居然大意了。”   见杨广如此表情,裴矩顿时心中一突,他跟随天子身边多年,如何不知道朱拂晓已经将那等惑众之言听了进去。   不由得惊悚道:麻烦大了。 第两百60章 风声   毫无疑问杨广对朱拂晓很满意。   对于朱拂晓的出身满意,寒门出身注定与勋贵是两个世界的人。   对朱拂晓的态度、见识满意,虽然朱拂晓的想法在他看来有些稚嫩,但毫无疑问,以朱拂晓寒门出身的根脚,能有如此见识已经是不凡。   最关键的是,朱拂晓现在已经站在了世家的对立面,乃是可用之人。   今日朱拂晓的话,对他来说收获颇大。   “今日之事,尔等不得泄露分毫,否则风声入了朕的耳朵,休怪朕要了尔等的项上人头。”杨广声音里充满了令人不寒而栗的杀机。   院长与裴矩等人低下头,不敢对视杨广的眼睛。   见此,杨广满意的点点头,然后一双眼睛看看先裴矩:“爱卿着急忙慌来此,可是有何事情?”   滕王楼外   朱拂晓才走出门,就见一熟悉人影站在门外,手中牵着照夜玉狮子:“朱公子,在下久候了。”   是太子杨昭身边的管事。   “不知管事等我有何事?”朱拂晓眉毛一挑,面带好奇。   “太子爷吩咐了,照夜玉狮子既然是赏赐给你的,那便是你的。若叫人知道照夜玉狮子居然被你卖给了太子府,传出去成何体统?”管事笑着将缰绳塞入了朱拂晓手中:   “朱公子,照夜玉狮子你还是带回去吧。区区一个照夜玉狮子,及不上太子的名声。是下面的人好心办坏了事情,还请公子恕罪。”   说完话管事告辞离去,身形消失在了人群中。   见此一幕,朱拂晓若有所思,然后抚摸着照夜玉狮子,翻身上马离去。   滕王阁四楼   杨昭放下手中茶盏,看着朱拂晓远去背影,露出一抹思索。   “太子觉得此人如何?”身后有太子府的官员问了句。   “出身寒门,却有这等见识,实乃天下罕见。若不能收为己用,当杀之。”杨昭想都不想,话语脱口而出。   且说裴矩怀抱洛神赋走出滕王阁,一路心在不焉的走着,目光散乱无神,脸上表情狰狞,不断来回挣扎。   “朱拂晓此子乱我世家根基,不可留!”裴矩目光汇聚,一抹杀意迸射而出。   他虽然效忠天子,被天子视作左膀右臂,但毕竟也是世家中的一员。   现在朱拂晓竟然教唆天子毁灭世家,岂还了得?   “天子虽然说消息不能泄露出去,但却可以另寻由头,除了此子。”裴矩眯起眼睛,抚摸着怀中洛神赋:“此事当传书杨素,到时候尚书公自然会将消息传遍门阀世家,有的是人对付他。”   想到这里,裴矩坐在马车中,奋笔疾书写了卷宗,但却又被其撕毁:“不行,岂能留下把柄于别人手中?”   心中无数念头转动,然后对着小厮低声吩咐几句,只见那小厮不着痕迹的消散在人群中。   尚书府   杨素书房内   一幅地图在案几前铺开,只见杨素看着案几前的地图默然不语。在书桌的对面,杨玄感眉宇低垂,端坐在哪里。   “查清楚了,是红拂与李靖出手。”杨玄感深吸一口气。   “我早就吩咐你,叫你将红拂与李靖趁早铲除,你太令我失望了。”杨素头也不抬的道了句。   “那二人不知得了何种造化,速度奇快无比,并且不惧刀枪棍棒的伤害。宗师不出,难以将其擒下。而且二人行踪飘忽不定,就算下毒也没有机会。”杨玄感无奈道。   他能怎么办?   宗师境界高手,是他能指使的吗?   尚书府倒是有宗师高手,可不到杨府生死存亡之时,绝不会轻易出动。   杨素闻言不语,只是手指抚摸着身前地图,过了一会才道:“李靖是韩擒虎的外孙,倒不好处置。不过既然敢触摸我尚书府的虎须,那便不必给韩擒虎留面子。领一份三十六天罡毒药,秘密送入瓦岗山内,叫内应务必毒死李靖与红拂。”   杨玄感点点头,正要退下,却听门外脚步声响,管家站在门外高声道:“老爷,裴矩大人府中的管事到了,有十万火急之事。”   “裴矩?他府中管事来我府中作甚?这厮不是和咱们尚书府一直做对吗?”杨玄感面带诧异之色。   “请他进来。”杨素略作思忖,卷起了案几上的图卷。   不多时,伴随着细步声响,只见那管事快步进入书房,对着杨素恭敬一礼:“见过尚书公。”   “裴公叫你来此,可是有何事情吩咐?”杨素看着那仆役。   仆役点点头,左右打量一番,见到屋子内只有杨素与杨玄感,然后便将今日滕王楼的事情一一道来。   “好一个潜龙谱,朱拂晓这厮是在找死!”杨玄感听闻后眼中露出一抹惊怒,朱拂晓将他排在潜龙榜第一位,不管杨广相信与否,那根刺却是已经种下了。   与激怒的杨玄感比起来,杨素却稳重许多,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似乎在想些什么。   “爹,朱拂晓不能留啊。”杨玄感冷酷道:“还请爹派遣宗师出手,务必一击必杀。”   “不急!不急!朱拂晓之事,或许还能利用一番。”杨素摆摆手,沉思一会后方才奋笔疾书,不多时一封封书信写好:“送去五姓七宗的手中。想要诛杀朱拂晓,何须咱们出手?只要将此事透露出去,想要取他性命的人,犹若是过江之鲫。”   “朱拂晓再厉害,也不过是一个觉醒了血脉的凡夫俗子罢了,不值一提。反倒是此獠如今进入天子法眼,咱们却不好动手,现在尚书府与天子保持一个微妙平衡,不可擅动。”杨素道了句。   一夜之间   朱拂晓在滕王楼与天子问答之事,便已经尽数传遍五姓七宗的耳中。   顿时五姓七宗大怒,恨不能将朱拂晓除之而后快。   一个个探子在暗中不断穿梭,商量着应对之法。   朱拂晓骑跨照夜玉狮子,一路返回白鹭书院,只是才刚刚到达书院门前,就见应天府衙门捕快扑了上前,将照夜玉狮子扣住,然后五花大绑将朱拂晓给困住:“朱拂晓,你事发了!”   朱拂晓并没有反抗,此时众目睽睽之下,他除非是脑子进水了,才会做出那等反抗的事宜。   况且什么罪名尚未搞清楚就反抗,到时候被人趁机乱刀砍死,也没处说理去。   他总觉得应天府衙门拿人,与今日滕王阁的事情有关。   “好向诸位大人请教一句:不知在下犯了何等罪过,为何要拿我?”   “朱拂晓,有人告你:说你是瓦岗山大龙头翟让之子,进入白鹭书院害死了姜黄等五位书生。柴公告你害死柴膺,现在你东窗事发了,随咱们走一遭吧。”一个面容英武的捕快静静的看着朱拂晓。   “是这个罪名?”朱拂晓愕然。   一边说着,众人扭送朱拂晓,一路径直来到应天府衙门。   到了应天府衙门后,此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正恰巧阴种自衙门内走出,准备回家休息。   恍惚擦肩而过,看着那熟悉的面孔,阴种愕然:“朱拂晓?”   “尔等站住。”阴种喊了句。   差役脚步顿住,阴种连忙上前,借助火把上下的打量,待确认无误后,方才道:“朱公子,你怎么……这是犯了什么罪过?”   “阴大人,你可要为我做主。这群差役冤枉我,说我是杀人凶手,那士子是我害死的。还说我是瓦岗山大龙头翟让的儿子,你说滑稽不滑稽。”朱拂晓看着阴种,见对方脸上那一抹迷糊之色,不由得心头一动:不是阴种下令抓我的?   “胡闹!”阴种眉头一皱,看向了应天府的差役:“那个叫你动手抓人的?”   朱拂晓可是有院长罩着的,一位宗师高手闹起来,到时候能有他好果子吃?   本来白鹭书院的案子就办得不明不白,此时要是在惹出院长告御状,到时候他阴种的日子可就难熬了。   “回禀大人,是王县丞下了命令,叫咱们去拿人的。”差役恭敬的道:“县丞大人的签押在此,还请大老爷查验。”   阴种闻言接过签押令,打量一眼后确认无误,然后看了朱拂晓一眼:“朱公子,此事莫非当真是你做的,被人拿住了线索?”   “在下冤枉,还请大老爷为在下做主。”朱拂晓连忙摇头否认。   “先将朱公子带入牢房好生伺候着,我去问问王县丞。”   吩咐了句,阴种拿着签押令,一路径直来到了王县丞办案的屋子。   “王县丞,此事你要给本官一个交代。”阴种走入屋子,将签押令扣在了王县丞身前,一双眼睛精光灼灼的看着他。   王县丞年约五十岁,此时正在处理文书,听闻此言抬起头,目光灼灼的看着阴种:“见过大人。”   “王县丞,你缉拿朱拂晓,可有真凭实据?”阴种毫不客气,直接质问。   “大人稍安勿躁,此事另有蹊跷,还请听我细细道来。”王县丞将阴种请入座,然后端上茶水,将一份书信递到了阴种的身前:“朱拂晓闯了大祸,五姓七宗的大人物指名道姓要此人性命,太原王氏的折子直接递了过来,我又能如何?” 第两百61章 入狱   这就是五姓七宗的力量,白天朱拂晓才刚刚搞出来个潜龙榜,晚上太原王氏的折子就已经递到了应天府衙门。   看着手中折子,阴种面色阴沉:“朱拂晓是在自寻死路。他区区一介儒生布丁,也敢在天子面前胡言乱语,实在是不知天高地厚。”   折子虽然是太原王氏的折子,但背后代表的却是五姓七宗的力量,他阴种虽然背后有十万阴家军,却也不敢和天下勋贵抗衡。   折子上清楚的记录着白日里朱拂晓与天子的对话,就连潜龙榜都排的清清楚楚。   阴种看了一眼后就觉得不寒而栗,此事决不能搀和进去,更不能牵扯进去。   王县丞乃是太原王氏的人,此事牵扯到王世充,太原王氏扛起大旗责无旁贷。   阴家虽然高举大旗,也是顶尖勋贵家族,但有十万大军在外,反而更显得束手束脚。   十万大军有的时候是威慑,有的时候就是一颗随时都有可能会爆开的雷,随时都有可能会叫人丢了性命。   白鹭书院   院长回到书院内,一路径直向朱拂晓的‘弈萃阁’而去,想到今日朱拂晓与天子的对话,尤其是那潜龙榜,院长心中就用处一股不安。   来到弈萃阁,只见灯火点亮,唯有朱丹的气机,却不曾看到朱拂晓的气机。   院长站在门外道了句:“朱拂晓可曾回来?”   ‘吱呀~’   一声响,朱丹推开门,小脑袋自门内伸出来:“我哥哥还未回来,先生找我哥哥可是有什么事情吗?”   “还没回来吗?”院长心中嘀咕了句,然后安抚朱丹:“爷爷找他要讨论学问,他今晚就在我那里住了,你莫要等他,早点睡吧。”   朱丹乖巧的点点头。   院长远去,一路径直来到山门下,看着把守的士兵:“可曾看到朱拂晓的踪迹?”   “回禀先生,朱拂晓今日被应天府衙门的人给锁走了。”守将不敢隐瞒。   “有这等事情?”院长心中‘咯噔’一下,然后连忙向皇城内赶去。   只是此时皇城已经关闭大门,院长也无能为力,只能在皇城外找寻一家客栈住下。   星火点点,高悬夜空。   山西地界   抚慰大史李渊看着手中信报,一个人站在灯火下,眼神里露出一抹惊怒:“好胆!竖子安敢污蔑于我?竟然敢在陛下面前挑拨离间,简直该千刀万剐。”   李渊对大隋是忠心的吗?   毫无疑问,现在的李渊对于杨广绝对是忠心耿耿,现在朱拂晓竟然从中作梗挑拨离间,他如何能忍受?   “该死!简直罪该万死!我这便上书,请陛下诛杀了此子。”李渊怒火涛涛,只是才提起笔,便不由得动作一滞:“不可,这等隐秘消息传出,决不可叫陛下知道。若叫陛下知晓消息已经传出,反而坐实我等勾结朝内大臣,欲要行不轨之事。只怕裴兄的性命也难保了。”   说到这里,李渊眯起眼睛:“王世充来信说:朱拂晓在洛阳城做下数条人命的大案,更是瓦岗寨翟让的儿子,此事可以做文章。”   “来人,传信李绩,叫他在瓦岗山中放出消息,就说朱拂晓是大龙头翟让的儿子。里应外合之下,坐实了这个罪名,到时候看他死不死!天子总不能去找一群盗匪对质。”李渊目光里露出一抹冰冷。   杀人不用刀,可以置人于死地的方法有很多种。   “朱拂晓这厮诛心之言,已经叫陛下对我等起了疑心,种下了怀疑的种子。近些年世民与建成留在洛阳为人质,却是有些不够,不如将全家老少都送往洛阳城。”李渊慢慢的出了一口气:   “也只能如此了!”   “朱拂晓该死!该千刀万剐!”李渊恨得咬牙切齿。   同一时间,不知多少将领、多少官差,纷纷将全家老少向着洛阳城安置了去。   一夜之间,天下风云变幻。   洛阳城内   宫门打开,群臣依次排序,向着皇城内赶去,准备今日早朝。   先生排在人群之末,急的犹若是热锅上的蚂蚁,现在想要去通知天子,未免太迟了。稍后只能随机应变,若有机会,就将朱拂晓保下。若实在没有机会,怕也只能凭天意了。   应天府衙门牢狱内   朱拂晓吃的依旧是四菜一汤,即便在味道难闻的牢狱内,他也绝不肯委屈了自己。   朱拂晓住得是一个人的牢狱,打开黑暗魔法结界,外界的味道进不来。   在施展一个净化之术,牢房内所有味道,尽数被净化的干干净净。   有钱能使鬼推磨,自然也能叫来滕王楼的酒菜。   “朱拂晓,你可闯了大祸。”阴种走入大牢,看着面色安详,毫无惧怕、急躁的朱拂晓,忍不住道了句。   “阴大人来了,不妨一起喝点?”朱拂晓举起酒盏。   “你还有心思喝酒,知不知道自己闯下了多大祸?天下世家都容不得你,都要将你置于死地。”阴种看着朱拂晓,目光里满是惋惜。   说实话,他还是很欣赏朱拂晓的。   “勋贵本来就容不得我。”朱拂晓夹起一个狮子头塞入口中:“你也知道,我绝不是一个肯忍气吞声低三下四的人,我是一个只能站着活下去的硬骨头。叫我向门阀世家低三下四的去恳求,简直痴人说梦。”   “之前勋贵虽然容不得你,但却不曾将你看在眼中,更不曾争的你死我活。哪里像现在这般,你竟然直接在陛下面前胡言乱语,使得陛下与世家之间的关系越加紧张。”阴种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朱拂晓:   “凭你的才华,若是能隐忍下去,终有出头之日。到那时在与世家分个高下,方才有一线机会。何必在这个时候毁了自己的前程。”   “我若不得贵人赏识,你觉得杨玄感等人会让我金榜题名?会让我进入朝堂,有机会见到陛下?”朱拂晓一双眼睛看着阴种。   金榜题名,完成前身遗愿,他就可以进入魔导士的境界。   到那时,又是另外一方天地。   阻人道途,犹若杀人父母。   “你可以低头的,只要你低头,各大家族也会赏识你的才华。”阴种端起酒盏,叹了一口气。   “呵呵,叫我向他们低头?”朱拂晓冷冷一笑:“毋宁死,决不低头。”   向一群资本主义委曲求全的当仆役、当孙子的低头,他修这魔法有何用?   长生不死又如何?   “你的锋芒之气太甚了。”阴种叹了一口气:“人活在世上,哪能不低头?”   “我可以低头,但不是每个人都值得我低头。一群卑鄙小人,也配压弯了我的脊梁?”朱拂晓嗤笑一声。   “我知道你的依仗,你不过是依仗老君观与青牛观罢了,但你可知自己此次惹下了何等大祸?老君观与青牛观也保不下你。甚至于根本就不等老君观与青牛观听闻消息,你就已经被枭首了。”   阴种看向朱拂晓:“一个死掉的朱拂晓,就算是在如何惊才艳艳,也不值得老君观与青牛观大动干戈。”   “可否需要我代替向青牛观传信?”阴种看着朱拂晓,目光里满是诚挚。   “怪哉,你也是勋贵一员,也会帮我这泥腿子?”朱拂晓好奇的打量着阴种。   “当年我的脊梁和你一样硬。”阴种只是道了句,然后就不再多说。   这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我不会死!不但不会死,反而能顺利的从这间牢房内走出去。”朱拂晓很笃定的道。   众位权贵逼迫的越紧,就叫天子压力越大,越加验证了自己的那个说法。   天子面对权贵的逼迫,是绝不会妥协的。   未来自己就是天子对付权贵的一把刀。   权贵逼迫的越厉害,自己也就越安全。   “哦?为何如此笃定?”阴种闻言一愣。   朱拂晓笑而不语。   早朝   群臣汇聚   众位大臣有条不紊的处理着各地大事,不断商议着朝政,待到即将接近尾声,才听内侍高声道了句:“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陛下,臣有事启奏。”刑部尚书一步走出,站在了大堂中央。   “独孤爱卿有何事上奏?”看着刑部尚书独孤善,杨广不紧不慢道。   “陛下,白鹭书院的大案,昨夜已经告破。”独孤善恭敬的道。   “破案了?”杨广眼睛亮了,不由得精神一震:“谁干的?那个混账做的?”   “回禀陛下,行凶者乃白鹭书院士子:朱拂晓。现如今人证物证俱在,已经被压入应天府衙门的天牢内。”独孤善起手道了句。   “凶手既然已经抓到……等等,你说凶手是谁?”杨广脸上表情不由得一变,本来高兴的小脸,顿时阴沉如水,浩荡威压弥散开来。   大殿内空气凝滞,犹若是凝固的海水,叫人缓不过气来。   “回禀陛下,行凶者乃白鹭书院士子朱拂晓,现已经人证物证俱在,被关押入了天牢内,听候发落。”独孤善强行顶着这股威压,额头汗水缓缓滴落:“此子心狠手辣,身上背负十几条人命,还请陛下判其死刑,立即执行。” 第两百62章 请陛下诛杀朱拂晓   “哦?”上方杨广心头一动,刹那间心中念头电转,目光扫过下方的裴矩、院长、太子杨昭三人。   昨日在滕王楼接见朱拂晓,只有三个人知道。今日独孤善就要将朱拂晓置于死地,究竟是巧合之下独孤信真的掌握了朱拂晓作案的证据,还是来自于门阀世家的反击?   迎着杨广的目光,裴矩眼中满是诧异,太子杨昭愕然,夫子眼神中露出一抹焦急。   消息泄露出去,断然不是太子做的,那么就极有可能是院长与裴矩做的。   只是看着二人此时的表情,杨广心中有些惊疑不定,一时间分辨不出真伪。   “可有确凿证据?”杨广收回目光,声音里听不出喜怒。   “有寒门士子可以作证,亲眼目睹朱拂晓雪夜杀人。”独孤善道了句。   “动机何在?”杨广又问了句。   “那姜黄等五人勾结柴膺,以朱拂晓的妹妹为人质,威胁其屈服。朱拂晓是个不肯妥协的性子,此事朱拂晓激怒之下,愤而杀人。”独孤善道了句。   “院长,你有何话说?”杨广看向了院长。   “陛下,刑部尚书此言一片荒唐,简直可笑。当初应天府衙门查过,朱拂晓根本就没有动手的时间。况且柴膺有武道修为在身,那朱拂晓一个凡夫俗子,如何杀得了柴膺?”院长起手一礼,声音掷地有声:   “此事必然有人栽赃陷害,还请陛下明察。”   “院长,人证俱在,如何冤枉?”独孤善不温不火的道:“有八个士子,可以做人证。”   “不知是那八个士子。”院长看向独孤善,眼睛里精光爆射。   “李宝、万友、林旭、杨秀、刘光、康仁、李昭、陆逊。此八人亲眼所见,可当堂对峙。”独孤善道了句。   “院长,这八个人可都是寒门中人。若有勋贵子弟,说我指使人诬陷,或许说得过去,但此八人俱都为寒门弟子,与朱拂晓无冤无仇,决无理由诬陷他。”独孤善看向院长:   “那死伤的十几个人,都与朱拂晓有牵扯,有恩怨纠纷,不说八人亲眼所见,单凭‘恩怨’这一条,就足以说明真相。”   听闻此言,院长冷冷一笑:“尔等手腕通天,谁知道是不是你故意栽赃陷害。”   “院长,我敬你乃是文坛大家,但你却也不能辱没老夫名誉。我与那朱拂晓无冤无仇,为何要冤枉他?”独孤善闻言顿时不乐意了,声音里充满了委屈,然后转身对着杨广道:   “臣尽心尽力办差,想不到竟然遭人如此污蔑,还请陛下还臣公道。”   “陛下,事已至此,铁证确凿,朱拂晓连杀十几人,已经惹得人心惶惶天怒人怨,还请陛下下旨将其诛杀于午门之外,以定人心。”柴慎此时一步走出,与独孤善站在一处。   “陛下,此等残忍之辈,自开国以来简直闻所未闻,请陛下将此贼千刀万剐,还我大隋宁靖。”工部尚书宇文恺站了出来。   “陛下,此獠不可留,当速速杀之,以安抚人心。”裴仁基跟在身后,也同样上表。   “诸公稍安勿躁,若无确凿铁证,仅仅凭借人证就想定罪,未免太过于草率。”太子杨昭走出来,对着诸位大臣道了句。   “太子殿下,如今条条证据皆指向朱拂晓,不杀不足以平民愤。此獠太过于狡猾,虽然没有确凿铁证,但绝与朱拂晓跳不开干系。此次杀人案的唯一共同性就是都与朱拂晓脱不开干系,所有人都与朱拂晓有仇,这就是最大线索。”   “……”   一时间场中大殿成为了菜市场,众人俱都是在大殿中辩驳着太子杨昭与院长,不断劝说杨广诛杀朱拂晓。   “砰!”   却听杨广猛然一拍龙椅,声音犹若惊雷,响彻整个大殿:“吵吵闹闹,成何体统?区区一个朱拂晓,芝麻大的小事情,竟然值得诸位臣公在这金殿上讨论,诸位平日里果然是闲得很,家国大事都处理完了是不是?”   “宇文化及,你手中国家大事都处理完了,是也不是?”杨广一双眼睛看向宇文化及。   迎着杨广那冰冷的目光,宇文化及顿时心头一突,连忙低垂脑袋:“陛下息怒,臣知错。”   “你们都好得很。”杨广冷笑一声。   “臣等有罪。”群臣俱都是齐齐俯首。   “将折子呈上来,朕自有断论。”杨广冷冷一笑:“退朝吧。”   说完话杨广已经率先走出大殿。   “去给朕查查,究竟是有人走漏了消息,还是此事恰好巧合,当真是朱拂晓做的。”杨广没有着急下结论,而是对着身边的侍卫吩咐了句。   侍卫闻言二话不说转身离去。   应天府衙门的天牢内   朱拂晓眯起眼睛,修炼圣杯法,参悟推演着魔法阵。   一阵脚步声响,就见院长提着灯笼,来到了朱拂晓的牢房内。   “你小子倒过得悠闲,外面因为你的事情,都要吵翻天了。”院长叹了一口气。   “悠闲能如何?不悠闲又能如何?我又没得选择。”朱拂晓没好气的道:“我无缘无故被人抓了进来,又能有什么办法?”   “那几个人是不是你害的?”院长问了句。   “不是。”朱拂晓斩钉截铁的否认。   “嗯?”院长看着狱中的朱拂晓,灯火下面色平静,没有丝毫的焦躁。不得不说,朱拂晓的养气功夫,就连院长都暗自敬佩。   若换了人,位置对调,绝对无法做到朱拂晓这般地步。   “可是有人看到了!有人看到是你亲自动手,害了那些人。”院长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朱拂晓,观看着对方脸上的每一丝表情。   “谁?谁看到了?”朱拂晓动作一顿,猛然抬起头,眼睛里露出一抹精光。   “李宝、万友、林旭、杨秀、刘光、康仁、李昭、陆逊。这八个人亲眼所见!说你趁着风雪之夜,潜入屋子内,暗害了几人。八个人装睡,逃过一劫。”院长仔细的盯着朱拂晓脸上每一个表情。   “李宝、万友、林旭、杨秀、刘光、康仁、李昭、陆逊?”朱拂晓眯起眼睛:“简直一派胡言!”   “可是据说八人已经在应天府衙门签字画押,欲要做成铁证。”院长道了句。   “一面之词而已,不可信。谁知道是不是权贵威逼利诱?应天府衙门应该将这八个人抓起来,塞入应天府衙门严加审问才是。”朱拂晓低垂下眼眸。   “应天府已经得了陛下旨意,开始对八人分别拷问。只是各大权贵的手太长了,应天府衙门内也全都是权贵的触角。你昨日潜龙之说,将所有世家都牵扯了进去。各大世家都恨不得将你抽筋扒皮置于死地。”先生道了句。   “我既然开口,就不怕别人栽赃陷害,我心中早就有所准备。”朱拂晓叹息一声。   “昨日之事,极有可能是裴矩走露了风声,裴矩毕竟是世家之人。你要将世家的根基荡平,裴矩绝不会容你存在。”先生道了句。   朱拂晓默然不语,过了一会才道:“当今圣上是英武大帝,容不得忤逆,而非先帝那般,堂堂金科第一状元,竟然被人逼迫到边疆炮灰大营去做敢死队。”   “他们越希望我死,越是威逼陛下,陛下就越加不会妥协。”朱拂晓露出一抹笑容:“等着吧,今夜过后,事情会更加有趣。”   事实上,下午之时,就已经很有趣了。   以刑部尚书独孤善为首的半数朝臣,齐齐跪倒在午门外,叩首不起高声宣唱:请陛下下旨将朱拂晓严明正法,还众位士子一个公道,还天下人一个公道。   诸位大臣齐刷刷的跪倒在午门外,吸引了过路不知多少百姓旁观。   然后有藏匿在暗中的家仆开始低声解释,叙说当朝天子被人蒙蔽,为了庇佑一个十恶不赦的杀人犯的故事。   “发生了什么?”路人甲道了句:“怎么列位臣公皆跪倒在午门外?这般大阵仗可是不多见。”   “我倒是知道一点消息,前段时间,白鹭书院出了一个大魔头,一夜之间杀了十几人,然后昨日被人找出证据抓住凶手,欲要请陛下定罪,可惜陛下竟然袒护凶手,置列位臣公的呼声于不顾。”   “是极是极,我听人说,当朝天子昏聩无道,竟然做出这等人神共愤的事情。”   “昏君啊!世所罕见的昏君!明明证据确凿,竟然不肯下旨断案,反而姑息养奸,真乃是第一昏君。”   众人议论纷纷,一股议论刹那间发酵。   大内   杨广正在听歌舞,忽然只听门外传来一道急促的脚步声:“陛下,不好了。诸位大臣跪倒在午门外,恳请陛下斩了朱拂晓。如今惹得无数百姓围观,俱都喝骂陛下是昏君。陛下再不处置,只怕名声要坏了。”   只见一个守门的将领径直闯入大殿,跪倒在地不断高呼,声音中充满了急切、惶恐。   “什么?”正在饮酒的杨广猛然翻身坐起:“你说什么?在给朕说一遍?” 第两百63章 朕绝不屈服   杨广怕百官的威胁吗?   他要是怕百官的威胁,那他就不是杨广。   他可以坐视百官在天寒地坼的雪地里自讨苦吃,但却不可坐视百官胡乱坏了自己的名声。   “所有散播谣言之人,全都给朕抓起来,推出午门斩首。”杨广声音冰冷:“又是玩的这出戏吗?当年百官联合起来,逼得父皇不得不将薛已发配边疆,现在还想用这招对付朕?”   “朕可不是先帝!即便身负骂名又能如何?只要能屠了那蛟龙,夺了蛟珠,朕就可以横扫天下。”杨广冷冷一笑:“妥协只有一次和无数次,朕决不能妥协。”   “传旨薛已,叫其率领京都大营入城,驱赶汇聚的百姓。”杨广冷冷一笑。   他组建京都大营为的什么?   还不是为了以武力强行压制权贵?   接下来便是宗人府出手,将人群中暗自传播消息的各大权贵仆役抓捕,然后推到午门外,直接砍了脑袋。   然后薛已奉旨入京,带着那一颗颗血淋淋的人头,前去各大权贵家中问罪。   牢狱内   一阵推搡响起,伴随着官差的呵斥,八道人影被压入阴暗的牢房内。   “这八个人就是那李宝、万友、林旭、杨秀、刘光、康仁、李昭、陆逊等人了?”   朱拂晓身前点燃一盏灯火:“李宝、万友、林旭、杨秀、刘光、康仁、李昭、陆逊。或许你们有苦衷,被人逼迫,乃是逼不得已而为之,但死道友不死贫道,你们要是不死,我怕无法脱身。”   八人指认朱拂晓,单凭指认还不行,必须要有应天府衙门的审问、供词,签字画押等一系列的流程。   不管几个人因为什么,为了荣华富贵、出人头地也好,还是家人被权贵掌握,暗中出手威胁也罢,对方既然胆敢威胁自己,朱拂晓绝不会留手。   虽然双方隔着很远,甚至于根本就不在一个楼层,但朱拂晓想要杀人,并没有那么困难。   “八个人都是寒门士子,想要杀之不难。一级魔法老鼠足够了,但魔法老鼠动作太大。”朱拂晓略作思索,袖子里一只只吸血蝙蝠飞出,消失在了寒冷、阴暗的牢狱之中。   好歹也是应天府衙门,虽然有些冷,但温度却足够吸血蝙蝠正常活动。   朱拂晓闭上眼睛:“吸血蝙蝠自带毒性,好歹也是一级魔兽,毒死八个普通人不难。甚至于凭借吸血蝙蝠的特性,可以叫八人死的无声无息。”   八只吸血蝙蝠穿梭黑暗,阴冷的牢房内官差聚在一起喝酒,根本就不曾听闻蝙蝠那一闪即逝的振翅之声。   然后那蝙蝠悄无声息间落在了八个人的脖子上,然后一口咬了下去,八人身躯剧毒发作,瞬间毙命。   连挣扎都做不到。   大内深宫   天色渐暗   尚书公杨素脚踩松软的积雪,来到了皇城外,看到了跪伏在地冻得瑟瑟发抖的诸位大臣。   在远处,数百京都大营的禁军,已经将此地严密布控,将所有的百姓都给驱散了去。   杨素没有与众人一起逼宫。   群臣逼宫,必须要留下一个人做和事佬,不断沟通调节。而他杨素就是代表众臣和天子沟通调节的人。   “独孤大人,感觉如何?”杨素来到了独孤善身前。   “不怎么样。寒冬腊月,就算武者在这里跪一夜,也要被活生生的冻死。除了武道宗师,谁也扛不住。”独孤善苦笑了一声。   “朱拂晓不能留。”杨素道了句。   “今夜必须将事情尘埃落下。”独孤善低声道:“那朱拂晓身后有青牛观的背景,若不能将此案定成铁案,明日城门打开,袁守诚听到消息进入城中,到时候青牛观搅合进来,凭添变数。”   “还熬得住的吗?”杨素看向面挂寒霜的众人,目光里露出一抹唏嘘。   “不过事后大病一场罢了,但朱拂晓必须死。他要是不死,必定成为隋帝对付我等的第二把刀。”独孤善咬牙切齿。   杨素扫过已经浑浑噩噩,身躯僵硬的群臣,叹了一口气:“本公这就入宫,与陛下面前,为诸公讨个公道。为天下人讨个公道。”   只见杨素转身来到宫门前,有大内侍卫前去通秉,不多时内侍前来接引:“陛下在养心殿,尚书公随我来吧。”   只见杨素一路上穿过灯火辉煌的大内,然后一路来到养心殿,只见杨广正端坐在案几前,低头批改奏章。   “臣杨素拜见陛下。”杨素对着杨广恭敬一礼。   “原来是尚书公来了,还请尚书公入座。”杨广看到杨素,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尚书公深夜入宫,不知所为何事?”   “陛下,群臣百官在寒冬腊月跪拜于午门之外,实在是有失体统,过往百姓议论纷纷,开始说些杂言碎语,影响实在是太大。”杨素面带苦涩:“况且,如今天寒地坼,朝臣中多有老弱体孱者,绝难熬过这漫漫长夜。还请陛下下旨,将其遣返回府。”   “非朕不想叫他们回去,而是他们自己非要跪倒在午门外,朕又有什么办法?”杨广看向杨素,不等杨素开口,就已经将其话语给堵住:   “不过是区区一个朱拂晓罢了,眼下还尚无确凿证据,朕不过按照正常流程,交给应天府衙门查办罢了。证据尚未确凿,朕如何定罪,胡乱斩了别人脑袋?”   “区区一个不值一提的朱拂晓,就值得列位臣公如此兴师动众,荒废了朝事与家国大事。若传出去,不知道理的百姓,还以为朕做了什么荒谬之事。”杨广声音冰冷:   “若是有新人暗中推波助澜,朕的名声怕是全都毁了。”   “这……”杨素嘡目结舌,所有想说的话俱都堵住,一时间竟然不知该如何开口。   你道是列位臣公为何非要抓紧时间,短短一日之内将将此事尘埃落定办成铁案吗?   明早城门打开,青牛观的宗师必然会进入洛阳城,到那时再想要凭借一些子虚乌有的证据来定朱拂晓的罪,那可是难了。   眼下必须要在老君观宗师没有到来之前,将所有事情都尘埃落定,快刀斩乱麻处理好,不给青牛观与老君观反应的机会。   只是杨广说的也有道理,不过一个朱拂晓而已,死了十几个人罢了,还没有如山铁证,就值得诸位大臣如此苦苦相逼?   值得诸位大臣荒废国事?去与一个黄毛小儿计较?   众人做的太急躁。   但是朱拂晓潜龙榜的事情,又不能当着明面说出来。此事乃天家隐秘,杨广不承认,你能怎么办?   若是杨广承认,一旦此事被众人捅破,到时候大家麻烦更大。   好嘛,你竟然在朕的身边安插探子。   到时候反倒是坐实了朱拂晓的言论,诸位臣公权势滔天图谋不轨,否则又何必在天子身边安插探子?   在天子身边安插探子,这是多大的胆子?   况且,此事若明面揭破,那就是将陛下与天下权贵的关系明面上挑开,扯下最后一块遮羞布。   现在天下大军可都掌握在天子手中,各大世家虽然掌握软实力,但面对着掌握硬实力的杨广,也不得不退避三舍。   各大世家想要对付杨广,只能用软刀子。   “陛下,外面天寒地坼,不如陛下先松口,加以许诺,叫诸位臣公诓骗回去,否则这一夜怕是不知要冻死多少人……”道理讲不通,只能讲人情:“列为臣公皆为国为民,为我大隋立下汗马功劳,还请陛下给诸位臣公一句话,暂且安抚下去,叫其回家。免得冻死在午门外……。”   “呵,用得着你杨素在这里充好人?将朕显得昏聩不堪?”看着面色慈悲的杨素,杨广心中冷笑,猛然一拍案几:   “尚书公不必多说,此事朕心中自有定论。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朱拂晓案子尚未有铁证,朕岂能因为列为臣公的意志,而胡乱斩了别人脑袋?”   “此风不可长!”杨广声音冰冷,斩钉截铁:“朕只是遵循规章办事,此风决不可长。”   “他们想要朕斩了朱拂晓,那就拿出让天下人信服的铁证。否则,他们就算跪死在午门外,朕也绝不敢草偕人命,为了百官的激愤,而害了一个无辜之人。”杨广声音冷酷,否决了杨素的话: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这句话尚书公以为然否?”   杨素闻言苦笑:“臣无话可说。”   “那就退下吧。他们若真有骨气,那就都冻死在午门外,朕必定风光厚葬了诸位臣公。”杨广笑眯眯的道。   这句话将杨素噎得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臣再去劝劝诸位臣公。”杨素无奈的低下头告退。   他当然知道,外面那群老家伙是绝不肯死的,到不了后半夜,就会有人坚持不住败下阵来。   自古以来能从容面对死亡的人,除了大字不识的莽夫之外,又能有几个?   学识越高的人,就越惜命,越没有忠君爱国的思想,就越加爱惜自己的性命。   君不见历朝历代兵败之时,最先投降的是谁?   所谓的国家、民族情怀,说得露骨一点,都是上面人为了统治百姓、忽悠人的玩意,智慧越高的人就越加能看破。   不过是利益集团糊弄人的玩意罢了。   活着、活得好,大于天。 第两百64章 死无对证   把国家看成是一个个黑涩会,小的社会团体,你就会发现,什么家国大义、民族气节,都不过是上层人给下层人灌的鸡汤。   这个小涩会灭了,你还可以去投靠别的团体,社团的存在与否,对于普通的百姓来说,并没有直接利害关系,不过是换一个老大罢了,依旧是过着逆来顺受的生活。   唐朝灭了会有宋朝,宋朝灭了会有元朝。   谁统治天下,对于百姓来说,真的没有太大区别。   蒙古人也好,还是汉人也罢,当官的对普通百姓都是剥削、压榨,谁统治都是一个味道。   影响最大的是精英阶级、老爷阶级。   杨素面色阴沉的告辞离去,一路径直来到了午门外,看着跪倒在地的众位朝臣,众位老臣的身躯已经开始僵硬,发须上满是冰碴。   “诸位,都回去吧。区区一个朱拂晓,也值得诸公如此态度?竟然叫诸位臣公如此姿态,岂非是要动摇我大隋国本?”杨素声音恳切:   “诸位若给我杨素面子,便都回去吧。此事从长计议,陛下定会给我等一个满意的交代。”   众位朝臣跪倒在午门外,需要一个台阶下。   而杨素之所以不出面,就是要做那个给众人搭台阶的人。   “杨大人,非是我等不给你面子,而是那朱拂晓残害同门,已经惹得天怒人怨,动摇我大隋根本,必须要诛之。我等今日即便是冻死在午门外,也绝不能妥协。必须要请陛下诛杀朱拂晓!”独孤善梗着脖子道了句。   “不错,朱拂晓这贼子乃是祸国之人,决不可姑息。要么我等跪死在这里,要么陛下下旨诛杀朱拂晓。”宇文述狠狠的道了句。   看着面容激愤的群臣,杨素心头一动,面色激动眼眶红肿的跪倒在地,对着诸位臣公跪了下去:   “诸位皆是我大隋国之栋梁,乃是我中华之根本。岂能因为区区一个朱拂晓,而将诸位的性命赔在这里?到时候岂非:亲者痛仇者快?”   “本公恳请诸位以身躯为重,保重自己的身躯,为我大隋建功立业。诸位若不回去,我就与诸公一道跪死在这里。”   杨素声音悲切,闻者无不落泪,群臣纷纷呜咽老泪纵横,口中高呼:“尚书公!”   “杨公”   等词语。   “我等岂敢承受尚书公一拜?”   “不敢当尚书公大礼,尚书公速速起来!”   “快将尚书公扶起来!”   “尚书公宅心仁厚,我等……我等……”   群臣哭哭啼啼在寒风中哽咽,看着跪倒在地的杨素,连忙扑过去将杨素搀扶起来。   “诸位老大臣若是不回去,本公就不起来。”杨素声音里满是悲愤:“诸位皆是我大隋栋梁,若能舍杨素残躯,保全诸位大人的性命,杨素死而无憾!”   “诸位大人,我等前来请命,岂能拖累了尚书公?”   “尚书公宅心仁厚,决不可叫尚书公随着我等吃苦。”   “咱们听尚书公大人一句劝,都回去吧!”   众位大臣都是人精,看着杨素的姿态,就知道今夜之事没戏了,天子绝不可能妥协。   众人不想冻死在这里,只能顺着杨素递过来的梯子演戏了。   众位大臣与杨素在城门下来回推让谦逊,互相捧场演戏,城门上薛已面色冰冷,不由得嗤笑一声:“虚伪!”   声音虽轻,但午门前却清晰可闻。   众位大臣恍若未闻,只是自顾自的吹捧谦虚,然后撒丫子冲入了轿子内,各自返回府中。   看着众人远去的背影,杨素转过身去看向午门前的那道人影,双方对视许久,没有人开口说话。   “明日本公设宴,不知薛将军可否大驾光临?”杨素开口,声音透过黑暗,传入了薛已耳中。   “道不同不相为谋。”薛已冷冷一笑。   “天下间只有永恒的利益,没有永远的敌人,薛将军珍重。”说完话杨素转身离去,身形消失在了黑暗中。   看着黑夜中最后一盏烛火消失,薛已眼睛里露出一抹担忧:“朱拂晓算摊上事了。我该如何才能出手将其拽出泥潭?现在各路权贵非要将其置于死地不可。”   薛已眼神中满是担忧之色。   应天府衙门   阴种与王县丞一路来到大牢内。   “审讯那八个士子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本官去看看朱拂晓。”阴种提着灯笼,对王县丞道了句。   他虽然不陷害朱拂晓,但也绝不会阻止权贵对朱拂晓出手。因为阴家也是勋贵家族中的一员。   “有劳大人费心。”王县丞点点头,转身向第二层天牢走去。   看着王县丞远去的背影,阴种叹了一口气:“朱拂晓死定了。今夜就会有如山铁证做下。”   心中想着,提着一坛酒水,来到了朱拂晓的牢狱前。   牢狱内   朱拂晓正端坐在灯火下,认真的诵读着书院手札。   “你现在还有心思看书?”看着依旧平静的朱拂晓,阴种忍不住道了句。   “不然呢?”朱拂晓放下书籍,看向阴种:“我深陷囫囵,又能做什么?”   “你这回可是闯下大祸了,明日便是是你的死期。”阴种目光灼灼的看着朱拂晓。   “哦?我死不死不知道,但有的人却是死定了。”朱拂晓眼睛里露出一抹怪异:   “你我并无交情,怎么会来看我?”   “呵呵。看一个傻子,临死前是否还有什么惊世之言而已。”阴种笑着道。   他虽然是天子的人,但也绝不想和世家闹得太僵。   “现在看过了?”朱拂晓问了句。   “看过了,所以要请你喝一杯。”阴种晃了晃手中酒坛:“也算送你上路。”   “哦?”朱拂晓不语,只是继续缩在哪里。   “这可是三十年的老酒。”见朱拂晓无动于衷,阴种开口道了句:“你就一点都不感兴趣?”   “我对断头酒没有兴趣。”朱拂晓重复了一句。   “哦。你觉得自己还能翻盘……”   话未说完,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伴随着仓惶的喊叫,打破了天牢的死寂:“大人!大人,不好了!不好了!”   一个官差提着火把,踉踉跄跄的奔来,头上发髻散乱,脚上鞋子也少了一只。   “何事如此惊慌?”阴种转身看去。   差役喘着粗气,声音里满是骇然:“那八个人都死了!全都死了!王县丞整个人都吓傻了,请您过去呢。”   “什么?”阴种手中酒坛落地,眼神里满是不敢置信,似乎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你在说什么?”   他有些听不懂!   明明对方说的每个字他都听得一清二楚,但连在一起之后,却是头脑发晕。   “都死了!那八个人都死了!咱们兄弟都吓傻了,王县丞都吓尿了,全都等着您去安置呢。”差役大口喘着粗气。   阴种一个机灵,猛然转身看向低头看书的朱拂晓,心中一股寒意自脊背升起:莫不是他做的?   “不对,他一直被关在牢狱内,哪里有时间、机会出去?”阴种瞬间就否决了自己的念头。   “是你做的?”阴种一双眼睛瞪大,死死的盯着朱拂晓,依旧是下意识问了一句。   “报应罢了。我一直都在这里,哪里有机会出手?况且我一个肉体凡胎,你觉得我有越狱的本事?”朱拂晓问了句。   “可你的表情并没有任何狂喜的样子。”阴种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朱拂晓。   “那我该有什么表情?”朱拂晓头也不抬的道了句:“哭?还是笑?还是狂喜?手舞足蹈?”   阴种被朱拂晓怼的说不出话,但他知道,这一切绝对和眼前的青年有关。   眼前的青年太过于笃定,就似乎已经知道,所有的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信心在握!   “或许是老君观与青牛观出手了。”阴种心中闪过一个念头:“可是老君观与青牛观的宗师皆不在上京城啊。”   “恭喜。不管如何,你赢了。”阴种看着朱拂晓:“要不了三五日,你就可以出狱了。”   说完话阴种提起灯笼快步离去,快步向第二层天牢而去。   第二层天牢内   此时众位官差围绕着那八具尸体,王县丞整个人已经吓傻了,呆呆的看着那八具尸体,口中不断嘀咕: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他知道,这件事现在为止,是办砸了。   “仵作呢?可曾验尸?”阴种提着灯笼,在远处道了句。   “快!快去请仵作!快去请仵作!”王县丞如梦初醒,连忙对着差役喊了句。   有捕快快步走出天牢,几个起落消失在了黑夜中。   阴种扫过八具尸体,然后看向王县丞:“王兄,此事如何处理?”   “麻烦大了。”王县丞苦笑:“不管如何,在应天府衙门中死了人,你我都难逃其咎。”   “这算什么事!我可是无辜的。”阴种眼神里满是无奈,但心里却暗自松了一口气。   “必然是道门中的那些老牛鼻子出手了。”王县丞冷着脸,声音里满是凝重:“唯有道门高手,才能将几人神不知鬼不觉的置于死地。”   “这里是天牢。道门高手进不来。”阴种摇了摇头。   道门高手又不能隐身,进的来才怪。 第两百65章 博弈   “仵作来了!”有差役高呼一声,只见一个五十多岁的仵作,自门外快步走来。   正是上次去了白鹭书院的仵作。   “白浪,你来的正好,速速验尸吧。”阴种看到仵作到来,连忙吩咐了句。   必须要在明日紫禁城大门打开之前,给诸公、天子一个交代。   白浪低下头,扒开众人眼皮,然后又开始脱去几人衣衫,不断的仔细检查着其身体上的每一寸肌肤。   “天塌了。”王县丞此时目光涣散,随即猛然站起身,快步向着门外赶去:   “应天府衙门内有巨变,此事必须要告知诸公,请诸公提早断决。”   看到王县丞去通风报信,阴种没有拒绝,他是绝不会和世家门阀站在对立面的。   即便阴家投靠天子,错非万不得已之下,对于门阀世家能不得罪依旧是不得罪。   做人留一线,事后好相见。   “大人,这八个人皆是中毒而死,颈部动脉有伤痕,似乎是某种动物的牙印。这八人被杀掉灭口而死。”半刻钟后,仵作抬起手,转头对着阴种道了句。   “果然是被人谋杀而死,就是不知是陛下出手,还是道门中人出手。亦或者只是一个巧合?”阴种迟疑不定,只是想着朱拂晓那淡定的神态,心中却已经有了猜测。   “朱拂晓如何动的手?”阴种心中好奇:“他人在牢狱内被困住,怎么会有机会动手呢?”   尚书府   深夜之中尚书府的大门被敲响   “什么人?”门内传来士兵的问话。   “在下御史台王斌!”黑袍人站在宇文家的大门前道了句。   然后大门打开,只见黑袍人影快步闪身进入了杨家大院。   杨玄感的房间内   黑袍人一路径直来到杨玄感的屋子内,然后跨步走入屋子中:“见过大公子。”   “见过王大人,不知大人深夜来此,有何贵干?”杨玄感回了一礼:“王大人请上座喝茶。”   “喝茶就不必了,老夫有要事相告,耽搁不得。”王斌身形笼罩在黑袍内:“天牢内的那八个士子死了,还请大公子早作打算。”   “什么?”杨玄感闻言一愣:“你说什么?”   他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应天府衙门传来信息,那八个人今夜在牢房内暴毙而亡。”王斌无奈的道。   “那可是应天府大牢!王县丞更是咱们的人,谁能有机会在咱们眼皮底下动手?”杨玄感不敢置信。   “王县丞日夜在牢房内守着,可谁知竟然依旧出了纰漏。”王斌无奈的道。   “那八个士子死了,再想给朱拂晓定罪难如登天。”杨玄感皱眉:“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那小子逃出来不成?朱拂晓活着,就等于给天下氏族一个嘴巴。”   “用毒!”王斌眯起眼睛:“咱们还有时间,可以用毒将那小子毒死,去和那八个人作伴。到时候将所有的一切,都栽赃到那个凶手的身上。”   “那可是应天府大牢,一旦用毒,圣上追查起来……王县丞可是你的亲侄子。”杨玄感面色迟疑。   “世家利益高于一切。”王斌淡然道:“还要借大公子的赤龙一用。”   杨玄感略作迟疑,然后对着门外到了句:“来人,取一瓶赤龙。”   不多时,有侍卫端着托盘而来,托盘上放着一个瓷瓶。   “要不然我亲自去应天府走一遭,这朱拂晓有点邪性。”杨玄感面色迟疑,此时朱拂晓被困在牢狱内,毫无疑问是最佳的下杀手时机。   即便陛下事后追究起来,若能弄死朱拂晓,也值得。   “区区一个书生罢了,有何本事?交给王县丞足矣。大公子何等身份,岂能犯险?你若是牵扯进去,尚书公大人会被动的很,到时候难免会被天子找到可乘之机。”王斌面色郑重的拿起毒药,然后走出了杨玄感的屋子内。   看着王斌远去的背影,杨玄感依旧觉得不放心:“铁艺,你去盯着点。”   “是!”   黑夜中一道影子窜出,身形消失在了庭院内。   且说王斌一路回转府邸,王县丞正坐卧不安的在书房内等候。   见到王斌回来,连忙迎上来:“叔父大人,可曾处理妥当了?”   “结果你应该知道的,不应该抱有侥幸。重要的犯人死在应天府衙门,你难辞其咎。陛下绝不会放过你的。”王斌看向王县丞,眼神里露出一抹无奈。   王县丞惊得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面色煞白,呆呆的没有说话。   “无妄之灾!”许久后才听王县丞叹了一口气。   “你还有何遗言?”王斌问了句。   “还请家族照顾好我家中老少。”王县丞道了句。   “这是天罡三十六毒药之一的赤龙。大公子有令,要朱拂晓今晚死在牢狱内,不可教其活着看到外面的太阳。”王斌将毒药放在王县丞身边:“朱拂晓死后,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孩儿一直在应天府衙门,当然知道应天府大刑的恐怖之处,孩儿是熬不过去的。”王县丞叹了一口气。   “去办吧。身为世家之人,就要为家族生、家族死。”王斌道了句。   王县丞沉默不语,许久后取了赤龙,然后身躯哆嗦着走出了屋子。   他好歹也是应天府县丞,有见识的人,知晓此事绝对无法回旋。   “朱拂晓!都怪朱拂晓!错非此獠搞事情,我又岂会沦落到今日这般地步?都是那狗贼害的。”王县丞眼睛里露出一抹绝望、癫狂。   应天府大牢内   后半夜   朱拂晓依旧点着油灯,在静静的看书。   一阵脚步声响,只见王县丞领着两个差役,来到了朱拂晓的牢门外。   此时王县丞面色黯淡无光,双目失神的站在牢门外,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朱拂晓。   “朱公子倒用心。”王县丞感慨了一句。   “只有用心读书,才能光宗耀祖金榜题名。”朱拂晓放下书卷,看着眼前萌生死志的青年男子:   “你是来杀我的?”   “何以见得?”王县丞反问了句。   “我猜的”朱拂晓放下书卷:“你杀不死我。杀了我之后,整个应天府衙门都要被陛下清洗,你也难逃一死。”   “我本来就要死,就要给你们陪葬。”王县丞看着朱拂晓:“你现在可曾后悔,后悔得罪世家门阀?”   “并不。”朱拂晓摇了摇头。   “死到临头也不后悔?”王县丞问了句。   “百姓愚昧混沌,总归要有人站出来。我既然已经看破世间的真相,自然要为天下百姓发声”朱拂晓笑眯眯的道:“而且,谁死还不一定呢。”   “我是要死的,但在那之前,你要先我一步。”王县丞叹了一口:“打开牢门。”   捕快上前,打开牢门上的锁链。   “我觉得你若是聪明人,就该在我明日的早饭中下毒,无痕无迹还能嫁祸给太子。这种手段太粗糙。”朱拂晓嫌弃的道了句。   “明早滕王楼的酒菜送来,至少也要日上三竿了,那个时候青牛观宗师已经入京、宫中的天子也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变数太多,你未必能吃到早饭。”王县丞道了句。   看着打开门的捕快,朱拂晓摇了摇头:“你们也要为他陪葬?”   两个差役不说话。   朱拂晓嗤笑一声,下一刻口中一道黑烟喷出,灌入了两个捕快的七窍内。   两个应天府寻常的捕快罢了,也不过是暗劲的功力,面对如今的朱拂晓不堪一击。   然后二人动作一顿,转过身去向牢门外的王县丞扑了过去,将王县丞扑倒在地。   “混账,你们两个想要做什么?咱们不是已经说好了么?为何事到临头反悔?”王县丞怒骂:“你们胆敢出尔反尔,世家门阀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没有回应王县丞的话,二人只是自王县丞怀中掏出一个瓷瓶,然后在王县丞绝望的目光中,拔掉塞子灌了进去。   血液入腹,气绝身亡。   两个捕快拖着王县丞的尸体远去,消失在了黑暗中,过往的囚犯对这一幕视若不见,不敢惹火上身。   “看来是真的狗急跳墙了,否则也不会做出两败俱伤的事情。”朱拂晓嘀咕了句。   “嗖~”   就在此时,破空声响,接着朱拂晓就觉得胸口一痛,一根箭矢自黑暗中来,洞穿了其胸口。   刀光闪烁,两个捕快人头落地,血液喷溅而出,惊得整个天牢更加死寂。   那人似乎对自己的箭矢很是自信,看也不看直接转身离去。   “魔法师最大的弱点就是肉身。而这个时代的弓弩,就是魔法师最大的克星。”朱拂晓看着胸口晃动的箭矢,体内死亡魔力流转,箭矢被魔气侵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朽,然后化作了灰烬,消散在空气中。   伤口处肉芽涌动,朱拂晓恢复了正常。   “过去了!”朱拂晓看着恢复了沉寂的牢房,嘀咕了一句后,吹灭烛火,开始修炼黑暗魔法。   第二日   五更天   早朝之时,群臣涌入皇城内,杨广已经得到了来自于阴种的情报。   “陛下,应天府衙门阴种急报。”   杨广才刚刚起床,就有内侍传来信息。 第两百66章 袁守诚现身   “何事?”杨广问了句。   “应天府知府禀告,昨夜应天府衙门内的八个士子被人毒死。应天府县丞中了赤龙气绝而亡。”侍卫在门外道了句。   听闻这话,正在穿衣的杨广一愣,顿时来了兴致,推开服侍的侍女,大步走出内殿,看着跪倒在地的内侍:“细细说来。”   早朝   群臣汇聚   此时诸位臣公面色阴沉如水的盯着上方的天子,整个大殿内充斥着死寂的气氛。   一片咳嗽声与鼻涕声,响彻整个大殿。   杨广面无表情的看着下方染了风寒的众人:“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陛下,臣有事启奏。”袁守诚面带疲惫之色的出现在了大殿中央,对着上方的天子一礼。   昨夜袁守诚听闻消息,连夜赶至洛阳城,一路上奔行千里。   看着出现在大堂中的袁守诚,诸位大臣俱都是心中一叹,青牛观的宗师亲至,自己等人的谋划破灭了。   杨玄感面色阴冷的看着袁守诚背影:“呵呵,即便是及时赶来又能如何?那朱拂晓虽然可以无罪脱身,但赤龙已经灌下,此时必定已经气绝而亡了。”   “爱卿有何事启奏?”杨广问了句。   “陛下,青牛观弟子朱拂晓,遭受恶人污蔑,被羁押在应天府衙门内,还请陛下做主。”袁守诚声音洪亮:   “有人不辨真伪,瞒上欺下不作为,明明查无实据,却要我青牛观弟子做替罪羊,还请陛下做主。”   “应天府衙门可有人在?”杨广懒洋洋的问了句。   “应天府知府阴种,拜见陛下。”阴种一步走出,恭敬一礼。   “此事应天府衙门怎么说?”杨广问了句。   阴种闻言低下头:“昨夜八个士子在牢狱内被人毒杀,此事已经成为无头公案。”   “那可是应天府衙门,有人竟然能在应天府衙门内投毒,当真是胆大的很。你这个应天府知府干什么吃的?”杨广一拍案几,面色威严,声若雷霆,叫人心头震颤。   “回禀陛下,凶手已经找到,此事实在是有不得已的隐情,还请陛下恕罪。”阴种闻言跪倒在地。   “有何隐情?若说不出令满堂公卿信服的证据,朕绝饶不了你。”杨广冷冷一笑:“何人作为?”   “回禀陛下,俗语云:家贼难防。行凶者乃是应天府县丞,毒杀了那八个士子之后,已经自尽了。”阴种道了句。   他毫不犹豫的就将帽子扣在了王县丞的身上,反正是死无对证,这时候谁能将对方揪出来指认自己的不是?   此时阴种心中也是暗自赞叹:朱拂晓好手段。   他其实心中知晓,此事必然是朱拂晓做的,但他绝不会将事情扯到朱拂晓的身上。   因为没有证据!   没有证据,说服不了天子,到时候少不得罪名要落在自己身上。   相反,直接将事情都推到王县丞的身上,到时候对方死无对证,谁又能反驳自己的言论?   “何人指使?”杨广追问了句。   “死无对证。”阴种苦笑。   杨广略作沉吟,然后才道:“便赦免了朱拂晓,将其放还回去,不可在羁押。”   “臣遵旨。”阴种道了句。   一边杨玄感面色变了变,心中一道念头闪烁:“听阴种话语中的意思,莫非朱拂晓没有死?这怎么可能?”   王县丞死了,朱拂晓却没有死,此事绝不正常。   是以杨玄感转过目光,一双眼睛看向了王御史。   王御史苦笑,低下了头,此时却不敢出面找麻烦。所有事情到此为止,若是再继续纠缠下去,将事情牵扯到自己身上,反倒是惹火烧身。   为了一个朱拂晓将自己给搭上,殊为不智。   群臣散去   杨玄感看着走出大殿的阴种,连忙追了上去:“阴大人,还请留步。”   “原来是大公子,不知有何见教?”阴种脚步顿住。   杨玄感压低声音,来到了阴种身边:“朱拂晓怎么样了?”   “自然是在天牢内吃得好睡得好。”阴种道了句。   “没死?”王御史也凑了上来。   阴种看向王御史,心中已经知道,是谁下的毒手。不由得暗自咋舌:这老家伙好狠毒的手段,那可是他的亲侄子,居然就这般推了出来。   “怎么会没死?”杨玄感看向王御史。   王御史摇头:“他该死的!他早就该死的!决不可能还活着。”   铁艺是杨玄感的人,对方清楚的告诉自己,朱拂晓已经死了啊?   “杨大人,王大人,下官还要去办差,咱们有时间在叙话。”阴种趁机告辞。   “阴大人留步,老夫与你一道顺路,去看看那混账小子。”阴种才走两步,袁守诚自后面追了上来。   二人一路来到应天府衙门,袁守诚站在衙门外:“有劳阴大人将那小子放出来,老夫就不进去了。”   “应天府衙门太过于晦气,大人不愿进入其中,倒也正常。大人稍候,在下去去就回。”阴种道了句,然后快步向衙门内走去。   应天府大牢内   朱拂晓闭着眼睛,肌肤下一道道若隐若现的电光流转,白骨身上一道道雷电之力迸射,不断与魔法之力碰撞。   “白骨身虽然是禁咒,但天地雷霆却是法则。这些法则之力犹若跗骨之蛆,极大限制了我的白骨身修行。”朱拂晓叹了一口,只觉得舌尖酥麻,一道雷光在口腔中碰撞。   雷电是阳刚、生机,与充满了死亡、阴气的白骨身天生相克。   “朱公子,你赢了。”一道声音响起,阴种手提灯笼,来到了朱拂晓牢门外,手中拿着钥匙,将锁链打开。   “我本来就没有罪!这些人想要污蔑好人,想要将我这个好人置于死地,实在是太过分了。俗语云:邪不胜正。这些人害我不得,乃是冥冥中的浩然正气庇佑。”   朱拂晓话语正义凛然,声音里充斥着激昂的语调。   阴种无语,岔开锁链打开牢门:“朱公子,请吧。”   朱拂晓点点头,将油灯端着,然后与书籍一道塞入袖子里,大步走出牢房内。   虽然有魔法相助,但牢房终日阴暗不见阳光,朱拂晓并不愿意在这里多呆。   “朱公子,我其实有一个疑惑,昨晚王县丞为何会被自己的心腹灌入毒药而死?”阴种走在朱拂晓身后,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还有,你道门究竟施展了什么手段,竟然无视天牢内重重守卫,悄无声息间将那八个人给毒死。”   “阴大人说的话,在下听不懂。”朱拂晓头也不回的道了句。   见朱拂晓装傻充愣,阴种不再追问,知晓即便问了,也探查不出什么信息。   只是心中对于道门的警惕,越加忌惮,道门手段实在深不可测。   出了应天府衙门,朱拂晓果然看到了立在门外的老道士袁守诚,看着那张充满了疲惫、风尘的面孔,忍不住道了句:“师傅!”   即便对方不说,他也知道,即便是一位宗师想要跨过千里山河,那也是何等艰难。   但偏偏对方却一日之间就到了洛阳。   “出来就好。为师本来正在华山与孙思邈论道,可谁知听闻你惹下乱子的消息,所以连夜赶来。今日你可要拿出美酒,为为师解乏,也不枉为师千里迢迢来此。”   “多谢师父!”朱拂晓看着袁守城,躬身一礼,直接作揖到极点。   “你我是师徒,命运、气数已经相连,为你奔波乃是为师的本分。”袁守城道了句,然后拉扯着朱拂晓道:“应天府衙门前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去寻个好地方。”   师徒二人来到荒山,朱拂晓打了一只兔子,一只野鸡,然后自次元空间内取出酒水:   “师傅其实不必来的。”   “我既然听闻你出事,又岂能不来?”袁守诚接过酒水,静静的喝了一口,眼神里露出一抹陶醉。   “师傅好不容易躲入深山老林,这一下山只怕要沾染红尘因果了。”朱拂晓叹息一声。   “左右不过是屠龙罢了,即是劫数,也是造化。”袁守诚不以为然:“听人说,吞噬龙珠后,可以千年不死,激活血脉之力,激发出远祖的力量。可那蛟龙掌握天地之力,又岂是凡夫俗子能对付的?我本来是想要遁入深山老林,可谁知命运巧合,老天通过你将我又一次牵扯入了棋局。”   “这一次虽是劫难,但也是造化。我本来想要退却旁观,可老天偏偏将我推出来,可见时也命也。”袁守诚颇为洒脱。   “再有两年,洛书河图大阵就要建立完成,到那时便可屠龙。”朱拂晓看向袁守诚:“宗师当真能屠杀蛟龙?”   朱拂晓是不看好众人。   那蛟龙至少也是四级魔导士的境界,乃至于接近五级大魔导士。   不说是毁天灭地,但开山填海却也可以做到。   他体内的雷电之力尚未清除干净,死亡君主乃是七级大魔导师的修为,这方世界根本就无法容纳。   到时候怎么办?   “小子,你小瞧了河洛大阵的力量。那蛟龙所依仗的无非是风雨之力,可是洛书河图却能废除了其本事。”袁守诚目光灼灼:“岂不闻:龙游浅滩遭虾戏?” 第两百67章 除夕   “龙游浅滩遭虾戏?”朱拂晓若有所思:“师傅知道对付蛟龙的办法?”   “太古之时有过蛟龙记载,否则又如何知道,吞噬蛟珠可延寿千载?”袁守诚看着朱拂晓:“蛟龙虽强,但若失去了调动水脉的权限,却也不过犹如一个武者罢了。只是一个很强大的武者。”   朱拂晓心中恍然,只要是武者,就可以被杀死,可以被战胜。   太原   李家   李渊面色的难看的盯着李世民与李建成,以及全家老老少少:“建成,以后李家的老老少少,可都交到你手中了。你带着弟弟妹妹们前往洛阳城为人质,叫陛下安心。”   “孩儿遵命。”李建成恭敬一礼。   “都怪那妖人朱拂晓,错非其在陛下面前胡言乱语,又岂会有今日祸患?”李世民气的咬牙切齿,忍不住喝骂出声。   听闻这话,李渊看了李世民一眼:“到了洛阳,你二人安心潜伏,不可给我惹麻烦,更不许胡乱去招惹朱拂晓。如今朱拂晓已经简在圣心,你们若去招惹,只能自讨苦吃,给为父招惹麻烦罢了。”   不单单是李渊,很多在外的将领,俱都是将家眷送入洛阳城中,害得父子分离,夫妻两别,一时间众人将朱拂晓恨之入骨。   白鹭书院内   朱拂晓辞别老道士,一路返回书院,只见弈萃阁中灯火闪烁,院长正站在自家的小筑前。   “天蓬见过先生。”朱拂晓连忙上前,对着院长躬身一礼。   看着神态依旧,不曾在牢里吃苦头的朱拂晓,院长忍不住摇了摇头:“你小子在牢房内吃得好睡得香,可是苦了咱们这群为你东奔西走的老家伙,一条腿都差点跑断了。”   “多谢先生。”朱拂晓毕恭毕敬的又行了一礼。   “罢了,莫要矫情,一切风雨都已经过去。”院长看向朱拂晓:“其实这也是我的过错,错非我将你引荐给哪位贵人,你也不会落得如今这般两难之地,还是我害了你。”   “弟子不敢。”朱拂晓连忙道了句。   院长不语,只是上下打量着朱拂晓,过了一会才道:“可有教训?”   “有!”朱拂晓笃定的道。   “有了教训就好!有了教训就好!只是可惜那八个士子,白白丢了性命。这八个蠢货也不想想,就连门阀世家都害你不得,他们凭什么搀和进去?简直死不足惜。”院长摇了摇头:   “看到你回来我就安心了。来年开春,你去参加童子试,明年先考个秀才,后年考个举人。第三年金殿一举夺魁。”院长看向朱拂晓:“有信心吗?”   “有!”朱拂晓笃定的道了句。   “有信心就好,也不枉我这般为你东奔西走。”院长一转身,消失在了黑暗中:“记住了,莫要招惹风波,安心读书要紧。”   看着院长消失的背影,朱拂晓忍不住摇头叹息:“这世上还是有公道的,还是有希望的。”   说完话登上台阶,只见小妹早就听闻动静站在院子,才看到朱拂晓的身形,就直接扑了上来:“哥哥!”   朱拂晓一笑,然后将朱丹抱在怀中:“丫头,有没有想我?”   “朱丹很想哥哥,哥哥去了哪里?问了院长,院长都不告诉我。”朱丹可怜兮兮的道。   “哈哈哈,哥哥去城中吃酒了。”   朱拂晓哈哈大笑,抱着朱丹走入屋子内,心中却起了一个念头:我现在将世家门阀都得罪死了,滕王楼的伙食还能吃么?   我是不怕那毒药,但朱丹却受不了。   朱拂晓心中起了嘀咕,他不担心滕王阁,而是担心世家的人趁机找麻烦。   接下来朱拂晓日子平静了下来,也不再吃滕王阁的伙食,兄妹在山中自给自足,或者是去学院的食堂吃一点。   爆竹声中一岁除,新年就这般到了。   可惜不论李淳风也好,还是袁天罡也罢,都在忙着开运河的事情,都不在上京城中。   倒是自家便宜老子翟让给自己带来了一封书信,自家便宜老子竟然在瓦岗山中安家立业,独孤明月为翟让诞生了一个男儿。   为此翟让暗中获得了独孤阀的支持,对于瓦岗山的掌控越加应心得手,瓦岗山的势力越加雄厚。   “老爹有儿子了?”朱拂晓看着手中书信,眼神里露出一抹莫名之色:“以后瓦岗山的基业,怕是与我兄妹无缘了。不过,依照老爹那性子,当真能压得下瓦岗山群雄吗?”   这一刻朱拂晓思绪流转,想了很多。   “哥哥,你说爹是不是不要咱们了?要不然怎么不让咱们回家?”朱丹看着朱拂晓手中书信,眼神里满是委屈,一滴泪珠在眼眶中酝酿。   “莫哭!莫哭!爹是做大事的人,自然有自己的考虑。”朱拂晓揉了揉朱丹的脑袋。   下午之时   一个熟人来到了书院外   “见过公子!”薛已站在门外,对着朱拂晓抱拳一礼,目光中满是复杂。   “你来了。”朱拂晓道了句:“进来坐吧。”   “你不是要退隐上江湖吗?怎么做了京都大营的主将?”朱拂晓不解。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薛已苦笑一声。   “你的事情我听说了。”朱拂晓道了句:“还没找到人吗?”   薛已摇了摇头:“我从牢狱内回来后,家中就一片空荡荡,再也没有看到过他们母子。”   “尚书公做的?”朱拂晓试探着问了句。   “不知道。当年敌手太多,仇家不计其数,也不知是谁做的,更不知道他们母子二人是否还在世上。”薛已闷头喝了口酒。   “我猜他们还活着。并且,你越有价值,他们也会活的越好。”朱拂晓笑眯眯的道了句:   “等到他们想要找你做事的时候,你的妻子也就该出现了。”   薛已闻言一愣,动作僵硬在哪里。   “所以,未免被人彻底拿捏住把柄,你应该在娶一房。毕竟孩子随时都可以生,死一个两个又算得了什么?”朱拂晓笑眯眯的看着薛已。话语出口之后,朱拂晓忽然动作顿住,不由得一愣,下意识抚摸着怀中书信:   “原来如此吗?”   二人酒宴正酣,喝的大醉,薛已端起酒盏对着朱拂晓道:   “在这上京城中,公子若有不方便出手的脏活,只管招呼我老薛一声。我老薛若是推辞半个字,就对不起公子当年的救命之恩。”   朱拂晓笑而不语。   送走醉眼朦胧的薛已,朱拂晓搂着朱丹,坐在火炉前看着杯盘狼藉,许久后才道:“原来,这世上只有我和你了。每个人都有了属于自己的生活,都有了属于自己的人生。”   “所有人都在权衡利弊,我不也是这样吗?”朱拂晓眯起眼睛。   他虽然救了薛已的命,但绝不会将薛已的话当真。   谁要是真的相信这个世界有死忠,这个世界有忠诚之人,只会死的连骨头渣子都剩不下。   但毫无疑问,薛已欠他一条命。   他希望将这条命用在关键时刻。   时间匆匆即逝,朱拂晓陷入了苦读中,一声春雷炸响,朱拂晓身躯一颤,口中殷出点点鲜血。   也不知为何,伴随春雷炸响,天地间磁场变换,他体内的雷电余波就越加活跃,甚至于连魔力都难以完全压制住。   春天来了,柳树抽出新的枝桠,但朱拂晓的日子却越加难过了。   四月份,朱拂晓参加童子试,一举获得童子试第一名,取得了秀才功名。   朱拂晓预料中的世家阻碍并没有出现。   话虽如此,但他没有放弃警惕,门阀世家不出手则已,出手必然势若雷霆。   高丽叛乱,杨玄感领军出征,又一次陷入了边关血战之中。   伴随死的人越多,杨玄感体内血液不知何时已经化作了黑色,漆黑如墨,似乎有无数亡魂在冥冥中咆哮哀嚎。   无数的吸血蝙蝠在朱拂晓的房间内飞出,不断在洛阳城内穿梭,寻找尚书公杨素的藏宝之地。   没有人会嫌弃钱财多!   尤其是朱拂晓,如今锦衣玉食习惯了,又岂会再去吃苦?   时间在一点点流逝,待到六月份,学堂中来了一个新面孔:裴宣机。   民部尚书裴矩之子:裴宣机。   “朱兄,在下有礼了。”   这一日散学之后,朱拂晓才回到院子里,就看到裴宣机站在门前,静静的等候自己。   裴宣机年纪不大,只有二十五六左右,身形消瘦,穿着青色的袍子。   身躯虽然瘦弱,但生命磁场却犹若一只小太阳,散发着蓬勃的力量。   “咦~”看着裴宣机,朱拂晓不由得一愣。   自从那八个学子惨死,开学之后众人再也不敢与朱拂晓相交,甚至于连说话都不敢,彻底被众位士子给孤立起来。   勋贵弟子不搭理他,寒门弟子将其视作蛇蝎,不敢有丝毫靠近。   整个书院内唯一能正常交流的,唯有李建成与独孤雀二人。   裴宣机出身于闻喜裴氏,乃是世家中的一员,想不到竟然会跑到自己的院子前等候自己。   好在如今书院再无死角,不断有禁卫巡逻,朱拂晓也不担心出什么事情。 第两百68章 河洛成,天下动   “冒昧前来,朱兄不请我进去喝一杯?”裴宣机露出洁白的牙齿。   朱拂晓山下打量裴宣机一眼,然后点点头,夹着书本:“随我走吧。”   推开书房的门,二人走入书房内,朱拂晓随意的端起水壶,在裴宣机震惊的目光中,一团火焰出现在水壶下,那水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沸腾起来。   “这是?”裴宣机面色骇然。   朱拂晓笑而不语,两片茶叶落在落在碗中,然后滚烫的热水浇了下去,刹那间室内生香。   随着修为的不断提高,法界中亡灵君主的实力越加强大,朱拂晓也不再遮掩自己的手段。   “你莫非早就觉醒了血脉之力?”裴宣机看着朱拂晓。   “是吧。”朱拂晓模棱两可的回了一句。   “可惜你没有习武,否则超越天人,重现太古风光,指日可待。”裴宣机惋惜道。   没有习武,即便具备天人血脉,又能发挥出几分本事?   天人血脉放在朱拂晓身上,简直明珠暗投。   “朱兄对未来可有打算?”裴宣机喝了一口热茶,对着朱拂晓道了句。   “金榜题名。”朱拂晓惜字如金。   “然后呢?”裴宣机道:“人总归是群居动物,兄弟的选择唯有那么几条,要么是加入朝堂,位列臣公。要么笑傲江湖,纵横五湖四海。可不管哪一种,都需要朋友,都需要盟友。”   “哦?”朱拂晓淡淡的看着裴宣机。   “只要朱公子舍弃天子,加入我门阀世家的阵营,我裴家愿意为公子化解与五姓三宗的矛盾。”裴宣机道了句。   “原来是招揽我的。”朱拂晓笑了笑,虽然笑声平淡,但听在裴宣机耳中,却不寒而栗:   “杀身之仇,你们化解不了。若想招揽我,叫我改变主意,裴公子可以走了。”   裴宣机静静的看着朱拂晓:“今日实在是大开眼界,世上当真有如此头铁之人。我裴宣机倒是愿意与你交个朋友。你与李建成、独孤雀交情匪浅,想必也不差我这个朋友。”   “你不怕世家责怪?”朱拂晓好奇道。   “呵呵,你不懂世家的规矩。”裴宣机静静的看着朱拂晓:“从今日起,咱们就算是朋友了。”   朱拂晓笑了笑:“朋友?看你表现。”   时间悠悠,弹指即逝。   转眼间便是两年时间   朱拂晓在书院中过了两年,如今已经是第三年,他已经如期参加了举人试,成为了一个大隋朝的举人。   出乎朱拂晓预料,门阀世家并未给自己下绊子,但朱拂晓依旧不曾放松警惕,门阀世家岂能善罢甘休?   必然是躲在暗处,等着随时给自己致命一击。   小著内   李建成、独孤雀等人聚在一起。   说来也怪,门阀世家对朱拂晓恨之入骨,恨不能除之而后快,但却并不影响几人私交。   世家之间的博弈与个人之间的交情,是两回事。   世家利益代表的是五福之内大家族的利益,个人就是个人。   “天下风云变幻,我若没有推演错,今年运河建成,河洛大阵成型,天子屠龙就在今朝。”裴宣机坐在朱拂晓对面,声音里露出一抹向往。   “屠龙?今年吗?”朱拂晓问了句。   “应该是今年。”独孤雀笃定道:“今年冬!”   “不错,冬季对蛟龙之属有极大的克制,乃是屠龙的最佳选择。”李世民也跟着道了句。   朱拂晓心头一动:“殿试之前还是殿试之后?”   要是殿试之前,那也就罢了。若殿试之后,自己当真金榜题名,到那时必然突破至魔导士的境界。   这蛟龙有自己一杯羹!   “当然是殿试之前,在冬至之前,将殿试尘埃落定。然后冬至那一日,屠龙!”裴宣机道了句。   “哦?”朱拂晓面带惋惜之色:“那倒可惜了。”   “可惜什么?”李建成诧异道。   朱拂晓笑而不语,左右不过一条蛟龙罢了,魔导士境界。朱拂晓虽然眼馋,但却并不太那么在乎。   等到他突破魔导士境界,或许及不上那蛟龙的力量,但也绝对相差不远。   就在众人谈论话语之时,忽然神州大地微微一阵,空气中水汽一阵紊乱,一股浩荡的天地磁场卷起,席卷整个神州大地。   冥冥之中,在朱拂晓的法眼内,一张蓝色的河洛大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九州大地铺开。   天地间的‘水’磁场按照某一种规律运行,那波动呼吸间划过千山万水,弹指间穿过朱拂晓的身躯。   然后朱拂晓只觉得自己身躯一沉,似乎担负了千斤之力,压得面色一阵苍白。   体内魔力运转,瞬间将那‘河洛大阵之力’卸去,然后面色恢复了如初。   这股力量,是直接作用在灵魂、磁场上的,众位武者气血浑厚,有肉身这个躯壳保护着灵魂,反倒并无感觉,只觉得天地间水汽浓郁了两三分,仅此而已。   但是朱拂晓却能看到,那河洛大阵覆盖九州,九州外的涿郡辽东大地,蛟龙积蓄的水势竟然犹若泄洪的瀑布一般,被河洛大阵滔滔不绝的牵引了过来。   那蛟龙对于天地水汽的掌控,竟然抵不过河洛大阵。   “呜嗷~”   一声愤怒的咆哮,只见蛟龙出水,卷起无尽风云,与河洛大阵争锋。   江南河   河面上   一叶扁舟飘荡   “师兄,咱们成了。”李淳风面色动容:“以后我老君观与青牛观,就是不差那天师道的无上大教了。”   感应着天地间磁场的变换,五大运河上卷起滔天巨浪,不断将涿郡的水汽劫掠而来,转化为运河的水运,袁天罡极力运转生命磁场:“师弟,感悟天人合一,此乃无上造化,莫要错过机会。”   二人运转河洛大阵,伴随河洛大阵成型,二人的精气神与河洛大阵共振,感受着那天地之力,精气神与河洛大阵和谐,无数天地间的水之玄妙,传入了心中。   足足过了七日,大阵运转平稳,那股气机波动停止,隐匿于地脉之中,才见袁天罡自天人合一的状态中苏醒过来,身躯上传来一阵阵哗啦啦的流水之声,血液犹若江川大河一般,滔滔不绝浩浩荡荡。   一层肉眼可见的黑泥,将其肌肤笼罩住,化作了一个壳子。   味道刺鼻,袁天罡直接跳入江南河中,开始清洗身躯。   “好造化!好造化!”李淳风也是大笑,随之跳入江河中。   听着天边传来的龙吟,袁天罡在运河中搓动身上的污垢:“那蠢龙,竟然敢和九州的水脉对抗,当真不知死活。”   “河洛大阵运转不休,那蛟龙虽然厉害,却也抵不过九州水脉。”李淳风笑着道:“叫那畜生折腾去吧。等到其筋疲力尽,就是屠龙之时。”   “如今河洛大阵完成,咱们回宫述命,静待屠龙的时机。”袁天罡哈哈大笑,纵身一跃跳到了扁舟上。   天师道   当代张天师张瑾面色阴沉的站在道观门前,抬起头感受着天地磁场:“李淳风与袁天罡倒是好运道,竟然借助人王之力,完成了这般造化,当真是不可思议。河洛大阵建成,日后根基就算是立下了,只要五大运河一日不干涸,老君观与青牛观就一日不会彻底灭亡。”   “如此伟力,唯有天子之力才可。天子一言,移山倒海,可惜我天师道棋错一着。”张岫自屋子内走出,站在了张瑾身后:   “师兄莫要妄自菲薄,我天师道这些年也并非毫无长进,正一盟威道接受地脉之力洗练,教祖的因果之力已经开始复苏,比起那老君观与青牛观,也并不差。”   “差了一筹就是差了一筹,莫要给自己找借口,只要日后追上就是。咱们反超的机会,就在屠龙之上。若能夺得龙珠,呵呵,再现大贤良师张角的神威,建立黄天世界,也是不难。”   “快了!河洛大阵既然已经建成,接下来必然是屠龙之事,宫中的圣旨想必快要到了。”张岫叹了一口气。   洛阳城内   法海面带苦涩,抬起头看向空中那浩荡磁场,眼睛里露出一抹凝重:“阿弥陀佛,道门越加强盛,何时有我佛门出头之日?”   大内深宫   杨广站在御书房内   推开窗子,感受着天地间划过的磁场,眼睛里充满了喜色:“好!好!好!老君观与青牛观果然没有辜负朕的期望,河洛大阵当真建造成了。”   “来人,传朕旨意,宣各家宗师汇聚于洛阳城,朕要开屠龙大会。”杨广意气风发,声音里充满了喜色。   尚书府   杨素眯起眼睛,站在庭院内不语。   “爹,这是?”杨玄感感受着虚空的气机变换,目光有些惊疑不定。   “来了!最终的决战来了。”杨素收回目光:   “玄挺的下落还是没有找到吗?”   “渺无踪迹。就连那批货物,也犹若石沉大海。”杨玄感道。   “传我命令,召集所有阴阳境界的高手,埋伏于辽水外,听候差遣。另外,联络江湖中的各路阴阳境界高手,埋伏在辽水中。”杨素道了句。   “参战的都是宗师,要那阴阳境修士有何用?”杨玄感不解。   “呵呵,那可是蛟龙,你以为屠龙是说说那么简单?一场鏖战之后,这些阴阳境的修士,才是真正争夺龙珠的主力。也不知这一战,有几人能活下来。”杨素微微叹息。 第两百69章 宗师齐聚   毫无疑问,河洛大阵的建成,惊得天下各路修士心中悚然。只要河洛大阵一日不毁,整个中土神州内所有有水的地方,都要受到河洛大阵的牵引。   人心涌动,圣天子一纸令下,各大宗师纷纷向洛阳城而来。   白鹭书院   朱拂晓正坐在树荫下苦读,忽然远处天地间两道浩荡磅礴的磁场接近,那熟悉的气机叫其不由得一愣。   袁天罡与李淳风来了。   二人联袂而来,一起来到了弈萃阁。   “数年不见,朱师弟风采依旧,修为越加高深莫测了。咱们兄弟依旧看不出你的底细。”李淳风迈步走来,站在了朱拂晓身前。   “两位师兄怎么有时间来这里?”朱拂晓诧异道。   “圣天子召集天下宗师入宫,商议屠龙之事,所有有名有姓的宗师,一个都别想跑。咱们老君观与青牛观乃是屠龙主力,这件事不论如何咱们都跑不掉。”袁天罡笑眯眯的道:   “算来咱们师兄弟已经整整三年零六个月不曾见面了,你不去看为兄,为兄只能来看你了。”   朱拂晓闻言不以为然:“师兄怕不是想着来看我,而是有事情想要找我做。”   “师弟果然是个明白人,来之前我就和你说,咱们的目的瞒不过朱师弟。”李淳风笑眯眯的道。   “屠龙乃是一场造化盛宴,两位师兄找我何事?”朱拂晓问了句,一双眼睛看向李淳风手中的美酒。   “那可是蛟龙,这些年吞吐天下水脉,一身实力深不可测。即便是凭借河洛大阵压制了其御水之能,废掉其半数神通手段,但单凭肉身之力,那也是开山裂石天下无敌。”李淳风将酒水放在朱拂晓身前,拿出背篓中的瓷碗,然后掀开酒坛倒满了酒水。   刹那间,酒香飘忽十里。   “好酒!”朱拂晓赞了句。   “当然是好酒,这可是大内深藏,陛下都舍不得喝的美酒。”李淳风称赞了句。   二人开凿运河成功,宫中圣人自然有所赏赐。   朱拂晓端起酒盏喝了一口,眯起眼睛没有说话,只是回味着酒水的香甜。   “朱师弟,此次屠龙,你还需给咱们拿一个章程。自从上次月华神草出世后,这天下间的宗师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咱们老君观与青牛观加起来,也有五位宗师。但想要在这盛宴中夺得蛟龙,依旧不是一般的难。”袁天罡看向朱拂晓:   “咱们都知道师弟是有真本事的人,不知可有何良策教我?”   “宗师再厉害,可能抵得过千军万马?”朱拂晓问了句。   “当然抵不过。”李淳风想都不想,直接接过话。   “那不就成了。真正夺取蛟龙造化的,应该是大隋、高丽、突厥、韦室等塞外异族铁骑才对。宗师虽然厉害,但也不过百人敌、千人敌罢了。十万大军一到,所有宗师都要退避三舍。”朱拂晓看向二人:“而普天之下,我大隋实力最强,你们紧跟着陛下,肯定没有错。”   “话虽如此,但事实却并非这样。”袁天罡摇了摇头:“十万大军能剿灭天下所有宗师,但却剿灭不来那条蛟龙。大军能堆死宗师,但却堆不死蛟龙。”   蛟龙的一口龙炎,宗师凭借超凡的速度,刹那间就可以闪避过去。但是大军行动迟缓,面对蛟龙就是一个活靶子。   蛟龙发动洪水,淹不死宗师,但百万大军却不够洪水祸害的。   所以,想要屠龙,只能依靠宗师。   三者可谓是一物降一物。   “陛下想要屠龙,就必须要依靠宗师出手。而各大宗师绝不会白白出手,必然要瓜分蛟龙身上的造化。况且哪里是辽水地界,两军交战起来,大隋士兵与高丽士兵、塞外铁骑打成一团,哪里还有时间剿灭宗师?”李淳风目光悠悠:   “最关键的是,我听人说妖族已经开始调动,有探子向辽水而去。妖族的高手绝不会错过这等造化。”   朱拂晓眯起眼睛:“所以说,现在是局势乱成一团糟,不到最后一刻,谁也理不出头绪,谁都有可能成为那最后的渔翁。”   “我知道师弟推演之术天下无双,所以请师弟为咱们出出主意。”李淳风目光灼灼的看着朱拂晓。   朱拂晓闻言略作沉默,闭上眼睛催动命运石板,下一刻滔滔不绝的魔力向命运石板内灌注了去。   现如今朱拂晓修为已经是大魔法师绝顶,只差科考金榜题名,便可登临魔导士的境界,论远战之力,只要给他足够施展魔咒时间,绝不是宗师可以媲美的。   刹那间命运长河流淌,一道道画面闪烁,开辟出一条条支流,演化出了无数种可能。   “有点难办。未来的结果充满了不确定性,因为每时每刻都会有变数发生。宗师、蛟龙、大军、河洛大阵、国运之力交织在一起,稍有变化就是另一个未来。”朱拂晓看着那不断延伸出的一条条支流,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   “不可推演,变数无穷。”朱拂晓摇了摇头。   这般庞大的力量汇聚在一起,就算命运泥板可以推演出来,但也不是朱拂晓一个炼金护符能供给的魔力。   “那倒是可惜了。”李淳风拍了拍朱拂晓肩膀:“咱们此去屠龙,定会为你带来蛟龙精血,到时候师弟你洗髓伐毛踏入武道境界,补足最后一个短板,天下之大皆可去得。”   “喝酒吧!屠龙的事情,咱们想办法。”袁天罡道了句。   “不知河洛大阵有何妙用?”朱拂晓看着李淳风与袁天罡二人周身隐约环绕的一股气机,眼神中露出一抹好奇。   “在这九州大地,凡河洛笼罩之所在,只要肉身承受得住、自家精神磁场承受得住,就可以借用河洛大阵的力量。”李淳风道了句:“借助天下江河的磁场。”   朱拂晓闻言一愣:“好生的强大,怪不得李师兄一心一意要修建河洛大阵呢。”   天地磁场有多强?   想象后世的辐射,各种天灾,都是磁场共振的一种应用。   电话、网络、电力,都只是磁场的一种应用而已。   不过前世是借助种种工具、钢铁之力发挥了出来,在这个世界,李淳风与袁天罡只能凭借自己的生命磁场、血肉之躯去调动天地磁场,能发挥多大力量,还是一个未知数。   但即便如此,有水的地方,就可以借助河洛大阵的风水磁场,老君观与青牛观当之无愧天下第一教。   朱拂晓与袁天罡、李淳风宴饮,然后各自离去,准备入宫面圣,留下朱拂晓站在庭院内:“蛟龙血倒是一次机会,也是最容易得到之物。可惜一旦大战卷起,兵荒马乱,实在是不值得冒险。”   “张北玄如今在玉门关参军,他融合了一具白骨,要是能吸收一些蛟龙血,倒有望突破宗师之境。这等造化,还需通知一番。至于说张北玄有没有机会去,有没有本事去,全都看他自己造化。”朱拂晓手掌一招,回到屋子内奋笔疾书,然后白日里一只蝙蝠化作流光,消失在了黑夜中。   “一条蛟龙的造化,错非天地压制,那蛟龙绝不仅仅只是蛟龙。那可是藏胎法界的一缕本源,相当于一缕世界本源。”朱拂晓吧嗒着嘴:“不过,我到时候去看看也好。万一有机会浑水摸鱼呢?”   两年时间,体内伤势已经尽数痊愈,那雷光被拔除后,白骨身反倒精进了不少,叫朱拂晓白骨身的修为更进一步。   况且辽东乃是藏胎法界的大本营,他又怕什么呢?   他什么也不怕。   大不了撒丫子直接逃就是了。   洛阳城的气氛热闹了起来,随着一位位宗师高手的出现,整个洛阳城卷起了一道道风雨。   五姓七宗,至少有一位宗师出手。   南北天师、老君青牛。   佛门法海   这就是至少十位宗师。   再加上如孙思邈、赵元阳、单雄信、翟让等隐匿在大隋的宗师高手、江湖豪客,乃至于塞外各大部落、高丽宗师。   杂七杂八加起来少说也有二十八位宗师。   屠龙不是大隋一家的事情,作为大隋的附属国,突厥、铁勒等各大部落,也有宗师高手助阵,听从大隋号令。   众位宗师在洛阳城商议屠龙细节,就连高丽宗师乙支文德,也亲自到来,与当朝天子商议对策。   此时天下风云涌动,北地蛟龙不甘心水脉被夺,不断在北地搅弄风雨,与河洛大阵对抗,丝毫不知道危险将至,毫无忌惮的消耗着自家实力。   “陛下,臣听闻有妖族白蛇一族的蛇女前些年潜入涿郡,与那蛟龙阴阳之气和合,借取了蛟龙的一丝精气。可惜臣当时想要出手,确是迟了,被那蛇女走脱。”张须驼对着杨广禀告了句:   “辽水之地那蛟龙精力充沛,留下了不知多少血脉。一旦屠龙,那些血脉失去压制,必然会趁机逃离,散入天下间的万水千山,到那时可都是祸根。”   蛟龙血脉,那可是比天人血脉也不差的无上血脉,日后这些妖兽成长起来,各各都是无上宗师。 第两百70章 屠龙   血脉之力是什么?   宇文成都天生神力,拿着一杆铁棍,就算宗师也要退避三舍。   这就是血脉之力!   那些河水中的野兽,本来只是普通野兽,但在经受蛟龙精气,诞生出的后裔,却具备了蛟龙的血脉。   蛟龙属性阴寒,体内淫邪之气太甚,一日之间少说也要发**气十几次。   三年下来诞生的血脉有多少?   血脉诞生的血脉有多少?   唯一的好消息是,眼下尚未有蛟龙血脉诞生于世,所有蛟龙血脉皆被蛟龙压制了下去。   但是蛟龙一死,那所有的蛟龙血脉皆会崭露头角,快速的进化,然后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只要能夺得龙珠,不过是一些蛟龙血脉罢了,又能成什么气候?”杨广摆摆手,他现在所有心思都放在了蛟龙的龙珠上,为了获得那龙珠,不惜一切代价。   “各路大军已经开始调遣,高丽大军、突厥大军也已经赶来,只等冬至时节一到,便可开始屠龙大计。”张须驼道了句。   杨广目光扫过堂中众人,然后目光落在了杨素身上,四目对视俱都是看出了对方眼底的那一抹寒意。   屠龙之后,就是图穷匕见之时。   时间缓缓流逝,弹指便是树叶枯黄,再转念已经是雪花飘零。   朝廷大军龙舟开动,无数的强者拥蜂而至,伴随着朝廷的龙船,向涿郡而去。   朱拂晓与朱丹兄妹二人坐在扁舟上,任凭外界寒风吹大,扁舟上似乎有一层无形的罩子,所有寒风靠近扁舟三尺,自动被排斥开。   此地位于江南,河水虽冷,但并未冻结。   朱拂晓兄妹二人随着龙舟前往涿郡,待过了泰山之后,河水冻结,弃了扁舟上岸,一辆马车已经在河边等候。   在岸边,张北玄牵扯着马车,面色恭敬的站在那里。   “三年不见,你的变换很大。”朱拂晓坐在船头,看着眼前的张北玄,不由得一阵感慨。   遥遥的,他似乎能闻到张北玄身上一股浓郁的血腥味,那是来自于精气神磁场的血腥之气。   “这三年杀的人有点多。”张北玄解释了一句。   他或许没有踏入宗师之境,但吸纳了数千人的精华,体内骨骼、经脉、力道,已经进化至不可思议的地步。   万军之中杀个来回,对于他来说并不难。   如今的实力究竟有多强,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只是每次看到朱拂晓,他都不由得心神颤栗,回忆起那一夜犹若神魔般的身影,他的脑袋就越加低垂。   实力越高,就越加知道,眼前这位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寒门士子,实力究竟有多高,究竟有多么的恐怖。   “此次屠龙,是你的一次机会。龙珠你就不要想了,趁机能在辽水中吸取一些蛟龙血,那也是大造化。”朱拂晓牵着朱丹,直接登上马车。   “小人知道了。”张北玄挥动鞭子,驱赶着马车,紧随大隋的大队人马追了上去。   “瓦岗与伏波湖的人,都去了么?”朱拂晓问了句。   “屠龙这等造化,没有人能放弃。”张北玄道:“面对着深不可测的蛟龙,天子也暂时放下了与瓦岗那群乱臣贼子的恩怨。”   朱拂晓点点头,目光中露出一抹思索:“屠龙之后,必定天下大变,一只蛟龙的造化,不知道要成全了多少人。”   “公子对蛟龙没有兴趣吗?凭借公子的实力,就算那蛟龙也手到擒来。”张北玄好奇道。   “蛟龙虽好,但与我无用。”朱拂晓摇了摇头。   他修炼的是魔法,和蛟龙不是一个路子。   蛟龙有点像练气士的路子。   半个月后,大队人马到达辽水河岸,遥遥便可听到一声声蛟龙不安的咆哮。   河洛大阵运转,水脉之力牵引,已经将蛟龙困在了辽水地界。   不是蛟龙不能飞走,而是此地水脉被限制,一旦蛟龙飞走,借不得水脉之力,根本就无法腾云驾雾,只能做一个山间奔走的野兽罢了。   蛟龙想要腾空而行,需要借助云雾的力量。但偏偏云雾之力被河洛大阵给牵扯住。   那蛟龙似乎也察觉到了不对劲,这半年来不断与河洛大阵对抗,想要抽调天下水脉,可惜河洛大阵涵盖天下之力,就算蛟龙执掌神通,却也无法与大千世界抗衡。双方拉扯的间隙,将蛟龙弄得筋疲力尽身子骨酥软,是以日日夜夜咆哮,怒火冲霄。   再加上如今寒冬腊月天寒地坼,起雾本来就不易,蛟龙的日子更加难熬。   他虽然神通广大,却也依旧无法与天时对抗。   龙游浅滩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   蛟龙察觉到不妥的时候,已经太迟了。   冬至接近,天寒地坼,辽水冰封。   虽然因为有蛟龙坐镇,辽水水脉好了许多,但却依旧有寒冰冻结,不过是被蛟龙施展神通给化开罢了。   朱拂晓与朱丹来到涿郡,便吩咐张北玄自寻造化,然后双方分开。   朱拂晓牵扯着朱丹,遥遥的来到一处十里外的小山头,临时搭建一个小帐篷,遥遥观摩着洛水的动静。   “蛟龙在水中,想要屠龙的第一步就是将蛟龙逼迫上岸,不知那道门有何手段,竟然将蛟龙逼迫上岸,叫蛟龙心甘情愿在岸上与众人决一死战。”朱拂晓心中好奇。   大军驻扎,阵营摆开。   祭坛高高搭建   好在如今辽水两岸百里内荒无人烟,当初被蛟龙大雨肆虐,逼得无数百姓提前撤离。   冬至那日   蛟龙正在河水中沉睡,他虽然是蛟龙,但却依旧属于龙蛇范畴,在这一年最为寒冷的一日,依旧要沉睡。   只见圣天子杨广,与三十多位宗师,不知何时出现了辽水河畔。   只见祭坛上的李淳风脚踏罡斗,口中不断念诵真言。乙支文德站在李淳风身后,手中掐动法诀,牵引天地间的某种气机,相助乙支文德施展神通手段。   伴随祭台上的磁场波动,只见虚空中气机一变,朱拂晓能感觉到祭台就像是一个发射器,发射出了一段奇特的信息频率,然后那频率融入天地,或者说是融入了整个河洛大阵。   然后那一段频率就像是一颗石子,将平静的河洛大阵卷起万丈波涛,那波涛浩荡不绝的向辽水冲击了过去。   “轰~”   辽水河翻江倒海,沉睡的蛟龙一声咆哮,愤怒的自河底钻了出来,悬浮于河面怒视着河面的各路强者。   此时只见翟让等人周身太华神草气机闪烁,然后便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蛟龙一声咆哮,猛然脚踏波涛冲了上岸。   “辽水之力被镇压,蛟龙借不得水脉之力,无法腾云驾雾,就是一只只能在岸上跑的四角兽,出手屠龙!”袁守诚站在天子身边呵斥了一声。   眼见着蛟龙凶性大发,直接奔来,只见诸位宗师身形散开,刹那间张开一张张闪烁着寒光,一只只铁链组成的大网。   既然想要屠龙,又岂能没有准备?   “砰!”   四位宗师扯着大网向蛟龙笼罩去,只见那蛟龙眼神里露出一抹戏虐,然后整张大网被撞飞,四位宗师离地而起,倒飞了出去。   “昂~”   一道龙吟咆哮,夺人心魄镇人神魂,那音波过处,飞沙走石,犹若是一道恐怖的冲击波。   “阿弥陀佛!”法海禅师精气神暴涨,与袁守诚对视一眼,二人同时出手,卷起一张张铁网,向着蛟龙缠绕了去。   小天师张瑾此时手持一把长刀,纵身直接向蛟龙的眼睛刺了去。   翟让、李密,乃至于突厥的各位宗师纷纷出手,一道道锁链、一张张铁网,向蛟龙缠绕了去。   宇文成都此时站在天子身边,自从吞噬了金色血液后,他也在一年前苏醒,加入了屠龙的队伍。   五十多位宗师,此时操控着锁链、铁网,欲要将蛟龙捆束住。   更远处   李靖、红拂等尚未证就宗师之境的江湖豪客、各家杀手,已经暗中就位。   “想不到,汇聚大隋、高丽、东西突厥、西域各国的宗师高手,足足有五十多位,简直是不可思议。其中有三十八位,来自于大隋。”朱拂晓周身结界流淌,挡住了吹来的寒风,抚摸着朱丹的小脑袋。   这就是这个世界的所有底蕴!   这个世界本来的宗师高手,再加上太华神草造就的一批高手,能有五十多位宗师,并不算稀奇。   能屹立数百年不倒的势力,那个没有宗师?   各国的大军中,岂能没有宗师坐镇?   只是五十多位宗师,也不过是勘堪与那蛟龙周旋罢了。   那蛟龙长五十多米,一举一动开山裂石,莫不有拔山填海的威能。   一声咆哮,音浪震飞了身前的宗师。   口中虹光喷射,身前铁链化作了铁水。   龙炎过处,惊得众位宗师鸡飞狗跳,不敢稍有接触。   众位宗师手中的兵器斩在那蛟龙铁甲上,只见火光四射,根本就奈何不得那鳞片分毫。   “杨爱卿,屠龙既然已经开始,怎么不见你展露手段?”杨广看向了身边的杨素:“爱卿速速出手,牵制住真龙,好为朕准备必杀一击的时间。” 第两百71章 金锁   屠龙,是会死人的!   但从一个普通人,修炼到宗师境界,超脱凌驾于众生之上,那个宗师不是机缘无数的、身经百战气运超凡之辈?   心性、毅力,无不是超越了寻常人,虽然会畏惧死亡,但面对着可以突破的机会,绝不会轻易放弃。   不说吞噬蛟龙肉,就是沐浴蛟龙血,那也是天大的造化。   “铺铁网!”杨广吩咐了句。   张须驼与白五等数百大军士卒,此时手中拖着铁网,两侧用烈马拉扯,将铁网拖拽于江面之上。   “铁网背靠寒冰、浩荡辽水,不知龙炎能不能烧穿铁网。”朱拂晓吧嗒着嘴,眼中露出一抹好奇。   “砰!”   仆骨秣被神龙摆尾扫中,一个不查被罡风抽飞,砸起来道道灰尘,筋断骨折之声犹若是鞭炮般,躺在地上迟迟无法起来。   虽然不曾与蛟龙的肉身碰撞,但即便是擦着而过,那股强横的力量,也绝不是宗师能承受的。   “想不到仆骨秣也来了。想想也是,纳罕部落不过是一个小国,被我杀的断了层,面临着青黄不接的灭族危机。若不能夺得造化,至少要二十年纳罕族的新一辈才能成长起来。可是这残酷的世道,谁又会给纳罕部落二十年时间?”朱拂晓摇了摇头:   “今日夺不到龙血,顶多是十年,纳罕部落就要被灭亡。”   “看那仆骨秣,虽然周身筋骨尽断,但却还吊着一口气,并不曾死亡。”朱拂晓好奇的道了句。   伴随着众人与神龙交战,就像是蚂蚁与虫子的缠斗,众位宗师虽然无法击破蛟龙的鳞甲,但那一下下撞击,痛的蛟龙不断怒吼。   “砰~”   突厥的宗师被蛟龙撞飞,身躯直接触碰到了蛟龙的脑袋,整个人直接化作血雾,在空中飘荡。   龙炎不断喷涌,铁索不断融化,但是更多的铁索被甩出,向着蛟龙缠绕了去。   “真金不怕火炼,想要锁住蛟龙的机会只有一次。”杨广看向了孙思邈与宇文成都:“倾尽大隋国库之力,打造了一把金锁,你二人只有一次出手的机会。”   宇文成都只觉得血液沸腾,一股磅礴的战意在体内升腾:“臣领命。”   “孽畜,休要猖狂,我李元霸会你一会。”只听得一道怒吼,一道人影自远方而来,几个起落闯入场中,手中一对铁锤卷起,径直向蛟龙砸了下去。   “砰!”   空气炸开,蛟龙哀鸣,身上的鳞片竟然变了形。   这是人类第一次撼动蛟龙的形体!   即便仅仅只是鳞片,但骨肉相连,犹若是人的指甲被拔掉,如何不痛?   “呜嗷~”蛟龙一声咆哮,猛然回身一口龙炎喷出,惊得李元霸纵身一跃,竟然落在了蛟龙的身躯上,手中铁锤猛然砸了下去。   “谁家儿郎,竟然如此勇猛?”一方杨广看着与蛟龙争斗的李元霸,眼神里露出一抹诧异。   “陛下,此人乃唐国公家中的三子,手中铁锤乃是天外陨铁打造。比之我大隋开国的赤霄剑,也不过是差了一筹罢了。”李淳风自远处祭台而来,站在了杨广身边。   “好生的勇猛,竟然能撼动蛟龙肉身,此子可称之为:宗师第一人。”杨广赞不绝口。   “陛下,李元霸似乎脑子有问题,迟迟无法领悟斗气,尚未踏足宗师之境呢。虽然勇武无双,但却也只是肉体凡胎罢了。”一边宇文成都听闻当朝天子称赞李渊,顿时心中起了一较高下之心:“陛下稍后,且看臣的手段。”   说完话李文成都一步迈出,手中拿住铁索,向着蛟龙的身躯奔去。   宇文成都周身斗气流转,一股灼热之气迸射,眼底有金光流转,显然已经突破至宗师之境。   面对蛟龙神威,宇文成都几个起落避开蛟龙的手段,纵身一跃便将那锁链捆束在蛟龙的身上。   然后只见宇文成都双脚扣在锁链上,一只手掌把住那蛟龙身上的鳞片,只听得一声犹若惊雷般的呵斥,那蛟龙惨叫一声,鳞片被宇文成都硬生生的拔下一片。   “卧槽,这宇文成都是开挂了吧?”远处围观的朱拂晓心头狂跳。   场中不断纵横的诸位宗师也是面色骇然。   此时宇文成都用锁链绕蛟龙一圈,整个人借助锁链挂在了蛟龙的身上,那蛟龙猛然回首,却不敢吐出龙炎,只能面带仇恨的盯着宇文成都,然后猛然向远处的一座山石撞了去。   宇文成都连忙跳下,叫那蛟龙撞个空,激荡起无数的碎石。   此时蛟龙猛然回身,向着宇文成都杀了过来,将宇文成都当成了诛杀的主力。   宇文成都手中拿着冰冷的龙鳞,面无表情的看着扑杀而来的蛟龙,心中升起一个念头:“蛟龙身上的鳞片,能不能破开蛟龙身上的鳞片?”   可惜面对着气势汹汹的蛟龙,宇文成都不敢硬接,只能亡命狂奔。   你叫他打个偷袭还行,要是直接霸王硬上,那不是找死吗?   “我来!”李元霸一声吼叫,猛然自后面追上,纵身跳到蛟龙的背上,又是一片鳞片被扯了下去。   “吼~”   蛟龙回首,弃了宇文成都,开始攻击李元霸。   “大家攻击那蛟龙的伤口!”   张瑾高呼一声。   蛟龙失去了两块鳞片,就等于有了两块破绽。   众位宗师的斗气破不开鳞片,但却可以破开失去鳞片保护的血肉。   一时间场中交锋不断,那蛟龙失去了鳞片保护的肉身不断被一把把刀剑插在其中。   而蛟龙身上的鳞片,也开始被不断拔起。   “出血了!蛟龙流血了!”   看着那被插入了刀剑伤口处流出殷红色的血水,犹若是一颗颗殷红色的玛瑙,闪烁着异样的清香,诸位宗师顿时贪婪之心升起。   “啊~好烫啊~”袁天罡距离蛟龙血液最近,二话不说伸出手欲要将玛瑙般的蛟龙血拿在手中,可是下一刻一声惨叫传来,只见龙血冒着青烟,顺着袁天罡的毛孔,钻入了袁天罡的身躯内。   以肉眼可见的血红色斗气自袁天罡体内喷薄而出,刹那间袁天罡气势长了半截。   “好机会!”   本来留有余地的诸位宗师,纷纷玩了命的向着那龙血奔去,欲要吞噬了龙血。   龙血就是造化!   不过虽然争夺龙血,但却并未大打出手,因为更大的造化就在一边,此时不是拼命的时候。   “呜嗷~”   蛟龙似乎是察觉到了不不妙,此时猛然横扫,摆脱所有对手,然后向河面扎去,欲要逃入辽水中。   可此时辽水中已经有了铁链,那蛟龙猛然一撞,连带着整个铁网被撞入了河水中。   “铁网已经将蛟龙困住,所有人立即入水,将那铁网拽入水中,不可教蛟龙将铁网重新带出水面。”杨广一声呵斥,诸位宗师齐齐向水中奔去,各自抓住了锁链的一角,沉入了水中。   “金锁!”杨广看着蛟龙不断在水下翻滚,对着身边的众人道了句。   下一刻李淳风等所有人,手中持着一个手臂粗细,十丈长的金锁,猛然冲入了河水中。   然后便是一阵惨叫,蛟龙的惨叫声传十里。   “砰~”   河水中一道道人影倒飞而出,口中喷血跌落在岸边,目光里满是骇然之色。   “困兽犹斗,蛟龙开始拼命了。”朱拂晓看着水下,那逐渐殷红的辽水,眼神中露出一抹诧异。   拼命就说明受到了威胁。   诸位宗师二话不说,纷纷拼了性命,再次钻入河水中。   那河水内有龙血蕴含其中,可以洗髓伐毛治疗内伤,即便是再严重的伤势,只要浸泡龙血,便可夺天地造化。   龙血就是无上宝药。   没有人注意到,河水中一只吸血蝙蝠不知何时潜伏在泥水中,两颗獠牙伸出,静静的汲取着河水中的龙血。   李密入了河水,竟然化作吸血蝙蝠,舍弃了众人,潜伏在淤泥中汲取龙血的造化。   对于吸血蝙蝠来说,没有比龙血更大的造化了。   更远处   红拂与李靖踏着寒冰而来。   “感受到了吗?”李靖面色平静的看着红拂。   “我感受到了来自于血脉深处的渴望。”红拂道了句。   “砰!”   李靖脚掌一跺,破开脚下寒冰,整个人直接钻入寒冰内:“机会到了!”   混战之中   没有人注意到   两道人影不知何时潜入水中,混入了众位宗师的阵营中,汲取着龙血的力量。   伴随李密与红拂的汲取,一股吸力自蛟龙伤口处传来,只见那蛟龙出血的速度何止快了十倍?   更多的蛟龙血涌出,被众位宗师吸收,成全了诸位宗师与李靖、红拂、李密。   李靖有一种直觉,今日之后,自己血脉就会进化,打破李密的桎梏。   “这等造化,岂能少的了我?”远处的大军内,白五看着战场,对着手下士兵道:“等候命令,按兵不动。”   说完话破开寒冰,整个人直接钻了进去。   乱了   一时间全乱了   此时河水下不知来了多少浑水摸鱼的人。   在辽水下游,更不知多少武者早就提前凿开寒冰,身躯跳了下去。 第两百72章 龙魂择主,妖皇赤虬   蛟龙咆哮,龙血喷溅,河水一片殷红,犹若沸腾的岩浆。   面对着死亡的威胁,蛟龙顾不得伤及己身,口中龙岩喷出,方圆十里寒冰为之融化,河水沸腾蒸发,浩荡雾气冲霄而起。   身上的锁链融化,鳞片被烤焦,烤肉的香味在天地间弥漫。   龙炎融化了蛟龙身上的锁链,但却也重创了其身上的鳞片,不知多少鳞片在烈焰中化作齑粉。   “呜嗷~”恶龙咆哮,欲要趁水雾的力量冲霄而起,可此时一道金锁铮铮作响,竟然将升入高空的蛟龙给扯了回来。   李元霸与宇文成都、翟让、单雄信等高手齐齐拉扯金锁,竟然将蛟龙拉扯了一个趔趄,重新栽入河水中。   “陛下,速速出手。”河水中的杨素面色狼狈的呼喊了句:“唯有赤霄剑才能破开这孽畜身上的鳞片,还请陛下速速动手。”   高台上   杨广身后的武士托着一个玉色盒子,杨广闻言打开那盒子,只见一把周身赤红的宝剑出现在了眼帘:   “赤霄剑!”   “据说汉高祖刘邦当年曾经斩杀过龙种,此剑以天外陨铁铸造,又以龙血浸染,可克制天下龙蛇之属。”杨广一把攥住赤霄剑,下一刻长剑出鞘,殷红色的剑气在虚空中若隐若现。   然后杨广一个迈步,闯入了河水之中。   “这蛟龙死的憋屈。”朱拂晓暗自咋舌。   错非今日是冬至时节,乃一年四季最为寒冷之日,又有河洛大阵压制,这蛟龙绝不会就这般被人斩杀。   河水沸腾,河底的大战朱拂晓看不真切,只见河水咆哮,伴随着蛟龙一声凄厉的惨叫,然后众位宗师自河底倒飞了出去,跌落在两岸。   然后那蛟龙不断疯狂挣扎,破坏着所有能破坏的一切,直接冲上岸来,疯狂的冲击着众人的身躯,吓得众位宗师夺命而逃。   此时的蛟龙,就像是被宰杀的肥猪,临死前拼了命的反扑。   就连宇文成都与李元霸,此时也沐浴龙血倒飞出去,整个人坠落在地生死不知。   杨广在退,杨素在退,袁守诚、袁天罡、李淳风等老君观与青牛观的宗师在飞速后退。   各位宗师也在疯狂的后退。   朱拂晓眼尖得很,细数岸上散乱人影,五十多位宗师,居然只剩下二十几位,此时不断的亡命奔逃。   活着的诸位宗师虽然在蛟龙爪牙下讨得性命,但却个个带伤,或缺胳膊断腿,或者是筋断骨折。   在蛟龙的七寸逆鳞处,赤霄剑闪烁着红光。   一刻钟后,只听得一道悲惨呜咽,那蛟龙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气息就此断绝。   “夺龙珠!”   杨素忽然一步上前,猛然回身来到了蛟龙的逆鳞处,拿住赤霄剑的剑柄,使劲用力一划,只见蛟龙皮甲被切开,然后周身斗气迸射,对着那蛟龙的伤口一拍,只见蛟龙逆鳞处一颗篮球大小,闪烁着道道白光的圆形物件滑落了出来。   他已经与杨广撕破面皮,不论二人是谁获得龙珠,都将拥有压倒性的力量。   此时蛟龙惨死,正是争夺龙珠的最佳时机。   杨素手掌伸出,一把将龙珠拿住,接着却是一阵惨叫,拿着龙珠的手掌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焦糊,然后化作了一团焦炭。   “砰!”   那地上的蛟龙竟然猛地睁开眼睛,只听得一道龙吟响起,自龙珠内迸射而出,一道龙形虚影自龙珠内窜了出来。   伴随着那龙吟之声,接着只见地上的龙爪猛然拍出,落在了杨素的身上,然后杨素整个人倒飞出去,霎时间筋断骨折,惨遭重创。   但此时没有人去管生死不知的杨素,而是俱都纷纷看向了那漂浮在半空中的龙形虚影,以及在地上犹若小太阳般的龙珠。   “那是龙魂!”朱拂晓悚然:“想不到蛟龙竟然有如此本事,凝聚出了不灭元神。”   还不待众人反映,只见龙魂一声咆哮,刹那间天空中风云汇聚,卷起了道道飓风,天空中下起了道道大雨。   龙魂一闪,便已经出现在了五里外,冲入了一道朦胧的人影体内。   “哈哈哈!哈哈哈!大隋的天子,龙魂本王就笑纳了。”只听一道笑声震动万水千山,那人影大笑之后二话不说转身就跑。   他绝没想到,自己不过是想着浑水摸鱼,等这群人分赃完毕后在半路截杀,获取一些好处而已,可谁知道天降福运,龙魂竟然主动撞入了自己的体内。   “那是蛮荒的妖皇赤虬!”张须驼破口大骂:“竟然叫这畜生得了便宜。”   龙魂虽好,但众人没有去追,一则距离太远,根本就追不上。二者眼前的龙珠,以及蛟龙身上的宝物,这才是大头。   “好龙珠!”只见突厥的始毕可汗忽然卷起地上锁链,猛然向着龙珠卷了过去。   “尓敢!”   中土众位高手看着始毕可汗的动作,俱都是面带惊怒之色,手中罡风涌动,向着始毕可汗杀了过去。   “必须要夺取到龙珠。”杨广看向了天师道的诸位宗师。   杨广没有对诸位宗师说什么‘此物属于’大隋的话,这种话说了也没用,大家还是各凭本事。   能修炼到宗师之境的修士,个个都是品性超凡之辈,面对着惊天动地的机缘,绝不会因为你是天子,就放弃了龙珠的争夺。   “放令箭,请大军荡平这群乱党!”张须驼呼喝一声。   然后远处十万大军列阵,向蛟龙绞杀而来,欲要将诸位宗师围困在此地。   “杀!”   远处有突厥铁骑、高丽大军,纷纷向蛟龙尸体冲了过来。   面对着这般宝物,谁也不肯放弃。   “众位宗师都在盯着龙珠,你我吞噬蛟龙血液,完成最终进化。”李靖与红拂对视一眼,二话不说直接向蛟龙尸体冲了过去。   李密亦是化作吸血蝙蝠,自水下冲出,向蛟龙尸体扑了过去。   各位宗师轮番大战,抢夺着龙珠,周边各路大军厮杀惨烈,根本就没有人去关注龙尸。   甚至于此时各大世家的宗师与草原的宗师联起手来,向着大隋的天子、天师道、老君观的各路高手扑杀过来,隐约中形成了一个联盟。   杨广大袖翻飞,周身斗气流转,所过之处将众位宗师一一击退。不论世家宗师也好,还是江湖草莽宗师也好,面对杨广俱都是一触及退,不敢对杨广无礼。   大隋终究是杨广的大隋,只要是大隋的人,谁敢与杨广做对?   但是草原与塞外的宗师绝不会顾忌杨广身份,五位宗师联手,将杨广团团围住,不给其靠近龙珠的机会。   此时袁守诚、杨素、袁天罡、始毕可汗、乙支文德、张瑾等打成一团,围绕着龙珠竞相追逐。   众位宗师围绕龙珠打成一团,寻常士兵根本就不敢靠近,稍有接触便是化作血雾。   众位宗师沐浴龙血,脱胎换骨,绝非之前可比。   杨广怒极,但此时被人拖住,却也无可奈何。   天下间所有宗师隐约间形成一个默契,一致对外。   中土的宗师将始毕可汗纠缠住,让草原宗师将杨广给挡住,然后剩下的宗师乃是各大势力之人,做龙珠最后争夺。   草原宗师不敢得罪始毕可汗,中土宗师不敢得罪杨广,但是双方对调一下,完美解决了所有问题。   恨得杨广咬牙切齿,始毕可汗暴跳如雷,眼见着那龙珠轮番易主,却无能为力。   “谁能想到,杨广才是天下第一宗师,面对着五位宗师联手,竟然不落下风。”朱拂晓暗自吧嗒嘴。   乱军之中,张北玄手中持这一把骨刀,不断厮杀着身边的士兵,脚下白骨森森,汲取着大地上的鲜血。   渗透入泥土中蛟龙之血,被张北玄牵引而来,纳入了体内。   场中诸位宗师为了那龙珠打红了眼睛,不论是谁都绝不肯退让半步,那龙珠不断易主,众人根本就无法划分。   众人不断交手,眼见着不分胜负,袁守诚与袁天罡、李淳风对视一眼,忽然三人按照某种玄妙轨迹站定,下一刻周身浩瀚精气神迸射,与运转的浩荡洛书河图大阵发生玄妙感应。   然后冥冥中一股意志加持其上,三人联袂出手,竟然威能暴涨,罡气在体外连成一片,所过之处开山裂石,竟然将众位宗师暂时击退。   然后袁守诚手掌一揽,便见锁链环绕,将那龙珠拖拽至身前:“护送龙珠躲入大军中!”   袁守诚高呼一声,与李淳风、袁天罡互成犄角,便要向大隋军中而去。   “休走,留下龙珠!”翟让不肯善罢甘休,猛然一步迈出,挡在了前路。   “我来助你一臂之力,今日这龙珠必须留下。若是叫大隋得了龙珠,你我岂有活命的机会?”单雄信也是冷笑一声,与翟让并肩而立。   “杀!”   周边各大世家的宗师也是纷纷围上来,拖住了袁天罡李淳风等人的脚步。   在远处   杨素只留下一条空荡荡的手臂,此时挣扎着站起身,一双眼睛扫过场中争斗的众位宗师,一抹狠辣自眼底划过。   下一刻只见杨素迈步穿过乱军,悄无声息间来到了蛟龙身前,狠狠的饮了一口龙血之后,猛然间逆鳞处的赤霄剑拔了出来。   龙血入腹,杨素身上的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恢复,精气神快速恢复至巅峰。 第两百73章 龙珠碎   河洛大阵不是万能的,只是增幅三个人的精气神境界罢了,将一份力量发挥出百分的威能。   能入微、秋风未动蝉先觉,料敌于先机。   虽然有诸般不可思议之能,但却并非直接增加力量。   一举一动或有磁场威慑、磁力震慑,震慑人的心神,但绝没有那么夸张。   尤其此时李元霸与宇文成都联起手来,三人更是节节败退左支右拙。   龙珠就算抢到手又能如何?   有命带出去才是真。   翟让出手,一刀向袁守诚劈了下去。   只见袁守诚手中拂尘一卷,将翟让的长刀卷住。   此时单雄信马刀袭击袁守诚脚下,却见袁守诚脚掌一抬,一脚踹出,精气神天地磁场共振,刹那间威慑单雄信心神。   这一脚落在单雄信的眼中,却犹若是遮天蔽日法天象地的一脚,骇得其心神欲裂,手中攻势减缓,强行忍住心中大恐惧,抑制住生命本能,长刀继续斩了下去。   只是失去了锐气的长刀,即便斩下去又能有几分威能?   只见袁守诚脚掌一抬一跺,举轻若重之间,就将单雄信的马刀踩在了脚下。   “你二人不过取巧而已,虽然修炼出了宗师之力,但宗师境界上却差得远呢。”袁守诚冷冷一笑,正要痛下杀手,忽然耳边传来一道凄厉的嘶吼:   “师傅小心!”   袁天罡忽然喊了一句。   只见宇文成都手中马槊洞穿虚空,裹挟着千斤之力,斗气围绕着马槊,扭曲了虚空,自一个及其刁钻的角度,向着袁守诚的胸膛刺来。   秋风未动蝉先觉,袁守诚精气神的修为境界已经近乎于神佛,面对着宇文成都刺来的一枪,不由得心中升起一股致命危机,一股大恐惧自虚无中来,向着袁守诚逼近。   一种直觉在心中升起:这一枪,挡不住。   面对生死危机,袁守诚下意识提起手中锁链,龙珠被其挡在了身前。   然后宇文成都的攻击落在了龙珠上,距离龙珠三尺之时,犹若陷入泥潭,再也难以刺入半分。   “砰!”龙珠上一道波动闪过,接着宇文成都倒飞而出,撞碎了不知多少士兵。   “这是?”袁守诚看着眼前的一幕,顿时眼睛亮了。   面对众人攻来的罡气,只见袁守诚手掌一抖,锁链卷着龙珠,挡在了身前。   下一刻,十几位宗师一道被震退,齐齐飞了出去。   “这是能量转换?龙珠竟然可以汲取天地间的风雨雷电,汲取空气中的‘元素周期表’来转化为不可思议之力。”朱拂晓在远处看的目瞪口呆:“龙珠就是真龙能够驾驭世界力量的根本所在吗?”   将物质界的物质,直接转化为能量,可不就是一个天然转化器?   “那龙珠内似乎有东西在孕育。”朱拂晓睁开法眼,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龙珠,眼睛里露出一抹灼灼之光:“真灵!那是蛟龙的真灵!他的元神虽然走脱,但真灵却留在了龙珠内。”   简单来说,元神相当于人的肉身,那真灵就是肉身的意识。   “有点不能理解。”朱拂晓吧嗒了一下嘴唇。   此时场中形势变幻,袁守诚凭借龙珠击退众人,顿时形势逆转,那倒飞出去的众位宗师俱都是面色难看起来。   袁守城有龙珠在手,众人如何抵挡?   这还怎么玩?   “莫要灰心,就连蛟龙咱们都能诛杀,更何况是一颗龙珠?”张瑾深吸一口气,稳住了周身紊乱的斗气:“大家一起出手,攻击袁天罡与李淳风,那龙珠只有一颗,终究是无法护持他们三个人。只要抽到机会,咱们就可以将龙珠给夺回来。”   “不错,蛟龙咱们都杀了,难道还奈何不得一颗龙珠吗?”单雄信冷冷一笑:“再来!”   “不错,再次来过!”翟让也跟着冷冷一笑。   “袁师兄,这龙珠你可不能独吞啊。”紫阳道人摇头晃脑:“不地道。”   “确实是不地道。这龙珠不能落在天子手中,否则天子长寿千年,天下江山永固,世人岂还有出头之日?”孙思邈摇了摇头。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尔等若有本事,尽管来攻就是,休要说些无用的话。”袁天罡见到龙珠如此神威,此时有点飘。   见此一幕,众人知晓三人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众位宗师又一次联袂出手。   下一刻众人在次轮番出手,只见场中攻击不停,那龙珠神辉绽放,散发出一道道波动,不断将众人的攻击化解掉。   眼见着众人轮番出手,却依旧奈何不得手持龙珠的三人,远处杨素面带冷色,下一刻赤霄剑划破虚空,只见杨素猛然向袁守诚刺去。   赤霄剑出,一股阴冷的杀机弥散,前所未有的危机出现在袁守诚心头。   近乎于本能的,袁守城伸出手去,将龙珠牵扯挡在了身前。   可谁知这次竟然发生了意外,只见那龙珠神光流转,气墙浮现,但是赤霄剑上迸射出一道红光,就像是一只烧红的老铁,刺穿了气墙,然后落在了龙珠的本体上。   “这……”袁守诚看着刺入龙珠内的赤霄,不由得瞳孔一缩,心头一股不妙之感升起。   时光在此时似乎陷入了凝滞。   “轰~”   还不待众人反应过来,只见那篮球大小的龙珠竟然炸开,化作了三十六道流光,向着四面八方飞了去。   “这……”   “这……”   “这……”   这回众人也不大打出手了,二话不说转身就向着那一道道流光追了出去。   龙珠迸射,化作了三十六道,不管草原宗师,还是正在围困杨广的五位草原高手,皆舍弃了杨广,向着那流光追了去。   杨广也无心和众人计较,二话不说向着其中一道流光追了去。   “这下好了,都不用争了,这龙珠可以平分了。”朱拂晓砸吧着嘴。   虚空中电光迸射,一道龙珠跨越虚空,径直向朱拂晓攒射而来,然后只见朱拂晓手掌伸出,死亡之力流转,那龙珠靠近其周身三尺之后,猛然停止了下来。   三十六颗龙珠,活下来的宗师不过二十多位,奔向朱拂晓的龙珠恰巧无人问津,没有宗师追过来。   反倒是那些埋伏在外侧的各大世家高手,循着龙珠的轨迹,向朱拂晓所在的山头奔来。   朱拂晓没有理会搜寻而来的各路高手,而是静静的看着眼前龙珠:“得了一缕藏胎法界的本源,这龙珠已经是至宝。”   龙珠殷红,犹若烧红的烙铁。   “眼下蛟龙刚死,龙珠滚烫,尚未冷却下来,所以才会被赤霄剑斩开。否则若等龙珠冷血,此物将会坚不可摧。”朱拂晓懂炼金之术,一眼就看出了龙珠的玄妙。   现在的龙珠就相当于烧红的铁块,自然是想怎么捶巴就怎么捶巴。一旦冷却下来,就再也无法更改形状,而且还无法摧毁。   “那可是本源之力!就算只有那么一丝丝,那也是本源之力。”朱拂晓摇头叹息:“除非是法神在世,才能重新熔炼龙珠。”   本源是什么?   那就是天地间的法则。   “可惜,此物对我来说并无用处,我都有圣杯法了,要这龙珠又有何用?况且,这龙珠内有蛟龙的真灵意识……”朱拂晓吧嗒着嘴:“也就是说,这龙珠其实是有灵智的。”   “哥,这是什么呀?”朱丹好奇的看着身前犹若烙铁般,圆滚滚的珠子。   “一个好物件。”朱拂晓身前虚空扭动,将那龙珠扔入次元空间内。   他虽然不需要龙珠,但宝物既然主动送上门来,也没有推卸的道理。   “这就是气运!这就是天意!”朱拂晓心中恍然,对于命运、天意有了更深层次的理解:“我乃是藏胎法界之主,为这方世界的进化,带来了不可磨灭的贡献,不管我要不要,这世上所有的宝物,都有我一份。”   心头想着,又见虚空扭曲,尖锐鸣叫散开,又一颗龙珠向朱拂晓飞了过来。   寻常人苦求龙珠而不得,朱拂晓站在这里,就自动获得两颗。   这就是气数!   朱拂晓手掌一伸,虚空扭曲,将龙珠直接扭曲入次元空间,然后看着不断向此地奔驰而来的各路人马,牵起朱丹的手就转身离去。   他虽然不惧怕,但也不想留在这里当靶子。   宗师级高手在抢夺龙珠,大军在切割蛟龙的尸体。   辽水河畔,血流成河!   两只大军不死不休!   白五周身血光流转,手持白骨刀,伴随着体内气血一股奇异气机流淌,整个人直接诞生斗气,跨入了宗师妙境。   然后便是不死不休的杀戮。   那始毕可汗夺了两颗龙珠,然后卷了一部分蛟龙肉,二话不说撤离大军,离开了涿郡的绞肉场。   一边的乙支文德也是得了一颗龙珠,直接逃入深山老林内,指挥大军取了千斤血肉,然后飞速撤离。   此时此刻   杨广身前的玉盒内,两颗龙珠静静的闪烁。此时杨广面色阴沉如水,扫过场中各路宗师,皆已经隐匿无踪,伴随着那些龙珠,失去了踪迹。 第两百74章 瓜分龙珠   毫无疑问,此次屠龙最大的赢家是杨广,龙头、龙身,大部分都落入了朝廷手中。   突厥、高丽也不亏,其余各大附属小国,也是赚的盆满钵满。   唯一亏了的大概只有那些死掉的宗师。   一条神龙若分伍分,大隋独占五分之二,东、西突厥与高丽各占五分之一,剩下的一分被韦室、铁勒等小国给瓜分了。   杨广很聪明,他知道单凭大隋自己无法独吞一整条蛟龙,若大隋独吞蛟龙,只怕还不等将蛟龙的力量转化,天下各路联军就已经打入大隋了。   那可是蛟龙的造化,铁勒、南被突厥就算冒着灭国的危险,也决不可善罢甘休。   一条蛟龙足以拉开两国的国力差距。   是以将蛟龙分出去,对于天下各族来说,都有好处。   各大世家也不亏,各位宗师沐浴龙血不说,更是获得了龙珠。   龙珠可以延续寿数,感应天地,有不可思议之神妙。   朱拂晓与朱丹下了荒山,凭借其望气术,与所有围攻而来的各路强者擦肩而过,顺顺利利的来到了山下的马车内。   马车前   一袭血红衣衫的张北玄,此时正面色恭敬的坐在马车上,眼观鼻鼻观心,整个人似乎与天地融为一体。   “公子!”   察觉的有人接近,张北玄连忙转过身,待看到朱拂晓的身形后,面带喜色的道了句。   “突破宗师了?”朱拂晓问了句。   “蛟龙血大补,焉有不突破的道理。”张北玄道了句:“可惜,却没有夺得龙珠。”   “龙珠固然好,但却要有福运消受。你如今突破宗师,便已经是邀天之幸。接下来只要坐镇边关,不断去杀戮,底蕴越加深厚,日后未必会差了龙珠的造化。”朱拂晓安抚一声,将朱丹扶上马车。   “回洛阳!”   “是。”   马车疾驰,卷起道道烟尘,谁也不会想到,朱拂晓竟然获得了两颗龙珠。   屠龙结束,大军护送蛟龙尸体,向着洛阳城进发。   龙舟上   杨广看着身前托盘中的三颗龙珠,此时那龙珠冷却下来,变成了紫黑色,整颗龙珠都似乎闪烁着一种莫名光泽,流动着一种难以言述的韵律。   “想要掌控龙珠,就要利用斗气将龙珠之力灌注、催动。”杨广不紧不慢的捻起一颗龙珠,然后缓缓吞入腹中:“只是不知龙珠究竟有没有神话传说中的那么神奇。”   “轰!”   龙珠入腹,斗气迸射,疯狂的向着那龙珠灌注了去。   江南之地   青牛观内   李淳风、袁天罡、袁守诚三人安静的坐在草庐内,各自手中托着一颗龙珠,周身气机、生命磁场、斗气流淌,向着龙珠内感应了去。   良久后,李淳风道了句:“这龙珠似乎有属于自己的意志,我等想要将其化为己用,殊为艰难,非要利用斗气常年累月灌溉、温养不可。此次涿郡之战,不知多少人沐浴龙血,不知多少人会突破至宗师之境。”   “这些人突破至宗师妙境,就会将主意打在龙珠上。我等理应闭关,加快对龙珠的掌控,否则万一被人暗算,阴沟里翻了船,可就不妙了。”李淳风说完话,直接伸出手去,将龙珠放在了口中:   “最保险的地方,就是体内。除非我有朝一日死了,否则没有人能夺走龙珠。”   “不可!”袁守诚看见李淳风动作,连忙阻止:“龙珠神威无穷,我等虽然是宗师,但体内却同样脆弱,万一龙珠在体内发作,岂不是要死无葬身之地?”   “有斗气镇压,区区一颗龙珠罢了,虽然有灵性,但河洛大阵却偏偏克制这灵性。咱们寻一个水府,利用河洛大阵磨练此龙珠的灵性,然后将其彻底掌控炼化。”袁天罡一笑,也随着李淳风将龙珠吞了下去。   “我总觉得河洛大阵似乎有些不妥。”李淳风嘀咕了句:“可我却偏偏看不出来,哪里究竟不妥。”   “天子诏书下来了,咱们去不去?”李淳风问了句。   “去!”袁守诚毫不犹豫道:“有了龙珠,皇城留不住咱们。禁军也留不住咱们。”。   白鹭书院   朱拂晓坐在屋子内,静静的看着身前玉盒内的两颗黑不溜秋的龙珠,这龙珠不过荔枝大小,大小一般无二,仿佛是天然造化,毫无痕迹。   “这是龙珠,亦或者说是龙元。里面蕴含着蛟龙的精华,也有藏胎法界的一缕本源,而且还是藏胎法界开辟之初最初的本源。”朱拂晓仔细感应着手中龙珠。   若说藏胎法界的本源,可以分为三个阶段。   第一层级是开天辟地之初诞生的天地本源。就相当于盘古开天辟地的先天造化。   第二个层级是开辟之后,后天本源。   第三个就是普普通通的藏胎法界之力。   现在天地之脉吞吐的就是藏胎法界之力。   而龙珠内蕴含的是第一个层级。   虽然仅仅只是一缕,但品质、等级、权限极高。   这缕力量与天地相合,已经不单单是藏胎法界之力,而是天地的权柄。   调动天地之力的权柄。   “可惜有兽性!”朱拂晓以炼金术师的角度来看,这颗龙珠被糟蹋了。   若是龙珠完整,到可以凭借手段将兽性拔出,可惜此时龙珠碎了,就算是法神降临,也拔出不了兽性。   就像是一颗完整的玻璃珠,想要从泥浆里取出来是毫不费力。   但若将这颗玻璃珠碾碎成粉末之后,再想从泥浆中取出来,谁来也没办法啊?   “除非是有特殊的办法,但至少我没有办法。”朱拂晓将玉盒封闭:“只是不知各位宗师得了龙珠之后,会有何等的威能。也不知道传说中的天人血脉,有何玄奥。”   “这龙珠我虽然不用,但若是以后能有机会炼化,小妹可以用呀。龙珠内蕴含藏胎法界本源,不断汲取天地间的气机,内蕴无穷造化。可以说造化不灭,龙珠的主人就不会死亡。有了这颗龙珠,只要藏胎法界不灭,似乎长生不老并非不可能。”朱拂晓眯起眼睛:   “至于说死不死,被劈成两半,烧成灰烬,就算白骨身都扛不住,更何况是区区一颗龙珠?”   巨大的龙尸被运送入洛阳城,送入了大内深宫,然后就再无任何生息,没有人知道天子将龙尸运送到了哪里,作何用处。   龙尸终究是尸体,并不能金身不坏,想要储存下来并不容易。   老君观与青牛观的无数道人进入大内深宫,就连南北天师道的高真也是收到诏书,被叫入大内深宫,利用龙血炼丹,或者是炼制洗髓伐毛之物。   尚书府   杨素气色红润的端坐在凉亭内,左手中拿着龙珠,面露痴迷之色的打量着。   其右手空荡荡,袖子在风中摇摆。   “好造化!好造化!”杨素连连称赞。   “爹,这就是龙珠?”杨玄感与杨玄奖目光灼灼的看着杨素手中宝珠。   “不错,这就是龙珠,得之有大造化。”杨素抚摸着龙珠,整个人都沉迷了进去。   半响过后,才见杨素目光自龙珠上移开,然后看向杨玄感与杨玄奖,露出一抹迟疑后,道了句:“玄感,你上前来。”   “爹。”杨玄感来到了杨素生前。   “这颗龙珠,日后就是你的了。”杨素忽然道了句。   “啊?”杨玄感与杨玄奖俱都是一愣,随即呼吸急促,眼睛里露出一抹灼灼之光。   “爹,这龙珠你不用吗?”杨玄感心中不解。   “隋帝得了三颗龙珠。”杨素叹了一口气:“我如今失去右臂,周天感应不在顺畅,就算龙珠在我手中,也无法对抗天子。反倒是将龙珠交给你,你借助龙珠突破至宗师妙境,到那时你就是我杨家的顶梁柱。”   说到这里,杨素拍了拍杨玄感肩膀:“你不用担心为父,为父沐浴蛟龙血,虽然失去一臂,但实力却不减反增。”   其实杨素还有一句话没有说,他也知道没有说出来的必要。   从今日起,尚书府面对天子,已经完全落入下风。   “另外,派人收集江湖中龙珠的下落,若是有机会夺来龙珠,一定不要错过。”杨素吩咐了句。   江湖忽然平静了下来,平静的犹若是一潭死水。   得了龙珠的宗师,藏入深山老林,一个个绝不肯露面,免得被人盯上清算。   而朝廷据说开始组建:蛟龙军。   各大世家暗中推动乱流,整个天下暗地里却是波流涌动。   大内深宫   张瑾屹立于观天台,看着洛阳城的风景,整个人沉默不语。   “我以为你不会来。”李淳风自楼下走来,站在了观天台前。   “天师道家大业大,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况且,我天师道有无上秘法,龙珠我已经可以掌握,留下了生命印记。”张瑾看着李淳风:“论龙珠力量的操控,你们及不上我。毕竟我天师道树大根深,一直都有太古异宝的操控方法。”   “而且,天下间宗师那么多,都在暗中看着呢。一旦天子动手,众人必然会成为大隋之敌。龙珠虽是无上至宝,但与后果、麻烦比起来,天子没必要出手夺我的龙珠。”张瑾吸了一口气:“天子虽然实力身后,但三颗龙珠便已经是他的极限。强行吞噬四颗龙珠,只会被那蛟龙的意志反噬,化作一只没有理智的怪兽。”   说到这里,看向李淳风:“反倒是你,河洛大阵被那蛟龙给蹦出了一个口子,天地水系失衡,你的麻烦大了。” 第两百75章 毒计   屠龙完毕,天下似乎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宁静,佛道宗师汇聚于大内深宫,主持炼制蛟龙之事。世家老祖、江湖豪客,俱都是隐匿无踪,进入深山老林炼化龙珠。   就连单雄信与翟让,都安静了下来,盗匪与官府形成了一个微妙的平衡。   只是白鹭书院内,朱拂晓却察觉到,现如今的白鹭书院气氛有些诡异。   宇文成都自从亲自参与了屠龙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书院。反倒是杨玄感等人,整日里赖在白鹭书院内不走,就连读书也刻苦了许多。   一位位在天下间有名有姓的大儒,每到夜晚就进入书院,潜入各位王公贵族的屋子内,整夜开小灶。   以前各位勋贵子弟虽然眼馋蛟龙,但却并不会真的认为朝廷能屠龙成功。但是当龙尸真的运送至洛阳城后,所有勋贵子弟的眼睛都红了。   奋起直追开小灶。   众位寒门士子更是低调起来,丝毫不敢出头,生怕枪打出头鸟,被眼红的勋贵子弟给害死。   朱拂晓与李建成、裴不尦、裴宣机三人坐在小院中,口中诵读着经意,摇头晃脑的坐在树荫下,山间流水哗啦作响,花香在口鼻间蔓延开来,不断在天地间逸散。   “朱兄,今科金榜题名,乃是三年大考,汇聚了所有勋贵、寒门的精英,竞争起来激烈至极。听人说杨玄感等人,已经提前得到了考试的题目,正在四处请抢手做文章。咱们想要争得一席之地,可不是和这群士子争斗,更是与这群士子身后的幕僚、天骄争斗。”裴宣机忽然道了句。   “提前弄到了科考题目?真的假的?”朱拂晓愕然。   他倒没有怀疑裴宣机话语真假,只是现在距离秋试还有五个月,泄题未免太早了吧。   身为二十一世纪之人,朱拂晓如何不知道,古时候科考的龌龊?   作弊是寻常之事。   而且古时候作弊的手段,比你想象中要疯狂的多。   就算天子在如何明令禁止,但科考乃是手下的人去办差,官僚体系盘根错节,就算天子也没有办法。   “想要在千军万马中夺魁,哪里有那么容易?须知天下间最不缺少的就是人才,就算请了往年状元做抢手,也未必能胜得过今朝士子。岂不闻:江山代有才人出?。去年的状元与今年的士子放在一起,也未必能胜过。”李建成接过话:   “想要完全有把握脱颖而出,却是不简单,必须要在几个月前拿到题目。然后请人私下里研讨、精雕细琢,不知多少大儒过了手稿,更不知是哪位翰林亲自提笔。”   一个人对抗一个团队,简直是开玩笑。   在如何惊才艳艳也不行!   况且有本事能拿到题目的,背后关系必定盘根错节。就算真有人开了挂,干翻了一个团队,可是那又如何?   一个团队研究出的文章,终究不会太差。就算被那开挂的家伙比下去,那录取的也是拿到考题之人。勛贵子弟的文章只要不是太次,被录入名次,选入三甲,那也是正常,不会有人怀疑。   一道题目,评审起来不过是存乎一心,并无确切标准。   “果然是儿戏。”朱拂晓嗤笑一声:“对天下寒士来说,何其残酷。”   “朱兄莫要担心,我已经发动关系网,派人去买考题了。”李建成安抚了一句。   “凭借太原李氏的名头,买到考题到不难。到时候咱们也要跟着沾光了。”裴不尦嘿嘿一笑。   朱拂晓不语,只是继续读着经卷,若能提前看到考题,他当然不会自作清高,说什么不屑于舞弊的话。   “慢慢来吧。”朱拂晓嘀咕了句。   夜色深沉,众人散去,各自回到屋子内继续苦读。   李建成与裴宣机、裴不尦分别,然后趁着夜色下山,一路径直来到了洛阳城外的一座酒肆内。   酒肆二楼   身披斗笠的杨玄感静静的坐在窗子边,看着天空的星星,一时间思绪万千:“我虽然获得龙珠,但我弟玄奖肉体凡胎,尚且需要蛟龙血洗髓伐毛激发血脉之力。这次会试,我必定要金榜题名,夺得龙血。”   杨素虽然屠龙有功,但并未得朝廷赐下龙血,那颗龙珠就算是朝廷默认的奖赏。   此时楼下一阵脚步声响,李建成来到了二楼,看到了喝着烧酒的杨玄感:“见过大公子。”   整个酒肆已经被清场,方圆百米尽数是杨家护卫,将整个酒肆团团围住。   “李兄来的倒是快。”杨玄感摘下斗笠,面带笑容。   “不知大公子唤我,有何吩咐?”李建成问了句。   “这份试卷,你交给朱拂晓,就说是今年科考的题目。”杨玄感自怀中掏出一张折叠起来的宣纸,推到了李建成的身前。   “科考题目?大公子不是与朱拂晓有仇吗?怎么会这般好心?”李建成不解。   “这题目是假的!”杨玄感冷冷一笑。   “啊?”李建成闻言一愣,打开了手中的纸张,只见上面标记着十个题目。   “这十个题目,都是假的。”杨玄感看着李建成:“眼下距离科考还有五个月,若叫朱拂晓沉浸在这十道题目内,无心复习功课,到时候这个人可就废了。”   “我……”李建成端着手中纸张,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并非是我的决定,而是整个关陇世家、山东世家的共同决定。朱拂晓决不可叫其成长起来,必须要扼杀于萌芽状态。”杨玄感站起身叹了一口气:   “当初一个潜龙榜,就差点将我世家的老底给揭开,此子不能留。你李家举族入京为人质,也是因为此子的一番话。”   说到这里,杨玄感看向李建成:“你与朱拂晓交好,朱拂晓眼下最信任的就是你了。只是朱拂晓此贼颇为狡猾,还需李兄舍了小我,陪同此贼日夜钻研此题,料想此贼绝不会想到,李兄竟然自断前途。只要李兄舍了今年的金科,我可以为你谋求一份造化,让你进入边疆,独领一军。”   李建成闻言面露为难之色,那可是蛟龙血啊!如此造化,他又岂能舍弃?   但是,此事不是杨玄感自己的意志,而是整个关陇门阀的意思。   他又能如何?   “李渊伯父的亲笔书信在此。”杨玄感自袖子掏出一封书信,递到了李建成的身前。   李建成接过书信,拆开后一张面孔顿时难看下来。   “朱拂晓被整个世家敌视,你若招揽朱拂晓,就是惹祸上身,莫说整个关陇集团,就算李家也饶你不得。”杨玄感看着李建成。   “我本来是颇为看好朱拂晓才华的。”李建成叹了一口气:“谁知造化弄人。”   “朱拂晓此人分不清形势,又能怪得了谁?”杨玄感冷笑着站起身:“接下来就要看李兄你的了。”   “五个月!”李建成眯起眼睛:“交给我就是。”   他虽然与朱拂晓交情不浅,但面对关陇门阀这个庞然大物,当然知晓怎么选择。   杨玄感离去,留下李建成站在酒肆内,看着外面的星星许久不语。   七日之后   一日散学完毕   李建成看着朱拂晓的背影喊了句:“朱兄留步。”   “李兄可是有何事情?”朱拂晓脚步顿住。   “随我来。”李建成对着朱拂晓使了个眼色:“此时说话不方便。”   此时裴不尦等人已经开始随着自家的私塾先生钻研文章,准备做最后的冲刺,倒是没有跟着跟过来。   朱拂晓与李建成二人来到了李建成的书舍内。   “李兄这般神神秘秘,可是有什么事情?”朱拂晓好奇道。   李建成看着朱拂晓,眼神中露出一抹复杂,过了一会才道:“我知朱兄心比天高,但想要登临金榜,绝非靠文学便可以。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若无气运,就算心怀文章锦绣,也难以登临金榜。”   “我自然知晓。”朱拂晓点点头。   “现在我愿意给朱兄一个‘气运’的机会,不知朱兄能不能把握住。”李建成看着朱拂晓。   “什么机会?”他露出好奇的神色。   “只要朱兄投靠我李家,为我李家的幕僚,我李家愿意动用自己的关系,为朱兄铺开道路,相助朱兄登临金榜。”李建成目光灼灼的盯着朱拂晓。   他在等朱拂晓的选择!   若朱拂晓当真选择投靠李家,他可以顺势将其收入麾下,为朱拂晓谋划一番。   他是当真看中朱拂晓的学识。   若朱拂晓拒绝……。   可就怪不得他了。   “李家与我无缘,我与那柴绍有大仇。”朱拂晓道了句:“想要我投靠李家,除非柴绍被赶出去。”   听闻此言,李建成苦笑:“朱兄是为难我。柴绍与绣宁的婚事乃天子钦定,如何赶出去?况且,李家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   说到这里,李建成略作沉吟,然后才道:“我是真心欣赏朱兄学识,不如朱兄起誓个,只要你日后:无条件答应我三件事。这造化我便给了你。”   “不韪侠义,不昧良知,我倒可以答应。”朱拂晓看向李建成,心中有些好奇,不知李建成有何造化。 第两百76章 因果混元   “好,就三个条件,依朱兄所言。”只听李建成赞了一声,然后走到窗子前,面色严肃的伸出脑袋左右探望一眼,随即关好门窗,对着朱拂晓道:   “朱兄过来。”   朱拂晓上前,只见李建成自怀中掏出一张白纸,面色郑重的放在案几前:“朱兄请看。”   朱拂晓低头看去,只见白纸上写着十个题目。   而且都是冷门题目。   “李兄,这是?”朱拂晓不解。   “这是今朝科考陛下欲要选题的范围,科考的三道题目,就从这十条题目中筛选出来。”李建成道了句:   “今年陛下为了刷下勋贵子弟,选拔寒门士子,专门挑选冷门题目。这十道题目必考!”   “果然如此?”朱拂晓顿时眼睛亮了。   “不错,我李家花费好大代价,买通了宫中的婕妃与王贵人,方才自御书房内偷出了题目。”李建成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   “接下来的五个月,朱兄就与我研究这十个题目,琢磨出锦绣文章,将这题目答辩完美,必定可以一飞冲霄金榜题名。”   说实话朱拂晓这三年来与李建成交情不错,李建成又提出了三个条件,朱拂晓绝不会想到李建成竟然害他。   拿出纸笔将那题目抄录好后,朱拂晓面带感慨:“李家神通!就连御书房内的题目都能抄出来,五姓七宗八大柱国果然可怕。”   “此次科考,文章是一,其次便是选曹七贵。想要科举登临金榜,还要买通选曹七贵。”李建成看向朱拂晓:   “选曹七贵的事情交给我,朱兄只管埋头苦读就是了。”   朱拂晓点点头,看着手中十个题目,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整个人已经要沉进去了。   见朱拂晓上钩,李建成低垂眼眉:“朱兄,来咱们一道探讨这学问。”   朱拂晓与李建成探讨学问至傍晚,眼见天色渐暗,方才起身告辞。看着朱拂晓远去的背影,李建成叹息一声:“可惜!实在是可惜!”   “任凭你惊才艳艳,但是得罪了世家权贵,也只能遭受打压。不是每个人都有薛已那般运道。”李建成意兴阑珊的坐回案几前:“可惜,我也要为朱拂晓陪葬。”   整日里钻研这题目,哪里还有时间去复习功课?   这次机缘算是完了。   朱拂晓走出书院,遥遥的看到了一道熟悉的人影,正是那日寒冬在山外遇见苦读的士子,叫什么来着?   朱拂晓已经忘记了对方的名字。   想要叫住对方,可朱拂晓想想又作罢,毕竟科考之事关系重大,一旦暴漏出去,自己和李建成都没有好果子吃。   这些日子就连裴不尦、裴宣机等人都隐匿起来,在书院中埋头苦读,对那蛟龙血势在必得。   朱拂晓与对方不过一面之缘,也不想多惹麻烦。   回到自家屋子内,朱拂晓看着手中纸卷上的十个题目,忽然心头念动命运泥板震动:“不知,我能否以命运泥板推测出这十个题目究竟那道题目会被天子选中。命运泥板可以窥视命运逆转天机,具有不可思议之力,区区一个科考罢了,不涉及天地法则的运转,虽然有皇朝国运守护,但却也不堪一击。”   想到这里,只见朱拂晓心头念动,下一刻滔滔不绝的魔力灌注,然后命运长河波流浩荡,滔滔不绝的命数在不断演变,冥冥中朱拂晓心头念动,只觉得一道因果落在了身上。   这世上先有鸡还是先有蛋?(正确答案:先有蛋。)   先有因还是先有果?   也不知是朱拂晓推演了科考的题目,使得那题目成为了定数。还是朱拂晓窥视未来,当真窃取天机,夺得了某种造化。   那十道题目在眼前划过,然后朱拂晓心中恍然,冥冥中一股念头在心中流转:   “第三题、第五题、第六题,就是今朝科考的真正题目。”   朱拂晓内视体内的命运泥板,目光落在了科考的题目上。   第三题:   贾谊“五饵三表“之说,班固讥其疏。然秦穆尝用之以霸西戎,中行说亦以戒单于,其说未尝不效论。   第五题:   周礼言农政最详,诸子有农家之学。近时各国研究农务,多以人事转移气候,其要曰土地、曰资本、曰劳力,而能善用此三者,实资智识。方今修明学制,列为专科,冀存要术之遗。试陈教农之策。   第六题: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义。   这三道题就是今朝科考的全部题目。   至于殿试题目,朱拂晓也心中有数成竹在胸,那殿试题目虽然不在十道题目之内,却也被朱拂晓自时空中窥视到。   “还有五个月的时间,我只要苦苦钻研这三道学问,今朝科考必中。”朱拂晓信心在握。   时光悠悠,一闪即逝,弹指间就是一个月。   洛阳城外的一座画舫上   宇文成都、杨玄感、裴不尦等一众纨绔子弟汇聚。   “怎么不见建成兄弟到来?”看着汇聚的众位纨绔子弟,裴不尦面露好奇之色。   “哈哈哈,李建成陪朱拂晓那蠢货在研究经意呢。”杨玄感闻言接过话语,扫过场中众人,目光里露出一抹灼灼:“那朱拂晓中了我的计谋,如今正在徒耗光阴。今朝科考,他死定了。”   “哦?不知朱拂晓中了大公子何计谋?说出来也叫咱们长长见识。”宇文成都面露好奇之色。   只见杨玄感面色得意:“我设下计谋,随意在那犄角旮旯里找了几本书,选出来十个题目,送去李建成哪里,叫其诓骗朱拂晓说是此乃今朝科考的题目。朱拂晓那呆子正在钻研题目呢!”   接着,杨玄感面带得意之色的将自己设计的过程说了一遍,顿时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可惜了建成兄弟,居然给朱拂晓做了陪葬。”宇文成都面带惋惜。   “能弄死朱拂晓,全都值得。须知这可是五姓七宗的意志,谁也不能违背。”杨玄感道了句。   “今日之事,诸位听着乐呵乐呵也就罢了,谁要敢嘴长传出去,可休怪咱们不讲情面。”宇文成都目光扫过场中众人,冷冷的道了句。   听闻宇文成都的话,众人俱都是齐齐点头,不敢违背话语。   “宇文兄,听闻屠龙之时,你与蛟龙搏杀,沐浴龙血,不知可有私藏?”江都王家的一个士子看向了宇文成都。   “那龙血必须要以特殊的玉器封装,我当时是私下里夹带了一些,可是不等回到洛阳,那龙血竟然失去效用,变成了普通的凡血。据说大内深宫将整条蛟龙的血肉当场祭炼,化作了一只只药丸以玉瓶封存,才得以保存下来。”宇文成都看向杨玄感:   “此事杨公子应该比我清楚才是。”   “我倒也有几分耳闻,天子以龙珠定住了蛟龙血肉,拖延了一个月的时间。早就在半个月前,各位宗师已经离开了大内深宫,返回深山老林去闭关了。”杨玄感阴沉着脸道:   “陛下自宗人府内选取三千精锐,组建了蛟龙卫。那蛟龙卫以龙龙血丹洗髓伐毛激发血脉,个个都是江湖中的好手。只怕要不了三五年,就能成了气候。”   此言落下,画舫内一片寂静,众人俱都是默不作声。   “此次夺取龙血丹势在必得,唯有得到龙血丹,咱们才能找出龙血丹的破绽,从而克制蛟龙卫。所以,此次金榜题名,不得有半分闪失。”杨玄感叹了一口气:“这也是各大世家为何如此心意如一,就连山东的那群老顽固也与咱们站在了同一条线上。”   “据说房玄龄与杜如晦也要来洛阳城凑热闹?”裴不尦忽然道了句。   “嗯?果然如此吗?我听过那房玄龄与杜如晦的名声,这两个人可不简单,背后是五姓七宗的王家与杨家……”   众人议论纷纷,画舫内气氛逐渐松懈了下来。   白鹭书院内   朱拂晓低垂眉宇,正在思量眼前的题目。   “朱兄,你怎么总盯着这三道题目?这其余的七道题目,你也该下手了。再不下手,可是要晚了。还有四个月就要会试了,再不下手就来不及了。”李建成一双眼睛看向朱拂晓。   “不急!不急!这三道题目,我觉得颇为有意思,先将这三道题目研究透彻了,然后再去看其余的题目也不迟。”朱拂晓含糊其辞的推拒了一声。   看着朱拂晓的态度,李建成也不多说,反正都是假的题目,低下头去自顾自的看书,努力装作研究题目的样子。   李建成很难!   尤其是最近枯燥的研究题目生活,显得更加无趣、无聊。   明明知道事情没有结果,但却偏偏不得不装出一副必须要努力的样子,生怕朱拂晓看出一点破绽,李建成能怎么办?   他也很无奈。   李建成演的很卖力!   不是一般的卖力。   就连他自己都佩服自己的演技。   只是看着埋头苦苦翻阅资料的朱拂晓,李建成忽然心中升起一股不忍,但随即将这股念头牢牢的压了下去。   ps:求一下订阅哇各位大佬。 第两百77章 真假题目   自从那日屠龙之后,朱拂晓日日夜夜钻研学问,琢磨那三道考题。   至于说命运泥板预测的结果会不会出错?   朱拂晓对于命运泥板有信心的很。   命运泥板涉及到命运法则,怎么会出错呢?   这一日,朱拂晓正在院子里琢磨考题,站在大春树下看着昨夜做的文章,忽然只听一阵脚步声响,刘胜迈步来到了朱拂晓庭院外,眼神里露出一抹犹豫。   刘胜,就是那日朱拂晓在山中遇见的书生。   “刘兄,既然来了,为何在门外徘徊不进?”朱拂晓坐在屋子内道了句。   虽然隔着一堵墙,但并不影响他看到窗子外的生命磁场。   刘胜面色羞红,迈步进入弈萃阁的院子,然后看到了院子里的朱拂晓,眼神中露出一抹苦笑:“朱兄,在下今日前来,是有事想要麻烦。”   “刘兄不妨道来。”朱拂晓推开门,看向了刘胜。   “在下想要去洛阳城中拜访大儒王通,请教一些学问,只是苦于囊中羞涩,所以想要借一些银钱。”刘胜看着朱拂晓:   “书院之中,我思来想去,可以借钱的唯有你。还请朱兄助我一臂之力,日后在下必然拼死报答。”刘胜对着朱拂晓长长的躬身一礼,眼睛里满是无奈之色。   听闻此言,朱拂晓笑了笑:“我道什么事,刘兄需要多少银钱?”   “五十两银子,足够我请教一次问题。”刘胜道了句。   朱拂晓点点头,伸出手在袖子里摸出一包银子:“刘兄拿去用就是了。日后有钱,再来还我。”   这一包银子怕不是有百两,惊得刘胜连忙摆手:“用不了这么多,用不了这么多。”   “对我来说,百两银子与一两银子,其实差别并不大。”朱拂晓笑眯眯的道。   刘胜闻言果然不再推辞,只是对着朱拂晓又是一拜,然后面带犹豫之色,左右打量一番才道:“我听人说,那些权贵子弟,不知道使了个什么法在害你。昨日我在院子的一处假山后钓鱼,听人说他们好像考题之事做了手脚,你可自己多多留心,千万莫要在这关键时刻栽入大坑中。三年都挺过来了,要是在最后几个月掉坑里,实在是可惜。”   听闻刘胜的话,朱拂晓心头一动,点点头笑着道:“多谢刘兄提醒。”   刘胜远去,留下朱拂晓站在院子中:“我早就知道这些勋贵绝不肯放过我,这次科考必定会对我出手,也不知道在打什么注意。不过这些勋贵子弟屡次找我麻烦,这回科考我非要叫他们知道厉害不可。”   朱拂晓走入屋子内,看着油灯内飘荡的鬼影,眼神中露出一抹恐怖的阴森:“这次科考,我要叫你们这些勋贵子弟一个都无法上榜。”   时间匆匆即逝,转眼间已经到了六月,天气越加炎热,书院中的知了吵得人心烦意乱。   小胖子裴不尦双手把玩玉胆,拎着酒壶来到了朱拂晓的庭院外:“朱兄,咱们可是有段时间不见了,这天气炎热的令人心烦意乱学不下去,小弟今日特意找你来拼酒。”   “裴兄得了富贵病,却是吃不了这种苦。”朱拂晓笑了一声。   洛阳的夏日虽然比不得苏杭,但却也依旧惹得人浑身流汗。   朱拂晓屋子内两米立方的冰块,此时散发着清凉之气,整个屋子犹若是置放了中央空调。   不单单他的屋子,小妹朱丹的屋子也有一个大冰块,他现在距离魔导士只差一个科考执念,制作寒冰不过是一个咒语的事情而已。   “哟,朱兄才是富贵人家,哪里来的这般大冰块?简直是奢侈!”小胖子裴不尦看着屋子内的大冰块,直接跑过去趴在了寒冰上:“简直暴殄天物,冰块不是这般用的。”   朱拂晓笑而不语。   小胖子将手中酒坛放在了冰块上,脸上露出一抹舒坦:“这才是人呆的地方。”   “朱兄不在屋中随着长辈学习,来我这里闲逛作甚?”朱拂晓懒洋洋的看着手中题目。   “我来找你喝酒。”裴不尦转过身,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目光有些复杂:   “朱兄,这世道终究是世家的世道,你还是服个软吧。”   “你不知我的心中抱负,自然不知道我为何不肯服软。若肯服软,早在几年前我就服软了。”朱拂晓摇了摇头:“你也莫要劝我,你劝不了我。”   裴不尦摇头叹息:“可惜了你的文采。”   二人自屋子里东拉西扯半日,眼见着天色渐暗,才见裴不尦自胸口小心翼翼的掏出一张巴掌大小的纸卷,递到了朱拂晓身前:“朱兄,这是此次科考的题目,是我好不容易求来的,你可千万好生仔细研读!”   朱拂晓闻言一愣,看着裴不尦递来的薄薄宣纸:“考题?”   朱拂晓笑了笑,但是却没有伸手去接:“我也有!”   “你那个和我这个不一样!因为我这个题目才是真的,你那个是假的!。”   “你看完之后立即烧掉,不可和任何人说,是我泄露了题目。”裴不尦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我这题目是我家叔父亲自从御书房内摘抄来的。”   “你那个是假的!是野路子货色!当不得真!”裴不尦语重心长,仰天叹息:“我这个人最大的弱点就是心软,就连父亲也说我继承不了家族的大业。唉,谁叫我如此心地善良呢。”   朱拂晓接过书卷,然后看了一眼,同样是三个题目,与朱拂晓所知的三个题目却截然不同。   “裴兄,你这题目是假的,我这题目才是真的。”朱拂晓看着语重心长的裴不尦,抽出了自家案子下的三个题目,递给了裴不尦:“你快拿回去仔细研读吧。”   裴不尦闻言一愣,然后呆呆的接过朱拂晓手中题目,扫了一眼嘴角抽搐一下:“这是什么鬼题目?大隋开科考十几年,从未出过这般冷门题目。”   然后看向朱拂晓,不由得嘴角抽搐,语重心长道:“现在卖大路货色的比较多,都是骗人的,朱兄若有闲暇,不妨做做我的题目。我这题目可是我家叔父亲自交给我的。”   御史大夫裴矩,绝对是隋天子的心腹。   朱拂晓不置可否:“我这题目可是建成兄弟给我的!好歹也是五姓七宗之一,比你裴家强了一筹,怎么会弄假题目糊弄人?你回去没事多做做这三个题目。”   裴不尦此时心头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看着朱拂晓笃信‘我这题目是真的,你那题目是假的’表情,忍不住挥袖而去,他知道朱拂晓已经被李建成给洗脑了,说再多又有什么用?   “你有时间就多看看我的题目,也算开阔思维。我只是不想你三年寒窗苦读,就这般荒废了而已。这题目你看过之后就立即烧掉,决不可给第二个人看到,就算是李建成也不行。”说完话裴不尦转身离去。   看着裴不尦远去的背影,朱拂晓低头看着手中题目,下一刻手中火光流转,题目化作了灰烬:“裴不尦的神态不像作假,或许是裴矩弄错了。”   “可裴矩是御史大夫,会弄错吗?但我的命运泥板亲眼所见,我这题目就是真的。”朱拂晓嘀咕了句,然后看向身边的灯盏:“有点意思。裴家与李家比起来并不会差太远,怎么会出现两分答案?”   白鹭书院山脚下   一辆马车停滞在密林中   裴不尦一路下了山,来到了马车前:“杨兄,那朱拂晓果然是被李建成给洗脑了,现在整日里都在钻研那题目。我去了之后,这厮还将题目藏起来,生怕被我看到。简直要笑死个人了。”   “哦?如此我就放心了。那李建成与朱拂晓交情非凡,我总担心李建成此人妇人之仁,难成大事。现在见到朱拂晓如此,就放心了。今日有劳裴兄,咱们一道去禾云楼热闹一番。”杨玄感坐在马车中笑着道了句。   “多谢大公子!”裴不尦嘿嘿一笑,钻入了杨玄感的马车。只是想到朱拂晓今日那副表情,不由得无奈一叹,心中暗自道:“也是造化!朱拂晓无缘科考,怪不得我没有提醒。”   白鹭书院   弈萃阁   朱拂晓站在窗子前许久不语   眼见着天色渐暗,已经到了一更天,朱拂晓对着那黑灯吹了一口气,下一刻只见十只鬼魂融入黑夜,卷起一道阴风消失在了门缝中。   那十只鬼魂分开,向着众位勋贵子弟的房间潜入了去。   一只鬼魂进入裴宣机的房间,只见裴宣机正在小憩,那鬼魂无视黑暗,来到了裴宣机的书房,看着裴宣机案几上所做的题目,不由得一愣,整个案几上都是裴矩所给的题目。   再去看柴绍房间,柴绍的房间内灯火缭绕,此时正在与宇文成都饮酒。   细看宇文成都与柴绍的案几,还是今日裴不尦所给的答案。   “怪哉!”朱拂晓催动鬼魂,只见那无数鬼魂所进入的屋子,都是在钻研那裴不尦今日给自己的答案。   “且看看李建成的屋子。”朱拂晓心头念动。 第两百78章 端倪   朱拂晓心头念动,那鬼魂穿越墙壁,直接来到了李建成的屋子内。   案几前   一盏烛火悠悠,李建成此时已经在床榻中睡下,一阵呼啸的冷风吹来,掀开了李建成案几前的文卷。   然后朱拂晓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身前灯火,灯火内露出了鬼怪的视野,看到了李建成案几前书册上的文字。   “这……竟然与裴不尦送来的题目一模一样?”朱拂晓愣住了,目光中充满了愕然,整个人坐在书桌前陷入了沉思。   手掌伸出,死亡魔力灌入铜灯内,所有鬼魂被一股力量牵扯着,化作了一道黑烟飞回来,留下朱拂晓一个人坐在案几前不语。   “或许是我想岔了,李建成不过是想多钻研一分答案,对于自家的答案显得心中没底而已。”朱拂晓嘀咕了一声,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然后起身走出屋子,合上衣衫陷入了修炼状态。   死亡魔法修行到了瓶颈,但圣杯法却可以源源不断的修持。   什么时候将咒术法典与炼金护符组合起来,构建成破碎圣杯,到那时自己的手段也会有极大提高。   第二日   天才亮   只见李建成持着文书,来到了朱拂晓的弈萃阁,高声笑道:“朱兄,快点起床钻研文书。”   “李兄来了。”朱拂晓不动声色的与李建成打了个招呼,然后二人坐在屋子内,开始重温题目。   朱拂晓此时细心的观察李建成,此时果然看出几分猫腻,李建成对于眼前题目心不在焉,写出的文章也是胡乱敷衍。就连查取的资料,也是有意无意的翻看着裴不尦送给自己的题目。   此时朱拂晓要是再不能分析出什么,他前世今生算白活了。   “李建成给我的题目有问题,但命运泥板却又告诉我,那题目分明就是正确的。究竟怎么回事?我是该继续相信命运泥板,还是相信自己的眼前的判断?”朱拂晓心中念头流转,不动声色的书写琢磨着文章。   时间在点点流逝   待到天色渐暗,李建成方才如释重负的与朱拂晓告辞离去,回到自家屋子内。   朱拂晓心头念动,灯火内的亡灵穿越墙壁,直接随着李建成进入了屋子内。   只见李建成回到屋子中,胡乱将自家白日里写的题目扔在一边,然后潜心钻研裴不尦给出的题目。   李建成终究是不甘心自己错过龙血机缘!   虽然杨玄感许以高官利禄,但如何与龙血相比?   “我相信命运泥板!”朱拂晓看着手中题目,灯火下面色平静:“李建成,尓敢害我,定要你遭受报应。”   李建成是习武之人,朱拂晓炼制的鬼魂不经受天地地脉之力,也就堪堪对付普通人,只能用作耳目。至于说气血浑厚的武者,根本就不是这等小亡灵可以对付的。   除非是大吴村中那等与天地间地脉同生的恶鬼。   第二日   李建成又如约而来   待到晌午之时,只见朱拂晓去食堂中打了米饭,然后对着李建成道:“李兄,接下来的四个月,我要闭关苦读,不在接触外面的人或事。李兄还是去山下寻一个先生吧。咱们科考之时再见。”   “朱兄要闭关了?”李建成闻言心中大喜,他早就受够了这般日子,听闻此言连连点头:“为兄知道了,待日后朱兄若有难解的题目,尽管去山下寻我。家中为我请了私塾先生,我也要下山学习了。”   “李兄珍重,希望你我今年一道金榜题名,也算是一段佳话。”朱拂晓笑眯眯的看着李建成,然后将李建成送走,一个人站在庭院内不语。   “杨素这狗贼将宝物藏得真严实,三年来我都没有找到一处别院。可惜吸血蝙蝠不能直接赋予我视觉与听觉,寻找起来颇为缓慢。”朱拂晓站在窗子前,看着天空中逐渐落下的夕阳,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其实我不该将目光盯在杨玄感身上,更多而应该盯在所有勋贵的身上。这些家伙一个个都是鱼肉百姓、搜刮民脂民膏的混账,没有一个是冤枉的。”朱拂晓看着夜空中划过的吸血蝙蝠,眼睛里露出一抹智慧的光芒。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转眼间便是九月金秋。   科考就是在此时   “哥,明日就是科考了,你可准备好了么?”朱丹为朱拂晓收拾着行囊。   三年过去,小丫头已经长成了大丫头,出落得越加动人,是个美人坯子。   朱拂晓笑了笑:“为兄寒窗苦读三年,早就成竹在胸。”   能不能录取,不单要看他的文章,还要看天子与众位权贵的博弈。   天子有三颗龙珠在手,更有蛟龙卫在秘密训练,只怕如今敢与天子作对的,怕是没有。   尚书府这半年越加低调,尤其是杨素一条手臂被斩断后,整个尚书府隐约中显露出几分破败的姿态。   揉了揉小丫头的脑袋,朱拂晓心头叹息:“可惜你不能修炼武道,否则区区白血病而已……。”   不能修炼武道,就不能炼化龙珠,朱拂晓也是无奈。   “只希望我突破魔导士,可以有更好的办法来遏制你的病情。”朱拂晓敲了敲小丫头的脑袋。   “哥,能维持现在这样,我就已经很满足了。”朱丹眨巴眨巴大眼睛,盯着朱拂晓。   “别胡说,区区白血病罢了,总归是有办法解决的。”朱拂晓背负起包裹,心中早有打算,再不济可以将朱丹变成吸血鬼。。   “在山中等我回来。”朱拂晓吩咐了朱丹一句,然后向山下走去。   白鹭书院没有誓师大会,夫子等人从头到尾根本就不曾露面,全凭各位士子准备。   朱拂晓一路下山,所见之人皆是寒门弟子,那勋贵子弟早就搬入山下,不见了踪迹。   “朱兄!”遥遥的,只见一道人影对着朱拂晓挥手,刘胜满脸笑容的来到了近前。   “刘兄日子过得太清苦了些。”朱拂晓看着刘胜,此人脸上满是憔悴之色,比当初清减了许多。   刘胜苦笑:“选曹七贵的胃口太大,我现在就连山中打来的兔子,也要拿下去卖了凑钱买礼物。”   “今年监考的大宗师乃裴矩与虞世基二人,那虞世基狮子大开口,据说从进士的名额卖到了万两银子。所有学子的入门钱,也要八百两。”刘胜苦笑:“错非兄弟你相助,我只怕连入门钱都凑不齐。”   何谓入门钱?   入门钱就是只是一个提名而已,保证你学识相同的情况下,不会被暗箱操作刷下来。   仅此而已!   交了入门钱,不一定会录取。但不交入门钱,就一定不会被录取。   “我没有交入门钱,岂不是死定了?”朱拂晓怪异道。   “你已经得罪了天下勋贵,就算交了万两银子,也没有人会给你通融,还是死了这条心吧。”刘胜没好气的道:“朱兄锋芒太甚,凭你的才华,若肯收敛锋芒蛰伏起来,此时必定一飞冲霄。”   朱拂晓笑而不语,眼神里露出一抹莫测的笑意:蛰伏起来,他还是朱拂晓吗?   金榜题名,可以叫他快速晋级魔导士,省去无数打磨那残魂的苦功。   但没有金榜题名,那又如何?   只要是水磨墨的修炼下去,十年也必定可以功行圆满。   他只是不想在等十年了而已。   与朱拂晓聊了两句,刘胜快速与朱拂晓分别,可不敢与朱拂晓多说,免得遭受牵连。   朱拂晓一路下山,雇佣了一辆马车,径直来到了洛阳城内的翰林院外。   此次考试,在翰林院与国子监两处考场。   朱拂晓才到山下,就看到了杨玄感、裴不尦、宇文成都等一众勋贵子弟汇聚在翰林院前,围在一起哈哈大笑。   “贾谊“五饵三表“之说,班固讥其疏。然秦穆尝用之以霸西戎,中行说亦以戒单于,其说未尝不效论。   周礼言农政最详,诸子有农家之学。近时各国研究农务,多以人事转移气候,其要曰土地、曰资本、曰劳力,而能善用此三者,实资智识。方今修明学制,列为专科,冀存要术之遗。试陈教农之策。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义。”   “这是什么狗屁题目,简直笑死我了。这般冷门的题目,咱们根本就没有见过,除非陛下脑子被门夹了,否则岂会出这等题目?”裴宣机看着杨玄感手中的纸卷,放声大笑,露出了一抹道不尽的讥讽。   “那朱拂晓实在没脑子,就连这等题目都相信,活该他被坑害!”柴绍冷笑。   “不错,如此无知之辈,果然不堪大用。这般题目就算给我,我都不会相信,实在是太冷门了,想不到朱拂晓这厮竟然相信了。”独孤灿笑了一句。   “无知之辈,坐井观天之人!”宇文析笑了一声。   “不错不错,就连这种题目都相信,那朱拂晓确实蠢得要死,应该去找块石头撞死。这等寒门子弟,哪里知道什么热门、冷门题目的区别。”韩擒虎的儿子韩世谔忍不住讥笑了一声。 第两百79章 天机   众人围绕着那题目议论纷纷。   就在此时,柴绍见到朱拂晓下了马车,转身对着众位勋贵道了句,只见众人俱都是纷纷转身侧目望来,然后看到了面色淡然的朱拂晓。   “朱拂晓,咱们可是又见面了。”杨玄感大步走来,脚下虎虎生风,被众人拥簇在中央。   朱拂晓看着杨玄感,感受着对方的生命磁场,不由得暗自咋舌:“这厮好造化!得了一颗龙珠,竟然突破至宗师之境,体内有斗气开始流转。”   “是又见面了!”朱拂晓不阴不阳的道:“我可真是倒霉,又碰到了你们这群玩意。”   听着朱拂晓骂人的话,杨玄感也不恼怒,反倒是笑眯眯的打量着他,眼睛里露出大仇得报的喜色:“朱拂晓,你且看翰林院前的考场,可曾发现什么?”   朱拂晓还首四顾,露出一抹讶然:“都是勋贵子弟。”   “不错,因为翰林院的屋舍比较好,所以只有勋贵子弟,才能在翰林院考试。”杨玄感看向朱拂晓:   “你可知道,你一届平民百姓,为何能来只有勋贵子弟才能进入的考场?”   “莫不是你安排的?”朱拂晓问了句。   “不错,就是我安排的。”杨玄感在笑,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可你是否知晓,我又为何如此安排?”   “为何?”朱拂晓很配合杨玄感的问话。   “为何?”杨玄感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目光里满是大仇得报的喜悦,那种难以压抑的激动:“呵呵,你看看这个,熟悉吗?”   杨玄感自袖子里掏出一张纸,递给了朱拂晓。   朱拂晓低下头看着纸上的文字,然后不由得一愣,上面是他熟悉的十个题目。   “是不是很熟悉?”杨玄感看着朱拂晓,嘴角裂开一道缝隙:“哈哈哈!假的!这是假的题目!这就是我随手自一本书上抄录的题目,故意叫李建成交给你。”   “你拿着假的题目苦苦研究了五个月,现在是什么心情?是不是恨不得将我千刀万剐碎尸万段?”杨玄感看着朱拂晓,目光里满是兴奋、期待。   他很期待看到朱拂晓那种暴怒,恨不能将自己给掐死的表情。   说实话,他杨玄感从小到大,就从没有在一个人的身上吃过这么多的憋。   “哦?”朱拂晓淡淡的看着杨玄感:“假的?”   “是假的!”杨玄感在笑,眼泪都要流下来了:“从头到尾都是我布置的一个陷阱,专门针对你的陷阱。你区区一个贱民,凭什么和我门阀世家的子弟斗?”   “假的又能如何?”朱拂晓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将纸卷扔到了杨玄感身前。   “你不怒?”看着面色平淡的朱拂晓,杨玄感笑容忽然止住,本来很好笑的事情,忽然就没有那么好笑了。   甚至于心中一股憋屈劲,无名之火不知自何处凭空涌起,窜入了他的大脑。   “我为什么会恼怒?”朱拂晓看着杨玄感,眼神中充满了诧异。   “你可是耽搁了五个月,足足做了五个月的无用功啊。”杨玄感面色僵硬起来:“此次科考涉及到龙血造化,千古以来唯此一次。错过今日,你就是与造化无缘。难道你不该愤怒?”   朱拂晓摇了摇头:“究竟是谁该怒,还说不定呢。”   一边说着话,朱拂晓目光看向李建成,此时李建成躲在人群中,目光与朱拂晓对视一眼,然后低下头不肯说话。   朱拂晓转身一甩衣袖,然后向翰林院走去。   “装腔作势!”见杨玄感面色不好看,宇文成都扫过朱拂晓的背影道了句:“内心里说不定已经慌成狗。”   “耽搁了五个月的时间,此次科考他注定名落孙山,咱们等着看好戏吧。他就算入了贵人法眼,那又能如何?不能金榜题名,天子就算在赏识他,也没有提拔他的理由,不还是田舍翁一个。”房玄龄走出来摇了摇头:   “咱们莫要多生事端,静待科考开始吧。”   此时此刻,众人心情各异,没有在朱拂晓脸上看到众人预料中的那种惊慌失措、怒火滔天的表情,众人只觉得一股劲使错了方向,一拳落空后的难受感,令人恨不能疯掉。   “杨玄感已经得了龙珠,为何还要来参加科考?”朱拂晓一个人站在翰林院的大门前,露出思索之色:“是了,他还有个兄弟杨玄奖,需要龙血洗髓伐毛。”   “不单单杨玄感,宇文成都的体内也有龙珠力场,不过被一股奇妙的气机遮掩得极深。错非我有法眼,怕也难以察觉到这股气机。这股力量灼灼,犹若是大日、岩浆,但却又有一股来自于死亡黑暗的邪恶。好奇怪的力量!”朱拂晓若有所思。   “铛!”   就在朱拂晓沉思之际,一道锣鼓声响,有官差前来。   “老夫虞世基,此次会试监考官。具体的规矩,大家都懂,老夫也不必多说,验明正身大家都进去吧。”一个胡须发白的老者自大门内走出,对着众位士子道了句。   都是勋贵子弟,对于虞世基来说,犹如自家后辈,当然不用像寒门士子那般严格。   有官差上前,开始验明正身,然后搜查众位士子的衣衫。   略作检查后,就将众人放了进去。   “朱拂晓!”   轮到朱拂晓的时候,旁边的虞世基忽然开口。   朱拂晓脚步顿住,提起地上的篮子,一双眼睛看着虞世基:“大人识得我?”   “如雷贯耳。”虞世基静静的看着朱拂晓:“今朝考试结束,最好回去自我反省一番。”   说完话摆摆手,示意朱拂晓退下去。   区区一个寒门士子罢了,能和他说一句话便已经是天大荣幸,他又岂会在朱拂晓的身上浪费时间?   左右朱拂晓今日都栽了,他也不必多言。朱拂晓若是聪明人,那就该一点就透。   若朱拂晓是个傻子,多言也是无用。   朱拂晓随着众人来到棚子内,心中思忖着虞世基所说的话。   左右打量棚子,比后世的考试更加严格,棚子内都是四面左右围起来,只有一面露出阳光,供巡查之人窥视。   完全没有任何窥视别人试卷的机会。   大内深宫   杨广站在书房内,背对着朝中诸位大人,一个人静静的看着书架上的书籍。   “科举之事,准备的如何了?”杨广问了句。   “回禀陛下,已经准备完毕,只等陛下一声令下,科举便可开始。”杨素上前道了句。   “可有作弊、夹带的学子?”杨广又问了句。   “没有!”杨素恭敬的回答。   杨广不再理会众位大臣,而是目光自书架上凝聚,最终落在了一本略显古朴的书册上,随手一抽就将那书册拿在手中。   然后嘴角露出一抹冷酷的笑容:“薛已。”   “下属在!”薛已自人群中走出。   “此次科考,所有试卷由你严格把守,不许任何人事后更换试卷、颠倒名字。试卷交上来后,封存于奉天殿,所有大儒进入奉天殿批阅,名册出来之前,不许与外界有任何接触。”杨广吩咐了句。   “是!”薛已恭敬的道了句。   杨广扫过群臣,然后低下头看着手中书册,随意翻开后,选了一句话,提笔书写于宣纸之上:   贾谊“五饵三表“之说,班固讥其疏。然秦穆尝用之以霸西戎,中行说亦以戒单于,其说未尝不效论。   然后又随意翻开一页,提笔书写:   周礼言农政最详,诸子有农家之学。近时研究农务,多以人事转移气候,其要曰土地、曰资本、曰劳力,而能善用此三者,实资智识。方今修明学制,列为专科,冀存要术之遗。试陈教农之策。   然后复翻开一页,选取了一句话,抄录于之上: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义。   下方群臣看着杨素翻开一本不知名的书籍,俱都是心头一突,涌起一股不妙的预感。   果然,只见杨广书写完毕,抛下笔墨,对着那纸卷吹了吹:“我知诸公中有手眼通天之辈,前日朕封在御书房内的考题,早就有人提前得知。这大内虽然不说被诸位渗透成筛子眼,但却也七七八八没有秘密,但凡有风吹草动,都瞒不过尔等。”   “薛已!”杨广道了句。   “臣在!”薛已应了声。   “之前考题作废,将此考题密封,送入考场内。”杨广冷冷一笑。   “是!”薛已应了句,上前接过考题,开始当场密封。   杨广的话语落下,众位大臣俱都是如遭雷击,一时间有些懵逼,不知该如何是好。   尤其是那些收了大钱卖答案的众位大臣,你看我我看你,只觉得手足发软筋骨酥麻。   “陛下,不可!此事万万不可!”杨素一步迈出,连忙道了句。   “为何不可?”杨广目光犹如是小太阳:“朕就是天,朕的话就是旨意,有何不可?除非是你提前盗取了答案,否则如何不可?”   “臣不敢!”察觉到杨广眼中的杀机,杨素惊得身躯一软,连忙跪倒在地,惊得一身冷汗:“自从开了科举之后,所有题目皆是提前三五个月选备,个个都是精挑细选,陛下此举有违祖制。” 第两百80章 傻眼了   如今杨广,今非昔比,绝非众人能硬抗的。   “朕的话就是规矩!科举是先帝开的没错,但规矩并未定下,我等后人理应完善规矩。”杨广眯起眼睛,声音冷厉威严:   “再者说,朕的话就是规矩。朕此举不过是为了给天下士子一个公平罢了,谁要是阻我,便是心中有鬼?”   此言一出,群臣不敢言语,不能有丝毫争辩。   自家的事情,自家心中清楚。   真要惹怒了天子,继续采用之前的试题,一旦成绩下来,天子有心追查,众人有一个算一个,谁都别想跑。   科举之事,不过是大家互相给面子,往日里舞弊也算是潜规则,先帝为了开科举减少阻碍,给各大世家开的后门罢了。   现在杨广要掀桌子和大家清算,谁也不敢真的和天子顶撞。   不追究也就罢了,追究起来可是会掉脑袋的。   “去办吧。”杨广看向了薛已。   “臣遵旨。”薛已闻言躬身退下,然后快速出了大内深宫,向考场而去。   一路径直来到翰林院,只见薛已高呼:“圣旨到,众位考官接旨。”   虞世基正在案几前喝着茶水,闻言心头一惊:“圣旨?科考前可从未听闻陛下下过圣旨的。”   不单单虞世基,许是众位勋贵子弟心中有鬼,正在排队等候检测的众位士子,此时亦不由得心中一突,一股不妙之感自心头升起,莫名其妙总有一种大祸临头的感觉。   “陛下有旨:新科试卷全部作废,新的试卷在此。”薛已送出了手中试卷,以托盘递到了虞世基身前:“虞大人,接旨吧。”   “什么?”虞世基闻言一愣:“临场更换试卷,本朝可从未有过如此先例。”   “这是陛下圣旨。”薛已面无表情的看着虞世基。   虞世基不敢抗旨,只能对着手下差役摆摆手:“将试卷取了,与众位士子发下去。”   监考官领命而去,学院内瞬间又恢复了宁静。   有官员持着试卷题目,一路走过发了下去,朱拂晓拿到试卷后,不由得一愣:“咦,果然如此。”   这试卷上的题目,果然与朱拂晓命运泥板上预料的一般无二,顿时朱拂晓下笔如有神,写的是文采飞扬。   此时杨玄感等勋贵子弟,此时却是瞪大眼睛,呆呆的看着身前试卷,一个个犹若见了鬼般,张大嘴巴竟然不知言语。   第一题:贾谊“五饵三表“之说,班固讥其疏。然秦穆尝用之以霸西戎,中行说亦以戒单于,其说未尝不效论。   哪一行行字体,清晰的烙印在杨玄感脑海中,就像是一颗天雷般,炸得其五迷三道。   “卧槽!这他妈太儿戏了吧?老子该不会是看花了眼吧?”杨玄感看着手中试卷,努力的揉了揉眼睛:“不应该啊!不应该是这样!”   这题目他太熟悉了,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因为这题目是他五个月前亲手抄写的,但偏偏对于这题目却一无所知。   “考官,这题目该不会是被人掉包了吧?”杨玄感忍不住对着走过的差役喊了一声。   “放肆!此乃考场,任何人不得喧哗,违者叉出去。”薛已声如雷霆,对着杨玄感呵斥了一声。   “我怀疑这试题被人掉包了!这根本就不是陛下选的题目。”杨玄感对着薛已喊了句。   “此题目乃陛下亲手交给我的,你若是再敢喧哗,我就将你叉出去!”薛已冷冷的看了杨玄感一眼,双方早就是深仇大恨,正找寻不到机会呢。   杨玄感顿时不敢言语,生怕薛已趁机报复,只能闷头看向手中试卷,一时间面色青红交替,五颜六色煞是好看。   不单单是杨玄感,此时众位勋贵子弟看着手中题目,俱都热血冲霄,忍不住大脑一轰,眼神里充满了骇然之色。   这题目怎么这般熟悉?   “我该不会是看错了吧?这题目不是杨玄感戏耍朱拂晓的题目吗?”韩世谔瞪大眼睛看着手中题目,目光里充满了不敢置信:“杨玄感究竟在搞什么鬼?莫不是在和大家开玩笑?”   “这题目?貌似当初是朱拂晓亲手交给我的吧!”裴不尦看着手中的题目,有些傻眼了,他当时但凡背后看一眼,也不至于如今这般两手抓瞎,什么也写不出来:   “亏得我还给人家送答案,搞了半天小丑竟然是我自己!”   看着案几前的题目,裴不尦忽然想哭。   曾经最正确的题目就摆放在我面前,会试第一名距离我只差了看一眼的距离,可惜我却没有珍惜它。要是上天再给我一个机会,我会说---看你一万年。   “这题目???”柴绍本来正满是信心的拆开试卷,早就心有成竹,所谓的会试不过唾手可得。   会试?不是有手就行?   只是伴随着试卷逐渐拆开,一行字眼出现在眼帘时,柴绍顿时傻眼了:   贾谊“五饵三表“之说,班固讥其疏。然秦穆尝用之以霸西戎,中行说亦以戒单于,其说未尝不效论。   “这题目怎么这么眼熟?”柴绍有些麻爪:“什么鬼东西?这不是杨玄感糊弄那猴子的吗?”   此时所有勋贵子弟都傻眼了,看着那熟悉的题目,刚刚大家还在门外嘲笑别人来着,可谁知转眼间就打脸了!   打的众人面红耳赤。   但凡当时众人抽出书本看一眼,也不至于像是现在这样,啥也写不出来。   不远处的一个棚子内   “我真是傻逼了,之前还笑朱拂晓,原来最傻的那个竟然是我自己!”韩世谔有些麻爪,抓了抓头皮:   “这么冷门的题目,陛下怎么会考?要是考,不也该四书五经,运河政事吗?”   “怎么办?”韩世谔抓了抓脑袋:“只希望外面的人聪明点,早点将答案给送进来。”   韩世谔隔壁   李建成看着手中熟悉的题目,一时间也是不由得面色愕然,露出一副哭笑不得的神色,一字一句的读着:   贾谊“五饵三表“之说,班固讥其疏。然秦穆尝用之以霸西戎,中行说亦以戒单于,其说未尝不效论。   读完后,开始陷入了沉思:“五个月前我记得看过资料来着,虽然过去了四个月,资料已经有些模糊了,但我还有印象。我现在是该哭呢还是该笑呢?”   李建成心情复杂,慢慢提起的纸笔。   不过两个时辰,朱拂晓已经所有题目都回答完毕,看着手中熟悉的试卷,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   “究竟是我推演了命运,还是命运借我之手演化?”   “好奇怪的命运之力,我也推演不明白。”朱拂晓有些出神:“若无意外,此次会试稳了。至于说世家的阻碍,先生说我有贵人相扶,入了贵人的法眼。而且我曾经以命运推演过,此次金科我必定名列第一。”   书写完毕,朱拂晓干脆闭目养神,修炼起圣杯法。   似乎是身处考场,此时距离那心中夙愿脱手可得,此时魔导士的境界无限的靠近,似乎随时都能突破。   外界   此时早就翻了天   早朝散去之后,杨素看着手中宗卷,也是一阵头大:“想不到陛下竟然如此狡诈,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现在该如何是好?众位大人急的已经犹若热锅上的蚂蚁,外面已经要翻了天了。”韩擒虎抓着脑袋。   “速速请诸位大儒前来!”杨玄感眼神里露出一抹凝重:“立即给我将这题目连夜赶出来,不可叫我世家子弟落榜。”   “是!”有门外仆役应了声,然后快步向偏殿而去,开始吩咐人请诸位先生来。   当夜,尚书府灯火通明,数十个儒家学究不断遣词造句查阅经典,然后奋笔疾书,及至下半夜将所有的文书书写完毕。   “大人,新的答案已经好了。只是……翰林院那边监考的是薛已,国子监那边监考的是太子杨昭。想要将答案夹杂进去,只怕是……”侍卫面露难色。   “考场内唯一有机会做手脚的,只有蜡烛。”杨素眯起眼睛:“卖蜡烛的是那个人?”   “是翰林院的一个寒门老状元,入了翰林院八年,迟迟不得替补。”管家道了句。   “传咱们的话!”杨素站在灯火前,眼睛里露出一抹凝重:“他要是肯为咱们办事,明年就给他补一个六品知州外放出去。”   “是!”   管家闻言退下,脚步急健的离去。   翰林院内   灯火通明   数十缸水摆放在庭院内   薛已看着院子里的水缸,眼睛里一抹摄人的精光流淌:“务必小心火烛,但凡有星火,立即浇灭。”   “是!”   巡查的士兵道了句。   巡查庭院、考场的都是京都大营士兵,乃是薛已一手训练的,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休想买通。   是以薛已放心的很。   “叫兄弟们打起精神,今朝科考关系甚大,绝不容有半点闪失。”薛已道了句。   就在此时,有翰林院官员提着篮子自门外走来,向着考场而去。   “站住,什么人?”薛已呵斥一声。   “回禀大人,小的是卖蜡烛的。”那人回了句。 第两百81章 急风骤雨   “卖蜡烛的?”薛已山下扫过那翰林院官员:“搜!”   一声令下,众位士兵如狼似虎,那翰林院官员不敢反抗,任凭众位官差搜过每一寸肌肤。   过了半响之后,才见校尉道:“回禀大人,一切正常。”   薛已摆摆手,示意侍卫放行。   那翰林院官差提着蜡烛,来到了考棚前:“这位相公?可否需要蜡烛?”   看着身前的人影,杨玄感眼睛顿时亮了:“要!”   朱拂晓坐在考棚内,瞳孔内魔力流转,他虽然不知道众勋贵子弟如何作弊,但却已经有了叫众位勋贵子弟吃苦头的办法。   只见朱拂晓神魂内一阵波动,然后虚空中一道水流缓缓汇聚,犹若是灵蛇一般,贴着地面流动,不惹出分毫声响。   李建成手中拿着刚买的蜡烛,不着痕迹的掰开,只见蜡烛内出现了一个卷好的纸条。   李建成拆开纸条,然后奋笔疾书,迅速抄写。   待到抄写完毕之后,方才心满意足的将那纸条吞入肚子里,然后将试卷小心翼翼的摆放在案几一角,吹灭油灯睡去。   就算是武者,夜晚不睡觉也难受得很。   没有人注意到,就在李建成体内气血波动达到最低点时,一滩水渍出现在了试卷上。   然后那水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弥漫整个试卷,试卷上的墨迹散开,刹那间整个试卷一片模糊。   不单单是李建成的试卷,场中所有勋贵子弟的试卷,除了小胖子裴不尦之外,俱都浸染了一层水渍。   “呵呵,你就算是提前看了题目又能如何?世家的底蕴,不是你能想象的。”杨玄感抄录好文章,然后将纸卷团起来吞入口中:“要是叫你得了便宜,咱们兄弟也不必混了。”   说完话吹灭油灯,看着考场中那一道道熄灭的灯火,整个人也趴伏在案几前睡了过去。   杨玄感睡去没多久,只见一条水流像是灵蛇一般,顺着桌角盘爬上来,然后与那纸卷悄无声息的融为一体。   待到三更天时,整个翰林院考棚已经一片漆黑,除了巡逻的守卫提着灯笼,以及监考官坐在案几前喝着茶水,整个翰林院再无灯火。   天空不知何时弥漫起来黑云   “咔嚓~”   一道惊雷划过,伴随着疾风骤雨,还不众人回应过来,那铺天盖地的爆雨已经降临人间,然后雨水被狂风吹入了考棚,打湿了案几、打湿了考生的衣衫。   然后便是一阵阵惊呼、气急败坏的喊叫。   众位考生苏醒,连忙火急火燎的去保护自家试卷,可谁知那试卷已经被水流褟透,手掌一扯瞬间化成了一堆堆糊糊。   “我勒个草!”柴绍看着手中粘在掌心的试卷,还有那湿漉漉的案几,不由得惊的头皮发麻:“那答案我都已经吞下去了,这可如何是好?”   柴绍连忙点燃灯火,然后看着那已经成为了黑色的考卷,一颗心顿时沉入了谷底。   此时那忽如其来的狂风骤然止歇,唯有蒙蒙雨在秋露中洒落。   “监考官!监考官!”杨玄感面色铁青,忍不住吼了一声。   “科考重地,不得喧哗。”薛已已经被风雨惊醒,听闻杨玄感的吼叫,呵斥了一声。   “我已经做好了卷子,可谁知竟然被风雨打湿。尔等监考人员没有做好防护,这是尔等的罪责,尔等该当何罪?”杨玄感此时怒火冲霄的盯着薛已。   试卷被模糊,后果实在太严重了!   要是那答案没有被吞下倒也好,大不了重新抄录一遍,但此时答案已经被吞下去,他能怎么办?   至于说看一遍文章就过目不忘,简直是开玩笑的。   怎么办?   “吵什么吵!再给你一张宣纸,你重新写一遍就是了。反正那文章是你自己写出来的,再写一遍又有何难?”薛已没好气的道:“任何人不得喧哗。”   说到这里回身望了一眼,然后高声道:“来人,给诸位考生在发两张宣旨。”   “这……”宇文成都火冒三丈,看着手中糊糊的试卷,气不打一处来。   这是两张宣纸的事情吗?   只是他偏偏无法发作。   “可是我等试卷糊了,先前我等岂不是白写了?”柴绍忍不住道了句。   “那又如何?自先帝开科举以来,就是这规矩。这宣纸你要不要?”薛已没好脸的看着柴绍。   “要!”柴绍咬着牙擦拭了桌子上的雨水,然后恨得牙根痒痒,不得已将那宣纸接过来,然后绞尽脑汁的思考、回忆着自己之前看过的答案。   答案要是看一遍就能记住,那柴绍等人也就不必作弊了,直接去苦读一个月就行了。   众人苦着脸绞尽脑汁,笔下却是书写不出分毫笔墨。   这疾风骤雨当然是朱拂晓招来做掩饰的,按理说就算疾风骤雨忽然降临,也绝不可能将所有人的试卷都给打湿,但偏偏朱拂晓早就在之前动过手脚,提前打湿了众人的试卷。   众位勋贵子弟就算抓破脑袋也想不到,竟然是朱拂晓做的手脚。   至于说呼风唤雨?   对于朱拂晓来说是很难,但在翰林院呼唤起一阵小雨,还是不难的。   尤其河洛大阵如今已经笼罩整个中土,天地间的水汽异常活跃,反倒是相助了朱拂晓的施法。   朱拂晓也绝不会想到,自己竟然误打误撞,将所有考生买答案的计划给搅合了。   众位勋贵子弟看着案几前的文书,恨得牙根痒痒,整个人抓狂至极,恨不能直接一头撞倒。   外面的各位权贵大佬也绝不会想到,所有勋贵子弟竟然全军覆没,答出来的题竟然全都被朱拂晓给搅合了。是以没有第二次往考场内送题目,而白鹭书院已经被封锁,里面消息是绝对传不出去的。   一个微妙的误会,就此形成。   第三日晌午,朱拂晓对着巡考的士兵喊了句:“我要交卷。”   有士兵过来,将朱拂晓的试卷糊名装好,然后送出了翰林院,直接送入了奉天殿。   此次科考的评选之人,由虞世基与裴矩二人主持,再有白鹭书院的院长牛夫子、太子杨昭、薛已监考,全程监督,绝不会给人顶替、改名、换试卷的机会。   朱拂晓出了书院,然后面带笑意的直接回到山中,收拾行囊然后带着小妹去摆放王晖。   三年苦读,该是告辞的时候了。   未来自有前程。   “天蓬考得如何?”王晖一双眼睛静静的看着朱拂晓。   “若无意外,我必定登临甲榜。”朱拂晓笑着道。   “那便好,我也算是不负故人所托。”王晖拍了拍朱拂晓肩膀:“你性子太过于执拗,日后下了山,还需圆滑变通一些。”   “多谢先生提点。”朱拂晓道了句谢,然后将手中美酒递上:“此乃学生的一点心意。”   “日后自有相见之日,天蓬且去吧。”夫子面带笑意的接过酒坛,然后吩咐朱拂晓离去。   朱拂晓牵着朱丹的手,一路向白鹭书院外走去。   “哥哥,咱们去哪里?是要离开白鹭书院了吗?”朱丹看着白鹭书院,有些不舍,毕竟是自己生活了三年的地方。   “是呀,咱们兄妹要开启新的生活。”朱拂晓摸着朱丹脑袋,然后领着朱丹向洛阳城外而去。   他在洛阳城外有小筑,只等金科登顶,到时候便可突破魔导士的境界。   到那时,又是另外一个天地。   魔导士,关键在于一个‘士’字。   士族!   贵族也!   到了魔导士,那就是登堂入室,已经算得上是魔法中的贵族了。   在凭借圣杯为引,很多大规模的术法,已经可以尝试着推演。   朱拂晓满脸笑容,众位勋贵子弟此时汇聚在滕王阁内,却是恨得咬牙切齿。   全都砸了!   考场中所有勋贵子弟全军覆没。   这等消息一经传出,所有洛阳城的五姓七宗管事都懵了,有没有那么巧合?   刚刚写完答案,刚刚将答案吞入肚子里,恰巧来了风雨,打湿了所有人的试卷?   “朱拂晓那狗贼当真是好运道。”柴绍恨得咬着牙齿:“真真是可恨。”   裴宣机看向杨玄感:“大公子,你莫不是早就知道了真的答案?故意洗刷咱们呢?”   “简直哔了狗了!”杨玄感面色苍白,比吃了狗屎还要难受。   谁能想到,自己竟然成全了朱拂晓?   谁能想到,自己当时脑子一抽筋,所有抽出来的题目,竟然当真是那天子设下的考题?   此时杨玄感亲自成全了对手,比吃苍蝇还要难受。   “邪门!简直邪门到了极点!”杨玄感猛然站起身:“朱拂晓此时必定暗中笑话咱们呢。这小子简直太邪门了,决不能叫其登临金榜,否则本公子日后就是天大的笑话,成为天下笑柄。”   说到这里,杨玄感自手中抽出一份文书,递给了裴宣机:“裴兄,你将这份文书递给老大人与虞世基。”   文书上书写的乃是当日朱拂晓在白鹭书院的问答,陈述勋贵之利弊。   朱拂晓的一言一行,记述的清清楚楚。   “诸位老大人不屑于对付朱拂晓,但现在朱拂晓即将成了气候,只能舍下脸面,请诸位老大人出手了。”杨玄感叹了一口气。 第两百82章 一朝入魔导   听闻此言,裴宣机点了点头:“朱拂晓不知死活,竟然敢和天下权贵做对,就算天子也保不了他。”   众位勋贵子弟又是一阵唉声叹气,然后各自回返,想办法看看有没有机会去篡改考试的成绩。   且说裴蕴回到家中,问了一声:“老爷回来了么?”   “在书房呢。”小厮道了句。   裴宣机点点头,一路径直来到了裴蕴的书房:“爹。”   “有什么事吗?”裴蕴头也不抬的问了句。   “我这里有一份文书,还请爹过目。”裴宣机递上文书。   裴蕴面露疑惑,接过文书看了一眼,随后猛然一拍案几:“勋贵子弟竟然全军覆没,杨玄感弄巧成拙?朱拂晓决不能金榜题名,此事交给我就是了!”   说完话裴蕴站起身:“我去找裴矩!”   小辈玩砸了,只能老一辈出手,朱拂晓惹得天怒人怨,权贵又怎么允许他金榜题名?   “只是裴矩的态度,在世家与陛下之间模棱两可……”裴蕴心中远没有表面那么笃定。   奉天殿   试卷三日便已经批改好,排出了名次。   裴矩看着身前的试卷,低声道了句:“排出名册。”   有学士下去比对,不多时排出名册,递给了裴矩。   “大人,尚书府与吏部尚书递来了条子。”此时殿外侍从道了句。   “拿过来!”裴矩道了句。   侍卫领命,将条子递上来,裴矩打开两张条子,然后眉头一皱:“麻烦了。”   然后在打开身前排列好的名册,裴矩扫过榜单,瞳孔不由得一缩。   裴矩扫过榜单,落在了第一个名次上:朱拂晓。   第二个名字是房玄龄   第三个名字是杜如晦   第四个名字是李建成   第五个名字是刘胜   ……   裴矩目光一转,看向了太子杨昭与薛已,然后又看向身边的白鹭院长,略作思忖后提起毛笔,将朱拂晓的名字划下去:“朱拂晓此人德行不足,败坏斯文,且将其名字勾勒,重新排列。”   “裴矩,朱拂晓可是入了天子法眼的,你可要考虑清楚,尚书府再大,还能遮的住天子法眼不成?”牛夫子声如惊雷,震得书卷唰唰颤抖。   听闻此言,裴矩动作一顿,然后才道:“我乃是此次主考官,一切由我做主。尔等不过是监考罢了,若有异议,自有陛下驳回。”   裴矩不听,一意孤行,硬生生的将朱拂晓名字划下去:“重新整理书册。”   有士子重新排列,然后裴矩也不理会众人,径直向御书房而去。   “选曹七贵,霸道如此。”看着裴矩远去的背影,太子杨昭方才慢慢放下茶盏。   他虽为太子,但也是世家之人,羽翼未满之前,不会与世家站着唱反调。   “无用功罢了,天子已经不是之前的天子了。”牛夫子眯起眼睛:“裴矩此举,无疑自讨苦吃。”   他身为白鹭书院的夫子,自然知道朱拂晓早就入了天子心中,又岂是区区一个裴矩与尚书府能干涉的?   不过是心怀侥幸最后挣扎而已。   御书房内   裴矩面色恭敬的站在下首一礼:“陛下,金科名册已经出来,还请陛下阅览。”   “哦?”杨广低下头看向裴矩一眼:“呈上来。”   裴矩面色恭敬的看了杨广一眼,然后将名册呈递上去。   杨广面无表情的看着书册,许久后才道:“朱拂晓呢?”   “此子桀骜不驯,心怀戾气,被臣划掉了。不如打磨三年,在登金榜。”裴矩面无表情道。   “你们这些人啊,处处都想着自家利益,处处都想着和朕做对。”杨广笑了一声,脸上露出一抹无奈。   他恨五姓七宗勋贵子弟,但却偏偏不得不依仗这群人治理天下。   杨广与世家之间的关系,甚至于选曹七贵之间的关系,绝非表面上那么简单。   简单来说,世家两头下注。   一部分子弟死心塌地投靠杨广,还有一部分铁了心的和杨广硬磕。   毫无疑问,选曹七贵虽然是世家的人,但全都是投靠杨广的铁杆心腹。   只是面对着家族的要求,裴矩也不好推拒。   杨广与裴矩关系不错,但与裴矩身后的家族,却是势如水火。   选曹七贵俱都是如此。   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   若杨广露出颓势,选曹七贵自然另择明主,最先跑的就是他们。但只要杨广保持强势,选曹七贵就是杨广与世家的最大缓冲,也是杨广的最忠实下属。   这名单之事,在杨广看来,是裴矩的一份试探。   试探杨广对世家的态度!   试探杨广的底气。   “杨素出手了,臣也推拒不得。否则自绝于五姓七宗,只怕薛已就是臣的前车之鉴。”裴矩苦笑。   “形势当真恶劣到如此了吗?”杨广忽然没头没脑的问了句。   “天下皆反!”裴矩低声道了句。   杨广不语,然后提起朱批,在奏折上最顶端写下朱拂晓的名字:“发下去吧,今朝头名就定朱拂晓了。”   “不是还有殿试?”裴矩迟疑。   “今年的规矩要改一改,朕还要炼化龙珠,可没时间费心思。今年朕就要解决了杨素,清扫出朝堂的最大绊脚石。杨素一死,朝堂便是朕的一家之言。”杨广放下朱批:   “退下吧。”   听闻杨广的话,裴矩身躯一抖:要对杨素动手了吗?看来当今天子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   刹那间,裴矩心中所有小心思,都被按捺了下去。   当天中午,金榜便直接悬挂了出去,根本就不给众人插手的机会。   当朝天子的强势,展露的清清楚楚。   他,绝不会对任何人妥协。   朱拂晓犹若是薛已般,成为了天子与世家的新一轮争斗焦点。   金榜悬挂,然后有士卒敲锣打鼓,一路径直向朱拂晓隐居的小筑内奔来报喜。   听着远处传来的敲打声响,朱拂晓推开门走出屋子,遥遥的看着远处丛林,一队人马争先恐后的来到了院子外:“恭贺朱拂晓大老爷,名列金科甲榜第一名,被陛下钦点为金科状元。”   “恭喜朱老爷!”   “恭喜!恭喜!”   一群官差不断道喜。   朱拂晓站在楼阁上,看着那报喜的官差,忽然嘴角露出一抹笑容,神魂内一阵莫名气机流淌,那最后的一丝丝不和谐尽去,体内魔法漩涡流动,一道符文自那漩涡中衍生。   魔导士,水到渠成!   魔导士---四阶。主要是固模。   大魔导士—五阶。将模型演变成本命符文。   固模,就是法术模型。   到此境界,可将选一魔法作为自己的本命魔法。   就像是死亡魔法,包含:黑暗、召唤、亡灵、诅咒等等,无数的魔法分支。   但人之一生精力有限,不可能将所有的魔法都修行到巅峰状态,需择一种而登临绝顶。   朱拂晓这几年早就有所考究,他此时魔法突破,毫不犹豫的直接将体内那先天而生的魔法‘死亡’符文作为了自己的本命术法,本命模型。   此符文天地而生,乃是‘死’之精华所在,黑暗魔法之核心。   凭借此符文,突破大魔导士亦不过水到渠成而已,只要他吃透了那先天符文,便可直接晋级大魔导士的境界。   参悟先天符文,就像是直接给普通人一个甲骨文,叫你去揣摩、参悟其所蕴含的涵义,难度不是一般的大,要不断的去推演、试探。   魔法一道,浩渺无垦,想要完全参悟何其之难?   但即便如此,此时朱拂晓神魂飞速增长,刹那间有了质的变换,体内三魂七魄竟然朦胧中化作了一道道流光,被炼入了那先天符文之中。   “恭喜朱老爷!公子朱老爷!”众位官差站在门外道贺。   朱丹早就捧着赏钱,一把把的扔了出去,惹得众位官差不断嚎叫着道喜。   “其实突破魔导士,对我来说最大的好处还是能调动更多魔力,施展更多的它系魔法。朱丹的病,我也有了遏制、治愈的办法。本来我以为唯有突破大魔导师,才能为朱丹治疗。但现在我以那先天死亡符文作为根基,却具备了寻常魔导士不具备的别样能力。”   “理论上来说,圣杯也是我的本命符文,乃是我的精气神观想所化。只是有些不一样而已。”朱拂晓打发走了众位官差,目光里露出一抹思索:“天地不一样了。”   “哥,你似乎变得不一样了?”朱丹看着立于楼阁上的朱拂晓,眼神中满是好奇。   “是不一样了!你哥我现在也算是出人头地了。”朱拂晓摸着朱丹脑袋,然后兄妹二人开始置办伙食。   直至夜晚   将朱丹哄得睡着,朱拂晓一个人站在院子里,看着天空中的明月,缓缓的伸出了手掌。   青色的风元素涌动,在朱拂晓指掌间蔓延,化作了一道三尺长,肉眼可见的长刀。   无数的风刃被压缩到极致,化作了固态的长剑,内蕴着令人心惊的力量。   “元素固化?也不算是,只能说是一种术法的应用而已。如说过以前的雷电魔法是一下子,现在的雷电魔法就是持续性的!”   ps:求一下订阅哇兄弟们。哭唧唧。 第两百83章 未来   魔导士,已经步入了贵族的门槛。   在朱拂晓的记忆中,即便是在那个魔法鼎盛的世界,一旦步入魔导士的境界,就算是平民也可以被赦封为贵族。   “此境界承上启下,算得上是中层阶级。一旦修为突破至魔导师,那已经是顶尖战力,那么一小撮的人。至于说大魔导、圣魔导、法神,已经长生不死,近乎于不可思议。”朱拂晓摇了摇头,手中长剑挥出,身前的竹木瞬间被割裂。   “不可思议。”朱拂晓嘀咕了句,然后抬起头看向远方天空:“接下来就是我在红尘中验证所学,施展抱负的时机。世家门阀如此欺我,我又岂能善罢甘休。”   大隋进士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高贵,不曾有跨马游街那一套。   但进士一词,却已经说明了一切。一个‘士’字,说明了一切。   考中进士,就脱离寒门,自动晋升为贵族。   “修成魔导士,很多手段皆可施展,洛阳城各家勋贵的钱库,我要来了!”朱拂晓吹灭烛火,转身回到竹林稳定境界。   三日之后,有朝廷官差送来文书、印信,还有当朝天子的圣旨。   杨广闭关修炼龙珠,欲要与杨素做最终决断,宴请天下士子的宫廷盛宴,由太子杨昭代为出面。   此次科考,因为朱拂晓坏了众位权贵的试卷,所以今年乃是寒门士子的饕餮盛宴,只要有真才实学,所有士子皆可直入青云,绝无任何外力干涉。   “朱兄!朱兄!”   第二日清晨,天才刚刚亮,就听小筑外传来一道呼喊,刘胜站在院子外伸长脖子在篱笆外喊叫。   “喊什么喊,大清早惹人安宁。”朱拂晓趴在窗前没好气的道了句。   他昨夜修炼的有点晚,所以造成起的很晚。   朱丹常年跟在朱拂晓身边,也养成了好吃懒做日上三竿才起床的毛病。   在这个世界的懒惰,在朱拂晓看来却是习以为常。   正常人没事谁起那么早。   “朱兄,我中了!我中了!乙榜第三!乙榜第三!”刘胜站在门外,周身酒气汹汹,面露癫狂之色。   “不过区区金榜题名而已,又不是直接去做官,有什么好高兴的。”朱拂晓不以为然,淡淡的道了句,声音里充满了怪异:“想要补实缺。可没有那么容易。”   “好歹也是中了科考,吃皇粮的人。”被朱拂晓泼了一盆冷水,刘胜的兴奋冷淡下来,眨巴着眼睛看向朱拂晓:“朱兄,我跟你讲,咱们书院这次足足考中了八十九人!”   朱拂晓点点头,慢条斯理的整理好衣衫,然后走下酒楼:“都是有真才实学的大才子。据说今年勋贵子弟押错了提,又被雨水糊了试卷,所以给了寒门士子的机会。”   “三日后,太子杨昭欲要代替陛下在光明殿宴请各位学子,朱兄未来可有何抱负?”刘胜看着朱拂晓。   “刘兄有何打算?”朱拂晓不答反问。   “我跟朱兄你混。”刘胜目光灼灼的看着朱拂晓:“不知朱兄肯不肯收下我这小弟。”   “哦?”朱拂晓眉毛一挑:“刘兄怎么想起来和我混?你不是该和天子混吗?”   “朱兄能在各大贵族的围剿下杀出重围,实力可见一斑。咱们寒门士子唯有抱成一团,才可与勋贵决一高下。翰林院中的老翰林无数,真正有机会补实缺的又能有几个?”刘胜眼神里满是凝重:   “金榜题名,不过是人生的第一步而已。”   朱拂晓坐在案几前,拿出武夷山的茶叶,手掌一伸火焰滚滚,水壶刹那间沸腾。   “这是血脉之力?”刘胜看着朱拂晓手中的火焰,面露震惊之色。   “算是吧。”朱拂晓没有解释,只是给对方倒了一壶清茶:“刘兄当真想要投靠我?你可知道我现在的处境?”   “清清楚楚。”刘胜端起茶盏:“天下勋贵恨不能将朱兄除之而后快。”   “你不怕?”朱拂晓问了句。   “有朱兄在,我不怕。”刘胜笑着道。   朱拂晓的本事毋庸置疑,能活到现在就是他一身本事的最好说明。   “不单单我不怕,还有三十多位同窗,也要投靠朱兄,不知朱兄有没有胆子接纳下来。”刘胜看着朱拂晓:“都是金科乙榜上的士子。”   似乎是看到了朱拂晓眼中的疑惑,刘胜解释了句:“朱兄在白鹭书院与权贵子弟斗法,咱们都不是瞎子,可都看在眼中了呢。但凡心有宏图之辈,都绝不会屈居于世家的麾下,做一个被人呼来唤去的狗。咱们寒窗苦读十几年,是为了做人来着。”   “诸位投靠我,我自然没有不接纳的道理。”朱拂晓笑着喝了一口茶水:“这样吧,明日洛阳城禾云楼我做客,宴请诸位兄台。”   禾云楼是武士彟的产业,与朱拂晓也是老熟人,他当然要照顾老熟人的生意。   “好,今日我便与诸位同窗约好,咱们明日在禾云楼共商大计。”刘胜拍掌笑着道:“想要与五姓七宗较劲,咱们寒门必须要抱团。咱们可是将希望放在朱兄的身上了。”   刘胜与朱拂晓谈论了一会,然后转身告辞离去,留下朱拂晓站在庭院内不语。   “哥,你当真要和五姓七宗的人死磕到底?”朱丹从竹楼内走出,眼睛里满是担忧。   “你哥我就是一个吃不得亏的性子。谁敢惹我,我就要谁的命!”朱拂晓面带温和的笑容:“不如就先拿杨素开刀。朝堂中杨素乃五姓七宗的领头羊,是五姓七宗推举出来对抗天子的领袖,我将杨素弄死,日后朝堂中勋贵群龙无首,正是我等寒门士子补空缺的时机。”   杨素一死,天子必定清洗朝堂,将杨素一党连根拔起。可是朱拂晓如何稳妥的叫自家士子补了空缺,而不被人钻空子摘了果实?   “六品以上的官职是别想,先将那些真正投靠我的士子,安插在各部的底层,但却关键、实权的位置。”朱拂晓手腕敲击腰部:“既然想要开山立马,那就要将所有人组织起来,形成一个严谨的组织,要有属于自己的产业。”   “小妹,咱们去逛街。”朱拂晓喊了一声,拉着自家小妹,雇佣了一辆马车,然后兄妹二人就去了洛阳城闲逛。   马车走过洛阳城的每一条街道,朱拂晓打量着洛阳城的中心之地,在这寸土寸金的洛阳城,想要置办一处买卖,实在不是一个容易的事情。   “老爷,前面就是禾云楼。”车夫驱赶着马车,一双眼睛看向远处三层高的酒楼。   酒楼人气爆满,此时虽然是上午十点左右,但却已经宾客满座。   “就在禾云楼停下。”朱拂晓吩咐了句,然后扶着朱丹下了马车,径直向禾云楼而去。   “客官,里面请。”小二主动上前招呼了一声。   “叫你们大掌柜过来,我要见大掌柜。”朱拂晓道了句。   见朱拂晓气度不凡,不像是闹事的,小二点点头:“爷里面歇着,小人这就去为你找人。”   朱拂晓被小二安排坐在大堂,瞅着大堂内的酒客,朱拂晓心中思绪飘忽:“洛阳城寸土寸金,想要购置产业,根本就不可能。没有人会卖酒楼。”   就像是在后世的二十一世纪,没有人会去卖自家北京城二环的王府一样。   “哟,不知这位贵人打那来,找小的有什么事?”一个四十多岁,带着笑脸,满身肥肉的掌柜恭敬的走过来,然后道了句。   “武士彟东主可在?”朱拂晓问了句。   “客官认识我们东家?”掌柜闻言一愣,然后连忙道:“东主去太原运货了,恐怕还要半个月才能回到洛阳。”   “我叫朱拂晓,你给大东家发一封书信,就说我有一个大买卖想要谈。”朱拂晓面色慎重道:   “一个叫武家富甲天下的大买卖!”   “小人记下了。”掌柜扫了朱拂晓一眼,不敢有丝毫怠慢。   眼前青年虽然穿的是粗布麻衣,但那股气度他生平仅见。   “明日禾云楼我包下了,这是三百两银子的订金。所有的好酒好菜,尽管上来招呼。”朱拂晓吩咐了句。   “小人遵命。”掌柜笑眯眯的点头应下。   身为迎来送往的掌柜,他这一双眼睛是火眼金睛,什么人没见过?   朱拂晓绝不是平常人。   “好酒好菜尽管上,在下饿了。”朱拂晓看着掌柜,摸了摸四处打量的朱丹脑袋。   “爷您稍后,小的这就去准备。”掌柜的手脚麻利收下订金,然后快步离开。   酒足饭饱之后,兄妹二人在掌柜相送下离开酒楼,朱拂晓此时脑海那模糊朦胧的计划越加清晰:   “造纸术!”   “没有人能拒绝得了雪白的A4纸。这可是划时代的东西!武士彟还有半个月才回来,我利用魔法将造纸术钻研出来,时间还来得及。只要武士彟不是傻子,一个造纸术的配方,置换一个禾云楼,他就不会拒绝。”朱拂晓心中有了思绪,陪着朱丹在洛阳城闲逛起来。   朱丹太久没有下山了,倒是叫朱拂晓心中充满了亏欠。 第两百84章 同盟会   朱拂晓见惯人世繁华,早就看破人情冷暖,纵使是一个人在深山老林枯坐百年,也依旧能活的很开心、很自在。但是朱丹不行,她还年轻,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她还没有看到过这个世界。   与朱丹回到小筑,朱拂晓亲自动手,召唤白骨骷髅开始推演造纸之术。   蔡伦虽然造出了纸张,但那纸张脆弱、粗糙不堪,根本就不会被士大夫一族所用。   而朱拂晓要造的是后世大白纸。   这是读书人的天下,只要造出了大白纸,还怕卖不出去吗?   这可是一笔可以敌国的财富。   第二日   朱拂晓在禾云楼会见了三十多位寒门进士,刘胜在其中穿针引线,众人在禾云楼内大吃大喝,畅谈未来。   待到酒过三巡,朱拂晓慢慢站起身,端着酒盏看向楼中一个个面黄肌瘦,但却精气神盎然不同的士子:“诸位同窗,这天下是勋贵的天下,我等寒门弟子难出头。若想在这世道打破世家封锁,有所建树,非要同心协力不可。”   “是以,在下欲要组建同盟会,会中兄弟相守相望互为助力,一道面对权贵的打压,为天下寒士开辟出一条通天大道。面对着权贵的步步紧逼、欺辱,我等能挺起腰杆,挺胸抬头做人。那关陇门阀、山东集团可以把持天下朝政,将我等寒门士子踩在脚下。我等乃是寒门中的精锐,如今能学有所得出人头地,自当为天下百姓发声。若连我们这些熬出头的人都不敢替下面的百姓开口,都不能造福一方的话,天下百姓只怕永无翻身之地。”   朱拂晓声如惊雷,叫人震耳欲聋,酒楼的窗纸在唰唰作响:“我今日欲要组建同盟会,诸位有志之士,不惧权贵之人,可入我会中。同盟会以造福百姓、为天下百姓发声为宗旨。我等不惧死亡、不怕牺牲,只求完成千秋大业,叫我寒门士子能光明正大的站在勋贵面前,与其平等对话。”   “好,朱兄有此志向,在下不才,愿意加入同盟会,为天下苍生出一份力气。”刘胜闻言猛然站起身,带头喊了一句。   “算我一个!”   “也算我一个!”   “朱兄有鲲鹏之志,我等自然也不甘示弱。”   “不错,我等熬出头来,若不能为那底层百姓发声,底层百姓岂不是永无翻身余地?”   “用我等热血,为天下苍生杀出一条血路!”   “科考太难!勋贵子弟层层打压,欺辱我等无权无势,今日我等联合起来,为天下寒门搭建一个庇佑的广厦。”   “不错,日后我等在官场中面对权贵倾轧,也能报团取暖!”   “朱兄有大本事,我等愿意尊朱兄为会长。”   “……”   一言落下,群英响应。   能从毫无资源的寒门杀出血路,出人头地之辈,俱都是天纵英姿,绝无庸碌之辈。   “来人,录下名册,同盟会之事暗中秘密组建,一个月后我再来给诸位兄弟一个章程。”朱拂晓大笑,开始为众位士子灌鸡汤、洗脑。   至此,同盟会便算组建起了框架。   众位士子面对庞然大物的权贵集团,不报团取暖怎么行?   往日里众位寒门士子抱不起来,那是因为没有领头羊,没有人能当得起顶梁柱。   但是朱拂晓在白鹭书院与勋贵子弟硬磕三年,叫无数寒门士子看到了希望。   一个个飞蛾扑火,但却奋不顾身的光明。   能从万千寒门杀出来的,都没有傻子,自然知道报团取暖的重要性。   录下名册,朱拂晓看着手中名单,足有三十五人。   看着那一张张或年轻,或已经白发苍苍的面孔,那一身打了补丁的衣衫,面带菜色的蜡黄肌肤,朱拂晓知晓这群寒门士子生活的窘迫。   在白鹭书院的时候,白鹭书院便宜的伙食,众人尚且可以勉强果腹。如今求学完毕,众人在物价极高的洛阳城,生存下去艰难到了极点。   有的人都快要睡大觉了。   “日后诸位吃喝拉撒,每顿饭不超过一百钱,皆可在这禾云楼挂账,所有支出算在我身上。算是诸位加入同盟会后,我这个会主为大家谋求的福利。”朱拂晓扫过众人,声音传入场中:   “想要谋功业,便要先谋生。你等也不必拒绝,日后有钱了,将钱补上就是了。”   “会长高义!”   众位士子感激涕零。   三十五位士子,一天一人一百文,也不过三千五百文罢了,还不足四两银子。   而朱拂晓与朱丹一日的伙食花销,那顿饭不得十两银子?   将勋贵杀死容易,但想要彻底撅了勋贵根基,就不是朱拂晓一个人能做到的了。   第三日   天子杨昭在光明殿宴请群臣,朱拂晓穿着礼部预备的蓝色衣衫,随众位士子进入光明殿。   朱拂晓端坐首位,在其身后李建成、房玄龄、杜如晦紧随其后。   也就这两位罢了!   今朝科考,录入从进士的,只有三个勋贵,说出去只怕要叫人惊掉大牙。   “李兄,有些日子不见了。”朱拂晓盯着李建成,目光灼灼满是玩味。   “朱兄,恭喜啊!”李建成面带喜色的为朱拂晓庆贺,脸上毫无异常。似乎暗中陷害朱拂晓的,并不是他:“朱兄,那日翰林院外,杨玄感所言皆是挑拨离间之词,你我兄弟三年交情,我又岂能害你?我若是害你,又岂会随你一道研究那题目三年之久?”   李建成的说法站得住脚跟。   但他也绝不会想到,朱拂晓已经暗中窥视到真相。   “呵呵,我当然知晓是挑拨离间之词,错非李兄相助,我今朝科考绝无机会登临榜首的位置。”朱拂晓面带笑意:“稍后宴席上,咱们可是要喝一杯的。”   “哈哈哈,朱兄如此智慧,定不会叫小人蒙蔽,为兄就放心了。”李建成哈哈大笑,与朱拂晓坐在一起,说着没有营养的话。   就在此时,门外内侍高呼一声:“太子殿下到。”   “我等见过殿下!”众位士子站起身,躬身一礼。   杨昭扫过殿中两百多人,见其中半数面带菜色,心中欢喜的很:“打破勋贵封锁的机会终于来了。等到这批人成长起来,就是勋贵世家的垄断被打破之时。”   “众位免礼。”太子杨昭拖动着略显肥胖的身躯登临高台:“都坐吧!”   众位士子入座   杨昭扫过场中众人,然后目光落在了朱拂晓身上,露出诧异之色:“是你!想不到你竟然能登临金榜第一名。”   他与朱拂晓在滕王楼见过面,当时张须驼穿针引线,可惜杨昭不曾将朱拂晓看在眼中,认为其不过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之辈。   “见过殿下,日后还需殿下多多照应。”朱拂晓起手一礼,面色平淡并未有谄媚之色。   杨昭点点头:“有时间可来我府中一述。”   说完后看向场中众位士子:“陛下有旨,赐众位士子酒宴。甲榜三人赐进士身,入翰林院,赐龙血。乙榜赐从进士,入国子监等候替补差职。”   然后杨昭又说了一些场面话,便是赐下酒宴,与众位士子同乐。   待到酒宴中场,杨昭看了朱拂晓一眼:“稍后来偏殿。”   说完话退去,身形消失不见。   朱拂晓与李建成等人继续饮酒,然后中途趁机走出光明殿,来到了偏殿之中,只见太子杨昭正坐在案几前喝茶,看着身前的奏章。   “见过殿下。”朱拂晓抱拳一礼。   “来人,赐座。”杨昭吩咐了句。   朱拂晓坐下,只见杨昭放下茶盏,一双眼睛上下打量着朱拂晓,过了一会才道:“本殿下看走眼了。”   说到这里,杨昭笑眯眯的道:“陛下有旨,令你先入翰林院做一编修,领正七品俸禄,在翰林院打磨一段时日。”   翰林院中,尽数是寒门士子考上来的大才,乃是皇家的人才储集之地。   “现在天下各地官员皆满职,想要补一实缺,还需静候天时地利。”杨昭道了句。   他心中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天时地利的机会不远了!   只要杨素身亡,到时候会有大批的党羽被满门抄斩,大批的官员空缺。   二百进士虽然多,但放眼天下,不过杯水车薪罢了。   “多谢殿下。”朱拂晓道了句谢。   “你先别谢我,我还有话要与你说。”杨昭看着朱拂晓:“父皇的旨意是将你送入翰林院打磨,但我却想问你:可愿来我东宫,本太子许你太子少保。”   朱拂晓一愣:“太子殿下如此看得起我,在下实在是惶恐。这太子少保位高权重,恐在下难以胜任,还请殿下恕罪。”   东宫虽好,但朱拂晓却不想去。   太子府号称是小衙门,与大隋朝堂没法比。   太子府是大隋未来时,而大隋朝是现在时。   朱拂晓要的是现在,而不是未来。   太子府相当于家臣,终究是入不得台面。   最关键的是,当今天子得了龙珠,能活多少年谁知道?   到那时朱拂晓都大魔导师了,一言可改天换地,还混什么红尘? 第两百85章 杨昭之死   不要未来,只要你来!   这是什么鬼啊,说错了,重说:不求未来,只要现在。   太子府只是一个小朝廷,相当于太子的家臣,只能负责太子府的产业,还有太子府的事情而已。   朱拂晓又岂会去给人做家臣?   况且,为什么不投靠杨广呢。难道直接投靠天子不香吗?   “可惜了!”杨昭叹一口气,然后端起茶水喝了一口,不在继续招揽。每隔三年便会有一次大考,大隋并不缺少状元。   虽然朱拂晓比较特殊,能够面对杨玄感等勋贵子弟的压力依旧活蹦乱跳的潇洒了三年,想想就知道朱拂晓的本事。   但他杨昭是太子,大隋未来的储君,强扭的瓜不甜。   “那剧本你当真再也写不出来了?”杨昭看着朱拂晓,眼神里满是探究。   黄梅戏的剧本,叫杨昭赚的钵满盆足,招揽了不知多少手下,汇聚了不知多少财富,积蓄了不知多少势力。   可惜三年过去,黄梅戏已经老腔重唱,那惊艳的风波逐渐平息,与其余的戏曲并无差别。   “在下三年来日夜准备科考之事,哪里还有心思去琢磨剧本。”朱拂晓摇了摇头。   “倒也是。”杨昭恍然。   朱拂晓上下打量着杨昭,见其周身一股黑气缭绕,似乎病气入体,不由自主道:“殿下似乎身体并不健康,有暗疾在体内堵塞?”   “你能看出来?”杨昭动作一顿,眼中爆射出一道精光,死死的盯着朱拂晓。   “到能看出几分。殿下体内似乎有沉珂病灶在体内堆积,体内的脾脏、肝脏气血淤堵,有一股死气环绕。”朱拂晓道了句。   “当年陛下登基之日,宫中忽然闯入一个蒙面宗师,本殿下中了那宗师一掌。”杨昭风轻云淡的喝着茶水。   朱拂晓恍然,被宗师一掌拍中,岂能有好果子吃?   杨昭能活到今朝,已经是宫中御医手段非常,夺天地大造化了。   斗气入体,摧毁五脏六腑的生机,就算当今天子同为宗师,也是无能为力。   “谁敢偷袭殿下?”朱拂晓不解。   “尚书公杨素。”杨昭声音很坚定:“虽然当时他蒙面黑衣,但我却一眼就将他认出来了。”   “杨素敢袭杀殿下?”朱拂晓惊呆了:“好大胆子!”   “当时父皇继位,与太子杨勇博弈,城中人荒马乱,本王府中高手都被父皇抽调入大内。”杨昭叹了一口气:   “杨素与本殿下的皇弟交好,杨谰与杨玄感多有勾搭,时常声色犬马在勾栏之地玩耍,交情非凡。”   杨昭是杨广的大儿子,杨谰乃是杨广的二儿子,二人具都是萧皇后所出,也是杨昭皇位的最大威胁者。   “本殿下体内有沉珂冗疾并非隐秘,杨谰听太医说本殿下命不久矣,时常以太子自居。”杨昭淡淡一笑,看不出喜怒哀乐。   “我早就是个该死的人了,全凭宫中太医与老君观的手段吊着,硬生生的撑了八年。”杨昭眯起眼睛,喝着茶水。   朱拂晓心中无数念头飞速转动,无数利益权衡,过了一会才道:“在下精通一些医术,不知可否为殿下查验一番?”   “你还懂医术?”杨昭面带诧异之色。   “略懂。”朱拂晓看着杨昭:“殿下应该知道,我是青牛观的弟子。”   “袁守诚道长亲自为我看过病,你的医术能比得过袁守诚?”杨昭笑了。   没有嗤笑,只是正常的发笑。   “师傅的医术未必及得上我,我可解一百零八奇毒,但师傅就做不到。”朱拂晓看向杨昭。   若能将杨昭救活,自家的同盟会也算是有人背书,可以直接与杨玄感等勋贵子弟打擂。   杨昭闻言笑容消失,伸出手掌:“你来查验吧。”   能活着,总归是好的。   但凡有半分希望,他也绝不会放弃。   朱拂晓走上前来,一只手落在了杨昭的手腕上,抚摸着杨昭的脉门,露出一抹恍然:怪不得杨昭肥胖,原来是体内脾脏已经受了重创。   在朱拂晓的感应中,杨昭身躯差到了极点,脾脏、肝脏已经半数坏死。   甚至于那股死寂不断吞噬着杨昭的生机,侵袭着其体内的一切气机。   亏得杨昭心脏内有一股生机流淌而出,对抗着那股死寂之力的侵蚀。但即便如此,那股生机面对着死寂之力节节败退,并且被死寂之力吞噬后,反而成为了死寂之力的动力,化作了死寂之力的本源。   “三年!就算有那股生机支撑,殿下还有三年的寿数。”朱拂晓首开手掌,一双眼睛看向杨昭。   “和几位宗师说的一般模样。”杨昭叹息一声:“本来我以为,父皇屠龙之后,我会寻觅到生机。可谁知道,就算龙珠在手,我也无法炼化,更何谈借助龙珠的力量?”   “父皇着急闭关,一则是因为尚书公,二则是因为想要为我找寻一条生路。”杨昭看着朱拂晓:“你若加入太子府,三年之后有我举荐,你必定可外放一州通判,做一实权官吏,至少官居从五品。”   见朱拂晓摇头,杨昭意兴阑珊的挥挥手:“退下吧。你日后在翰林院内安生一些,眼下大风将起,千万莫要胡乱惹事。”   “殿下的伤势,在下能治愈。”朱拂晓脚步没有挪动,而是一双眼睛看着杨昭,嘴角露出一抹笑容。   杨昭当初在滕王楼虽然看不起他,但只要双方有价值,可以互相利用,朱拂晓就可以不计前嫌,相助杨昭一臂之力。   “你说什么?”杨昭动作一滞,似乎怀疑自己的耳朵,手中茶盏坠落在地。   “殿下的伤势我能治!”朱拂晓又静静的重复了一遍。   听闻此言,杨昭瞪大眼睛,猛然翻身坐起,抓住了朱拂晓手腕:“你可莫要开玩笑,欺君之罪的下场,你应该知道。”   “能治!而且现在就能治!”朱拂晓重复了一句。   四目相对,看着朱拂晓的眼睛,杨昭身躯开始哆嗦了:“治!现在就治!治好了之后,只要本殿下有的,全都给你。”   太子又能如何?不过一个普通人罢了。   普通人面对着生老病死的轮回,就没有不惧怕的。   尤其是王权富贵在手之人,比寻常百姓更惧怕死亡。   朱拂晓笑了笑:“殿下请坐。”   杨昭闻言如木偶般坐下,纵使他经受皇家训练的心境,此时亦不由得如山崩般动摇。   他实在是山穷水尽,用尽了办法,再无任何机会,所以才显得不在乎。   但此时骤然听闻还有机会,哪能不在意?   “我有一秘术,不但可以相助殿下回复伤势,还能为殿下洗髓伐毛重新奠定武道之资。”朱拂晓看向杨昭:“还请殿下寻一安静之处。”   “随我来!”杨昭二话不说,对着朱拂晓道了句,便起身向门外走去。   二人一路脚步匆匆,来到了东宫之内,进入了杨昭的书房内:“如何治疗我的伤势?但有要求,所需何种天才地宝,只管到来。”   “不必,取玉石十斤就好。”朱拂晓吩咐了句。   “仅此而已?”杨昭诧异道。   “足矣!”朱拂晓点头。   “来人”杨昭对着门外喊了声。   “殿下!”侍卫从门外道了句。   “取十斤上好的玉石来。”杨昭吩咐了句。   侍卫领命而去,只留下朱拂晓与杨昭坐在书房内。   此时杨昭看着朱拂晓:“不知如何治疗孤的伤势?”   “玉石到了,殿下就知道。”朱拂晓回了句。   胳膊掉了都能长出来,更何况是杨昭遭受创伤的五脏六腑?   没有甘露术治疗不好的伤势,如果有,那就再来一次。   不多时,玉石被取出来,只见朱拂晓手指伸出,一道青色锋芒在指尖迸射,锋芒过处玉石犹若豆腐般,直接被切开。   “斗气!不是,这不是斗气!一种很奇特的力量。”杨昭看着朱拂晓手中的锋芒,眼神里露出一抹诧异。   朱拂晓也不理会杨昭的话,只是伸出手将玉石拿在手中,然后灌注了魔法之力,将其转化为魔法石。   杨昭的伤势要比断掉胳膊麻烦一些,胳膊断掉直接生长出来就是了,但杨昭体内却有斗气残留,那股斗气不断破坏着杨昭体内的生机。   而朱拂晓想要治疗杨昭的伤势,就要将那股斗气拔出。   “这股斗气乃是杨素的精气神所化,于我来说有大用!”朱拂晓暗自赞了一声,然后看向杨昭:“殿下坐好。”   杨昭见到朱拂晓诸般神奇手段,心中已经信了两三分,闻言乖乖的坐好。   只见朱拂晓手掌落在杨昭头顶,口中咒语念诵,然后杨昭一声惨叫,只觉得如千刀万剐,接着体内一股气机逆流而上,血液如泉涌般直接喷了出来。   腹部破开一个大洞,杨昭体内一股斗气直接被魔法之力封锁,然后被朱拂晓用黑暗结界收存下来。   杨昭一声惨叫,铺天盖地的剧痛传来,整个人直接晕了过去。   “保护殿下!”   门外侍卫、属官听闻杨昭惨叫,二话不说直接冲了过来,猛然撞开屋门,闯了进来。 第两百86章 杨昭造化   看着杨昭心口、腹部那拳头大小的孔洞,蠕动的肠胃、跳动的心脏,众侍卫看的清清楚楚。   此情此景,只要是个正常人,就会心中想到有人在谋害自家主子。   那侍卫头领惊得一身冷汗,然后二话不说扑了上去:“大胆贼子,竟然敢对殿下无礼,还不速速束手就擒!”   众侍卫持着刀枪棍棒,径直向朱拂晓扑了过来。   “失策了,还真未想到,竟然惹出这般动静。”看着扑过来的侍卫,朱拂晓心头念动右手伸出,然后一道黑色光罩自手心蔓延而出,转念间便扩散至两米大小,将朱拂晓与杨昭扣在其中。   “黑暗结界,就算是宗师到此,也休想打破。有龙珠的宗师,另算!”朱拂晓嘀咕了句,不再理会外界众人,而是继续施展手段救治杨昭。   口中念诵咒语,水系魔法‘天降甘露’施展而出,顺着杨昭头顶百会穴灌入,循着奇经八脉向周身窍穴流转,其胸前的伤口肉芽蠕动,弹指间便已经愈合。   接下来便是洗髓伐毛塑造筋骨,只见那甘露过处,杨昭体内暗伤、毒素、坏死的细胞,纷纷被清扫一干二净。   一层层黑色的油脂自毛孔内缓缓渗透而出,将杨昭包裹成了一个小黑人,一股令人作呕的味道在结界内发散。   “杨昭体内的暗伤太多,除了被人打伤的五脏六腑,还有习武留下的隐匿伤势。”朱拂晓手中水蓝色光芒流淌,笼罩住了杨昭,一滴滴甘露源源不断流淌而下,一炷香后朱拂晓收手。   此时外界已经翻了天,众侍卫拼了命的去进攻黑色结界,只见那黑色结界一阵波动,众侍卫的攻击落在结界上,猛然反弹回去,将众侍卫掀翻在地。   一炷香的时间,整个太子府已经被惊动,三千守卫以及左右幕府官僚俱都汇聚在门外,众人拼了命的攻击着那倒扣的黑色结界。   水泼、火攻,刀枪棍棒,俱都奈何不得那结界分毫。   “结界也并不是没有弱点,那就是需要源源不断的魔力。但偏偏这个世界没有魔力,只有我的圣杯内,才有魔力。”朱拂晓透过结界看了外界众侍卫一眼,然后低头扫视着昏昏欲睡的杨昭:“殿下,赶紧醒来吧,再不醒来只怕你的太子府要翻天了。”   伴随朱拂晓话语落下,太子杨昭迷茫的睁开眼,然后便是不由得一愣。   舒畅!   体内气血前所未有的舒畅!   一股生机在体内蓬勃喷发,整个人的精气神前所未有的饱满。   杨昭急忙运转气血,见神不坏的劲力感受周身,然后整个人都不由得一愣:“好了!五脏六腑气机运转舒畅,再无半分泄滞与死气。”   “呕!这是什么味道,好臭啊!”接着杨昭回过神来,嗅到那污垢的味道,整个人胃里翻江倒海。   “殿下,你还是先将外面的人散去再说吧,否则只怕你这太子府都要被拆了。”朱拂晓看着近在咫尺的杨昭,忍不住出声提醒。   一边说着,朱拂晓散去黑暗结界,然后便看到众侍卫面露喜色,猛然迈步就要扑上来。   “住手,休得放肆!”杨昭猛然呵斥一声。   话语出,惊得众侍卫脚步一顿,左右官僚愕然。   “殿下?”看着整个人被黑色污垢包裹的杨昭,中郎将脚步顿住,面露惊疑不定之色。   虽然杨昭被黑色的污垢给包裹住,但众人还是一眼就将杨昭给认了出来。   然后恶臭扑鼻,众侍卫一阵阵呕吐声响,本能的躬身捂嘴。   见此一幕,杨昭嘴角抽搐:“诸位都退下吧。本太子承蒙高人相助,洗毛伐髓体内伤势痊愈。速速准备汤水,孤要沐浴更衣。”   众侍卫争先恐后退下,极速的撤出屋子内,然后才见杨昭面带尴尬之色的转身看着朱拂晓:“孤王失礼了。”   朱拂晓早就封住了口鼻感官,见此面不改色的退后一步:“殿下先去沐浴更衣。”   杨昭见此点点头,下一刻腹部雷鸣声响,然后火急火燎的冲出了书房。   足足两个时辰后,才见神清气爽肌肤红润的杨昭自门外走来,人未到笑声已经遥遥传来:“哈哈哈!哈哈哈!朱贤弟,看孤王如何?”   伴随着笑声逐渐接近,只见杨昭意气风发的迈着大步走来,在其身后跟着数十位太子府中大小管事、御医,还有宫中的大内御医,俱都是面露惊叹之色。   一声贤弟,叫朱拂晓眼睛眯起:“恭喜殿下,一朝沉珂冗疾尽去,日后前程不可思量。”   “还要多亏了你。”杨昭率领众人进入书房内,然后一把抓住朱拂晓的手:“活着的滋味真好!”   “你日后若看得起孤,孤王就认下你这个弟弟。孤王痴长你几岁,占你便宜,你便认下一个兄长如何?”杨昭目光灼灼的看着朱拂晓:“日后但凡我东宫有的,孤的东西就是你的东西。”   说着话,转对门外的太子府大小幕僚、管事、将军道:“你们且正眼看,眼前这位日后便是孤的兄弟。尔等需恭敬对待,但凡稍有怠慢,便是怠慢了孤王。”   可以看得出,此时杨昭绝非戏言。   众侍卫心头一凛,然后纷纷躬身一礼:“臣遵旨。”   “殿下不可,在下只是一个小小翰林罢了,当不得殿下大礼。”朱拂晓摇了摇头。   历史上说,杨昭素来仁义,对待手下最是宽厚,乃是天生的长者。   可此时看来性格未免太好了。   “活命之恩,胜于一切。你不知道孤王这几年来的绝望,夜里的悲啼、无奈。孤王遍寻天下奇人,水火丹丸吞服了不知凡几,心中那股悲愤你不懂!”杨昭拍了拍手:   “今夜孤王东宫摆开宴席,孤王要与贤弟畅饮一番。”   “尔等退下,速去准备宴席。”杨昭吩咐了句。   众管事退下,只留下朱拂晓与杨昭坐在书房内。   “殿下不怕痊愈的消息流传出去,惹来尚书府的暗害?”朱拂晓看着杨昭。   “无妨,孤王痊愈的消息传出去,虽然会被人盯上,但会有更多的英杰前来投靠,更能震慑宵小。”杨昭看着朱拂晓:“你不知道,孤王都绝望了,龙血吞噬了三升,却依旧化解不得体内伤势。”   “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杨昭眨眼盯着朱拂晓。   朱拂晓闻言心头一突:“不敢当殿下如此夸赞。”   “罢了,大恩不言谢,不是说说就能体现出来的,咱们以后走着瞧。”杨昭拍着朱拂晓:“当年我还以为你只是一个空有虚名之辈,心中对你瞧不起,可谁知是我有眼无珠,差点错失金镶玉。你放心,日后尚书府再敢与你为难,只管来找我就是了。”   不到一刻钟的功夫,一阵飓风刮过洛阳城,吹入了所有权贵的耳中:   当朝太子杨昭伤势痊愈了!并且---洗髓伐毛,筑下了武道之基。   这则消息一出,整个洛阳沸腾,众位官员或相信、或不信,俱都是面带疑惑之色,不断派遣探子前往太子府探查。   待到太子府摆开宴席,然后得到太子府中探子回报,方才相信是真的。   豫章王   杨谰王府   此时杨谰端坐在太师椅上,听着手下探子回报,一张面孔阴沉如水:“可曾探查清楚,是否为真的?”   “回禀殿下,探子来报,当时太子杨昭浑身恶臭包裹,确实是洗毛伐髓的症状无疑。”探子道了句。   “谁出手?”杨谰面色越加阴沉:“太子杨昭的伤势不是无药可救吗?”   “出手者乃新科状元朱拂晓。”探子低声道了句。   “砰!”   杨谰手中茶盏摔落在地:“混账,胆敢坏我大事,简直罪该万死。好你一个贱民,也敢与我做对,当真活的不耐烦了。”   “殿下息怒,此时形势危急,越要稳住情绪,不要过分冲动,免得被人抓住把柄。”杨澜手下的幕僚道了句。   “孤王现在该如何办?”杨谰强忍着怒气问了句。   本来太子杨昭寿数无多,他都开始准备登临太子之位,时常以太子自居,可谁知道杨昭的伤势忽然间就好了?   你叫杨谰如何受得了?   “亲自去太子府一观究竟。”幕僚回了句。   “说的不错,孤王要亲自看看,杨昭究竟真的痊愈,还是戏弄人的把戏。”杨谰眯起眼睛,猛然站起身:“备好礼品,孤王要去太子府。”   尚书府   一只手臂的杨素站在书架前,看着手中的信报低头不语。   虽然失去了一条手臂,但杨素沐浴龙血,整个人的武道实力不减反增,浑身上下已经脱胎换骨。   “朱拂晓有这般本事?”杨素眯起眼睛:“就连我的罡气都能拔除?”   “摆驾太子府,本官要亲自去看看,杨昭究竟有没有好。”杨素略作沉吟,猛然站起身:“玄感身上的诅咒已经开始牵连到我了,若朱拂晓果然有如此本事,或许能拔出玄感体内的毒素。”   洛阳城中,风起云涌,整个太子府成为了风云汇聚的中心。 第两百87章 诅咒之术   太子府中,风云汇聚。   不知多少王公贵族,听闻太子杨昭暗疾痊愈的消息后,提着礼物登门拜访,门外的车马排出了长街五里。   太子府内   朱拂晓看着门外晃动的人头,再看看精神满面的杨昭,放下了手中茶盏:“殿下,在下还有些事情,这就告辞了。”   “宴席才刚刚摆开,你怎么走了?本王正要为你介绍心腹嫡系,好日后照看与你,也算相互扶持。”杨昭听闻朱拂晓要告辞离去,面带愕然之色。   “殿下知我不稀罕热闹,况且人心复杂,我也不想抛头露面。我有这治疗伤势的手段,日后若天天有人来求我治病,我治还是不治?”朱拂晓看着杨昭。   杨昭闻言点点呀:“也好!也好!你喜欢清静,却不能叫人搅了你的清净。”杨昭点点头,看向门外:“来人,带朱公子从后门走。”   朱拂晓走了,太子府的争斗才刚刚开始,波澜诡异的交锋拉开序幕。   以太子杨澜、杨玄感等人为首,众勋贵一双双眼睛落在杨昭的身上,目光中露出一抹凝重之意。   “王兄,恭喜啊!听人说你的伤势竟然被朱拂晓给治好了,不知是真的假的?”杨谰面带笑容,春风满面的看着杨昭。   见杨昭面色红润,心脏跳动有力,即便隔着丈许,也能有所感应,不由得心中一突。   杨昭伤势痊愈对他来说可不算什么好事情。   扫过满堂宾客,杨昭仰头大笑:“哈哈哈,多亏了朱拂晓的福。不过,为兄这里才刚刚痊愈,二弟竟然连是谁出手都知晓了,确实好手段。孤王这太子府,都要成筛子眼了。”   “小弟也只是偶然听闻了风声,不知是谁传出来的,所以才亲自登门验证一番。”杨谰干干一笑,不着痕迹的将话题岔过去:“怎么不见今日的大功臣?”   “朱公子为了救治为兄,伤了元气,正在后院休息,不便见客。”杨昭笑了声。   酒宴开席,众人俱都各怀心思,一双双眼睛盯着杨昭,目光闪烁飘忽。   有真心庆祝杨昭伤势痊愈之人,也有着想办法攀附之辈,还有的咬牙切齿,将朱拂晓骂了个底朝天。   朱拂晓出了太子杨昭的府邸,回到自家小筑后,便开始钻研造纸术。   有黑暗炼金术的相助,朱拂晓不过三日便塑造出了雪白的大白纸,大白纸在阳光下犹若是雪花一样洁白。   “用无用的树叶、树皮、草根制作出的白纸,简直是一本万利的买卖。”朱拂晓将手中白纸放在案几前,提笔写了一个‘永’字,认真打量许久后才道了句:   “不错!不错!”   然后放下纸笔,朱拂晓对着门外的朱丹喊了句:“丫头,叫你准备的稻草,你可准备齐全了?”   “哥,这些够不够?”朱丹抱着满怀的稻草,兴冲冲的来到了朱拂晓屋子内。   “有一把就足够了。”朱拂晓自朱丹怀中抽出一把稻草,然后双手灵巧犹若是灵蛇般来回编织,不多时一个栩栩如生的稻草人,已经出现在了手中。   “哥,你的稻草人好好看啊,我也要!我也要!”朱丹扒着朱拂晓手臂,目光里露出一抹渴望。   “这只稻草人给你。”朱拂晓将手中稻草人递给朱丹,然后又拿起一把稻草:“你去门外守着,为兄要办一件事情,若有人来寻我,你将人挡在门外。”   朱丹闻言乖巧的点着头,满脸欢喜的拿着稻草人,站在了竹楼外,看着手中稻草人傻笑。   朱拂晓随手取了四十九根稻草,然后手掌一抓,那杨素的斗气出现在手中。   斗气无形无相,但被结界封印住,反倒是显化出形体,变成了青绿色的气机。   朱拂晓口中念诵黑暗咒语,对着那结界内的斗气轻轻一点,接着只见斗气分解,化作了最原始的精气神本源,在结界内漂浮。   只见朱拂晓运转黑暗诅咒术,那杨素的一丝丝精气神被抽出,以咒语之力加持于稻草之中。然后朱拂晓手指晃动,开始飞速编织稻草,待到最后一缕精气神消耗干净,一只栩栩如生的稻草人已经出现在了朱拂晓的手中。   随意取了一块魔法石,将其塞入稻草人的腹部,小心翼翼的掩饰好,才见朱拂晓手中黑暗魔力涌动,一道道咒语波动而出,尽数灌入了稻草人中。   稻草人内的生命精气彻底与稻草相容,伴随咒语与黑暗魔力的灌注,一股波动自虚无中来,飞速向四面八方扩散而去。   以稻草人为中,其内精气神为因果,魔法为动力,撬动天地间的磁场,波动虚无中的冥冥之力。   “杨素,我要你不得好死。不过,在死之前,还要发挥出最大价值,可不能叫你白白死掉。”朱拂晓想到了尚书府累积起来的无数财产,若能以杨素性命为要挟,又何苦自己满洛阳城去搜寻?   吸血蝙蝠终究是没有灵智,想要找到尚书府的财产,无异于大海捞针。   朱拂晓不过是抱着打一杆的想法,若能打到那自然是不必多提,若打不到,也就作罢。   “今日先给你个厉害瞧瞧!”   朱拂晓盘坐在屋子内,双手开始结出法印,口中魔咒念诵。   至于说杨素乃武道宗师,能不能挡得住朱拂晓的诅咒之力?   朱拂晓从不怀疑!   武道宗师又能如何?不过区区斗气学徒罢了。对于凡人来说,已经脱胎换骨,但对于朱拂晓来说,依旧只是个凡人罢了。   现在不需拉开距离,朱拂晓凭借结界之术,也能将宗师的偷袭挡住。   然后只要给法师安心念咒的时间,就算是区区一个大魔法师,也能将宗师杀给你看。   朱拂晓已经是魔法中的贵族:魔导士。   伴随着朱拂晓口中念咒,一道黑色的魔法气机自其胸前喷出,化作了一条黑色蟒蛇,那蟒蛇拇指粗细,由一股黑烟组成,漆黑如墨似乎能吸纳天地间的一切光线,唯有一双眼睛惨绿,闪烁着道不尽的森然,空气与之接出,衍生出了一股股淡淡的寒霜。   然后那拇指粗细的蟒蛇在空中环绕一圈,猛然向稻草人扑了过去,将稻草人死死的缠绕住,然后一口咬了下去。   尚书府   杨素的书房内   尚书公杨素正看着手中情报   忽然冥冥中一股悚然之感传来,伴随幽冷的冰寒,似乎有一只巨蛇,在黑暗中侵袭而来,将自己给死死的绞住。   那冰冷的鳞片,滑腻的身躯,恐怖的狰狞大口,还有森白牙齿,叫杨素喘不过气来。   气血喷涌,斗气勃发,只是面对无形无相的诅咒之力,杨素毫无反抗之力,只听得一声惨叫,便是大脑一痛,接着眼前昏天暗地,直接晕了过去。   等到杨素再次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黯淡。   口中喘着粗气,慢慢的站起身,杨素点燃了灯火,然后慢慢的伸出手去寻找火石,将那灯盏点燃。   脖颈处一股疼痛传来,杨素抚摸着自家脖颈,然后动作不由得一滞,不知何时出现了两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朱拂晓的小筑内   “这个世界因为天地桎梏的限制,武道宗师的修为虽然不值一提,但精神境界却无限拔高,精神境界高的离谱。”朱拂晓看着稻草人脖颈上的两道蛇虫咬出来黑色痕迹,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诅咒之力是通过精神,然后由精神感染肉身。杨素的精神境界虽然比不上大魔导师,但至少有魔导师的境界。虽然没有御使魔力的手段,只能凭借精神力硬生生的抗住诅咒之力,但……却也非同凡响。诅咒之力能在其肉身上显化出的效果,只有真正魔咒的十分之一。”   朱拂晓将稻草人放入怀中:“十分之一又能如何?只要我施展的次数足够勤快,早晚都能将其给咒死。日后少说也要每日施展一次魔咒,否则杨素的精神力量对于黑暗诅咒的‘法抗’会逐渐消磨诅咒之力。”   法抗!   精神境界高了,便有了法抗之力。   尤其如袁守诚等天人合一,这等境界想要施展诅咒之术,难上加难,诅咒袁守诚就等于诅咒一片天地,朱拂晓必定会遭受反噬。   “不过袁守诚那般的精神境界又能有几个?”朱拂晓嗤笑一声:“除非是道门精修精气神,否则想要碰到那般的道门高人,机会不大。”   “再来一次,给杨素长点记性,唯有杨素麻烦缠身,尚书府才没有心思找我麻烦。”朱拂晓嘀咕了句,然后眯起眼睛,拿出稻草人又是开始诅咒。   尚书府   杨玄感酒宴回来,一路径直来到了杨素的书房内。   “爹,太子杨昭的伤势果然好了,想不到朱拂晓竟然还有这般手段。”人未到,杨玄感的声音已经遥遥传来。   “是吗?”杨素对杨玄感的话题不感兴趣,兴致不高的回了一句。   “太子伤势痊愈,咱们的计划……爹,你的面色?”杨玄感看着杨素,不由得一愣,想要说的话也猛然之主,吞咽了回去。 第两百88章 诅咒杨素   以杨玄感的目力可以清晰的看到,烛火下杨素面色蜡黄,唇角一片铁青,脖颈处更是有两道清晰的黑色牙印。   “为父糟了暗算。”杨素眯起眼睛:“纵使我沐浴蛟龙之血的身躯,竟然也扛不住这等剧毒。”   “爹,蛟龙血乃天下奇物,吞服之后百毒不侵,就算天罡奇毒也奈何不得,您怎么会……?”杨玄感的眼神中满是不敢置信:“莫不是上古奇毒?”   上古奇毒防不胜防,如:含沙射影、杯弓蛇影等剧毒,一旦中了,就算宗师也要一命呜呼。   而且最关键的是,这种奇毒防不胜防,甚至于无药可解。   “不知!”杨素铁青着面孔,手中拿着铜镜,映照自家脖颈处的伤口,眼神里充满了阴霾。   麻烦大了!   最关键的是,他连是谁下的毒都找不到。   “太子杨昭的伤势当真痊愈了?”杨素忽然问了句。   “孩儿亲眼所见,那杨昭不但伤势痊愈,沉珂冗疾一扫而空,甚至于洗髓伐毛,筑下武道根基,再有龙血丹培育,日后前途不可限量。”杨玄感看向杨素:“现在该如何是好?”   “不知!”杨素叹了一口气:“破局的机会尚未出现。”   “孩儿已经下令,命人前往江湖暗中搜寻龙珠,巧取豪夺不择手段,定要将龙珠给夺来,决不能少于天子。”杨玄感道了句:“龙珠内蕴生机,有了龙珠后,父亲定可断臂重生,解除体内毒素。”   “没那么简单。得了龙珠之后,这群老奸巨猾之辈那个不是钻入深山老林藏起来,岂会给你找寻到真身的机会?”杨素摇了摇头:“妄自结下因果罢了。”   “到也未必没有机会,眼下有两颗龙珠,就明晃晃的在江湖中晃荡。一个是伏波湖单雄信,还有一个是瓦岗山翟让。”杨玄感眯起眼:“或许有机会谋划一番。”   “未必来得及。须知二人可都是宗师之境,此时必定已经炼化了龙珠。”杨素看向杨玄感:“你借助龙珠之力,早日突破宗师,我杨家也算是有了后路安排。”   “突破宗师哪里有那么简单。”杨玄感叹了一口气:“宗师之妙,不在于肉身多强,力量有多大,而是在于精气神三宝圆满。龙珠弥补的是神之力,蛟龙血弥补的是精之力。想要平衡气之力,可没有那么容易。”   “宇文成都倒可以手持铁棍横扫宗师,可是那又如何?凭借的不过是肉身勇武罢了。肉身越强,先天根基越高,想要突破那宗师之境就越难。”杨玄感低头耷拉脑:   “此次科考出了岔子,孩儿错失金榜,与那龙血丹无缘……。”   “龙血丹到未必不能谋划,我听人说前段时日,陛下快马加鞭,令人将龙血丹送往了张须驼处,张须驼哪里必定有龙血丹。”杨素看向杨玄感:   “张须驼去了哪里?”   “张须驼被陛下调遣入荥阳,做了荥阳太守。毕竟瓦岗山三位宗师两颗龙珠,陛下可是不安心。”杨玄感面露精光:“爹的意思是对张须驼动手?”   “最好谋夺的其实是房玄龄与李建成手中的龙血丹,可惜背后利益牵扯太大,一旦动手后患无穷。”杨素眯起眼睛:   “你与李密有几分香火之情,不如前往瓦岗走一遭吧。顺便将红拂那叛徒清剿了。”   “那太子杨昭呢?”   “莫要想那么多,别管太子杨昭,做好你自己的事情,杨昭自然有人替咱们盯着。只要你炼化了龙珠,就是我杨家最大的底气。”杨素没好气的道。   “事情可以慢慢办,但父亲的伤势却拖不得。朱拂晓手段高绝,不如请朱拂晓来替父亲看看?”杨玄感看着杨素,眼神里露出一抹试探。   “尚书府与朱拂晓结下死仇,你觉得他肯来?”杨素若有所思。   “爹乃是尚书公,只要您开口,那朱拂晓不来也得来。他虽然入了天子法眼,但爹要是想弄死他,陛下绝不会为了朱拂晓和您翻脸的。”杨玄感道了句:“只要您愿意,朱拂晓在官场中就寸步难行。他想要在官场上混下去,以后就少不得巴结您。”   “莽夫思想罢了。按照以往的事情分析,那朱拂晓也是一个无法无天的莽夫。”杨素瞪了杨玄感一眼:“既然是有求于人,那还需好生邀请,付之以真心。城关县的杨家不是和朱拂晓有几分渊源吗?你且将贤侄女邀请来府中小住一段时日。”   听闻这话,杨玄感竖起大拇指:“还是父亲高明。”   瓦岗山中   某一个山坳内   明月高悬   在山坳的中央,两颗巨大的黑色丝茧在山坳中悬浮,此时满天月华如水,方圆十里一片黑暗,所有的月华都被那两颗黑蛋吸摄了过来。   在那黑蛋上,一道道银白色的神秘纹路流转,与天空中月华共振。   “咔嚓~”   忽然一道道破壳声响,只见两个丝茧同时炸开,然后便是铺天盖地的蝙蝠自那丝茧中冲霄而起,吞噬着天地间的月华之力。   伴随月华吞噬,那满天蝙蝠组合,化作了一红一白两道人影。   一个是红拂,另一个是李靖。   “这就是子爵的境界吗?可以化身无数,近乎于不死不灭?”李靖看着完好的手掌,目光中露出一抹迷离,双眼倒映着天空中的满月,感受着体内蕴含的力量,露出一抹陶醉。   “不可思议!当真是不可思议!这就是李密当初到达的境界吗?”红拂女看着细嫩的手掌,目光中满是思索。   “你我二人吞噬龙血突破至子爵境界,上次李密也同样吞噬了龙血,必然也会进化。只是不知会进化到何等境界。”红拂担忧的道。   “吸血鬼的进化,乃是真正的生命本质的进化,怎么会那么简单?”李靖摇了摇头:“李密就算是真的有所增强,但也决不可突破更高境界。”   “现在反倒是麻烦了,咱们摆脱了李密手段,反倒是又栽在了朱拂晓手中,我总觉得这厮对我图谋不轨,但我却没有证据。”李靖观摩着那与体内血核彻底融为一体的符文,心中升起一股不安。   瓦岗山内   李密背负双手,抬起头看向远方天空的明月:“可惜了!”   只见李密背后衣衫撑开,露出了一对恐怖狰狞的翅膀,那翅膀上遍布着银白色纹路,甚至于在那翅膀的边沿处,有点点金黄色闪烁。   千万莫要小瞧那点点金边,金边吞吐的是大日精华,与月华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   “公侯伯子男,一步一重天。想要突破至伯爵,实在是太难了,纵使我吞噬了不少的蛟龙血,但却依旧远远不够。可惜,这世上蛟龙只有一条,没有第二条神兽给我吞噬。”李密转身看向山下那汇聚的月华:   “红拂与李靖也突破至子爵了,日后怕再难钳制二人,只能放任二人自由,可惜少了强有力的助力。”   朱拂晓小筑内   每日里朱拂晓拿着那稻草人施展一番魔法,诅咒着杨素,然后便是策划着同盟会的事情,小日子过得倒是自在。   第七日之时,一份拜帖打破了其宁静的生活。   看着身前的仆役,朱拂晓接过拜帖:“大小姐?”   城关县杨家大小姐的拜帖。   前身与杨家大小姐之间,可不是一般的复杂,活脱脱的就是杨家大小姐舔狗。   不过后来朱拂晓重生之后,与大小姐关系倒也不错。   那大小姐虽然嫁给了独孤明,但却亲自手书尚书府,为朱拂晓谋了一个前程,不可谓:仁至义尽。   只是后来的事情,朱拂晓被尚书府给卖了,却出乎杨家大小姐的预料。   朱拂晓苦笑:“若是别人来了,我倒还可以推拒一下,但大小姐与我有恩。”   朱拂晓略作沉吟:“尚书府?呵呵……上赶的肥羊,我组建同盟会的钱,就出在你身上了。”   只听冷清一笑,朱拂晓看向朱丹:“小妹,有人请咱们晚上去赴宴,你去准备一下。”   “哥,又有好吃的了是不是?”朱丹站在楼阁内欢快的叫了一声。   朱拂晓点点头,转身走入楼阁中:“既然想要敲好处,那还需下猛药。还有一下午,我在狠狠的诅咒他十遍八遍的,叫其越加被动。”   朱拂晓直接回到楼阁内,然后伸手掏出稻草人,二话不说开始念诵咒语。   尚书府   大小姐与杨玄感、杨素正坐在大堂内说话,此时大小姐面带感慨之色:“当年那朱拂晓在我杨家,虽然有些才智,却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账房管事罢了。谁曾想到短短数年不见,其已经风云化龙,搅得天下不得安生。”   “今日之事,还要拜托贤侄女,只要能让朱拂晓松口为我父亲诊断,纵使是再大的代价,我尚书府也拿得出来。”杨玄感面色郑重的看着杨家大小姐。   “我与那朱拂晓有些交情,可以暂且一试……”   正说着话,忽然上座的杨素一声惨叫,口中黑血喷了出来。 第两百89章 狮子大开口   “爹!”   “二爷!”   杨玄感看着口喷黑血,径直晕眩过去的杨素,不由得惊呼出声,纷纷扑了上去。   “快去请医生!快去请医生!”杨玄感惊慌失措的吼了一声:“请天师道的高真来此。”   有侍从快步而出,不多时门外脚步声响,只见数道人影联袂而来。   正是南天师留在杨府中的长老与尚书府的医生。   尚书府供奉的医生乃是太医局中退下的老医生。   那南天师道的老叟,也是天师道中的耆老,道法修为造诣也是绝顶。   “诸位,你们可算来了,快来看看大老爷是什么情况。”杨玄感看着胡须发白的老大夫与天师道的长老,连忙开口道了句。   看着口吐黑血昏迷不醒的杨素,那天师道长老一声苦笑:“大公子,尚书公的病咱们早就看过,依我看尚书公是遭人暗算,中了剧毒。只是此毒却出乎了老朽的能力范畴,请恕老朽无能为力。”   自宫中退下的御医也是无奈叹息:“昨日我已经为大老爷看过了,咱们私下里探讨过,大老爷的病症忽如其来,不在血肉,而在于精气神。此病非药石能医,请恕老朽无能为力。”   面对天师府的有道修真与退下来的老御医,杨玄感不敢发怒,只能无奈的看着面皮黑如锅底的杨素:“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大老爷遭受厄难不成吗?”   天师府的老叟抚摸胡须:“想要医治尚书公,或许公子可以前往各家打探,是否有什么秘方?亦或者江湖中不为人知的隐世家族,在太古之时留下遗泽。”   “若有如此宝物,那个不是藏着掖着,生怕别人惦记,谁敢在人前露出来?”杨玄感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可有能缓解此病症的方法?”   “以何首乌滋补尚书公的精气神,或许有点用处。此病灶作用于尚书公的精气神,想要降服难如登天。医药终有力穷之时!”老太医道了句。   “来人,取何首乌来。”杨玄感呵斥一声。   小筑内   朱拂晓登临马车,牵着朱丹向尚书公府邸而来,眼睛里露出一抹精光:“这次若不让那杨玄感大出血,算我白活这么些年。”   至于说随身带着朱丹,实在不放心朱丹一个人留在小筑内,这世道门阀世家无法无天,想要弄死一个人未免太过于轻而易举了。   一路来到尚书府,只见杨玄感早就站在门前等候,看着自马车上下来的朱拂晓,顿时面带笑容的迎了上去:“朱兄,自从学院一别,咱们可是许久不见。”   “是有段时间不见了。今日大公子莫非转性子了?往日里一直看不起我等寒门士子,今日竟然出门相迎,如此前倨后恭为那般?”朱拂晓站在马车上,俯视着杨玄感。   能有机会折辱杨玄感,朱拂晓是绝不会放弃的。   他与杨玄感的仇,根本就无法化解。   “往日里全都为兄的不是,今日在此给贤弟赔罪,还望贤弟大人大量莫要怪罪。如今贤弟金科夺冠,也算步入士大夫一族,日后咱们同朝为官,在朝堂中也算有了照应。”杨玄感一口牙齿咬碎,但却不得不陪个笑脸。   朱拂晓扫过杨玄感,然后慢条斯理的下了马车,将朱丹抱在地上:“大公子能有如此度量,在下是不是要感激涕零?”   “不敢!朱兄乃是有个真本事的人,在下最敬佩有真本事的。”杨玄感面带笑意,对着朱拂晓行了一礼:“朱兄,宴席已经摆开,我家老爷等候多时了。”   朱拂晓点点头,牵着面带好奇的朱丹,然后迎着众位仆役的恭迎,一路径直来到了杨家宅院内。   杨家大堂内,酒肉宴席已经摆开,尚书公杨素坐在主位,大小姐此时正站在大堂前左右瞭望。   遥遥的看着朱拂晓与朱丹,面带笑容打招呼:“朱公子,咱们好久不见,你如今在上京城可是闯下了好大名头。不知公子可还记得我这乡下来的故人?”   “见过大小姐。”朱拂晓面色郑重,双手抱拳一礼。   “莫要多礼,咱们可不兴那一套。”杨大小姐将目光看向了朱丹:“这丫头越发出落了,已经长成了大丫头。”   说完话拉住朱丹的手,抚摸着朱丹脑袋:“丫头,还记得姐姐不?”   “当然记得,朱丹见过杨姐姐。”朱丹当初在城关县杨府与大小姐呆了几个月,双方倒是老熟人。   “朱公子,尚书公还在堂中等着,我知你与尚书公有些矛盾,今日看在我的面子上,务必不要发作。”杨大小姐看着朱拂晓,目光里有些复杂。   当年朱拂晓对她的喜爱、痴迷,整个城关县没有不知道的。甚至于为了她,差点连命都搭上。   可惜门不当户不对,大小姐终究是选择了独孤阀。   “就给大小姐一个面子。”朱拂晓面带笑容。   听闻此言,大小姐面带感激之色,然后一行人入了大厅。说实话,来自于尚书府的邀请,她也实在抗拒不得。   “尚书公,可是有些日子不见,怎么气色看起来似乎不大好。”朱拂晓走入大堂,看着上方面如锅底,全身上下一片铁青的杨素,嘴角露出一抹嘲笑。   “唉,此一时彼一时,朱公子还请上座吧。”杨素无奈的叹息一声。   双方落座,朱拂晓与大小姐聊着这些年的分别,一边杨玄感与杨素时不时的插话,气氛倒也算融洽,场面上也过得去。   眼见酒宴过半,才见尚书公杨素端起酒盏:“朱公子,往日里咱们有些误会,算起来你也该是我杨家的人,可惜阴差阳错失之交臂,次乃老夫生平憾事,今日老夫为你赔个罪,还望你大人大量,宽恕了我杨家往日里的开罪。所有前尘往事恩怨,尽数都在这一杯酒中。日后我尚书府就是你的朋友,公子有事情,只管往我尚书府递一个条子,咱们二话不说全都照办。”   “哦?”朱拂晓没有端起酒盏,而是一双眼睛看向杨素:“尚书公大可不必赔罪,日后咱们也没有什么交集,赔罪之事不必了,在下也承担不起,有何德何能,敢叫尚书公赔罪?”   朱拂晓不为所动,只有杨素端着酒杯,顿时叫场面冷了下来。   杨素看着面无表情的朱拂晓,端着酒盏的动作一僵,心中怒骂:“好个小畜生,老夫亲自为你赔罪,竟敢不给老夫面子,日后老夫非要叫你知道厉害不可。”   杨素也面上不恼,端起酒盏一饮而尽,将杯盏放在桌子上:“今日请朱公子前来,是听闻朱公子有妙手回春的手段,将太子杨昭的伤势痊愈,不知是否为真?”   “此事不假。”朱拂晓点点头。   “老夫遭奸人暗算,身中剧毒,不知公子可有办法解开?”杨素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但有条件,只管提出来,老夫照办。”   朱拂晓上下打量着杨素一会,过了一会才道:“尚书公中了上古奇毒千魂萦。此毒最是霸道,每发作一次,病种加深一层。足足待到九九八十一次之后,中者立即倒地毙命。魂飞魄散,永世不可超生。”   “公子识得此奇毒?”杨素闻言顿时眼睛亮了。   认识就好,找出来源就好。只要能找到跟脚,就有办法化解。怕就怕一无所知,那才是最恐怖的。   “我不但识得,而且还能化解。”朱拂晓道。   “不敢空口白话叫公子凭空化解此毒,所有代价任凭公子提出来,老夫决无二话,纷纷照办。”杨素一双眼睛盯着朱拂晓,他也知道双方结下死仇,想要叫朱拂晓白白出手不现实,此时趁着杨家大小姐在,正好公开布诚。   “哦?”朱拂晓目光扫过堂中众人,然后端起酒盏喝了一口:“洛阳城内有一座禾云楼,禾云楼左右两侧各有一座酒楼、客栈。”   “明日我便叫人将那契约文书送到公子府上。”杨玄感想都不想,直接道了句。   “五十万两白银!”朱拂晓又道了句。   此言一出,杨素与杨玄感俱都是勃然变色,杨家大小姐也是面色变了变,一张面孔变得煞白,忍不住开口相劝:“朱公子,尚书府的人情,可是多少黄白之物都无法买来的。朱公子何必执着于那黄白之物,最珍贵的还是尚书府人情。”   朱拂晓闻言笑了笑,并不言语,只是不紧不慢的喝着茶水。   杨玄感闻言欲要发作,却被尚书公杨素以眼神制止。   此时杨素静静的看着朱拂晓:“朱公子可知五十万两白银是何等概念?”   “我自然知晓。”朱拂晓看着杨素:“此事乃是你情我愿之事,尚书公可以选择拒绝。”   “……”杨素。   “将我尚书府的产业卖了,怕也堪堪汇聚起五十万两银子。”杨素叹了一口气:“你知道就好。现在可否改变主意?”   “五十万两银子,外加两座酒楼!”朱拂晓淡淡的道。   “好,交易就谈交易,人情就谈人情,明日便将那五十万两银子送到你的府上。” 第两百90章 再盗别院   交易谈成,在杨玄感怒火冲霄的目光中,杨素亲自将朱拂晓送到了大门外。   “爹,那可是五十万两银子,我尚书府的财产都折进去了十之一二,那竖子安敢趁机狮子大开口,要下如此金银?”杨玄感看着杨素走回堂中,声音里满是怒火。   “他纵使想要金山银山,又能如何?给他就是了。只要能治好本公的病,一切都值得。更何况,就算将银钱都给他又能如何?只怕他有命拿,没命花。”杨素嘴角露出一抹冷光:   “你用尽全力炼化龙珠,待到伤势痊愈,本公在亲自往荥阳走一遭,为你夺了龙血。你若有蛟龙血脉,在炼化此龙珠,事倍功半水到渠成而已。”   尚书府外   朱拂晓脚步站定,转身看着诺大的尚书府,嘴角露出一抹冷酷的笑意:“你以为我的胃口仅仅只是五十万两白银吗?未免太过于小瞧了我朱拂晓的胃口。”   说到这里,朱拂晓转身离去:“只要叫这群吸血蝙蝠盯紧进出尚书府中的每个人,必然可以趁机找寻到尚书公藏匿宝藏的老巢。到时候不说将尚书公府中所有钱财洗劫干净,但凡能在夺取一二别院,都足够我以后花销。”   也不回城外小筑,朱拂晓拉着朱丹在洛阳城中闲逛,等到天色渐暗,直接在城中客栈歇息下来。   是夜,一只只吸血蝙蝠回返,朱拂晓感应着吸血蝙蝠的记忆,嘴角翘了起来:“成了!有五处院子,只是还需仔细确认一番。”   第二日   有人尚书府仆人亲自登门,送来了那禾云楼左右的地契。   “公子,五十万两白银已经送入公子的小筑,我家老爷请公子亲自查验。”仆役恭敬的道了句。   朱拂晓闭上眼睛,口中默诵咒语,小筑内灯火悠悠,一道鬼魂飘荡而出,果然看到了尚书府的仆役将一箱箱金银财宝搬出来,放在了朱拂晓的小院内。   “我已经知道,择日不如撞日,今日就替尚书公解了灾厄。”朱拂晓随着仆役上了马车,一路径直来到尚书公府邸,却不见杨玄感踪迹。   杨素坐在竹林小筑内,杨家大小姐在一侧陪同。   “朱公子,那五十万两白银皆已经到账,我已经差人送入了你的竹林小筑,想必朱公子已经派人清点了。”杨素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眼神里满是感慨:   何曾几时,眼前的青年第一次进入书房时,还是一个任由他揉搓的蝼蚁。现在竟然形势逆转,在勋贵的截杀中,闯出了好大一份家业。   “尚书公是个爽快人,我也绝不会推脱,今日便为尚书公治好伤势。”只见朱拂晓走上前来:“尚书公且闭眼,任由我施展手段。”   杨素闻言闭上眼睛,盘膝坐在那里,动也不动犹若木雕。   朱拂晓来到杨素身后,手掌伸出遮盖于杨素头顶,接着口中念诵咒语,然后一道乳白色的神光自朱拂晓头顶绽放,向杨素的周身笼罩了去。   看着朱拂晓手中迸射出的乳白色光华,一边杨家大小姐瞪大眼睛,捂住了樱桃小口,目光中满是惊异。   那光芒呈现乳白色,但却并不刺眼,反而有一种正大光明的感觉。   纯洁!   干净!   不染那污垢!   那一束光,超脱于尘世之外。   看着朱拂晓手中的光芒,大小姐此时脑海中蹦出一个词语:‘圣洁’。   莫说杨大小姐,就是尚书公杨素,也被那股‘圣洁’的光芒所震慑。   凭他的宗师感官,对于天地磁场的感应,比杨大小姐更能感应出那光芒到了厉害。   圣洁而不染尘埃。   温和,净化万物。但却又霸道无比,不容丝毫黑暗。   可以化作温煦的阳光供万物生长,亦可化作灼灼金乌,毁灭万物。   自家体内那黑色的血液、生命磁场中黑色的诅咒之力,面对着‘圣光’节节败退,弹指间便已经被那白色光华净化的干干净净。   甚至于杨素只觉得自家的灵魂,也被那圣光洗涤,往日里那鸡鸣狗盗、肮脏利益,俱都被那圣光消融,心中所有的黑暗、杂念,此时被那浩荡圣光一扫而空,整个人心中再无半分黑暗。   一股感动在心中涌起,正直、善良、美好等无数的正义念头犹若涓涓泉水般涌动而出。   “大功告成,钱货两清。”朱拂晓收回手,看着陷入感动中的杨素,然后转身离去。   眼见着朱拂晓即将迈步走出书房外,忽然只听杨素道了句:“这是什么手段?”   杨素脸上的圣洁消失,整个人凭借强大的心境,又恢复了之前的状态。   “呵呵,上不得台面的手段罢了。”没有回应杨素的话,朱拂晓走出了杨府。   犯不着和一个死人解释。   他今日为杨素救治,看似是净化了杨素灵魂,但却是将更多的杨素气机收集而来,杨素离死不远了。   “可惜了!”看着朱拂晓远去的背影,大小姐叹了一口气。他将朱拂晓推荐给尚书府,可谁知竟然生出了龌龊?   “早知他有如此本事,我亦不会那般算计。时也命也,朱拂晓不能留。他掌握了这般本事,日后求他的人就多了,他要是进入官场,只怕会青云直上,简直太可怕了。”杨素眯起眼睛:   “朱拂晓必须死。”   若叫杨素知道朱拂晓想法,朱拂晓只能呵呵一笑,劝他‘想多了’,朱拂晓绝不会利用魔法之力打开朝堂的局面。   “今日且先打探好消息,明日就动手搬空尚书府五大别院,然后将杨素弄死!”朱拂晓略作思忖,身形消失在人海中,前去验证那五大别院的真假。   “玄感!”杨素整个人精气神换发,对着门外道了一声。   “爹!”杨玄感走入屋门内。   “为父这就亲自前往瓦岗走一遭,务必将张须驼留在瓦岗。得了龙血,张须驼只怕已经晋级为宗师一流,此人对天子死忠,决不能留。”杨素看着杨玄感:   “洛阳城中局势就交给你了,若有人来见我,你只管推脱我在养伤,不可见客。”   “那朱拂晓呢?”杨玄感眼睛里露出一抹杀机。   “等我回来再说。”杨素眼睛里露出一抹沉稳:“朱拂晓手段诡异,决不可小觑。等我回来亲自动手。”   洛阳城   朱拂晓站在某一处毫不起眼的破旧老宅外,眼睛里露出一抹诧异:“尚书府果然是不显山不漏水,竟然做到了这等地步,将别院开在贫民区。”   “不过却要便宜我了。”朱拂晓略作思忖,转身消失在了贫民区。   当日杨素便出了洛阳,乘坐水路径直向荥阳而去。   是夜   朱拂晓身披黑袍,周身黑暗结界笼罩,将过往巡查的兵马视作无物,任凭那守夜的巡逻队从身前经过,却不惹半分涟漪,对朱拂晓视若不见。   朱拂晓来到了一处杨家别院外,然后自袖子中掏出一根造型奇异的香火,手中火苗闪烁,将那香火点燃,静静的插在了宅子的墙角处。   然后口中念咒,微风卷起,吹过宅院的每个角落。   待到一刻钟后,朱拂晓纵身一跃,犹若柳絮般直接进入了杨家别院。   只见别苑内灯火通明,但见三五个丫头仆役晕倒在地,昏昏沉沉睡去。   “这迷香果然是妙,炼金术亦是不同凡响。”朱拂晓赞了句。   以风系魔法将那迷香的味道捆束在小小的庭院内,然后形成一个密闭空间,这些人不中招才怪呢。   不论守在这里的丫鬟也好,仆役也罢,都是尚书府培育出的死士、杀手。   整个庭院内共有十人,便是那最寻常的伙夫,也是见神境界的好手。   脚下魔法之力涌动,十几个骷髅头走出,搬运着尚书府的一切物件。   骷髅头没有灵智,但凡尚书府内能搬得动的物件,都从屋子内搬入了庭院中,然后任由朱拂晓挑选,送入了次元空间内。   地下有魔兽老鼠来回穿梭,将地下室挖出一个好大的洞。   真金白银、弓弩甲胄,好的物件皆藏在地下室内。   朱拂晓不过一个时辰便将此地搬空,然后略作思忖,留下了一点手段之后,转身消失在了黑夜中。   忙了一夜,朱拂晓将杨家的五座别院挖地三尺,所有宝物都尽数搬空之后,又一次来到了杨家大门外,盯着大红灯笼高高挂的杨家,眼睛里露出一抹冷意:“五处别院被盗,必然是打草惊蛇。杨玄感明日一定会派出人去询问其余的别院中人。我只要用吸血蝙蝠盯紧了所有明日自杨府中走出来的人,就不怕找不到杨玄感的底细。”   又看了看天色:“亏得现在只是深秋,吸血蝙蝠尚且能活动,否则反倒是奈何不得杨家。”   一千只吸血蝙蝠消失在黑夜中,才见朱拂晓脚步迈出,几个起落人已经不见了踪迹。   朱拂晓回到客栈内呼呼大睡,却不知杨家天亮之后已经是翻天覆地。   看着匍匐在地,面如土色的五个别院管事,杨玄感只觉得大脑中惊雷阵阵,整个人天旋地转,不知如何是好。 第两百91章 聪明反被聪明误   “你说什么!”   杨玄感一声怒吼,犹若是狮子咆哮,震彻整个大堂。墙上窗纸哗啦作响,房梁上的灰尘点点洒落。   五个管事匍匐在地不断叩首,目光中满是敬畏、骇然,连连讨饶。   五个宅院,那个宅院没有百万两银子?   大隋一年国税才多少?   那可是杨家的底蕴、根基,面对皇族的底气所在。现在你告诉他居然都丢了?   “大公子恕罪,我等也不知为何,竟然昏沉的晕倒在院子里。等到醒来之后,所有银钱、挂彩皆不翼而飞。”那管事声音里满是惶恐。   “来人,速去探查,务必找到线索,抓住真凶。”杨玄感吩咐了一句。   听闻这话,有杨家铁卫离去,身形快速消失在庭院内。   “在派人传下口令,叫那剩下的宅子务必严防死守,立即给我加派一倍的人手,绝不可有半份意外。”杨玄感又道了句。   大管家闻言领命,亲自去办,不敢有丝毫耽搁。   看着跪伏在地的五人,杨玄感面色阴沉,背负双手抬起头看向远方天空。不知道为何,他忽然想起了自家别院第一次被盗的案件。   “可是不应该啊,所有的线索、痕迹皆被抹去,对方是如何察觉到我杨府别院痕迹的?”杨玄感眯起眼睛,站在大堂中踱步。   想不通,也想不明白。   时间在一点点流逝,晌午之时,只见离去的侍卫快步走来:“大公子,勘验过现场,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这贼子甚是狡诈,显然是个老手、惯偷。能在一夜间将所有宝物都隐匿无踪的,绝不是小势力。”   “小人勘验现场,所有痕迹与当初第一座宅院被盗之时,一般模样。似乎是同一个势力所为。”侍卫低声道了句。   “派人给我将洛阳城封死,对方绝对没有出洛阳城。那么多的财物,几百万两的银子、古董、字画,就算对方用马车拉,也要拉几十车。”杨玄感声音冰冷:   “能在洛阳城中藏匿下这般宝物的地方不多,尔等务必搜索仔细,绝不可错漏线索。过往行人、车队,务必给我盯紧了。”   “给我下悬赏令,洛阳城中所有绿林人物,皆给我调动起来。找不出那批银子,就叫洛阳城中所有豪杰来抵命。”杨玄感眼神中杀机缭绕。   听了杨玄感的话,侍卫跪倒在地,连忙退了出去,开始组织人拜访洛阳城中的绿林人物。   “公子,此事是否与朱拂晓有关?事情不会那般巧合吧?每次老宅被盗,皆有朱拂晓的影子?”一个掌柜壮着胆子道。   “朱拂晓没有那么大能耐。那般庞大的货物、银钱,想要藏匿起来、运输,可不好遮掩。朱拂晓在洛阳城有什么根基,他就算有三头六臂,一夜之间也不可能搬走五间宅院的银子。”杨玄感想一边琢磨,一边道:   “能做到这般的,唯有五姓三宗之人。亦或者是朱拂晓身后的青牛观。朱拂晓哪里,你派人暗中盯着点,叫三爷过去,亲自盯着。这般庞大的财物被盗空,不说是运走,就算找到我杨家藏银子的地方,也是不容易。除非我杨家有内鬼!”   杨玄感目光如刀:“你们五个去给我联系绿林中人,给你们一次将功赎罪的机会。找寻一下青牛观三大宗师昨日活动轨迹,若能找到线索,那也就罢了。若是找寻不到线索,呵呵……。”   “是!”   五个老人身躯颤抖,连忙退了下去。   “该死的,究竟是谁盯上了杨家?而且还找的如此准,一夜间运送这般多财物,不惹出动静根本就不可能。”杨玄感陷入了沉思,整个人心中有太多疑惑。   忽然间杨玄感目光一动:“昨夜侍卫取了五十万两白银,多来自于那五处别院。对方极有可能已经暗中盯上了我尚书府……现在派遣人去叮嘱,岂不是称了对方心意?不过,倒也是一次机会。”   洛阳的一座酒楼内   朱拂晓趴着窗沿,看着即将向着西方落下的日头,目光里充满了懒散。   “尚书公可真是有钱,我记得前世有人说和珅抄家有两千万两,还有的人说是八亿两。现在想想,两千万两对于和珅那个级别的官员来说算的了什么?八亿两到差不多(折合铺子、田产)。”   朱拂晓捻着果子放在口中:“后世身家过亿之人,比比皆是,区区八亿两罢了。”   “尚书公杨素或许比不得和珅,但也是一头大肥羊。有个亿万白银、古董、字画,也是正常。”朱拂晓嘀咕了句。   古董字画最是金贵,区区一幅字画就能过亿,也不是稀罕事。   “能不能发财,就看今夜了。”朱拂晓一边吃着果子,一边等候天黑。   直至月上柳梢头,才见一只只蝙蝠回返,然后朱拂晓沟通蝙蝠的念头,然后不由得眼睛亮了:“还有十八间别院,杨素这厮究竟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   朱拂晓仔细的确认了那别院的位置,然后走回屋子看着床上熟睡的朱丹,随手拿出魔法石施加了一个结界,然后朱拂晓整个人笼罩在黑暗中,犹若幽灵般消失在酒楼内。   一路上朱拂晓随着那吸血蝙蝠找寻到杨家别院,轻轻纵身一跃上了墙头,然后拿出一根香火,点燃之后将院子中的众人迷倒,便大摇大摆的落入了庭院内。   看着地上昏倒的婆子、侍卫,比前几座别苑内多了倍数不止。   “可是那又如何?如何抵抗得了我的炼金术?”朱拂晓摇头叹了一口气。   正要施展魔法召唤骷髅,便听一道道破空声响,一道道人影此时持着刀枪、弩箭立于墙头。   “你便是那盗窃了我杨家巨额财富的窃贼,倒是好手段,咱们兄弟在此等候多时了。”其中一人身穿铁甲,周身都笼罩在铁甲中,一双眼睛冷冷的看着朱拂晓,看到了墙头那熄灭的迷香。   看着众侍卫,朱拂晓愕然,然后眼睛一转,便猜透了前因后果:“之前你们都隐藏在隔壁?”   他之前就觉得隔壁生命磁场有点多,却也没有多想。毕竟这个时代,一家七八口、十几口人也算正常。   “不单单隔壁,为了抓住你,咱们连隔壁的隔壁都给买下来,就为了盯着你。不过阁下手段果然没有叫人失望!”侍卫头领笑着道:“阁下已经陷入重围,还是束手就擒,交代清楚,我等也不想大动干戈。”   “呵呵,束手就擒?真以为能拿得下本公子?”朱拂晓摇了摇头,风系魔法已经加持于身躯上,一个略显透明的黑暗结界将周身笼罩,防止被人暗箭取了性命。   这些家伙要是暗中放冷箭,朱拂晓或许已经挂了彩,甚至于已经毙命于此,但偏偏依仗人多势众跳了出来。   “古人智慧果然深不可测,是我太过于大意了。”朱拂晓心中也暗自为自己敲响一个警钟。   “抓活的!”只见侍卫头领摆手,接着众侍卫拿着铁网、刀剑向朱拂晓逼迫了过来。   “愚蠢!”   朱拂晓叹息一声,神魂内一阵波动,雷电咒语已经在体内施展开,接着只见一道黑色的闪电划破长夜,以朱拂晓为中心,自大地向着周边蔓延。   “砰!”   “砰!”   “砰!”   “……”   众侍卫犹若跳大神般,不断在地上翻滚抽搐,纷纷栽倒在地。   墙头侍卫头领见此一幕瞳孔一缩:“执掌雷电,你这厮是什么手段?”   朱拂晓不理会,只是手中雷电劈落,自动锁定此人的气机,那人速度飞快的躲避,可又如何避得开雷电?   一个照面便被手腕粗细的雷电打到地上,径直昏厥了过去。   “我现在已经是魔导士,施展魔法不同以往。”朱拂晓赞了一声,然后脚步迈出,手掌虚空一抓,庭院内狂风涌动,疯狂向朱拂晓手中汇聚,化作了一把青色透明的长刀。   长刀过处,尸首分离。   然后口中念诵咒语,众侍卫化作行尸走肉,为朱拂晓驱策,却连打开藏胎法界的步骤都省掉了。   杨家的死士虽然厉害,但远距离面对着一个法师,简直是开玩笑。   收拾了地上的尸体,朱拂晓开始搬运宅院内财物。   待到所有财物搬取一空,然后打开藏胎法界,那所有尸体进入藏胎法界内,成为了藏胎法界中的一员。   所有宝物皆搬空,朱拂晓看了看天色,纤尘不染的向第二处别院而去。   待来到别院外,这回朱拂晓长心了,连带着周边的十几户人家,干脆直接以迷香迷倒,然后方才跳入庭院,果然看到了庭院内埋伏好的黑衣侍卫。   然后径直来到别院内,召唤白骨骷髅开始搬运财物。   十几家别院,分布在天南地北,朱拂晓一夜间不敢有丝毫耽搁,可是这洛阳城太大,就算朱拂晓有风系魔法,也难以尽数搬空。   十八座别院,朱拂晓也不过是搬空八座而已,天色就已经亮了起来。   “可惜了剩下那八个院子里的宝物,此次打草惊蛇,破了杨玄感算计,对方是绝不会给我机会了。”朱拂晓面带惋惜的站在庭院内,目光里充满了感慨之色。 第两百92章 瓦岗风云起   可惜,机会不常有!   此次过后,杨家打草惊蛇,所有宅院内的宝物必定会秘密转移。   朱拂晓来到杨家的一座宅院内,迷倒了附近十几家街坊,然后小心翼翼的潜入杨家宅院,看着一只春秋时期的古董花瓶,随手将一只吸血蝙蝠扔了进去。   朱拂晓只是将吸血蝙蝠扔了进去,这座别院内杨家的所有宝物,朱拂晓不动分毫,然后悄无声息间退走。   这只吸血蝙蝠就像是地位系统,半年后不管杨家将财产转移到那里,到那时自己都能找得到。   况且寒冬将近,这吸血蝙蝠也要陷入休眠状态,倒是不怕饿死。   第二日   尚书公府震怒   杨玄感看着跪倒一地的死士,还有那额头磕得血肉模糊的管事,双拳紧握青筋暴起。   “是谁?究竟是谁?这事情究竟是谁干的?”杨玄感暴怒,但却并不曾责备下面的死士。   若是一家失手,那是死士失责,可现在连续十三家死士相继失守,不知不觉中被人盗取了宝物,那就不是死士无能,而是对方手段实在太过于厉害。   “大公子!”   众位死士纷纷跪倒在地:“请大公子降罪。”   “对方一定在洛阳城内,那被盗走的宝物,也一定在洛阳城中。如此多的宝物,想要运送出去谈何容易?甚至于根本就不可能。”杨玄感声音冷酷:   “传我命令,将那剩下的十个宅子里宝物全部转移回本宅,本公子在探寻绝密之地,暗中藏匿起来。”   他现在终于知道宇文阀、柴家的憋屈了。简直是委屈到了极点,对方手段实在是厉害,自己根本就没有任何办法。   与其在外面被人逐个击破,倒不如汇聚在一起,用所有力量来防守起来。   “传令柴家与宇文阀,就说那贼子又出手了,叫他们施展手段,与我一道封锁洛阳,将那贼子给翻找出来。”杨玄感恨得咬牙切齿:“叫三爷亲自去城门处守着。”   “大公子,能在悄无声息间有如此手段的,会不会是太子府,亦或者是当朝天子亲自插手?”管事担忧的问了句。   “不可能!”杨玄感闻言摇了摇头:“绝不可能!天子尚未炼化龙珠,蛟龙卫也不曾训练完毕,怎么会对我杨家动手?”   杨家被盗,整个洛阳城风声鹤唳,各大家族纷纷出力,相助杨玄感抓捕那盗贼。   毕竟大家唇亡齿寒,今日杨家被盗,明日就有可能会轮到自己。   可谁知那贼子就像是钻入了泥沙之中,不曾有半点痕迹显露出去,纵使整个洛阳江湖搅得天翻地覆,但却没有任何破绽。   朱拂晓第二日离开洛阳城,与小妹朱丹一道前往小筑而去,看着城门处严戒的众人,不由得眉毛一挑。   “你就是朱拂晓?”就在朱拂晓马车经受检查之时,一道声音响起,只见一十八九岁的男子,身穿绫罗绸缎,面带玩味之色的挡住了朱拂晓去路。   “你是谁?”朱拂晓任凭看守城门的差役检查,看向了身前的贵公子。   “在下杨玄奖。”青年男子抱着双臂,审视着朱拂晓。   “原来是尚书府的三公子,我听说过你的名号。”朱拂晓不急不慢的道:“公子拦住我,可是有什么事情吗?”   “我杨家的宝库被盗了。”杨玄奖盯着朱拂晓。   “在下听说了,如今洛阳城满城风雨,只要不是聋子、瞎子,就都能听说。”朱拂晓懒洋洋的道。   “但我知道,此事一定和你有关。我杨家数次被盗,唯一的共同线索就是都和你有牵扯。”杨玄奖静静的看着朱拂晓。   “我若有那般本事,哪里还用得着苦苦读书,直接去买一个功名岂不是爽利?”朱拂晓叹息一声:“况且我一介书生,哪里有如此勇武?”   “我会盯紧你的,若是你做的,一定会露出马脚。”杨玄奖死死的盯着朱拂晓。   朱拂晓摇了摇头,不在与杨玄奖多言。   说完话只见杨玄奖让开道路,朱拂晓笑了笑,与杨玄奖擦肩而过。   看着风轻云淡的朱拂晓,杨玄奖气的咬牙切齿:“忒嚣张!此獠必定有秘密。”   说完话只见杨玄奖一路回到尚书府,来到了杨玄感闭关之地,只见杨玄感盘坐在竹林内,头顶一颗龙珠闪烁着淡淡金黄色光泽,将其周身笼罩住,犹若穿了一层金黄色的纱衣。   “大哥,那朱拂晓讹了咱们五十万两白银,此事决不能善罢甘休。何时派人去将此獠斩杀,夺回我杨家银子?”杨玄奖看着杨玄感头顶的龙珠,眼睛里露出一抹羡慕,低下头道了句。   “朱拂晓乃金科状元,上面一直盯着呢。弄死朱拂晓,就等同于直接与天子决裂。朱拂晓好杀,但天子的怒火难扛啊。”杨玄感叹了一口气,收回龙珠转身看向杨玄奖:   “不是叫你去镇守洛阳城门吗?怎么跑回来了!”   “那朱拂晓有问题!有大问题!我就从未见过哪家寒门,敢这般无视权贵,和勋贵死磕到底的。”杨玄奖盯着朱拂晓:   “尚书府第一次被盗时,朱拂晓进入过尚书府别院。柴家被盗时,有人看到过朱拂晓出现在荥阳城。宇文家被盗时,朱拂晓与宇文成都起了冲突。这次咱们尚书府又被盗了,恰巧为了给朱拂晓凑齐银子,暴漏了那五家别院。”杨玄奖看着自家大哥:   “天下间哪里有这般巧合的事情?”   “确实没有这般巧和的事情,此事必然与朱拂晓有所牵扯。或许与他背后的青牛观,也脱不开干系。若是青牛观出手,三位宗师的力量,咱们别院中的那些人手还当真挡不住。”杨玄感若有所思。   “只要将朱拂晓拿下,送入应天府大牢,不怕他不开口。”杨玄奖冷冷一笑。   “朱拂晓身上牵扯的干系太大,我尚未炼化龙珠,不是动手的最佳时机。”杨玄感眯起眼睛:   “况且,好歹也是金科状元,没有证据如何拿人?”   “就算你拿人了,眼下不曾找到银子的踪迹,若朱拂晓当真是硬骨头,你又能如何?”杨玄感拍了拍杨玄奖肩膀:   “朱拂晓不值得重视,值得重视的是其背后势力,还有被盗走的银两。”   “你派人日也盯着他!光明正大的盯着他!我就不信这小子能坐得住,除非是他当真没有盗取银子,否则早晚要花出来。”杨玄感道了句。   杨玄感深信,那批财物一定藏匿在洛阳城中,只是洛阳城权贵太多,却不好搜查。   朱拂晓一路径直向小筑回转,路上便看到那五个明晃晃的哨子,在远处光明正大的盯着自己。   “杨玄感这厮有点意思!”朱拂晓坐在马车内,感受着远处的生命磁场,陷入了沉思之中:“可惜,你们没有证据。”   荥阳地界   伏波湖   杨素身披斗笠,做老农打扮,一路径直登临岛屿。   “什么人,此乃伏波湖地界,不可擅闯。”有伏波湖的探子遥遥看到杨素踪迹,连忙上前呵斥一声。   “我要见单雄信。”杨素递上了一份书信。   那小头目虽然看不到杨素面孔,但见对方递上帖子,也不敢多说,转身向着岛内跑去。   伏波湖内   单雄信盘坐在大堂内,胸前一道璀璨金光汇聚,化作了一个荔枝大小的珠子,不断迸射出一道道玄妙气机,被单雄信吞入口中。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一道急促的脚步声响:“大当家,门外来了个人,说是拜访大当家。小人见对方气势不凡,不敢怠慢,所以递上帖子。”   听着门外声响,单雄信胸前金光散去,化作了一道流光没入其口鼻之间,然后睁开眼,有一道真龙虚影在其眼底咆哮而过。   “你小子眼力最好,能被你说不凡的,定然非寻常人。将书信拿过来吧。”单雄信道了句。   听闻此言,小头目自门外推门而入,递上了手中的文书。   单雄信接过文书,拆开后一愣,然后面色阴晴不定:“来者是何面貌?”   “周身黑袍笼罩,看不真切。”小头目连忙道了句。   听闻这话,单雄信略作沉吟,过了一会才道:“速速请他进来,不可怠慢了贵人。”   小头目领命而去,不多时就见黑袍人走入大堂,一眼就看到了端坐中央的单雄信:“单雄信,咱们可是又见面了,如今你竟然在伏波湖闯下好大家业。”   “想不到堂堂尚书府令竟然亲自来我这贼窝。”单雄信站起身,对着杨素起手一礼。   “莫要多礼,老夫今日来此,是与你一起谈买卖的。”杨素叹了一口气。   “什么买卖?”单雄信愕然。   “我要与你联手,夺取张须驼手中的龙血。”杨素看着单雄信。   “尚书令大人莫非是在开玩笑?那龙血对你有用?”单雄信眼中满是不解。   “对我无用,但是对我儿有用。你曾经沐浴龙血,应该知道龙血对于炼化龙珠,有着怎样的助益。”杨素叹了一口气。   ps:推荐一本书《申公豹传承》 第两百93章 咒杀杨素   “张须驼不是那么好杀的!尤其这厮手中有一把不知来历的古弓,此弓可破甲、生风雷,就算宗师也要退避三舍。我虽然夺得龙珠,但尚未完全炼化,怕也不是那张须驼的对手。”单雄信看着杨素:   “你虽然与我有大恩,但我断无为你送命的道理。”   “若请翟让出手呢?合你我之力,一道围杀此人。”杨素目光灼灼的看着单雄信:“张须驼携带陛下密旨而来,就是为了对付瓦岗山的盗匪,为了你们这两颗龙珠而来。若等张须驼站稳跟脚,到时候会有什么后果,你们应该知道。”   单雄信闻言不语,他当然知道,一旦被张须驼站稳跟脚,会有什么可怕的下场。   “我去见翟让。”单雄信略作沉吟,然后看向杨素:“张须驼以阴阳之境,凭借那古弓却令宗师也要退避三舍,决不能叫其在荥阳城扎根下来。”   单雄信与杨素分别,一路径直上了瓦岗山,然后面见翟让。   现如今瓦岗山气势如虹,基业与当年相比,越加不同凡响。   尤其是自从翟让夺得龙珠,返回瓦岗寨之后,整个瓦岗寨气势如虹。   翟让与单雄信会面半日,然后叫上李密,三个人一道下了瓦岗山,与杨素一起向荥阳城外的一座山谷中行去。   “此地便是设计伏杀张须驼的最佳之地,四位宗师出手,在有两颗龙珠加持,张须驼必死无疑。”杨素想要夺取张须驼手中的龙血,来之前早就做好了功课:“算来再有半日,张须驼与麾下精锐便可赶来,咱们动手布置陷阱吧。”   杨素与李密等人都没有多说,一声令下纷纷出手,开始在地上设置绊马索、陷阱。   又过半日,马蹄声响,有数十人马飞奔而来,当先领头的正是大隋名将张须驼。   绊马索、陷马坑建功,一群马匹在地上翻滚,张须驼此时纵身而起,自马背上跃起,腰间长刀已经出鞘:“大胆,何人胆敢劫掠朝廷命官?”   下方数十亲卫已经随着马匹翻滚成一团,根本就无法反应,眼下的危机只能依靠张须驼自己。   没有回应张须驼的话,只听得破空声响,四位宗师联袂而来,刹那间峡谷中血流成河。   面对宗师级别的人物,散乱成一团乱麻的士兵难堪大用,根本就毫无反抗之力。   至于说张须驼,待看到那冲来的四位宗师,便已经心中知晓不妙,连忙转身去寻马背上的弓箭。   可此时马匹翻滚成一团,早就受了惊吓,那里给张须驼反应的时间?   面对宗师之境的武者,张须驼虽然已经练就阴阳,距离宗师只差一步,但这一步就是天地云泥之别,不堪一击。   不过盏茶时间,峡谷内再无生机,唯有一片血腥的泥泞。   杨素来到张须驼身边,手掌伸出探入了张须驼怀中,摸索一阵后,果然自其怀中掏出一只玉瓶。   打开一看,异香扑鼻,两颗金黄色的丸子在瓷瓶内闪烁着淡淡金光。   “张兄,当年你我一道南征北战,也算过命交情,今日之事却怪不得我。瓦岗乃老夫为了对付朝廷、牵制朝廷精力的最大后手,瓦岗山不能灭。”杨素看着周身筋骨寸寸断裂,五脏六腑已经被震碎的张须驼,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再者,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龙血丹你既然得了,却不好生消受,非要到处乱跑,却怪不得我了。”   说完话转身离去,身形消失在了张须驼模糊的视线内。   “可惜了!”翟让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张须驼,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你不该来瓦岗!”   “尚书公,今日后那独孤月的人情,可算是了了。”翟让看向杨素的背影,目光落在龙血丹上,却并不曾动手。   “自此后你我再不相见。”杨素背对众人摇了摇手,正要就此离去,忽然脚步一顿,然后身躯猛然僵硬住,然后口中喷出一口黑血,下一刻周身肌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作了黑色。   然后杨素身躯一软,栽倒在地。   看着杨素翻倒在血泊中的背影,正要离去的翟让等人不由得一愣。   “杨素在玩什么把戏?莫不是杀了张须驼还不满足,想要夺取你我的龙珠不成?”看着栽倒在地的杨素,单雄信顿时变了颜色。   “不对,尚书公的气机正在飞速消散,绝不是玩笑。”李密已经化作了黑暗生物,对于生机感应最为敏锐,即便隔着十几丈的距离,也能听到对方血液流动的声响。   可现在杨素的心跳声竟然停止了。   随即连忙上前,趴在了杨素的身前,将其扶起来:“尚书公,你怎么了?”   别人可以不管杨素死活,但是李密不行。李密与尚书公杨玄感之间,可是有秘密隐藏,二人关系亲近,绝非寻常。   “不好了!尚书令死了!”李密变了颜色,对着单雄信与翟让喊了句。   二人闻言看着被翻过来的杨素,那铁青的面孔,断绝的呼吸,俱都是心头一愣:“杨素玩什么把戏?”   心中提了戒备,然后龙珠护体,一道上前围了过来,细一遍查,杨素整个身躯此时都冷了下来。   “怎么会这样?先前还好好的,莫不是遭受了张须驼临死反扑?”翟让愕然的道了句,不动声色的将翻在地上的龙血丹给收了起来。   “麻烦大了!威震天下的尚书令竟然死在这不知名的峡谷中,绝对是捅破了天的大事,咱们赶紧走,决不能继续留在这里。”单雄信大脑飞快转动,二话不说转身就跑。   此时就算是傻子也知道,祸事到了!   杨素就算与天子再不和,堂堂大隋尚书公也绝不该死在这里。   此时杨素不明不白的死在这里,接下来等候众人就是朝廷疾风骤雨,以及朝廷大军的围剿。   朝廷必须要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翟让变了颜色,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李密也是面色变了,略带犹豫之后,将杨素放在地上,紧随二人脚步离去。   “杨素怎么死的?”三个人奔出山谷,略微放松心神,单雄信忽然问了句。   “莫不是中了天罡之毒?”翟然问了句。   “不可能!尚书公修为绝顶,已经秋风未动蝉先觉,谁能用毒害的了他?”李密连连摇头否决:“不过,现在麻烦大了就是了。”   确实麻烦大了!   不论瓦岗山,还是伏波湖,等候众人的将会是朝廷疾风骤雨的打击。   就在三人离去不久,浑身筋骨尽断的张须驼,手指轻轻颤抖,然后用尽吃奶的力气,自领子上扯下一个小小的蜡丸,然后塞入口中嚼碎。   刹那间生机流转,甘露之下张须驼断裂的身躯迅速痊愈,创伤在飞速愈合。   “好险,多亏了那小子的灵药,老夫早做了准备。”张须驼猛然翻身坐起,大口的喘着粗气,不等全部恢复,整个人已经踉跄着奔出峡谷,向远处山林逃去。   洛阳城   小筑内   朱拂晓手中拿捏着一个稻草人,眼神里露出一抹好奇之色:“怪哉,杨素不在洛阳城内坐镇,这等关键时刻,居然还有心思跑到洛阳城外?”   “简直天助我也!这回就叫你悄无声息的死在外面。”   说着话只见朱拂晓攥住了稻草人脑袋,然后口中念诵魔咒,接着铺天盖地的黑暗之力侵袭着稻草人,只见那稻草人的身上流出了黑血。   黑血沾染了朱拂晓手掌,朱拂晓面不改色,口中继续念咒,然后忽然一团火光闪烁,将那稻草人烧的干干净净。   一切风波,似乎就此止歇。   瓦岗山中   翟让与李密分别,然后翟让回到自家屋子内,只见身躯婀娜,靓丽多姿的独孤月,正怀抱一三岁大小的孩童,静静的站在屋子前,看着远方的云海不语。   “夫人!”翟让回到山寨,对着那女人叫了一声。   “夫君回来了。”独孤月转身看到翟让,不由得面露笑容,将手中孩童递了过去。   “爹爹!”孩童虎头虎脑的叫了声。   “乖儿子,看爹这回为你带来了什么好处。”翟让拿出两颗龙血丹,轻轻塞入了孩童口中:“乖儿子,赶紧张嘴。”   “整日里都给孩子吃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孤独月看着那金黄色的丸子,露出一股不满之色。   “你知道什么,这可是无上神药,能为我儿筑下武道根基的大药。”翟让将丹药塞入孩童口中,眼神里满是笑意的逗弄着孩童。   独孤月上下打量着翟让,见对方嘴角虽有笑容,但眼底却有一股说不出的阴霾:“可是遇见了什么麻烦事?”   “天大的麻烦事,尚书公杨素死在了荥阳城。”翟让叹了一口气。   “什么?”独孤月花容失色,惊得身躯颤抖:“尚书公怎么会死在荥阳城?你可莫要吓我。”   “我吓你作甚。”翟让叹了一口气:“就在刚刚,我亲眼所见。”   “谁杀的他?”独孤月追问了句。   “若知道是谁下的毒手,我也不会如此忧愁!”翟让无奈的一叹。 第两百94章 翟让算计   “张须驼与杨素皆是庭中一品,却死在了荥阳这麽个不起眼的小山坳里。此事传出,朝廷震怒,必定是一场滔天大祸。瓦岗虽然高手无数,但朝廷当真较起真来,谁也没有好日子过。”翟让叹了一口气,声音里充满了无奈:   “不知岳父大人可否代为周旋?”   “这等祸事,谁敢出头?”独孤月摇了摇头:“不然咱们弃了瓦岗山基业,凭夫君的宗师本事,到哪里不能立下一番基业?等你彻底炼化龙珠,那时普天下谁还敢与咱们为难?”独孤月此时已经起了舍弃基业的念头。   她出身于大家族,是个有见识之辈,自然明白‘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的道理。   只要翟让还活着,凭他的宗师修为,想要拉扯出一番基业,并不是太难。   “也未必没有转机。”翟让眯起眼睛:“瓦岗山可不单单是我翟让的瓦岗山,五姓七宗那个不曾在瓦岗山中下了心血?岂能叫朝廷轻易摧毁?到时候自然会有人替咱们周旋。”   “倒不如将李密推出去,叫其为咱们挡住风雨。”翟让目光转动,露出一抹心动之色:“只是不知李密肯不肯。”   “我儿刚刚吞服金丹,你且去安抚他休息,我去见军师贾雄,有要事相商。”翟让一路上脚步匆匆,径直到了贾雄的房门外。   贾雄作为翟让军师,在瓦岗山中有独门院落。   此时庭院内烟火缭绕,贾雄正在院子中炼丹。   见到单雄信走来,贾雄连忙一礼:“大当家!”   “军师倒好雅兴,不知是在炼制什么丹药,叫咱们也跟着开开眼界。”翟让闻着空气里的香气,目光中露出一抹感兴趣的神色。   “炼丹乃是小道,又岂能入了大当家法眼?当家的如今有龙珠在身,造化无尽,这才是真叫羡煞人也。”贾雄不着痕迹的将丹炉之事打趣了过去。   “今日来此,是有事要和军师商议。”翟让看着贾雄,眼神中露出一抹凝重。   “不知是何事,还请大当家示下。”贾雄闻言面色一正。   “大将军张须驼与杨素死在了咱们瓦岗山下的一座小山头。”翟让叹了一口气。   “什么?”贾雄变色。   翟让也不隐瞒,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天大的祸事!天大的祸事!两位一品大员葬身瓦岗地界,朝廷必不肯善罢甘休,就算五姓三宗也没有理由阻挡陛下的怒火。瓦岗山危在旦夕,怕难以承受得住朝廷的怒火。”贾雄面色变了:   “当家的现在有何打算?”   “我欲要闭关炼化龙珠,唯有炼化龙珠,才有资格逆转乾坤,败退朝廷大军。”翟让看向贾雄:   “我知军师与李密有交情,李密乃我瓦岗山第二位宗师。本寨主欲要拜李密为瓦岗山二当家,自立一军,独占山头。军师觉得如何?”   贾雄闻言面色变了变,低垂眼帘心中无数念头飞转:“大当家是想要将李密推出去挡劫?”   “然也!李密本事不错,在宗师中也是一等一的好手,否则单雄信早就将其斩杀了。若是叫李密开一山头,招兵买马,与朝廷拼个你死我活,咱们山寨的势力得以保存,这才是最大的谋划。”翟让道了句。   “可大当家想过没有,万一李密当真挡住了朝廷大军,而且还收拢了一大批手下呢?到那时尾大不掉,与大当家分庭抗礼,瓦岗山岂不是一分为二?”贾雄看向翟让,有点怀疑翟让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这等事情也做得出来?   要知道李密可并非光杆司令,在瓦岗山中是有追随者的。   当初你如何战胜单雄信的,难道自己心里没点逼数?   要不是那莫名其妙的天雷相助,你能夺下瓦岗山的基业?   “天子屠龙,未来天下形势变幻莫测,将李密推出来顶着,本当家的隐藏在幕后坐观天下风云。先生之前不是说,真龙出世之前,必定会有潜龙开道吗?而李密就是那条替本当家开路的潜龙。”翟让目光灼灼:   “至于说李密反噬?先生不知龙珠有多强大!”   “若那李密也获得龙珠,我自然会对其忌惮到极点,可偏偏此獠不曾获得龙珠。有龙珠在身的宗师,与没有龙珠在身的宗师,那是两个境界!”翟让声音里满是得意:   “只要叫我炼化了龙珠,就算李密当真将瓦岗山上下所有兄弟都拉拢了又能如何?本寨主依旧可以横推下去,拨乱反正。”   “大当家心中有数就好。”贾雄听闻翟然这么说,也就不在相劝。看翟让此时的状态,明显是蜜汁般自信,对于他的话根本就听不进去。   若按照原本历史,贾雄身为翟让军师,见翟让难成大器,所以转投了李密,将瓦岗山大好基业送到了李密手中。   可现在自从贾雄看到过翟让得天雷相助,成为了老天爷的崽之后,贾雄当真是一颗心都扑在了翟让身上,认定翟让乃是天子,用尽心思辅佐。   不过他没有龙珠在手,不知道龙珠的玄妙,但是见翟然如此信誓旦旦,也就不在多劝,免得引起翟让厌恶。   “不知李密肯不肯做这出头鸟?”翟让有点担心,李密又不是傻子,岂会拿自己的命为瓦岗山挡劫?   “这是阳谋,不怕李密不答应。”贾雄深深的看了翟让一眼:“只要大当家有信心事后拨乱反正就行。”   贾雄如何不了解李密的野心?   这是一个李密逆袭,光明正大掌握瓦岗大权的机会,在瓦岗山中招兵买马的机会。   “哈哈哈,先生尽管去办。区区李密,难成气候。”翟让吩咐了句:“本当家这就去闭关。不炼化龙珠,绝不出关。”   说完话翟让转身离去,留下贾雄面色迟疑不定的站在庭院内,许久后猛的一跺脚,方才转身走了出去,身形消失不见了踪迹。   李密的屋子内   此时李密正坐在屋子内吃酒,心中思忖着白天的事情:“瓦岗山地界即将成为风口浪尖,此地不能久留。朝廷大军要不了多久就会杀到,不论宇文成都也好,还是那大内禁军也罢,都绝不是瓦岗山能抵挡的。”   他虽然在瓦岗山中蛰伏了几年,但瓦岗山并非他的基业,所以对于瓦岗山毫无感情。   “李兄。”   就在李密心中念头闪烁之时,门外传来了贾雄的声音。   “军师,你怎么来了?”李密一双眼睛看向门外,目光中露出一抹诧异。   “今日是有一件大喜之事,前来通知李兄。”贾雄面带笑容的走入屋子内,也不客气,端起酒盏喝了一口。   “什么好事?”李密诧异道。   “眼下尚书公与张须驼葬身于荥阳,大当家开口了,叫你可以立下山头,壮大咱们瓦岗山的力量。代价就是为咱们挡住朝廷征剿的大军。”贾雄笑眯眯的看着李密。   他知道,这个条件李密绝对抵抗不来。   瓦岗山是哪里?   瓦岗山是天下间最大的绿林汇聚之地,李密想要施展抱负,就离不开瓦岗山。   君不见单雄信败走之后,也是迟迟不肯离开瓦岗山地界?   只有在瓦岗山,盗匪才成了气候,可以与官府叫板。   出了瓦岗山,盗匪被官家压得依旧是抬不起头来。   “大当家这是想要我拼命啊!”李密闻言沉默一会,方才忽然道了句。   “是呀,大当家就是要你为瓦岗山拼命。给你瓦岗山钱粮、兵权,就问你拼不拼?”贾雄笑眯眯的道。   “有个条件。”李密没有拒绝,而是提出个条件。   “说说看。”贾雄道。   “我要红尘三侠在我账下听令。”李密道了句:“若答应我这个条件,倒也罢了。否则,还请大当家另请高明。”   只有同为吸血鬼,才会知道吸血鬼有多么可怕。   月华之下,堪称是不死不灭的怪物。   李密身为吸血鬼,除了火焰之外,还没有碰到过什么克星。   三位宗师,凭借地利险要,足以挡住千军万马。   而且红尘三侠背后,是单雄信的残余势力。若能接收,当可为李密省下不知多少苦功。   “好!”贾雄拍掌断绝:“就答应你。只是能不能指挥得动红尘三侠,还要看你自己的本事。”   说完话贾雄传了句:“请红尘三侠过来。”   门外侍卫领命而去。   山下   李靖看着红拂:“军师怎么叫咱们前往李密哪里?莫不是李密那厮要耍什么幺蛾子?”   “且去看看就知道了。左右瓦岗不过是咱们暂时栖息之地,若有不满,直接舍了基业离去就是了。”红拂冷笑:“凭咱们现在的本事,天下之大何处去不得?”   “三妹说的是,凭咱们现在的本事,自己立个山头,也不会比瓦岗差!”虬髯客道了句。   不多时红尘三侠自山下来,遥遥看到了李密与贾雄。   “军师!”李靖三人抱拳一礼,面色不善的看了李密一眼。   “大当家有令,红尘三侠前往李密账下听令,不得违背。”贾雄说了句。   “尊令!”三人面无表情的道了句。 第两百95章 天塌了   贾雄见红尘三侠应下,转身看向李密:“蒲山公,人我是帮你调过来了,能否得到红尘三侠的倾力相助,还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李密点点头:“军师请便。”   见到李密送客,贾雄也不多留,只是转身便走。   待到贾雄走远,李密一双眼睛看向了李靖与红拂,然后目光落在了虬髯客身上:“张兄,我与他二人有些话说,还请张兄给个方便。”   虬髯客看了李靖与红拂一眼,点点头走出门外候着。   “李密,叫我夫妻来此,有何贵干?”李靖没好气的问了句:“你可千万莫要耍什么诡计,咱们可不怕你。”   “你我现在都是吸血鬼,属于同一种族,都是这世上的异类,还有比咱们三个更亲的吗?我又怎么会耍手段害你们?”李密摇了摇头:   “今日邀请你二人来此,是想与你二人联手,咱们一起打下个基业。”   说到这里,李密目光凝重道:“咱们三个以吸血为生,一旦传出去,为天下所不容。你我想要光明正大的吸血,非要开创一番基业为掩护不可。”   李密此言落下,李靖与红拂面色变了变,目光里露出一抹凝重。   洛阳城   才咒杀杨素,一道圣旨降临,将朱拂晓调入了翰林院,做一个翰林院的编修。   每日里整理一番翰林院内书籍,亦或者是修葺孤本,抄录文章、圣旨等等,倒也轻松自在。   至于说小说中的刁难,倒是没有。   能进入翰林院的,都是寒门士子,大家报团取暖。朱拂晓虽然得罪了洛阳所有权贵,但与众位寒门士子并无恩怨,大家顶多只是不敢深交罢了。   至于说为难?   谁不知道朱拂晓是入了天子法眼,翰林院内寒门士子靠的就是陛下赏识,哪个敢得罪朱拂晓?   所以进入翰林院后,朱拂晓只是做一些简单的工作,并不曾遭受刁难。   日子过得倒也舒心。   “只是不知道杨素跑去荥阳做什么了。”朱拂晓嘀咕了句:“也不知道朝廷多久能听到杨素死亡的消息。”   第三日之时   洛阳城门前   一道浑身是血,踉踉跄跄的人影骑着快马,自洛阳城外直接冲了过来。   “大胆,此乃洛阳皇城,不可纵马奔驰,还不速速下马!”眼见张须驼骑着烈马奔驰而来,洛阳城守卫呵斥一声,拦截上去。   “箻~~~”   马蹄扬起,张须驼犹若血葫芦般,直接跌落在地:“我乃荥阳太守张须驼,我要见陛下!”   话语落下,整个人直接晕了过去。   那看守城门的校尉看着浑身染血的张须驼,顿时心头一惊:“天大的祸事!”   “你们几个龟孙还愣着干甚,还不速速与我一道将张太守抬着去太医院。不对……你们抬着张太守去太医院,我去入宫禀告陛下!”校尉对着众位手下呵斥了一声。   浑身是血的张须驼冲入了洛阳皇城,被守门的洛阳官差发现,然后一场惊天动地的地震,席卷了整个上京城。   张须驼被侍卫送到太医院后,整个太医院外人头攒动,满朝朱紫纷纷汇聚而来,太子与各路群臣尽数汇聚于太医院外,等候太医院的诊治。   大内深宫   杨广正在闭关,应天殿内金光流转,三颗龙珠闪烁,围绕着杨广不断转动。   “来者何人,为何在大内奔跑?”宇文成都在应天殿前当值,遥遥的看着快步而来的宫中内侍,呵斥了一声。   “天宝将军,天大的事情!荥阳太守张须驼半路遭人偷袭,如今正在太医院抢救,据消息说,怕是醒不来了!”内侍满头大汗,对着宇文成都道了句。   “什么?何人如此大胆?”宇文成都骇然失色。   张须驼官居一品,竟然被人袭杀,这简直是震动天下的大事!   就像后世某位中央部长被人暗杀,简直连天都能捅破了!   “陛下正在闭关……”宇文成都转身看着大殿内缭绕的金光,眼神里满是凝重,随即咬了咬牙:“这等天大的祸事,就算拼着掉脑袋,也要将陛下给请出来。”   然后来到了大殿外,面色恭敬道:臣宇文成都恭请陛下出关,现有十万火急之事禀告。”   “何事?”   许久后,大殿内金光收敛,才听杨广沉稳的声音传来。   太医院外   当怒气冲霄的杨广赶来之时,太医院外群臣已经汇聚于一堂。   “陛下!”群臣纷纷见礼。   “来人,速速查明究竟发生了什么!”杨广对着侍卫呵斥一声,然后就见侍卫快速离去。   打发走侍卫,杨广面色阴沉的站在太医院外,整个人的目光里充满了冰冷的杀机:“麻烦大了!”   敢对朝廷动手,这是明目张胆的挑衅。   “若叫朕知道是谁下的黑手,定要将其千刀万剐。”杨广声音里充满了冰冷。   群臣站在一边小声议论纷纷,看着面带怒色的杨广,随即低头不敢言语。   张须驼可是堂堂一品大员,竟然遭受这般劫难,那贼人果然胆大包天,将这苍穹都要给捅破了。   吱呀~   一声响动,屋门打开,十几个太医面色如土的自门内走出。   “如何了?张太守可曾醒来?”杨广连忙上前问了句。   众位太医身躯瑟瑟,纷纷跪倒在地,那太医令哭丧着脸道:   “陛下,张将军遭受重创,五脏六腑皆已经生机微弱,功能近乎丧失,全靠一股奇妙的生机吊着,只怕那生机消散,就是张太守命丧之时。这般伤势,绝非凡人能够医治,还请陛下恕罪啊!”   “陛下,张将军筋骨寸寸断裂,五脏六腑被人生生震碎成几瓣,此等伤势就算医圣仲景、扁鹊来了,也只能干瞪眼啊!”   “陛下,非臣等不尽心尽力,实在是无能为力啊!此等伤势已经非凡药可救治!”   “……”   众位太医汗如雨下,跪伏在地不断叩首乞饶。   “混账,朕养你们有何用?”杨广闻言大怒,眼神里满是火气:“来人,给这将这群废物拖下去……。”   “父皇止怒,众位太医已经尽力,不可苛责。”却见杨昭一步上前跪倒在杨广脚下:“儿臣举荐朱拂晓,此人有生死人肉白骨的神通,若将朱拂晓唤来,必定能将朱拂晓救活。”   “朱拂晓?”杨广一双眼睛看向太子,第一眼就察觉到了太子的周身气机不对劲:“皇儿,你这?”   “父皇,孩儿脱胎换骨洗毛伐髓,便是朱拂晓施展的手段。”杨昭连忙道了句:“孩儿暗疾尽去,现在恢复了。”   “果然如此?”杨广闻言顿时眼睛亮了。   杨昭恭敬道:“是朱拂晓出手。”   “速传朱拂晓!”杨广吩咐了句,然后拉着杨昭手臂来到一边,目光灼灼道:“说说,怎么回事?”   朱拂晓在翰林院打扫书籍,忽然只听门外传来一道喧哗,伴随着急促脚步声响,一阵气喘吁吁的声音传来:“天蓬!天蓬!宫中有人来了,宣你去见驾。”   朱拂晓闻言一愣:“也不见有什么事,见驾作甚?”   心中奇怪,却也放下手中事情,赶紧走了出去。   “你就是新科状元朱拂晓?”门外站着两个汗水打湿的士兵。   “就是在下……”   “随我来!”   不等朱拂晓说完话,二人一左一右,架起朱拂晓便往外走:“没时间和你解释,赶紧上车吧。”   二人将朱拂晓塞入车中,然后拼了命的驱赶马车,在洛阳城中奔驰。   亏得是权贵居住之地,街道宽敞,乃是青石铺就。   上了车后,才见一个侍卫擦着额头汗水:“朱大人,咱们兄弟失礼了,今日之所以无礼,实在是陛下传召,此乃十万火急之事,不敢有丝毫耽搁。”   一边解释着,马车已经到了太医院外,然后停了下来,侍卫看着朱拂晓:“大人上我的背上,咱们快快去吧。”   “不必,你二人在前面带路就是,我的速度并不慢。”看着侍卫身上打湿的汗水,朱拂晓推辞了句。   侍卫见此不再多说,免得啰嗦了耽搁时间,只是道了句:“朱大人一定要跟紧了。”   说完话二人绝尘而去,速度奇快无比,不比后世的运动员差。   朱拂晓轻轻一笑,魔法加身,犹若落叶般,紧随在侍卫身后。   见到朱拂晓动作,侍卫眼睛亮了,然后又快了一筹。   待到太医院外,朱拂晓遥遥的便看到了火烧火燎的太子杨昭,以及那面色阴沉的满朝文武。   “莫要多说,随我来吧。”杨昭二话不说,直接拉起朱拂晓的手,向着太医院内奔去。   同一时间   一批批烈马奔驰出了洛阳城,沿着张须驼所过之处,终于发现了伏杀之地,看到了尚书公杨素的尸体。   “天大的祸事,尚书公杨素竟然死在了这里,简直是天大的祸事!”左右翻看打量一番,不论如何辨认,都是杨素的尸体后,那追查的士兵吓得腿都软了。   这可是尚书令啊!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尚书令!   今日死了杨素,明日是不是要死天子?   天真的塌了! 第两百96章 太阿倒持   天真的塌了!   当杨素尸体被运回上京的时候,整个上京城都被一股恐怖的阴云笼罩。   杨玄感双目赤红,死死的盯着杨素尸体,跪倒在杨素身前,目光里满是不敢置信。   此时杨素的身前衣衫已经揭开,一道道恐怖狰狞的疤痕,在其胸口纵横交错。   杨广站在台阶上,一双眼睛看着杨素尸体,目光中满是复杂。   他与杨素斗了七八年,可谁能想到竟然是以这种方式收场?   念及往日里与杨素的恩情,杨广此时也不由得悲从中来。   当年若无杨素鼎力相助,他是绝无机会登临大宝的。   只是后来二人因为权力争夺,方才反目成仇而已。   人死如灯灭,伴随着杨素死亡,杨素的党羽也轰然倒塌,这一场争斗也就此终止。   终究是他杨广胜了!   看着跪伏在地的杨玄感,杨广幽幽一叹:“玄感,还需节哀。”   伴随杨素的死亡,争斗落下帷幕,他与杨玄感之间的矛盾,也在杨素死亡的那一瞬间就此消弭。   “陛下,还请为我父亲报仇!我父亲死得冤枉啊!”杨玄感跪倒在地,声音里满是悲凉。   “仵作可曾查验尸体?”杨广问了句。   “陛下,尚书公的伤势有些奇怪。”大理寺的仵作走上前来:“尚书公临死前的表情、身上的扭曲肌肤,分明是被火烧死的。但却没有任何焚烧的痕迹!还有,尚书公身上的伤口,虽然看起来恐怖狰狞,好像是自己裂开的一般,但实际上却并无外部之力……”   说到这里,口中嘀咕着:“诡异!着实是诡异的很。”   杨广一双眼睛扫过朝中面色悲愤的群臣,然后略做沉思:   “瓦岗!好一个瓦岗!朕若不施展雷霆手段,还真以为朝廷拿他没有办法。”   随即天子一纸诏书下达:   山西巡慰大使李渊,合同天宝将军宇文成都,上将军韩擒虎,合计二十万兵马,向瓦岗山压了去。   太医局内   朱拂晓慢慢收回手掌,看着伤势恢复如初的张须驼,慢慢的出了一口长气:“谁知道,命中的劫数没到,反倒是横生变数。这或许是蝴蝶效应吧?”   凭他的甘露,就算死了七天内的人也能救活,更何况张须驼还被体内甘露吊着一口气?   “有点意思!”   朱拂晓沉吟一会,然后方才看向张须驼:“太守大人既然醒了,那就起来吧,陛下还在外面等着呢。”   “唉,老夫宁愿长睡不醒,出了这般大岔子,该怎么和陛下交代啊?”张须驼慢慢坐起身,眼神里满是无奈。   他能和陛下说:是杨素刺杀了他吗?   当初最后与杨素交手之时,他就已经认出了杨素的底细。可是一旦说出来,那就意味着天子与杨素彻底撕破面皮,双方再无回旋余地。   但现在听着门外天子的怒吼,百官的愤怒,他能怎么办?   “到底发生了什么?就连尚书公杨素都死了?”朱拂晓问了句。   “杨素死了?怎么死的?”张须驼闻言愕然。   “不知道,只是来的时候听人说,尚书令被人给害死了。”朱拂晓道了句。   张须驼闻言一愣,然后陷入了沉思,许久后才道:“这次多亏小兄弟的救命灵药,活命之恩无以为报,日后但有吩咐,老夫绝不推辞。”   朱拂晓摇了摇头:“张公与我有恩,当初滕王阁错非张公仗义出手,李大家不知会惹出多少麻烦。在下一直想要回报太守,今日可算叫我找到了机会。”   张须驼还要说,门外杨昭听见了屋子内动静:“可是张太守醒了?”   张须驼与朱拂晓对视一眼,然后起身打开门走出去:“见过太子殿下。”   “朱翰林果然神通广大,有生死人肉白骨之神通。张太守既然醒了,那就随我去见陛下吧!很多疑问,唯有张太守才能解开谜题。”杨昭打量着张须驼,见其果然转危为安,而且伤势尽数复原,不由得嘴角翘起,赞了朱拂晓医术一声。   “殿下,不可!万万不可!此次事情牵扯太大,还请殿下将陛下请来再说。很多事情,人前不好多说。”张须驼对着太子杨昭道了句。   杨昭是个聪明人,闻言点点头:“随我来吧。”然后看向朱拂晓:“朱翰林且先回去,朝廷封赏自会送达。眼下朝中一片忙乱,却顾不得你了。”   “张太守与下官私交甚笃,不敢要朝廷封赏。”说完话朱拂晓告辞离去。   看着朱拂晓远去的背影,张须驼叹一口气:“老夫这次能回来,多亏这小子的手段。否则这条老命要交代在哪里了。”   “究竟发生了什么?”杨昭皱眉看向张须驼。   御书房   杨素背负双手,一双眼睛死死盯着身前的张须驼:“你是说尚书公杨素亲自去刺杀你?”   “尚书公的尸体无故出现在哪里,就已经说明了一切。而且交手之时,臣已经认出了尚书公的气机。”张须驼此时已经换了衣衫,单膝跪倒在地:“还请陛下降罪,是臣将这遭差事办砸了,就连龙血丸都被人给抢了去。”   “杨素这逆贼死不足惜,朕恨的是区区瓦岗逆贼,也敢挑衅大隋天威。若不施展雷霆手段,朕如何威慑天下?”杨广背负双手:   “这逆贼好大胆子,亏得他已经死了,否则朕非要将其抽筋扒皮不可。”   “杨素虽死,但收尾工作才是重中之重。”杨广眯起眼睛:“那杨素有龙珠护体,怎么会就这般死了?”   “当初交手之时,不见尚书公身上有龙珠出现。”张须驼回了句:   “定是在杨玄感身上。不知陛下如何处理尚书公的家眷?”   “此事不可操之过急,杨素已死,区区杨玄感又能掀起多大风浪?朕若逼得急了,动手太过于明显,传出去反倒是不好。且容那杨玄感活一段时间!”杨素思索着道:   “你经历生死大劫,精气神有了蜕变,距离衍生出罡气不远了。朕赐你蛟龙血,你在宫中突破宗师,再去为朕办事。”   “臣谢过陛下恩典。”张须驼闻言面色激动。   “对了,朱拂晓那厮的医术,当真有如此神奇?”天子忽然问了句。   “不可思议。”张须驼沉默许久,方才道了句。   朱拂晓走出太医局,就看到杨玄感扑在杨素身上哭啼,声音悲切凄凉。   朱拂晓站在人群外,看着杨素惨烈的尸体,露出一抹若有所思。   那杨素的尸体是被他给烧死、撕裂的,虽然没有伤痕作用于杨素肉身,但却显现于其精神之中。   “斗气乃精气神三宝的凝结,是杨素的本源气机,记录着杨素的所有生命信息,与杨素的生命息息相关,所以我才能一击建功,咒死一位宗师。若换成杨素衣衫、血肉、发丝,顶多是叫他吃一点苦头罢了。”朱拂晓看了一眼杨素的尸体,虽然没有火烧,但杨素整个人却露出火烧般的痛苦:   “便如杨玄感一般,可以叫他日日夜夜不能安眠,但绝无可能将其咒死。现在杨玄感有龙珠镇压,那血脉之力也发作不得。不过血脉之力之所以发做不出来,不过积蓄的力量不够大罢了。”   就像是一个高压锅,压得时间越长,里面的气体力量也就越强,一旦爆发出来,威力也就越大。   反倒是不如叫那股力量时不时的宣泄一下,泄掉‘高压锅里面的压力’。   “不知道我的甘露能不能将杨素救活,须知杨素还没有死七天呢。”朱拂晓嘀咕了句:“不过,杨素的尸体到可以利用一番。”   看了一眼人群,朱拂晓转身离去。   杨素身死,接下来等候众人的就是隋天子清算。   杨素党羽有一个算一个,谁都别想跑。   今日之后,世上再无人能在朝堂上与天子抗衡。   朱拂晓回到自家宅院,小妹朱丹正在院子里蹦蹦跳跳的玩耍,捕捉着秋后蚂蚱。   “哥,今天白日有人给你送来一份书信。”朱丹自怀里掏出一封书信,递给了朱拂晓。   朱拂晓拆开书信,然后面色铁青,瞳孔不由得一缩,愤怒的骂了声:“糊涂!”   书信是李靖送来的,叙说了瓦岗的变故。   翟让竟然畏惧朝廷围剿,让权给李密,顿时叫朱拂晓火冒三丈:“糊涂啊!”   李密是什么?   他是吸血鬼!以操控血液而堪称诡异的吸血鬼,朝廷大军再厉害,能挡得住化身万千不死不灭的李密吗?   翟让这是太阿倒持,主动将权柄送到了李密手中。   “糊涂至极!”朱拂晓骂了一声,仔细的盯着书信中的每个字眼:“亏得我提前布下后手,李靖成为了我的下属,否则只怕事情麻烦大了。”   “李靖虽然被我手段控制,但绝不会真心臣服于我,暗地里没准会和李密勾结在一块。我的死亡魔法能克制他的身躯,但却无法操控人心!”朱拂晓此时整个人一团乱麻:   “多事之秋啊!”   说完话手中火光升腾,将那书信化作了灰烬。 第两百97章 封印真灵   翟让脑子抽筋,竟然在关键时刻退却,你叫朱拂晓说什么好?   这等时刻,翟让若肯迎难而上,凭借朱拂晓安排的李靖、红拂,再算上李密,足足有四位宗师,更有无数瓦岗山豪杰相助,镇守一个瓦岗又有何难?   不论徐世绩也好,还是李公逸、王伯当,都是天下间一等一的好手,乃开国之英才,大业之基石。   是翟让收敛人心,铸就潜龙大业的最佳时机!   虽然翟然不知道李靖与红拂已经成为了宗师,但这绝不是翟让退避的理由。   人家李密都敢迎难而上,翟让这个大龙头凭什么退却?   李密是化身万千,修成不死之身,可翟让有龙珠在手,比之李密也不差啊?   “此次翟让若能迎难而上,败了朝廷大军,他的地位就稳了,瓦岗山大业必成!”朱拂晓叹了一口气:   “便宜老爹在山中安逸太久,已经失去了锐气,难成大器。”   “温柔乡呆久了,怕是已经忘记,当盗匪是要掉脑袋的。”朱拂晓看着不远处的朱丹:“他倒在山中逍遥快活,阖家团圆生活圆满。”   朱拂晓看着院子里捕捉蚂蚱的朱丹,心头念动自袖子里掏出一颗龙珠:   “我日后未必会有时间一直呆在朱丹身边,还需将朱丹安置好,不可有半分意外。”   “龙珠内蕴含着蛟龙的一缕灵性,有蛟龙的真灵在其中,这个世界的人想要炼化龙珠,只能水磨磨的功夫与龙珠沟通,或者是凭借元神之力镇压龙珠内的那一缕真灵。而我不同……”朱拂晓攥住龙珠:   “说来说去,也不过是召唤系魔法的一种应用罢了。召唤系魔法克制天下间的一切神兽,就连九级兽神都能降服,更何况是区区龙珠内的一缕真灵?”   说着话,只见朱拂晓手心中魔法咒语盘旋,接着铺天盖地的魔力震动,将那龙珠给包裹住,无数的魔咒向龙珠内侵蚀了去:   “真灵不死不灭,乃是一切的根基,一切的起源。蛟龙的真灵寄存于龙珠之内,只要龙珠不毁掉,就可以作为真灵的寄存之物。就算是圣魔导,也无法斩杀真灵。”   “而我也不是要斩杀那龙珠内的真灵,只是将其真灵暂且封印住,然后将朱丹的一缕魂魄抽调出来,寄托于龙珠内,使得朱丹的魂魄替代了真灵权柄!”   朱拂晓脑海中无数念头流转,伴随召唤系的契约节节入侵,只听得一道道龙吟声响,那龙珠内绽放出万丈金光,却被朱拂晓以黑暗结界封印于咫尺之内。   然后结界收敛,将龙珠的神威压缩,整个结界没入了龙珠的真灵之内。   龙珠内似乎是无尽虚空,有无穷空间,蛟龙的真灵就寄托在那空间之中。   然后那黑暗结界收缩,将真灵封印入虚空中。   “朱丹,你过来!”朱拂晓对着朱丹喊了声。   “哥哥。”朱丹跑到朱拂晓身前,小脸上满是泥土。   朱丹的魂魄暗疾早就已经痊愈,再加上这些年读书开启灵智,心神早就与正常人无异。   “哥哥送你一件礼物。”朱拂晓拿着龙珠,托举在朱丹身前。   看着闪烁金光的龙珠,朱丹瞪大眼睛:“哥哥,这是什么?居然还会发光,是夜明珠吗?”   朱拂晓笑了笑,然后摸着朱丹脑袋:“夜明珠?这颗珠子的价值,是夜明珠的千倍、百倍。”   朱丹小心翼翼的接过珠子,放在手心好奇打量:“好奇怪的珠子。热热的,烫烫的,和煦却又带有一股奇异的感觉。”   朱拂晓没有答话,只是自袖子里掏出养魂香,点燃后之后扔入香炉内:“且来打坐冥想!”   朱丹闻言将龙珠收起,没有多想,乖乖的来到朱拂晓身前,打坐盘膝,闭目收敛心神。   伴随着朱丹入定,养魂香被其纳入鼻孔,朱拂晓手掌伸出,一道道黑色锁链飞舞,犹若触角般向朱丹的七窍钻了去。   只见定境中的朱丹一声闷哼,一道略带虚幻、黯淡的人影自朱丹体内被朱拂晓拽了出来。   并不是朱丹的魂魄,只是朱丹魂魄的一点气机。   朱拂晓手掌伸出,朱丹怀中龙珠自动飞出,悬浮于半空,然后朱拂晓将朱丹的魂魄气息打入了那龙珠内。   朱拂晓可不敢将朱丹的魂魄抽出来,魂魄乃是一个整体,一丝一毫都不能缺少。   这龙珠内封印着一道蛟龙真灵,朱拂晓绝不敢有任何大意。   “只封印这魂魄的一点气机,龙珠会自动认定朱丹为主,若有危机会自动护住。就算那真灵真的打破封印逃出来,损失了一点灵魂气机也不算什么。”朱拂晓将朱丹的魂魄气机与龙珠相容,见到朱丹一呼一息皆与龙珠气机感应,方才放下心来。   半日后,朱丹睁开眼,看着围绕自己不断旋转的金黄色龙珠,缓缓伸出手去,只见那龙珠自动落在朱丹手中,然后金光收敛,化作了只有荔枝大小的紫色圆球。   圆球表面并不光滑,可是铭刻着一道道天然纹路,就像是杨梅的表面一样,无数的细小纹路组成的颗粒。   “好奇怪的珠子。”朱丹诧异的道了声:“哥,似乎有人在这颗珠子里和我说话。”   “莫要理他。这颗珠子内封印着一个魔头,你若听信了他的话,将它放出来,必然会有危险。你只管将他当成耳旁风就是了。”朱拂晓吩咐了句。   他知道是那蛟龙的真灵,借助龙珠的力量,将自己一点点微弱的意识传递出来。   这一点微弱的意识毫无威胁,除了能传递话语之外,再无任何用处。   “这颗珠子如此危险,我可不敢留在身边,哥你还是收回去吧。”朱丹面色苍白,有点害怕。   “莫怕,这颗珠子虽然危险,但却也可以保护你。只要你莫要理会那龙珠内的话语,对你来说并无危险。”朱拂晓揉了揉朱丹的脑袋:“这颗珠子十分贵重,你平日里随身装在身上的锦囊里,万万不可轻易示人。”   这可是龙珠啊!传出去江湖只怕要血流成河。   可惜他有圣杯在手,龙珠对他毫无用处。   他的手中还有一颗龙珠,却不知该如何处理。   “嗯嗯,朱丹听哥哥的。”朱丹连连点头。   安置好了朱丹,朱拂晓干脆在洛阳城内买个宅子,又雇佣一大批仆人,在翰林院附近安置了家业。   朝廷大军浩浩荡荡的出了洛阳,朱拂晓此时反倒是清闲了下来。   宇文成都去征讨瓦岗,杨玄感办理着自家老子的丧事,所有权贵子弟没有时间来找他的麻烦。   “杨素的尸体,或许可以利用一番。”朱拂晓略做沉思,心中已经有了计划,但眼下还不是出手的时机。   七天之后,武士彟回来了。   “朱公子,好久不见。”   朱拂晓在洛阳城的府邸内,武士彟提着礼盒,登门拜访。   “是有些时日不见,东家近来可好?”朱拂晓笑着迎接,将武士彟引入门内。   “你在洛阳城闯下好大家业,翰林院附近的房子,寸土寸金,老夫我祖上历代累积,也不过是买了一栋而已。你这三进的院子的,定然不便宜吧?”武士彟打量着整个院子,露出一抹好奇。   “是不便宜,足足花了万两银子。”朱拂晓叹了一口气:“是前朝一个尚书的宅子。可惜,这座宅院内没有活水。”   “能买下这三进的院子便是造化,你还想要活水,简直是美得你。”武士彟没好气的骂了一声。   “只是这院子有点空荡。”   二人来到大堂,武士彟道了句。   确实是空荡,朱拂晓的院子,只有两个老妈子和一个五十多岁的更夫。   唯一的生机就是那老妈子与更夫的孙子、孙女,也被带来一同居住,也算是给朱丹有个玩伴。   “朱公子请我来有何事?”   双方落座,老妈子上了茶水,武士彟看向朱拂晓。   “我要买禾云楼。”朱拂晓端起茶盏饮了一口。   “你可知道禾云楼作价几何?一日多少受益?”武士彟看着朱拂晓,静静的喝着茶水,他知道朱拂晓绝不是空口白话,不知天高地厚的人。   “自然知道。”朱拂晓道了句。   “那你还要买?我那酒楼,至少是你这三进院子的十倍价钱。”武士彟看向朱拂晓:“你哪来的银子?”   “东家请看此物。”朱拂晓自袖子里掏出大白纸,递给了武士彟。   武士彟接过白纸,不由得一愣,上下打量了许久后,才面色惊疑不定的道:“这是纸?”   “写字用的纸。”朱拂晓道了句。   “不可能!这般纸张、色泽、韧性,前所未见。只怕大内深宫的御用,也及不上这纸张的万一。这种纸张,简直是闻所未闻!”武士彟断然否决。   朱拂晓笑而不语。   “你造出来的?”武士彟看着朱拂晓,然后似乎是肯定的道:“必然是你造出来的,若外面有消息,我早就听到了。”   “于你这纸张比起来,外面的纸张都是狗屎!”武士彟叹了一口气。 第两百98章 杨素坟   “可是如此纸张,却是用草根、树皮、枯叶而成,十张纸的造价也不过一文钱罢了。”朱拂晓静静的看着武士彟。   “多少?”武士彟嗓音拉长:“我没听错吧!”   他的眼神里满是不敢置信。   “用造纸的方子,换你一座酒楼,这买卖可还行?”朱拂晓笑看着武士彟。   “行!必须行!”武士彟瞪大眼睛:“这种纸张一出来,必定风靡天下,所有的纸张皆要被废弃,这种纸张将会成为主流。”   不是一般的可以,简直太可以了。   “方子在此,有时间东家就将那酒楼的房契转让给我吧。”朱拂晓将造纸的方子推到了武士彟身前。   武士彟接过方子,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方子上的文字,过了一会才诧异道:“竟然如此简单?”   “确实不难。难者不会,会者不难。”朱拂晓风轻云淡,吹了吹茶水。   “我这就与你过户。”武士彟也不怕朱拂晓诓骗他,双方都是知根知底交情匪浅,他对朱拂晓的人品,还是很放心的。   朱拂晓笑了笑,然后便与武士彟一起到应天府衙门办了契约,然后整座禾云楼就落入了朱拂晓手中。   禾云楼依旧是禾云楼,朱拂晓并未改变,只是禾云楼左右两间高楼,却被其停改装修。   左边的改成:文轩阁。   专门供众位士子平日里汇聚、研读、讲习之用。右边的造成藏书馆,负责收纳天下间的所有书籍、贩卖书籍之事。以供天下寒士来此查阅,增进知识。   至于说中间的酒楼,朱拂晓将其改成食堂,平日里依旧对外迎客,众位寒门士子可以来此挂账,每日可以赊欠不超过十文钱的伙食。   十文钱看起来不多,但足以买十个包子。   禾云楼的包子和外面的包子可不一样,禾云楼的包子个个都是馅大皮薄,而且都是肉做的包子。   “张北玄不在,倒是缺了人手操持、张罗,不过好在可以借助张须驼与太子杨昭的人脉,酒楼操办起来倒也不难。”朱拂晓站在禾云楼前,看着街头过往的车水龙马,陷入了思索之中:   “小妹整日里闲着无聊,她的算术已经是顶尖,超过这个世界的账房先生不知凡几。倒可以叫小妹负责我这三座产业。”   如此一来,朱丹也可以接触外面的人,不会与世界脱节。   至于说守卫的问题,这个需要朱拂晓思索一番,安插可靠的人手。   “最可靠的莫过于亡灵生物,可亡灵生物却又有魔法元素的桎梏。”朱拂晓嘀咕了句:   “此事只能看张北玄与白五,乃至于禁军中的薛已,能不能为我送来几个好手。”   “红拂突破宗师之境,可惜不受我控制,太过于危险。”朱拂晓嘀咕了句。   他可不认为自己能控制李靖,就能控制红拂。   朝廷大军已经出征,在瓦岗山打成一团浆糊。   朱拂晓在洛阳城的日子倒是悠闲,左右那两间楼阁不需要太大整改,不过是增添一些桌椅板凳而已,便可直接开张。   对外他当然不会直接喊出‘同盟会’的口号,而是以讲学为由,自然而然的聚拢洛阳城的寒门士子。   管一日三餐,隔三差五还有翰林院的先生讲学,朱拂晓的同盟会对于天下寒士来说,简直就是心目中的圣地。   时间悠悠,弹指间便是三个月,寒冬已经降临。   朱拂晓站藏书阁内,手中雪白的宣纸铺盖,其运笔如飞,一个个字体不断出现在白纸上。   藏书阁没有书籍?   藏书阁没有孤本?   不怕!   朱拂晓修成大魔导士,早就已经过目不忘,翰林院中的书籍其过目不忘,只需要回来默写出来便好。   短短三个月,整个藏书阁已经多出了十几本书。   朱拂晓不急,他有的是寿命,有的是时间。   一边派遣江湖中人搜刮孤本,他在默写书籍,借阅太子府的孤本,藏书阁中的书籍正在默默的增长。   对于众位会中的寒门士子,可以在藏书阁中抄书抵债。   朱拂晓自太子府借来一车车的书籍,众位寒门弟子眼热不已,抄书不但能抵工钱,对于众位寒门士子来说,更能看到外界根本看不到的孤本,这就是机会。   就算小富之家的士子,也会主动加入抄书的行列。   在藏书阁三楼的架子上,已经有数百本书籍抄录好,整齐的摆放在那里。   “什么时候将藏书阁装满,我同盟会的大势也就成了。”朱拂晓心中对着自家默默的道了句。   “哥,同盟会建立不足三个月,白鹭书院的数百士子更是近乎一网打尽,每日里的人吃马嚼,都要数百两银子。再这样下去,禾云楼要亏得倒闭了。”朱丹拿住账本,在朱拂晓身后抱怨了句。   天下的寒士精英,皆在白鹭书院。   朱拂晓只要将白鹭书院的寒门士子拉拢过来,天下的寒士也就算是在他的掌握中了。   同盟会来势汹汹,白鹭书院内虽然有免费的伙食,但如何比得上肉包子?   书院内的藏书,如何比得上太子府的孤本?   “每个月的笔墨纸砚、诗会、文会的汇聚,都是一笔笔庞大的开销,禾云楼根本就承受不起。要是没有其他收支进项,只怕要不了多久,禾云楼就要破产了。”朱丹眼睛里满是沮丧。   每日里那一笔笔账单,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举办一场文会,即便是再简单的文会,不也要几十两银子?   请翰林院的先生来讲学,不也是银子?   就算平均每日有一百士子留在禾云楼吃饭,那也是一千钱,也要十两银子。   一个月算下来就是数百两。   笔墨纸砚的开销,更是无底洞。   可以说,整个白鹭书院,都靠朱拂晓支撑着。   朱拂晓笑而不语:“无妨,千金散尽还复来。只要能将这个体系运转起来,咱们就赚了。”   现如今洛阳纸贵,自从大白纸出世之后,整个洛阳城为之风靡。   黑心的武士彟竟然将一张大白纸卖出了十文钱,足足十倍的利润,但即便如此整个洛阳依旧供不应求,所有权贵都将原本的草纸扔掉,换成了大白纸。   公卿、权贵活的就是一个面子。   “不要担心,你哥我有的是银子,很快就会有大比银子进账了。”朱拂晓嘀咕了句:“时机应该差不多了。”   是夜   朱拂晓出了洛阳城,一路径直来到了杨素的坟墓处,只见杨素的坟墓外搭建着数十个草庐,杨玄感等人在灯火下打磨气血,沟通头顶悬浮的龙珠。   杨素死了,杨玄感要守墓百天,现在三个月已经过去,距离百天只差十日。   朱拂晓周身笼罩着黑暗结界,似乎与整个黑暗融为一体。   “龙珠对于天地间的气机感应太敏锐,我却不好太过于靠近,还好我有无上禁咒白骨身。”只见朱拂晓身上血肉退去,化作了晶莹如玉的白骨,悬浮于半空中,脚掌离地三尺。   心头念动,伴随着黑暗之力流淌,朱拂晓的白骨身沉入泥土中,无视了地面上的守卫,径直来到了杨素的墓穴内。   然后感应着墓穴中的死气,轻车熟路的进入了杨素的墓室,看到了棺椁中肉身依旧完好无缺的杨素。   “能不能获得大批银钱,将尚书府的所有银钱都诓骗来,就看我近些时日的布置了。”朱拂晓的白骨身轻轻扭曲,整个人迈步进入棺椁,然后躺在棺椁内,身躯与杨素重合,只见那白骨身化作了一道黑烟,灌入了杨素的体内。   一刻钟   两刻钟   足足过了三个时辰,才见棺椁中的杨素忽然睁开眼睛:“这具尸体实在是太弱了,即便是经过我三个月的孕养,也就不过是勉强承载白骨身的力量罢了。”   说完话只见杨素身躯僵硬的一发力,整个人直接蹦跶起来,自棺椁中落在地面上。   尸体已经僵硬,就算是朱拂晓有黑暗魔法,也无可奈何。   “吧嗒~”   杨素身躯蹦跶,就像是僵尸一样,蹦蹦跳跳的在墓穴内熟悉着这具尸体。   “我不但要夺了尚书府的所有底蕴,我还要杨玄感心甘情愿的将所有银钱都给送来。”朱拂晓一双眼睛看向墓穴的门,然后跳了上去,猛然发力将那墓穴的门撞开。   杨素的墓穴外   草庐前   杨玄感正在篝火前祭炼龙珠,借助龙珠的气机,来圆满自家的精气神。   忽然一阵巨响传来,正在修炼中的杨玄感对于外界气机感应灵敏非常,猛然动作顿住,将龙珠吞入腹中,然后转身看向墓穴大门处。   “砰~”   大门颤抖,灰尘掉落,闷响此时惊动了所有人。   杨玄感附近的众侍卫纷纷蹿起身,面带戒备的看着不断震动的墓穴大门。   “老爷!”众侍卫看向杨玄感。   墓穴大门被青石、断龙石封锁,怕不是有十万斤。   墓穴内的动静竟然能微微撼动十万斤的大门,这等力量叫人毛骨悚然,简直是不可思议。   “随我从暗门进去。”杨玄感略作沉吟,然后吩咐众侍卫道:“封锁此地,任何人不得靠近。” 第两百99章 本质   断龙石落下,十万斤的青石谁能撼动?   就算叫李元霸来了,也只能干瞪眼。   只见杨玄感顺着暗道,手中持着火把,一路进入了杨素的墓穴中,然后便看到了在墓穴内蹦跶的杨素。   “爹?爹!!!”杨玄感看着那道人影,不由惊得头皮发麻,手足有些发软。   自家老子不是已经凉了吗?   怎么现在???   “你来了!”朱拂晓停止蹦跶,一双眼睛静静的看着杨玄感,惨绿色的鬼火在眼睛内不断来回转动。   “你不是我爹!我爹已经死了!你是谁?你究竟是谁?”杨玄感猛然拔出腰间长剑,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朱拂晓,胸口处点点金光流转,龙珠的力量蓄势待发。   “孽障,你仔细看清楚,我不是你老子是那个?”朱拂晓冷冷的喝骂了一声:   “这世上就连蛟龙都出来了,天人血脉已经现世,为父死而复活又算得了什么?”   这话说得好有道理,杨玄感一时间竟然不知如何反驳,只是盯着杨素:“爹,您怎么会这样?你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现在活了过来?”   杨玄感在问话,但却依旧没有放下心中戒备,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杨素。   “谁说我活了过来?”朱拂晓没好气的道。   “啊?”杨玄感一愣:“您这不是……。”   杨玄感打量着杨素,果然不见半分活人的样子。   “为父是死了,但却得了一点日月精华,混合蛟龙血的造化,在凭借一缕龙珠之气,将魂魄吊在肉身中,化作了行尸。”杨素面无表情的道。   “行尸?那不就是传说中的僵尸?”杨玄感闻言心头一惊,对于杨素的话道信了几分。   “僵尸有金、银、铜、铁、行,五个级别。为父现在只是最为低下的行尸,还需吸纳大地之气、金银之气,方才能化作不死不灭,翻江倒海的旱魃。”杨素看向杨玄感:   “尚书府大计暂且停止,你将府中所有财产尽数变卖成金银送入古墓,供我修行。待我化作金尸,什么蛟龙、什么龙珠、什么天子,都只是蝼蚁而已。”   说完话只见朱拂晓操控着杨素尸体,蹦跶着跳回棺材内:“照办吧。”   话语落下,棺木合拢,整个房间再无任何声响。   “老爷果然化作了不死不灭的僵尸?”一个侍卫面带讶然之色。   杨玄感站在墓穴内,一路走到杨素的棺椁前,沉吟许久后才道:“传我命令,卖了所有尚书府产业,置换成金银,送入墓穴内,供老爷修炼。”   对方话语清晰,调理分明,做不得假。   那确实是他老爹的尸体无疑。   至于说这尸体还是不是他老爹?   当然是!   这个世界可没有鸠占鹊巢的说法。   谁也没有真的见过鬼怪(除了老君观的袁天罡与李淳风)。   然后接下来整个上京城都看到了一番奇特的景象,短短一个月内,杨玄感变卖产业,所有的房产、古董、字画、酒楼、柴米油盐店铺,尽数变卖成金银。   然后一车车的金银,在暗中被送入了尚书公杨素的墓穴内。   数百万两金银,亏得杨素乃是一等国公,墓穴修成宫阙,否则还真放不下这么多的金银。   一箱箱的金银财宝被放置于墓穴内,杨家的动作惹得整个上京城风起云涌。   杨玄感虽然极力隐瞒,用尽手段遮掩痕迹,但这般大动静依旧是惹得所有人的瞩目。   只可惜杨家祖坟被经营成铁桶一箍,整个祖坟内有数百死士把守,更有杨玄感亲自压阵,无人能探查。   伴随最后一车金银送入祖坟,杨玄感来到棺椁前:“爹,杨家所有的产业皆变卖成金银,送到了这里。足有八百万两黄金白银,孩儿不敢有丝毫藏私。”   杨玄感面色恭敬,声音里充满了郑重。   若自家老爹能变成不老不死的神话,杨家日后还怕没有金银?   “封锁墓门,日后不许任何人来惊扰,免得引起尸变。”朱拂晓闷闷的在棺木中回了句。   躺在棺木中一个月,亏得他修炼黑暗魔法,否则早就疯了。   但这一个月的古墓苦修,反倒是叫他对于死亡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不知爹何时出关,孩儿到时亲自恭迎。”杨玄感问了句。   “不知!功成圆满,金身不朽自然出关。”朱拂晓在棺木内随口回了句:“你日后出去,全力炼化龙珠,不要惹是生非,需蛰伏起来。现在大隋的天变了,静候时机就是。”   “孩儿遵命。”听了朱拂晓叮嘱,杨玄感心中最后疑惑放下,然后转身走出了古墓。   古墓外   杨玄奖一袭黑衣,看着自暗道中走出来的杨玄感,忍不住瞪大眼睛:“大哥,我实在是不知道你为何做如此决定,竟然将所有产业变卖,换成金银送入古墓内。”   “为兄自有道理,你只管安心习武,断不会短了你的银钱,退下吧!”杨玄感对杨玄奖吩咐了句。   话语强势霸道,不给杨玄奖纠缠的机会。   杨素复活事关重大,他连杨玄奖都不会透漏,免得走漏风声惹出麻烦。   眼下大家虽然知道杨玄感变卖产业,守在祖坟前,还以为是自从尚书公死了,杨玄感知道时机,就此避开朝廷风浪,杨家一脉退出朝堂,静候下一次时机,不会有他想。   毕竟,将宝物埋在祖坟内,是很多家族的选择,倒也不是稀奇事。此风自古就有,否则三国时也不会有那么多的摸金校尉。   杨玄感走后不久,棺材盖子打开,只见杨素的尸体上冒出一股黑光,哪黑光在空中盘旋重组,化作了一具晶莹白骨。   再去看杨素尸体,此时‘砰’的一声化作齑粉,就此消散在棺木内。   白骨身的力量太强了,根本就不是杨素肉体凡胎能承受的。   扫视着屋子内那堆积成山的金银,朱拂晓摇头叹息:“我终于知道什么叫做金山银山了。杨家几代人累积,却是便宜了我。”   说完话朱拂晓打开次元空间,然后将那金银装入金山银山中,就此从大地中遁走。   拍一拍衣袖,不带走一分云彩。   禾云楼上   三楼乃是不对外开放的私人之地   朱丹拿着账本,手中算盘打的噼里啪啦作响,眉头皱起,时不时的在账本上添加几笔,或者是勾去几笔。   在不远处,张须驼站在栏杆处,看着中心处说书的先生,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恭喜大将军得证宗师妙境。”朱拂晓人在楼下,声音已经遥遥传来。   “你小子能看得出我突破宗师之境了?”张须驼看向门外,眼神里露出一抹诧异。   “宗师之境精气神圆满无漏,一眼便可看得出来。”朱拂晓轻轻一笑:“却瞒不过我。”   “你小子这一个月跑哪去了,老夫找了你一个月。”张须驼笑着道。   “出去办点事情,先生也该知道,我接济天下寒门士子,是需要大量银钱的。”朱拂晓将大氅解下,随意的挂在了门前的衣架上。   “你啊,这般大手笔,也不怕惹来祸事。”张须驼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拉拢天下士子,就不怕别人在殿前参你造反?”   “谈不上拉拢,只不过是给天下寒士一个庇佑罢了。”朱拂晓看向张须驼:“况且,我这禾云楼太子也是入了股的,众位寒门士子拜的是太子门下,以太子为宗师。”   “你又何必惹麻烦上身?”张须驼盯着朱拂晓:“纯粹是给自己找不自在。现在各大世家将你视作眼中钉、肉中刺。”   “那又如何?”朱拂晓轻轻一笑:“总不能只许那些世家对我出手,却不许我出手还击。”   “你培育出了寒门士子,可是没有利益牵扯,又有多少寒门士子能为你所用?”张须驼看着朱拂晓:“我可以很肯定的说,别看你汇聚了眼下数百寒门精锐,但只是众位寒门士子为了生计不得不委屈与你的脱身之计。一旦这些士子金榜题名,到时候世家稍一拉拢,呵呵……。”   张须驼轻轻一笑,声音里充满了嘲弄:“你的身上没有凝聚力,竖不起大旗,众位寒门士子是不会死心塌地跟着你的。除非你高居六部尚书之位,或者是为一国宰相,众寒门为利所驱,才会上下拧成一股绳。”   “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总是读书人。”朱拂晓想起了一句话:   “我钱多,不在乎。”   “能为朝廷培育出以寒门士子,这些寒门士子能为陛下所用,为天下百姓所用,打破勋贵垄断,足矣!”朱拂晓抱着双臂:“我不过是看不惯勋贵的嘴脸,想要给他们找点麻烦罢了。”   “眼下他们或许会委身于权贵,但伴随着寒门的不断壮大,理念的不断冲突,寒门士子在朝堂中占据的比重越来越大,到时候天生便是敌对的立场。”朱拂晓笑着道。   他如何看不破人心?   遍数中国古今,包括一百零八世纪,做官的都属于文人,都属于儒家弟子。   可是男盗女娼,满脸仁义,骨子里写满了龌龊,又有几个好玩意?   都是喝着百姓血长大的!   寒门士子虽脱身于苦难,但却比那高高在上的权贵老爷,剥削的更狠! 第300章 酿酒   至于说回报?   朱拂晓不求回报,只求这些人将来万一有朝一日发达,将欠下的帐还了,便好!   数百人里,总归有那么一两个有良心的,将来可为大用。   将这群人培育起来,朱拂晓只求扫荡世家,与世家打擂,仅此而已。   似乎是看出了朱拂晓眼中的淡然,张须驼一愣:“你果然如此想?”   “当然!”朱拂晓双手插在袖子里:“自汉末后,天下苦世家久矣。”   张须驼笑了:“你是个有大志向的,我入宫后定会为你向陛下解释,否则一个拉拢人心的罪名,你是跑不掉了。”   “哥,你想做好人,做圣人没关系,可咱们总不能亏钱做赔本买卖。自从你与勋贵打擂,这群人不来得意楼吃酒,咱们酒楼的生意可是一日不如一日了。”朱丹捧着账本:   “来得意楼吃饭的都是苦哈哈,又能赚几个钱?”   “无妨,我自然有办法。叫你买的粮食,你都买了吗?”朱拂晓问了句。   “早就已经备下。”朱丹看向朱拂晓:“现在不单单洛阳城的勋贵,就是洛阳城的富户怕遭受牵连,也不敢来得意楼吃饭。如今得意楼的生意,比咱们接手的时候,下降了九成还要多。再算上那群记账的书生,已经是入不敷出。”   朱拂晓哈哈大笑,伸出手弹了朱丹的光洁额头:“偏生就你这丫头爱算账。”   说完话后对着张须驼到:“张将军,一道来吃酒吧。”   张须驼点点头,随着朱拂晓进入三楼的包厢内,然后吃着酒水。   如今的得意楼,来往者不见绫罗,皆是身穿粗布麻衣,稍有余钱的苦力。   送走了张须驼,朱拂晓一路来到后院,只见后院的房间内,摆放着一堆的器件。   若有后世酿酒大家再此,必然可以一眼认出那器件的用处,正是蒸馏白酒的过滤之物。   不过朱拂晓不同,他以炼金术加以改装,整个萃取白酒的过程,省去了无数苦功。   以魔法石催动,一块魔法石便能循环用个十年八载,唯一的缺陷是必须朱拂晓亲自催动。   在后院的库房内,摆放着一百多缸的酒糟,却是已经发酵成这个世界的浊酒,距离后世的白酒还差最后一步。   朱拂晓手中黑色光芒流转,结界在掌心扩散开,然后笼罩整个仓库。   接着十几只白骨骷髅出现,开始不断搬运酒糟,开始最后的纯粹步骤。   朱拂晓以魔力催动那纯粹的机器运转,不过七八个时辰,一坛坛白酒就已经密封好,安静整齐的摆放在库房内。   “贮存三月,去其锋芒。”朱拂晓拿起木勺,轻轻的舀了一勺,然后慢慢倒入口中,略作品尝后给出判断:“埋入泥土中,以大地之气去其火气。”   朱拂晓口中念诵魔咒,地上泥土裂开一个个木桶大小的圆坑,直接将所有的木桶都沉入其中。   “记得前世小说中,只要有白酒出世,必然会火爆天下,也不知是不是真的。”朱拂晓嘀咕了句。   他心中认为是不可能的!   白酒虽好,但却也抵不过权贵世家的打压,朱拂晓与权贵结仇,指望权贵来买你的酒水,主动给你送钱,怎么可能?   想的忒美!   就像后世的奢侈品,好东西是好东西,但百姓不用,不也活的好好的?   只要世家、权贵联手打压,谁敢来消费白酒?   “只怕有人给我捣乱。在这个世道酿酒,还需要官府的文书,否则也是权贵攻讦的借口。”朱拂晓心中念头转动:“纵使权贵世家打压我,我也有办法将白酒卖出去。草原苦寒,正需要这白酒。”   朱拂晓才动手,就已经准备好后路。   “不过白酒可以作为禾云楼的特色。”朱拂晓眯起眼睛:“这世上总有不买世家帐的。况且,架不住有人暗地里偷着买,只要东西好,不怕卖不出去。”   他想到了后世的某国手机,虽然国民呼吁抵制,可是对于有钱人来说,只有两个字:真香!   普通百姓爱恨分明,仇敌就是仇敌,心中满满的都是情怀。可对于那些真正搅弄风云的大人物来说,情怀只是操控人心的工具,利益才是根本。   朱拂晓酿造完酒水,外面天色已经黯淡,手中拿着特制的酒精灯,一路径直来到书房。   酒精灯比起油灯来说,好处不要太多。   凭他的炼金术,制造酒精灯不过是小玩意而已。   “哥,这是什么灯?怎么没有油烟之气?”小妹瞪着朱拂晓放在身前的油灯,瞪大眼睛不肯闭上。   朱拂晓笑了笑:“我看你日夜辛苦盘算账本,那油灯对眼睛不好,这是我制作的酒精灯。唯一有一个缺点就是风吹不灭,水泼不灭,不可倾撒出来,否则必然会酿成火灾。”   朱拂晓的书房,现在成了朱丹的地方,朱丹整日里泡在书房内盘算账本,整个人似乎找到了人生乐趣。   “水泼不灭?风吹不灭?怎么会有如此神奇的东西?”朱丹面露好奇之色。   朱拂晓笑了笑,和朱丹解释一番酒精的妙处。   第二日,提着一坛酒水,径直来到了太子杨昭的府邸。   朱拂晓到来,门房不敢阻拦,立即进去通传。   不多时杨昭的大管家亲自出来迎接:“朱翰林请进,我家主人等候多时了。”   朱拂晓点点头,随着管家一路径直来到杨昭书房,此时杨昭正坐在书房内处理折子。   自从杨素事件之后,杨广又一次陷入闭关状态,势必要炼化三颗龙珠,朝中政事尽数交给了太子杨昭。   “见过殿下。”朱拂晓看着杨昭,连忙上前行了一礼。   “天蓬,莫要客套,快快请坐。”杨昭笑着招呼了句:“凭咱们的交情,不兴那一套。”   转身对管家道:“去将宫中御用的茶叶,为天蓬沏上。”   管家退去,才见杨昭看向朱拂晓:“我知你无事不登门,今日找我来,可是有什么事情?”   “再想要酿酒,还请殿下开具文书。”朱拂晓道了句。   “酿酒?”杨昭闻言一愣,然后道:“没问题。只是如今酿酒的市场,大多数被琅琊王氏与河东郑氏把持,你想要开酒坊,只怕是……只怕是要赔死。”   “你的禾云楼咱也听说了,各大勋贵世家联手封锁你,所有与权贵世家有生意往来之人,根本就不敢去禾云楼就餐。你这酒水就算制作出来,怕也卖不出去啊?”杨昭说的是实话。   可以想一想,这世上的九成生意,无不和权利挂钩,离不开大势力的暗中扶持。   天下间的有钱人,与勋贵世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双方是一个整体。   朱拂晓的禾云楼就连大一点的商贾、员外都看不到。   靠那群泥腿子能撑得起一座酒楼?   简直天大的玩笑。   但凡大一点的生意、有钱人,都不敢去朱拂晓的禾云楼。   “洛阳世家封锁我,难到还能封锁的了突厥、韦室、高丽?”朱拂晓笑了笑。   “人家是千年制酒的方子,几代人的累积,你拿什么比?”杨昭没好气的道。   朱拂晓将酒坛放在杨昭案几前:“殿下看我美酒如何?”   杨昭看着灰不溜秋,婴孩头颅大小的小酒坛:“这是你的酒?”   一边说着,揭开酒坛,刹那间酒香扑鼻而起,整个室内充斥着浓郁的酒香。   “这?”杨昭愣住了,然后低下头去看着坛子中的酒水,那清澈见底犹若是清水般的酒液,不由得呆住了:   “这是酒水?”   “是酒水!”朱拂晓看向杨昭:“殿下觉得我这酒水如何?”   一边侍卫端来玉盏,然后小心翼翼的将那酒水倒入酒壶内,再用玉盏盛装。   试药的内侍端起酒盏一饮而尽,接着面色潮红,只觉得一股精气神自腹中冲霄而起,凶猛霸道的向脑袋冲了过来。   “好酒!”内侍道了句。   不是杨昭不信任朱拂晓,而是宫中规矩森严,规矩便是如此。   见内侍饮酒无异常,才见杨昭端起酒盏喝了一口,霎时间面色微微红润:“好酒!”   “殿下觉得我这酒水如何?”朱拂晓问了句。   “天下间独一无二,本王从未见过这般清澈的酒水,纵使有琼浆玉液,怕也不过如此。只是略显烽火之气,不够柔和。”杨昭道了句。   听闻杨昭的话,朱拂晓眯起眼睛:“这酒水能否打开销路,还要看殿下的。今年草原使者觐见的时候,还请殿下助我一臂之力。”   “这般好东西,多往本王府上送几坛。”杨昭眯起眼睛,他是武者,酒量不是一般的大,此时静静的感受着酒水中的那股子精气。   “殿下喜欢,我就给殿下送来一些,日后王府酒水,全都由禾云楼承担了。”朱拂晓笑看着杨昭。   杨昭乃是太子,日后招待各路文武大臣时,若是用朱拂晓的酒水,名气自然而然的就打出去了。   总归是有不怕世家的人!   况且,世家也绝不会因为喝酒,而和那些朝中权贵翻脸。 第301章 玉液之名   夜半时分,朱拂晓才带着一丝酒气,自太子杨昭府邸中走出。   看着天空中明月,朱拂晓嘴角带着笑意:“大家都问我图什么?呵呵,你们这群勋贵联起手来打压我,我要是不出这口恶气,修这魔法又有何用?”   别问,问了就是玩!我有钱,我乐意!豪横!   朱拂晓不缺钱,至少现在是不缺钱,他攒下的钱,够他花一辈子了。   不争馒头争口气,非要给这些权贵一点厉害瞧瞧不可。   有了白酒,就算禾云楼被众位权贵封锁,世家却也依旧难以将朱拂晓压制下去。好东西不愁卖!各大家族总不能因为群臣富贾喝了禾云楼的酒,顶尖世家就对手下的势力赶尽杀绝吧?   朱拂晓走一步计算十步,早就已经将所有后路想好。   “朱公子,听人说独孤家要插手瓦岗山的事务,近些年来凭借独孤月的权势,独孤家不知多少精锐暗中潜入瓦岗山,进入了翟让麾下,把持着关键位置。”   朱拂晓才回到禾云楼,就见一道朦胧的人影站在朱拂晓的书房内,手中递来一份文书:“我暗中足足追踪了半年时间,才将翟让手下的势力给理清。”   来人是李靖。   瓦岗山距离洛阳虽然有数百里,但李靖化身吸血蝙蝠,来回也不过是两个时辰罢了。   尤其在月色下有月华加持,速度奇快无比,而且还动力源源不绝。   自从翟让利令智昏的将瓦岗大势让给李密后,朱拂晓心中就已经暗自起疑,传信给李靖。   朱拂晓看着手中文书,文书上是一连串的名单。   “翟让想要用独孤家的人来牵制李密,缓和朝廷与瓦岗山的关系?”朱拂晓略做沉思,然后问了句。   “不太像!”李靖摇了摇头:“大龙头的做派,似乎是走了放权、制衡的路子。现在瓦岗山中势力复杂,大龙头翟让、李密、我与红拂,乃是三座山头。”   “大龙头出身差了李密一筹。李密毕竟出身李家,虽然是旁系,但却也在李家嫡系中有举足轻重的位置,手下并不缺少人才。而大龙头虽然勇武,统摄整个瓦岗山,但却根基不稳,手下缺少管事的人手。”李靖解释了一句。   汇聚起一个势力难吗?   当然不难!   难的是汇聚起来之后,如何管理好。   手下没有人才,大字不识一箩筐,全都是一群田舍翁,如何能管理好手下?   而李密不然!   李密乃是天然的李家旁系,有整个李家为他暗中输送人才,将手下事物整合一处,打理的井井有条。   李密不上瓦岗山的时候,那倒也罢了,大家都是乌合之众,大碗吃肉大碗喝酒,也看不出什么。   但是等李密上了瓦岗山,随着李密出手,双方的才能、手段差距逐渐显露了出来。   而且各大世家的暗子,有意无意的暗中向李密抱团靠拢,形成了一个山头。   翟让没有人为他输送人才,他没的选择,只能借用独孤家的势力。   “独孤家!”朱拂晓眯起眼睛:“四大门阀之一,可不是开玩笑啊。翟让在玩火,纯粹是火中取栗。”   “不如此,只怕早晚有朝一日,李密会将大龙头架空。”李靖摇头晃脑。   “若是将独孤家的嫡系尽数铲除,所有独孤家的势力为大龙头所用,这才是最完美的解决办法。”朱拂晓嘀咕了句:“我记得便宜老爹似乎和李阀有牵扯啊?现在又和独孤家扯在一起,瓦岗山果然是鱼龙混杂,难以理清。”   朱拂晓嘀咕了句:“瓦岗山战事如何?”   “宇文成都亲自打头,纵使是宗师出手,也要退避三舍。谁能是宇文成都的对手?”李靖眼神里露出一抹悚然:“真不知那宇文成都为何竟然如此勇猛,一双手臂怕不是有万斤力道。手中马槊过处,沾着就死,擦着就伤,无人是其一合之敌。”   “蒲山公为了减少损伤,暂避锋芒,所有盗匪退入深山老林内,朝廷大军也是无可奈何。”李靖笑着道:“双方交锋,败了数次,总归要给朝廷退兵的理由。”   朝廷能打个胜仗,打的瓦岗山群雄在山中抱头鼠窜,也算是面子上好看。   “要不了多久,朝廷就要退兵。毕竟一旦盗匪退入深山老林,朝廷的大军追赶不及,双方谁也奈何不得谁,只能是拉锯战。”李靖看向窗边明月。   朱拂晓点头应下,李靖化作吸血蝙蝠,消失在了夜空中,留下朱拂晓一个人站在月色下不语。   一个月后   禾云楼酒水试卖,当朱拂晓打开酒塞,将一坛酒水搬到大堂门前时,冷风卷起酒气,飘香十里。   说十里有些夸张,一里还是很有可能的。   一里地等同于五百米。   浓郁的酒香顺着冷风飘散入街道,引得无数人频频瞩目顿足,但却少有人走进来。   毕竟禾云楼在上京城也算是叫的上号的酒楼,能来此地吃饭的,不是家有千金,便是豪门权贵。   至于说指望普通百姓来酒楼内消费,那是妄想,酒楼里面的随便一道菜,都是寻常人家一个月的口粮。   酒香扑鼻,过往行人匆匆,但终究是有权贵止住脚步,停下马车向禾云楼走了过来。   “公子,老爷下过命令,所有京中权贵,皆不可来禾云楼用餐。”牵着马匹的车夫对着马车中的独孤僧达道了句。   独孤僧达乃当朝六部大臣独孤盛的三子。   “父亲说的话,听听也就罢了,你也当真?”独孤盛看向老仆:“你可曾听说,洛阳城中竟然有如此美酒,能飘香数里?”   “不曾。”老仆连连摇头:“即便是宫中御酒,也不可有如此酒香。”   “我自有算计,你只管跟着就是了。”独孤僧达道了句,然后迈步走入禾云楼内。   此时禾云楼内已经是吵闹一片,能来禾云楼吃饭的,可都是不差钱的人。   此时朱拂晓揭开酒坛,酒香扑鼻勾起了腹中馋虫,一个身材壮硕,面色精神抖擞的老者看着堂中的酒水:“掌柜的,你这是什么酒?怎的如此香?莫不是天上玉液?”   “此酒唤作:玉液酒。一贯钱一坛,百文钱一碗。”朱拂晓站在大堂中,对着老叟抱拳笑了一下。   “好贵,只是不晓得是不是样子货,给老子来一碗。”老叟道了句。   朱拂晓闻言点点头:“给这位客官上酒。”   小二闻言连忙手脚麻利的拿出陶碗,清澈的酒液洒出,惹得堂中众人惊呼:   “这是酒吗?”   “怎的如此清澈透明?犹若清水一样?”   “真的是酒?好生奇特?”   看着那透明的酒水,还有口鼻间环绕的酒香,满堂宾客再看看自己身前的浊酒,忽然觉得不香了。   “老板,给我也来一碗。”有人拍桌大叫了一声。   “给我也来一碗!”   “我也要!”   一时间众人叫吵成一团,酒香弥漫整个大堂,向着屋子外飘了去。   “好酒!果然是好酒!”   “这酒够劲!”   “如此甘澈美酒,以前从未听闻。”   “老板,你这酒稍后给我带上一坛!”   众人美酒入腹,俱都是纷纷叫吵,眼神里有了一丝丝醉意。   就在此时,大堂门口一道人影挡住了外面的眼光,扫过堂中略带醉意的众人,目光落在朱拂晓身上,夸赞了句:“好酒!给我也来上一碗。”   朱拂晓点点头,吩咐小二上了酒水,那独孤僧达一口酒水入腹,然后眯起眼睛,回味无穷:“好酒!与这酒比起来,往日里喝的酒水,都不过是马尿罢了。”   “你是禾云楼的东家?”独孤僧达面带红晕,转身看向朱拂晓。   “正是。”朱拂晓点点头:“客官觉得这酒水可还满意?”   没有回应朱拂晓的话,独孤僧达只是自顾自的道:“本公子独孤僧达,独孤雀是我二弟,我听他说起过你。”   “原来是独孤家的公子,倒是稀客。”朱拂晓一双眼睛看着独孤僧达。   “这酒水是你酿造的?”独孤僧达问了句。   “不错。”朱拂晓点点头:“我与独孤雀也算是交情不错,公子若觉得还不错,走的时候拿上两坛。”   “两坛?”独孤僧达冷冷一笑:“两坛怎么够?我给你百两银子,你将这酿酒的方子卖给我,我可以保你度过一劫。否则太原王氏与河东郑氏若知道你酿造出如此美酒,就算有当朝太子的招牌,也保不住你的性命。”   “阁下未免欺人太甚,区区百两银子就想买这酿酒的方子,莫不是打发乞丐?我等宁愿将这酒水砸了,也绝不会贱卖。”朱丹不知何时出现在楼上,两条白色的眉毛簇在一起,目光里怒火涛涛,眼神中满是笑意。   “好标致的小皮娘。”独孤僧达闻言笑了笑,然后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   “你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不怎么样。”朱拂晓盯着独孤僧达:“阁下若是来喝酒的,在下打开大门欢迎。你若是来找事的,可莫要怪我将你请出去。到时候大家面皮上都不好看。” 第302章 独孤僧达   “唉,我本是一片好心,收了你的方子,也替你消了灾祸,可惜你不识得大势。白酒绝不是你一个毫无根势的寒门弟子能守得住的。”独孤僧达慢慢站起身:“若不信我的话,咱们骑驴看账本,走着瞧。”   说完话独孤僧达已经与老仆走出大门外,唯有声音在空中回荡开来:“你若是反悔,直接去独孤家找我。”   “哥,这人好嚣张!好大的口气!”朱丹走上前来,一双眼睛看着独孤僧达远去的背影,眸子里满是怒火。   “他有这种嚣张的底气。”朱拂晓摇了摇头:“呵呵,我倒要看看他有什么手段。”   马车中   “公子看上了这酒液的配方?”老仆站在车外牵着马匹。   “得此配方,我独孤家便能富可敌国,如此宝物怎么会出现在一个寒门士子手中?莫不是太子假借此人之手,暗中发展势力?”独孤僧达嘀咕了句。   “不可能,宫中生意都在宗人府管着,太子杨昭距离大宝只差一步,怎么会与沾染上这等黄白之物,平白给人攻讦的借口。”老仆摇头否认了独孤僧达的话。   “即便是太子府的产业又能如何?”独孤僧达不屑一笑:“若是天子的产业,我倒还畏惧三分。”   “派人找出禾云楼酿酒之处,然后来禀告于我。”独孤僧达笑了笑道。   马车远去,唯有独孤僧达的笑声在寒风中飘荡:“另外,将禾云楼玉液的消息压下去,在尚未夺取到配方之前,我可不想其余几家听闻玉液的消息。”   老管家闻言迟疑道:   “公子既然有意那酒坊,何不直接将禾云楼查抄,一顿严刑拷打,还有什么问不出来的?”   “不急,火候未到!朱拂晓有太子杨昭站台,不到万不得已,不可轻易撕破面皮。派人去酒楼捣乱,叫他那酒水不要买了。”独孤僧达冷冷一笑。   二人身形消失在了冰雪之中。   第二日   禾云楼   只见十几个身材壮硕的汉子,面带着痞气来到了禾云楼,站在了禾云楼大门口招呼了一声。   “哟,几位爷里面请,不知道几位爷想要点什么?”掌柜面带殷勤,声音里充满了讨好。   “咱们路过那门外,嗅到了酒香,爷们就喜欢你这酒气,且来痛饮一杯。好酒好菜尽管招呼!”   特意点了那玉液酒后,十几个地痞无赖坐在大堂内开始饮酒作乐。   待到酒足饭饱,忽然只见一人跌坐在地,口中喷出鲜血。   “不好了!这酒水中有毒!”一个地痞呼喊了声。   “混账东西,你竟然敢在酒水中下毒,想要将我兄弟毒死?”   “禾云楼是黑店,竟然谋财害命!”   “……”   一时间几个地痞无赖在大堂中掀翻桌子,叫吵着闹起来,惹得无数人侧目。   这生意是没法做了。   “几位爷,您可莫要胡说,我禾云楼做的是正经生意,怎么会下毒?”掌柜可不敢叫那汉子胡言乱语,连忙上前辩驳。   “还敢说不是黑店,我这兄弟都口中喷血了,怎么还不是毒药来着?”壮汉一把上前,拽住了掌柜的衣领。   三楼上   朱拂晓与朱丹正在盘账   此时听着楼下的吵闹之声,推开窗子看便到了下面热闹的场景。   “哥,怎么会吃死人?”朱丹看到有人吐血,不由得小脸煞白。   “猪血!”朱拂晓没好气的道:“怕不是昨日独孤家的手段!”   他修炼黑暗魔法,对于血液就没有比他更敏感的。   “原来是栽赃陷害,简直可恶!”朱丹恨得咬牙切齿。   “叫人将楼中酒客打发了,将这几个地痞无赖请到后院。”朱拂晓眯起眼睛,眸子里露出一抹杀机。   对于这种无赖手段,他还真没有什么好办法。   说完话,径直向后院走了去。   门外的伙计领命而去,直接下了楼,趴在掌柜耳边低语。   掌柜闻言点点头,扫过堂中看热闹的酒客:“诸位,今日本店提前打烊,各位老少爷们的酒菜钱,算是我们东家请了。还请各位老少爷们给个面子吧。”   此言落下,众人也不想多惹事,听到还能免餐,二话不说扔下酒菜立即告辞离去。   转眼间大堂内众人走的无影无踪,只见掌柜关上大门,看向那撒泼的无赖:   “几位,赔偿的事情,还需和我们东家谈。几位请吧,我们东家就在后院。”   几个地痞无赖大摇大摆的随着掌柜与伙计去了后院,然后看到了站在院子中的朱拂晓。   朱拂晓身穿黑色衣衫,长身玉立静静的站在老树下,看着枯黄的树叶纹理。   “你就是禾云楼的东家?”壮汉吊儿郎当的问了句。   “谁指使你们来的?”朱拂晓问了句。   “有人想要你的方子,只要你乖乖的将方子交出来,所有风波都到此为止。你若不知天高地厚继续顽抗到底,今日就是你禾云楼破产查封之日。”混混在笑,笑容里充满了阴冷。   朱拂晓嘴角翘起,手指点了点那混混:“就凭尔等也想叫我屈服?”   话语落下,眼睛化作了黑色漩涡,犹若无底洞般,将几个人的视线吞噬了进去:“拘魂拿魄!”   一个照面,众人体内魂魄便被朱拂晓直接拽出体内,然后轻轻一推,体内魂魄落入了藏胎法界内。   看着倒在地上的尸体,朱拂晓摇了摇头:“今日我禾云楼损失千两银子,耽误了我禾云楼这般大生意,将你等肉身送入藏胎法界作为养料,这买卖还算是公平吧?”   一场风波,就此消弭。   掌柜的看着后院内只有一个朱拂晓走出来,不由得身躯一颤:“东家,这群人可是有很多人亲眼看到,进入了咱们禾云楼的。”   “有人问起,就说从楼内抢了财务,从后院走了。”朱拂晓道了句:“另外,拿着我的帖子送到太子府,请太子和应天府衙门打招呼,就说……有匪人在禾云楼捣乱,抢了禾云楼的财物后逃走了。请应天府将城内大小盗匪,尽数扫了去。”   朱拂晓多聪明,怎么会给人发难的机会?   抢先倒打一耙。   不过朱拂晓的禾云楼喝死人的事情,还是走露了出去,使得禾云楼生意大打折扣。   朱拂晓以为对方想要借助官家的手段来为难自己,毕竟小说中都是那么写的,谁曾想到对方竟然暗中造谣?   也不知道是谁传出的风声,禾云楼玉液喝死人,叫禾云楼的生意一落千丈,又恢复到了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楼阁上,朱丹磨牙,手指攥着算盘,似乎要喷火:“欺人太甚!简直是欺人太甚!”   “莫要焦急,不过区区流言罢了,总归是有办法的。”朱拂晓揉了揉手腕,放下笔墨:“距离各国使者进京的时日不远了。”   “咱们的酒液人人畏之如虎,一日不知要赔上多少两银子。”朱丹气不过。   就在此时,楼下传来一道熟悉的声响:“朱公子,咱们又来了。”   独孤僧达自门外走来,站在大堂内看向了靠在三楼窗口的朱拂晓,面带笑意的向三楼走去:   “朱翰林,考虑的怎么样了?”   “亏你还是独孤家公子,原来也使鬼魅伎俩。”朱拂晓冷冷的看了独孤僧达一眼:“我就算是将所有酒水都砸在手里,也绝不会将方子卖给你这种卑鄙之人。”   独孤僧达摇了摇头:“朱兄,你这模样可不算一个合格的商人。我出三万两银子,买你的方子,如何?”   “大隋这么大,你根本就没有那个能力卖到整个大隋。以后洛阳就是你的市场,我独孤家绝不插手,只在洛阳城外贩卖。一个洛阳城的市场,足够你朱家几代几人吃喝不愁。”独孤僧达眯着眼睛,观摩着朱拂晓脸上的每一个表情。   “莫要痴心妄想了,你怕是不了解我,我就喜欢做那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游戏。真正的游戏还没有开始呢,你急什么?”朱拂晓将身前的孤本收好:   “我就不信你独孤家真能一手遮天。”   独孤僧达眼睛看着朱拂晓,不见半分喜怒,然后忽然一笑:“也好,我就陪朱兄好好玩一玩。”   说完话大袖一甩,径直走出禾云楼:   “叫西城的兵马司明日找个借口,查抄了禾云楼的产业。还有,那十几个地痞自从那日进入禾云楼后,就再无任何动静,你暗中撺掇苦主去闹一闹。”   “我之所以不施展霹雳手段,是怕惹出大动静,到时候玉液被人盯上。但不曾想这小子油盐不进,乃是一块硬骨头。”只听他冷冷一笑:“多拿出点银子,务必要封口,将那群衙门喂饱。”   老仆闻言点点头:“小人遵命,交给我就是了。”   说完话老仆驱赶着马车,消失在了滚滚人潮之中。   第二日天一亮   数十个老弱、夫人、孩童、壮汉,汇聚在禾云楼外,不断的叫门喊着放人。   朱拂晓与朱丹在睡梦中被吵醒,掌柜的脚步匆匆来到三楼:“东家,不好了!那十几个地痞无赖的苦主到了,堵在门外叫嚷着。” 第303章 名传   “将他们领到后院。”朱拂晓头也不抬的道。   掌柜闻言略作犹豫:“可是还有四五岁的无辜孩童……。”   “他们无辜,难道我的酒楼就不无辜?”朱拂晓声音有点冷,惊得掌柜不敢言语,连忙向楼外走去。   大门打开,众人直接冲了进来,将整个大堂堆满。   此时一众老幼妇孺坐在大堂内撒泼打诨,不断哭诉哀嚎,吵得整个大堂一片死寂。   亏得大堂内没有客人,否则早就被吵走了。   “诸位,莫要吵了。我们东家在后院休息,诸位想要见我们东家,不如随老夫一并前往后院,如何?”老管家看着堂中三十几个老幼妇孺,只能陪着笑脸道了句:   “去了后院,咱们必定给你一个交代。”   众位苦主来前早就得到叮嘱,哪里肯去后院?   一个个赖在堂前不走,只是叫喊着要禾云楼交人。只要拖到五成兵马司的人赶到,到那时就有大把银钱可以拿。   “诸位,你们若现在离去,在下承诺既往不咎。若是继续冥顽不灵,可也怪不得我施展雷霆手段了!”朱拂晓自门内走了出来,扫视着堂中的男女老少,目光里满是冰冷。然后看向门外,如今还是清晨,酒楼外并没有多少行人。   “你就是东家?”有一个面带横肉的大汉站起身:“我大哥前日来了你这酒楼,听人说随你去了后院,就再无任何消息,此事你还需给咱们一个交代。”   朱拂晓不搭理他,只是看着堂中男女老少:“我数三个数,你们若立即离去,咱们就此罢休。否则,别怪我朱拂晓心狠手辣。”   “一”   众人没有动静。   “二”   堂中男女老少面色冰冷,眼睛里满是嘲笑。   这里是那?这里是洛阳皇城,就算各大家族,也拿这么多人没办法。   “三”   朱拂晓放下手掌:   “来喜,关上大门。”   一言落下,伙计手脚麻利的上前关注大门。   只见朱拂晓面带冷色,接着手中一股黑烟喷出,不管是堂中男女老少,还是掌柜、伙计,都被那黑烟给笼罩住。   就连楼上冷眼旁观的朱丹,也只觉得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昏昏沉沉的伙计与掌柜朦胧中醒来,只听得一声呵斥:“来喜,你这个兔崽子,是不是又睡懒觉了?这都几更天了,你竟然还没开门。”   “东家莫要急,小的这就去开门!”来喜似乎是忘记了什么一样,连忙跑过去打开大门。   众位伙计与掌柜似乎是将之前的一幕彻底忘记了一样,一个个忙前忙后的招待客人。   待到日上三竿   大批官府衙门的人马堆了上来,将整个酒楼团团围住。   只见一个三十多岁的壮汉迈着大步闯入了酒楼内:“哪个是东家?有人告你草偕人命,咱们奉命前来搜查。”   好在现在是上午,酒楼内并无吃饭之人。   朱拂晓站在楼阁内看着那壮汉:“来喜,带各位官爷去后院搜查。”   那头领看了朱拂晓一眼,他也是个机灵的人,在这洛阳城没有哪个是消息迟钝的,如何不知晓朱拂晓本事?   虽然是有备而来,却也不会将人给得罪死。   “朱翰林,咱们兄弟也是奉命而行,得罪了!”那壮汉对着朱拂晓行了一礼,然后挥了挥手:“不要放过每一个角落,给我仔细搜查。”   朱拂晓冷冷的站在那里,不理会那兵马司的统领。   随着统领话语落下,数百个**闯入酒楼,便是一阵翻天覆地的找寻。   半响过后,副官来到那头领面前:“大人,什么也没有。”   “可曾查到密道?密室?”   “什么也没有!”   那兵马司的人心头一动,看着面无表情的朱拂晓,连忙起手一礼:“朱翰林,咱们得罪了,这就告辞。”   说完话对着手下官差道:“走吧,莫要打扰朱相公的生意了。”   一群人呼啦啦的走出酒楼,待来到拐角处,只见那独孤家老仆迎上来:“王大人,可曾查封了朱家的酒楼?”   “你可是亲眼看着人进去了?”那王姓的官差面色不好看。   “小人亲眼所见。”老仆起誓保证:“那群人进去之后,一直都没有出来过。”   “可咱们在那酒楼内翻了个底朝天,什么也没有啊!”王姓官差叹了一口气。   “什么?这不可能!”管事不由得面色一变。   且说那管事一路匆匆忙忙赶回去,独孤僧达听闻消息后,不由得眉头皱起:“这小子果然有点手段,那酒楼内必然有暗室。咱们暂缓行动,先派人暗中将密室找出来。”   时间匆匆,寒冬弹指即逝,转眼年关将近。   独孤僧达没来得及找到朱拂晓破绽,突厥使者、韦室使者、高丽使者却是进京了。   草原各族俱都是派遣使者,带来了草原的特产。   当朝天子闭关,负责招待草原使者的重任,就要落在太子杨昭的身上。   太子杨昭为首,满朝文武为辅,众人齐聚金殿内,双方各自分别落座,大殿中摆满了各色美食,载歌载舞美人如玉。   “太子殿下,好肉好舞,岂能无酒?”东突厥使者看着身前案几上的水壶,对着上首的杨昭道了句。   杨昭闻言一笑:“载歌载舞,岂能无酒?”   对着身边的管家道:“给各位大人上酒!”   玉壶光转,一只只酒壶被端入大殿,置放于案几上。   “好浓郁的酒香,不说酒香十里,但数十米还是要的!”突厥使者看着案几前的玉壶,目光里满是诧异:“微臣来到洛阳也有十几次,却从未见过如此美酒。”   说到这里,连忙端起酒盏,向杯中倒了一杯。   此时满朝文武闻着那酒香,连忙伸出手去倒酒,待看到那清澈的酒液,不由得俱都是纷纷惊呼出声:   “这是酒?怕不是清水吧?”   “酒水怎么会如此清澈?”   “这果然是酒?”   “……”   大殿中一片哗然,众人看着身前案几上那酒杯,俱都是露出了一抹惊疑之色。   这酒香比那浊酒何止浓郁了十倍?   众人心中惊疑,连忙伸出手去端起酒盏喝了一口,然后各种赞叹不绝于口。   如此美酒,实在是闻所未闻。   大殿中   御史中丞王翔,看着手中清澈的酒水,还有口中那绵长的酒劲,整个人不由得面色阴沉到了极点:“麻烦大了!王家的酒液只怕要砸在手里!”   王家是大隋卖酒的大户。   “殿下,如此酒液怕不是传说中的玉液琼浆,也不过如此罢了。”李建成忍不住夸赞了一声。   “哈哈哈,诸位爱卿既然喜欢,那就多饮一点。”杨昭哈哈大笑。   “陛下,如此美酒,臣以前竟然闻所未闻,不知是自何处得来?”宇文述问了句。   “洛阳城中有座禾云楼,这酒就是禾云楼东家送来的,已经被选定为宫中御酒,诸位爱卿且一道满饮此酒。日后若有需求,尽管去禾云楼购买就是了。”杨昭开始光明正大的为朱拂晓做生意。   此言落下,殿中群臣俱都是面色一变,然后不再言语。   禾云楼早就入了大家的耳中,众人对这个名字岂能不熟悉?   “禾云楼?”独孤盛眉毛一挑:“竟然是这家酒楼?”   众人心中念头转动,那边突厥等各族使者俱都是哈哈大笑:“如此美酒,定当畅饮。”   朱拂晓的白酒终究是出了名,太子在大宴群臣,接待突厥使者之时,白酒之名轰动洛阳。   禾云楼爆满,满座宾朋座无空席。   白酒被人称作:玉液。   走的是高端路线,一坛酒水要十两银子,也就是十贯钱。   即便如此,对于整个洛阳城来说,依旧是供不应求。   上至大内深宫,下至王公贵族,俱都将淡薄无味的浊酒换成了白酒。   别的不说,光从卖相上来说,白酒清澈透明,就甩了那浊酒几条街。   尤其是草原等异族,这群胡商最是富裕,整个禾云楼日日夜夜爆满,来往者大半都是胡商。   实在是美酒太好了,就算洛阳城中各家权贵,此时也是暗中派人购买一些,躲在屋子中偷偷喝酒。   “如此美酒,禾云楼日进斗金也不为过。尤其是那草原胡商,购买的酒水都以车载斗量,每日黄金进项怕不是要有五百两黄金。”独孤盛坐在书房中,身前炭火在燃烧,一双眼睛看向桌子上的信报,露出了沉思之色。   “独孤雀呢?将独孤雀给我叫来。老夫要是没有记错,独孤雀似乎与朱拂晓有过交情吧?”独孤盛看向门外仆役。   御史中丞王翔的府邸   此时众人汇聚一堂,一坛酒水摆放在大堂中央,众人俱都是盯着身前酒水,面色难看到了极点。   “他区区一个贱民,也配享受如此气数?不如夺了他的酒坊,盗了他的酒方,如此一来我王家的酒液在无敌手,日后整个大隋所有人都要喝我王家酿造的酒水。凭我王家的实力,足可将这生意扩大百倍。”   “不错,朱拂晓此人不过一介平民罢了,也配享受如此好东西?自从这玉液出世后,洛阳城中的生意去了五成,都被那玉液抢走了。”一个王家管事恨得咬牙切齿。   就算朱拂晓卖的是高端路子,但剩下那群苦哈哈,能买多少酒? 第304章 雷霆手段   “暴露了出去吗?”   独孤僧达面色阴沉的站在酒楼内,站在窗子处看着对面生意火爆的禾云楼,此时无数的突厥马车驻留在禾云楼前,将整条街堵得水泄不通。   他虽然知道朱拂晓与太子杨昭关系不同寻常,但万万想不到,太子杨昭竟然不顾‘喝死人’的名声,替朱拂晓的禾云楼背书。   麻烦大了!现如今禾云楼暴漏在所有洛阳权贵的眼中,再无他插手的余地。   “御史中丞大人也盯上了禾云楼,咱们家的二老爷也动了心,据说正在叫独孤雀去交谈呢。”老仆站在独孤僧达身边,低声道了句。   独孤僧达双拳紧握,眼神里露出一抹阴冷:“可恶!”   “公子,眼下唯一的机会就是调遣五城兵马司,以雷霆之势将禾云楼查抄,将朱拂晓打入牢狱,连夜审问逼出方子。”老仆眼睛里满是冷光。   “你可知道代价几何?”独孤僧达叹了一口气:“强行查抄禾云楼不难,只怕今夜过后,五城兵马司中咱们十几年的经营,将会被天子趁势连根拔起。五城兵马司的千总,可都是咱们好不容易安插进去的。”   五城兵马司听起来上不得台面,只管缉捕、巡防、灭火、城管等杂七杂八的活计,总人数只有五千多人,分别有东南西北四个千总,每个人各自管辖东南西北一个城区。   再加上中央的总兵,所以合称五城兵马。   但这五千人,却是洛阳城内唯一可以光明正大调动的兵马。   洛阳守卫有三股力量:一者乃是五城兵马司。二者乃是禁军。三者就是城外的京都大营。   京都大营陈兵百万,无诏令不可擅动半步。   禁军镇守大内皇城,无天子手令,不可出动。   唯有五城兵马司,乃是洛阳城中真正的治安维护。   由此可见,这五城兵马司的力量何等宝贵。   “可是若能得酿酒的方子,以独孤家力量,卖遍天下不过指日可待,日进万贯也不是虚妄。有那数百万两银子,想要什么官职没有?”老仆低声道:   “没看到各位老爷都心动了吗?公子爷不动手,等到那些大佬与朱拂晓撕破面皮,您再动手只怕连汤水都喝不到。”   “太子杨昭与朱拂晓的关系匪浅……”独孤僧达有些迟疑。   “为了利益,莫说太子杨昭,就连当朝天子也不可退让半步,如此才是真正的世家风格!”老仆嘀咕了句:   “动手之后,叫那五城兵马司将领隐姓埋名,做一个富家翁,朝廷又能如何?”   “你持我令牌,亲自往五城兵马司走一遭。”独孤僧达闻言面带犹豫,许久后终究是咬了咬牙,将手中的令牌递了过去。   面对着暴利,没有人能坐得住。   现在既然一群大佬的目光落在了朱拂晓身上,投来了关注的目光,那么他必须要趁机在所有人没有反应过来之前,施展雷霆手段。   禾云楼上   朱拂晓低头奋笔疾书,忽然掌柜跑上来,对着朱拂晓一阵耳语。   朱拂晓点点头,掌柜退下,不多时一道熟悉的人影自楼下走了上来。   “朱兄,咱们许久不见了。”独孤雀自楼下走来,看到了在楼上抄书的朱拂晓。   “你是个大忙人,咱们想要找你喝一杯,可惜却迟迟不见人。”朱拂晓笑着道了句。   “说来惭愧,今日来此,在下是当说客的。”独孤雀面带羞愧之色。   “哦?”朱拂晓抬起头,眼睛里精光灼灼的打量着独孤雀:“莫不是看上了我这家业?”   独孤雀苦笑:“都怪这玉液太过于暴利。我叔父说,给你十万两银子,买下你的方子,将你保下来,绝不叫人骚扰了你的产业。日后洛阳便是你的地盘,我等只在洛阳外的地界卖酒,绝不插手你的地界。”   朱拂晓看了独孤雀一眼:“十万两银子?兄弟看我是缺少银子的人吗?”   “我只是替叔父做说客,你答应也好,不答应也罢,都和我无关。”独孤雀笑嘻嘻的坐在朱拂晓对面:“朱兄,快将你的美酒拿出来,日后我府上酒水,可全都按你的提供了。”   他知道十万两银子是绝对买不来这方子的,自家叔父纯粹是想要空手套白狼,仗势欺人而已。是以绝口不提此事,而是与朱拂晓讨酒水喝。   朱拂晓看了独孤雀一眼:“我这酒水与那浊酒可不一样,你也不怕醉死。”   朱拂晓没好气的看了独孤雀一眼,自案几下拎出一坛酒水,递给了对面的独孤雀。   独孤雀也不客气,打开酒坛闻着那扑鼻酒香,不由得面露陶醉之色:“好酒!”   倒入碗中喝了一杯,然后眯起眼睛:“朱兄,你还是快逃吧。离开洛阳,逃得越远越好,最好是隐姓埋名。”   “就因为这玉液?”朱拂晓问了句。   “就因为这玉液。钱财动人心,只要是洛阳城内稍微有点权势的权贵,就都想要扑上来咬一口。独孤家只是第一家,接下来五姓七宗将会纷纷而至。”独孤雀闭着眼睛,品尝着酒水:“为了利益,家破人亡,也不过寻常而已。”   朱拂晓笑了笑:“我有太子杨昭护持。”   “五姓七宗连天子都敢对抗,更何况是太子?”独孤雀睁开眼,眼神里露出一抹傲然:“你将太子看的太高,他压不下五姓七宗的势力。”   朱拂晓不置可否,只是与独孤雀饮酒。   当独孤雀醉醺醺的离去之后,朱拂晓站在栏杆处看着对方远去的背影许久无语。   毫无疑问,独孤雀是够朋友的。   就凭他将真正的考试题目给自己,他就是自己的朋友。可惜二人各有立场,家族利益高于个人感情。   当夜   五城兵马司联合出动,以雷霆之势包围了禾云楼,然后捕快破门而入,闯入了酒楼内。   大小掌柜、伙计,所有的酒楼物件,尽数被抄走。   楼阁上   朱拂晓看着下方晃动的火把,还有那涌动的人潮,不由得面色阴沉下来,周身黑色结界流转,将朱丹的房间包裹了进去。   朱拂晓没有动,而是静静的看着扑上来的捕快,任由那捕快将自己带走。   他总归要知道,今晚对自己动手的是那些人,然后恶狠狠的报复回去。   “大人,禾云楼所有物件尽数被查抄走,在后院找到一个奇怪的玩意(当初酿酒蒸馏的物件)。”一个小卒子来到兵马司将领身前道了句。   “全都带上,送入城外庄园里。”将领摆了摆手,然后看向推搡着掌柜的士卒,再看向面色平静走下来的朱拂晓:“见过朱翰林。”   五城兵马司虽然手握实权,但却也不过是一个七品罢了。   朱拂晓这个翰林,正巧也是七品。   “有趣,不管是谁指使你来的,你都不该来。”朱拂晓看向身前的五城兵马司千总。   “我也知道不该来,但为了以后更好的前程,只能来了。朱翰林乃是文人,咱们也不想和你动粗,劳烦朱翰林随咱们走一遭吧。”千总起手一礼。   朱拂晓不语,只是大步走出,与那总旗一路离去,入了五城兵马司的牢狱内。   空荡荡的牢狱内,整个层只有朱拂晓一人。   在牢狱内,早就坐着两道人影,此时静静的看着走来的朱拂晓。   “朱翰林,本官有礼了。”来人见到朱拂晓走入牢狱,站起身行了一礼。   看着眼前之人,朱拂晓瞳孔一缩:“御史中丞独王翔!工部右侍郎独孤盛。你们到真看得起我,擅自调动五城兵马司,可是谋反的大罪。”   “朱公子,咱们可不是擅自调动五城兵马,而是接到苦主禀告,有人去了你那酒楼后一去不复返,咱们为了早点破案,不得不将你深夜请来。”独孤盛笑眯眯的道:   “朱相公,还是赶紧招了吧,人你究竟藏到了哪里。”   朱拂晓摇了摇头,扫过眼前的两个人:“就你们两家吗?”   “咱们手握五城兵马司,先下手为强,早行了一步而已。”独孤盛道:“朱公子,你还是赶紧招了吧。”   “你认识独孤月吗?”朱拂晓忽然问了句。   独孤盛愕然:“独孤月是老夫的小女,朱公子莫非识得我家小女?”   朱拂晓闻言笑了笑:“你识得独孤月就好,看来你们都是独孤家的人。太原王氏……我与王世充有仇,那王世充借助太原王氏的力量针对我,我若对你出手,也不算是冤枉你。”   说着话只见朱拂晓手掌伸出,刹那间一个黑色结界扩散,将三个人笼罩了进去。   独孤盛也好,御史中丞王翔也罢,都不过是寻常人,也不过才勘堪锻骨罢了,面对这已经晋级大魔导士的朱拂晓,根本就毫无反抗之力。   只见其口中一口黑烟喷出,二人已经晕眩了过去。   朱拂晓看着晕眩在地的二人,然后慢慢走上前去,对着二人的发丝,轻轻的一抽。   然后小心翼翼的将对方发丝装好,又将二人的指甲锉下一丝丝粉末:“灭绝了独孤家的嫡系,瓦岗山的便宜老子才能将独孤家的势力收为己用。” 第306章 病毒发作   “所有的病毒,生死都系之于这颗病毒之母,这颗病毒之母是洛阳城内所有‘灭门一号’的起源,只要这颗病毒之母灭绝,所有病毒也会死亡。子病毒若有异变,母病毒也会随之感应,发生进化。”朱拂晓眯起眼睛,不知自何处寻来一只水晶球,小心翼翼的将那病毒之母封入了水晶球内。   洛阳城内百万人口,百万种病毒,也就是说这颗病毒之母时时刻刻都在进化。   当洛阳城所有病毒异变都汇聚于一身,这颗母病毒的致命性简直是堪称可怕。   “不过,只取用王翔与独孤盛二人的生命基因,怕是有些不准,难以杀伤所有王家的人。基因的传承是代代变换的,每个人的基因片段都不相同。最大的杀伤力应该在两代以内,至于说杀伤第三代,除非是放开病毒自我进化权限。”朱拂晓嘀咕了句,又开始陷入沉思。   所谓的两代,指的是以独孤盛为起点,上一代与下一代。   “放开一半的权限,制定变异方向!”朱拂晓看着手中的水晶球,口中开始念诵咒语:“所有王家血脉,一定有一个共同基因。我找不到那共同基因,但是病毒却可以找到。”   “只要反馈回来,病毒之母就会自我进化出针对王家基因的病毒。”朱拂晓嘀咕了句。   这半个月来,洛阳城一片平静,朱拂晓的酒楼也是被迫关门。   各大门阀暗中波流涌动,朱拂晓心中知晓,这些门阀世家的人汇聚在城外,研究自己的那个蒸馏器具。   可惜自己的蒸馏器具是依靠魔力催动,纵使门阀世家汇聚天下间的所有聪明人,都难以将那器具催动起来,搞不明白那器具的用处。   “明日向独孤雀下帖,酒楼重新营业。”朱拂晓将培养基收好,对着楼下闲着发呆的掌柜道了句。   “东家,可以开门了吗?”小二面带喜色。   掌柜面带喜色:“是!”   朱拂晓笑了笑:“去办吧。”   第二日   客栈大门打开,关闭了半个月的禾云楼,又一次开始营业。   然后堂中不多时便涌入了一群闻讯而来的胡商,将禾云楼再次坐满,整个禾云楼生意依旧火爆。   只要有白酒,不愁没有生意。   即便是半个月没有开业,此时再次开业后,依旧是财源广进。   独孤雀如约而来   扫过堂中饮酒的胡商,然后向二楼走去,看到了二楼坐在窗子前的朱拂晓。   “朱兄,在下惭愧。”独孤雀才看到朱拂晓,就忍不住道了句。   家族之人做下这等事情,他心中惭愧到极点,不敢面对自家的好友。   “哈哈哈,独孤兄弟莫要为难,你的家族是你的家族,你是你,不可混为一谈。”朱拂晓拍了拍独孤雀肩膀,他就喜欢这种憨厚的人。   手中一颗白色药丸不着痕迹的放入酒壶中,朱拂晓轻轻一摇,然后将酒水倒入独孤雀身前的玉盏中:“独孤兄弟,请!”   白色药丸是解药,这次病毒的解药。   至于说传播病毒,他不屑通过独孤雀的身上做手脚,他这次炼制出来的病毒,传播、寄生的速度最是霸道,人与人的呼吸都可传染,随便将病源带在身上,然后去下面走一圈,此事就妥了。   “朱兄高义。”独孤雀端起酒盏一饮而尽,眼神里满是羞愧。   二人从上午一直喝到晌午,朱拂晓才将醉醺醺的独孤雀扶上马车,然后看着过往的行人,心头念动袖子里一点粉末飞出,落在了掌柜的身上。   掌柜的迎来送往,只要是进入禾云楼,就没有幸免于难的。   来到禾云楼饮酒的都是胡商,整日里在洛阳城中奔走,那病毒不过三日就已经传遍整个洛阳城。   “这病毒的潜伏期是四十八小时,虽然对于普通人无碍,但就怕引起普通人身上的病毒变异。洛阳城人口数百万,每个人身上携带的细菌、病毒都不相同,所以病毒极有可能会变异,形成瘟疫。”朱拂晓手中黑暗魔法流转,一个黑色的水晶球在掌心旋转,其内闪烁出无数病毒的进化与信息传递,时刻感应着洛阳城内病毒的变化。   瘟疫倒也不可怕,他能叫病毒变异,自然也能将病毒杀死,只是就怕病毒变异后传播太快,他根本就来不及制作那么多的药品。   百万种病毒会衍生出亿万万种异变可能,只要能掌握这一颗母病毒,就等于将一切都掌握在手中。   “瘟疫之源!”朱拂晓看着被封印于水晶球中的黑点,目光里露出一抹凝重:“这个病毒之源,决不可泄露出去。”   而且他能想象得到,这种病毒不单单在洛阳城内传播,他还会传播至天下,传播至塞外,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会有病毒的踪迹。   朱拂晓黑暗魔力灌入水晶球,不断感应病毒体内基因序列的排布,伴随着外界病毒的扩散,水晶球内的病毒之母似乎是有了生命,开始有生命的磁场波动。   时时刻刻,分分秒秒都在进化。   不过可惜,纵使进化的再厉害,被封印在朱拂晓的水晶球内,这病毒也唯有被操控的份。   他根本就无法穿透水晶球去感染外界。   酒楼开业,太子杨昭来了。   “朱兄弟,你早就该重新开业。五城兵马司已经换成了咱们的人,以后日夜有人在你的禾云楼前巡视,绝不给他们在陷害你的机会。”杨昭喝着酒水,对朱拂晓道了句。   其实他心中觉得,用朱拂晓歇业半个月,换来五城兵马司的掌控权,还是值得的。   “哈哈哈,总不能什么事情都依赖殿下,上次事情将我吓得心有余悸,这不是要收拾半个月的心情。”朱拂晓吐槽了句。   听着朱拂晓的话,杨昭拍了拍朱拂晓肩膀:“洛阳城终究是陛下坐镇的神京。在这里陛下说的算。”   各大家族在神京尚且如此嚣张,若放在外面……?   朱拂晓想一想就觉得不寒而栗。   杨昭喝了酒水,在外面漏了脸面,也算给朱拂晓撑场子。   他能做的也就这么多!   除非是将朱拂晓的玉液收入宗人府,只是到那时方子究竟属于谁,还难说的紧。   可别忘了,宗人府代表的是五姓七宗之一的杨家,而不是当朝天子。   宗人府代表的是宗室,而不是天子一个人。   “禾云楼又开业了?倒真是有胆!”独孤盛看着手中信报,眼神里露出一抹冰冷。   “咱们上次打草惊蛇,什么线索也没有抄出来,这回如何是好?五城兵马司咱们可再也指挥不动了。”独孤盛的身前坐着御史中丞王翔。   此时王翔也是满脸郁闷,大家废了五城兵马司,却什么也没有查抄出来,简直血亏。   要知道,动手之前他们已经确定,禾云楼从未在外界运送过酒液,那进入禾云楼的人也从未出来过,大家心中已经确定,禾云楼的院子内必然有暗道,可以酿造酒水的仓库。   如此万无一失方才动手。   可谁知道,什么也没有查抄出来,所有事情便如此虎头蛇尾了。   “禾云楼一定有密室,可以酿造酒水的密室,咱们一定要想办法将那密室找出来。只要能找到那密室,所有事情就算是成了。”独孤盛看向王翔:“暗中联络一番,看看能否进入那禾云楼一探究竟。”   在没有确定朱拂晓酒楼的秘密酿酒之地前,各大世家是绝不会继续莽上去的。   打草惊蛇一次就已经够了!   “咳咳咳。”说着话的时候,独孤盛猛然一阵咳嗽,一口老痰不由自主的咳了出去。   “你的身体似乎出现了一点状况?”王翔目光看向独孤盛。   按理说武者气血旺盛,应该毒气不侵才对。   “也不知为何,最近总是有些气息不顺。”独孤盛没有觉得有什么意外,只是随口应付了句:“许是天人感应,如今换季的时间到了。”   对于这一口咳嗽,谁也没在意。   第二日   四十八个小时过后之后,整个独孤盛的府邸内,所有独孤家的嫡系血脉,俱都是身躯发热高烧不退。   “御医!可曾喊来御医?”独孤盛听着门外接连不断的咳嗽声,忍不住问了句。   “回禀老爷,已经从太医院请来了御医,可宫中的太医也查不出是什么病灶,只是熬了一些风寒感冒的汤药。”管事的道了句。   “怪了,我已经是武者,怎么会沾染风寒?”独孤盛心头不解。   待到第三日   独孤家所有尚未习武的幼童,已经尽数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纵使习武的汉子,也是身躯虚弱体内盗汗,身躯瘫软走不动,失去了力气。   整个洛阳城内所有的王家嫡系子弟,尽数中招。   “请御医!快快给我请御医!”独孤盛大怒,看着床头昏睡的孙儿,不断在咆哮。   听着独孤盛的咆哮,下人忙的手忙脚乱。   “老爷,怕不是有人暗中下毒了吧?府中所有主子都中了招,反倒仆役没有任何异常。”一个姨娘此时忍不住道了句。 第305章 基因武器   “本来我还有些于心不忍,可谁知你们竟然惹到了我的头上。你们怕是不知道,杀人不见血的涵义。”朱拂晓看着晕厥在牢狱内的二人,小心翼翼的将指甲、发丝收起:   “就是不知道,我这炼金术能将记忆中的那个黑魔法能发挥出几分。”   随即施展手段,叫那王翔与独孤盛离去。这二人位高权重,若牵扯进来,反倒是麻烦,不利于自己事后报复回去。   朱拂晓在狱中捱到天亮,才见太子杨昭面色阴沉的自牢狱外走来,人未到声音已经远远的传了过来:   “混账,朱翰林若有半分闪失,仔细了你们的皮子。”   太子杨昭竟然亲自带人前来。   遥遥的便看到了端坐在牢狱内的朱拂晓,见其衣衫完好无损,不由得一愣:“朱兄弟,你这……?”   “有劳殿下亲自跑一趟,下官惭愧的很。”朱拂晓站起身,对着太子杨昭行了一礼。   杨昭上下打量着朱拂晓,见其身上不见丝毫损伤,方才松了一口气:“你没事就好!”   “我已经下令去追缴那五城兵马司的高手。”只听杨昭面色阴沉道:“可惜,昨夜你酒楼内的所有器件,都被人趁乱给盗走了。我纵使派人追拿,也已经来不及了,所有东西都不见了踪迹。”   “你那酿酒的方子……没有泄露出去吧?”杨昭眼神里露出一抹担忧。   “无妨,左右不过是一个酿酒机器罢了。此事殿下莫要声张,我也不想追拿凶手,殿下只要将我的伙计放出来便可。只要人平安无事,余者皆不过身外之物而已。”朱拂晓道了句。   杨昭闻言苦笑:“你就算想要我替你出气,我也做不到。此事牵扯到江都王氏与独孤阀,不是孤能抗衡的。孤能将你及时救出来,便已经不易。”   “况且确实有人指认你的酒楼是个黑店,那群人的亲戚朋友就在五城兵马司内等候消息呢,不过全都被我压了下来。”杨昭眯起眼睛:“这群人孤会安排他们去修运河,免得整日里给你找麻烦。”   “门阀世家果然无法无天。”朱拂晓抖落身上泥土,然后慢慢站起身:“殿下放心,此事我自然会找回场子,不劳殿下替我撑腰。”   只听朱拂晓轻轻一笑,然后随着杨昭走出牢狱,就见酒楼的管事、小二等一众伙计正在门外躺在担架上。   与朱拂晓不同,此时掌柜的与小二各各身上挂彩血肉淋漓,皮开肉绽伴随着一股说不出的焦糊味道在风中扩散出来。   “昨夜才入牢狱,便是严刑拷打。”杨昭看向朱拂晓:“官府衙门的手段你也知道,真的放开手脚,就算是宗师来了也扛不住,可是你这伙计与掌柜的,竟然半个字也不肯招。”   朱拂晓表情莫名,酿酒的秘密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就算将掌柜的与小二打死,他们也不知道啊?   不是不肯说,而是真的是什么也不知道。   “劳烦太子派人将他们送回酒楼,待我处理了手头事宜,再去拜谢。”朱拂晓对着太子杨昭行了一礼,然后便转身往回走。   今日之事,只是一个开始!   也是他朱拂晓真正面对世人展开獠牙的开始。   回到客栈内,朱丹依旧在结界内沉睡,朱拂晓看着堂中昏厥的管事与伙计,手掌伸出水蓝色光华流转,弹指间众人的伤势便已经恢复如初,不见丝毫痕迹留下。   “都起来,莫要睡了!几点了,还不赶紧起来开业?”朱拂晓没好气的踢了几脚,掌柜的与伙计纷纷惊叫着翻身坐起,然后看着完好如初的身躯,不由得一愣。   错非身上那破烂的衣衫上沾染了血痕,只怕众人还以为是一场梦幻。   “东家,昨夜……”掌柜上下打量着自家手掌,他分明记得自己手掌被人家拔掉了指甲,钉入了竹签,可谁能告诉他现在是怎么回事?   “换好衣衫,赶紧开业了。”朱拂晓没好气的道了句,背负双手走向楼阁:“朱丹,莫要睡了,都几时了?”   朱拂晓没好气的道了句。   一边说着,推开门撤去结界,将朱丹自床上拽起来。   楼下的掌柜与伙计神不思瞩的整理着酒楼内被掀翻的桌椅,厨子去购买肉、菜,掌柜的重新登记账本。   今日酒楼打烊,众位伙计只是收拾痕迹。   朱拂晓坐在酒楼上,手中拿着几根发丝,目光露出一抹思索:“黑魔法有一种邪术唤作:血脉病毒。若按照后世的理解,可以称之为:基因武器。”   病毒炼制出来后,只对某一种动物的基因有效果。   他留下独孤盛与王翔的基因,就是为了炼制血脉毒药。   血脉毒药不是那么好炼制的,不过凭借他现在黑魔法的造诣,大魔导士的修为,倒可以施展一些不可思议的造物手段。   “这个世界没有魔法元素,魔法产物一旦离开魔法结界,就会被剥夺魔力,化作死物。”朱拂晓脑海中飞快推演:“不如改造一种病毒,以魔法之力变异其基因,植入王家与独孤家血脉的基因片段?”   朱拂晓心中无数念头流转,不断推演着诸般法则的变换,心头念动手掌内一点点黑色的魔力流转,将那黑色的头发吞噬。   只见那黑色头发化作了无数齑粉,伴随着魔力侵染,产生了某一种玄妙的变化。   “半个月内,我就可以改造出病毒,专门针对王家与独孤家血脉的病毒。”朱拂晓小心翼翼的施加魔咒,一道道魔咒在手中流转,不断向手中黑色的粉末涌了过去:   “想要诱导基因异变并不难,关键是在缺失了魔法元素后,还能存活下来。”   “需要有三种可以诱导变异的魔法物。”朱拂晓心中念头转动,周身魔力不断流转:“虽然培育起来麻烦了点,但却可以一举建功,报仇雪恨于无形之中。”   第二日   朱拂晓去药店内买了数百种中草药的种子,然后以木系魔法催动手中草药种子,只见那草药生根发芽,一日间开花结果。   朱拂晓取菟丝子、龙胆紫、金樱花、龙皮草三十八种药材,提炼出了一种膏药,作为病毒的培养基。   然后在施展咒语,将培养基与那黑色发丝粉末融合,每日里施加魔咒,只是不断的以魔法刺激。   外界   独孤家   独孤盛站在灯火前:“怪哉!那一夜牢狱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我丝毫记忆也无?”   独孤盛失忆了!关于那夜的事情,他竟然是半分也想不起来。   为什么会这样?   他想不通,想不明白。   但他知道,那夜一定有重要的事情发生。   “老爷,长孙家的人来了。”门外传来仆役的声音。   “又来了?”独孤盛眉头紧锁:“都已经来七八拨了!”   每次都是问关于玉液消息的。   他要是知道玉液的方子,何苦没有动作?   “就说老夫累到了。”独孤盛没好气的道。   “长孙昂亲自来了。”管家低声道。   “长孙昂?”独孤盛眉头皱起,别人他可以不见,但长孙昂身份却不一样。   “请他进来。”独孤盛道了句。   不多时,一个五十多岁,须发皆白的老叟,自门外走来:“见过独孤大人。老朽登门惊扰,还请大人见谅。”   “你这老狐狸,登门准没好事。若是为了那玉液,我可以告诉你,玉液的方子我没拿到手,你别费心思了。”独孤盛没好气的道。   “果然没拿到?”长孙昂看着独孤盛。   独孤盛苦笑:“实不相瞒,老夫回来之后,就忽然失忆了。那一夜究竟发生了什么,我是半分也想不起来。那朱拂晓果然邪门得很,怪不得小辈在其身上吃了大亏。”   听闻这话,长孙昂看着独孤盛,过了一会才道:“听人说大人在禾云楼查抄出不少物件,我长孙家愿意为大人藏匿一部分遮掩起来。”   “别想了,都是一些无用的账本,还有一个不知名的机器。那机器迟迟没有动静,咱们也不知是如何用的,尚未钻研出门道。”独孤盛没好气的道。   “长孙家有太古墨家传承,愿意相助大人一臂之力。”长孙昂眯起眼睛道。   听闻这话,独孤盛眯起眼睛:“也好!这般大买卖,我也吞不下,只是朝廷那边,你们还要替老夫发力。”   时间悠悠几世,弹指间便是半个月。   小楼内   朱拂晓看着身前的培养基,那黑色是发丝已经变成了黄色粉末,犹若是泥土般,在玉盒内盛装。   朱拂晓眯起眼睛,打量着身前玉盒内的‘基因武器’,沉吟一会才道:“此物经过我的黑暗魔法祭炼了十四天,也不知道有没有记忆中那般效果好。这个世界没有魔法元素,其中许多不可思议之能,不可思议的传播方式,皆已经被废掉。”   朱拂晓慢慢的将玉盒合起来:“究竟有几分威能,还要实验一番。至于这‘基因武器’的名称,就叫‘灭门一代’。” 第307章 独孤求败   为何偏偏是所有独孤家嫡系成员忽然染病?   一个个卧在床上不能起来?   独孤盛趴在床榻上,他虽然已经锻骨,但却依旧低挡不住这病气。   “下毒?不可能!”独孤盛摇了摇头:“宫中御医都来过,若有人下毒,如何能瞒得过宫中御医的法眼?”   “可若不是下毒,根本就解释不通。为何满院仆役没有丝毫症状,但却偏偏独孤家的三代以内嫡系尽数染病?”小妾眉头紧锁,伺候着独孤盛喝了一勺汤药。   “请孙真人来此。”独孤盛深吸一口气。   “孙真人早就去深山老林躲起来炼化龙珠了,去哪里找孙真人的痕迹?”小妾无奈的道:   “倒是老君观的李淳风就在大内深宫镇压天下。佛门的法海禅师也在白马寺参禅悟道,此二人皆是道法超凡,医术造诣通天彻地之辈。”   “请法海禅师来此。”独孤盛连忙吩咐了句。   不多时,只见法海禅师自白马寺而来,一路随着管家进入独孤盛房间。   床上的独孤盛挣扎着坐起身:“禅师,有劳了。”   法海禅师喧了声佛号:阿弥陀佛,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说完话将手指搭在独孤盛的手腕上,过了一会才道:“独孤施主,你的情况只怕是不妙。”   法海禅师已经证就武道宗师,而且还夺得一颗龙珠,对于气机把握最是敏感。   “还请禅师教我。”独孤盛长着粗气,口中痰水不断咳嗽出来。   “独孤家的事情,我已经早有耳闻。”法海禅师收回手掌:“来之前我已经得了消息,太原王氏亦是所有三代子嗣,尽数深染重症,与独孤家的症状一模一样。”   “什么?”独孤盛闻言心神震动:“禅师的意思是?”   “整个洛阳城数百万人口,众人皆不见异常,唯有独孤家与王家身患重疾,此事若说简单,只怕无人相信。”法海眯起眼睛:   “依我看来,你两家是遭受了算计,此人以血脉为引,施加毒素,所以叫人悄无声息间中招。倒有点像是巫师一脉的诅咒之术。”   “诅咒?”独孤盛呲目欲裂,似乎不敢相信。   “近来你们两个家族,可曾得罪过什么厉害的人物?或者说得罪过什么诡异的人物?”法海问了一声。   “朱拂晓!”独孤盛想都不想,直接道了句。   两个家族唯一的一次合作,就是一起谋夺朱拂晓的玉液。   “原来是他。”法海拨动手中念珠,他听过朱拂晓名号,毕竟两个人都是从城关县走出来的。   “禅师佛法通天,可能解了我独孤家的灾厄?”独孤盛一把攥住了法海禅师的手掌:“我独孤家三代嫡系共计七十三口人命,上至八十垂髫,下至三岁稚子,还请法海禅师发大慈悲,救我等一救。”   “阿弥陀佛,解铃还须系铃人,此病气十分诡异,与尔等血脉融为一体,和尚虽然有些道行,但却无能为力。”法海禅师苦笑。   “我独孤家愿为金山寺修建寺庙八十四座!”门外传来一道声响,只见一个面容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此时自门外走来,静静的看着法海禅师。   “老祖,您出关了?”看到来人,独孤盛不由得大喜过望。   独孤家老祖,唯一仅存的斗气宗师:独孤求败!   上次龙珠争夺战中,独孤家一位宗师陨落,唯有独孤求败存活下来,并且侥幸获得了一颗龙珠。   “家族中发生了这等大事,我又岂能坐得住?”独孤求败叹息一声。   “亏得我体内有斗气,那病灶之气欲要侵袭我的体内,却被斗气给清除了出去。这病灶之气好生诡异,竟然可以凭借空气传播,诡异的很。”独孤求败道了句。   他修炼斗气,气机已经感应虚空,自然能察觉的病灶之气的侵袭。   斗气是正气,病灶之气是邪气。宗师有正气护体,邪气自然不能侵。   按照中医的理论上来说,朱拂晓制造出的基因武器,乃是病灶之气,为邪气。   人身气血为正气,为营卫之气。   理论上只要营卫之气足够强大,便可万邪不侵,天地间诸般邪恶不能加身。   独孤家的后辈弟子之所以病倒,是因为体内营卫之气被病灶之气击败,并且病灶之气趁机深入骨髓。   “此次病机,专门冲我独孤家嫡系血脉而来,所有独孤家嫡系血脉,除了独孤雀外无一幸免。太原王氏也是如此,王翔哪一支,所有血脉嫡系三代以内,无一脱劫。”独孤求败面色凝重:   “这绝不是巧合!”   “此事必定与朱拂晓有关”独孤求败条理清晰:   “你们两个人同时谋夺朱拂晓的玉液,这是你们共同发病的原因。独孤雀与朱拂晓私交甚笃,此是独孤雀幸免于难的理由。如此推演,顺理成章毫无破绽。”   所有线索穿插起来,都指向了朱拂晓。   “见过独孤施主。”法海禅师对着独孤求败见礼。   独孤求败回了一礼:“见过禅师。”   “区区一个朱拂晓小儿,竟然有如此本事?”床上的独孤盛不相信。   “不管是不是,但凡有万分之一的线索,都不能放过。”独孤求败叹了一口气:“宁可错杀,不能放过。”   话语落下,屋子内陷入了一片沉寂。   “老祖,先不管那朱拂晓,这夺命毒气该如何破解?”独孤盛看向独孤求败。   独孤求败看向法海禅师,法海禅师略作犹豫,然后道:“这病毒说麻烦也麻烦,说简单也简单,只要能壮大气血,壮大营卫之气,使得营卫之气强过那病灶之气,便可水到渠成的痊愈。但壮大气血的宝物,无一不是天下奇珍。据说宫中炼制了龙血丸。龙血丸可以壮大气血。但是……”   法海说到这里,便不再多言。   龙血丸何其珍贵?   宗人府内的杨家嫡系都不够分,哪里会给独孤家?   想要获得龙血丸?   你怕不是要上天。   莫说天子不答应,就是宗室也不答应。   “府库内还有两株三百年的老雪参,可以救活三条人命。”独孤求败略作沉吟,道了一声。   “我独孤家嫡系七十二口人,区区三株血参,又有何用?”独孤盛摇头。   “解铃还须系铃人,所有事情的根源都在朱拂晓的身上,我去找那朱拂晓。”独孤求败深吸一口气:   “叫独孤雀去联系江都王家的人,想来本家现在也一定不好过。合我两家之力,一道向朱拂晓、朝廷施加压力,料想杨昭也不敢为朱拂晓出头。”   “还要劳烦禅师为我独孤家坐镇,事成之后,我独孤家愿为佛门修建四十八座寺庙。”独孤求败看向了法海禅师。   独孤家也有仇敌!   此时独孤家最是虚弱,一旦被人有机可乘,大事不妙。   “阿弥陀佛,施主尽管去就是了,独孤家的府邸交给老僧便可。”法海眯起眼睛。   独孤求败看向独孤盛:“你先吞服一株血参,然后联络党羽,在朝中向朱拂晓施加压力。”   说完话独孤求败转身离去。   独孤家与江都王家嫡系短短几日之间,便尽数遭了瘟疫,卧病在床不能行走,此事一经传出轰动天下。   血脉嫡系三代无一幸免于难,顿时叫各大家族毛骨悚然。   不管藏匿在暗处的族人也好,还是在明面上的人也罢,都遭了瘟疫。   此事天下毛骨悚然,众人忌讳不敢议论,但明眼人稍一推测,便可知道此事必定与朱拂晓有关系。   一时间各大家族头皮发麻,密探疯了一般在洛阳城内活动,试图推测出朱拂晓施展手段的一丝丝蛛丝马迹。   不管如何,朱拂晓的生意是恢复了,再也没有人敢在禾云楼内捣乱。   “看来不管在那个世界,生化病毒都是比核武还要恐怖的存在。”朱拂晓摇了摇头:“门阀世家或许不怕我的刺杀,但绝对惧怕我这不可预测、不可得见的手段。”   病毒手段诡异霸道,而且根本就是防不胜防。   朱拂晓身前摆放着一只水晶球,在水晶球的中心处,黄豆大小的黑色圆球,被包裹其中。   在圆球内,那黄豆大小的培养基内,亿万的病毒不知何时开始疯狂厮杀吞噬,似乎是受到了外界病毒信息的影响,开始了疯狂的蜕变。   “病毒在进化。”朱拂晓嘀咕了句。   “而且外界的环境规则似乎是被打破了。”朱拂晓看着手中那亿万病毒的疯狂进化,心头忽然多了一抹担忧。   他释放出去的病毒,乃是人造病毒,与大自然间不可计数的病毒碰撞中,会有亿万次几率发生异变。   但凡有一次病毒发生异变,那对于整个世界、对于整个自然来说,都是致命的灾难。   “亏得最原始的基因锁掌握在我的手中,若是但凡稍有不对头,我便可令基因锁重新锁上,否则必然会造成灭世之祸。”朱拂晓嘀咕了句。   世间病毒亿万种,总有一种能与朱拂晓制造的独孤家血脉病毒产生诱变。   自然之力的伟大,不是人力能操控的。 第308章 宗师至   朱拂晓绝不会心存侥幸,自己此次动用基因武器,纯属无可奈何之举。   门阀世家如此手段,他虽然是魔导士,但又能如何?   他能杀几个?   王家的人遍布天南海北,生意铺遍全国,关系网笼罩整个大隋,就像是一层层看不见的蛛丝,不紧不慢的收缩起来,将其困居于洛阳一隅之地。   王家的人都是幕后,真正的王家生意,都有王家专门掌柜打理,若不能施展雷霆手段,一旦王家嫡系躲入茫茫人海,他又能如何?   他使用基因武器,必然会导致自然界因为他的基因武器,而发生异变。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将基因武器的危害控制到最小。   如果将整个大隋的所有众生比喻成五颜六色的颜料,而朱拂晓的基因武器就是黑色,混入五颜六色后岂能没有反应?   这种反应悄无声息,朱拂晓只能尽量将其所有的后遗症消灭,但是他知道,这种变化是无法彻底消灭的。   “这种手段只能用作威慑,就和核武器一样,错非万不得已,不可轻易施展。”   朱拂晓眯起眼睛,只是静静的盯着手中水晶球,伴随那亿万菌落的吞噬,病毒在飞速进化、演变,似乎朝着朱拂晓不理解的方式,在不断进化。   “日后这颗水晶球决不能泄露出去,否则只怕当真是要灭世了。”朱拂晓嘀咕一声。   这是一颗天然水晶石,可以增加朱拂晓施法的力量,可以增幅朱拂晓的冥想,乃是他从一个西域胡商手中换来的。   亏得水晶球密不透风,那病毒是朱拂晓以次元空间的手段,将其封印在水晶球中心处。   朱拂晓不断以黑暗魔力洗炼水晶球,也在促进着水晶球内病毒的进化,他倒要看看,这些病毒会进化到何种程度。   尚书府   自从杨素死后,杨玄感整日里低调起来,尚书府再无往日里的威风霸道,门前车马稀,往日里络绎不绝的门客,也犹如鸟雀般骤然散去。   “咳咳咳!”杨玄感猛然一阵咳嗽,口鼻间一口黑血喷出,这两日不知为何,体内血脉不断沸腾,似乎是接触了什么介质,自家血脉产生了化学反应一般,竟然发生了某种异变。   就连那紫色的龙珠,此时亦变成了黑色,浑身散发着黑色光芒,黑气升腾犹若魔物。   在大堂的中央,王家的老仆面色恭敬站立。   “你是说独孤家与王家要借血参?”   杨玄感看着独孤府老管家,目光里露出一抹好奇之色。   “独孤家与王家遭了瘟疫,唯有强壮气血的宝物,才能度过此劫化解了此瘟疫。”   独孤盛身边的老仆低下头,将独孤家遭遇说了一遍。甚至于将众人的推测说了一遍,所有矛头都指向了朱拂晓。   “朱拂晓!”听闻老仆叙述,杨玄感眼睛里满是精光,猛然扯开胸前衣衫,露出了那黑暗的纹路:   “果然是朱拂晓做的,普天下唯有他才能有如此不可思议的手段。”   “大人这是?”老仆看着杨玄感心口的诅咒,不由得面色骇然。那诅咒纹路仿若天然而生,但却充满了邪恶、堕落、恐惧等不可思议的力量,犹若是一个绝望的深渊。   “我也是在算计了朱拂晓后,方才遭受如此手段!”杨玄感咬牙切齿道:   “咱们所有遭遇都与朱拂晓有牵连,此事必定是朱拂晓做的。”   杨玄感的助攻,彻底实锤了朱拂晓的手段。   大家族的事情是瞒不住的,越来越多的消息汇聚起来,甚至于就连当初朝廷三十艘官船被劫的事情,都牵扯到了朱拂晓身上。   禾云楼上   “王家与独孤家的事情,是你做的?”   一阵脚步声响,太子杨昭来到了朱拂晓身前。   “太子殿下说的什么话,在下有些听不明白。”朱拂晓面色愕然,脸上满是愕然。   “莫要装了!”杨昭叹了一口气:“杨玄感遭受诅咒的事情不是秘密。杨玄感得罪了你,遭受了莫名诅咒,现在王家与独孤家得罪了你,又同样遭受了不可思议的瘟疫,而且这种瘟疫认准了两家的嫡系血脉。”   出手次数多了,总归要露出马脚。   但露出马脚归露出马脚,朱拂晓决不能承认。   这等耸人听闻的手段若传出去,只怕天下群雄会群起而攻之。   “可我真不知道太子殿下在说什么?”朱拂晓的脸上满是无辜。   “你当真不知道?”杨昭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   “不知殿下说的什么。”朱拂晓不解。   “独孤家与王家同时遭受了瘟疫,这可不是小事。兔子急眼还会咬人,更何况是这等庞然大物。”杨昭也没有多说,只是意味深长的道了句。   “王家与独孤家遭受此报应,合该是天谴之。”朱拂晓冷冷一笑。   “你自己把握一个度就好。”杨昭叹了一口气:“不过王家与独孤家自顾不暇,朝中的位置开始空缺下来,孤王寻思为你寻觅一条晋升之路,你欲要如何?”   “我资历浅薄,年纪轻轻便登临高位,只怕会被人诟病。在翰林苑内打磨几年,为朝廷培育出一些可用之才,比我进入朝堂的作用更大。”朱拂晓回了句。   “来,今日与孤王对弈一局,昨日孤王与你杀了三盘,可是难分难解。”杨昭坐在棋盘前,露出了一抹战意。   朱拂晓随手将水晶球送入次元空间,然后坐在杨昭对面,开始与杨昭对弈。   朱拂晓与杨昭对弈了两盘,杀的难分难解,打的杨昭两条大龙绝无还手之力,最终饮恨当场,被朱拂晓硬生生的屠掉。   眼见着第三局杨昭又一次被杀的节节败退,大龙即将被屠掉之时,忽然楼下一阵脚步声响,一道绝强的气势滔滔不绝,犹若狂风暴雨般向整个酒楼压了下来。   一道道脚步声自街头传来,犹若是远古巨兽,笼罩整个酒楼,踩踏入所有酒客的心脏。   一个刹那间,整个酒楼都安静了下来。落针可闻,死一般的寂静。   “宗师到了!”一个酒客手中酒盏落在桌子上,面带震惊的看向街头。   此时众位酒客俱都是犹若遇见天敌的小鹿,大气也不敢喘,一个个坐在那里,好像是犯了错的小学生。   脚步声逐渐靠近,然后迈步走入酒楼,刹那间天都好像是暗了,整个酒楼一片漆黑。   “好庞大的生命磁场。”朱拂晓嘀咕了句:“虽然比袁守城差了一级,但却也浩荡连绵不可预计。”   “是来找你的。”杨昭放下手中棋子:“独孤家的宗师---独孤求败。是前朝人物,尚且在我大隋开过之前,乃是南北朝的大高手,后来一心参悟天道,隐退江湖。算起来少说也有一百五十岁。”   别人不知道,但朱拂晓却知道,武者能够以斗气延缓衰老,打通周身窍穴,以斗气滋润周身窍穴,相当于日日夜夜顶级的保健。   所以理论上寿命极限是三百六十岁!   但是这个世界似乎并没有运行斗气的法门,所有宗师的斗气都是压缩在丹田,或者自然而然的散在经脉内,任由斗气自然滋养身躯,没有系统的修炼方法,所以这个世界的宗师寿数是远远及不上记忆中那个魔法世界的。   “有趣!”朱拂晓微微一叹:“想不到我朱拂晓竟然有朝一日可以看到前朝人物,值得一位宗师亲自降临寻我。”   脚步声越来越近,登临楼阁,一道身穿黑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出现在了三楼之中。   看起来只有四十多岁,但朱拂晓透过死亡魔力感应,他已经感受到对方体内那浓郁的死气。   经脉已经有些枯萎,五脏六腑散发着迟暮的气息。   “朱拂晓?”   来人一双眼睛看向棋盘前的二人,目光扫过杨昭,落在了朱拂晓的身上。   “你是何人?”朱拂晓心存戒备,圣杯内魔力已经缓缓流转。   “独孤求败!”老者静静的道了句。   朱拂晓愣住。   一边的杨昭瞳孔猛然急剧收缩,然后便动也不敢动,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   “我这三楼不接待外客。”朱拂晓没有理会对方气机的锁定,收回目光后自顾自的拿起一颗棋子,落在了身前的棋盘上:“若是吃饭,去二楼吧。”。   见到朱拂晓竟然无视自己的气势压制,独孤求败不由得一愣:“有点意思。”   “我并非来吃饭的,而是来寻你的。”独孤求败看着朱拂晓:“独孤家的事情,是你做的?”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朱拂晓头也不回的道。   “不管你知不知道我在说什么,但是我要告诉你,你也是有亲人的。祸不及家人,乃是江湖规矩。”独孤求败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   “我是一个守规矩的人,但要是换了王家那老不死的来,只怕你小妹性命难保。”   “你在威胁我?”朱拂晓棋子顿住,转身看向独孤求败。   “我只是在告诉你一件事实罢了。人活在这个世上,就要守规矩,就算宗师也是如此,没有人能例外!”独孤求败叹了一口气。 第309章 空间之刃   天子尚且要守规矩,更何况是宗师?乃至于连宗师都不如的天下芸芸众生。   守规矩是相对的!   实力平等的条件下,大家都要守规矩。实力相差悬殊,若还继续墨守成规,那就是傻子。   以前独孤阀不认为朱拂晓有让独孤阀平等对待,尊守规矩的实力,但现在朱拂晓展现出的恐怖手段清晰明了的告诉所有人:   你们都是弟弟。   “不然,遵守规矩也是相对的,还要分和谁比较。你觉得世家有叫我遵守规矩的实力?”朱拂晓反问了一句。   “你虽然有些手段,但我能清晰的感知到,你体内的气血不过是寻常人罢了。”独孤求败看着朱拂晓:“岂不闻咫尺之间,人近敌国的道理?”   “我若想杀你,你觉得自己能逃的开?”独孤求败淡然一笑:“任凭你手段诡异,也休想逃离老夫手心。”   “你虽然是宗师,但我不认为你能杀得死我。”朱拂晓看着对面的独孤求败,眼神里很认真:   “就算你执掌了龙珠,也同样杀不死我。”   朱拂晓话语很自负:我、朱拂晓说的、你就是杀不死我。   “我倒很想试试,你一个凡夫俗子,拿什么抵挡宗师手段。”独孤求败忍不住一脚踏出,周身气势犹若铺天盖地的浪潮般,滔滔不绝的向朱拂晓攻击了去。   朱拂晓轻笑:暗幕天华。   一个黑色的透明结界,将其与太子杨昭笼罩住。结界上黑色花纹流转,闪烁着道道玄妙莫测的纹理,有无穷奥秘蕴含其中。   “天人之力?不对!不对!这不是天人之力!天人也没有这种手段。”独孤求败脚步顿住,他虽然有信心打破结界,但没有那个必要。   他不是来与朱拂晓死磕的,他是来解决独孤家病症的。   朱拂晓笑而不语,他当然知道,结界挡不住宗师的斗气。但只要能挡住十个呼吸,就足以叫他吟诵咒语,将魔法施展出来。   到那时管你什么宗师,定叫你知晓厉害。   “你能护持的住朱丹,时时刻刻都守在朱丹身边吗?”独孤求败问了一句。   朱拂晓闻言面色阴沉下来,周身魔力缓缓流转,手掌慢慢伸出,空间开始波动,一道黑色的裂痕,出现在了其手中:   “欺人太甚!我都说了,此事并不是我做的,你为何偏偏要逼我?”   裂痕出现,空间一阵紊乱,朱拂晓周身疾风卷起,逼得太子杨昭退出了结界外。   其周身三尺,所有物质尽数瓦解消融,整个人悬浮在半空:“莫非,当真以为宗师便可为所欲为?”   时空魔法---空间之刃!   不过朱拂晓的空间之刃与传统魔法师的空间之刃不一样,传统魔法师的空间之刃只能发出一道,便要被抽干魔力。   而朱拂晓身具圣杯,只要体内魔力不曾耗尽,那空间之刃就像是兵器一样,可以被其掌握在手中。   一剑挥出,那空间裂缝无视时空,无视距离,径直出现在了独孤求败的身前,惊得其汗毛耸立,周身斗气爆发,猛然后退三尺,避开了朱拂晓的攻击。   那一击,他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   所以,他不得不退!   “你这是什么力量?”独孤求败的眼神里满是骇然。   “你觉得如何?”朱拂晓看着独孤败天。   不过是区区一个斗气学徒罢了,空间裂缝岂是对方能触碰的?   “呵呵,你是厉害,老夫也不是你的对手。但你的肉身没有武力支持,这就是你的最大弱点。只要老夫远远的吊着你,终有一日能耗死你。”独孤败天笑了。   “二位,莫要争了。”杨昭站起身,一双眼睛面带惊惧的看了朱拂晓手中那恐怖的空间裂缝一眼,似乎能吞噬天地间的万物,就连光线望去,都要被那裂缝吞噬:   “本殿下好歹也是大隋太子,独孤前辈可否给我个面子?”   独孤求败眼睛看向杨昭:“算起来你还是老夫晚辈,独孤伽罗是杨坚的皇后,却是老夫的亲侄女。当年杨坚那小子夺得江山,老夫可是出了大力。”   “你乃大隋未来储君,我自然会给你面子,只怕有人不给你面子。”独孤败天看向朱拂晓。   朱拂晓慢慢散去手中空间裂缝,但‘暗幕天华’的结界却依旧支撑着。   独孤败天有一句话说的没有错:咫尺之间,人近敌国。   这么短的距离,若独孤败天忽然发难,朱拂晓怕唯有应劫的份。修不成大魔导,不能瞬发魔法,他就要离斗士远远的。   “二位可以坐下来谈一谈了。”杨昭整理棋盘,对着独孤败天道了句。   “我和他没什么好谈的,此事根本就不是我做的。”朱拂晓冷冷一哼:“所以有什么好谈的。”   “死鸭子嘴硬。”独孤败天恨得牙齿痒痒,但却无可奈何:“你要记住,你也有亲人。”   朱拂晓不语。   独孤家不守规矩,欲要将他置于死地,还想叫他放过对方一马?简直痴人说梦。   “我独孤家历经数百年传承,族人千千万万,子子孙孙血脉不断分散、融合,你杀的完吗?”独孤败天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   “独孤盛这一支,老夫可以放弃。但是你却不能迁怒其他人!”独孤败天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见到朱拂晓欲要开口辩驳,却是伸手打断了他的话:“不管这件事是不是你做的,老夫言尽于此。若再继续下去,咱们唯有鱼死网破了。”   说完话独孤败天转身离去,丝毫没有将杨昭这个太子放在眼中。   看着独孤败天的背影,杨昭苦笑:“我本来今日听闻消息,是想来给你坐镇的,可谁知来的竟然是独孤败天这老东西。坐镇不成,反倒被人狠狠的无视打脸。”   朱拂晓散去结界,面色阴沉的整理着书桌:“管我什么事,我这简直是糟了无妄之灾。”   没有理会死鸭子嘴硬的朱拂晓,杨昭拍了拍袖子:“独孤败天放弃了独孤盛一脉,便是独孤家对你的妥协。日后你与独孤家的争斗,就会放在明面上,大家各凭手段公平竞争,不会再有人暗中算计你。”   “我要去宫中汇报,独孤败天这老东西竟然还活着,简直是天大的事情。”说完话杨昭脚步匆匆离去,唯有一句话传入朱拂晓耳中:   “天蓬,你要记住,你是有牵挂、有破绽的,你已经取得了和世家平等对话的资格,以后办事还是按规矩来吧。”   杨昭远去,朱拂晓面色阴沉的站在楼阁上:“凭什么这些家伙都认为此事是我做的,又没亲眼看到。这群老家伙实在太鸡贼、太武断了。”   仅仅只是凭借不算线索的线索,就将所有锅扣在了朱拂晓身上,可见这些人精的手段。   “喜祸参半。”朱拂晓沉吟一会,只是淡淡的道了句,然后端起茶盏:“独孤家的事情到此为止,不知太原王家会有什么手段。”   且说独孤求败出了酒楼,一路径直出了太原城,来到了城南门外的一处密林内。   在密林中,一人身披斗笠,坐在树上摇晃着双腿,吊儿郎当的吊在那里。   “那小子有点手段。”独孤败天来到黑袍人身前:“我已经谈妥了,接下来就要你亲自出手,试探一番那小子的真正底细。若能以雷霆之势将其斩杀,那自然是一了百了。若不能斩杀,日后只能按规矩办事了。”   “有那么邪门?不过是一个后生晚辈罢了,你竟然奈何不得对方?”树上的人露出诧异声音。   “你不懂,那小子的力量有点奇怪,不是斗气,不是天人,是一种前所未见的力量。”独孤败天嘀咕了句。   朱拂晓刚刚打发了独孤败天与太子杨昭,门外传来了一道脚步声响,老仆站在门外道了句:“东家,有人想要见你。”   “谁?”朱拂晓问了一声。   “太原王家的人。”老仆道了句。   朱拂晓略作沉吟,然后点点头:“请他上来叙话。”   不多时脚步声响,伴随着熊熊气血,只见一个青年人手持宝剑,来到了三楼。   青年面若冠玉,生得一副好皮囊,只怕是潘安宋玉,也不过如此。   尤其是那一身书卷气,更叫人心生仰慕。   最关键的是,此人生命磁场,竟然不比当初朱拂晓第一次见单雄信时弱。   只怕是已经阴阳交汇刚柔并济,距离宗师之境不远了。   “太原王薄,见过道兄。”来人轻轻一礼。   “王薄?”朱拂晓一愣:“我记得长白山有一个王薄。”   “有区别吗?”王薄淡然一笑。   朱拂晓一愣,有些回不过味来。   “在下乃太原王氏旁系,今日特来拜见朱翰林,是想要和朱翰林谈一遭买卖。”王薄看着朱拂晓。   “买卖?”朱拂晓好奇道。   “很快就会有人来威胁你,叫你解开太原王家弟子身上的手段,只要你坚持将太原王家嫡系咒死,日后王家财产,我分你十分之一。”王薄笑着道。   “额?”朱拂晓眨了眨眼睛,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 第310章 宗师刺杀   还有这种操作?   自己遇见了什么神仙?   自从两晋南北朝至今,不说王羲之的同辈兄弟,就是王羲之的儿子王凝之、王献之、王玄之、王肃之、王徽之、王涣之七个儿子,却只有一个嫡系,六个支脉。   然后历经数百年,嫡系的嫡系又不知道衍生了多少支脉,支脉的支脉又不是衍生出多少支脉的支脉。   嫡系也好,旁支也罢,流淌的都是王家血脉。嫡系亦不过一个名字罢了。   现在的太原王氏,也不过是当年的一支罢了。   不过王家树大根深,确实不容小觑。   而王薄就是王家的支脉,后来落魄下来,在长白山起义。   朱拂晓看着对面的青年,虽然看起来只有二十多岁,但鬓角的沧桑,眼角的一丝丝褶皱,告诉他眼前之人已经不过年轻。   “只要阁下将王家所有嫡系咒死,来自于王家的报复,我都替你挡下来。”王薄看着朱拂晓:“甚至于王家的产业,我也给你十分之一。”   “成交!”朱拂晓看向对面的王薄:“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朱拂晓也随之道了句。   王薄走了,朱拂晓坐在大堂内,心中无数念头流转:“这些高门大阀内部也是斗争不断。说来也是,父子之间尚且还有争斗,更何况是一些堂兄?出了五福的兄弟姐妹?”   “不过是因为利益结合在一起,只能称作是同盟罢了。我弄死两家嫡系,这两个家族内部不知会有多少争斗,暂时是没时间顾忌上我了。”朱拂晓心中无数念头转动。   就在其心头想入非非之际,忽然脚下地崩山摧声响,地板碎裂,一把长刀划破长空,自二楼碎裂地板,向朱拂晓的两腿之间劈砍了下来。   来人速度奇快无比,动若闪电,出手无声无息叫人毫无防备。   朱拂晓虽然有死亡之眼观摩生命磁场,但却不会一直开着,此时竟然被人摸到了脚下。   朱拂晓心头一慌,对方斗气已经到了近前,然后刹那间刀芒撕裂朱拂晓的裤腿,来到了其两腿之间。   “混账玩意,这是要叫老子断子绝孙!”朱拂晓身上一道黑光闪烁,灵魂中的死亡漩涡旋转,那属于先天死亡神文的字体上,此时骤然迸发出一股无匹伟力。   一道死亡结界出现,千钧一发之际挡在了朱拂晓的身前。   “砰!”   刀芒破碎,那人一刀斩在结界上,却见结界不动如山,此人露出了身形:   一袭黑袍,身穿斗笠。   “有点本事,能挡住我一击,日后王家与你所有恩怨一笔勾销。”那人撤身而回,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身前旋转的结界,确实是一种前所未见的力量。   “王家的人?”朱拂晓面色阴冷,袖子里的双手雷光闪烁。   “正是!今日之后,所有恩怨一笔勾销!”说完话跳楼而去,身形消失在了长街中。   这般刺杀突如其来防不胜防,亏得朱拂晓关键时刻体内的先天死亡符文自动护体,否则只怕此时已经被对方劈成两半。   “怪哉!”   朱拂晓没有追击,而是内视着自家体内的死亡符文,此时丹田中死亡魔力被那黑色符文抽取一空。   以消耗魔力为代价,仓促间挡住了那致命一击。   然后圣杯内魔力犹若源泉般涌出,死亡漩涡飞速转动,滔滔不绝的死亡魔力开始迅速转化。   “这是先天神文,乃天地规则的体现。若在魔法世界,有规则在身,我可以尝试催动圣境的力量。可惜,这里物质固化,天地间根本就没有法则运转,没有支持我这先天法则运转的框架。”   朱拂晓散去结界,眼神里露出一抹凝重:“大意了。王薄说有人会来刺杀我,可不曾想刺杀竟然来的这般迅速。”   “不过也值得!用漩涡内的全部死亡魔力,天地法则强行显化,替我挡住了必死的一击,这买卖赚大了。”朱拂晓收敛心神,看向二楼乱成一团的酒客,心中思绪流转。   死亡魔力被抽调一空,他还有圣杯法可以调用。   “看来魔导器的炼制,必须要提上日程。唯有炼制出魔导器,我才能瞬发魔法,削减魔法对于身躯的负荷,将所有撬动天地之力的反噬,尽数加持于魔导器上。”   朱拂晓心头念动,脚下木板犹若时光倒流一般,竟然弹指间刹那复原。   “东家!”此时酒楼上传来了伙计与掌柜的叫喊,猛然自二楼冲上来。   “莫要慌,不过小事而已,不碍事。安抚下面的酒客,给各位酒客结账免单,算是惊吓补偿。”朱拂晓道了句。   酒楼内有宗师出手,众位酒客不敢继续吃酒,此时惊慌失措的逃出酒楼,很快整个酒楼就安静了下来。   唯有掌柜的阴沉着脸,走上前来对着朱拂晓的背影躬身一礼:“东家,您没事吧?”   “所有事情到此为止,都过去了。”朱拂晓只是吩咐了句。   没有解释,无需解释。   酒楼是他的酒楼,他又何需解释?   听了朱拂晓的话,掌柜点点头:“小人这就去找工匠来。”   掌柜离去,朱拂晓站在酒楼的窗沿前不语:魔导士与大魔导士的境界划分并不清晰,魔导士是在体内建模,将术法建立成模型。   只要有需要,只要催动那模型,体内魔力复制那模型,魔法会瞬间施展出来。   比起瞬发魔法,魔力复制也不过是延缓呼吸之间罢了。   大魔导士是将那模型彻底固化,与性命相连,日后纵使历经万劫,模型依旧不会毁灭。   朱拂晓死亡魔力漩涡中的那一枚先天死亡符文,乃是天地规则所化的一种固定模型。   天生恒永久,朱拂晓灵魂不灭,那先天死亡符文不消散。   之前朱拂晓千钧一发之际,面临宗师刺杀,就是这先天死亡符文自动汲取魔力,显化而出了死亡结界,挡住了宗师的必杀一击。   催动先天死亡符文的代价是朱拂晓体内死亡魔力瞬间消耗一空。   虽然他有圣杯法源源不断的补充魔力,但死亡符文抽调的速度太快,那是法则之力,乃圣境的规则,根本就不是朱拂晓这个境界能触碰的。   代价就是魔力瞬间消耗干净,就连圣杯都补充不及。   朱拂晓眯起眼睛,抬起头看向远方天空,目光中露出一抹思索:“有点意思。”   魔导器乃是大魔导士突破到魔导师的必须介质!   当大魔导士在体内固化了术法模型后,便要寻觅天地间的神秘物质,将其术法模型寄托、烙印在那物质之上,然后将魔导器作为魔导师与天地之力直接接触的桥梁。   天地间的所有反噬,尽数为魔导器承担。   此境界可施展小型禁咒而不伤己身。   “我有圣杯法,可以利用圣杯法,提前洗练魔导器材,为魔导师境界做准备。我现在已经开始固化模型,日后对我来说,突破魔导师不过是水到渠成而已。”朱拂晓眯起眼睛:   “魔导师的魔导器,关乎日后的发展,烙印天地法则的多少,关系着能抗住天地反噬的多寡,必须要寻找最佳的材料。”   “哥,你没事吧?”朱丹自房间内跑出来,一双眼睛担忧的看着朱拂晓背影。   “没事,不过是有只小老鼠想要偷袭你哥罢了,凭你哥的本事,谁是咱们的对手?”朱拂晓笑着转过身,一双眼睛看向朱丹:这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破绽。   “走,咱们去吃饭。”朱拂晓拉着朱丹,向楼下走去:“去太子府蹭饭。”   城门外   独孤求败站在密林中,一双眼睛看着地上的枯叶,似乎在想着什么事情。   忽然密林中一道破风声响,只见王家宗师到了近前:“那朱拂晓果然有本事,我的全力一击刺杀,竟然被他挡下来了。”   “好奇怪的力量。”王家宗师话语里满是不可思议。   “凭借那股力量,他可以直面宗师。”独孤求败看着王家的宗师,心中已经知晓答案:   “所有事情到此为止!这一支的嫡系,算是给他平息怒火的葬品了。”   话语落下,独孤求败身形已经消失在了密林内。   “那究竟是什么力量?”王家老祖眯起眼睛:“不可思议!”   第四日   独孤家终于有人开始咳血,然后气绝而亡。   并不是每个独孤家的人,都有资格享受血参。   整个洛阳城挂满了白帆。   独孤雀身形狼狈,面带恶臭的自酒楼下冲了上来,气喘吁吁的站在朱拂晓对面。   朱拂晓正坐在案几前喝着茶水。   瞧着身形憔悴的独孤雀,朱拂晓忍不住轻轻一叹:“你怎么来了?”   “是你做的?”独孤雀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朱拂晓。   那可是他的父母、兄弟姐妹。   “不是!”朱拂晓很果断的道:“很多人都说是我做的,可实际上并不是我做的。我觉得我比窦娥还要冤,我招谁惹谁了,偏偏所有的黑锅都往我身上栽。”   就算是他做的,他也决不能承认。   “我要是有这等手段,又岂会困居于洛阳城?”朱拂晓看向独孤雀。 第311章 死绝   “无风不起浪,可他们都说是你做的!”独孤雀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然后猛然一撩衣袍,跪倒在朱拂晓身前:   “朱兄,此事是我那帮子长辈做的不对,可我那兄弟姐妹、襁褓中的侄子却是无辜的。求您了,你大发慈悲高抬贵手,放他们一条生路吧。”   朱拂晓闻言一叹:“独孤兄弟,你这是在逼我啊。”   “我那里有那么大本事。”朱拂晓苦笑着想要将独孤雀拽起来,可对方不肯起来:“你若不答应我,我就绝不起来。”   朱拂晓苦笑:“你是在逼我。”   “是你在逼我。”独孤雀无奈的道。   朱拂晓看着独孤雀:“你莫要逼我出绝招。”   “朱兄,我那侄子最小的才三岁啊!”独孤雀眼中含泪。   朱拂晓一撩衣袍,跪倒在独孤雀对面:“可真不是我做的!咱们同窗三年,我要是有这般本事,在书院中哪里还会被人欺负。”   “朱兄,我给你磕头了。”独孤雀额头触地。   “独孤兄弟,我也给你磕头了,你快饶了我吧。”朱拂晓无奈道:“此事若真是我做的,我当然不介意卖你一个面子。可学院相处三年,我有什么本事,你还不知道吗?”   有的事情可以做,但绝不能说。   就像有的人将房价高的原因推到炒房客身上,可是你地皮卖的那么高……。   说出去是会惹出乱子。   此事只要朱拂晓不承认,谁也无法将盆子扣在他的脑袋上。要是一旦真的落实在朱拂晓身上,到时候会惹出多大乱子?不知多少人要将朱拂晓视作眼中钉。   现在大家只是怀疑而已,朱拂晓凭借自己的手段,将众人怀疑硬生生的按下去。   独孤雀看着朱拂晓,朱拂晓看着独孤雀,二人你看我我看你,俱都是低垂眉宇不说话。   良久后独孤雀叹了一口气:“可是独孤家嫡系皆尽遭受厄难,唯有我一人得以幸免于难,该当何解?”   “我哪知道,这事要问你自己啊。”朱拂晓无奈道:“你来问我,分明是为难我。”   朱拂晓与独孤雀对视,半响过后独孤雀意兴阑珊的站起身,许久后才低声道:“朱兄,此事果然不是你做的?”   “绝对不是!”朱拂晓很肯定的道了句:“若是我做的,叫我乱箭穿心而死。”   乱箭穿心反正又射不死他!   听着朱拂晓的话,独孤雀眼神里露出一抹悲怆:“我独孤家七十三口人命啊!只能眼睁睁的等死。”   “节哀吧。”朱拂晓叹了一声:“许是惹上什么不该招惹的人了。”   独孤雀摇了摇头,面带颓废的走下酒楼,什么话也没有说。   看着独孤雀远去的背影,朱拂晓心中知道,此事决不能叫独孤雀知道是自己做的,否则双方反目成仇就在眼前。   “东主何不杀了他?”掌柜不知何时自门外走来。   “多嘴。”朱拂晓瞪了对方一眼:“此事又不是我做的。”   就算在自家掌柜面前,他也绝不会泄露半点口风。   时间悠悠,弹指间便是七日。   独孤家七十三口人命,纷纷病死于床榻上。   棺木整个独孤家的府邸都放不下,一直排布在长街之中。   整个洛阳白色的绸缎招展,一股惨烈的气机遍布洛阳城。所有权贵心惊胆颤,暗地里惶恐不安。   今日可以是独孤家,明日就可以是任何一个人。   最关键的是,到现在为止,谁也不知道对方究竟施展了什么手段。   不单单是独孤家,太原王家更惨,足有一百七十二口人命,还有尚在襁褓中的婴孩,不等睁开眼看一看这个世界,便已经随之丧命。   各家旁系此时如狼似虎的扑了上来,一边帮忙操持家业,一边暗地里大肆侵蚀主家权柄,盗取主家的财产。   各家旁系为了利益,打的不可开支。   据说太原王家各大旁系火并,死了四百多人,比瘟疫死的人还要惨。错非王家老祖及时出面,只怕不知要死多少人。   独孤家虽然没有王家那么惨,但十几只旁系为了瓜分家产,官司打到了大理寺与应天府。   就连独孤家的独孤求败亲自出马,也没有将争端化解。   都是他的亲孙子,他能怎么办?   独孤雀疯疯癫癫,整个人直接遁入空门,进入白马寺,拜倒在法海禅师的坐下,就此不再理会世俗之事。   太原王氏有一子:王世充。此时趁乱而起,竟然惹得无数旁系云从影随,在太原王氏立下大旗,获得了太原王氏老祖的支持,夺了嫡系的五成产业。   两家出殡之日,无数寡妇满街哭嚎,声音凄凄惨惨传遍方圆十几里。   整个天下一片大乱,两家的生意波及整个大隋,就连大隋都随之产生动荡。   粮价动荡,柴米油盐暴涨,亏得朝廷及时出手,太子杨昭亲自出面调节,才将所有的波动都给压了下去。   “你说,我做的是不是太过分了?”朱拂晓看着街头走过的队伍,那无数独孤家披麻戴孝的寡妇,朱拂晓微微一叹,眼神里露出一抹凝重。   男人死了,这些女子怎么生活?   孩子死了,这些女子会不会将自己恨之入骨?   朱丹站在朱拂晓身边,一双眼睛看着街头那一望无际的素白,还有那一具具朱红色的棺木,整个人呆呆的站在朱拂晓身边,许久不语。   “他们不死,咱们就要死。他们死,咱们活!他们活,咱们活不下去。”朱丹沉吟许久,抬起头看向朱拂晓,这一刻的朱丹,气质前所未有的成熟,真真正正的长成了一个大人。   “你说得对,这是生存之战,没有侥幸。只有你死我活。”朱拂晓似乎是受到了激励,闻言目光里一抹冷酷流转:   “死道友不死贫道,亏得死的是他们,若是死的你我兄妹,只怕是连替你我收尸的人都没有。”   “哥,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以后能不能别用这种手段了,太可怕。”朱丹看着朱拂晓:“若惹出乱子,死的可不单单是独孤家的人,整个天下百姓都要遭殃。”   朱拂晓转身看向朱丹,古时候女孩子都早熟,这句话没有错。   他看到了朱丹眼底的不忍。   朱拂晓没有说话,只是转过身去,看向街头的白帆。   见到朱拂晓没有回应,朱丹眸子里目光逐渐暗淡。   许久后只听朱拂晓淡淡的道了句:好。   话语落下,朱丹看着朱拂晓的背影,目光不由得一亮。   死了数十人,还有无辜的幼童,朱拂晓若说心中没有触动,那是不可能。   “生在独孤家,就是你的错,你就不是无辜的。”朱拂晓双手攥紧了窗沿,眼睛里露出一抹冰冷。   “砰!”   一个鸡蛋飞出,砸在了窗沿,只见一个身穿麻衣,披着白绫的老夫人冲了上来,向着禾云楼铺来:“混账!你这个刽子手!你这个杀人凶手!你还我儿子命来。”   听着这话,朱拂晓摇了摇头,目光里一抹冰冷流转,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没有说话。   有禾云楼的伙计将那女子拦下,然后推搡了出去。此时独孤家有妇人上前,拖住老夫人,消失在了人海之中:“夫人,莫要耽搁了老爷的下葬吉时。”   “嘘~”朱拂晓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生在独孤家,就是罪过。”   这群妇人以后的日子不会太过于好过,或者是回娘家改嫁,或者是被逐出家门。   权力斗争古来皆是如此,残忍无比。   “有何感想?”杨昭不知何时来到了朱拂晓身边。   “若有可能,我永远都只想做被人唾骂的哪一个,而不是被抬在棺椁中。”朱拂晓只是道了句。   “独孤雀来求过我。”杨昭道了句。   “独孤求败都妥协了,独孤雀又能如何?”朱拂晓摇了摇头。   杨昭没有说话,许久后才道:“这种手段实在可怕。”   “确实是可怕。”朱拂晓跟着道了句。   “去喝酒。”杨昭拍了拍朱拂晓的肩膀。   朱拂晓点点头,随着杨昭去了雅堂。   朱拂晓与独孤家、王家的争斗落下帷幕,但两个家族内部的倾轧,才刚刚开始。   白马寺内   法海禅师在念诵经文   独孤雀一袭白衣,顶着一个大光头,端坐在佛像前口中念诵着往生经文。   “师傅,这世上真的有前世今生,真的有地府轮回吗?”独孤雀忽然问了句。   法海敲动木鱼的动作一顿,眼神里露出一抹精光,抬起头看向蓝天白云,话语笃定坚若铁石:“有!”   独孤雀继续诵经。   又过了半响,独孤雀道:“此事真的是朱拂晓做下的吗?”   “虽然没有证据,但所有人都知道,必定与他脱不开干系。”法海禅师沉默一会才道:   “你莫要招惹他,这小子有点邪门。”   独孤雀闭上眼睛,忽然扔下手中木鱼:“求师傅传我正法。”   “法不轻传……”   “独孤家一成产业,尽数送与金山寺。”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大和尚口中喧了一声佛号,在大堂内不断回荡。   ps:前面白鹿书院哪里裴不了和独孤雀名字写混了,正在琢磨修改中,对不住大家哈。 第312章 瘟神出世,天地反噬   “你爹独孤盛怕是不许你进入空门,若日后吵闹起来,你当如何?”法海禅师看着独孤雀。   独孤雀本身有武道在身,在吞服血参等增强营卫之气的宝物,不断壮大气血,终究是挺了过来。   但独孤家嫡系也不过是挺过来三个人罢了,死伤惨重,近乎尽数全殴。   “呵呵,我爹自身都难保了。独孤家遭受如此厄难,众位旁系发难,老祖必定会降下责罚。”独孤雀唏嘘一声:   “等候我爹的是罢黜族长之位,然后交由众位族老审判,接下来家族诸位长老将会选出新的族长。我们这一支无路可退,已经没有后路了。”独孤雀叹息一声,嫡系的败落,从独孤家众位男儿遭了瘟疫开始,败落就已经注定。   时间悠悠,弹指间年关将近,街头多了一些喜庆。   过往行人面带喜色,大红灯笼也高高挂起来。   朱拂晓站在三楼,屋子的中央点着火炉,在其手中把玩着一颗婴孩头颅大小的天然水晶球。   “该结束了!”朱拂晓心头念动,口中念咒,黑魔法灌入水晶球内,伴随着黑暗炼金术的施展,水晶球中病毒的基因,在逐渐的关闭。   同一时间,一股波动顺着水晶球,传入藏胎法界,然后藏胎法界诞生一股波动,接着那股波动悄无声息间划过整个天地。   然后天下间所有朱拂晓炼制出的病毒,体内基因变异,那所有被开创出的基因,纷纷关闭。   在水晶球的中央,伴随着基因锁的关闭,那菌落又一次发生了奇怪变化,此时亿万菌落发生大厮杀,就像临死前的最后疯狂,不甘心被毁灭一样,亿万菌落不断吞噬进化。   朱拂晓睁开法眼,似乎看到了一场亿万大军的交战,不断有细菌被吞噬,不断有病毒在进化、融合。   病毒的吞噬很快,不过是短短半个月,所有病毒都尽数消失,在水晶球内出现了唯一的胜利者。   一个浑身漆黑,只有黄豆大小,好像‘盖盖虫’一样的生物。   “病毒竟然进化成了生命,在魔法的作用下,进化出了生命。魔法对于世俗的影响太大,可以缩短生物亿万年的进化史。”朱拂晓在看着水晶球中的生物,水晶球中的生物也在看着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敬畏、恐惧之色。   “瘟疫之源!”朱拂晓看着水晶球中的黑色‘盖盖虫’,眼睛里露出一抹思索,杀掉与留下,不断在其眼底徘徊。   “若是这方世界有魔法法则,只怕这病毒已经得了天地造化,进化成了魔法神灵。可惜,受到这方世界桎梏,终究还是凡俗之物。”朱拂晓心头露出一抹怦然心动:实在是病毒杀人太过于好用了。   他毒杀独孤家,不过是初级的病毒罢了。而眼前的这个生命,已经可以称之为瘟神了。   这绝对是智慧不弱于人的高级生命,可以演化出朱拂晓想要的任何病毒。   但是,这是一把双刃剑。   “神灵啊!即便是最弱小的神灵。”朱拂晓终究不忍将其毁灭,隔着水晶球,对方跑不出去,也无法与外界传播感染,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害处。   “只要我的炼金术足够强大,就算这瘟神当真起了小心思,可那又如何?”朱拂晓握着手中的水晶球。   这已经不是简简单单的水晶球,而是一尊强大的法器,经过炼金术的加持,龙珠的硬度也及不上此物。   “能进化出高等生命也是难得,上天有好生之德,暂且留你一命。”朱拂晓嘀咕了句,然后只见水晶球滑入袖子里,进入了次元空间内:“这是一把双刃剑,只要握在我的手中,未来不依旧是我说的算?”   “咳咳。”   就在此时,街头一阵阵咳嗽声响,朱拂晓透过窗子看去,只见街头一个干瘦的汉子挑着扁担,此时正拼了命的咳嗽。   那咳嗽声音太大,似乎连肺都要咳出来了。   扁担落在地上,那汉子捂着胸腔,整个缩成一团,很叫人担心对方的心脏会被咳出来。   “这么重的感冒,也不知道去看医生。”   只是看了一眼,就不多做理会,说完话朱拂晓起身,走入藏书阁内继续抄书。   不得不说,读书人明悟天地大道,对于修行精气神来说是一条登天捷径。   只要明悟了书中道理,精气神便可发生变化,感应天地间的诸般气机。   时间点点流逝,转眼间又过去了七八日。   朱拂晓站在屋子中抄书,听着耳边传来的咳嗽声,不由得一阵心烦意乱。   街头不知何时,咳嗽声连成一片,即便隔着窗纸,也能落在朱拂晓的耳中。   “这个月咱们又亏本了!”朱丹的声音自楼上忽然响起。   朱拂晓动作一顿:“不是已经有了玉液的生意?日进斗金怎么会亏本?”   “近日来城中起了一场流感,十分的诡异,已经死掉十几个人了。咱们同盟会中士子全都中招了,白鹭书院内的五百士子,也是各各都染了风寒。”朱丹自楼下走来,自从执掌朱拂晓的生意后,朱丹智慧越加通透,整个人也越加精神,出落得越加大方。   错非那两条白眉,必然是倾国倾城的大美人。   “那也不该亏银子!”朱拂晓不解,自家每日白酒的进项,难道还抵不上小小的亏空。   “这次疫情不一样,大内皇宫都在召集天下医术高手,想要编篡医术呢。洛阳城中各大家族,也广邀天下名医,想要组建‘三皇会’。”   “什么组建三皇会,编篡医术,还不是要防备我。”朱拂晓提起笔,没好气的道了句。   他不相信,区区一个流感,就能让朝廷召集天下的名医。   “为了给大家看病,支援白鹭书院中的寒门士子,咱们吃了不知多少药,请了多少大夫。城中的药材价钱炒上天,直接涨了十几倍,就连应天府衙门都压不下价钱。”朱丹没好气的道:   “药吃了不少,但却只能抑制,迟迟不见好。现在洛阳城街头到处都是流感,药铺中的药材都被抢光了。我看那百姓可怜,所以舍了些金银,为他们请医生看病,也算积德行善。”   “况且,这次流感真的很严重,不是一般的严重!”朱丹话语很认真的看着朱拂晓。   “什么流感这般厉害?”朱拂晓心头一惊,不知为何忽然涌起一股不妙的预感:“你怎么越说越邪乎?”   “不知,而且这种流感传播的非常快,现在半个洛阳城都中招了。”   朱丹顿了顿,然后一双眼睛看向街外:“洛阳封城了!”   朱拂晓闻言停下笔:“有那么严重?”   “有!”   朱拂晓不语,然后扔下手中毛笔,自顾自的走下酒楼,然后出了禾云楼大门。   走在街上,到处都是咳嗽声,与寻常流感不同,朱拂晓能清晰的看到,所有咳嗽之人的眉心处生出了红点,并且那红点向面孔、身子蔓延。   朱拂晓知道,天地平衡被打破的报应终于来了,人擅自干涉天地进化,干涉生灵的基因密码,怎么会没有报复?   朱拂晓在洛阳转悠了一圈,然后面色阴沉的走回酒楼,看着坐在火炉前的朱丹,整个人默然不语。   事实上,此次病毒之战,影响终究是有的。天地间的病毒发生了某种异变,最直观的就是洛阳城中感染了风寒之人变多了,而且这种症状的感染者还十分棘手,寻常医生根本就开不好方子。   唯有名医传承,方才能药到病除。   “果然是满城流感。”朱拂晓走回屋子内,眼神中露出一抹阴沉:“将所有银子都舍出去,为大家买药材。”   “现在药材价钱涨了五十倍不止,咱们就算有再多银子,也不够砸进去的。”朱丹没好气的道。   “怎么会?”朱拂晓眉头一皱:“为何会如此?”   “宇文家、独孤家等大家族,都在大肆炒卖药材,这群世家门阀背后推波助澜,掠夺洛阳城中百姓的财富,将药材炒的上天了!”朱丹撇了撇嘴。   朱拂晓闻言双拳紧握,他忽然想起后世某次瘟疫,口罩炒的飞上天:   “这次流感,与往年比可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所有流感者,眉心处都会起红色的疙瘩,犹若血泡一样。”朱丹坐在朱拂晓对面,疲倦的揉了揉眉心:“这种病毒虽然要不了人的命,但却能叫人破相。”   朱拂晓不语,手中动作一顿。寻常流感还能叫人殒命呢,更何况是变异病毒?   况且,凭他炼金术的造诣,一眼就能看出来,血泡只是传播前兆,病毒传播的潜伏期罢了。   “取一桶水来。”朱拂晓道了句。   三皇会,各大家族的族长、名医汇聚在一处。   礼部侍郎王岩看向须发皆白的老医生:“此次疫情当真只是寻常的流感?”   老医生看着身前病人,过了一会才点点头:“确实只是厉害一点的流感,只要吃了药,就死不了人。”   “哈哈哈,好!好!好!这回发财的机会到了!”王岩闻言放声大笑。 第313章 丧心病狂   独孤家   险死还生的独孤盛,静静的坐在窗子前,看着街头咳得呕血的百姓,一双眼睛里毫无波动。   “进了多少药材?”独孤盛问了句。   “还有三百车药材,从南方、长白山运送过来。只是长白山现在被王薄占据,想要将药材运输过来,还要老爷的手信。”管事低声道:“只是这次葛根进的有些多,足足有一百五十车,怕是不好卖。”   独孤盛闻言不置可否,衣衫在寒风中猎猎作响,过了一会才道:   “三皇会怎么说?”   “咱们八大家族通过三皇会推手,所有药材又涨了二十倍。这次疫情结束之后,洛阳城内所有钱财,都要落入咱们八大家族的手中。”管事眼底露出一抹精光:   “就怕皇宫里有人不满。”   “皇宫的压力自然有我等抗下。”独孤盛不以为然道了句:“花钱买命,天经地义。告诉三皇会,将葛根给我炒起来,就说葛根是救治疫情的神药,再将葛根的价钱提高五十倍。”   三皇会收集天下名医是为了解救灾情?   朱拂晓还是太天真了!   他以为三皇会是为了对付他的,可谁知三皇会的真正目的是为了赚钱。   “对了,宇文化及进了十艘大船的菟丝子,问问咱们什么时候出药材,咱们两家千万不要撞在一起。”管事又问了句:“咱们炒葛根,他们炒菟丝子,可不能撞在一起。总归是要在疫情结束前,将所有药材都卖出去。”   “这疫情咱们说叫他什么时候好,他就什么时候好。至于说撞船?十船菟丝子算的了什么?咱们再去进二十船,到时候一起炒,所有的烦恼不是尽数化解。”独孤盛深吸一口气:   “将家中所有现钱都取出来,全部都给我砸进去。”   正说着话,忽然只听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大老爷,宫中传旨,请您进宫叙事。”   洛阳城皇宫内   太子杨昭看着手中信报,却是一个头两个大,一时间理不出头绪。   “区区一个金银花,竟然炒到八十倍的价钱,这些世家怕是疯了!”杨昭看着手中信报,眼神里露出一抹阴冷:“传我命令,抄了那十八家药房。”   “殿下不可,这十八家药房,有八家是琅琊王家的,还有九家是河东崔家的,剩下那一家是宗人府的!”稻草人连忙劝了一声。   “宗人府也有参与?”杨昭动作一顿。   稻草人苦笑:“殿下,这钱财咱们不搜刮,那些世家也绝不会放过。与其被世家赚了去,咱们还不如趁机捞一笔。”   “简直是混账!”杨昭气的想要打人:“这些世家是趴在大隋的身上吸血啊!亏得孤王还有些为独孤家七十二口人命感到惋惜、心痛,可现在看来,这群混账死不足惜。”   稻草人闻言不语,只是低垂脑袋。   “群臣可都汇聚了?”杨昭问了一声。   “已经到齐了。”   “好好好,孤这回非要当面质问这些老东西不可。”杨昭猛然站起身,快步向大殿而去。   太医院众位太医汇聚,太子杨昭面色阴沉的坐在上位,只听下面御医争吵成一团,但却迟迟没有任何结果。   不同的医生、不同的流派,入手点都不一样,众人汇聚在一起,谁也说服不了谁。   “诸位,莫要吵了,这流感可能抑制?”杨昭忍不住喊了一声,压得大殿中诸位太医俱都是声音低了下去。   听闻杨昭的话,殿中诸位大臣俱都是苦笑,一位御医站起身:“殿下,这次疫情实在诡异,咱们虽然有些医术,可以治疗伤患,但所付出的代价巨大。能保证城中权贵安康,便已经筋疲力尽,至于说洛阳城中的百姓,只能自求多福了。”   杨昭面色顿时阴沉下来:“洛阳城内可是有百万百姓,你知道自己先前说的话,意味着什么?”   御医闻言不敢言语,只是双膝一软跪倒在地:“臣死罪。”   “现如今洛阳封城,尔等可知道城中百姓如何议论?孤王顶着多大压力?”杨昭声音里充满了冷酷:   “这就是你们商议出来,给孤的结果?”   他虽然宽厚仁慈,但并非没有雷霆手段。   “殿下,臣冒死恳请殿下暂且离开洛阳城,这疫情来势汹汹席卷全城,稍有不慎便是沾染灾劫上身的下场。殿下乃尊贵之体,万金之躯,岂能置于险地?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还请殿下离开洛阳,城中之事交托给诸位大臣就是了。”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太医此时扑出,跪伏在地,声音里充满了凝重、决然:   “纵使洛阳城中的人死光了,殿下也绝不可以有半分事情。”   看着那满腔忠烈的老太医,杨昭纵使腹中有万千火气,此时也发不出半点,只能无奈一叹:“孤王知你心中所想,可这是陛下的大隋,是我杨家的大隋。我杨家儿郎岂有抛弃子民,独自苟且偷生的道理?”   “孤王势必与城中百姓共存亡。”杨昭话语斩钉截铁:“尔等莫要劝了。”   说到这里,看向满朝诸公:“太医院在解决瘟疫的事情,可是城中药草价钱暴涨,竟然发国难财,当真是罪该万死。诸公何以教我?”   “殿下,药材飞涨,乃是市场自我调节,不可人力干涉。”独孤盛走出来,对着上方的杨昭行了一礼。   虽然独孤盛死里逃生,靠着无数天才地宝进补,躲过一劫,但却也伤了元气。此时看其身躯干瘦,骨瘦如柴似乎一阵风都能吹倒,整个人就像是穿着衣衫的骷髅头,生命气息犹若风中烛火,稍有波动就会熄灭。   “哦?”杨昭面无表情道,看不出喜怒:“难道任凭那群人发国难财?”   “孤王可是知道,那药材商的背后,就站着你们当中的某一个人!”杨昭眼睛扫过殿中文武大臣,露出了一抹冷酷的笑容。   “殿下,如今洛阳城遭了瘟疫,药材商可是冒着身死的危险,才将那药材运输过来。若殿下强行压下药材价格,那些药材商贩无利可图,便会畏惧瘟疫,不肯再将草药运来,洛阳将会变成死城。”宇文化及也是连忙站出来:   “现在价钱虽然上去了,但百姓总归是有钱能买到药材,可以花钱买命。若药材商贩不来,只怕想要花钱买命都做不到。”   杨昭闻言气结,虽然知道对方说的很有道理,但他却怒火滔天。扫过下方眼观鼻鼻观心的群臣,心头火冒三丈:一群混账,若有朝一日孤王登基,非要叫你们好看不可。   “退朝!”杨昭眼见着诸位臣公扯皮,什么也商议不出来,却也无可奈何。   群臣退出大殿   独孤盛与宇文化及走在一起,在其身后诸位群臣自动跟随过来。   “宇文大人,洛阳城内蛋糕实在是有些小,咱们这么多家族挤在一起,赚钱总归是有冲突。”太史令长孙顺自后面追了上来,对着宇文化及抱拳一礼:‘我长孙家愿意将洛阳城的份额放弃’。   “长孙大人的意思是?”宇文化及等众位大臣俱都是齐刷刷的看向长孙顺。   “我长孙家愿意离开洛阳开疆扩土,不辞辛劳的去周边城池打打秋风,只是看守城门的禁军乃是令公子的手下,这疫情实在传播不出去。”长孙顺对着宇文化及道了句。   宇文化及闻言目光一动,一边的李建成面色狂变:“不可!”   他见到宇文化及等人露出心动之色,不由得心头一突,暗骂了一声:“这些家伙,为了赚钱,简直是连根基都不要了。这次流感来势汹汹,万一控制不住,到时候所有人都要死翘翘。”   见到众人目光望来,李建成苦笑着道:“一旦瘟疫出了洛阳城,下面可就不好控制了。万一惹出天大乱子,波及整个大隋,到时候如何收场?”   “此次疫情经过三皇会辩证,只是稍微厉害一点的流感而已,不足为惧!”王岩摇了摇头。   “我已经令人封锁江都城,王世充已经整军待命,整个江都城已经严戒。”礼部侍郎王岩笑着道:“江都已经严戒,绝不会出现乱子。”   “太高县也是如此,我早就令人严戒了。只要宇文大人手下稍微通融,明早有染了疫情的差役前往太高县去递送文书……”王岩轻轻一笑。   “我也已经做好布局!”   “算我一个!”   “老夫也不甘示弱!”   “杜家也不能落后,各地太守早就磨刀霍霍,等着这疫情扩散了。!”   “不过区区流感罢了,只是破相,又死不了人,怕什么?算我崔家一个!”   一边的李建成看着眼前众人,不由得心中一阵冰寒:“疯了!都疯了!为了赚钱都疯了。”   “宇文家为了老祖,耗尽所有底蕴积蓄,此次是天助我也。”宇文化及眯起眼睛:“必不可错失良机!”   “……”   杨昭也好,还是朱拂晓也罢,都绝不会想到,各家竟然如此丧心病狂。   “不行!决不能叫病毒扩散出去。”李建成看着面带癫狂的众人,心中一阵冰寒:“都疯了!都疯了!钱再多,若连百姓都没了,要那么多钱做什么?”   这群人根本就没有意识到,此次瘟疫的厉害。只以为是死不了人,稍微厉害了一点点的风寒证罢了。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虽然疫情蔓延全城,但真没死几个人。 第314章 就这?   不管在前世还是今生,利益熏心之辈比比皆是。   大内深宫中   杨昭回到寝宫,砸碎了自己最喜爱的魏晋花瓶,此时怒火满面的站在宫阙中破口大骂:   “无知之辈!”   “昏庸之人!”   “利益熏心,良心都被狗吃了!”   “孤王若登基,终有一日要将这群狗贼杀的人头滚滚!”   “亏我之前还觉得朱拂晓手段残忍,如今看来却是恶人自有恶人磨,这群混账合该遭千刀万剐全家死绝!”   杨昭破口大骂,但却没有任何办法,他只是一个监国太子。   就连他老子这个正牌天子都奈何不得这群混账,他又能如何?   杨昭位于规矩之中,是个守规矩的人,可是在规矩之中没有人能赢得了门阀世家。   那个将门阀世家连根拔起的武姓女人,还没有出生呢!   “殿下,您奈何不得世家,但是却有人能行呢!”就在此时,太子妃自偏殿走出:“何必发这么大火气?”   “朱拂晓?”杨昭闻言骂声停止,然后不由得眼睛一亮:“孤真的是怒火冲头,怎么将他给忘记了。”   “来人,摆驾出宫。”   朱拂晓的酒楼内,朱拂晓正要叫朱丹去取水来,忽然楼下传来蹬蹬声响,只见太子杨昭面色凝重的自楼下走来:“天蓬,麻烦大了!孤王今日不得不来。”   朱丹取水的动作顿住。   “我知你医术通玄,现在洛阳城尽数为风寒所染,疫情来势汹汹,只怕不妙啊。也不知后续是否会有还有其他变化,生出其他变故,所以只能封锁了洛阳。”杨昭看着朱拂晓:“我知你医术通玄,这次还望你施展援手。”   朱拂晓的医术有多厉害?   生日人肉白骨。   他若自谦天下第二,就绝不会有人敢称天下第一。   “那些世家丧心病狂,竟然将药材吵了几十倍的价格,简直是拿刀子直接抢钱啊!”杨昭气的眼睛里一抹杀机流淌,坐在了朱拂晓对面,目光里充满了冷酷。   听着杨昭的话,朱拂晓略作沉默,过了一会才道:“太子莫要担心,船到桥头自然直,此事交给我就是了。门阀世家收敛药材,想要趁着乱世发财,正好趁机给他长个教训。”   “你果然有办法?”杨昭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   朱拂晓笑着点点头:“太子殿下莫要慌张,此事对我来说,不过是小事而已。在等几日,等到这些权贵将药材都买来,然后咱们叫他将那药材全都砸在手里。”   眼下疫情虽然爆发,但只是爆发第一波,距离第二次变异还有半个月。   这半个月,足够坑这些世家一大把了。   杨昭闻言顿时眼睛亮了:“好,你果然没有叫孤王失望,你果然有办法。”   “太子殿下莫要焦急,半个月后瘟疫自然化解。”朱拂晓给杨昭奶了一口:“且看那门阀世家将所有老底都给赔光了。”   杨昭得了朱拂晓许诺,也就不再多说,只是与朱拂晓饮酒。   他知道朱拂晓是个有真本事的人。   直至天黑,送走了杨昭,朱拂晓一个人端坐在灯火前,看着火焰中飘荡的白色人影,眼睛里露出一抹思索:“这几年伴随着魔力滋养,当年自洛神图内捕捉出来的残魂,越加完整了。距离修复三魂七魄的日子,不远了。”   袖子里蓝光划过,水晶球出现在手中,灯火下水晶球晶莹剔透:“我知道你已经有了灵智,外面瘟疫虽然厉害,但对你来说不过是一碟小菜罢了。”   “你替我将那瘟疫化解了,等到我练成契约魔法,便可将你放出来。”朱拂晓的精神波动传入了瘟神之中。   那瘟神刚刚诞生,智慧及不上一岁孩童,任凭朱拂晓怎么说,都会乖乖遵守,并不会反抗朱拂晓的意志。   时间匆匆流逝,弹指间十天过去,洛阳城的瘟疫愈演愈烈,整个城池人充斥着一片惶恐、绝望。   甚至于洛阳城周边的城池,已经开始出现了瘟疫,所有城池开始严戒,药材的价钱炒上了天。   “宫中传来信息,各大家族的药材昨日都到了!最后的王家十船菟丝子,也已经运送至洛阳城内。”朱丹自楼下走来:“李家三百车药材。崔家六十大船。杜家三十二船……各大世家基本上所有钱财都拿去炒药材了”。   朱拂晓眼睛睁开:“好!非要叫其血本无归不可,为了这一刻,我等候多时了。”   “哥哥怎么化解瘟疫?”朱丹好奇的看着朱拂晓。   “你随我来!”朱拂晓与朱丹下了楼,一路径直来到了后院的井水前。   只见朱拂晓袖子里水晶球滑落,然后下一刻生命魔法施展,灌注于水晶球内,然后水晶球迸射出一道绿光,缓缓漂浮而起,慢慢的沉入了井水中。   朱拂晓拿出三十块魔法石,在井口刻画了一座魔阵,只见魔阵内涛涛魔力灌注于井水中的水晶球内。   那水晶球中一道光华流转而出,融入了井水之中,顺着井水下的暗河,向着四面八方天下各地流淌而去。   “我利用水晶球塑造出一种专门克制此病毒的新型特效病毒,此病毒专门为克制这种病毒而生。只要这种病毒衍生的足够快,便可通过地下暗河三五日内传遍整个洛阳,半个月内传遍天下。”朱拂晓眼睛里露出一抹冷酷:   “只要百姓喝了井水,自然而然便可化解症状。”   至于说这种新型病毒会不会造成自然界影响?   影响自然是有的,会迫使自然界的病毒再一次进化,就像后世的特效感冒药出世一样,会使得病毒增加抗体,不断耐药进化一样,后遗症并不大。   “大功告成!”朱拂晓拍手。   “这就行了?”朱丹看着井水,眼神里充满了愕然:   “要不要这么简单?”   “告诉太子,可以传诏全城百姓,三日后只要喝了井水,便可化解所有病症,消解所有灾难。”朱拂晓叮嘱了句:   “另外,找几个人看住这口井,不许任何人靠近。”   他不怕水晶球丢了,就怕那偷盗水晶球的人不知死活,将里面的毒神放出来。   毒神灵智不高,充满了孩童的顽劣,即便无意中的动作,对于天下百姓来说也是一场灾祸。   说到这里心中觉得不妥,干脆伸出手布下结界:“我还是亲自在这里镇守吧,左右不过半个月的时间。”   “哥,你没开玩笑吧?”朱丹看着朱拂晓。   “你哥我会开玩笑吗?”朱拂晓没好气的道:“我都想好了,以后要是缺钱,就制造一场瘟疫,然后满天下卖圣水,这天下所有财富不都是我的。”   朱丹闻言点点头:“我去叫人传信宫中。”   大内深宫   太子杨昭正坐卧难安的看着手中书信。   “无法无天!简直无法无天!密云城竟然也沦陷了,这群世家为了发财,简直是红眼了!”   “短短半个月,十五座城池沦陷了!”杨昭气的想要骂娘。   “这是天下贵族的狂欢。”韦云起坐在杨昭下手,看着手中信报,倒吸一口凉气。   韦云起在朝中官职并不算太高,但这个人却很特殊。太子杨昭的太子妃,是韦云起的女儿。   “他们将我大隋皇室看做了什么?当成猴子在耍吗?”杨昭声音冷酷。   他是心中憋屈!   明明瘟疫是从洛阳传出去的,但他却连开刀的机会都没有,什么把柄都没有留下。   这些老家伙做事滴水不漏,怎么会给杨昭反杀的机会?   “何不请陛下出关?”韦云起问了句。   太子杨昭终究是年轻,压服不得朝中的老狐狸。   “父皇的强大,才是我大隋的根本。那些各大家族的宗师躲在深山老林心无旁骛的炼化龙珠,孤若惊动父皇,必定会耽搁了父皇炼化龙珠的进度。”杨昭摇了摇头:   “父皇才是国本。况且,孤王已经找到给天下权贵教训的机会!”   正说着话,只听内侍快步走来:“陛下,禾云楼递来条子。”   “快快呈递上来。”杨昭闻言顿时大喜,连忙道了句。   内侍将条子呈递上来,杨昭迅速拆开,然后不由得一愣,满面愕然:“就这?”   下方韦云起看着杨昭的表情,心中露出诧异,却也不敢多问。   “来人,起草诏书!”杨昭略做沉思,将条子收起来,他还是选择相信了朱拂晓的本事。   朱拂晓从出世至今,就从未叫人失望过。   待到诏书起好,杨昭加上天子印玺,递给了韦云起:“有劳大人将此诏书传遍全城,令五城兵马司大肆宣扬。”   韦云起心头诧异,自从杨昭接过那从外界递来的条子后,便眉开眼笑不复之前的忧愁,不知是何事,竟然叫杨昭如此欢喜。   接过诏书,韦云起看着诏书的内容,不由得一愣:“殿下,这???”   韦云起满脸懵逼,喝井水能治病?   你怕不是开玩笑?   “殿下千万不要被人给耍了,否则此事一旦不能应验,只会成为天下笑柄。殿下也会背负骂名,这太子的位置,怕是也要做到头了。”韦云起露出一抹荒诞的笑容:“殿下是认真的吗?”   “此事千真万确,爱卿去办吧。”杨昭道了句。   “殿下,此事不妥!”韦云起放下诏书,摇了摇头,并未遵从命令。 第315章 天塌了   “嗯?”   杨昭一双眼睛看向韦云起,眼神里露出一抹迷惑,按道理来说,对方不是那种反抗旨意的人。   “虽然不知道是谁为殿下递来的条子,叫殿下如此笃信对方,就连三日后口服井水的消息也尽数相信,但此事听起来未免太过于匪夷所思。殿下为未来储君,身上不可有半分污点,一点风险也绝不能承担。”韦云起道了句。   “爱卿的意思是?”杨昭眉毛一挑,看向了韦云起。   “此事交给老臣,暗中将消息传出去就是,到时候那群被逼上末路的百姓,自然而然便会去尝试。况且城中百姓每日里都取水做饭、饮用,即便是没有这诏书,也无妨。”韦云起道了句。   杨昭闻言点点头,拿起案几上令符,转身交给韦云起:“爱卿言之有理,既然如此,就将此事交给爱卿去办吧。”   韦云起接过令符,对着杨昭躬身一礼,然后转身退了下去。   走出太子府,韦云起看着手中令符,露出一抹疑惑:“真是匪夷所思的消息,此消息若传出去,只怕会贻笑大方。不知是何人,竟然如此蛊惑殿下,井水还能治病?当真闻所未闻。”   “不过既然是殿下亲自交代,还需将消息传出去。”韦云起拿着令符,快速向五城兵马司走去。   现在五城兵马司掌握在天子手中,五城兵马司巡视整个洛阳城,想要传递消息,当然是五城兵马司的速度最快。   第二日   城中不知自何处涌起小道消息:两日后只要喝下井中清水,就可以自动治愈体内疾病。   此消息一经传出,哄传整个洛阳城,并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洛阳周边的各大县城传递了去。   短短两日时间,已经是天下皆闻。   洛阳城中   三皇会   各路名医汇聚,各家家主也是纷纷汇聚在一起,宇文盛的眼神里露出一抹不安:   “查出来了吗?消息是从哪里传来的?”   “同一时间,洛阳城中流传着这个消息,等咱们反应过来之后,早就不晓得是谁传出的消息。”三皇会的管事眉头皱起,眼睛里充满了难看之色。   “定然是虚妄之言,区区一个井水,也能治病?不过是有人故意捣乱,混淆视听而已,不必在乎。”独孤盛摇摇头。   他是不相信井水能治病:“继续卖药!或许是有人想要散播谣言,将咱们的药价给诓骗下来。”   井水治病,无稽之谈。   众人只是随口提了一句,然后继续商量着,接下来该炒那一种药材,该在那一个城市卖药材。   有钱人自然不会相信流言,而是拿着大把金银去三皇会买药材,以求续命。   没钱的穷苦百姓却是心存希望,眼巴巴的盯着井水。   虽然只是流言,但处于逆境中的人们,是不会去理智的分析流言是否靠谱,只会将其当成最后的救命稻草,然后死死的抓住。   (想一想费电时候炒盐。新馆病毒炒双黄连。二十一世界的人尚且盲目的相信,更何况是普通百姓?)   第三日,天才刚刚放光,街头古井前就出现了无数排队打水的人,街坊邻居提着木桶,排队在街头、村口,不断打水。   然后当人们看着那依旧清澈的井水,带着将信将疑的表情喝下去,然后所有人都惊呆了。   一个时辰过后,众人的症状缓解。   两个时辰过后,众人开始退烧。   三个时辰过后,身上的红点竟然退去。   街头众人奔走相告,然后洛阳城沸腾,洛阳城周边所有被瘟疫困住的城池沸腾。   韦云起府邸   今日是第三日,韦云起早早起身,穿着便服走在街头,看向了那排队的古井。   虽然心中明白,这不过是虚妄之言,但韦云起心中依旧心怀侥幸,忍不住起床前来亲自观察。   大隋现在已经乱成一锅粥,在不将这疫情压下去,距离天下大乱不远了。   伴随着街头的人喝下井水,韦云起心也逐渐提到了嗓子眼,一双眼睛看着那喝水的百姓。   “没见什么效果。”韦云起一颗心逐渐沉了下去,但却依旧心有不甘,继续站在角落里等着。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等候什么,只是单纯的想要站在这里,就这么等下去。   或许在等那本来就虚妄的奇迹出现。   “退烧了!”   就在韦云起精神恍惚,想入非非之际,忽然一道狂喜的声音在街头传来。   听到那声音,韦云起不由得精神一震,连忙向人群看去。   大内深宫   太子杨昭面色忐忑的站在宫殿中,不断来回的踱步,目光里露出一抹不安。   “殿下,井水来了!”有侍卫快步来到杨昭身前,递上了水桶,水桶中满是清水。   杨昭拿着金碗,舀起一碗井水,手中端着清水看了半天:“没看出这井水有什么奇妙之处?”   “你们都过来看看,这井水有什么奇怪之处吗?”杨昭看向宫中侍卫。   众人围了上前,一双双眼睛盯着井水,俱都是连连摇头。   就在众人心存疑惑之际,一阵脚步声响,韦云起喘着粗气,自宫门外跑了进来:“殿下,大喜之事!大喜之事啊!那井水果然玄妙,竟然将所有瘟疫都给化解了。”   “此话当真?”太子杨昭闻言顿时面露大喜之色。   “千真万确!此事臣亲眼所见。”韦云起道。   “好!好!好!就叫那群门阀世家把药材砸在手里,当成柴火去烧吧!如今,孤王方才出了心头的一口恶气。”杨昭放声大笑,心中一口郁闷之气宣泄了出去。   独孤府   早晨管事出门去办事,然后路过那排队打水的街头,看到无数百姓争先恐后的喝着井水,不由得嘴角翘起,眼神里露出一抹不屑的嘲弄:“简直可笑!”   “可笑到了极点!井水也能治病?”独孤府的管事不屑一笑。   就在此时,忽然有人欢呼,人群一阵激动:“退烧了!病症在消退。”   此言一出,那独孤府的管事不由得心头一紧,连忙上前暗中观望。待看到果然一群人都退了烧,不由心中惶恐,只觉得一道惊雷在心中炸响,一道念头在脑海中划过:天要塌了!   自家大老爷为了卖药材,可是将族中所有店铺、粮庄都抵押了出去。   这要是药材卖不出去,砸在手里不是和柴火一样?   “大老爷,不好了!不好了!”那管事风风火火,一路进入府中,直接向独孤盛的卧室扑了去。   独孤盛正在卧室中酣睡,虽然他从那场灾祸中死里逃生活了下来,但却依旧伤及元气,迟迟不能复原。   每日里都要在清晨晚起两个钟头。   此时那管事惊慌失措的吼叫传遍整个府邸,骤然将沉睡中的独孤盛惊醒。   “外面发生了何事?”独孤盛猛然翻身坐起,惊得身边肤白貌美的小妾一个哆嗦。   自从独孤家嫡系死伤的七七八八后,他就越加睡不踏实,每天夜里脑海中都会有那一张张惨死前不能瞑目的面孔。   死不瞑目的孙子、孩儿!   “放肆,那个没规矩的,敢在老爷后院大吼大叫。”侍卫一声怒斥,将那管事打了个大嘴巴子。   管事顾不得头晕目眩,只是犹自哀嚎:   “老爷,不好了!大事不好了!那井水果然能治病!”   声音很大,直接传入独孤盛的耳中。   “轰!”   独孤盛只觉得大脑一轰:“你说什么?”   然后便是一口黑血喷了出来,整个人直接栽倒在地,再也无法起身。   “老爷!!!”肤白貌美的小妾忍不住一声嚎叫,整个独孤府乱成一团。   不单单是独孤盛的府邸乱了,所有门阀世家的府邸都乱了。   无数的人自睡梦中惊醒,然后又见一道道人影,连滚带爬的自青楼中踉踉跄跄奔出来,径直向三皇会跑了去。   所有人都知道,事情麻烦大了!   洛阳城中,犹若是一道惊雷炸响,谈不上天下大乱,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天大的祸事!   大家耗尽家财,买了无数的药材,现在忽然有了可以治病的井水,你叫大家的药材往哪里卖?   简直天都要塌了。   三皇会内,众人里三层外三层的围在一起,每个人的手中都端着一只瓷碗,低着头看向碗中清水,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何这普普通通的清水能够治疗瘟疫?   “怎么办?”王岩忍不住开口道了句,看向了各大家族的主事。   “将药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处理掉!”柴家的一位族老咬碎了牙齿:“能卖多少卖多少!”   “来不及了!”王岩摇头:“井水治病的消息,早就传遍了大隋内外所有城池。”   “退货呢?”河东崔家的一个中年汉子开口。   “采药的都是山中刁民,你去哪里找他们?”宇文化及深吸一口气:“对方早就听到消息藏起来了。”   “把洛阳城所有井水都填了!”琅琊王家的一个汉子面露杀机:“趁着夜色,将那井水都给污染了!” 第316章 魔导师   “你疯了!”听到琅琊王家主事人的话,王岩惊得起了鸡皮疙瘩:“你当五城兵马司是瞎子不成?况且,天下间那么多口井,你又能催毁的几个?”   “那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所有药材都砸在手里!这可是连我门阀世家的棺材本都赔进去了!”王家主事人眼睛猩红。   这么多药材,要是不能及时卖出去,要不了几年都会变成毫无药效的木柴。   “现在怎么办?”   “卖!能卖多少卖多少!趁着消息没有扩散出去之前,尽力的补救。我去入宫,请太子封锁消息,尽量拖延时间。”王岩眼睛都红了。   太子府   韦云起看着杨昭:   “朱拂晓果然手段不凡,老臣这回是服了。太子殿下胜券在握,怪不得天塌不惊,稳坐钓台。”   “哈哈哈,老相公过奖了,孤王也不过是想着试一试罢了。”杨昭笑着道:“现在还请老相公发皇榜,通传天下各州郡,将此消息传出去。叫那些世家将药材砸在手中,给他们一个血的教训。这可是削弱世家的一个最佳时机。”   “殿下,不可如此意气用事。”韦云起摇了摇头:“天下药材都被门阀世家承揽,只要世家不松口,药材的价钱就降不下来,百姓吃药就会被剥削。”   “殿下不如压低价钱,将门阀世家的药材全都买下来,然后充入国库。在以平价卖给百姓,也好叫百姓吃得起药。否则百姓头疼脑热的生病了,怕是无药可吃啊。”韦云起道了句。   瘟疫是解开了,但所有药材依旧在世家、权贵手中,三皇会依旧把持着药材市场。   只要所有的药材都在世家手中,那市场上药材的价钱,还不都是权贵说了算?   万一世家鱼死网破,死咬着价钱不肯松口,又该如何?倒霉的不依旧还是百姓。   倒不如杨昭趁机倒打一耙,将所有药材价格压下来,然后用国库收买,在平价卖给百姓。   这是以国库来维稳天下的手段。   杨昭闻言面色沉默:“门阀世家作孽,却要国库来买单,孤王心有不甘啊。”   “没办法的事情,门阀世家合在一起,谁又能抵挡?”韦云起抱拳:“陛下出关之前,保持天下稳定,才是最重要的。”   “殿下,侍郎王岩前来拜访。”门外传来通秉的声音。   大将军张须驼府邸,此时张须驼与一个面容清瘦的青年男子,正站在门前的榕树下。   “你是我见过最有天赋之人,你虽然出身寻常,但精气神却是天赋异禀。虽然及不上宇文成都、李元霸之流,却也天下少见。”张须驼看向秦琼:“你如今精气神圆满,劲道刚柔并济,当突破宗师之境,凝练体内的罡气,踏足宗师之境。”   “大帅,下属修炼的是厚土决,得传于上古,与今时天地不同,少了传说中的先天息壤。此次突破,怕是难啊!”秦琼看着张须驼,眼神里满是迟疑。   “你今年已经二十有九,即将接近而立之年,气血、精气神正在巅峰状态,若再继续耽搁下去,五年之后你的气血将会走下坡路,到那时你的勇气也会逐渐消退,突破的机会更是渺茫。”张须驼看向李靖:   “我已经突破宗师,这龙血丸还剩下一颗,便是你的机会所在。”   李靖闻言沉默,然后面色郑重的接过龙血丸:“请大帅为我护法。”   说完话秦琼一口吞下龙血丸,然后站在院子里摆开一个奇妙姿势,整个人的呼吸不断震动,以一种独特的规律扭曲。   看着眼前的秦琼,张须驼轻轻一叹,只可惜秦琼家世普通,否则此生造诣不该如此。   要知道,宗师也是有强弱的。   伴随龙血丸入腹,只见秦琼面色殷红,犹若血红色的玉石一般,周身肌肤紧绷,好似一张拉紧的弓弦,身躯不断轻轻颤抖。   “嗡~”   秦琼体内气血不断沸腾,就像是高速震动的水汽,不断冲击着体内的奇经八脉,洗刷着身躯内的每一寸杂质。   一刻钟!   两刻钟!   三刻钟!   秦琼就像是一尊雕塑般,静静的站在那里。   张须驼面无表情的看着立在榕树下的秦琼,一颗心逐渐沉入了谷底,三个时辰过去,秦琼有龙血相助竟然还没有诞生出斗气,拖延的时间越久,就越加的不利。   “噗~”就在张须驼心中思绪万千之时,忽然只见李靖犹若是泄了气的皮球般,口中一口黑血喷了出去,然后整个人直接栽倒在地。   “不好!”张须驼心头一惊,连忙扑上前去将李靖扶住,然后拿起早就准备好的老山参送入了秦琼口中。   半响过后,秦琼气机平稳,终究是吊住了元气。   “来人,持我帖子,就说老夫要邀请韩国公前去钓鱼,顺便讨教宗师妙境之事。”张须驼对着门外的侍卫道了句。   “看来必须要借助韩国公的《金蟾钓波功》才能相助这小子压制住上三焦火气,然后水火调和,坎离归位,突破至宗师之境。只是那《金蟾钓波功》乃韩国公祖传秘籍”张须驼苦笑:“机会怕是不大,但总归有一线希望,不知韩国公肯不肯卖我这个面子。”   禾云楼   众位寒门士子汇聚,有朱拂晓请来的洛阳城大家,在禾云楼内讲学。   “想要统领天下寒门士子,获得所有寒门士子的投靠,唯有成为大儒。而想要成为大儒的唯一途径就是:著书。”朱拂晓坐在三楼,听着堂中讲学,此时也是心有所获,不断摇头晃脑好生自在。   “天下间尚未出世的儒门诸般学说,皆是糟粕,唯一能入得我眼的,唯有王阳明的《心学》。”朱拂晓手指无意识的瞧着案几:“知行合一,才是大道。”   “我若能铸就《心学》典籍,必定可以名动天下,轻而易举的晋升为大儒境界,成为儒门的标杆,惹得无数士子追投。”朱拂晓脑海中想法犹若是电光一般划过,然后不再多想,只是静静的听着楼下讲学。   有儒门高手前来讲学,朱拂晓听了也是大有所获,偶尔能捕获栉鳞片爪的真理,精气神便会产生一种蜕变。   半日时间弹指即逝,有先生讲学结束,然后掌柜的送上礼金,转身离去。   下方众位士子一人吃着一个馅饼,众人汇聚在一起,不断讨论书中的经意。   朱拂晓站在三楼静静的听着,众人议论之中,智慧的火光不断迸射,被朱拂晓不断吸收,然后朱拂晓的精气神飞速增长。   汲取众人的智慧之火,使得自家灵魂蜕变,这是朱拂晓发现的一种修行捷径,比自己平日里打坐修炼,快了数十倍。   但凡有一点智慧片段能够启蒙自己的精气神,对于朱拂晓来说,都抵得上十天半个月的苦修。   智慧能够增加精气神的蜕变,犹若顿悟一般,这是苦苦打坐不论如何都比不上的。   “这钱花的值!一年不过是搭上万两白银,便可叫我修为突飞猛进,就算日后诸位士子没有回报,也绝对不亏。”朱拂晓嘀咕了句,转身回到自家案几前,不紧不慢的研磨笔墨,许久后书写了两个大字:心学。   今日开始,他就要‘借取’王明阳的心学为己用,用来在天下士林中增加自己的威望。   王明阳的心学总结起来可以概括成十六个字,但要将这十六个字解释出来,注解出来传遍天下,却需要水磨磨的功夫。   好在朱拂晓前世的时候,看过王明阳的心学,凭他现在的精神境界,想要回想起来并不是太难。   朱拂晓略做沉思,然后提笔开始书写。   (关于心学的事情,不过多水字数,大家有兴趣可以自己私下看看。)   朱拂晓躲在屋子中钻研王阳明的心学,一边著书一边回忆书写,时常停笔琢磨,不断揣摩明阳先生的真意。   伴随着朱拂晓的著书,精神境界飞速暴涨,待到三个月后年关将近,朱拂晓的精神境界已经跨入了魔导师序列。   他的精神境界已经超越大魔导士,触及到了魔导师境界。   只是想要突破魔导师,并非单单精神境界就足够,还要有重要的介质:魔导器。   明阳先生心血的注释,朱拂晓也已经接近尾声,但却不得不停笔。   对于他来说,突破魔导师的境界,才是重中之重。   魔法修为,才是立足的根本。   “魔法总结起来,可以分为十四小类,若塑本还原,可划分:五行、阴阳、混沌八个大类。”朱拂晓若有所思。   十四小类分别为:金、木、水、火、死亡、生命、诅咒、召唤、时、空、命运、炼金、雷、电。   其中金木水火土、雷电可以用道门五行来归纳,生命与死亡可以归入光、暗二类魔法,以阴阳为归纳。   时空、命运都可以化入混沌类别。   “我对于水系魔法掌握的最为熟练,我倒是希望能够掌握水系魔法,第一个魔法能够晋级为水系魔导。”朱拂晓略做沉思:   “不过,不管那个魔法先晋级为魔导师的境界,对我来说都是大喜之事。” 第317章 龙游浅滩   寻常魔导师,只能修炼一种魔法,是以只要寻找一种魔导器的材料。而朱拂晓不然,他觉得自己有的是时间,更有神物圣杯,能够驾驭所有魔力,理应修炼所有的魔法。   单一的魔法缺陷太大,太容易受到克制。   比如说水系魔法,若是在沙漠中、岩浆中,威力大打折扣,魔导师就连魔导士都不如。   既然要修炼,那就一定要修炼全系的魔法。   “理论上来说,破绽最小的魔法是土系魔法,不论在哪里,都有大地。”朱拂晓看着脚下泥土:   “不过,土系魔法虽然练成禁咒后威力不弱,但精妙之处却不足。”   “想要修炼魔导师,就一定要用最好的天才地宝来寄托魔导。”朱拂晓眯起眼睛:“这里终究不是魔法世界,不知能不能找到天才地宝用作寄托魔导。以前这方世界曾经诞生过天人血脉,天才地宝应该还是有的吧。”   朱拂晓心中有些沉思不定,脑海中命运泥板闪烁出道道光芒,然后下一刻朱拂晓体内涛涛魔力卷起,铺天盖地的向脑海中灌注了去。   命运泥板得了魔力滋润,命运法则刹那间发动,然后万千画面在朱拂晓脑海中划过。   眼见着其中一幅画面由虚幻变得清晰,甚至于即将灌入朱拂晓的脑海中,下一刻只听得:   “砰!”   命运泥板内神光流转,欲要窥视冥冥中的命运,命运法则追溯根源,忽然冥冥中一股伟力降临,将那命运法则的推演打断,命运泥板内的光华刹那间黯淡了下去。   “天地灵物自然有蒙蔽天机的能力,神物自晦藏匿于冥冥之地,想要找寻到何其之难?”朱拂晓嘀咕了句:“推演条件不足,再加上神物能够自我蒙蔽天机,推演不成。缺少了一种关键的介质。”   朱拂晓沉吟半响,脑海中无数智慧流转,下一刻抓住了一丝丝头绪:“直接推演灵物,找不到踪迹,若是推演灵物的线索呢?将所有线索汇聚起来,在去推演灵物的藏身之地,会不会直接就成功了呢?”   心头念动,朱拂晓又一次提聚魔力,向脑海中的命运泥板灌注了进去,又一次推演开始。   足足有半刻钟的时间,才见朱拂晓忽然松了一口气:   “还好!这方世界果然有天地奇物!不但有天地奇物,而且还是传说中的天地奇物。这方世界没有魔法师,没有超然万物的力量,那诸般炼制魔道器的天地奇物,并未得以真正的利用,虽然历经上古大劫,但却依旧保存了下来。”   “还好我有命运泥板,可以直接推演诸般机缘,否则单凭我自己去寻找天地奇物,不知要找到猴年马月。”   朱拂晓是幸运的,有命运泥板在身,虽然不能直接锁定天地灵物在何处,但却可以锁定天地灵物的线索。   有了线索,和直接把天地灵物放在他的手中,有什么区别?   “小妹,今日我们去钓鱼好不好?”朱拂晓闭合书本,抬起头看向朱丹,眼睛里露出一抹笑意。   “冬天也能钓鱼吗?”朱丹诧异的抬起头,秀气的鼻子皱了皱。   朱拂晓嘴角抿起来:“当然可以。”   说完话拿起胡裘大氅,披在了身上,然后拿起一根鱼竿与木桶:“你要是不去,我可就去了。”   “我去!我去!”朱丹面带笑意,连忙扔下账本,卷起胡裘追了出去。   二人上了马车,朱丹怀抱小火炉,朱拂晓驾驭着马车,所有疾风靠近马车三尺之际,便尽数消融,任凭外面寒风再大,也侵袭不得马车分毫。   二人一路来到了洛阳城外的河流处,朱拂晓驾驭马车,看着天地间枯黄的野草,以及河岸边的三道人影,不由得眼睛一亮:“就是他们!”   命运泥板告诉他,他要找的那三个人,就在河边钓鱼。   而关于自己想要找的魔导物,就在其中一人身上。   河水中心   张须驼与老叟正在说着什么,只见那老叟慢慢讲述,张须驼侧倾听,面露诚挚之色。   半响过后,老叟停下话语:“宗师之道,便是大致如此,你日后依照此法修行便可。”   “多谢韩国公!”张须驼闻言站起身毕恭毕敬的行了一礼。   “莫要客套,我那不成器的外甥跑到瓦岗山做了盗贼,只希望日后张大帅讨伐瓦岗山时,遇见我那不成器的外甥,饶他一命!”韩擒虎叹了一口气:“家门不幸啊!”   “不敢!贵公子必然是遭受了瓦岗山盗匪的唆使,蛊惑人心走入歧途,日后若被我遇见,定会想尽办法叫其改邪归正。”张须驼道了句。   老叟点了点头:“属于我的时代终究是过去了,未来大隋是属于你的时代。”   张须驼苦笑,一双眼睛看向身后的青年,然后又看看面色唏嘘的老叟:“韩国公,今日在下请您过来,是有要事相求。”   老叟没有说话,而是一双眼睛看向那青年:“为了他?”   “国公好眼力!”张须驼道。   韩擒虎略作沉吟,然后才道:“金蟾钓波功非我韩家嫡系不可传授,就是我那唯一的外甥,也不曾得传功。”   “老将军,此子颇具将才,若能回复伤势,突破至宗师秘境,日后必定为我大隋一员虎将。”张须驼看着老叟,连忙好言相求:“大将军可否通融一番?若有条件,我二人必定拼死效力。”   老叟闻言沉默了一会,面对着新一代大的隋军中第一人,却也不好直接驳了面皮:“可愿改弦易辙,入我韩家族谱?我韩家祖宗条令:非我韩家血脉不可传授。祖令不可违。”   张须驼看向身后青年,却见青年面色一变,摇了摇头:“多谢大将军好意,可惜下官家中一脉单传,不敢断了祖宗香火。”   “可惜了!”老叟轻轻一叹。   张须驼张了张嘴,却没有继续说话。   朱拂晓驾驭马车,一路径直向三人行去,遥遥的便看到了那三道人影,不由得眼睛一亮:“张大帅,您也有兴趣在冬日里钓鱼?”   寒冰冻彻的河水水面,有三人坐着马扎,正点燃火炉在冷风中熨烫酒水。   玉液酒的香气即便是隔着百米,也能清晰的闻到。   其中一人是大帅张须驼,一人坐在张须驼对面,胡子发白,七十多岁的年纪,整个人身上露着一抹老态。身上裹着一层老熊皮,枯瘦的手掌端着酒盏,正在慢慢饮酒。   而张须驼身后,立着一个人,正在劈柴挑拨火焰,煮着鱼儿。   朱拂晓的目光扫过张须驼,落在了老者的身上,那老者周身气血衰败,虽然有斗气在体内流动,但却黯淡到了极点。   即便是斗气宗师,面对着自然衰老,也依旧无法保持巅峰状态。   这是一位曾经的斗气宗师,但是现在即便一个领悟了至阳境界的强者,也能将其撂倒。   他太老了,骨骼腐朽到根本就无法支撑他有太大的动作,不可能有太大的活动。   他虽然是一位老宗师,但却不是朱拂晓此行的目标,朱拂晓的目标是张须驼身后的青年。   青年看起来三十岁,体格强壮,身躯内气血犹若滔滔江河,浩荡的阳刚气血,就算寒冷的北风也侵袭不得分毫。   青年面容俊朗,只是皮肤太黄,枯黄的有点不太正常。   至于说武道境界,应该是领悟了至刚之境。   朱拂晓只是看了一眼,然后目光回转,落在了张须驼的身上。   “哟,你小子居然也来钓鱼,冬日里钓鱼倒是好兴致。”张须驼停下酒盏,面带笑容:“既然来了,那就一起喝一杯吧。”   朱拂晓下了马车:“将军即便不说,我也要讨一杯酒水喝。”   那老朽与青年俱都是面带诧异的看着朱拂晓,现如今张须驼可是大隋名动天下的宗师,朱拂晓能与张须驼平等对话,可见其身份绝不寻常,是以二人此时都来了兴致。   朱拂晓将朱丹抱下马车,然后大步流星的踩在冰面上,来到了张须驼身边:“大帅好雅兴。”   张须驼与老者之间,有一个冰窟窿,两根鱼竿伸入其中,正在钓鱼。   “你小子也是一个雅致的人,不然咱们也不会在这里相遇。”张须驼对着身后的青年道:“秦琼,去给这位小兄弟取一个马凳来。”   青年放下劈柴的板斧转身离去,去身后的马车内取了一个凳子,递给了朱拂晓。   “秦琼?他就是秦琼?”朱拂晓面露诧异,心中惊异的道了句:“多谢兄弟。”   然后面色自若的坐在张须驼身边,取出鱼竿挂上馒头,直接甩入了冰窟窿内。   “小子,这位乃是我大隋上将军韩擒虎,还不快快见礼。”张须驼对着朱拂晓道。   朱拂晓诧异的看向老叟:韩擒虎,是李靖的舅父。早就在大隋隐退十年有余,乃是比尚书公杨素还要老资格的存在。   这是大隋真真正正的活化石,还是前朝北周的名将,然后追随杨坚开疆扩土,乃是大隋真正的顶梁柱之一。   就算是张须驼,比之韩擒虎也要差了一个时代。 第318章 交换龙珠   “见过大人。”朱拂晓起手一礼。   韩擒虎点点头:“老夫一把老骨头了,当不得如此大礼,小哥莫要多礼。”   张须驼看向韩擒虎:“国公可知此子为何人?”   “他年纪轻轻,能与你平辈论交,却不落丝毫下风,显然绝非等闲之辈。大隋青年才俊无数,但能这般与你论交情的,怕是唯有救了你性命的朱拂晓。”韩擒虎笑着道:“不知老夫猜的对不对。”   “国公智慧如山海,在下佩服。”张须驼起了一礼。   “这玉液可是他家的,国公之前不是还说喜欢这玉液吗?明日便叫这小子给你送几桶。”张须驼笑眯眯的道。   “那敢情好,国公府虽然家大业大,但却也喝不起这玉液,只是就怕小哥不肯给我这面皮。”韩擒虎看向了朱拂晓,眼神中满是善意。   朱拂晓如今大势已成,不可遏制,不论是那家都绝不会轻易的去贸然开罪。   “国公爷说的哪里话,区区酒水罢了,明日我便给你送上一车。”朱拂晓笑着道。   韩擒虎点点头:“老夫恭候小哥大驾。”   说到这里,扔下手中鱼竿:“天凉了,比不得你们年轻人,老朽这把老骨头经受不住寒风,你们继续钓鱼,我这老胳膊老腿却受不住了。”   韩擒虎笑着与众人告辞。   看着韩擒虎身形消失在马城内,张须驼看向朱拂晓:“你小子怎么来钓鱼了?”   “闲着无聊,心血来潮,只觉得有一桩机缘,所以出来走走。”朱拂晓手掌一挑,只见河水中一条鲤鱼被扯了出来。   鲤鱼重五斤,乃是一条大鲤鱼。   “将军与韩擒虎也有交情?”朱拂晓诧异道。   “当然有交情,须知我也是兵家的人。”张须驼笑着道:“前些日子不是突破至宗师之境,正要向韩国公讨教一些经验。”   朱拂晓心头恍然,这个世界的武道之路,修行至宗师之境就断了!   大家都是闭门造车,然后被困在宗师之境,直至死亡。   “最关键是为了这小子。”张须驼指着秦琼:“他修炼的功法出现了问题,冲击宗师的时候伤了元气,不但没有破关,反而境界倒退,伤了精气神。”   说着话的功夫,秦琼在寒风中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   张须驼道:“他凝练的罡气伤及脾胃,我听人说韩擒虎家传一门秘法,叫做:金蟾钓波功。天蟾九蜕,才可成就大道,倒是可以相助他恢复伤势。”   看着张须驼的面色,朱拂晓道:“没成功?”   “那可是韩国公的看家本事。”张须驼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不传之秘的那种。”   朱拂晓恍然。   “不过看到你小子后,我忽然想起了,你小子连生死人肉白骨都能做到,更何况是伤了脾胃的伤势?对你来说不过是小伤罢了。”张须驼盯着朱拂晓:“老夫厚颜求你一番,不知可否为我这小兄弟治好伤势?”   “大帅!”秦琼停下动作,看着不断舍了脸面求人的张须驼,面露感动之色。   张须驼是何等身份?   为了他竟然不断舍出自己的老脸去求人。   先是韩国公韩擒虎,如今更是朱拂晓。   “不必多说,老夫看好你的资质。”张须驼道了句。   朱拂晓看着张须驼,然后又将目光落在了秦琼身上:“他的体内坎离不调,虽然内炼的精气神圆满,但是却无法顺利归一,衍生出罡气。”   “你小子有生死人肉白骨的手段,只要你小子肯助他一臂之力,他就算是坎离在如何不调,只要多突破几次,总归能踏入宗师之境的。”张须驼没好气的道:   “你我也算是交情不凡,咱们是过命的交情,老夫今日舍出这张面皮,就看朱公子给不给老夫这个面子。”   朱拂晓一笑:“面子自然是给的,只是我也有一件事要求秦琼兄弟。只要秦兄应了我的条件,我不但可以助你修复伤势,还能叫你调和坎离,直接踏入宗师之境。甚至于助你重新洗髓伐毛,筑下更深的武道根基,也不算什么。”   “不知朱公子所求何事,在下但凡有的,绝不推辞。”秦琼连忙道了句。   “我要借秦兄祖传山海异闻录一用。”朱拂晓看向秦琼。   他突破魔导师的锲机,就在那山海异闻录上。   秦琼闻言顿时面色一变,眼神里满是愕然:“朱公子怎么知道我秦家祖传天书?”   这等事情,除了他家老娘,谁也不知道。   “我只用一个月。”朱拂晓看向秦琼:“不知秦兄可否答应。”   秦琼看了张须驼一眼,他实在不想张须驼为了他低声下气去求人,更何况朱拂晓只是借用,并非索取。   只是这天书关乎他的身世,他的身世实在太过于奇特。   朱拂晓自然也知道秦琼的难处,只见其手掌伸出,一颗黑色的珠子出现在手中:“我这里有一颗无什么作用的珠子,留在手中也是无用,秦兄若不嫌弃,我在加上这颗珠子如何?”   “龙珠!!!”看着朱拂晓手中的珠子,张须驼一声惊呼,目光里满是不可思议、骇然之色,手指指着朱拂晓,不断哆嗦:“你的手中怎么会有龙珠?”   “为什么我的手中不会有龙珠?”朱拂晓反问了一句。   张须驼哑然。   朱拂晓看向秦琼:“如何?”   龙珠就在眼前,他如何拒绝?   这世上没有任何人能拒绝龙珠!   他家那祖传秘宝虽然重要,但与龙珠比起来,还是叫人无法拒绝。   况且,那天书他参悟二十多年,祖祖辈辈参悟数百年,依旧一无所获。朱拂晓只借取一个月,又能参悟出什么?   那天书他看过,什么也看不出来,然后苦笑着道:“朱公子好手段,这山海异闻录乃我秦家自先秦时期传授下来,乃是大秦黑冰台铸造的一件密宝,据说记录着天下间诸般不可思议之事。只是期间历经五代十国的战火,那观看天书的手段早就失传,落在我等不孝子嗣手中,只是一件护身的内甲罢了。”   说着话秦琼扯开身上胡裘,然后脱下一件贴身的短褂,露出精悍的八块腹肌,羞得朱丹连忙转过身去。   秦琼扯下短褂,直接递给了朱拂晓:“这就是朱公子要的山海异闻录。”   朱拂晓接过薄弱蝉翼,在阳光下犹若是纱衣般的短褂,手中魔力灌注其中,只见那短褂上一道道气机迸射,经过一阵的舒展之后,竟然化作了一个三米长,两米宽的纱布,在寒风中迎风招展。   “确实是山海异闻录。”朱拂晓大袖一挥,次元空间将纱布吞噬,然后一双眼睛看向秦琼:“秦将军且上前来,我传你两句口诀,助你调和体内坎离,补全那功法的缺陷。”   秦琼一愣:口诀?   然后连忙上前侧耳倾听。   只见朱拂晓嘴唇碰触,一道口诀传音入密,入了秦琼耳中,只听得秦琼身躯一震,体内气机不由得一阵变换,那焦灼的火气竟然慢慢收敛,脸上的枯黄之色削减了几分。   口诀只是那个魔法世界大路货色,但放在这个世界却是无价之宝。   “日后除了秦兄的嫡系子孙外,不可将此口诀外传。”朱拂晓叮嘱了一句,然后伸出手扣住秦琼肩膀,口中念诵咒语,水蓝色光华渗透入秦琼的体内。   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秦琼体内调和水火,那突破的伤势不断复原。   体内气血蓬勃壮大,弹指间调和阴阳,已经到了肉身的巅峰。   然后精气神自发交感,一缕罡气悄无声息间诞生,下沉入丹田中。   在那一刻,天地乾坤在秦琼的五感中不在相同,犹若是摘掉了一千度的老花镜,整个世界前所未有的清晰。   张须驼感受到秦琼蜕变,不由得双拳紧握,面色激动的对着朱拂晓伸出大拇指。   朱拂晓收回手掌,只是轻轻一笑,对着张须驼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将龙珠抛入张须驼手中,牵着朱丹的手掌远去,消失在冰雪之中。   “有劳大帅挂心了。”朱拂晓走后一个时辰,才见秦琼缓缓收敛气机。   “恭喜你,因祸得福,突破至宗师之境。”张须驼看着秦琼,嘴角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然后将手中龙珠递了上去:“这是你的龙珠。”   又殷切的嘱咐了句:“龙珠虽好,但却也容易引人觊觎,尚未炼化龙珠之前,不可暴漏出去,否则必然会惹来是非。”   秦琼闻言接过龙珠,上下打量一会,把玩着道:“这就是龙珠?似乎和石头没什么区别!”   “呵呵,你竟然敢将龙珠这等至宝看成石头,若传出去,非要被天下人骂死不可。”张须驼笑骂了句;“快快收起,免得被人看见,叫你我二人惹祸上身。”   秦琼翻看了一会,然后随手一抛,将龙珠扔入了张须驼怀中:“大帅,您经常为我大隋冲锋陷阵,常常深陷囫囵,几次险些殒命,未来天下高手会越来越多,这龙珠送给你了。也算下官的一点心意。” 第319章 出发   张须驼摸着手中的龙珠,不由得身躯一个哆嗦:“这可是龙珠,你小子轻着点,可千万莫要将这宝贝给摔坏了。”   说完话看向秦琼:“这颗龙珠,你当真舍得给我?”   “将军比我更需要它。”秦琼目光里满是坚定。   “这是你的机缘,我不能要。”张须驼面色郑重的将龙珠塞入秦琼手中:“小子,每个证就宗师的人,都有自己的武道意志。我的意志不允许我拿走这颗龙珠。我已经老了,还有十年巅峰,而你不一样,你还年轻,正好可以借助这颗龙珠,将自己的状态永远都锁定在这年轻的年纪。”   说到这里,张须驼拍了拍秦琼肩膀:“你是大隋的未来,我不是!”   张须驼转身上了马车:“对了,有时间去拜访一下朱拂晓,这回可是承了这小子的大人情。虽然说是你用家传图录换取的造化,但这颗龙珠,他本来可以不给的。”   凭朱拂晓如今的权势,想要秦琼的山海异志录难吗?   还不是看在张须驼的面子上,才给了秦琼一个光明正大的机会。   “是!”秦琼点了点头,走上前去牵住张须驼的马车。   “老夫与朱拂晓是过命的交情,我将你当成自己的亲侄子。朱拂晓是个有真本事的人,你以后要记得将恩情传承下去。”张须驼看向了秦琼:   “门阀世家虽然强大,但在朱拂晓面前,不过是纸老虎罢了。面对朱拂晓的手段,只能选择屈服。只要朱拂晓活在世上一日,门阀世家就休想安生。”   “咱们既然有了香火情,那这香火之情不能断掉。”张须驼眯起眼睛。   “必不会辜负了老将军的良苦用心。”秦琼恭敬的道。   更远处   一辆马车之中,老仆驱赶着马车,韩擒虎抱着火炉,端坐在马车中不语。   “老爷,张须驼乃我大隋军中的未来,秦琼天资更是不错,您为何不传下功法,也算结下善缘。若秦琼能突破,未来国公府可是有两位宗师照应。”老仆心中不解。   “你这老货知晓什么?老夫如今荣华富贵已经享受到了极致,还用讨好其他人?不论张须驼是否心向我国公府,对我国公府的荣华富贵来说,都没有什么影响。只要大隋在,我国公府永世不倒。”韩擒虎双眼似开非开,似闭非闭,犹若是一只打盹的老虎:   “金蟾钓波功可不是简单的功法,乃是我韩家自春秋之时传到今朝的根本。两位宗师?还没那么大面子。”   说到底,还是老牌贵族对于张须驼这种新兴权贵的不屑。   朱拂晓的马车中   “谁能想到,秦琼竟然是始皇帝的后人,这山海异闻录更是当年始皇帝四处寻访仙山,记录的天下密事。”朱拂晓捧着山海异闻录,静静的观看。   那白五乃兵圣白起的后代,尚且遭受如此迫害,差点断了性命。若叫人知道秦琼是秦始皇的后代,只怕秦家永无宁日。   “秦字乃是始皇帝取春秋各一半,自始皇帝后才有了秦字。而当年大秦灭国,为了躲避天下六国权贵的报复,始皇帝后裔隐姓埋名,取了一个秦姓。”朱拂晓看着手中山海异志录:   “禹王水府!这件山海异志录上,就记载着禹王水府的踪迹。”   “当年禹王镇压天下洪水,必然有水系的天才地宝存留。”朱拂晓嘀咕了一声,一双眼睛看着身前的纱绢。   看起来此物乃纱绢制成,但却是取得一种海外仙山奇异物种的皮毛编制,刀枪不入水火难摧,历经无数载岁月而不腐朽。   时光任然,秦琼身为始皇帝的后人,也不知这山海异志录里记载了什么,山海异志的秘密早就已经消失在岁月中,但却瞒不过朱拂晓的法眼。   朱拂晓心中清楚明白的知道,这山海异志录内究竟记载了何等宝物,因为他曾经跨越命运时空,看到过关于这件宝物的隐秘。   “徐福不是骗子,始皇帝误会了徐福。可惜啊,始皇帝没有等到徐福归来的那一日。”朱拂晓嘀咕了一句,一双眼睛认真的盯着图卷:   “先秦时期的地貌与如今的地貌相差不大。禹王时期的地貌,与先秦时期的地貌虽然有所不同,但大体还是相似的。”   “关键是要在这幅地图上,将禹王府邸的坐标认出来。”朱拂晓一路回到禾云楼,埋头开始研究地图。   转眼便到了年关,爆竹声中朱拂晓终于确定了禹王府邸的位置,然后在翰林院请了假期,驾驭着马车,一路径直出了洛阳城。   以朱拂晓如今与太子杨昭的关系,想要请假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有才华,任性!   此去山东,多陆地、旱地。   朱拂晓一路驾驭马车,在寒冰上行走,倒也免去了颠簸之苦。   至于说路上的吃食?   朱拂晓有次元空间,早就叫酒楼做好了各种美食,只要带着火炉临时加热一番就好。   如今朱拂晓精神境界突破至魔导师,虽然魔法修为上依旧没有提上去,但对于次元空间的操控,却已经到了入微之处,次元空间不说无垦,却也足够朱拂晓使用。   朱拂晓驾驭马车,一路过处尽是荒凉,生在这古代,还指望能活多好?   朱丹他这次没有带着,禹王府涉及到太古神秘的天人之力,朱拂晓没有探清太古隐秘时,岂能将自家妹子带在身边。   现在洛阳城中一片平静,他倒也能放心的下。   小妹如今经过执掌酒楼、生意,日月与书院中的士子交流,心智比之正常人,还要在其之上,强上三分。   自家小妹年纪大了,总归要有属于自己的生活。   朱拂晓一个人乘坐着马车,他精通御兽之术,马匹能与其心灵相通,倒也不必驾驭,只是一路上沿着河路走去便是。   “禹王府位于会稽与长白七百里间的一处密地。此处一片混乱,贼帅李相才在此造反,汇聚了八王大军,官府在此地的力量,或许与那贼帅李相才比起来,还要逊色一筹。”朱拂晓嘀咕了一声:   “倒是离王薄的长白山很近。我探测禹王府,不想惹出太大动静,不知可否借助王薄的面子,请贼帅李相才让出道路。”   朱拂晓心中思忖了一会,然后调转马头,一路径直向长白上而去。   王薄并不在长白山,而是在长白山一带。   这一带大概延绵五百里,大小盗匪无数。   盗匪与官府不一样,一个地方只能有一个官府,而盗匪是很多支可以同时存在。   “呔,车中的人给我听着,留下马匹金银,你可以走了。”忽然只听一道呼啸,数十个大小盗匪自林中钻出来,将朱拂晓给团团围住。   马车中的朱拂晓摇了摇头,也不去掀开帘子,只是心头念动,丹田内魔力漩涡中的术法模型催动,接着只见其手掌伸出,一个黑色的漩涡凭空出现。   然后那漩涡转动,接着犹若是触手般,呼啸着自马车中飞出,钻入了前方打劫的盗匪体内。   黑色魔咒入体,那盗匪身躯一个踉跄,化作了一个个面色僵硬的傀儡,然后自发的跟在朱拂晓身后。   朱拂晓驱赶马车,一路上大小盗匪看着朱拂晓的马匹,俱都是红了眼睛,就见朱拂晓一个迷魂术下去,大小数千盗匪尽数被其擒拿,成为了保驾护航的头领。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盗匪虽然凶狠,但却也是活不下去的可怜人,不得不走上打家劫舍,苟且偷生的道路。   “当年王薄和我说,隐藏在长白地界的一个叫做:刘家沟的小地方。八百里长白大地,我去哪里找他?”朱拂晓坐在马车中走了一日,自从到了北地,不得不登陆岸边之后,朱拂晓这一路屁股都要开花了。   古时候的道路坑坑洼洼坐得人想吐,你还指望道路修得有多好?   能有道路就不错了。   漫无目的的走了一日,朱拂晓此时心头无奈:“可惜没有向导。”   此时天寒地坼,吸血蝙蝠也催动不得,朱拂晓也是无奈。   他虽然知道禹王府的所在之地,但不知道怎么走啊?   就像是没有导航,你知道北京就在北方,可北方大了去了,你怎么找?   “难办了。”朱拂晓嘀咕了句,下了马车舒展筋骨,抬起头看向天空烈日,眯起了眼睛:“或许应该去找个向导。”   想要找向导,还有比做盗匪更熟的吗?   “你们都给我去,将附近的盗匪找出来。”朱拂晓吩咐了一声。   三千多傀儡散去,半日之后回返,然后得到消息后,朱拂晓连夜起身,开始赶往盗匪的老巢。   这是一个五十多人的盗匪老巢,朱拂晓二话不说,直接催动三千多人攻城拔寨。   然而还不等那三千人动作,山寨内听到消息的盗匪,就已经慌慌张张的逃出来选择了投降。   三千vs五十,只要不是傻子,就都知道该怎么选择。   “你就是此地的山大王?”朱拂晓看着面黄枯瘦的盗匪头目,冷冷的问了一声。 第320章 阴曹令牌   “大王面前,小的真不敢自称大王。”那盗匪头目闻言不由得心中一个激灵,跪倒在朱拂晓面前:   “小的愿意率领土甲寨九十六口人,尽数归降大王,还望大王开恩,给我土甲寨一个活路。”   “想要投靠我?尔等也配?”朱拂晓冷冷一笑:“你既然是此地盗匪,当知道王薄的下落。我要去见王薄,你若能找寻到王薄,我便给你一条生路,饶你土甲寨一次。否则,屠村灭寨就在眼前。”   “大王息怒,小人听人说,王薄在东北方向的宝鸡村子,只是不知是否为真。”盗匪首领连忙道。   大家都是做盗匪的,而且王薄这种大盗匪,对于小盗匪来说,有着绝对的统摄力,方圆数百里都要遵守王薄的规矩。   是以对于王薄的下落,心中到也有几分猜测。   听闻对方的话,朱拂晓笑了:“带路!”   那盗匪首领愁眉苦脸,一边打探消息问路,一边领着朱拂晓一路上东走西绕,终究是在三日后,来到了王薄隐居的宝鸡村。   宝鸡村位于长白山下,地势偏僻。退可直接入长白山,进可出山劫掠周边县城,倒是一个好地方。   伴随着逐渐接近宝鸡村,一路上探马也逐渐多了起来,俱都是面露凶悍之色的马匪,扮作流民模样,在山间或砍柴或放猪。   朱拂晓率领三千多人动静太大,解了术法控制,叫那三千人自生自灭,然后只是留下盗匪头目,与那盗匪头领径直向王薄的落脚之地而来。   朱拂晓一路径直入了宝鸡村,虽然路上悍匪不断路过,拿眼睛凶戾的盯着朱拂晓,但却没有上前阻止。   才到宝鸡村头,就见王薄一袭白衣,领着数十个手下,已经摆好排场迎接。   “在下早就听闻朱兄前来寻我,特意在村中备下薄酒,朱兄可是稀客啊。”王薄遥遥的看着身穿红色衣衫的朱拂晓,不由得眼睛一亮,声音划破虚空,传入了朱拂晓耳中。   朱拂晓笑了笑,体内魔力流转:“大当家的宝鸡村可是难找,错非使了点手段,还真找不到王兄的宝地。”   朱拂晓走上前来,与王薄站在一处,双方抱拳见礼,然后一道进入村中。   村子并不整洁,有点像是八九十年代的农村,整个村子都充斥着一种破落之感。   王薄备下酒水,不过是一只鸡肉,还有一条鱼肉,野兔、獐子等野味,还有朱拂晓的玉液酒。   王薄住在宝鸡村,他手下的盗匪同样散入周边的村落,还有一部分隐匿与深山之中,不断开辟生存之地。   以王薄的宝鸡村为中心,可以说方圆数百里都有王薄的眼线。   双方酒过三巡,才听王薄道:“朱翰林不在洛阳享福,怎么有空来我宝鸡村这等穷乡僻壤?”   “今日来此,是有事相求。”朱拂晓笑眯眯的看着王薄。   “朱公子有何事尽管吩咐。”王薄放下酒盏。   “王兄可识得贼帅李相才?”朱拂晓问了句。   “听说过此人,但却并无来往。”王薄道:“仇恨倒有一些。”   “当年我与李相才共同盯上一户富贵人家,还曾经结下过梁子。”王薄道:   “朱翰林为何询问此人?”   “我要借一处宝地,可惜那宝地却被李相才占据。”朱拂晓无奈的道:   “本想着请王兄说和,叫李相才将那宝地让给我,可谁知王兄与他还有争端。”   王薄闻言诧异:“你要借李相才的山头?不知是那座山?”   “老姆山。”   “老姆山?”王薄愣住了:“你为何要借老姆山?”   “莫非老姆山有何奇特之处?”朱拂晓看到王薄脸上的怪异,询问了一句。   “老姆山是李相才的老巢,莫说是我出面,就算天王老子出面,也别想叫他将老姆山让出来。老姆山代表的是李相才脸面,乃李相才的基业,其上构建城寨,易守难攻,就连朝廷也奈何不得。”王薄面色怪异:   “你要那老姆山有何用?”   没有回应王薄的话,朱拂晓只是坐在那里,喝酒的动作却停住了:“如此说来,想要借用老姆山,只能击败李相才了?”   “不错。若非如此,别无办法。”王薄回了句。   朱拂晓手指敲击着案几,忽然心头一动,自袖子里掏出一面黑色令牌:   “有劳王兄,将此令牌递给李相才,就说阴曹地府欲要借老姆山一用,请他将老姆山让出来。七日之后便会亲自登门拜访。”   想要攻打李相才的老姆山,朱拂晓没那么大本事,老姆山少说也汇聚着五万盗匪,而且还都是青壮,就算宗师降临,也是歇菜。   此时朱拂晓脑海中忽然灵光一闪,想到了当初玉门关外纳罕一族的屠杀。   阴曹地府之名,倒可以运作一番。   令牌漆黑,似乎能吸纳天地间的一切光线,其上雕刻着无数恶鬼,似乎有道道冤魂在其中咆哮。   令牌质地细腻,透漏着一道道彻骨阴寒,落在手中只觉得一股冷气透过手掌,直逼体内气血。   “阴曹地府!”王薄闻言一愣,呆呆的看着手中令牌,身躯都不由得一个哆嗦。   只要是生活在这个世界的人,就没有不听说过阴曹地府的。   阴曹地府的恐怖,自从三年前纳罕一族遭受浩劫开始,便已经传遍天下,各大势力皆知。   但是地府太神秘了,没有人知道地府的下落,没有人知道地府的行踪。   就仿佛那地府根本就不存在于阳世,这世上没有半分关于阴曹地府的信息。   但是从阴曹地府传回来的那栉鳞片爪,却无不叫所有人毛骨悚然,只以为神话降临。   那恐怖的骷髅大军,天灾一样的亡魂,无不叫人心头骇然亡魂皆冒。   王薄看着手中令牌,脑海中无数鬼哭狼嚎响起,一股死亡的气息在无限逼近。   “这令牌是真的!绝对做不得假!”拿着手中令牌,王薄在那一刻似乎看到了十八层地狱,无数恶鬼在十八层地狱中咆哮挣扎,似乎要跨越时空挣脱出来,将自己周身的精气神吞噬干净。   任谁看到令牌之后,心中都会清晰的知道,这令牌是真的,绝对做不得假。   “朱翰林,你……你背后的势力莫非是传说中的地府?”王薄骇然的看着朱拂晓,脑海中卷起滔天巨浪,刹那间往日里心中的疑惑尽数解开。   为什么朱拂晓敢和天下世家做对?   为何朱拂晓在面对诸般暗算之时,竟然轻而易举的从容化解。   原因就在这里!   朱拂晓背后竟然是阴曹地府!   朱拂晓看着王薄,眼神里没有任何波动:“王兄知道就好,此事不可轻易传出去。”   只要找到天才地宝,他就可以踏入魔导师的境界,到那时就算将自己所有隐秘都暴露出去又能如何?   伴随实力越来越强,他不介意将自家的一点点底细,暴露在这些家伙的眼前。   魔导师的境界,那是一个天地之别的世界。   王薄心中凝重,一只手掌攥住令牌:“朱兄放心,我保证今日令牌就送到老姆山。”   地府啊!   那可是传说中的地府。   “不知朱兄在地府任何职?传说中的鬼神当真存在?人死后当真能转生?人果然可以长生不死?”王薄目光灼灼的看着朱拂晓,眼神里有太多好奇。   “不知道!我只是阴曹在人间选定的一个掌令使罢了,负责传递阴曹的意志。至于说阴曹内的真实情况,我与王兄一般无二,什么也不知道。那可是传说中的阴曹地府,又岂是我等凡夫俗子能窥视的?”朱拂晓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朱拂晓所言在理,王薄也是点了点头:“朱兄稍后。”   只见王薄走出门外,对着亲卫招了招手,然后将手中令牌递了上去,又低声吩咐了一阵。   只见那侍卫面色一变,然后恭恭敬敬犹若供奉神明一般,捧着那阴曹地府的令牌,向村子外赶去。   王薄回转,坐在朱拂晓对面:“消息我已经传了出去,今夜便可达到老姆山。”   说到这里,王薄看向朱拂晓:“阴曹虽然神秘,但须知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老姆山乃是李相才的根基,安身立命之所在,想要叫他交出老姆山,只怕是传说中的鬼神也不行。地府还需早做准备才是。”   朱拂晓抬起头,长白山地界已经被藏胎法界笼罩,不由得嘴角露出一抹笑意:“无妨,我今日便禀告无常使者,请求无常使者传下法令。”   说完话朱拂晓放下酒盏:“我还要向阴曹地府传递消息,今日便不在久留,日后有机会在与王兄把酒言欢。”   听了这话,王薄点点头:“朱兄自去就是。”   朱拂晓告辞离去。   王薄看着朱拂晓的背影,端着手中酒盏,整个人陷入了沉思状态:“这世上当真有阴曹地府吗?鬼神不过是道家编篡的虚妄,须知我王家可是五斗米教的先祖,这世上还有人比我王家更清楚鬼神之事的吗?”   “只是阴曹地府究竟是什么?玉门关传来消息:那满天白骨骷髅和亡灵,怕是做不得假。”王薄心中疑惑。 第321章 递上拜帖   玉门关传回来的情报,不可能是假的。   须知纳罕族依旧有数万族人残存,一个人或许能撒谎,但是整整一个部落,再大的谎言也不可能毫无破绽。   天下各大世家早就将纳罕族的资料研究得明明白白透透彻彻,所有人都知道,纳罕族消息是真的。   更何况,当时纳罕族的城中,还有中土各大世家的商队。   纳罕城外那一座座坟墓,无不叙说着当时的惨烈。   “阴曹究竟是什么?”王薄心中其实很好奇,而且作为道门的真正嫡系之一,这世上还会有人比他更清楚明白,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作为的地府。   “来人,备马。”王薄猛然站起身:“我要亲自去老姆山看看,阴曹地府究竟是否有传说中的那般手段。”   老姆山   一座连绵的山寨建立在半山腰,黑夜中灯火缭绕,烟火之气冲霄而起。   在山峰的最高处,一座草庐内,李相才吃着烤羊,喝着美酒。在其身下,乃是两个十八九岁,肤白貌美大户人家的姐妹花。   草庐两侧内,众位盗匪汇聚一处,大口喝酒大口吃肉,整个山头叫嚷成一团。   就在众人酒醉神迷之际,一个小喽啰快步自大堂外走来,径直来到了李相才身前,低下头贴在李相才耳边一阵窃窃私语。   李相才闻言眉头一皱:“王薄的人?将他请上来。”   不多时,只见一九尺大汉,大步流星自门外走来,看着堂中靡靡气氛,眼底露出一抹不屑之色,然后自怀中掏出一块黑色令牌:“大当家,阴曹地府托我给你传信,七日后欲要借你老姆山一用,希望你让出老姆山。”   一边说着手腕一抖,然后那令牌裹挟呼啸,径直向李相才射了过去。   李相才手掌一翻,将疾驰而来的令牌拿住,脑海中刹那间一阵冤魂哀鸣,望着手中令牌,只觉得好似看到了十八层地狱。   “阴曹地府?”李相才眉头一挑:“那个阴曹地府?”   “这世上的阴曹地府只有一个!”大汉看着李相才,然后几个起落退出草堂,便要离去。   “留下他。”李相才喊了一声。   堂中众人翻身站起,可惜已经追赶不及,那人已经一路打出了山寨,消失在黑暗中。   “莫要追了!”李相才翻看着手中令牌,整个人面孔阴沉到极点。   这令牌乃白骨制作,但触手却犹若玉石,那上面纹路栩栩如生,仿佛里面当真封印着一群恶鬼,好像随时都会活过来,直接扑上来一样。   “当家的?王薄那狗贼扯什么劳什子阴曹地府,竟然敢来威胁咱们,跑到咱们山头耀武扬威,咱们决不能放过他。”一个汉子眼神中露出杀机。   “不错,这世上那有什么鬼魂?哪里有什么阴曹地府?若有阴曹地府,老子奸淫掳掠无数,怎么不见鬼差来捉我?”又有人放肆大笑。   “不错,王薄此人装神弄鬼,据说与五斗米教搅合在一起,咱们这就出兵,与此人较个高下,叫他知晓谁才是长白一代真正霸主。”   众位贼头哈哈大笑,一边喝着酒水,一边仰天大笑,蹂躏着怀中娇嫩的女子。   李相才把玩着手中令牌,感受着脑海中传来的阵阵恶鬼咆哮,不由得瞳孔一缩,眼睛里充满了凝重:“可怕,着实是可怕。”   他与那群贼头不同,这群贼头虽然是绿林大盗,但却不通晓天下事,不知道天下大势。   他李相才乃太原李家的旁系,大公子李建成在山东的布局。   身为李家的人,他当然知道阴曹地府。   “此阴曹非彼阴曹,但仅仅只是凭借一个地府的名头,就想把我吓得将老巢让出来,日后我如何在江湖上混?”李相才摇了摇头。   人在江湖混,靠的就是一个名气,若名气都没有了,日后怎么招兵买马立山头?   纳罕族的资料他虽然看过,但却并不相信:“这世上怎么会有骷髅?怎么会有鬼魂?一派胡言以讹传讹。”   “就算是真正鬼神降临,想要我李相才的基业,叫我李相才退避三舍,那也要看他有没有那个本事。纵使真的有鬼神,胆敢来找我麻烦,非要将其屠了不可。”李相才阴冷一笑,转身招呼堂中众人:“诸位兄弟,来继续饮酒。”   刀头舔血的人,你指望她信奉因果循环,你指望他敬畏鬼神?   尤其是当数万大军汇聚在一起,就算真有鬼神降临,他也同样屠戮给你看。   古老的长白山中,朱拂晓一个人,犹若是落叶般在山中轻轻飘动:“我之所以借王薄的手,不过是埋下一个引子罢了。若能叫王薄看到我的手段,日后大隋想要平定山东,对抗山东集团,王薄就是最好的手段。”   “无知者无畏,若能叫王薄知晓阴曹的恐怖,日后此人可为我所用。”朱拂晓在长白山中采了一些老药,然后便下了长白山,径直向老姆山而去。   老姆山并非真名,准确来说应该是:斗姆山。   因为山中供奉着斗姆元君,所以当地人将其称呼为老姆山。   朱拂晓一路走来,所过之处山东之地颇为贫苦,百姓面黄肌瘦面带苦色,一个个身躯佝偻犹若乞丐。   而且山东之地多盗匪,大小盗匪多如牛毛,遥遥便听到远处村中哭闹,妇人的惨叫、男子的狼嚎,即便隔着十里也依旧清晰可闻。   “关陇集团与山东集团的对抗,却苦了天下百姓。”朱拂晓站在树梢上没有动作,他能救得了一个村子,难道还能救得了山东千里大地的万万个村子?   山东的官府彻底成为了摆设,在山东集团的操控下,整个山东无数百姓走投无路,直接弃了良田,入山为盗匪。   “杨广虽然被称为圣天子,但终究不是圣人,江南之地被其掌握在手中,便已经是其手腕通天。”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悲悯,他忽然知晓为何古时候圣人明明没有通天彻地的伟力,但精神境界、思想境界却已经达到了法圣的境界。   在这滚滚的烘炉炼狱之中,才能洗炼出不朽的精神力。   天地就是一个大熔炉,大染缸。   朱拂晓眯起眼睛,抬起头看向远方天空:“山东的根子烂了。”   朱拂晓一路上慢慢悠悠的来到了斗姆山下,取出一个寒冰制作的面罩,将整个人的面孔罩住,然后整个人笼罩于黑袍之中,不露半分痕迹。   “这里便是斗姆山了?”朱拂晓站在一处山顶,遥遥看着斗姆山冲霄而起的气势,还有斗姆山上那躁虐的血气,眼睛里魔力流转。   “此地虽然有太古封印,但却依旧有地脉精气泄露出来,使得这斗姆山人杰地灵,当真是造化之地。”朱拂晓看着山中,只见野鸡、野兔、袍子随处可见。   瀑布高悬,虽是寒冬时节,但却依旧山清水秀。   “李相才占据这等造化之地,已经孕养了蛟龙之气,若再给他十年八年,或许可以成了气候。可惜遇见了我!”朱拂晓一双眼睛扫过远处的苍穹,只见远处山寨上空黑气缭绕,无数的冤魂咆哮,不知有多少的冤魂在山中哀鸣。   那山中盗匪,每个人的身上都缭绕着怨气,与周身血气混合在一起,犹若地狱中的修罗。   “按照常理,人死后七天,残魂就会散去。但此地残魂竟然形成执念,烙印在每一个人的生命磁场之中,不断吞噬着每个人的生命精气,仇恨着眼前的盗匪。”朱拂晓摇了摇头:   “都是该千刀万剐之辈。”   那执念中有女子,有孩童,还有那即将散去模糊不清的面孔,此时不甘的围绕着众盗匪的生命磁场咆哮。   朱拂晓似乎在残念中看到了那雨夜中满身泥泞,衣衫被扯得破烂,面带绝望,身穿红袍的新娘。   有尚在襁褓中的孩童。   有被数十个大汉按在地上淫笑的妇人。   有被制成肉干,引诱野兽的老叟。   他看到了血流成河,看到了惨绝人寰。   “这世上盗匪分为三种,一种是只为果腹。一种是求财不伤人命。一种是杀人越货不留活口。”朱拂晓嘀咕了句:   “山中大小不成气候的盗匪,九成九多数都是活不下去的流民,只求果腹。”   “王薄、翟让都是有大气魄,想要成大气候的人,是那种只求财,不伤人命之辈。反而对于寻常百姓极尽拉拢,欲要做自己的根基,意图染指王图霸业。”   “像李相才这种,乃是那九成九的流民土匪做久了,逐渐胆大妄为无法无天,成为了真正杀人越货的亡命之徒,奸淫掳掠无恶不作。当年只求活命的百姓,终究是成为了盗匪中的一员。”   朱拂晓眼神里满是冷酷:“最难缠的也是第三种,这些家伙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就连天王老子都不怕。一个地府拜帖,怕是吓不住山中的盗匪。”   “且等七日,算是尔等一线生机。”朱拂晓抱着一只烧鸡,慢条斯理的啃了起来:   “若尔等不识趣,就休怪我杀鸡儆猴,用来震慑王薄了。” 第322章 不尊地府—-当灭   这世上的盗匪,看到后只要杀掉就是了,总归是没有误杀的。   在这兵荒马乱的世道,即便是在有良心的百姓上了山,在欲望的趋势下又能坚持自己的本心多久呢?   时间匆匆即逝,七日时间弹指即过。   朱拂晓站在山巅,看到了熟悉的气息。   他看到了王薄,正躲在一处山洞内,一双眼睛静静的看着老母山方向。   他更看到了斗姆山上的数万盗匪,此时已经开始严戒,五步一岗十步一哨。   李相才腰间挎着大刀,披着虎皮大氅,坐在草堂前,静静的吃着烤肉,喝着酒水。   整个山中一片肃杀的气氛。   “大当家,你当真信了那王薄的话,这世上当真有盗匪?”一个头目看向喝酒的李相才,手中拿着细软兽皮,擦拭着手中钢刀。   “或许有,或许没有。鬼神之事,谁又能说得清楚?”李相才不紧不慢:“纵使没有鬼神,也有王薄在捣鬼。”   这话倒是正理!   王薄忽然递上令牌,绝非无故放矢。就算没有阴曹大军降临,王薄也会暗中施展手段。   “派遣去盯着王薄的人,可曾发现王薄的大军有何动向?”李相才问了一句。   小头目摇头:“王薄平静的很,手下大军并未调动。”   “怪哉!”李相才心中不解。   “当家的,真有鬼神?”小头目犹自有些不敢置信。   “不知道!”李相才眯起眼睛:“我已经传信大表哥,李家的人很快就在路上了。”   李相才在长白山并不是想要打下帝王之基,李家已经压宝瓦岗,他在山东地界不过是为了给山东勋贵集团捣乱,阻挡王薄的成道之路罢了。   所以他任凭手下劫掠、杀戮,只要能令山东地界天下大乱便可,摧毁了山东大地的经济秩序,不断给山东集团捣乱,阻止山东集团崛起,叫山东集团内乱。   这就是他的任务!   所以他的手下多是虎狼之辈,无法无天之徒。   烧杀劫掠已经成了性子。   李相才眯起眼睛,抬起头看向远方,天空中烈日高深、西斜,直至天边最后一缕夕阳的斜晖淹没大地,心中方才不由得舒了一口气。   他口中不在乎,但心弦却是在一直紧绷着,抬头看向天边的满月,露出一抹追忆:   “今晚的月亮真圆,今个好像是八月十五吧”   “当家的,天黑了!”忽然小头目指向了北方天空,只见一道黑色的光幕忽然自天地间升起,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向着李相才所在的斗姆山扩散了过来。   天空中大如车轮的圆月被吞噬掉,整个天地陷入了一片漆黑之中。   “来了!阴曹地府果然来了!”李相才猛然站起身,攥住了腰间长刀,身躯忍不住一个哆嗦,高声呼喝:“戒备!”   天空被吞没,星空被掩埋,整个斗姆山一片黑暗,唯有火把照亮的光明。   群山之间,朱拂晓体内魔力沸腾,魔力漩涡内的术法模型运转,以朱拂晓为中心,一个黑色结界向着天地八方扩散了去。   结界很大,笼罩斗姆山方圆数十里,将李相才的所有精锐大军都笼罩了进去。   朱拂晓脚踏虚空,手中提着一盏绿色灯笼,一步一步的自天边走来,缓缓来到了斗姆山上空,俯视着脚下的大地。   不得不说,看到朱拂晓踏空而来,遮蔽日月的一幕,李相才慌了!   一股死亡的危机在心中升起。   不单单李相才慌了,暗中围观的王薄,此时也慌了,他也很不幸的被结界笼罩了进去。   而且,也不知是不是冥冥中的错觉,他总觉得那空中的黑袍人影,似乎隔着虚空看了自己一眼。   那黑袍人被绿色的火焰笼罩,整个人充斥着道不尽的邪魅。   王薄二话不说,拔腿就跑,可惜撞在了身后的结界上,顿时将其撞的一个趔趄。   斗气运转,王薄二话不说,猛然向结界砸了去。   “砰!”   整个人被直接弹飞,撞碎了不知多少树木,结界没有丝毫的波动。   朱拂晓可是真正的大魔导士,施展的结界又岂是区区一个魔法学徒能撼动的?   只要拉开距离,宗师对于朱拂晓来说,也不过是随手可以碾死的蝼蚁罢了。   “阁下可是阴曹地府之人?”李相才努力站直身躯,仰望着天空中遮天蔽日的绿色火焰。   “斗姆山盗匪不遵阴曹号令:当灭。”朱拂晓没有理会李相才,只是声音沙哑的道了句,话语传遍整个山川。   “我愿降!愿将斗姆山让给阴曹地府,日后在下尊奉阴曹号令,永生永世不敢与阴曹为敌。”李相才连忙吼了一声。   他还不是宗师,他只是一个勘堪领悟了至刚之境的武者罢了。   “咔嚓~”   天地间黑云汇聚,铺天盖地的黑云不知自何处卷起,向着朱拂晓的结界弥漫而来,一道道雷电在天地间穿梭流淌。   朱拂晓没有理会李相才,只是抬起头看向天空中的雷电:“阴阳平衡吗?这里可不是关外,这里是藏胎法界笼罩之地。藏胎法界的君主可以直接出手干涉天地法则运转,阻挡雷电的降临。在这里,我的结界在雷光下可以坚持一日。”   这一回,他有的是时间,陪下面盗匪好好玩玩。   “迟了!”朱拂晓收回目光,声音淡漠,开始念诵咒语。   听着朱拂晓的话,李相才面露绝望,仰天咆哮:“我知道你的底细,你杀不了我。当初在纳罕部落,你不过是只能屠杀一群老幼妇孺罢了,你杀不死我!你杀不死我!”   李相才声音里满是冷酷:“我这里有数万精壮,各各都是杀人不见血之辈,岂会惧怕了你?我等可不是那软弱可欺的孩童。你阴曹地府虽然诡异,但我等却不怕你。你若识趣给我等一条生路,我便将斗姆山让给你,否则咱们今日便鱼死网破。”   “鱼死网破?你也配?”朱拂晓嗤笑一声,不再理会,而是开始念诵咒语真言,下一刻时空拉伸压缩,只见虚空裂开一道口子,一条百丈长,十丈宽的空间裂缝出现。   杀!   伴随着喊杀之声,铺天盖地的白骨大军自那空间裂缝中跳出来,伴随着铺天盖地的亡灵浪潮,气势汹汹的向斗姆山杀了过来。   这里是藏胎法界的扩散之地,朱拂晓不必施展召唤法咒,只需要打开藏胎法界的大门,自然而然便会有数十万白骨骷髅大军冲杀下来。   漫山遍野都是闪烁着绿色鬼火的白骨骷髅,纵使众位杀人如麻的的盗匪,此时也是慌了神,有人跪倒在地不断叩首、讨饶,有人却越加凶悍,对着鬼神叫嚣,直接劈碎了身前的白骨大军。   没有人会坐而等死!   面对着死亡的危机,兔子尚且会咬人,更何况是亡命之徒?   面对着那铺天盖地的骷髅大军,众悍匪反倒是放松心神,越加的癫狂起来。   看着那扑杀过来的白骨骷髅,李相才周身冷汗滴落:“给我杀!就算你是真的酆都大帝降临人间,我也绝不会束手就擒!”   “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李相才面色癫狂,手中长刀劈砍了出去。   “咔嚓!”   扑杀过来的白骨骷髅瞬间被打散,李相才看着身前散乱的白骨,不由得一愣。这   白骨竟然比想象中的还要弱?   “样子货!这白骨骷髅都不过是样子货罢了!”李相才随手一刀,劈碎了身前的白骨骷髅,不由得仰天大笑。   “都给我打起精神来,这些不过是样子货,唬人的玩意罢了!”李相才此时不由得精神大振:“哈哈哈!哈哈哈!原来都不过是样子货罢了,都给起来,都给我杀!”   不单单是李相才,众位盗匪一阵癫狂过后,劈碎了那满天的白骨骷髅,发现对手比想象中要弱得多,不由得面露喜色,一个个意气风发破口大骂:   “不过是唬人的玩意,这东西也敢在爷爷面前放肆?”   “区区一个小骷髅,不过是一个骨头架子罢了,吓人还可以,但要是说与爷爷争斗,呵呵!”   “都给我让开,我要打十个!”有盗匪狂性大发,声音里满是癫狂。   “我要打二十个!”   “我觉得我能打五十个!”   “……”   众位盗匪不断叫嚣,丝毫不将眼前的骷髅头放在眼中,甚至于开始有兴趣和骷髅大军玩耍。   “杀入那裂缝内,不知那裂缝后是什么世界!”忽然有盗匪看向天空的空间裂缝,眼神里露出一抹感兴趣的神色:“不知道这白骨骷髅来自于哪里。”   “那个敢随我一道冲杀过去,去哪世界后看看究竟!”有一个盗匪头目喊了声。   “我来!”   “算我一个!”   “我也要去!”   “咱们今日就要揭开这鬼神的面纱!”   “如此鬼神,不堪一击。若能抓回一个神灵做奴隶,或者是将神女抓回来做老婆,岂不是美滋滋?”   “杀入阴曹,夺了酆都大帝的地府!”   众位盗匪狂性大发,竟然主动杀入藏胎法界。   更远处   王薄劈碎了身前的一个骷髅,不由得眉头皱起:“这么弱?” 第323章 灭贼帅,开水府   王薄随手一扫,身前魔法骷髅炸开,化作满天白骨四处消散。   “就这?”王薄一击扫灭眼前白骨,眼神中露出一抹诧异:“这么弱的白骨骷髅,也能剿灭老姆山中的李相才?开玩笑呢吧!”   只是这个念头才刚刚闪烁,就见天地间魔力气机流淌,那被轰碎的白骨骷髅,弹指间再次重组。   “这是……”看着原地重组的白骨骷髅,王薄瞳孔一缩。   面对着打不死的敌人,他终于知道为何纳罕部落损失惨重了。   一个方面是不死之身,攻击直来直往,无视任何伤害。另外一方那个面捱上一刀就要死亡,这怎么打?   尤其是看着远方涌来的那铺天盖地,密密麻麻的白骨大军,根本就杀之不绝,就算宗师也要被活活的耗死。   李相才麾下盗匪狂性大发面色癫狂,心中升起一股屠神的快感,率领着手下,居然向那空间裂缝冲了过去。   大军过处,地上白骨铺成一层,只是没有人注意到,地上散乱的白骨不知何时再次重组,整个山中的所有盗匪悄无声息间尽数被笼罩在那满天的白骨之中,被白骨大军分割开来。   血液喷溅,成为了白骨的养料,那死掉的尸体,转身成为了黑暗大军的一部分,调转枪头去对付自家的同袍。   看到那死去的盗匪对着活人挥舞手中长刀痛下杀手,王薄心头发麻,他终于知道地府的真正恐怖了。   地府是杀不死的!   不但是杀不死的,一旦你的盟友身死,反而还会成为地府中的一员,为地府所用。   天地间一片杀机!   即便是在精悍的盗匪,面对那铺天盖地的白骨骷髅大军,不死不灭前仆后继的白骨,也要杀的手足发软,然后活生生的被耗死。   天空中闪电劈落,朱拂晓周身绿色鬼火环绕,将其映衬的恍若魔神。   短短上半夜,斗姆山数万大军被屠戮一空,李相才与十个小头目,在做最后的抵抗。   只是面对着那铺天盖地的白骨,又能坚持多久?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李相才仰天咆哮,这个世道若有‘作弊’‘开挂’等字眼,他必然会指着朱拂晓的鼻子破口大骂:“你丫的作弊!”   可惜朱拂晓没有理会李相才的话,伴随无数把骨刀刺入李相才的腹中,李相才气机断绝,被死亡之气吞噬,成为了阴曹大军中的一部分。   至此,整座斗姆山方圆十里,除了尚在苦苦支撑的王薄,再无半分生机。   “大人,我是无辜的!我愿降!我愿降啊!”王薄仰天长啸,不断苦苦讨饶。   他就算是斗气宗师,面对铺天盖地的骷髅,此时斗气也已经即将耗尽。   “愿降?”朱拂晓摆摆手,满天白骨骷髅动作一顿,停下了杀伐。   “砰!”   王薄趁机脱身,然后双膝一软跪倒在地:“愿降!愿降!”   听闻此言,朱拂晓点点头:“且记住你今日的话。”   “若敢违背,五雷轰顶,不得好死。”王薄仰天起誓。   “我地府有鬼差、无常、牛头马面、判官、十殿阎罗职位五等,你如今尚有生命,不可任职阴差。”朱拂晓立在半空,俯视着跪倒在地的王薄,心中升起一股感慨:即便是宗师又能如何?   面对着拉开距离的魔法师,就是一只随手都可以碾死的蝼蚁罢了。   只见朱拂晓手掌一招,地上一具白骨骷髅飞出,不断自动缩小,落在了朱拂晓的手中,然后只见朱拂晓对着那白骨骷髅施加魔咒,那白骨骷髅身躯化作了一个玉石般黑色令牌,脑袋化作了一个迷你的挂饰,落在了王薄身前:   “赐封你为地府游徼,可沟通阴阳。待日后在人间功德圆满,可依照功德入阴曹任职,享受长生不灭果位。”   “长生不死?”王薄闻言心中悚然一惊,连忙拿住地上的玉牌。   只见玉牌巴掌大小,正面雕刻游徼二字,反面雕刻着无数白骨骷髅,隐约中可见无数厉鬼在其中咆哮,一眼似乎能看到十八层地狱。   在看那令牌上,挂着一个骷髅挂饰,显得格外有特色。   “这就加入阴曹,成为阴曹地府的人了?”王薄看着手中令牌,恍若梦中,心头升起一股不敢置信之色:   “长生不死似乎触手可及。”   见识到了地府的强大,王薄当然是满心欢喜,恨不能直接就此加入阴曹。   此时叫他加入阴曹地府,他的心中只有开心、高兴,绝无半点抵触。   地府,绝对是凌驾于一起势力之上的无上存在!   毕竟今夜的骷髅大军他亲眼所见。   朱拂晓挥了挥手,只见一道空间魔法包裹王薄,将其送出了结界外。   王薄死里逃生,心有余悸的看着天空中劈落的闪电,二话不说转身就跑。   结界内   朱拂晓没有去理会王薄,而是看向了下方斗姆山:“斗姆山中有大造化。”   朱拂晓一步迈出,落在了斗姆山的山巅,然后一路径直向斗姆山的后崖而去,在那斗姆山的后山处,发现了一处断崖瀑布。   “现在斗姆山被黑暗结界笼罩,就算闹出再大动静,也不会有人察觉到。”朱拂晓散去死亡魔法,口中开始念诵咒语。   伴随土系魔法运转,只见大地上一片地崩山摧,然后瀑布炸开,半片山川坍塌,露出了一个黝黑深邃的山洞。   “就是这里,我已经感受到了山洞内的气机。”朱拂晓手中光明浮现,惊得无数白骨纷纷后退,只见其脚踏虚空,所过之处河水避开,然后径直向着那山洞都去。   谁人也想不到,堂堂太古时期禹王的府邸,竟然藏在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山洞内。   山洞并不是禹王的葬墓,而是当年禹王治水修炼之地。   光明驱散黑暗,穿过二十多米长的天然溶洞,只听得瀑布内水声飞溅,一条小瀑布在石洞内悬挂。   一个三十多平的石洞,石壁上刻印着一道道莫测符文,乃是太古时期的天书文字,还有一幅幅练功打坐拉伸筋骨的图案。   在石洞的最中央,河水环绕之中,摆放着一个石台,石台上有两只玉盒。   朱拂晓脚步迈出,地下暗河冻结,化作了一道道寒冰,只见朱拂晓脚踏寒冰,一路径直来到了石台前。   石台上有两个孔洞,一个空洞勾连地下暗河,一只玉盒浸泡在那孔洞之中。   还有一只玉盒静静的摆放在石台上,顺着垂落的瀑布,似乎有无数星光垂落,被那木盒吸收。   “天地奇物,神水与息壤。”朱拂晓看着两只玉盒,缓缓伸出手去,那浸泡在水中的玉盒被轻易提起,然后放入了次元空间内。   但是当其手掌触摸到盛装息壤的木盒时,不由得动作一顿:“不行,我拿不动!”   这玉盒太重!   重如山岳!   “我现在修成白骨身,好歹也有数百斤力道,可是竟然连息壤都无法触动。”朱拂晓苦笑,下一刻藏胎法界内的白骨君王睁开眼,然后冥冥中一道力量传入朱拂晓体内,只见朱拂晓把住玉盒,猛然用力一拽,只听得地崩山摧方圆百里传来一道震动,上方石洞落下无数灰尘,然后那玉盒被送入了次元空间内。   “成了!有了这两件宝物,我至少可以修成水魔导与土魔导。”朱拂晓舒了一口气,然后慢慢走出山洞,看着被破坏得不成样子的斗姆山,不由得摇了摇头:“破坏成这般,我也无能为力!除非我有朝一日可以练成魔导器,才能改天换地恢复斗姆山的原貌。”   “多亏了此地乃藏胎法界笼罩之地,否则我也不可能轻易借得死亡君主的力量,这息壤纵使是就在眼前,我也无法带走。”朱拂晓嘀咕了句,放眼打量四周,此时那满天的白骨骷髅已经搬运着李相才的物资进入了藏胎法界。   方圆十里一片死寂,再无半分生息,就连虫鸣声响都不曾有。   朱拂晓遮掩好身形,藏胎法界大门关闭,然后只见朱拂晓撤去那死亡结界,整个人化作山风消失在了天地间。   得到了两件奇物,只要能练成魔导器,补全最后的破绽,到时候要和这群老家伙好好玩玩。   朱拂晓也不理会外界的人会如何震撼,只是驾驭马车,一路循着人烟罕至之地,向洛阳城回返。   朱拂晓绝不会知道,这一次地府又一次出现在人间,并且一夜间剿灭李相才数万精锐,对于整个天下来说,会有何等的震撼。   没有人知道!   只是才出了长白山,朱拂晓忽然看到了两道熟悉的人影,正率领着数十铁骑在官路上急速奔驰。   “李秀宁与柴绍?他们怎么出现在长白山?看方向,似乎是向着李相才的方向赶去的?”朱拂晓不由得心头一愣,然后眯起眼睛,略做沉思后转身走向一处山坳,抓住了一个盗匪,然后提笔写了一封书信,再用魔法将那盗匪迷惑了心智,便继续赶路。   他之所以在王薄身前显露地府的身份,是因为要将王薄收为己用,现在他和王薄乃是一个阵营的人。 第324章 刘呆子   想要改变这个世界,靠的不是武力,而是人们的思想。   武力在强大,也只是威慑。思想才是改变一切的根本所在。   “若能将柴绍留在这里,倒也是极好的。只是不知王薄有没有那个手段,毕竟柴绍此人着实不简单。”朱拂晓嘀咕了一声,骑着马匹继续向中原而去。   “吁~”   前方正在奔驰的李秀宁忽然勒马,猛然转过身看向那消失在茂林中的人影,对方一身虎皮大氅笼罩周身,叫人看不出半分模样,但不知为何,李秀宁却只觉得对方形态有几分像是自己的某一位故人。   “怎么了?”柴绍勒马来到李秀宁身边,转过身循着李秀宁目光方向望去,眼睛里露出一抹诧异。   “似乎是看到了一个绝不该出现在北地的人影。”李秀宁皱了皱眉:“许是看错了。”   “走吧,赶紧赶去老姆山,老姆山的相才表哥说需要族中高手援助,必然是遇到了大危机,不可耽搁。”李秀宁策马继续奔驰。   且说王薄惊疑不定的回到了自家的村中,一路径直潜入密室,在烛火下看着手中黑色令牌,眼睛里露出一抹心有余悸之色:“太强大了!地府实在是太强大了!”   “亡灵大军不死不灭,只能抵抗?”王薄眼神里满是灼热:“还有长生……长生……”   “死后可以进入阴曹地府长生。”王薄一边嘀咕着,眼睛越来越亮。   “当家的,门外有人送来一份书信。”就在此时,婢女站在密室前,低声道了句。   王薄将令牌小心翼翼的收好,然后走出密室:“将书信呈递上来。”   不多时,侍女送来书信,王薄看着手中书信,面带诧异之色:“这柴绍如何得罪地府了?竟然叫地府的使者想要杀了他?”   “来人,准备马匹,随我一道出去。”王薄看着手中令牌,想都不想直接走了出去。   杀一个柴绍而讨好地府中的大人物,对他来说是再划算不过的买卖了。   实在是划算得很。   朱拂晓一路疾驰,明月星驰赶回洛阳城,然后回到了自家的城外小筑内。   “叫朱丹过来。”朱拂晓的小筑内常年有仆役打扫居住,朱拂晓吩咐一声,直接上了二楼。   不过半日,朱丹已经自城中赶来,对着朱拂晓笑了笑:“哥,你可回来了。”   朱拂晓一双眼睛看着朱丹,总觉得其眼眸中似乎露着一抹怪异的情绪,但却也没有深究,只是吩咐了句:“我马上要闭关了,今年年初怕是难以出来,你是留在洛阳过年,还是去瓦岗找老爹?”   “我留在洛阳替哥打理产业。”朱丹想都不想,直接道了句。   朱拂晓点点头:“此次闭关,我怕是要一年时间才能出来,洛阳城的根基已经筑下,只要不出现大问题,你只管去太子府,太子可以相助你解决所有的麻烦。”   炼制魔导器可没有那么容易,一年时间能出关,已经是不错了。   朱丹点点头,她执掌洛阳生意已经有了半年,现在一切步入正轨,倒是得心应手。   “咱们今日吃个团圆饭,就算提前吃年饭了。”朱拂晓看着朱丹:“你若没事,就出去多走走,与城中富贵人家的小姐多接触一下。”   朱丹看着朱拂晓,略作犹豫,咬着红唇不知该如何开口。   “可是有什么为难之事?”朱拂晓问了句。   “哥,你有个同年进士,是不是叫做刘胜?”朱丹问了句。   朱拂晓点点头:“是有这么个人。”   他记得当时自己与李靖红拂相约于书院后山,刘胜在后山烤着兔子读书,二人偶然相遇聊得倒是投缘。   后来同时考中进士,然后朱拂晓组建同盟会,刘胜也是忙前忙后到处联络山中士子大肆出力的。   二人私交甚笃。   “莫非事情与刘胜有关?”朱拂晓问了句。   “哥,刘胜有个弟弟,唤作:刘广。人家戏称其为‘刘呆子’。你去了外面办事的时候,那刘呆子考入白鹭书院,又在刘胜的举荐下,加入了咱们的同盟会。上个月刘胜被调入了长安县衙门,远离洛阳之后,那刘呆子无意间与我偶遇,却是纠缠上了我。”朱丹气恼的道。   “哦?”朱拂晓闻言一愣,诧异道:“看来我家小妹是长大了。”   “哥~~~”朱丹撒娇式的叫唤了一声。   “哈哈哈,一家有女百家求,你既然不喜欢那刘呆子,只管拒绝了他就是,又何必烦恼?”朱拂晓道了句。   “哥,那刘呆子本来是已经被我拒绝了,消停了几日。可谁知书院中的那群混账又开始暗中鼓劲,那刘呆子现在是缠上我了。”朱丹气恼的很。   朱拂晓见此只是大笑:“你日后少与他见面就是了。”   “哼,不和你说了!”朱丹气的一跺脚,转身走出了门外。   “是大姑娘了,也该找个好人家。只是我现在与洛阳城中的勋贵打得不可开胶,那个大户人家的子弟敢娶我妹妹?”朱拂晓无奈的道了句。   朱丹晚上与朱拂晓吃了晚饭,然后朱拂晓就去闭关了,朱丹一个人留在屋舍内呆的无趣,第二日回转洛阳城。   时间回溯,一个月前。   且说当时刘胜带着刘广来禾云楼认了门路,然后便匆匆上任,留下刘广在白鹭书院内苦读。   那一日刘广前来禾云楼借书,无意间看到楼上朱丹,不由得面色为之惊艳。   “莫要看了,此女乃朱拂晓的妹妹,可不是咱们寒门士子能惦记的。”身边的同伴拍了拍刘广肩膀:   “朱家富可敌国,这禾云楼、两座书楼,都是朱家的产业。那朱拂晓更是同盟会的会首,乃是手眼通天的大人物,在我大隋也排得上号,各大世家也不敢怠慢,岂是你能觊觎的。”   刘广闻言面带失落的看着朱丹消失在拐角处,然后苦笑一声:“此女怕是唯有天上的仙人下凡,乍一见恍若是月宫中的仙子。”   心不在焉的与身边士子搭了几句话,然后在书楼内借取了书籍后,便回到了白鹭书院。   可是自从回到白鹭书院后,那朱家小姐的音容笑貌在眼前愈加清晰,叫人久久不能忘怀。   自此后便茶不思饭不想,整个人回去后神不守舍。   同窗中有一人,早就投靠了世家,与那刘胜住在一间书舍,唤作:王哲。   此人早就投靠世家,对同盟会众寒门士子看不起,与刘胜平日里也多有矛盾。刘胜为了发展同盟会,王哲为了拉拢寒门士子为世家效力,双方虽然谈不上死敌,但却也结下了梁子。   此时瞧见那刘胜魂不守舍的模样,忍不住打趣了一句:“刘兄,我看那朱家小姐虽然富可敌国,但终究也是一个破落户,乃是寒门出身。你既然有意,何不追求一番?我前日还听说那朱家小姐打探过你的消息呢。”   此言落下,刘广闻言顿时忍不住了,整个人思念朱丹已经魔怔:“此言可是当真?”   “此乃我亲耳听闻!”   那刘广闻言顿时来了精神,然后便整理仪容,喜不自胜的出了书舍,径直向禾云楼而去。   可谁知道,刘广才到禾云楼,递上拜帖之后,直接吃了个闭门羹。   人家朱家小姐根本就不见他。   刘广面带失落而回,垂头丧气的走入书舍内。   “哟,刘兄怎么这般模样?”王哲看着刘广灰心丧气的表情,不由得顿时来了兴趣。   “王兄,你怕不是在诓我。那朱家小姐对我毫无意思,就是连面都见不到。”刘广唏嘘着叹了一口气。   “那朱家小姐乃大户人家女子,岂会随便与你见面?”王哲眼睛一转,安慰了句:   “必然是那朱家小姐考验你。”   “果然如此?”刘广闻言不由得精神一震,眼底闪烁出一抹希望之火。   看着刘广的表情,王哲面带冷笑:“这书呆子,果然是傻乎乎的好骗,和他兄长刘胜比起来,简直就是一个智障儿。”   接下来便是一段狗血的纠缠,那王哲存心看热闹,每次刘广遭受挫折打击,那王哲便不断鼓劲,给刘广吹风:   “人家小娘子面皮薄!”   “小娘子许是不好意思!”   “小娘子必然是尚未看到刘兄的真心!”   “……”   众人一番撺掇,那刘呆子顿时来了精神,又一次跑到了禾云楼下。   禾云楼下,马车上,朱丹才进货回来,便听堂中一片吵闹。   小机灵看着堂中汇聚的众位士子,此时在大堂内吵吵闹闹成一团,不断呼啸调笑。   “小姐,你若是看不上这刘呆子,不妨与其明说,直接断了其念想。免得日后生出祸端,到叫那刘呆子当真产生了不该有的想法。”小机灵忍不住道了句。   朱丹闻言略做沉思,然后点点头:“不错,你说的也有道理,我这便下楼,彻底断了那刘呆子的念想。”   且说那朱丹才出了马车,便见一身高七尺,面容堂堂的青年男子,身上穿着粗布麻衣。   破旧的衣衫上打满了补丁,虽然如此但却淡然自若,遗世而独立,端的一副好皮囊。   只是唯一令人感到惋惜的是,此人持书的右手上,多了两根犹若是鸡爪一般的细小手指,看起来犹若是婴孩手指,甚是诡异。 第325章 风波起   那青年正端着书,站在门前静静诵读,待瞧见朱丹的马车后,连忙迎了上去:“朱姑娘,小生这厢有礼。”   “刘呆子,你怎么还在这里?”朱丹站在马车中,看着眼前英武青年,目光里露出一抹戏谑。   “姑娘学问通天,小生遇见了一道难题,特在此地等候姑娘。”刘广毕恭毕敬的行了一礼。   朱丹上下打量着刘广:“若有难题,你该是去学院请教老师才对,怎么来这里问我?”   刘广闻言面色涨红,却是面红耳赤说不出话。   此时禾云楼大门前挤出一大堆脑袋,众人议论纷纷的看热闹,正在看刘广的笑话。   “都是一群无聊的人!”朱丹冷冷一哼,惹得众士子哄然大笑,却也不恼。   “刘广,你莫要缠着我了,日后也莫要找我请教学问。我是绝不会看上你的,我这辈子不打算出嫁了,你明白吗?”朱丹盯着刘广,对于眼前憨厚的正人君子,实在是不忍心苛责。   刘广确实是极有才华,容貌英俊天下罕见,说是一句‘貌似潘安’怕也没有人反驳。   只是看着刘广那右手上长出来的两根畸形手指,便不由得心中升起一股怪异,实在是有些觉得别扭。   刘广脸红耳赤,只是一双眼睛真诚的看着朱丹,喏喏着说不出话。似乎感受到朱丹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手指上,下意识将手掌缩回袖子里,藏在了身后。   朱丹下了马车,转身离去。众位士子自门内一哄而出,将刘广团团围住,然后又是一阵打趣。   “刘兄,朱丹姑娘今日与你说了十几句话呢,比昨日多了八句,看来朱丹姑娘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刘兄,女孩子都是脸皮薄,朱丹姑娘怎么会当众答应你?你不如请了媒人,上门直接提前去吧。”   “刘兄,我看你在加把劲,凭你的才华,大有可为啊!”   “……”   一群人起哄哄闹,楼上的朱丹啐了一口,然后没好气的道:“这群混账,等我哥回来,有你们好看。”   众位书生拉扯着刘广去吃酒,众人一路上吵吵闹闹,酒过三巡之后,只听其中一人道:   “刘兄,你若对朱丹姑娘当真有意,不如请了媒人前去试探一番。”   “不错,且试探一番朱丹姑娘的心意。人家女孩子面皮薄,即便是对你有意,又岂能轻易答应?”   “不错,人家一个小姑娘,怎么好直接答应下来?”   “那城南的李媒婆,乃是整个洛阳城最是有名的媒人,不如请她去说项。”   众人一路上闹闹哄哄的吃着酒水,玩闹般的携着带着醉意的刘广,一路径直来到了李媒婆家。   众人在醉意中与李媒婆一阵商谈,然后又是踉踉跄跄离去。   自从魏晋至隋唐时期,男女之事为风流韵事,乃是时代的浪潮。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这句诗词乃是其写照。   唯有到了宋朝、清朝之时,理学出世,男女之防开始严重,对于女子极度苛刻。   第二日   朱丹正在楼上整理账本,忽然只听门外传来一道声响:   “姑娘,门外来了个妇人,说是城南的李媒婆,有事求见姑娘。”   “李媒婆?”朱丹闻言一愣:“她找我有什么事情?”   当李媒婆登临禾云楼的时候,朱丹整个人都是懵逼的,一双眼睛眨呀眨的看着眼前的李媒婆,似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一个媒婆找自己做什么?   “老身见过姑娘。”李媒婆登楼,一双眼睛打量着朱丹,只见对方犹若是出水的莲花,‘慕彼之华服兮,闪灼文章’容颜确实天下少有。   待到李媒婆入座,双方客气了一番之后,李媒婆叙说来意,却听朱丹忍不住一声高呼:   “什么!你说什么?那刘呆子竟然敢来提亲?”   “朱小姐,那刘广公子仪表堂堂,乃是翩翩少年郎,胸有锦绣文章,是个良家……”媒婆忍不住劝了句。   “胡说八道!那七指怪,简直不知天高地厚,也想叫我嫁给他?”朱丹猛然打断了媒婆的话,声音里满是恼怒:“莫要说了,我百般好言相劝,这厮竟然全都当成耳旁风。若想我嫁给他,根本就不可能。”   说完话朱丹猛然站起身,大袖一甩:“送客!”   说完话朱丹已经转身走入后堂,留下李媒婆坐在大堂内不知所措。   见到朱丹如此,李媒婆心知此事绝无可能,于是回转书院,将消息传递给刘广。   刘广闻言黯然失色,如遭雷击,只是坐在堂中不语。   白马寺中   独孤雀静静的坐在佛像下,手中持着念珠,口中念诵着金刚经。   一阵脚步声响,只见独孤家一位老仆来到了背后,躬身一礼:“公子,有消息传来,朱丹拒绝了刘广的提亲。此事在白鹭书院已经传开了。”   独孤雀念经声停止,捻动念珠的动作也不由得顿住:“朱拂晓想要收敛天下寒门士子为己用,打的倒是好算盘。”   “你去找几个人挑唆一般,将消息传递出去。就说:朱丹曾言‘只要刘呆子斩了两根手指,便答应嫁给他。’”   “务必将此消息传遍天下寒门,传遍整个洛阳城。”独孤雀念诵了一声。   “公子计谋,怕是不成。”老仆道了句:“刘呆子又不傻,岂会为了一个女人而伤及体魄?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刘呆子此人乃是读书认死理之人,已经将书卷、愚钝读入了骨子里,只怕是不会斩了自家的两根拇指。”   “能成自然是好,不能成也可以说‘朱拂晓瞧不起寒门士子,要为朱丹寻觅一位权贵之家’。朱拂晓欲要拉拢寒门,却又瞧不起寒门弟子,到时候他的名声也算是完了。”独孤雀冷冷一笑:   “只要将风声传出去,到时候黄泥巴掉入裤裆里,他还能辩解吗?”   即便不是朱拂晓做的,朱拂晓也没有那个心思,到时候也会变成朱拂晓做的。   流言的威力比之猛虎更胜三分。   人都是愚昧、随大流的,谣言止于智者,根本就是虚妄之言罢了。   老仆闻言点点头,然后暗中将消息传了出去,不到三日,流言便已经传遍整个洛阳城。   白鹭书院   刘广卧病在床,双目无无光的躺在那里,整个人面色苍白毫无血色。   自从那日媒人离去之后,他便是这幅表情,整个人像是抽光了精气神一样,患了相思病。   “刘兄!刘兄!”门外传来一道呼喊:“好消息!好消息啊!”   话语落下,七八个士子自门外走来,围绕在了刘广的床头。   “刘兄,为了区区一个女人,何至于此?”门外之人看着床榻上虚弱得说不出话的刘广,忍不住摇头叹息。   “你们不懂!”刘广眼神涣散,勉强一笑。   “刘兄,街上流传了一个消息,说是那朱家小姐惧怕你的两根手指,你若将两根手指斩断,便可下嫁与你。”一位书生看着床头卧病不起的刘广,忍不住出声道了句。   “此言当真?”刘广闻言顿时面色一阵潮红,猛然翻身坐起:“她当真这般说的?只要斩断了两根手指,她就嫁给我?”   “是这般说的。”士子回了一句,然后连忙道:“刘兄,大丈夫何患无妻?”   然后又道:“身体发肤授之于父母,岂能为一个女人而坏了孝道?”   刘广闻言不语,只是挣扎着坐起身,依靠在床榻上,双目转动不知道思索什么。   众人好言相劝,开导了一阵之后,然后纷纷告辞离去。   现如今朱拂晓开了禾云楼,刘胜作为禾云楼的元老主事,在书院中代替朱拂晓打理一切事物。   刘广作为刘胜的弟弟,当然值得众位寒门士子巴结。   刘胜拿出自家被子里的右手,只见那五根手指外,有两根皱皱巴巴犹若是鸡爪般的拇指,不由得眼神里露出一抹悲痛。   然后踉跄着站起身,一路走到门外,寻了一把柴刀,猛然一闭眼睛就直接剁了下去。   一声惨叫,传遍书院。   待到众位士子闻讯赶来之时,刘广已经倒在了血泊中。   众位士子不由得为刘广真诚所感染,连忙抬着刘广去山下寻找大夫。   两日休养,刘广自昏迷中醒来,口中高呼:“小姐!小姐!”   “刘兄,你醒了。”身边有士子欢快的道了句。   “王兄,你怎么在这里?我这是在那啊?”刘广抬起头,打量着屋子内摆设,目光中露出一抹疑惑。   “刘兄,平日里看你是个温文尔雅的人,怎么对自己这般狠?就连身上的指头都下得去手。”同窗忍不住叹了一口。   刘广感受着右手剧痛,抬起手来看着那包好的手掌:“我那指头可真断了下来?”   “断了!当时血流一地,可惨了呢。可把咱们几个给下坏了,连忙一起将你送入山下”王姓的士子道了句。   “扶我起来,我要去见小姐。”刘广闻言眼睛一亮:“我要去见小姐。”   “刘兄,你的命都要没了,居然还想着美人,怕不是要疯了吧。”王姓书生忍不住吐槽。   却见那刘广在床上一阵挣扎,众人无奈只能上前将其扶起,然后请了轿子抬着对方赶往禾云楼。 第326章 连环计   禾云楼上   朱丹正在盘算账本,忽然只听得楼下一阵吵闹,然后贴身的丫头跑上来:“小姐,不好了!那刘广又来了,与一群士子在楼下吵着要见您呢。”   “这书呆子,又来作甚?”朱丹没好气的道:“不见!不见!”   “小姐,您还是下去看一眼吧,这回怕不太一样!”小丫头闻言吞吞吐吐。   “不一样?有什么不一样的?”朱丹没好气的道了句。   小丫头是朱拂晓自外面街头捡回来的乞丐,专门给朱丹作伴,也算是有个说话的同龄人。   然后朱拂晓见这丫头机灵,便取了一个搞怪的名字‘小机灵。’   二人走出门,只见一楼大堂沸腾,众人汇聚在一起,将刘广团团围住。   在门外,看热闹的百姓不知何时簇在一起,里三层外三层围个水泄不通。   “书斋静地,岂可如此喧哗。”朱丹冷冷一声呵斥,传遍整个大堂。   此言落下,有人高呼:小姐到了。   众人几个呼吸间便安静下来,齐刷刷的让开道路,将刘呆子推到了朱丹的身前。   看着坐在担架上的刘呆子,朱丹面色不虞:“你这厮毫不知礼,我上次已经与你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你怎么又来了?还闹出这般大动静?难道嫌我丢人丢的还不够吗?”   “小姐,且看小生一片心意。”只见刘呆子伸出被白布包裹的手掌。   朱丹愕然:“看什么?”   “小姐嫌弃在下手掌丑陋,在下斩了两根手指,以表明真心实意。”刘呆子一双眼睛痴迷的看着朱丹,目光里满是激动,抱得美人归似乎就在眼前。   一边说着,拿出托盘,托盘上放着两根鸡爪般的断指。   “疯子!简直是疯子!”见到那两根断指,朱丹不由得面色一白,然后猛然一甩衣袖,转身向着楼上走去。   看着朱丹要走,刘广惊得欲要站起身,可是身躯不稳扑倒在地,对着朱丹的背影喊了一声:“小姐,你之前曾经有言,说我断掉两指,你便嫁给我。如今我已经断了两指,你莫非欲要违约不成?”   “休得胡言乱语坏我名声,我何时说过这般话?”朱丹脚步顿住,眼睛里露出一抹冷光:“你若再敢胡说八道,可休怪我不客气。”   说完话大袖一甩,转身离去。   朱丹一走,堂中顿时一片哗然,地上的刘呆子忍不住口喷鲜血,整个人直接晕眩了过去。   朱丹回到楼上,听着楼下乱糟糟的吵成一团,气的面色苍白,砸碎了身前的数个瓷瓶:   “这刘呆子,害得我在人前丢尽脸面,成为了洛阳城笑柄,简直是好生的可恶!”   “小姐莫要生气,左右不过是区区一个小书生罢了,不值得小姐生气。等到风波过去,有的是机会炮制他。”小机灵连忙上前劝慰。   只是事情的发展,有些出乎了朱丹的预料,此事不但没有平息下去,反而愈演愈烈,朱丹背信弃义,瞧不起寒门出身,毁坏婚约之事,传遍了整个洛阳城,并且以迅雷不及遮耳之势,向着四面八方周边的城池穿了过去。   同盟会的名声,在一夜间被人毁坏。   这世上虽然有聪明人,但聪明人终究是少数。   尤其寒门士子出身低微,‘朱丹瞧不起寒门士子撕毁婚约’之事,顿时挑动了众位寒门士子那根敏感神经,那卑微的心态。   然后就炸了!   天下寒门士子都炸了!   某个酒肆内,只见众位寒门士子汇聚在一处,不断高声抨击着朱拂晓:“那朱拂晓自诩天下寒门头领,但却不过是为了自己造势罢了,他的妹妹竟然如此戏耍我等寒门士子,简直是将我等当成了玩偶!”   “不错,我等虽然承了那禾云楼的恩惠,但却决不能给人这般折辱!”有人迎合了一句。   “打倒朱拂晓,抵制禾云楼!”   “不错,日后我就算是穷死、饿死,也绝不会踏入禾云楼半步。”   “不错,大家认清朱家兄妹的伪善面孔,日后咱们寒门士子与禾云楼势不两立!”   “朱拂晓这狗贼如此做派,与那门阀世家有何区别?”   风声愈演愈烈,整个禾云楼都充满了风波,平日里熙熙攘攘的禾云楼,如今门可罗雀。   就算是白鹭书院中的士子,为了避免被人骂死,也绝不敢进入禾云楼的。   禾云楼上   朱丹面色苍白卧病在床,双目无神的坐在那里:“闯大祸了!闯大祸了!哥哥的心血,被我付之东流,我如何去面对哥哥?”   说实话,到如今朱丹也不知发生了什么。   在外任职的刘胜,听闻风声之后二话不说,直接挂印而去,连夜向着洛阳城赶来。   只是终究是也有来不及了。   白马寺内   独孤雀身前摆放着棋盘,在对面王哲面色恭敬的端坐。   “这次你做的不错。可以趁机将白鹭书院部分士子拉入勋贵阵营,叫他们交了投名状。”独孤雀捻起一颗棋子:   “事成之后,金陵知府的位置,便是你的。”   王哲闻言顿时眼睛都红了:“能为公子效命,在下万死不辞。”   独孤雀面无表情:“只是做的还不够。若是刘广能永远的闭嘴,那朱拂晓才叫永无翻身余地。否则凭借朱拂晓的本事,若是当真狠心平息风波,将朱丹嫁给那刘呆子,咱们可是白白算计一场。”   “弄死刘广?”王哲呆住了,现在白鹭书院是风声鹤唳,之前死了十几口人命,现在在搞事情,应天府衙门绝不会轻易把手。一旦查出来,他必死无疑。   “很难吗?”独孤雀低垂眼眉:“那可是一地知府的位置,岂是那么容易坐上去的?”   “不难!”王哲咽了一口口水。   “刘胜要回来了,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独孤雀幽幽一叹。   “小人遵命。”   王哲远去,独孤雀坐在寺庙内,看着天边云彩许久不语。   “刘广死后,将王哲处理掉,不要留下任何线索。”独孤雀闭上眼睛。   “是!”草丛内传来一道响动,然后一道黑影消失在了群山之间。   “独孤家七十二口人命啊!我的侄子还那么小,善哉襁褓知道,他什么也不知道。”独孤雀深吸一口气:   “杀不了你,但却可以毁了你的基业。”   王哲一路回转书舍,只见刘广卧病在床,整个人已经陷入了昏迷状态。   此时书舍内众人已经去前院上课,只有两个书童在熬药,照顾卧病在床的王哲。   看着那熬药的书童,王哲眉头皱起,躲在走廊拐角处不语。   半响过后,书童打了一盆热水进屋,留下那沸腾的中药依旧在外面翻滚。   王哲见机得快,一步上前掀开盖子,将一颗黑色的药丸扔了进去:“七十二种地煞奇毒之一逍遥丸。能死在逍遥丸下,也不算是辱没了兄弟你的身份。”   将盖子飞速改好之后,王哲转身远去,连忙向着学堂走去。   只是尚未靠近学堂,走在桥上之时,迎面走来一位低垂着头颅的士子。   士子低着脑袋,身材瘦小,看不清面孔。   白鹭书院数百士子,有新面孔大家倒也觉得很正常。   王哲心中有鬼,不曾防备,一路上慌慌张张的走着,眼见双方擦肩而过,下一刻王哲忽然身躯一滑,整个人直接跌落在湖水中。   男子轻轻一笑,面无表情的随之跳入河水中,然后将王哲的脑袋按了下去。   然后一日之间,两条命案,白鹭书院再次震动。   王哲死了!   刘光死了。   无数士子面带愤怒之色,但是却无能为力。   应天府衙门的阴种带领差役来到书院内,看着毒死的刘广,一双眼睛露出凝重之色:“七十二种奇毒之一逍遥丸。此药怕不是价值千金,这书生什么来历?”   应天府差役上前道:“这段时间京城里不是流传一个刘呆子吗?便是此人。”   “是他?”阴种看着床上的刘呆子,不由得一愣:“朱拂晓何在?”   “在云轩阁闭关,咱们的人一直都在云轩阁盯着,朱拂晓并未出云轩阁。”差役道了句。   阴种头皮发麻,他已经意识到了,这又是一个大漩涡。   “速去通秉太子府。”阴种吩咐了一句。   正说着话,院长面色阴沉的自门外走来,看着被毒死的刘广,目光出奇的愤怒。   “牛夫子,这件事怕是牵扯甚大,毕竟这可是七十二种奇毒之一。刘广不值这个价!”阴种连忙上前道了句。   “他是不值这个价,但他死了后,却值这个价了。”牛夫子眼神里满是冰冷:“刘胜乃是朱拂晓的左膀右臂,刘广是刘胜的亲弟弟。若朱拂晓与刘胜因此反目成仇,寒门士子将会又一次变成一盘散沙。”   阴种不敢接话,勋贵与寒门、天子的博弈,他可不想牵扯其中。   “此事必定要查个水落石出。”牛夫子看向阴种:“能瞒过禁军溺死王哲的,可不是一般高手。”   “院子何不上书一份,请出大理寺调查?”阴种有些头皮发麻,他想要退掉这差事。 第327章 冲天怒火   牛夫子闻言只是淡淡的看了阴种一眼,暗地里骂了一声:小狐狸。   “老夫只看结果。”说完话院长转身离去,留下阴种站在院子里唉声叹气:   “究竟那个混账做的,简直死无对证。”   确实是死无对证!   白鹭书院死了两个书生,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砸在洛阳城中,不见丝毫波澜,但是对于天下间的寒门士子来说,却是一阵滔天巨浪。   也不知道从何处传来消息,说是朱拂晓为了杀人灭口,将刘广给毒死了。   当面色悲愤的刘胜来到白鹭书院时,看到那躺在床上,面带诡异笑容的刘广,不由得悲呼出声,整个人匍匐在刘广身上嚎啕大哭。   尤其是看到刘广那斩断的手指,更是瞳孔一阵急剧收缩。   “是谁?是谁害死了我弟弟?”刘胜声音凄厉,犹若是黑夜中对月咆哮的孤狼。   “有人说是朱拂晓。”旁边有寒门士子道了句。   “住口!休要胡说八道。”刘胜闻言训斥了一声:“朱公子何等身份,岂会对我弟弟动手?”   朱拂晓对刘广动手?   刘胜第一个不相信。   转身看向立在一边的阴种:“阴大人,此事还需给我个交代。”   “令弟死于逍遥丸,此毒位列七十二毒之一。中者醉生梦死,在梦中会实现自己的所有愿望。”阴种道了句:“刘大人莫要着急,我等要将令弟的尸体带回去,好生查验一番。日后定会给大人一个交代。”   刘胜眼圈红润,只是不断掉泪,许久后看着躺在床头的刘广,起身走出门外,看到了王哲的尸体,脚步不由得顿住:“他怎么死了?”   刘胜如今隐约中为白鹭书院众位寒门士子的头领,此时有众位寒门士子跟随,听闻刘胜问话,一人连忙作答:“过桥时不慎坠入水中溺死。”   刘胜闻言不语,许久后才道:“怎么会如此巧合?”   “将事情的经过与我叙说一遍,不可有半分遗漏。”刘胜对着众位士子道了句。   “那日我等与刘广兄弟去了禾云楼,刘兄无意间撞见禾云楼大小姐朱丹。然后刘兄就对大小姐起了相思之情,整日里魂不守舍。那王哲等人趁机撺掇刘兄,说是大小姐对刘兄有意,刘兄便亲自前去搭讪……”   众位士子你一言我一语,逐渐将事情经过叙说个清楚明白,不多时就已经将所有的经过都叙说清楚。   “当初是那个蛊惑我兄弟去追大小姐的?”刘胜面露阴冷之色。   “是平日跟着王哲玩得好的几个人!自从王哲出事之后,这几个人也不见了踪迹。”有士子道了句。   刘胜闻言不语,只是握紧拳头站在庭院内,眼中满是泪水。   “此事全怪那朱丹,咱们必须要向禾云楼、朱丹讨个公道。”有士子低声道了句。   “住口,休要胡言乱语。此事我自有主张,尔等好生在院中读书,不可去外界招惹是非,我要亲自前往禾云楼走一遭。”刘胜猛然一甩衣袖,向白鹭书院外走了去。   禾云楼上   朱丹越加瘦弱,整个人面色黯然的躺在床榻上,小机灵急的抓耳挠腮,但是却没有任何办法:   “小姐,此事绝不怪你,都是那群混账的错。此事关咱们什么事?那些混账不断在暗中挑拨,谁能想到那刘呆子竟然如此痴傻?”   “小姐,这一碗燕窝,您快点喝了吧。要是您再继续瘦下去,公子回来之后,我如何交代?”   “小姐,您就可怜可怜小的吧,将这燕窝喝了。”   “禾云楼是我哥哥的心血,我一时不查,遭人算计,现在整个天下的所有寒门都敌视我禾云楼,敌视我哥哥。禾云楼寄托着哥哥的心血,我坏了哥哥大计,日后有何颜面去见哥哥?”朱丹声音沙哑,已经哭不出眼泪:   “况且,刘广因我而死,此事还需给刘胜一个交代,给天下寒士一个交代。”   有些话不是朱丹说的,但那已经不重要了,不管是不是朱丹说的,所有人都会将黑锅扣在朱丹身上,所有的一切都要压在朱丹的身上。   流言猛于虎,不管某些话是不是朱丹说的,但只要有心人扣在朱丹身上,那就是朱丹说的。   天下那么大,大隋人口三千万,朱丹总不能去走遍人族每一洲去询问。   “姑娘,刘胜在楼下求见。”门外传来小二的声音。   “他还敢来!”小机灵闻言顿时怒斥道:“这厮弟弟将我们姑娘置于万劫不复之地,坏了我们姑娘名声不说,更是坏了公子大事,着实可恨的很。”   “给我将这穷酸赶出去。”小机灵犹若是愤怒的小豹子,对着门外咆哮了句。   “机灵,叫他进来吧。”床上朱丹闻言握住了小机灵的手。   “姑娘,你见他作甚……”小机灵无奈。   “莫要吵了,叫他进来。”朱丹无奈的道:“事情总归是要面对,总归是要解决。”   朱丹跟在朱拂晓身边,学会了朱拂晓为人处世的风格。   不管遇见什么事,都会迎难而上。   小二退下,不多时只见一道人影走来,刘胜来到朱丹的床前,看着短短半个月便骨瘦如柴的朱丹,双膝一软猛然跪倒在地:   “见过姑娘。此事错在刘广,我那兄弟是个死心眼,给姑娘与公子添了无数麻烦。现如今我那弟弟死了,我这个做哥哥的却要承担弟弟的罪过,任凭姑娘打骂,只求姑娘留我一命,叫我有机会找到仇人!”刘胜跪倒在地朱丹床前。   刘胜是个聪明人,他了解了前因后果之后,当然不会去迁怒朱丹,将所有责任都推到朱丹身上。   “刘胜大哥莫要多礼,快快起来吧。”朱丹在床上虚弱的道了句:“小机灵,快点将刘胜大哥扶起来。”   小机灵满脸不愿的上前将刘胜搀扶起来。   “你应该知道,我那哥哥是什么性子,可是半点亏也不肯吃的主。”床上的朱丹苦笑:“你与其想着和我解释,倒不如想办法和我那兄长解释清楚。”   刘胜无奈一叹,这种事情能解释得清楚吗?   朱拂晓性子如何,整个洛阳城权贵就没有不知道的。   “此事我必定用尽一切办法,平息了所有负面影响,为姑娘沉冤昭雪。”刘胜苦笑着道:   “只求姑娘保重玉体,千万莫要因此落下沉珂冗疾。”   朱丹摆了摆手:“现如今洛阳城都在说,是我哥哥欲要杀人灭口,刘兄还是想办法挽回我哥哥在寒门弟子中的形象吧。”   刘胜苦笑,他一张嘴,如何说得过豪门世家千张嘴?万张嘴?   “不知朱兄在何处,在下欲要亲自赔罪,还望姑娘允许。”刘胜恭敬的道。   朱丹摇了摇头:“我哥哥正在闭关修炼,此次闭关非同小可,他谁都不会见。若是我哥哥能在此时站出来,岂容这群混账泼脏水?那个敢触怒我哥哥的眉头?”   刘胜闻言苦笑,嘴角多了一抹苦涩:“既然如此,那在下退下便是了。”   说完话刘胜走出屋子:“我一定四处邀请洛阳城的寒门士子,为朱兄证明,为姑娘洗清身上的冤屈。”   刘胜面色难看的走出朱丹屋子,他心中的憋屈谁又知道?   同盟会不单单是朱拂晓的产业,更是他刘胜的心血。   刘胜是同盟会的副盟主,若日后同盟会不断壮大,棋子遍布天下,朝堂内外,到时候他刘胜凭此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就算当朝宰相也做得。   可现在被那些混账一搅合,所有心血付诸东流,王图霸业转瞬成空。   “可是刘胜公子?”刘胜刚刚出了禾云楼,正在想着如何挽回颓势,只见一个宫中的官差走上前来。   “正是在下。”刘胜面带疑惑的看着眼前宫中官差:“不知阁下是?”   “咱们乃太子府的内侍,太子传你觐见,随咱们走一遭吧。”太监看着刘胜,目光有些不善。   同盟会不单单是朱拂晓的产业,更有太子杨昭在背后暗中站台,关乎着杨家大业发展。   可现在忽然间就凉了!   刘胜闻言心头一惊,眉心苦涩又增加几分,随着内侍走向太子府。   他身为同盟会的副盟主,当然见过太子杨昭,毕竟同盟会的许多事情,都需要太子府出面打招呼。   刘胜一路上浑浑噩噩的来到了太子府,见到端坐在上首,抱着火炉的杨昭,身躯一软直接跪倒在地:“罪臣刘胜,拜见殿下。”   “刘胜,你可是办得好差事。”太子杨昭面色阴沉,心中有滔天怒火。   “此事是舍弟的错,所有罪责下属俱都一力承担,还请太子降罪。”刘胜跪伏在地。   “承担?你承担的起吗?你可知道同盟会意味着什么?”杨昭猛然站起身,纵使以他温厚的脾气,此时也不由得踹碎了身前案几。   刘胜闻言额头触地,动也不敢动,任凭杨昭发泄。   “孤王要一个结果!孤王只要结果!”许久后杨昭方才道了句。   “臣一定为殿下拼死效力!”刘胜猛然磕头,血液顺着额头流了下来。 第328章 魔导师   洛阳城外   云轩阁中   朱拂晓看着身前案几上的两只玉匣,眼神里露出一抹沉思之色,对于外界纷纷扰扰不曾理会分毫。   手指打开其中的一只玉盒,只见一团纯色的水流,映入了眼帘之中。   玉盒内是一团水,散发着莫名气机的水流。   可以称之为先天神水,亦或者称之为:纯水。   乃是凝聚成一团的水元素汇聚而成,这是凝固的水元素,若在天与日月星三光融合,便是三光神水。   与幽冥死气融合,便可化作弱水、忘情之水。   若与九幽大地之气融合,可为黄泉之水。   看着那一盒纯水,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精光,慢慢伸出手去触及身前的纯水,然后周身魔力汇聚,一道奇特法咒在体内流淌而出。   伴随着朱拂晓念诵咒语,只见那纯水上一道道雾气犹若龙卷般升起,向着朱拂晓的口鼻中灌注了来,被朱拂晓吸入口鼻中。   然后与魔力混合,进入了朱拂晓的下丹田。   只见下丹田中圣杯神光流淌,一道道魔咒化作了固态模型,演变成了术法符文,向着那水流迎了上去,与朱拂晓吸纳入的纯水融为一体。   一道水流雾气,融合一枚水系的术法模型,融合一枚术法的本命符文。   只见那玉盒中水汽连绵不绝,朱拂晓足足吞噬了三个月,待到最后一口水气吞入腹中,朱拂晓的丹田内出现了一颗晶莹剔透的水晶。   模型固化,烙印于神物之上,与神物融合生生不息。   只见那模型与朱拂晓手中的水晶有几分相似,但却并不相同,朱拂晓的水晶球是透明之物,没有丝毫光泽。而朱拂晓丹田中的神物却不然,其内闪烁五色神光,似乎有万丈波涛,一个水之世界蕴含其中。   浩浩荡荡无穷无尽的海浪包裹其中,细一看那海浪乃是由无数的魔法符文组成,万千魔法符文在其中不断组合,化作了一道道新的术法模型。   “水魔导,成了!”朱拂晓心头念动,只见那水魔导自下丹田升入中丹田,独居于中丹田之内。   “有点意思。”朱拂晓看着中丹田的水魔导,略作沉吟后才道:“今日之后,你便唤作:水之心。”   成为魔导师之后,朱拂晓忽然觉得天地乾坤已经不在相同,整个天地在其眼中发生了一股奇妙的变化,那天地间的一切物质,此时化作了道不尽的能量。   天地万物,日月山川江河,俱都是能量形态。   不过是十分稳定,近乎于不可撼动的能量形态。   “这就是水魔导吗?”朱拂晓看向窗外飘荡的雪花,心头念动水系魔咒自周身波动而出,弹指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天空中白云飞速散去,转眼间小筑方圆十里阳光明媚。   “瞬发魔法。”朱拂晓点了点头:“还触及到了魔法本质,触及到了天地本质,可以撬动天地间的法则,借用天地间的力量。我本来主修死亡魔法,可不曾想水系魔法竟然先一步跨越魔导境界。”   “这方天地随着我的修为提高,必然会加快进化。而我的存在,以及水魔导的力量,必定会打破天地法则对我的制约。”朱拂晓若有所思:   “魔导师虽然厉害,但却也无法摧毁星球,无法对抗整个星球的磁场。”   朱拂晓看向案几前的息壤,那息壤虽然只有拳头大小,但怕不是有十万斤之重。   “土系魔法对我来说可以更好的与这方世界磁场相处,可以巧妙削减这方世界磁场对我的制约。”朱拂晓回到案几前,开始念诵土系魔咒,不断汲取息壤的精华。   与之前修炼水系魔导一样,一缕息壤精气,固化一个土系魔法的模型。   然后万千土系魔法的模型,就像是无数个零件一般,构建成了土系魔导器。   禾云楼内   太子杨昭站在床前,看着昏迷不醒,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的朱丹,整个人脸上充满了焦躁之色。   在朱丹床前,太医小心翼翼的把着脉搏。   良久后,才见杨昭不耐烦道:“李太医,如何了?”   “朱丹小姐现在情况不妙,只能以汤水喂养,错非其体内有一股生机吊着,只怕……说句大不敬的话:殿下还是早早为此人准备后事吧。”太医摇了摇头。   “混账!朱丹小姐没有任何病疾,怎么会沦落到失去性命的地步?你这老儿莫非是在诓我?”太子杨昭看着老太医:“你应该知道,朱丹意味着什么!她要是死了,会有什么后果。”   老太医闻言愁眉苦脸:“殿下,药医不死病,老臣实在是无力回天。殿下请恕老臣无能为力。”   心病还须心药医,解铃还须系铃人。   朱丹是心病,老太医纵使号称太医院第一高手,可那又如何?   他解不开朱丹的心病。   杨昭急得在屋子内来回走动,目光里满是阴沉:“可否提前将朱翰林叫回来?”   他这话是对着小机灵说的。   小机灵闻言连连摇头:“公子,我家小姐昏迷前严令吩咐,决不可扰了公子清修。”   杨昭叹了一口:“派人将我府中千年老参取来。我记得国库中还有几件续命回天之物,也一并取来吧。”   “不可!国库中的续命之物,乃是给宫中贵人准备的……”老太医欲要劝阻,却被杨昭回收打断:“莫要劝了,本宫比你更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说到这里,看向李太医:“只是还要劳烦李太医日夜守护在此地。”   “此乃臣之本分”李太医叹了一口气。   心中却在思量,这朱丹却是通天的大富贵,就连宫中娘娘,也享受不得朱丹这般待遇。   “尽量拖着,收集天下续命之物,只要能拖到朱拂晓出关,凭他起死回生的手段,此事就算是稳了。”杨昭吩咐一句。   正说着,忽然只见门外传来内侍声音:“殿下,刘胜有十万火急之事求见。”   “宣他进来。”杨昭道了句。   某一处荒山老林内   一座新磊彻的坟墓前   刘胜手中持着铁耙,静静的站在墓碑前。   黑色的墓碑上书‘刘广之墓’四个大字。   看着刘广的坟墓,刘胜轻轻叹了一口气:“我的傻弟弟,你怎么就那么傻啊!是为兄没有照顾好你,竟然使得你遭人暗算,坏了性命。”   “我刘家传承于先秦时期陈家血脉,当年先祖陈胜与吴广得了太古应龙龙角,体内诞生出蛟龙血脉,可惜在化形之际却被那刘邦小儿撞到,斩了我陈家龙脉。”   “后来起义失败,隐姓埋名,化作‘陈’姓!”   刘胜叹息道:“你是个有大运道的人,无意间在辽水洗澡,竟然沾染了稀释不知多少倍的蛟龙血,然后体内血脉竟然觉醒。本来我刘家血脉在你身上觉醒乃是大喜之事,你那多出的两根手指乃是龙爪,可谁知竟然遭奸人暗算惨遭劫数。”   “你虽然看起来已经十七八岁,但却是少年人的心性,不过是十二三岁的心智罢了。龙族寿命悠久,你虽然诞生的是稀薄血脉,但却也成长速度与心智不相等。”   “现如今朱家小姐病危,你既然已经死了,倒不如成全了朱家小姐。日后朱家小姐挺过这遭为难,朱公子重新夺得天下大势,为兄也能为你复仇。”说完话只见刘胜拿起铁耙,将刘广坟墓刨开,露出了殷红色棺木。   推开棺木,历经数月,刘广尸身依旧不曾腐烂。   刘胜看着刘广胸前摆放的两根手指,然后将那两根手指拿起,又拿出刀子将刘胜的眼睛剜了下去,然后将棺木闭合,跪倒在棺木前失声痛哭:“为兄无能,不能为你复仇,只能寄托与朱公子出关,替你报此深仇大恨。九泉之下,你若有知,莫要怪我。”   说完话一把一把的整理好坟墓,然后踉踉跄跄的远去。   禾云楼前   面色憔悴的刘广走入屋子内,对着杨昭直接拜倒:“殿下,臣有办法吊住朱小姐的性命。”   时光匆匆,弹指间便是春夏秋冬。   朱拂晓在小楼内不吃不喝闭关六个月,才将那息壤吸收干净,只见息壤在朱拂晓的下丹田中精气重组,无数符文不断碰撞组合,在浩荡不绝的圣杯魔力灌注之下,朱拂晓的修为已经修行至了不可思议之境。   那息壤化作了一颗土黄色的珠子,也是自下丹田进入中丹田,然后闪烁着土黄色光辉,在珠子内似乎有一方无垦大陆,在不断的飞快衍生。   此时土魔导与水魔导安静的悬浮在中丹田,二人互不干涉,不断的汲取着圣杯中的魔力。   伴随着铺天盖地浩浩荡荡的魔力灌溉,只见那水魔导与土魔导内本源之力飞速衍生,那水之世界与土之世界正在飞速的壮大。   二人在中丹田内泾渭分明毫不影响,你忙你的我忙我的,都在不断壮大着只见。   练成水魔导与土魔导还不足,朱拂晓还要在小楼内参悟魔导器的用处,琢磨魔导师的诸般玄妙。   足足过了八个月,当秋天又一次到来之际,朱拂晓终于走出了自家的小筑。 第329章 刘胜的秘密   “原来到了魔导师的境界,就已经可以辟谷,吞噬天地间的元素而生。”朱拂晓气质越加非凡,整个人站在那里,似乎凌驾于天地之上,似乎周天的云霞,天地间的磁场都在恭贺、臣服。   “魔导师已经可以掌握禁咒,拥有了改天换日搬山填海的本事。”朱拂晓眯起眼睛,抬起头看向远方天空:“闭关了这么长时间,也不知小妹如何了。”   话语落下,朱拂晓缓步走出楼阁,周身的生命磁场逐渐收缩,满天异象也开始内敛。   等到朱拂晓走下楼阁脚踏大地之时,整个人的精气神极尽收敛,周身半分气机也没有泄露,似乎与寻常凡夫俗子一般无二。   若说袁守城是天人合一,那么朱拂晓是内求,修得是无漏金身,不与大千世界交感,将体内的魔法元素锁死于体内,免得体内魔法元素流入大世界中。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就像朱拂晓现在这般模样,他体内有无穷的魔法元素,对于大千世界来说就是那高高在上的水流,若朱拂晓不锁死体内精气神,锁死体内的毛孔,压制住体内的元气,身躯内的魔法元素必然会流向大千世界。   到那时对于大千世界的众生来说,是好是坏还难说的很。   朱拂晓才出了楼阁,便见庭院的树荫下坐着一道人影,此时低垂脑袋,散发着一股颓然的气势。   此时听闻脚步声,那人连忙抬起头,向着脚步声传来的方向望去,眼神里露出一抹狂喜之色,连忙站起身:   “朱公子,您可出来了。”   看到朱拂晓自楼阁内走出,来人连滚带爬的来到朱拂晓身前:“您快去禾云楼看看朱小姐吧,朱小姐怕是快要不行了。”   眼前之人朱拂晓认识,是禾云楼的一个小伙计。   “什么?你说什么?”朱拂晓闻言猛然一惊,似乎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你说什么?”   “公子,您去了禾云楼就知道了。您莫要耽搁了,还是快点去禾云楼吧,再迟一些怕来不及了。”小二来不及解释,只是催促朱拂晓去禾云楼。   朱拂晓面色凝重的看了小二一眼,然后二话不说身形一转,整个人人影在空中变淡,已经不见了踪迹。   洛阳城   朱拂晓一只脚跨入洛阳城,所过之处脚下大地犹若是倒退、缩小一般,一步迈出便是道路尽头,身形一个闪烁又消失不见了踪迹。   不过百步的时间,朱拂晓已经到了禾云楼外。   感受着楼上朱丹衰弱的生命气机,朱拂晓心头悚然一惊,周身空间一阵扭曲,直接出现在了二楼,然后推门走入了朱丹的屋子内。   房间内,参汤的香气不断缭绕,各种乱七八糟养神的香火不断燃烧。   “什么人?不是说过,没有命令,任何人不得惊扰吗?”小机灵充满了怒火的声音自房间内传出,然后便猛然窜了出来,正要破口大骂,待看到了朱拂晓,脸上怒火凝固,猛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公子,您可回来了。”   “莫要多说。”朱拂晓抬起手,止住了小机灵的话语,然后向朱丹的床头望去。   此时朱丹已经瘦得皮包骨头,错非体内龙珠吊着最后生机,只怕早就撒手人寰了。   多亏了朱拂晓当初将龙珠炼入朱丹神魂内,定住了朱丹的三魂七魄,才使得朱丹留有最后生机。   那刘广的手指内蕴含着上古应龙的一丝丝血脉,更是滋养龙珠灵性,与朱丹神魂融合的更加紧密,才使得朱丹活了下来。   朱拂晓伸出手掌,手中蓝色光华流转而出,向着昏厥中的朱丹笼罩而下。   他现在是魔导师,不单单可以将朱丹伤势复原,更能将朱丹体内的白血病彻底治好。   魔法咒语:天降甘露。   此咒语可生死人肉白骨,治疗朱丹的伤势不难。   甘露化作雾气,贯穿朱丹全身,只见朱丹身上的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复原,体内损耗的精气神也在飞速恢复。   半响过后,朱拂晓收回手,看着床上晕厥过去的朱丹:“一刻钟后,便可醒来。”   然后面色阴沉的转身看向小机灵:“发生了什么?”   小机灵闻言不敢耽搁,口齿麻利的将所有事情经过叙说了一遍。   “原来还有这般因由?”朱拂晓眉头蹙起,目光中露出一抹难看:“这般出手风格,可不是寻常人。”   他心中此时已经十分震怒,眸子里怒火在涛涛流转:“刘胜何在?”   “刘胜正在讲学。”小机灵看着朱拂晓:“刘胜现在辞官,亲自前往各地讲学,不断为公子洗刷罪名。只是效果并不好,众位书生对于刘胜的话将信将疑,甚至于有人说刘胜是受到公子胁迫,受到太子府威压,所以不得不说违心话。”   说到这里,小心翼翼的看着朱拂晓:“如此一来,刘胜公子讲学的效果微乎其微不说,反倒是叫大家对公子更加厌恶,就连太子府也是恨上了。”   朱拂晓听着小机灵的叙说,整个人面无表情的站在楼阁处,看着不远处书店内仅剩的十几个士子,眼睛里露出一抹冰冷,似乎有滔天浪潮在咆哮。   与往日里车水龙马比起来,如今的书斋可谓是门可罗雀,众位寒门士子纷纷与朱拂晓划分界限。   “一群贫贱之人,卑贱之辈,不过是蝼蚁一般的寒门士子罢了,也敢如此待我?吃我的用我的,还翻过身来骂我,实在是可恨!”朱拂晓恨得咬牙切齿:   “亏他们读圣书明心智,却是将书都读到狗身上了。”朱拂晓猛然一拍栏杆,却是觉得手指一阵生疼:   “将刘胜叫回来……罢了,我亲自去见他。”   说完话转身看向床上的朱丹:“等她醒来之后,告诉她我回来了,叫他安心便是。这书斋,大不了咱们不要了就是。”   说完话朱拂晓脚步迈出,缩地成寸一般,整个人已经消失不见了踪迹。   朱拂晓心头运转命运泥板,轻而易举的便推演出了刘胜天机,已经找寻到了刘胜的下落。   江都   某一座山上,高山流水,曲高和寡,数百士子齐聚一堂。   纵使是洛阳城出了那般大的事情,却也依旧不影响刘胜在寒门士林中的地位。   此时众位士子汇聚于一堂,只听刘胜在堂中讲学,众位士子在下方安静倾听。   半响过后,才见刘胜讲学完毕,一双眼睛看向下方众位学子,然后又等众位士子上前请教。   足足过了两个时辰,眼见日上中天,众位士子拿着吃食在群山间铺开,供刘胜享用。   众位士子吃着午饭,下方一个三十多岁的士子,忽然抬起头看向刘胜:“刘先生,在下有句话,不知当不当问?”   刘胜动作一顿,看向那士子,面无表情道:“你想要问什么?”   这士子乃是刘胜的托,他当然知道对方想要问什么。   “据说令弟在洛阳城中被朱拂晓暗杀,不知可否是真的?”中年士子问了一句。   此言一出,山林间一静,众人俱都是齐刷刷的看向刘胜。   “此乃一派胡言,会长是何等身份,想要碾死我等,不费吹灰之力,怎么会惹出这般波动?”刘胜面色阴沉道:   “是我那弟弟愚蠢,被人给暗算,嫁祸于会长的身上。各大世家不断趁机往会长的身上泼脏水,不断混淆视听。”刘胜一双眼看向众位士子:“尔等切莫听了世家挑拨之言。公子为我寒门士子开辟一条通天之路,为我寒门士子提供住宿、衣食,功德无量,乃是我寒门士子的救星。”   “先生,学生怎么听人说,是先生受到太子府压迫,为了保住前程,选择忍气吞声,不得不为朱拂晓洗白?”有一个看起来面色白皙的青年男子走出来,站在刘胜面前大放厥词:   “先生已经投靠太子府,口中说的话究竟有几分真几分假,倒是难说的很。”   此言一出,场中顿时一片哗然,众人在下方议论纷纷,窃窃私语不断。   刘胜顿时面色难看下来:“胡说八道!看你一身皮肉,便是养尊处优之辈,不知是那来的世家子,竟然伪装成寒门士子来此捣乱?来人,还不速速给我将这混账赶下山去。”   “刘先生,你理屈词穷,说不过我,辩解不出,莫非是想要以武力堵住这天下悠悠之口不成?”那士子面色从容,此言落下反倒是令刘胜投鼠忌器。   但是你叫刘胜解释,他又能怎么办?   怎么解释?   如何解释?   根本就解释不通的玩意。   (就像网上某些权威机构给出解释之后,网友大肆质疑,大家想想这种情况。)   人们不愿意相信自己看到的,只愿意去看自己想要看到的。   能怎么办?   又能如何?   他就算解释再多,却只有一张嘴,如何说得过天下世家千千万万张嘴?   总之朱拂晓的名声,在寒门中却是两极分化。   一部分力挺朱拂晓,还有一部分阴谋论者,彻底将朱拂晓打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现在天下寒门形成了两种极端。 第330章 施展禁咒   没有人知道朱拂晓是何时来的,他静静的看着刘胜与那一个个混进来的勋贵旁系子弟与刘胜吵得不可开胶。   刘胜面红耳赤,可是面对着那一个个走出来做寒门打扮的世家子弟,只觉得自己被整个寒门孤立,被所有人敌视。   不单单有做寒门打扮的世家旁系,还有被世家收买的寒门弟子,此时也站出来攻讦刘胜。   下方真正的寒门弟子此时看着双方吵成一团,本来心中是有几分相信的,可是看着面红耳赤的刘胜,心中的信念也开始在不断动摇。   直至夕阳西下,众位勋贵的旁系子弟得意洋洋的领着众位寒门弟子离去,整个夕阳下的刘胜忽然苍老了几十岁,静静的坐在那里犹若是一尊尊蜡像。   朱拂晓叹了一口气,迈步自山间走出:“你又何必与他们争执?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这世上只有利弊,没有对错。”   “朱兄!”刘胜看着朱拂晓,不由得身躯颤抖,老泪纵横,身躯一软跪伏在地:“真的是你吗?”   不等刘胜跪下,朱拂晓一步迈出,已经来到了刘胜的身前:“不可。”   “是我辜负了你的期待,搞砸了同盟会,教你的名声彻底坏了。”刘胜一双红肿的眼睛死死盯着朱拂晓:   “在下愿意接受一切惩罚。”   “你已经尽力了。”朱拂晓拍了拍刘胜肩膀:“况且,你以为我真的会在乎区区一个同盟会?”   自从修成魔导师之后,他忽然觉得一切都风轻云淡,世间万物皆在其眼前如过往云烟,不值一提。   朱拂晓眯起眼睛,抬起头看向远方苍穹:“跟我回去吧。”   “我对不住你,现在同盟会毁了,又有什么资格回去?”刘胜摇了摇头。   “呵呵,同盟会依旧是同盟会,留下来的反倒是咱们真正死忠。将这群愚昧之辈驱逐,反倒能为我省下不少银钱。”朱拂晓安慰着刘胜。   毫无疑问,他虽然对刘胜有些恼怒,但自从在小机灵口中听闻刘胜的诸般补救之后,所有怒火皆烟消云散。   门阀世家的算计何等凶残?   就连朱拂晓自己都是兢兢业业如履薄冰,更何况是对方?   刘胜只是一个普通的寒门士子罢了。   最关键的是,他知道这件事怪不得刘胜,怪不得刘广。   刘广是蛟龙血脉,朱丹体内怀有龙珠,龙珠对于那应龙血脉的吸引,可想而知。   简直到了疯狂的地步。   至于说朱拂晓如何知道刘广怀有应龙血脉?   他检查朱丹身体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一切。   “随我去祭拜你的弟弟。”朱拂晓拍了拍刘胜肩膀,向着山下走去,二人上了马车,一路趁着夜色来到了洛阳城外,来到了刘广的坟墓前。   一个孤零零的坟墓,就这般耸立在群山之中,山野间狼嚎之声传遍天地八方。   朱拂晓站在刘广的坟墓前,手中点燃了香烛、纸钱,然后幽幽一叹:“可惜了。”   刘胜低头不语。   朱拂晓叹了一口气,正要转身离去,忽然间眉毛一抖,抬起头看向天空中的圆月,冥冥中一缕微薄的月华竟然渗透入坟墓内。   “有点意思。”朱拂晓脚步顿住,然后脚掌一跺,只见大地一阵翻滚,裂开一道口子,一只朱红色的棺木出现在了眼前。   刘胜看着朱拂晓动作,没有上前阻拦。   凭刘广的那些罪过,将其千刀万剐都不为过,他又有什么理由阻止?   “打开他的棺木。”朱拂晓道了句。   刘胜走上前,一点点的凿开棺木上钉子,然后推开棺材门,露出了刘广的尸体。   眼睛处两个空荡荡的黑窟窿,看起来颇为渗人。   刘广身上的衣衫没有腐烂,就连其肉身也没有腐烂。   “我弟弟有应龙血脉,虽然所有精华都汇聚在那两根手指与眼睛上,但身躯却也同样汇聚着蛟龙血脉,才得以保存尸体不朽。”刘胜低声解释:   “我弟弟得了龙族血脉,寿命周期与人族不一样,虽然人族寿命十八岁,但龙族寿命算起来,也不过是人类八九岁孩童的智商。虽然聪慧,但却单纯容易被蒙骗。”   朱拂晓走上前去,低下头俯视着刘广的尸体,然后目光落在了对方空荡荡的眼眶上:“可惜了。”   刘胜心头好奇,不知朱拂晓可惜什么。   “你弟弟虽然死了,但好在尸身尚未腐烂。我闭关九个月,修为更上一层楼,到不知能否将你地底救活。”说完话朱拂晓也不多说,口中开始念诵咒语。   想要复活刘广,最难的是招魂。   不过朱拂晓乃亡灵君主,想要找到刘广亡魂,对他来说不过是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逍遥丸虽然霸道,但却无法摧毁魂魄。   朱拂晓心头念起,藏胎法界中亡灵气机迸射,君主慢慢睁开眼睛,手掌猛然一抓,万千亡灵中一道虚幻的影子被其拿了出来。   然后将那影子塞入藏胎法界内,直接出现在了朱拂晓丹田的死亡漩涡中。   朱拂晓一步上前,水系魔法运转:“甘露乃是真正禁咒,我虽然练成水魔导,但想要完完全全的将甘露咒施展出来,也是不易。”   但他想要试一试。   只要能复活刘广,就能复活被冰封中的绿萼。   禁咒之所以被称之为禁咒,乃是老天禁止施展的咒语。   这等咒语能够生死人肉白骨,具有打破天地规则的伟力,能够逆转天地运行的秩序,自然为天地所不容。   其实想要复活刘广,最好是朱拂晓有朝一日黑暗魔法与生命魔法修炼至魔导师境界,到那时想要复活刘广乃是轻而易举。   但甘露术也是能够生死人肉白骨的无上禁咒,倒也有几分打破天地死亡桎梏,逆转天机将对方救活过来。   “朱兄,你可莫要开玩笑,人死如何复生?”刘广看着朱拂晓,只以为对方疯了。   朱拂晓也不解释,只是道了句:“你退后。”   “朱兄,你没开玩笑?”见到朱拂晓竟然玩真的,刘胜顿时心中一突,呼吸都开始急促了。   朱拂晓没有言语,只是回忆着圣杯法传来的水系禁咒---甘露术。   刘胜闻言心神激动,二话不说退出十步。   朱拂晓摇了摇头:“不够!”   刘胜又退出百步。   朱拂晓依旧摇头:“再退九百步。”   刘胜退出千步,然后站定,一双眼睛目光灼灼的看着朱拂晓。   朱拂晓闭目,揣摩着真正的甘露术,然后口中念诵咒语,竟然直接吟唱了起来。   古老沧桑的声音,犹若是神明的喃呢,跨越时空而来在群山间回荡。   那声音古老沧桑,似乎是循着天地间的磁场,跨越千山万水,只要天下间能天人合一的修士,都能在天地磁场中听到那古老的喃呢。   犹若是太古神明降临,叫人忍不住心生敬畏。   洛阳城   观天台   李淳风猛然站起身,听着耳边传来的喃呢声响,那晦涩、古老沧桑的话语,似乎天地间万物的起源,那声音听不真切,但落在耳中却能叫人知晓,这是对于天地间冥冥中伟大的水神礼赞。   “这是?”李淳风一口吞下龙珠,面色骇然的扫视天地八方,但却察觉不出那喃呢的来源之处。   某一座道观内   袁天罡与袁守诚叔侄俩一人祭炼着一颗龙珠,此时耳边忽然响起那浩荡的喃呢,叫人不由得心中升起一股惶恐,惊得其自打坐中醒来。   那是一种不可思议的力量,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向天地万物传递着这位古老的存在,传递着天地间古老的旨意。   袁守诚修为最深,与天地的感应、联系最为密切,他在冥冥中似乎看到了遥遥的不可名之地,一道璀璨的蓝光升空而起,与整个世界的水之力量呼应。   大千世界为之响应。   “这是神明吗?”袁天罡骇然的问了一句。   世间若有神明,必然是此人无疑。必然是这无匹的存在。   “不可说!仔细聆听,这是神明在向你我传递旨意。”袁守诚打断了袁天罡的话。   长安   一做不起眼的道观内,赵元阳百无聊赖的站在门前,翻看着手中道书。在其身后的屋子内,叶法善身前龙珠漂浮,一颗龙珠在不断闪烁震动。   忽然虚无中古老沧桑的声音响起,惊得赵元阳手中书籍坠落在地,面色骇然的看向天地八方:   “这种声音?古老!沧桑!不朽!凌驾于万物之上!莫不是这世上当真有神明?这是神明在喃呢自语?”   “师傅,这是什么声音?我感觉龙珠在震颤,他在恐惧!他在敬畏!”叶法善睁开眼,目光里充满了震撼。   “不可说。”赵元阳闭上眼睛:“不要多说,揣摩那浩荡的声音,感受其中不朽的意境,捕获对方的气机,这对天下修士来说,是一场浩荡的造化。”   洛阳城内   大内深宫   杨广猛然睁开双眼:“不可思议!龙珠居然在恐惧。这是何等不可思议的力量?何等不可思议的造化?”   杨广周身三颗龙珠闪烁追逐,围绕着其不断转动:“这世上怎么会有这等不可思议的存在?” 第331章 回天之力   朱拂晓头顶上方,以朱拂晓为中心,方圆十里之内,黑云汇聚,道道雷霆迸射。   蒙蒙细雨伴随着秋风,打湿了山间落叶的枯黄,落在了鸟雀走兽的身上。   细雨落下,嫩芽抽出。鸟雀洗毛伐髓灵性恢复,那山间受伤的走兽,也是伤势刹那间复原。   有病的大病痊愈,无病的洗髓伐毛,体内陈珂暗疾全去。   方圆十里,草木飞速增长,树木得了甘露,抽出嫩芽,化作十丈高的大树。   枯木得了那甘露,逆转绿色拔地而起,足有七尺之高。   亏的此地乃是深山老林,不见人影,否则不知要惹出多大动静。   天降甘露!   真正的无上禁咒,能生死人肉白骨的无上禁咒。   方圆十里之内,春回大地,一片生机盎然。   满天的细雨洒落,所过之处异象冲霄,看的那刘胜目瞪口呆,不由得口干舌燥使劲的咽着吐沫,面带震撼之色的看着身前双脚离地,漂浮于空中三丈的人影,此时心头涌现出一股疑惑:   他还算是人吗?   若说有神灵降临,怕也不过如此了吧?   细雨落下,滋润着刘胜的身躯,刘胜体内枯竭的精气神正在飞速恢复,疲惫的肉身迅速洗涤,一股生机在滋润着其五脏六腑。   但此时刘胜却顾不得外界风景,而是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那躺在棺木中的青年。   细雨滋润之下,刘广身躯变得柔软,体内一丝丝蛟龙的气血开始复苏。   心脏在某一个微妙的瞬间恢复了跳动:一下、两下、三下。   待到七八下之后,其周身血液在甘露的滋润下,生机弥漫,在心脏的推动下开始运转。   气血流动,开始推动体内的五脏六腑为之复苏,就像是一台重启的机器,心脏在跳动,肺部在复苏,一点点温热的呼吸慢慢呼出,体内生命磁场在点点复苏。   朱拂晓手掌一抓,一团透明灵魂推入了刘广身躯内,然后满天黑云消散,天空中飘荡的细雨也逐渐停止。   “带回去后好生照看,要不了三年五载便可恢复过来。”朱拂晓面色有点苍白,驾驭禁咒对他来说也是一种负荷。   尤其是对抗天地间的磁场,那满天黑云就是天地之力的反噬。   亏得他施展的是甘露术,若施展毁灭性魔法,只怕滚滚天雷已经劈落下来。   天空中哪一片黑云,不是朱拂晓施展魔法的异象,而是天地间磁场的反噬。   “刘胜多谢公子!大恩大德,无以为报,日后必定肝脑涂地。”刘胜跪伏在地,对着朱拂晓不断叩首。   朱拂晓摇了摇头,眼睛扫过山间疯长的草木,有些疲惫的揉了揉眉心:“今日之事,就先这样吧。明日你安顿好刘广,再来书舍中找我。”   话语落下,朱拂晓脚下大地蠕动,身形已经消失不见了踪迹。   看着朱拂晓远去的背影,刘胜猛然趴到那棺木前,感受着棺木中人影的呼吸,不由得放声痛哭,犹若是一个喜极而涕的孩子。   朱拂晓一路前行,径直来到了当年埋葬杨玄挺的老鸹湾,然后来到了当年密封绿萼的溶洞前。   看着已经被绿草遮掩的洞口,整个岩洞彻底被笼罩住,唯有岩峰间的缝隙,流露着吸血蝙蝠的气机。   朱拂晓一路走来,在魔法力的灌注下,身躯逐渐得到滋润,此时面色迟疑的看了看那溶洞,闭目感应一会后,略作沉吟径直转身离去。   “绿萼是薛已的女儿,日后或许有大用。眼下暂时还不是出世的时机。”朱拂晓转身离去:   “接下来,就是我的清算。”   这满朝权贵胆敢这般算计,叫自己吃了一个大闷亏,真当自己是泥捏的?   “虽然对方没有留下线索,但对我来说,行事又何须线索?我可以用命运泥板直接推算!”朱拂晓想着心事,回到禾云楼时,朱丹已经自沉睡中苏醒过来,已经能虚弱的下床行走。   看到朱拂晓后,眼眶红润声音哽咽的扑了过来:“哥!”   “莫要哭了,事情都已经平息了。”朱拂晓拍了拍朱丹脑袋:“都是大姑娘了,怎么还这般爱哭鼻子?”   “哥,你交给我的差事,被办砸了。”朱丹无奈的哭诉。   “无妨,等我处理好手头事情,再去为你出气。”朱拂晓安抚好朱丹,抱着朱丹在大堂中坐下。   自家妹妹虽然已经十三四岁,在这个时代抱着有些不妥,但朱拂晓却并不觉得有什么。   朱拂晓抱住朱丹,将其哄得睡着,然后小心翼翼的放在软榻上,一双眼睛看向眉开眼笑的小机灵:“照顾好小姐。”   “公子放心,小机灵一定会照顾好小姐的。”小机灵乖巧的道了句。   朱拂晓点点头,背负双手走出三楼,看了一会门可罗雀的书舍,转身回到书房内:   “不知是何人暗算我。”   心头念动,无穷魔力运转,圣杯法内无数的魔力灌入了命运泥板中。   然后一道道人影、一个个片段,出现在了朱拂晓的目光里。   “居然是他!或者说是他们?”朱拂晓露出一抹诧异,然后表情收敛,整个人陷入了沉默状态。   “后遗症吗?上次我选择留手,你们莫非以为我好欺负?”朱拂晓坐在案几前,整个人陷入了沉默:“只是其中涉及到豫章王杨澜,毕竟是杨广的亲儿子,有些不好处理。”   不知过去多久,忽然门外传来一道声响:“东家,太子府有人传来消息,请您过去赴宴。”   “稍候。”   朱拂晓收回思绪,不紧不慢的将案几上文书整理一番,然后看到了自己闭关前尚未处理好的心学典籍,略做沉思后对着门外的小二道:“你明日持我帖子,前去拜会武士彟,就说我要请他宴席。”   说着话朱拂晓走出门,门外有太子府准备好的马车,朱拂晓上了马车,一路径直来到太子府。   太子府内   杨昭已经设下宴席,此时听闻朱拂晓到来,自后院来到了中堂迎接。   “朱翰林,你这个个大忙人,整日里不见踪影,你自己躲在深山老林讨清闲,可是将孤王害惨了。”杨昭才见面,就对朱拂晓诉苦。   朱拂晓听了后无奈一叹:“多谢殿下照看奔走,否则我那禾云楼怕是已经被挤兑的破产了。”   “这次门阀世家来势汹汹,而且行事诡异隐秘,根本就抓不住半分破绽,孤王就算想要插手,也是无能为力。顶多替你抓几个说闲话的懒散汉子,用以震慑一番。”杨昭拉着朱拂晓一路走入大堂,各自入席后才听杨昭道:   “这次事情闹得很大,同盟会算完了。”   “孤王怀疑此事是尚书府指使,乃是杨玄感暗中所为,你若想找尚书府报仇,孤王第一个支持你。”杨昭看向朱拂晓。   “不是杨玄感。”朱拂晓摇了摇头:“推波助澜者,另有其人。”   “你莫非知道是谁?”杨昭看向朱拂晓。   “此事殿下不必过问,交给我就是了。”朱拂晓端起酒盏:“在下敬殿下一杯。多亏了殿下相助,否则禾云楼怕难以支撑到我回来。”   “你小子说的哪里话,还要和本殿下见外不成?那不单单是你的同盟会,更是大隋的同盟会。可惜,还是遭了暗算。这群人实在是老奸巨猾,找到了一个不是破绽的致命破绽。”杨昭苦笑了声。   谁能想到对方竟然在朱拂晓身边最亲近的人身上做文章?   朱拂晓笑而不语,此事牵扯到豫章王,他若表面故作糊涂,暗中出手算计倒还好,没人有能拿住他的把柄。   但要是一旦将此事点破,到那时麻烦可就不是一点点。   现在终究是隋天子统治这个世界,他不能打大隋皇室的脸面。   双方饮酒作乐,直至月上中天,朱拂晓方才醉醺醺的离去。   看着朱拂晓远去的背影,杨昭眼睛里醉意瞬间消散,侧殿中的太子府走出来:   “他似乎知道了什么。”   “以老君观与青牛观如今的势力,想要追溯到蛛丝马迹不难。”杨昭回了句:   “只是不晓得他会不会查到豫章王府的头上。”   杨昭作为太子,对于自家兄弟岂能没有手段安插?   豫章王府的动作瞒不过他。   “朱拂晓不是一个守规矩的人,只怕豫章王要倒大霉了。”太子妃笑着道:“近些日子豫章王越加嚣张跋扈,就连你都不放在眼中,手下纠集了一大批关陇子弟。若能叫他在朱拂晓的手中栽个大跟头,也算是帮你省心了。”   “若是朱拂晓有胆魄,直接将豫章王害死,也好除了一个心腹大患。”太子妃低声道:“我听人说,父皇欲要提拔豫章王为扬州总管,加封为齐王,领河南尹,开府仪同三司。”   “据说陛下炼化龙珠,寿命无尽,号称古往今来第一长生皇帝。宫内传来消息,陛下欲要叫豫章王与殿下相互掣肘。”太子妃压低嗓子道。   “老相公说的?”杨昭闻言瞳孔一缩,声音里满是凝重。   齐王是什么意思?   开府仪同三司,那等于可以自己组建小朝廷,地位等同于太子了啊。 第332章 登临白马,玄奘小沙弥   杨昭与杨澜是亲兄弟,但亲兄弟那又如何?   杨广与杨勇倒还是亲兄弟呢!   李世民与李建成还是亲兄弟呢!   面对着这条通天大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神位,就算天王老子在此,也要将其给推下悬崖。   杨澜的崛起,威胁了太子杨昭的地位。   太子杨昭确实是个仁厚之君不假,甚至于满朝文武皆对其夸赞,就算灭了大隋的李唐也是对其极尽赞美。但面对着威胁到自己安身立命的根本时,就算天王老子也要给自己让开路。   朱拂晓背负双手,走出了太子府,坐上马车向自家禾云楼而去。   “杨谰不能杀。”朱拂晓沉吟许久,方才道了句:“我的手段太过于独特,满朝诸公没有一个傻子,我若出手必然会被对方察觉到痕迹。”   他敢弄死杨谰,只怕不等平定天下权贵,荡平天下世家,天子杨广就要将屠刀对准他。   今日朱拂晓敢杀杨谰,明日就敢杀太子,在明日就敢杀天子。   如此人物,杨广又岂能容忍?   “剪除杨谰羽翼,然后借助太子杨昭的权势,将杨谰的大势废掉。等到日后局势稳定下来,在悄无声息间将杨谰弄死,也算是出了一口恶气。”朱拂晓嘀咕了一句:   “我现在还需要借大隋的权势与天下勋贵对抗。”   朱拂晓是没办法打天下的,现在寒门、勋贵都被他得罪惨了,他如何去治理天下?   就算他凭借魔力攻城拔寨,但是所有读书人都齐心抵抗自己,没有人会来他手下做官,到那时他能怎么办?   什么办法也没有。   朱拂晓背负双手,抬起头看向远方天空,目光中露出一抹沉思:“那就先从杨谰的羽翼下手吧。至于说李建成,留着还有用,现在就将其弄死,未免有些便宜他了。那李世民身上有些运道,李建成或许是一招妙棋。”   回到禾云楼上,朱拂晓也不休息,连夜研磨笔墨,将心学的典籍完善,只待明日武士彟来,便可商议发表之事。   一夜时间,朱拂晓续写心学典籍完毕,全书共计一万八千字,乃是朱拂晓浓缩了其中精华,再根据时代删减编篡、批注,做出了调整。   第二日   武士彟如约赴宴,一路径直来到了禾云楼上,看着禾云楼上的胡商,武士彟暗自点头。   禾云楼虽然因为得罪满城权贵遭到封杀,但城中胡商却不惯着那些五姓三宗的权贵。   因为禾云楼有世界上最为烈的酒,是以禾云楼如今依旧日日夜夜高朋满座,热闹得不得了。   禾云楼绝对是洛阳城最火的酒楼之一,因为长期胡商汇聚此地,在禾云楼周边聚集了大量商贩,不知多少小贩也随之汇聚过来,在禾云楼周边开了集市。   胡商最是有钱,各各日进斗金。   洛阳城中的富户如何比得上来往的胡商?   武士彟来到三楼,朱拂晓早就在门前等候:“武先生可是来了,在下等候多时了。”   “你也知道我手下生意无数,就没有一日闲着的。”武士彟走上楼阁,二人进入三楼包厢,里面是朱拂晓平日里私人接客之地,不曾对外开放。   “朱兄,你好手段。”武士彟看着满桌酒菜,端起玉液饮了一口:“禾云楼日进斗金,在你手中火爆了十倍不止。”   “还不全仗着玉液酒?”朱拂晓笑着为武士彟填满酒水。   武士彟看着清澈的玉液酒,心中有感而发:“此乃用血水浸染的美酒。”   “打玉液酒主意的没有一万也有八千,江湖中更是有人开出三十万两的价格。可惜所有打玉液酒主意的人都死了。”朱拂晓笑眯眯的道:   “那乱丧岗内,少说也埋葬着江湖中的八百好手。”   “你这玉液酒,日后韦室的经营权分我如何?”武士彟看着朱拂晓:“我一年给你十万两银子。”   韦室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只有十几万人,每年给朱拂晓十万两银子绝对不少。   “你这老狐狸,怕是不单单打的韦室主意吧?”朱拂晓摇了摇头。   “你这酒水卖给那突厥也是卖,卖给我也是卖,何必便宜了那些外人?”武士彟道:“这酒水可是能换取牛羊的,用来换金银,实在是暴殄天物。”   朱拂晓闻言笑了笑:“我这里有一部典籍,劳烦东家替我出版,贩卖至天下各地。”   “什么书?”武士彟好奇道。   武士彟现在手中掌握着标版印刷,掌握着大白纸的制造技术,这几年凭借着这两项技术,吃的可谓是钵满盆足,天下间九成九的书局,都属于武家。   可以说,现在市面上售卖的书,十本里有九本就是武家书局制造的。   所有士子手中用的白纸,八成是他武士彟造出来的。   武士彟赚的是读书人的钱、赚的是勋贵世家的钱,可以想象此时武士彟究竟有多么富有。   武家在大隋虽然及不上五姓三宗,但却也是中等豪门,此时凭借这两项营生,已经立稳跟脚,距离跻身顶尖豪门不远了。   期间也不是没有人打过武家注意,但武士彟与老君观搭上了关系,有老君观撑腰,天下权贵投鼠忌器。   那可是两位宗师!   如今老君观已经成为国教,权势更是大的吓人。   “心学”武士彟轻轻念诵出声:“是你著作的?”   “是我!”朱拂晓喝了一口酒水。   “你现在处于风口浪尖,还敢招惹风头?”武士彟眉头皱起。   “儒门宗师,当有我一地。而这本书就是我的晋升之资。只要将这本书贩卖出去,终究会有人认同了我的思想,成为我的簇拥。”朱拂晓意味深长的看着武士彟:“狂热信仰的力量,你不懂。”   后世**如此毫无人性,不也依旧有人疯狂的崇拜吗?   凭借一代圣人明阳先生的著作《心学》,朱拂晓若不能在寒门中竖立威望,举起一杆大旗,那他就妄为穿越者。   只要他有了死忠,有了拥簇,到时候改朝换代不是轻而易举?   他不缺少打天下的手段,但是却缺少帮他治理天下的人。   现在官场全都是勋贵家族的人,你叫朱拂晓怎么办?   天下打下来了,总得有人替你治理吧?   “竟然有如此信心?不知这心学有何玄妙。”   武士彟放下酒盏,面色严肃的拿住书稿,然后一字一句的读下去。   渐渐的,武士彟表情越加严肃,整个人端坐在哪里,似乎化作了呆呆木偶,陷入了物我两望的状态。   等到武士彟回过神来时,天色已经黯淡,因为看不清书稿上的文字,不得不自那奇妙的状态中回过神来。   身前酒菜已经冰冷,朱拂晓不知所踪,唯有门外的嘈杂之音在其耳边不断回荡。   拿着手中书稿,武士彟面色复杂:“朱拂晓此人……不好评价!”   说完话拿起书稿,走出了门外。   他没有拒绝朱拂晓的要求,也没有道理拒绝朱拂晓的要求。   他与朱拂晓虽然谈的是生意,但双方隐约之中暗地里已经绑上了同一辆战车,朱拂晓就是他的盟友。   武家的摊子太大,大到武士彟都觉得心惊,他需要有一个朱拂晓这般强势霸道的盟友。   即便这盟友只能暗中存在。   武士彟在酒楼内沉思之时,朱拂晓已经走出洛阳城,迎着天空中落日,一路径直来到了白马寺前。   看着白马寺上空那冲霄而起的天地磁场,还有萦绕的龙珠气息,不由得咧嘴一笑:“法海和尚这小日子过得倒是舒坦。”   错非已经修成魔导师,他还真不敢来白马寺找麻烦。   法海是一位修为绝不比袁守诚差的真正佛门大能人物。   “阿弥陀佛,小僧三藏,见过施主。”就在朱拂晓踏上白马寺台阶的时候,白马寺内走出一个五岁大小,唇红齿白犹若是玉人的小沙弥。   白马寺乃皇家寺庙,非重大节日,不对外接客。   “三藏?”朱拂晓脚步一顿,看着身前的小和尚,眼神里露出一抹诧异。   他倒知道唐朝时有一个三藏和尚,不知与眼前这位是否有关系。   若按照历史来算,隋天子距离末路还有不到八年时间,再到李家打天下、李世民登临皇位,还真是有那么几分可能。   “施主请留步,我家方丈说,施主与我佛门无缘,还请施主回去吧。”小和尚看着朱拂晓。   看着宝相庄严的小沙弥,朱拂晓笑着摸了摸对方的脑袋,那小和尚也不恼,果然是好心性,只是挡在了朱拂晓身前。   朱拂晓叹息一声:“我来此地,只为了结一段因果。”   “佛门圣地,不染因果,施主还是请回吧。”三藏无奈的道了句。   “啪~”   朱拂晓弹了小和尚一个脑瓜崩,疼的小和尚眼泪汪汪,强忍着没有流出来,只是双腿犹若一根钉子般,静静的站在那里。   “法海禅师,您也是名震天下的大师,又何必叫一个小沙弥为难?”朱拂晓目光越过小沙弥,看向了远处的白马寺,声音轻柔,传遍整个寺庙,清晰可闻。   ps:感谢大佬“今年要大发”的打赏,哈哈哈,明后天加更哈。 第334章 心学出世   朱拂晓的手段天下皆知,他若是对豫章王杨谰动手脚,只怕天下人第一个就会怀疑到到他的头上。   但是他可以借助别人手段,将杨谰置于死地。   “不单单是杨谰,还有王世充暗中出手,太原王氏死了上百口人命后竟然还不肯罢休。”朱拂晓眯起眼睛。   如果说杨昭选择的是天下寒士,那杨谰背后就是五姓三宗。   朱拂晓背负双手,目光里露出点点思索:“杨谰我暂且不好动作,只能静候时机,但区区一个太原王氏……你们既然不长教训,那我就叫尔等知道厉害。”   心中念头转动,朱拂晓回到了自家的禾云楼,对着门外小二道:“去给我买一只老鼠,一只兔子、一只刺猬、一只蚯蚓。”   小二心头奇怪的,却也不敢多问,转身去后厨办理。   朱拂晓坐在屋子内,心中念头闪烁:“王薄哪里,还要提前知会一声,派遣一部分高手前往河南,等候杨谰赦封齐王。”   太子府   朱拂晓走了,太子杨昭将太子妃送入寝室,一个人坐在书房内看着身前灯火不语:“朱拂晓绝不是一个肯吃亏的性子,只怕二弟有大麻烦。我虽然与他有些竞争,但好歹也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不如先将朱拂晓支出洛阳,且看二弟哪里有何话说。母妃又有何话说。”   他终究是一个孝顺的人,不忍萧皇后担心。   况且杨谰一旦与朱拂晓对上,对他来说也是左右为难,因为皇后不可能坐视朱拂晓与杨谰拼的你死我活。   “明日入宫去见母妃。”杨昭心中有了计策,然后拿起折子继续阅览。   禾云楼上   小二将朱拂晓需要的动物取来,朱拂晓看着那笼中之物,眼睛里露出一抹沉思:“土魔兽!”   “在魔法世界,有一种奇特的魔兽,唤作:土魔兽。此魔兽生存于大地之中,乃是大地之精灵,能够遁地而行,借助大地之力。可开山裂石,所过之处地蹦山摧一片混乱。”朱拂晓眯起眼睛:   “后来有法神镇压了土魔兽一族,后来炼金术师以黑暗炼金术,将那土魔兽一族肢解、剖析,方才发现了土魔兽一族的本命魔咒。创造出了人造的土魔兽,用于两军交战之中。”   “人造土魔兽并不是一种特定生物,而是所有具备遁地而行,翻山倒海的神通,本命核心魔咒是‘土魔咒’的一种魔兽。”朱拂晓看着身前的一个个动物:“我已经修行至魔导师之境,倒可以尝试炼制土魔兽。”   朱拂晓取一条毒蛇,融合蚯蚓之不死,揉入兔之皎洁,乌龟之坚硬,刺猬之锋芒,蚂蚁之力大,然后揉入死亡白骨,在以黑暗炼金术揉入土魔咒,至于说最后能形成什么样子,还要看天意。   融合在一起的动物不同,炼制出来的土魔兽也就不同。   每一种土魔兽都是独一无二的,能力也是天下无双,绝无仅有的。   朱拂晓在密室内炼制土魔兽,外界却已经是翻了天。   不得不说,武士彟的动作却是快,不过是短短一日之间,《心学》便已经印刷出数千册,然后送入洛阳的各大书店,摆放在最为晃眼的位置售卖。   众位士子只要进入书店,第一眼便可看到那新鲜出炉,散发着笔墨香气的《心学》。   有新的书籍上市,自然就会有人去购买,然后一场滔天风波传遍整个洛阳城,并且以迅雷言而不及的大势,滔滔不绝的向着洛阳周边地区传递了过去。   洛阳城内   大儒王通的宅院内,王通正细细研读笔墨,书写着老子的论语。   忽然只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就见其平日里最为重视的弟子慌慌张张的跑来。   他平日里最为重视规矩,正要开口训斥,却听弟子上气不接下气的喘息着:   “先生,出大事了。朱拂晓那小人,竟然敢著书,还敢冒出头来在士林搅风搅雨,想要扳回一局。”   王通动作一顿,手中笔墨散乱,打湿了纸张。   那士子一边说着,将手中《心学》递了上去。   王通看着桌子上的笔墨,眉头不由得皱起:“那朱拂晓满打满算,如今也不过十七八岁罢了,一个孺子小儿,也配著书立传,不怕教天下的读书人笑掉大牙。”   话虽如此说,但却见王通手中毛笔放下,慢条斯理的拿起书籍,然后缓缓掀开。   这一下,王通如遭雷击,站在书桌前翻看着《心学》典籍,一双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一字一句的研读,脸上本来面无表情的面孔,也开始渐渐变得一片凝重。   时间在缓缓流逝,王通似乎是忘记了时间,呆呆的站在庭院内翻看着手中书籍。   直至侍女端来午饭,喊了一声:“先生,午饭的时间到了。”   才见王通回过神来,胸膛中一口长气宣泄掉,然后便觉得全身上下筋骨无不酸痛。   没有理会小丫头,王通一双眼睛看着手中心学,低着头许久不语。   在一边弟子也是站的双脚发麻,失去了知觉,此时见到王通回过神来,连忙上前道:“老师,该如何是好?”   “是好书!好学问!独立学说,自开一派,堪称为我儒家圣人。可惜……生错了时代,站错了立场。”王通抚摸着胡须,慢条斯理的坐在案几前:   “传我口信,就说老夫要在稷下学宫讲学。到时候不论寒门士子也好,勋贵子弟也罢,乃至于寻常贩夫走卒,皆可前来听讲。”   “另外,持我帖子,摆放洛阳城中所有书院儒学先生,邀请其一道前往稷下学宫论道。”   王通端起莲子粥喝了一口:“决不可叫朱拂晓崭露头角。”   他要联合天下儒门宗师,一起打击朱拂晓的《心学》。   若叫朱拂晓当真成为儒门宗师,天下士子共尊,到时候对勋贵世家来说,简直是滔天大祸。   天下虽然是杨家的,但治理天下的却是读书人,是勋贵世家有学问的人。   对于天下读书人的号召力,也是在世家勋贵手中。   若朱拂晓建立山头,掌握了对儒门士子号召的权利,可以叫天下士子为其效命,使得世家把持的权柄有了替代之人,那简直是倾覆之祸。   打天下的是天子,但治理天下,还是要依赖世家中有学问的人。   士大夫与天子共治天下,绝不是说说。   天下打下来,杨广总不能随便提拔一个大字不识一箩筐的人去当官,替自己治理麾下。   而现在朱拂晓传播《心学》,就是要立下山头,夺取了勋贵的根本。   “可惜了!”王通看着案几前的书卷,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另外,传信给豫章王,这武士彟明明是勋贵中人,屁股却坐歪了,武家莫非不想混了?”   天下哗然,京师震动。   心学一经出世,便被抢购一空。   天下士子看了心学之后,抨击者有之,思考者有之。拥簇者有之,反对者也络绎不绝。   这天下终究是勋贵的天下,寒门读书人才有几个?   况且此时的寒门,并非真正的寒门,而是商贾、富贾之流,全都要依赖大勋贵存活。   真正的底层百姓连命都活不下去,哪里还有机会去读书?   第三日   大儒王通为首,儒门大宗师杨洪、李邱、陈庄、崔峒、独孤衝为首,诸位大儒齐聚稷下学宫,在稷下学宫开始为期半个月的讲道。   白鹭书院、稷下学宫、国子监等数十个大小书院,数千儒生齐聚于此。   此乃儒学之盛事。   以王通为首,不但在稷下学宫讲学,还在稷下学宫中展开了盛大的论道。   钦天监内   李淳风口中一颗龙珠吞吐,周身被金光沾染。   “大人,有重大消息。”楼下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何事?”李淳风动作顿住,一口将龙珠吞下去,转身看向了身后,一道矮小的人影自楼下走来。   “据下面的人传来消息,朱拂晓在白马寺内手发天雷,一招重创了法海禅师。”矮小的探子气喘吁吁,声音里满是骇然。   法海啊!   那可是威震大隋三十多年的老牌宗师,佛门最后的脊梁,错非法海苦苦支撑,只怕佛门早就在三十年被彻底扫灭了。   能在道门来势汹汹的攻击中保存下佛门最后火种,法海的实力可想而知,可现在竟然被朱拂晓一招击败了?   怕不是在开玩笑!   神话传说都不敢这么说。   “你说什么?”李淳风的龙珠忽然噎在了嗓子眼,一阵猛烈的咳嗽,终究是将龙珠吞咽了下去:“这是哪里传来的消息,竟然如此不靠谱?”   “此事千真万确,白马寺前无数人亲眼所见,要不是佛门中有咱们道门的探子,这等事情只怕已经被佛门遮掩了下去。”探子面色焦急,举起手对天起誓:“下属保证,这消息绝对是真的。”   “果然没有骗我?”   “下属若有半句虚言,必然天打五雷轰。”   李淳风坐不住,猛然翻身坐起:“我去见他!”   ps:感谢“春雨江上梨”大佬的打赏。感谢“九玄道人”同学的打赏。   大家不要打赏了,我尽量快点更新就是了。 第333章 一招败宗师   “阿弥陀佛!”   白马寺内响起一道佛号,却见一中年和尚,身披五彩袈裟,自白马寺内缓缓走出。   “法海!”朱拂晓看着走出来的中年和尚,不由得瞳孔一缩:“返老还童!”   他记得当初屠龙之时,法海曾经出手,当时的法海已经身躯衰老,后来龙珠炸开,想不到他竟然得了一枚龙珠,并且借取龙珠生机,返老还童。   在这世上,除了千年首乌与太岁、龙珠之外,朱拂晓实在想不明白,还有什么力量能叫人返老还童。   千年太岁深埋地底,错非惊天机缘,根本就无法发现。   至于说千年首乌,自东汉至今朝,也不曾听闻有过。   唯有那龙珠,出现于当世,乃是返老还童青春永固的唯一神物。   “法海见过施主。”法海来到玄奘身前:“施主何来?”   “我为何而来,你这和尚应该知道。”朱拂晓打量着法海,心中土魔导蠢蠢欲动:“禅师,将独孤雀请出来吧。”   “阿弥陀佛,白马寺内没有叫独孤雀的方外人,只有一个叫法湛的和尚。”法海看着朱拂晓:   “我素闻施主在洛阳城中的名号,也不想与施主为难,还请施主自哪里来回哪里去吧。”   “哦?”朱拂晓一双眼睛看着对面的法海禅师:“你能挡我?”   “施主好大口气,你今日若能闯过老衲身后这道门,就算你将白马寺拆了,老和尚也绝无怨言,不加阻拦。”法海禅师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目光中满是平静。   不燥、不怒、无喜、无悲。   这是一位真正有道高僧,虽然双方立场不同,但朱拂晓对于这等高人,也心中敬畏。   朱拂晓一双眼睛看着法海,心头念动土之结界化作了一道略显朦胧的光罩,挡在了其身前。   若论杀伐,这世上还有比雷电更强的力量吗?   虽然朱拂晓没有雷魔导,但却可以借水之力,增强雷霆的伟力。   灵魂内术法模型一阵波动,接着只见一道道雷电犹若是长龙般,蜿蜒划过虚空向法海禅师冲了过去。   水桶粗细的雷电,能开山裂石。   空气里散发着恐怖焦灼的味道,法海禅师心头头一个激灵,一股死亡恐惧笼罩心头,然后还不待其反应,整个人已经倒飞了出去。   雷电的速度实在是太快,宗师也来不及反应。   “砰!”   法海禅师倒飞而出,撞碎了身后佛碑,整个人狼狈的单膝跪倒在地,然后滑出十丈外,狠狠的撞在了女墙上。   身前一颗龙珠环绕,将其牢牢的护持住。   雷电威能实在是太过于迅疾,纵使龙珠也反应不过来,不能及时防御。   好在龙珠天生就有驾驭雷霆的力量,朱拂晓这一击雷霆,一部分被龙珠吸收,还有一部分被龙珠化解,导入了地下。   如此一来,法海禅师方才自雷霆中逃得性命。   可即便如此,法海禅师也已经遭受重创,身上大片肌肤焦糊,身躯蹲在那里不断颤抖。   朱拂晓面无表情,缓缓迈着脚步,周身结界流淌,向着白马寺内走去。   “不可能!你怎么可能这么强!”法海看着朱拂晓背影,声音沙哑,纵使是古井不波的道心,此时也为之打破,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那道背影。   他是宗师,世上最为顶尖的宗师,而且还掌握了龙珠,怎么会连一击之力都没有?   “这是雷法!这是雷法!你莫不是已经踏入天人之境,掌握了血脉之力?”法海在追问。   没有回应对方的话,朱拂晓只是自顾自的推开大门,然后便看到了门后的一群光头。   双方大眼瞪小眼,然后众位光头一哄而散,给朱拂晓让开道路。   朱拂晓一路上锁定独孤雀的气机,径直来到了大雄宝殿中央的佛堂内,看到了跪倒在佛前的独孤雀。   “你来了!”独孤雀背对着朱拂晓,诵经声停止,但却没有回头。   “来了结一桩因果”朱拂晓道了句。   “想不到法海禅师也挡不住你。”独孤雀叹了一口气:“你现在修为究竟到了何等地步?”   他没有看到外界的交锋,更没有看到法海禅师一击便败,否则心中会更加骇然。   “独孤兄弟,我都来了,你为何不肯转过身来看我?是心怀愧疚,还是心怀鬼胎,不敢见人?”朱拂晓问了声。   “你杀我独孤家七十三口人命,还有尚在襁褓中的婴儿,我又有何愧疚的?”独孤雀冷冷一笑,猛然转过身去,一双眼睛盯着朱拂晓,目光前所未有的冰冷。   “恩恩怨怨,谁又能说得清楚?我当时若不施展雷霆手段,如何保存自身?怪只怪你独孤家动了不该动的的心思,撞在枪口上。”朱拂晓冷冷一笑:“你不反思独孤家自己罪过,还来怪我?我妹妹何其无辜?她从始至终都未搀和进这件事。”   “我独孤家的孩童又何等无辜?他们才刚刚满月,又有什么罪过?”独孤雀反问了句。   朱拂晓不语,许久后才道:“生存之道,便是如此,唯有你死我活,不择手段。你可知道,自己今日之举,会为独孤家惹来多大祸事?”   “独孤家嫡系已经被你杀的七七八八,剩下那三五漏网之鱼,纵使苟活还有什么意思?”独孤雀冷冷一笑:   “你不如将其一道杀了,也免得阴阳分离之苦。”   朱拂晓看着独孤雀,独孤雀看着朱拂晓,许久后才道:“当年你将试卷的题目给我,不惜冒着得罪杨玄感的危险来帮我,我心中一直感激的很,铭感五内。”   “然后呢?你就是杀我全家来回报我的?”独孤雀看着朱拂晓,嘴角不由得露出一抹冷笑。   听闻这话,朱拂晓眉头皱起:“你这话就不讲道理,错非你独孤家仗势欺人,想要夺我产业,又岂会惹来如此祸事?”   说到这里,不给独孤雀开口的机会:“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对我妹妹动手。你若对我出手,纵使有千般杀机,我也绝不会怪你。可你偏偏对我妹妹出手……。”   朱拂晓一步走出,来到了独孤雀身前:“你说我该如何处置你?”   独孤雀闭上眼睛:“我知道你的本事,就连师傅都拦不住你,我又如何是你对手?你若想杀我,就尽管动手便是了。”   “杀你?”朱拂晓看着独孤雀,眼中露出一抹感慨:“造化弄人啊。”   说完话朱拂晓手中蓝光流淌,一掌拍出落在了独孤雀头顶,只见那蓝光渗入独孤雀的脑海中。   朱拂晓收手,转身离去,步态从容的走出禅院。   “为什么?你为什么掌握这等力量?”法海禅师看着朱拂晓,眼中满是不敢置信:“如此雷霆,就算太古天神也难以掌握,你是如何有这般本事的?”   看着朱拂晓的背影,法海禅师口中咳血,忍不住问出声来。   朱拂晓脚步不停,也不回答法海禅师的话,只是几个闪烁已经消失在了天地间。   看着朱拂晓远去的背影,法海禅师轻轻一叹:“朱拂晓无敌了!他将是天下第一人。只怕掌握了三颗龙珠的大隋天子,也无法与之抗衡。”   尽管法海已经尽量高估朱拂晓,但他绝不会想到,自己只是看到了朱拂晓的栉鳞片爪。   朱拂晓的本事,他才见到冰山一角而已。   看到朱拂晓走远,法海禅师快步走入庭院中,来到大雄宝殿,看到了犹若是泥塑般的独孤雀。   似乎是脚步声惊动了那‘泥塑’,独孤雀猛然睁开眼,然后便是婴儿般嚎啕大哭:“哇~哇~哇~。”   “徒儿,你怎么了?”看着大哭的独孤雀,法海眼神中满是不解。   走在白马寺的山间小路上,朱拂晓透过树影看着天空中的斜阳,许久后叹了一口气:“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他终究是没有杀死独孤雀,他是一个很念旧情的人,当年独孤雀冒着被杨玄感发现的危险为自己送题目,这份人情朱拂晓必须要领。   朱拂晓是有本事,躲过了杨玄感算计。他若是个普通人,独孤雀送来的题目,简直是可以逆转人生的救命稻草。   说一句雪中送炭也不为过。   所以他只是封印了独孤雀的记忆,独孤雀的所有记忆都清零,他现在就是一个毫无记忆的普通人,回归到了婴儿状态。   除非有朝一日独孤雀的修为能够突破至魔导师的境界,否则此生此世都无法找回原来的记忆。   “独孤雀的因果是了了,但杨谰该如何处置?”朱拂晓眯起眼睛:“出手太狠不行,出手太软,则会被人轻看。”   想到这里,朱拂晓手指敲动腰带:“据说天子要将杨谰赦封为河南府尹。河南现在倒是有几个贼王,若将河南的事情闹大,借助那盗贼,将杨谰留在河南……。”   朱拂晓心头念动,一个个人名在脑海中划过,最终将目光停在了张金称与王薄的身上。   “只是二人皆在山东地界,距离河南隔着千里距离,不太好调动啊。”朱拂晓嘀咕了句。 第335章 《心学》?什么玩意?   朱拂晓的禾云楼上   李淳风面色凝重的自楼下走来:“朱师弟,大事不妙啊。你这回可是惹了大祸。”   朱拂晓正坐在案几前喝着茶水,听闻袁天罡话语,侧头望去:“师兄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里?”   “你都要将天给捅塌了,我又岂能不来?”李淳风没好气的道:“著书立传这等大事,你怎么不和咱们商量一番?”   “你有几分威望,有几分名声,也敢著书立传?也不怕贻笑大方?”李淳风坐在朱拂晓对面,毫不客气的端起茶壶直接往口中灌。   这可是武夷山大红袍,珍贵的很。   “圣人著书立传,乃是名垂天下的不朽功业。可是师弟你毫无名望,直接著书立传,又岂有信服力?岂不是贻笑大方?成为千古笑柄?”李淳风看着不以为然的朱拂晓,忍不住开口劝解了一声。   “师兄觉得我在乎名声?”朱拂晓眉毛一挑:“这心学,有眼力的人自然知道价值。任凭这群人故意抹黑,可那又如何?好东西总归是能够经受得起时间检验的。眼下这群人带动人心骂的厉害,可这世上终归是有聪明人的,将我的心学奉为经典至宝。”   “而我等想要成就大业,要的就是这些聪明人。余者不过是随大流的蠢笨之人,难堪大用。”朱拂晓淡淡的道了句。   这句话说得好有道理,李淳风竟然无言以对。   开创千古之大业,要的是聪明人。   蠢人只会坏事!   在各位大儒、文坛宗师的引领、攻讦下,要是能从《心学》里看到智慧的,无一不是人中龙凤,有着属于自己的头脑、判断。   成大事需要一群聪慧之人,守成却恰恰相反,需要的是愚蠢之辈。   天下书生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但凡有百一能看出心学里面的智慧,为心学智慧所折服,这就是朱拂晓的火种。   朱拂晓带领天下变革的火种。   李淳风本来是想要说服朱拂晓,可谁知道竟然被朱拂晓给说服了。   “听人说你一招击败了法海禅师?”李淳风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眸子里满是道道精光,这才是他今日来此的主要目的。   “师兄想要试试?”朱拂晓笑看着李淳风。   没有否认,那就是承认了。   “我倒真要试试!师弟体内气血只是比普通人稍作旺盛而已,如何击败了法海宗师?”说完话李淳风一步迈出,拳罡涌动,向朱拂晓打来。   眼见着拳罡凶猛,距离朱拂晓周身三尺之际,一道屏障骤然出现,李淳风犹若一拳打在墙壁上,再不能前进半分。   任凭其如何发力,也撼动不得那薄薄的土黄色光罩。   这一下,李淳风变色,眼神里满是动容:“道门天下第一高手的位置,终于落在了我青牛观头上。”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他虽然不懂魔法,但看到朱拂晓出手的那一刻,就知道自己已经败了。   豫章王府   杨谰看着面前的王通,一张面孔阴沉的看着身前《心学》。   “先生的意思是?”杨谰看向王通。   “太子走的是天子路线,以天下寒士为重。殿下走的是南北朝路线,以天下门阀世家为重。不管大家承认也好,不承认也罢,天下寒门士子、勋贵子弟,皆把持在门阀世家的手中。朱拂晓乃是太子的人,若叫他站稳跟脚立下山头,汇聚起大势,二十年后便是天下世家扫灭之日。”王通面色阴沉的看着杨谰:   “一个士子可以培育出五十个儒生,但凡有一百个士子头靠在朱拂晓麾下,二十年后换了几茬弟子,又培育出多少儒生?”   “这可是学了心学的儒生,完完全全的新思想,到时候在天子的支持下,随时可以取代我等,在各地州府衙门任职。”王通看向杨谰:   “你母妃萧家,也是这天下有数的望族,咱们都是一条线上的蚂蚱。”   杨谰闭上眼睛,过了一会才道:“我知道了。”   王通闻言点点头,露出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然后转身告辞离去。   众人在乎的是一本心学吗?   大家在乎的是心学带来的影响。天下读书人一旦脱离世家掌控,为皇朝所用,这种场景想想都教人头皮发麻。   “武士彟!”杨谰等到王通走远,慢慢眯起眼睛:“来人,请武士彟前来叙话。另外,传信五城兵马司,将那《心学》列为禁书,全部查抄焚毁。”杨谰下了命令。   “五城兵马司掌握在太子手中,殿下的命令怕是无法号令。”大管家眉头皱起。   “那就先将武士彟叫来。只要武士彟停止贩卖书籍,然后我再带领群臣上书父皇,将《心学》封禁,此事就成了。”杨谰手指敲击着案几:   “武士彟这头大肥羊,如今既然落在我的手中,不将其搜刮干净,却对不起这次机会。”   武士彟府邸   听着外界传来愈演愈烈的风暴,一股不安在武士彟的心头升起。   “老爷,咱们的书店,又被砸了三家,足足损失了三百两银子。”门外传来老仆的声音:“事情不妙啊,这心学不能在卖了。”   武士彟面无表情,听着老仆的汇报,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过了一会才道:“应天府衙门怎么说?”   “砸店铺的是读书人,应天府衙门已经将那几个书生下狱。但这群书生一旦动了,那便是牵连一窝,应天府衙门也没有什么好办法。”老仆苦笑。   大隋虽然不是士大夫与天子共治天下,但读书人的地位依旧不是一般的高。   而且这次事情背后明显有世家出手,各大衙门不断放水,又能如何?   武士彟眼睛眯起:“太子杨昭亲自出马,阴种竟然还敢放水?”   “老爷,豫章王府的帖子来了,说是豫章王想要见老爷。”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侍卫急促的脚步声响。   听闻此言,武士彟面色终于绷不住,过了一会才道:“给禾云楼送个信。”   说完话起身走出了亭子外。   稷下学院   今日乃是最后一日讲学,待到讲学完毕,忽然有士子起身问道:“先生,弟子有疑惑请教。”   “是何疑问?”王通面色和蔼的看着那寒门士子,丝毫没有高高在上的轻蔑。   “不知诸位先生如何看最新出世的《心学》?”士子毕恭毕敬的道。   此言落下,场中落针可闻,数千双眼睛俱都是齐刷刷的看向了王通等众位大儒。   王通没有回答,而是看向了身边杨洪、李邱、陈庄、崔峒、独孤衝等诸位大儒。   “杨洪兄弟,你觉得如何?”王通问了句。   杨洪面带轻蔑:“狗屁不通。”   王通看向李邱,李邱冷冷呵斥:“误人子弟,凃害天下!”   又将目光看向陈庄,只听陈庄义正言辞的呵斥道:“吾不屑于入目,实乃世间之糟粕,唯恐污了我的眼睛。”   一边崔峒点点头:“诸位兄弟言之有理,那《心学》一派胡言,实乃误人子弟之学说,此等歪理邪说合该封禁,免得害了天下士子。”   独孤衡跟着道了句:“一窍不通,乃误人子弟也,合该封禁。此书不可留,理应封禁。”   王通闻言点了点头,抚摸着胡须欣慰的道:“不错,这等糟粕,也配称之为学说?明日我等联合上书宫中,请陛下封禁了这本书。这等狗屁文章,实乃不堪入目,纵使三岁小儿涂鸦,也胜过此文章百倍。我等儒门士子,不可读此书籍,免得误了道途。”   豫章王府   武士彟随着侍卫一路进入王府内,看到了豫章王杨谰。此时杨谰双腿搭在案几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吃着葡萄。   “下官武士彟,见过豫章王殿下。”武士彟躬身一拜。   杨谰没有回话,只是看着躬身的武士彟,过了许久后才道:“可知本王叫你来,有何事?”   “下官不知,还请殿下示下。”武士彟毕恭毕敬,叫人挑不出分毫毛病。   听闻此言,杨谰眯起眼睛:“哦?是故作不知,还是当真不知?”   “实属不知,还请殿下恕罪。”武士彟抱拳道。   他也是朝廷命官,有官身在,豫章王虽然位高权重,但毕竟不是天子。   他未必会怕了豫章王。   “你是个聪明人,聪明人就该去做聪明人该做的事情。”杨谰一双眼睛看着武士彟,目光里满是思索:“你说呢?”   武士彟默然不语,过了一会才道:“在下听不明白殿下话中的意思。”   “呵呵。”杨谰忽然笑了,声音里充满了阴冷:“不明白?我会教你明白的。”   “我看你那书局,是不想开了吧?”杨谰站起身,俯视着武士彟:“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你销毁所有《心学》典籍,要么本王就毁掉你的书局。”杨澜迈步,来到了武士彟身前。   “殿下想要毁了臣的书局?”武士彟一双眼睛看着杨谰,忽然一笑:“我怕殿下没有那么大的能量。殿下可别忘了,你连太子还不是呢。我这书局,可是有太子的两成产业。”   太子有两成股份,这才是武士彟的底气。   杨谰目光顿时阴冷起来:“武大人是瞧不起我!” 第336章 落子   他最恨别人在他面前提起太子杨昭!   当初太子杨昭快要死了,他只以为自己是杨昭之后当朝皇后的嫡系,在众位皇子之中排序第二,自己继承太子之位顺理成章。   乃至于平日里以太子自居不说,甚至于吃穿用度都越级用了太子仪仗。   本来他都坐等杨昭死掉,然后继承太子之位了,可谁知那死胖子竟然又活了。   你叫他如何能忍受?   他之前的一切嚣张跋扈、一切的举动,在所有人眼中都成为了笑话。   尽管天子为了顾全他的颜面,赦封他为齐王,有了开府的权利,但太子就是太子,王爷就是王爷!   名不正则言不顺。   只要杨昭在那个位置上一天,他就休想咸鱼翻身。   太子杨昭乃是他心头之痛,现在武士彟竟然敢直接揭开他血淋淋的伤疤,你叫他如何不怒?   只是心中越加盛怒,脸上的表情也就越加温和、灿烂:“武大人是自诩有了靠山呢。可你是否知道,本殿下背后站着的是谁?是整个关陇集团。”   武士彟笑而不语。   只是这笑容看在杨谰眼中更加可恶。   “日后咱们手上见真章吧。”杨谰轻轻一笑:“你自绝于天下权贵,没有人能救得了你。”   “下官告退。”武士彟转身离去,只是才走出豫章王府,整个人的表情便立马阴沉了下来。   “武大人,还请留步!”武士彟才走出豫章王府,只见一辆马车自街头来,停在了武士彟身前。   看着马车中的人影,武士彟瞳孔一缩:“裴大人也来趟这遭浑水吗?”   “我只想来提醒你一句,这书局现在是个烫手山芋,你那造纸术不知是否可以转让给我,老夫或许可以教你转危为安。”裴矩静静的看着武士彟。   “造纸术是朱拂晓的手段,我将秘方给你,你敢拿吗?”武士彟不答反问。   裴矩闻言沉默,过了一会才道:“可我听人说,朱拂晓将秘方卖给你了。”   武士彟笑而不答:“还有太子杨昭的两成干股呢。”   “太子终究只是太子,一日不登基,也只是太子罢了。”裴矩看向武士彟:“这次风波太大,你若再不收敛,只怕会被勋贵除名。”   谁威胁了世家的统治,撅了世家的根基,世家就会消灭谁。   科考乃普天下寒门向上,出人头地唯一的机会,但却是在掘世家‘举孝廉’的权利,世家岂能坐以待毙?   王侯将相威胁到了世家,那么世家就换了王侯将相。天子威胁到世家,那么就换了天子。   这就是世家的手段!   谁能不惧?   谁能不畏?   而朱拂晓,乃是打破世家的唯一机会。   武士彟此时静静的看着马车中裴矩:“老相公若是能搬倒朱拂晓,莫说区区书斋,就算造纸术,在下也双手奉上。”   见到对方拿朱拂晓说事情,裴矩面色不虞:“区区朱拂晓而已,咱们奈何不得朱拂晓,但是有人能办他。等着吧!”   说完话裴矩放下帘子,车夫驱赶着马车离去。   武士彟站在街头,看了眼远去的裴矩,心头念动向着朱拂晓的禾云楼走去。   “老爷,朱拂晓站在了天下的对立面,咱们这般帮他,必然会遭受厄运。”老仆跟在武士彟身边,声音里充满了担忧。   “你听说了么?朱拂晓前日闯入白马寺,一招就重创了白马寺中的法海禅师。”武士彟头也不回的说了一嘴。   “法海禅师?不是一位宗师吗?而且还有龙珠护体?”老仆一愣,不由得脚步一顿:   “不曾听说朱拂晓修炼过武道。”   “况且,这传说实在不太贴合实际,那法海禅师可是宗师,而且还是最为顶尖的宗师,谁能一招败他?”老仆闻言摇头:“这传言未免以讹传讹太过了。”   武士彟背负双手:“可若不是传言,而是真的呢?”   “真的?”老仆闻言一愣,面色骇然道:“怎么可能?”   朱拂晓能一招击败法海禅师,意味着太多的事情。   禾云楼上   朱拂晓手中提笔,书写着道德经,揣摩着道德经的真意。   红尘悟道,可没有那么容易。圣人经典,乃是滚滚红尘中的一条炼心捷径。   李淳风站在朱拂晓对面,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他,口中不断嘀咕:“怎么会?怎么会这样?没道理啊!”   “就算天人合一,也不该有这等力量。”   “这还是血脉之力吗?这简直是仙术了吧!”   “师弟,你究竟怎么做到的?你莫非是太古时期神魔转世?”   “师弟,你倒说话啊。”李淳风看着朱拂晓,口中不断絮絮叨叨,缠着朱拂晓不肯松口,吵得朱拂晓一个头两个大。   正在朱拂晓不厌其烦之际,李淳风忽然动作一顿,看向门外:“你的客人来了。”   说完话身形一闪,已经躲入了后面的屏风内。   “朱翰林,你倒是清闲,外面已经吵翻了天。”武士彟自门外走来:“今日豫章王叫我前去问话,盯上了我的造纸术,你可要为我支个招。”   “豫章王能管到你头上?你背后不是有太子吗?”朱拂晓看着走进来的武士彟,诧异的道:“区区一个豫章王罢了,你莫要担心,我必定会为你出了这口恶气。”   “况且青牛观与老君观也收了你的两成干股,难道只知道吃饭,却不肯办事?”朱拂晓诧异道。   “老君观与青牛观内,也有勋贵的人。他们为了大局,只怕要牺牲了我武家。”武士彟没好气的道:“就像是南天师道,还不是人家王家的产业?北天师道,不是人家张家的产业?”   “老君观与青牛观虽然没有那么夸张,但内部也是矛盾重重相互掣肘。”武士彟没好气的道。   朱拂晓闻言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身后的屏风,略作沉吟道:“此事不难,我定然保你平安。”   说这里朱拂晓停下道德经的书写,自案几上抽出一张纸,然后奋笔疾书:“你将这封书信送到玉门关郎将张北玄手中。”   “张北玄?那个威震玉门,杀的人头滚滚的张北玄?大名鼎鼎的玉门宗师张北玄?”武士彟闻言一愣。   张北玄融合了一具白骨骷髅,再加上当初吞噬蛟龙血液,一身修为突破至宗师妙境不过水到渠成。   突破至宗师之境,再加上可以夺取对方血液生机,使得张北玄在千军万马中越战越勇,杀的西北战战栗栗,死在其手中的西域盗匪怕不是有数千人,在西北堪称是凶名赫赫,堪称大隋最新崛起的将领新星,与涿郡的白五号称是:大隋双壁。   “不错,张北玄是我的人,不过是想要放在军中历练一番而已。现在洛阳局势风起云涌,我手下无人可用,正好将其调遣回来听用。”朱拂晓意味深长的看着武士彟:   “你莫要担心,我早就已经布下大局,我手中的势力,超乎了你的想象。”   他必须要给武士彟吃定心丸。   以前他将张北玄安插在北地,一者是想要张北玄在北地杀戮,借异族之血突破宗师。   二者是叫张北玄掌握玉门关的大军,日后若当真有天下大变的一日,可以率领大军南下,横扫天下盗匪。   只是现在看来,杨广炼化三颗龙珠,天下各路人马想要造反,近乎于不现实。   况且他练成禁咒,千军万马又能如何?不被其放在眼中。左右不过是放烟花罢了,多放几个烟花的区别。   现在他手中实在是无人可用!   武士彟闻言点点头,面色郑重的将书信收起,然后看向风轻云淡的朱拂晓:   “现在勋贵又一次对你发难,你该如何施展手段?”   “当然是狠狠的报复回去。”朱拂晓低垂眉宇:“眼下不过暂时没有想好罢了。”   朱拂晓一双眼睛似乎看穿时空,看到了藏胎法界中那四不像在不断挣扎嘶吼,地魔兽尚未炼制成功。   二人叙说了一些话语,朱拂晓给武士彟灌注了鸡汤,吃够了定心丸,才将其打发走。   说实话,错非朱拂晓之前施展雷霆手段灭了王家与独孤家数十口人命,强行压得两大家族低了一头,只怕武士彟也绝不敢为了朱拂晓与各大世家对敌。   “听人说你击败了法海禅师?而且还是只用了一招?”武士彟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   朱拂晓闻言嘴角翘起:“不错。”   武士彟笑了,哈哈大笑,然后转身告辞离去。   武士彟走远,李淳风自背后的屏风内跳出来:“张北玄竟然是你的人,实在是叫人不敢相信。”   “师兄现在该考虑的不是张北玄,而是考虑如何助我一臂之力。难道你就任凭世家这般欺辱我?”朱拂晓没好气的道。   “现在青牛观摊子大了,反倒是很麻烦,再也没有了往日里的指挥如臂。当年我还嗤笑天师道,现在方才知道,摊子大了实在是不好管理。众长老为了争夺山头、划地盘,一个个勾心斗角。错非有宗师镇着,只怕早就四分五裂了。”李淳风苦笑。   他没有说,现在青牛观与老君观之间的关系,也是开始微妙起来。 第337章 武士彠入狱   父子之间尚且有利益争端,更何况是两个门派?   面对天师道的时候,老君观与青牛观有共同大敌,尚且可以勠力同心。现在天师道被逼的封山,天下被老君观与青牛观瓜分,两家道观的矛盾已经开始初步显现。   即便上面还有李淳风、袁天罡等人压着,但下面的人为了利益,总会无奇不用,上面的人就算想要压下来,下面的人也不会同意。   大家加入老君观与青牛观为的是什么?还不是为了利益?   利益纠缠之间,老君观与青牛观的蜜月期,已经开始逐渐走向衰败。   毫无疑问,朱拂晓一击重创法海禅师,确实是耸人听闻。   堪称是天下间第一人。   李淳风面带震撼的离去,朱拂晓继续躲在密室内炼制土魔兽,钻研炼金之术,寻摸土魔兽的诸般妙用。   就在朱拂晓闭关的时候,外界又一次卷起滔天波澜。   五城兵马司接到举报,武士彟的书店内竟然售卖禁书,然后五城兵马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查封了洛阳城的所有书店。   武士彟当日被堵在府中,直接被应天府衙门带走,进入了应天府的大牢。   等朱拂晓听闻消息之时,还是太子杨昭登门,带来了武士彟被抓的消息。   “再有七日,土魔兽的本命核心咒语就会练成,到那时便可出世。”朱拂晓看着案几前那一团胚胎,土黄色流光流转,一道道玄妙莫测的花纹在胚胎上闪烁,朱拂晓逐渐松了一口气。   “哥,太子杨昭来了,在大堂内等着呢。”朱丹脚步轻快的来到楼阁上,站在门外对朱拂晓道了句。   朱拂晓闭关修炼期间,任何人不得闯入屋子,就连他亲妹妹朱丹也不可以。   毕竟土魔兽的炼制方法太过于残忍,太过于匪夷所思,一旦传出去会惹出轩然大波。   朱拂晓一愣:“太子什么时候这么闲了?”   心头想着,只见脚下楼板扭曲,大地裂开一道口子,然后整个土魔兽被朱拂晓直接扔入了大地深处。   然后楼板与大地就像是水波一样,直接愈合不见半分开裂的痕迹。   朱拂晓一路来到二楼,只见杨昭面色凝重的站在窗子处,看着外面的车水龙马背对着门户不语。   “太子殿下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里?”朱拂晓诧异的问了一声。   “朱翰林,今日有大麻烦了。”杨昭闻言转过身,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武士彟的产业被抄了。”   “什么?”朱拂晓闻言一愣,愕然的看向太子杨昭:“为什么?”   “是应天府衙门与五城兵马司联手,再加上御史台在背后推动。等孤王听闻消息,想要出手补救,已经来不及了。”杨昭苦笑一声。   朱拂晓闻言没有慌乱,略作沉吟后才道:“是什么罪名?”   是什么罪名,那才是最为关键的。   “武士彟栽的不冤,他手下一个大管事被人拿捏住命脉,竟然暗中刊印禁书。是宣传北周王权,颠覆大隋的书籍,直指先帝篡朝的阴谋,就连深宫内闭关的天子也被惊动了。”杨昭叹息一声。   对方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直接将武士彟打入了万劫不复之地。   “好狠辣的手段”朱拂晓瞳孔一缩:   “武士彟呢?”   “已经入了应天府大牢,被天子下旨严密看守,就连本王也无法得见。”杨昭心痛不已,武士彟的产业,可是有他两成干股,这绝对不是一笔小数字。   天下的纸张八成用的是武家的产业,这是多大的利益?   武士彟早就惹得天下勋贵眼红,现在武士彟竟然投靠朱拂晓,背叛了关陇门阀,对方要是不趁机将武士彟打入万劫不复之地,也就不配被称之为门阀世家。   朱拂晓手指敲击着案几,过了一会才道:“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武士彟捞出来。”   “这群人既然决定对武家动手,又岂会给咱们翻供的余地?这可是抄家谋逆的大罪,能将武士彟的家眷保下来,便算是不错了。”太子杨昭摇了摇头。   朱拂晓心头不甘:“就没有办法回旋?”   “叫你投靠天下权贵,你肯吗?”杨昭不答反问。   朱拂晓当然是不肯的。   “谁办的差?”朱拂晓恨得咬牙切齿。   “杨谰!”杨昭眼睛眯起:“他想要登临太子之位,就必须要除掉孤王的羽翼。武士彟每年为太子府提供数百万两白银,乃是孤王拉拢天下士子、高手的源泉,可现在竟然被杨谰直接斩断了。”   “是有高人在杨谰的背后支招了。”杨昭眼睛里露出一抹冷酷的杀机。   “我要见武士彟。”朱拂晓看向太子杨昭:“武士彟必须要救活。”   杨昭闻言沉默,过了一会才道:“这可是谋逆的大罪,就算是我亲自出马,怕也难以周旋。况且,此事父皇将案子交给了御史台,御史台又是王家的人。”   “殿下若救不出武士彟,那说不得只能借助江湖的力量了。”朱拂晓眯起眼睛,他与武士彟交情不错,武士彟是受到他的拖累而入狱,他又岂能坐视旁观?   “你想要劫狱?”杨昭瞳孔一缩:“你还要冷静克制,现在武士彟才刚刚入狱,一切尚未尘埃落定,你不要冲动!”   “你虽然在白马寺一招击败了法海,但应天府衙门乃是龙潭虎穴,宗师虽然强大,但也绝不是无敌的,尚且有许多手段可以克制。”杨昭连忙安抚了一句:   “你莫要焦急,我且入宫为你周旋一番。”   杨昭脚步匆匆的离去,朱拂晓一个人站在栏杆处,背负双手看着天空中的太阳不语。   一片枯黄的落叶飘落而下,轻轻的落在了朱拂晓头顶,看着满街萧瑟的秋意,朱拂晓深吸一口气:“这是一个死局,只怕天子也无能为力,我绝不会坐以待毙。”   直至夕阳西下,天边余晖消失不见,朱拂晓方才脚步迈出,出现在了街头:“应天府衙门就算是龙潭虎穴又能如何?对我来说,都一样。”   应天府衙门外   朱拂晓周身黑色结界笼罩,整个人锁定了武士彟的气机,所过之处对于所有应天府衙门的差役,竟然视若不见,好像是处于另外一个时空。   应天府衙门虽然戒备森严,但对与朱拂晓来说,却也不过是寻常罢了。   牢狱之内   一道道惨叫,不断在幽冷的牢狱内传开,惊得囚牢内的犯人瑟瑟发抖。   御史台的御史中丞王斌,此时静静的坐在黑色铁凳上,冷冷的看着那被摆成十字形,绑在架子上的人影。   牢房内空荡荡,二人中间唯有一个火盆、一个黑色的案几。   案几上摆放着一排排不知用途的工具,其上血迹斑斑,显得十分渗人。   犯人身前火盆烧得正旺,左右两侧各自站着十名差役,此时沉默以待。   王斌看着衣衫散乱的武士彟,不紧不慢的嗑着瓜子,嗑瓜子的声音,在这冷清的牢房内格外诡异。   “武士彟,思考的如何了?”王斌静静的看着对方:“咱们留给你的时间可不多了,你现在该给咱们一个答复了。”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武士彟冷冷一哼:“尔等卑鄙无耻之徒,也想叫我臣服,简直是痴心妄想。”   “也是四十多岁的人了,怎么还这般倔强?只要你交出造纸术的秘籍,然后写下供状,供出是朱拂晓指使你印刷那谋逆书籍,看在咱们往日里同朝为官的份上,咱们绝不为难你。”王斌慢慢站起身:   “你是世家中人,吃的是世家饭,用的是世家资源,享受的是世家权利。又何必为那群与你没有半分干系的泥腿子出头?”   “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你的家人着想吧?”王斌来到了火盆前:“你新出生的女孩才刚刚满月。武家宗族三百一十二口人命,何其无辜?岂能因为你的气节,而将整个武家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只要你肯招了,咱们就放过你武家,绝不将事情牵扯到你武家宗族的身上。否则,可莫要怪我不念同袍之谊。”王斌走上前来,一双眼睛看着武士彟。   “呸,想要叫我屈服,你这老狗也配?就凭区区一个杨谰,也想谋夺太子的位置?你们不敢对付朱拂晓,却只敢迁怒于我,简直是无耻之尤。”武士彟声音冰冷:“老夫羞于与尔等为伍。”   “太子杨昭必定会保下我家中老小,你们若有本事,就只管往老夫身上招呼。老夫但凡说个服软的话,就算我没种!”武士彟一口唾沫吐在了王斌的身上:   “你们太原王家,被朱拂晓杀了上百口人命,却连个屁都不敢放。你们觉得,这次陷害于我,王家又会死多少人?”   王斌擦了擦脸上口水,也不恼怒:“所以,只要你松口,将朱拂晓攀咬进来,凭借大隋的国力,那朱拂晓就算是再厉害,也唯有死翘翘的份。”   “能不能弄死朱拂晓,就要看武兄你的了。”王斌轻轻一笑。   ps:给大佬补偿打赏更新。 第338章 武士彠之死   “弄死朱拂晓,你也配?”武士彟冷冷一笑:“被扣上造反谋逆的罪名,被尔等打入应天府衙门,我就没想过能活着出去。”   若是换个罪名,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但这种造反谋逆的罪名,谁碰上谁死。   莫说是他武士彟,就算王子王孙,一旦碰上也要死。   “敬酒不吃吃罚酒”王斌慢条斯理的往后退了一步:“给武大人招呼上,千万莫要客气。”   应天府差役闻言上前,一双眼睛看向架子上的武士彟,双手抱拳一礼:“武大人,得罪了。”   说完话拿起盆中烙铁,在炭火中搅合了一下:“武大人,你还是快快招了吧,又何必这般呢?”   武士彟闭上眼睛,面露不屑之色,眼睛里满是嘲弄。   见此一幕,应天府衙门的差役手中烙铁抬起,直接烙印在了武士彟的胸膛,然后来回捻动、熨烫。   “啊~”   一声惨叫,响彻牢内,惊得黑暗中的老鼠,一个跳跃钻入了洞穴内。   烙铁熨烫,铁钳拔牙,竹签串指甲、老鼠钻洞,小泥鳅找妈妈,诸般酷刑轮流上阵,不过三个时辰,武士彟已经不成人形,血肉模糊的挂在架子上。   “还有一招点天灯与拔蜡,这可是会死人的酷刑,武大人您还是招了吧?”差役看着奄奄一息的武士彟,也不由得头痛,颇为棘手。   武士彟确实是一个有骨气的人,若是换一个人,一种酷刑上去,对方便早就全都招了。现在应天府衙门大刑过了七八成,就算是铁人也该开口了,可是武士彟竟然依旧挺住了。   当朱拂晓来到应天府大牢内时,就看到了昏睡过去的武士彟被盐水泼醒,惨叫声传遍整个牢狱。   “武士彟,只要你咬死朱拂晓,老夫保你全家性命。”王斌此时也坐不住了,看着血肉囫囵,散发出烤肉香气的武士彟,只觉得头皮发麻。   “呸,休想!要杀就杀,你们纵使是弄死我又能如何?朱公子的手段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会死掉,但你们也休想好过。”武士彟声音冰冷,恨意滔天,口中血水流淌而出:   “我会在下面等你们!看你们如何面对朱翰林的报复。”   说完话闭口不言。   王斌闻言面色阴沉,气的额头青筋暴起,本来按照众人计划,武士彟入狱后应该去攀咬朱拂晓,到时候谋逆大罪扣上,凭借大隋官府衙门的力量,朱拂晓再厉害不也是唯有一个死字?   可谁知道事情竟然坏到武士彟身上,这武士彟一口钢牙咬碎,就是不肯开口。   敲不开武士彟的嘴,就无法对朱拂晓动手,到时候等朱拂晓反应过来会有什么后果,简直难以想象。   “继续上酷刑!”王斌面色冰冷,眼神里充满了杀机:“上老虎凳。给我点天灯、拔蜡!”   “大人,会死人的!”差役闻言诺诺,不敢言语。   王斌声音冷酷:“所有事情,本官一并担着。”   众位差役只是低着头,却不敢继续动手。   王斌闻言扫过场中差役,见到众人无动于衷,气的直跺脚,然后转身向大牢外走去:   “阴种在哪里,我要去见阴种。”   众位差役看着挂在架子上的武士彟,连忙上前将其解下,然后扔入了囚牢内,去继续提审其余的罪犯。   大牢内灯光晦涩昏黑,不知何时一道结界浮现,将武士彟所处的牢房笼罩、隔离开来,似乎形成了两个时空。   “东主,是我连累了你。”朱拂晓看着重伤的武士彟,不由得轻轻一叹,一滴滴甘露流淌而出,武士彟身上的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原。   伤势复原,武士彟惊龙活虎,自昏沉中醒来,然后看着身上的伤势已经痊愈,不由得愕然:“朱翰林果然手段非凡,错非依旧身处应天府大牢,我只怕还以为先前的酷刑只是一场梦罢了。”   “谈不上什么连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也是看中老君观、青牛观的势力,想着借你的势去攀附太子府,咱们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武士彟摇了摇头:   “这里是应天府大牢,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是来带你走的。”朱拂晓回了句。   “天子查清真相,赦免我了么?”武士彟愕然:“怎么会这么快?莫非太子杨昭出面了?那也不该这么快啊!”   看着武士彟,朱拂晓苦笑:“造反谋逆的大罪,岂会那么容易平反?”   “那你如何带我离去?”武士彟诧异道。   “劫狱。”朱拂晓面无表情的吐出两个字。   武士彟面色一变,然后摇了摇头:“我不能和你走。”   “为什么?”朱拂晓愣住了:“留在这里,你的下场只有死。那些人是绝不会叫你活着走出大狱的。”   “我走了,家中老少妻儿怎么办?”武士彟反问了句。   “我会将你们一并送走。”朱拂晓道了句。   “去哪里?”武士彟问了句。   勋贵的势力,遍布五湖四海,大隋内外。   即便此时可以逃走,又能去哪?   他能逃走,但是武家的基业呢?   况且,大隋实力何等强大?他不认为朱拂晓有本事带领自己一家老小逃出朝廷的追杀。   死自己一人,成全了家中老少,保存了武家产业,这才符合武家的利益。   他身为武家家主,决不可这般自私。   朱拂晓无言以对,他不能和武士彟说,叫你一家老少都躲入深山老林内。   他自己与朱丹尚且在深山老林待不下去,更何况是武士彟一家几十口人?   至于说隐姓埋名,这么多的人,怎么隐姓埋名?   “武士彟引颈待戮武家老少尚且有一线生机,他若是单独逃走,武家必定满门老少尽数诛绝。”朱拂晓心中划过念头。   “我已经认命了,只要公子记得老夫今日恩情,保下我家中妻儿老小,叫其生者莫要被人欺负,死者魂归酒泉,在下死而无憾。”武士彟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在下绝不会拖累到公子。”   “事情没那么糟,还不到要死要活的地步。”朱拂晓看了一眼武士彟:“好好活着,我有叫你脱劫而出的手段。”   说完话朱拂晓看着武士彟,他心中想起了当年薛已假死逃生的办法。   若是让武士彟假死,之后自己在施展手段将其复活,倒也是一条妙计。   只不过眼武士彟在牢狱内吃一些苦头,才能骗过外面的人。   眼见着朱拂晓就要转身离去,武士彟趴着栏杆,声音郑重:“朱公子,我绝不会将你牵扯进来。只是我武家的后辈,日后就要劳烦你照应着了。”   “别说丧气话,还有机会。”朱拂晓眼睛眯起:“只要我弄死那几位儒家宗师,此事必定还有转机。”   说完话不给武士彟开口的机会,一路径直走出了牢房。   看着朱拂晓远去的背影,武士彟缓缓跪倒在地,眼神中充满了无奈:“没用的!造反大罪,一旦被牵扯上,必死无疑。我死了,所有线索至此中断。”   说着话只见武士彟口中出现一颗假牙:“我早就对今日情况有所预料,天罡三十六奇毒之一的化血散,可是我好不容易买到的。”   武士彟慢慢闭上眼睛:“纵使劫狱逃出去,我武家也如丧家之犬,如何逃离朝廷的追杀?”   “死我一人,平息世家怒火,武家的族叔出面,将我开革出族谱,到时候我武家还有机会回归勋贵世家的行列。同时造纸术的秘技,也可以保留下来,继续为我武家所用。”只见武士彟露出一抹笑意:   “只希望族中长者能够善待我的孤儿寡母。”   说完话武士彟咬碎假牙,一阵痛苦的挣扎之后,不多时筋骨消融,整个人直接化作了一滩脓血。   三十六奇毒之一---化血散。   中者化作脓血而死,无药可救。   朱拂晓走出应天府衙门,漫无目的的在空旷洛阳城街头走着,一步一步,不缓不急,但是心中杀意却越加盎然。   “以王通为首的儒门五大宗师?真希望你们这群儒家士子,和表现出来的那般刚正不阿表里如一,骨子强硬不可折!”朱拂晓心头念动,脑海中命运泥板闪烁,然后直接锁定了王通的气机。   国子监内   深夜灯火缭绕,无数士子依旧在苦读。   大儒王通坐在窗前,手中拿着《心学》,细细的研读着。   “可惜了。”许久后王通忽然叹了一口气。   “如何可惜?”一道悠悠的话语在房间内响起。   王通下意识道:“如此经典,可惜是朱拂晓那贼子所写,纵使这文章有惊天动地的学问,也绝不可流传于世。”   说到这里,王通猛然回过神来,顺着声音看向那黑暗的角落:“你是谁?”   耳边书院士子的读书声远去,整个屋子万籁俱寂,似乎陷入了真空状态,除了他的呼吸,在没有任何声音。   “你就是王通?”没有回答王通的话,朱拂晓随口问了一声,身形慢慢在阴影里走了出来。   虽是疑问的口气,但表情却笃定无比。 第339章 诛杀大儒   打天下靠的是武力,治天下靠的是“忠”“孝”“悌”“德”,以忠孝治天下。   忠孝等大义朱拂晓没有,他只有钵盂大的拳头。   他未曾想过谋朝篡位,手段自然也是无奇不用,也不怕日后被人诟病。   你就算看我不顺眼又能如何?   你又干不掉我。   “你是谁?”王通身躯紧绷,体内气血流淌,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朱拂晓。   “前来取你性命之人。”朱拂晓自阴影中走出,一双眼睛打量着王通:“顺便看看你这大儒,是何等风采。”   说到这里,顿了顿:“见面不如闻名,实在令人大失所望。”   说到这里朱拂晓看向王通:“死到临头,你还有何遗言?”   “我乃名震天下大儒,你敢杀我就不怕天下儒门反噬?”王通一双眼睛盯着朱拂晓:“你就不怕被天下人唾弃?就不怕日后天下儒生找你复仇?”   “呵呵,百无一用是书生。”朱拂晓冷冷一笑:“就凭你们这群不成气候的东西,想要杀我?就算给你们千年、万年的时间,你们也办不到。”   “嗖~”   就在朱拂晓说话的时候,只见王通猛的纵身而起,武道修为竟然不弱,足有见神境界,直接向窗子撞了去,欲要撞破窗子逃出去。   可朱拂晓是什么人?   岂会给对方逃走的机会?   王通才撞到窗子,便见窗纸上一道黑光闪烁,结界上一道符文流转,然后王通整个人被直接弹了回来,身形狼狈的撞碎了身前的案几。   王通一个轱辘,猛然爬起身,又向着木门撞去,然后同样被弹了回来,跌倒在朱拂晓脚下。   “怎么可能?”王通此时身上沾满了笔墨,面色骇然的看向那门窗,心中满是不敢置信。   凭自己见神境界的修为,竟然撞不碎区区一扇木门、窗子,简直天大的玩笑。   必然是朱拂晓暗中施展手段。   只见王通袖子里攒射出一把短剑,然后整个人犹若狸猫般弹起,向朱拂晓腹部刺来。   朱拂晓周身一道土黄色结界闪烁,王通匕首在靠近朱拂晓三尺之时,又一次被结界挡住。   “王通,我既然敢来大摇大摆的杀你,自然不怕你逃跑。”朱拂晓低头看向王通:“事到如今,你还有何遗言?”   “你我有何仇怨,为何非要杀我不可?”王通面色铁青的收回手掌:“为了名利?地位?只要你说一句,我便可全部都给你。凭我王家的权势,这一切不过唾手可得而已。”   “我只是单纯的看你不顺眼,想要弄死你罢了。”朱拂晓看着王通,犹若在看一只蝼蚁。   “竖子,欺人太甚。”王通呲目欲裂。   朱拂晓掌心内雷光流光:“当然,你若肯答应我一件事,我或许留你一命。”   “什么事?”王通闻言脸上怒火消失,猛地抓住救命稻草。   “求我!跪下来求我!”朱拂晓似笑非笑的看着王通:“只要你这位名满天下的大儒肯跪下来求我,我倒可以考虑放你一条生路。”   王通面色难看,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朱拂晓,狠狠的磨着牙齿,双拳紧紧地握住,身躯站得笔直,一股浩然之意冲霄而起。   看着眼前王通流出一副‘士可杀不可辱’的气场,朱拂晓心中一动:“看来我是小瞧他了,王通不愧是名满天下的大儒,气节还是有的。能够直面生死,却不损气节,当真叫人敬佩。若换了我,尊严与生存,我是绝对……”   “砰”朱拂晓念头尚未转动完毕,只听得地板一阵声响,然后王通整个人直接身躯笔直的跪倒在了朱拂晓身前。   朱拂晓念头顿珠,一刹那间有些凝滞。   “不愧是名满天下的大儒,即便是跪下,也与寻常人跪的不一样,身躯也是格外的笔直。”朱拂晓看着跪倒在地的王通,心中露出一抹冷笑:“儒家果然是男盗女娼,披着仁义之皮的禽兽,亏我先前还以为对方有礼义廉耻,不曾想也是欺世盗名。”   “你我无冤无仇,还请阁下放我一条生路。之前我王通若有得罪,还请阁下大人大量,宽恕了在下罪过。不管阁下有何要求,只管提出来,老夫必定照办。还请阁下留下老夫一条生命!”王通跪倒在地,叩首而下:   “老朽在这里给阁下赔罪了。”   “不过是欺世盗名满嘴仁义之徒罢了,与你说话真是恶心。记住了,杀你之人乃朱拂晓!”一边说着朱拂晓周身极寒之气涌动,还不待对方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被冰封,冻彻其五脏六腑,体内的每一个细胞。   一个照面,王通便已经死在了绝对零度之下。   “此等欺世盗名之辈,也配称之为大儒?”朱拂晓看向王通案几前的《心学》,手掌一招将心学摄入手中:“此等经典,也是尔等满嘴仁义之辈能点评的?凭白辱没了我的典籍。”   说完话朱拂晓站起身,身形已经慢慢远去,消失在了黑夜之中:“既然堵不住天下的悠悠之口,那我就将尔等欺世盗名之辈尽数杀掉。我倒要看看,天下儒生能奈我何?”   朱拂晓杀了王通,一路除了稷下学宫,站在黑暗中扫视着黑夜:“杨洪、李邱、陈庄、崔峒、独孤衝!除了王通之外,此乃天下最有影响力的五大宗师。”   说到这里,朱拂晓眯起眼睛:“也是天下所有勋贵学子的领头之人。”   “一个也别想跑。”朱拂晓嘀咕了一声,身形一转,人已经消失在了城中。   再出现时,已经来到了洛阳城外的河岸,遥遥看着灯火通明的画舫,眼睛里露出一抹杀机:   “杨洪!”   一步迈出,脚下河水冰封,化作了一层层寒冰,朱拂晓脚踏寒冰,向着那画舫走去。   画舫周围有身躯强壮的力士守护,人在黑暗中,便可听到秋风中那道道笑声、叫骂声,还有一道道靡靡之音,在这冰冷的秋水中回荡。   朱拂晓脑海中命运泥板内一道道画面流淌,径直锁定了杨洪的位置,然后驾驭清风落在了甲板上。   巡视的武士对朱拂晓视若不见,朱拂晓听着耳边男欢女爱之声,不由得呼吸略带急促,但很快却又平息了下去,然后慢慢的来到了画舫最高处。   朱拂晓能感应到,杨洪就在里面。   这最高的房间内,数道女子的娇笑之音,在画舫内流转不停。   朱拂晓心头念动,屋门自动打开,然后推门走了进去,眼前一幕顿时有些辣眼睛。   只见胡子发白的杨洪,此时正蒙上双眼,赤裸着上身,只穿短裤趴在地上,身上骑着一位只有肚兜遮体的女子。   此时女子手中拿着一个皮鞭,不断抽打着杨洪,在杨洪化作一只大马,托起女子追赶着屋子中数个衣不蔽体的妙龄少女。   “如此宗师,有伤风化。”朱拂晓摇了摇头,袖子里一道黑烟扑出,整个屋子一片宁静,众位女子纷纷昏迷了过去,笑声戛然停止。   杨洪蒙着眼睛,在屋子内乱爬,然后一把抱住了朱拂晓的大腿,伸出嘴来亲了一口:“美人,老爷我抓到你了,快点给老爷我……。”   “砰~”   朱拂晓一脚踹出,杨洪倒飞出去,口中鲜血喷出,胸前肋骨塌陷了不知多少根。   “你是谁!”杨洪垂死挣扎,扯下眼罩,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眼前青年。   “我是谁?”朱拂晓冷冷一笑:“与你这等龌龊之辈说了,只会污了我的名号。”   说到这里朱拂晓眼睛里露出一抹冷光:“若想知到我是谁,还是去阎罗殿问吧。”   “阁下饶命!阁下饶命!”杨洪比王通更没有骨气,整个人直接跪倒在地,不断叩首:“老夫家中财产无数,美妾成群,就是我那十几个女儿,更是貌美如花。只要阁下肯放过我,这诸般的所有一切,皆任凭阁下取之。”   “我与好汉无仇无怨,但请阁下饶我一命!”杨洪不断叩首,身上冷汗滴落。   “龌龊之辈,死不足惜。”朱拂晓脚下寒冰流转,跪倒在地的杨洪刹那间化作雕塑,僵硬在哪里。   朱拂晓厌恶了看来杨洪一眼,然后慢慢悠悠的走出画舫:“我的卜算之术,一日只可卜算三次。今日还可再杀一人。”   “就是独孤衡了。”朱拂晓一双眼睛里略作思索,便选定了目标:“独孤衡乃是独孤善的亲兄弟,名声遍布天下,更在王通之上。”   一边说着,朱拂晓腾空而起,驾驭狂风向命运泥板锁定之处飞去。   不过半柱香的时间,便来到了独孤家大院,到了一处小院之前。   朱拂晓才落下,便听屋子内传来一道妇人的疾呼:“公公,不可!雀儿虽然进入寺庙,但儿媳相信,郎君终有回来的一天,到时候您如何向夫君交代?”   “好儿媳,莫要管那小雀儿,快要爷爷好生疼爱你。没了小雀儿,但是却有爷爷的大雀儿,爷爷的大雀儿可是已经饥渴难耐了呢。”一道苍老的声音在屋子内猴急的道。   ps:昨天忘记感谢“一连串数字”道友的打赏。 第340章 天亮了   朱拂晓站在院子外,听着院子内的调笑声,还有女子的哀求、衣衫的撕裂,不由得眉毛一挑:“儒家果然都是披着人皮的畜生。”   女子是独孤雀的老婆,此时正在屋子内软绵绵的挣扎,只是面对着独孤家的实权人物,她一个柔弱女子,又如何反抗?   就像是红楼梦中,秦可卿抗拒不了贾珍一样。   “这就是孤独雀心心念念的独孤家,实在太过于可笑。”朱拂晓面无表情的听着屋子内女子的娇喘,并没有出手阻止,而是好整以暇的抱着双臂,斜倚在桂花树下。   待过了盏茶时间,只见满脸春风得意的一个老叟,拉开门整理着衣衫,悄悄的自门门内走了出来。   才走两步,忽然只觉得心脏一痛,一根米许长的冰锥,不知何时洞穿了其心口:“死有余辜!”   话语落下朱拂晓消失在了黑夜中。   待到第二日   天刚放亮,有书童进入王通屋子内,看到化作冰雕跪倒在地的王通,不由得惊得一声凄厉呼喝,手中水盆跌落在地:“先生!”   稷下学宫内无数士子先生围聚过来,整个稷下学宫沸腾,一道道人影跌跌撞撞的跑出稷下学宫,向着各家报丧去了。   画舫上   那青楼女子醒来,便看到了气息断绝的杨洪,然后整个画舫一阵骚乱,老鸨连忙去通知官府衙门。   最有趣的是独孤衡,竟然衣衫不整的死在了自家孙媳妇的庭院内,此事惹出了无数遐想。   据说当时独孤善的脸都绿了!   洛阳沸腾   王通、杨洪、独孤衡惨死的消息,犹若是一阵飓风,刮过了整个洛阳城,犹若是一场惊涛骇浪,席卷着整个洛阳朝野。   江湖震动,朝野沸腾。   应天府衙门内   阴种面色阴沉的看着三具尸体,一边仵作抬起头,将尸体用白布遮掩:“王通与杨洪,全都是一个照面毫无反抗之力,直接被冰封冻结了生机。”   说到这里,看着跪倒在地的,呈现拜服姿势的二人,不由得摇了摇头:“想不到家国大义的儒门大儒,也会有跪着死的那一天。”   “气节是权贵愚昧百姓的东西,谁要是相信了,那就是傻子。”阴种摇了摇头:“都是双标的婊子养的。”   “独孤衡是被什么兵器杀死的?”阴种吐槽一句,看向了独孤衡胸口,那一击洞穿了心脏的伤势。   关键的是,心脏被洞穿,但血液却没有流出一滴。   一夜过去,寒冰已经融化,血液也已经凝固,所以独孤衡的伤势十分诡异。   “似乎是被人一击洞穿心脏,然后冰封了伤口,所以血液没有流出来。”仵作说到这里,看着独孤衡的身体,然后悄悄的对着阴种道:   “听人说独孤衡是死在自家孙媳妇院子里的?”   再看看独孤衡身上的衣衫,怎么看怎么觉得怪异。   “这有什么?大家族最是肮脏。一代大儒欧阳修不还是扒灰呢?儒家的人,呵呵……”阴种冷冷一笑:“道德忠孝是他们高举的大旗,约束天下百姓的利器,至于自身,则是将规矩放在脚下践踏。”   “不知道是何方高手,能够一夜间不惊动任何人,诛杀了三位大儒。须知不论稷下学宫也好,那青楼花房也罢,乃至于独孤家的大院,可都是有高手守护的。”仵作低声道:   “纵使宗师出手,想要杀人容易,但不惹出半分动静,却难如登天。”   阴种眉头皱起,只觉得头疼无比,一夜间死了三位大儒,他这个应天府府尹,简直是坐在了火山口上,朝中御史怕是要将他给喷死。   “大人,究竟是谁干的?为免胆子也太大了。三位宗师的徒弟遍布朝野,只怕是要将天给捅破了。”一个小捕头忍不住道了句。   阴种闻言深吸一口气,脑海中闪过一张人畜无害的面孔,但想到独孤家与王家的惨死数十口人命,便不由得心头一动。   名震天下的三位大儒就这么死了,儒门一片哀悼,洛阳城中白帆悬挂。   “走,随我去拜访一个人。”没有回答那小捕快的话,阴种点齐人马,向朱拂晓的禾云楼走去。   当初在白鹭书院,众位勋贵子弟、寒门士子得罪了朱拂晓,就死的不明不白。现在天下儒门与朱拂晓做对,又死了三位大儒,若说一点关系都没有,就是将他阴种当成傻子。   所有和你沾边的事情,都变得这般血腥,你说你没有问题,谁信啊?   东宫内   太子杨昭正在与太子妃吃早饭,忽然只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然后便见太子府的侍卫快步闯入大堂:“殿下,不好了!”   “何事如此惊慌?”看着闯进来的侍卫,杨昭没有训斥,而是放下筷子问了句。   宫中侍卫都是经过精挑细选,培育了不知多久,错非惊天大事,绝不会如此失态。   “王通、杨洪、独孤衡死了!”侍卫单膝跪倒在地,声音里满是骇然。   “什么?”杨昭手中杯盏打落在地,惊得猛然站起身:“怎么死的?”   “被人一夜之间刺杀而亡。”侍卫连忙道。   “所有细节,细细道来。”杨昭连忙道。   侍卫闻言不敢耽搁,连忙将所有事情的经过都说了一遍。   一边的太子妃韦氏不由得眉头皱起:“一夜之间刺杀三位大儒,必然是宗师出手。好生酷烈的手段,莫不是朱拂晓做的?”   想到上次朱拂晓直接弄死了独孤家与王家上百口人命,直接毫不遮掩的报复了回去,再想到三位大儒的身死,太子妃第一个就将念头怀疑到了朱拂晓身上。   这个世界的权贵,大家争斗都在棋盘之内,都遵守着某个规章制度。   唯有朱拂晓,直来直往,根本就不讲道理。   有证据也杀你,没证据也杀你,只要我怀疑是你,我就弄死你!   如此不讲规矩的手段,普天下唯有一人,那就是朱拂晓。   “那可是三大宗师,朝野中满堂诸公,不知多少都求学于诸位宗师。”杨昭心急如焚:   “我要入宫见父皇。现在大内深宫想必是已经翻天了。”   话语落下顾不得与太子妃告别,杨昭便已经火烧火燎的冲出了太子府。   禾云楼上   朱拂晓端着茶盏,静静的喝着茶水,一双眼睛看向人类往往的街道,双目无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哥,王通、杨洪、张衡三位儒门宗师死了。”朱丹脚步轻快的自楼下走来:“听人说,是活生生冻死的,凶手掌握了一种奇异霸道的手段。”   “是吗?死了好!这些老家伙敢公然污蔑我的名声,死的当真是好啊。”朱拂晓喝着插手,口中连连称赞。   “朱翰林,你不顾规矩出手,难道就不怕对方将同样的手段用在朱丹身上?”楼下一阵脚步声响,面色阴沉的阴种自楼下走了上来,人未到声音已经遥遥传来。   “阴大人,饭可以乱吃,但话却不能乱说。”朱拂晓面不改色的怼了回去:“本官可是奉公守法的良民,怎么会去刺杀儒门三位宗师?”   “你若没有证据,胡乱污蔑于我,休怪我告你诽谤。”朱拂晓一双眼睛盯着阴种。   “是不是你做的,大家心中自有定论。”阴种一双眼睛盯着朱拂晓:“死了三位宗师,你可是闯了滔天大祸,儒门绝不会善罢甘休。”   “我都说了,此事不是我做的。”朱拂晓眉头皱起。   “大家认为是你做的,那就是你做的,咱们不过是没有证据罢了。”阴种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正要开口说什么,忽然一阵急促脚步声响:“大人,不好了!不好了!”   只见一位应天府衙门的官差此时手忙脚乱跌跌撞撞的自楼下跑上来:“武士彟在狱中自尽了。”   “什么?”阴种心头一突:“你在说什么?”   “武士彟在牢狱内自尽了。”官差气喘吁吁的道。   “砰!”   阴种不再理会朱拂晓,而是直接跳下三楼,坠入街头,向着牢狱的方向赶去。   “武士彟自尽了?”朱拂晓闻言一愣,然后一双眼睛看向应天府衙门方向,袖子里双拳不由得握紧:“他竟然选择了自杀?”   就在朱拂晓心头无数念头转动之时,忽然远处传来一道嘈杂之音,只见数百身穿儒门服饰的士子,此时正气势汹汹的在街头闯了过来。   “朱拂晓那狗贼的禾云楼就在此地,就是这狗贼刺杀了三大宗师!”   “诸位,咱们一起砸了禾云楼,擒了那朱拂晓为三大宗师复仇!”   “抓住朱拂晓,砸了禾云楼,叫其为三大宗师赔罪!”   “……”   一边喊着,众位士子此时面红耳赤的冲了过来,惹得楼上朱拂晓瞳孔一缩:“想要砸我的禾云楼?简直是不知死活。”   “东家!不好了,白鹭书院、稷下学宫、国子监的士子联合在一起,不断在街头游走,来砸咱们的酒楼了。”掌柜的连滚带爬,从一楼爬到了三楼。   朱拂晓眼睛眯起:“暂时避其锋芒,日后在找他们算账。” 第341章 士子围堵   一群士子来砸场子,朱拂晓总不能出手将其全灭了。   就像后世某些国家的世民上街游行示威,当权者虽然不厌其烦,甚至于根本就不将这群毫无组织、毫无战斗力的家伙放在眼中的,但却也不能全都突突了。   顶多是将领头的人抓起来,然后剩下的人没了领头羊,都变成了乌合之众。   朱拂晓背负双手,抬起头看向远方街头,掌柜的等人迅速将屋门关闭,然后用桌椅板凳顶上,免得被众位士子给砸开。   “记下这群士子的领头人,将所有人都登记在案。他们想要砸,让他们砸是了,大家不要阻拦。”朱拂晓眯起眼睛:“我不怕他们砸,我只怕他们砸的不够多。砸了多少,都要按照十倍给我赔偿回来。”   “哥,洛阳城这般大风波,咱们要不要回荥阳躲一躲?”朱丹有些面色难安。   “躲什么躲?咱们兄弟行的端坐得正,谁敢欺辱咱们?”朱拂晓拍了拍朱丹的小脑袋:   “谁敢欺负咱们,就叫他们陪葬。”朱拂晓冷冷一笑,目光中充满了杀机:   “找两个无关的路人,去给那剩下的三位宗师送帖子。就说:闻君有高尚品德,浩然灵魂,乃忠贞正直之君,不胜向往。今夜月圆之时,当踏月而来,借君灵魂一用,君素雅达,必不至令我徒劳返也。”   朱丹提笔,然后卷写完毕,分别抄录好,抬起头看向朱拂晓:“大哥,你可曾想好了?这书信送达,必然会有宗师亲至,到时候可就危险了。”   “区区宗师罢了,改头换面后,去街头寻几个懒汉,叫其将帖子送入三位宗师府中。”朱拂晓走下楼阁:“我去看看武士彟。”   说着话的功夫,众位士子已经冲到店铺前,石头、鸡蛋、狗血向着酒楼泼了过来,砸的大门叮当作响。   朱拂晓从后门绕过众位士子,一路径直向应天府衙门而去。   武士彟不能死!   武士彟与他交情不错,他不能将武士彟给牵扯进去。   朱拂晓到达应天府衙门时,此时衙门前无数男女老少匍匐在门前,口中高呼冤枉,失声痛哭。   领头者乃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在其身后跪着武家的各位宗族耆老,还有三十多个青壮,堵在应天府衙门前喊冤。   朱拂晓面无表情,一路径直进入应天府衙门后院,看到了急得焦头烂额的阴种。   此时阴种大发雷霆,咆哮的声音隔着一个前堂,依旧是模糊中可以听闻。   朱拂晓面无表情,一路径直来到了应天府衙门后院,看到了那站成两排,低头耷拉脑的众位官差。   “阴大人,在下乃是武士彟好友,听闻武士彟已经身死,特来为其收尸,送其一程。”朱拂晓自门外走来:   “还望阴大人允许。”   朱拂晓与应天府衙门中的官差可谓是老熟人,一路走来众人不敢阻拦,任凭朱拂晓直入后堂。   看着走来的朱拂晓,阴种不由得一阵头疼:“你怎么来了?”   “我难道不该来?”朱拂晓面无表情:“我有太子手令,不知武士彟尸体何在?”   “你想要带走武士彟的尸体没有问题,只是还需等大理寺的官差查验过后,才能叫你带走。”阴种面色不虞。   “听人说武大人死于非命,在下可否查验一番武大人的尸体?”朱拂晓又问了句。   阴种认真的看了朱拂晓一眼,然后才点点头:“随我来。”   二人一路进入牢狱,然后来到了关押武士彟的牢房内,遥遥的便有一股浓重腥臭味扑鼻而来。   “尸体何在?”朱拂晓扫视牢房,不见武士彟尸体,地上只有一滩尚未干涸的黑血,不由得问了句。   “这便是了!”阴种指着地上血污:   “武士彟中了三十六奇毒之一的化血散,全身筋骨血脉皆化作脓血而死。中了这化血散,根本就无法保存尸体。”   “也就是说,武士彟死无全尸?”朱拂晓拉长音调,面色阴沉的可怕。   只要武士彟肉身还在,就算是情况在差,哪怕千刀万剐碎尸万段,他都有把握将对方救活。   可现在对方化作了一滩脓血,怎么办?   莫说是他,就算法神降临,也没有办法啊?   “本官现在也是为难,不知该如何与陛下交差,不知该如何面对武家之人。”武士彟看着朱拂晓:“朱翰林,你可是给咱们出了一个好大的难题。”   “砰!”   朱拂晓一甩衣袖,猛然转身离去,其周身散发出那股压抑的气势,就算阴种也心惊肉跳:“这件事没完!所有人都要付出代价。”   “朱翰林,不可乱来。现在局势已经够乱了,你要是在继续出手,到时候一发不可收拾,只怕会牵连到更多的无辜人。”阴种闻言心头一突,连忙追赶上朱拂晓。   “雪崩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朱拂晓冷冷一笑。   大内深宫   奉天殿上   杨广面色阴沉的坐在那里,周身气机涛涛,压得大殿中空气似乎凝固。   在下方,太子杨昭低垂眉宇,豫章王眼观鼻鼻观心。   众位文武大臣也是鸦雀无声。   三位大儒啊!   大隋最有名的大儒共有六位,这回一次就死了一半。   而且死前丑态被人看到,儒家的名声要崩了。   这对于儒门来说,简直是一场灭顶之灾。   对于各大世家来说,也是一场毫不遮掩,赤裸裸的报复。   朱拂晓强硬的回击。   事发之前,谁能想到朱拂晓手段竟然如此酷烈,如此刚硬不肯曲折?   出手就是石破惊天,斩了三位宗师。   要知道这六位宗师乃是各大家族花费几十年苦功,造了无数声势,方才堆积出来的名声,蕴含着天下勋贵的无数心血,可现在竟然被朱拂晓给轻而易举的掀翻了。   刺杀名满天下的宗师,朱拂晓此举简直堪称丧心病狂。   不顾及身后骂名,直接施展血腥手段,所有人都心中打鼓。   朱拂晓的手段实在是太过于强硬了。   “陛下,三位宗师之死,必然与朱拂晓有关。天下人皆知,朱拂晓掌握有不可思议的手段,体内觉醒了天人血脉,唯有他才有这般手段。更何况,武士彟的产业有朱拂晓股份,在武士彟下狱被查抄之前,诸位宗师曾经抨击过朱拂晓,打压了朱拂晓名声。”   御史中丞王斌走出来:“凭此两点,足矣叫朱拂晓疯狂报复,不留余地的施展手段。”   “还请陛下将朱拂晓下狱,以正视听。”独孤善走出来,跟着附和了一句。   “陛下,此事乃朱拂晓所为,还请陛下将这凶手缉拿归案。”宇文成都一步上前。   “陛下!还请陛下施展雷霆手段,切莫叫凶手继续逍遥法外。”   哗啦啦的朝臣跪倒在地一大半。   各大世家做了什么亏心事,就没有比他们自己心中更清楚的了。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朱拂晓在示威!   “可有证据?”上方杨广面无表情:“仅凭诸位爱卿的推断,便将人随意下狱,于国法不符。”   证据?   这要是真的有证据,诸位大臣能是现在这幅表情?   早就指着杨广鼻子,叫他对朱拂晓动手了。   朱拂晓动手,谁能找到证据?   “陛下,不如先将朱拂晓收押起来,免得其继续危害百姓。至于说证据,待将其关入牢狱,在慢慢查证也不迟。”杨玄感站出来,毫不客气的落井下石。   现在大家与朱拂晓已经图穷匕见,双方撕破面皮,也就谈不上脸面了。   能有机会一脚将对方踹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众人是绝不会客气的。   没有机会也要制造机会。   “荒谬,我大隋以法治天下,天子犯法与庶人同罪。朱拂晓乃是本朝翰林,位列金科进士第一名,岂能无罪而诛?”杨广猛然一拍案几:“休得胡言乱语,整日里胡搅蛮缠。”   听闻此言,众人低头苦笑,面对杨广这个暴君,也不敢过分顶撞。   正说着话,忽然只听门外一阵快速脚步声响,侍卫在殿外高呼:“陛下,应天府衙门有十万火急的折子。”   堂中杨广点头,有内侍将折子呈递上来。待到杨广看完折子后,猛然将手中的折子砸在案几上:“混账!简直无法无天!那武士彟虽然只是区区一个八品主薄,但竟然就这般死在了应天府的衙门内,简直是无法无天。”   “这是草偕人命,无视朝廷法度!”杨广震怒。   应天府衙门那是哪里?   现在竟然有人将手伸入应天府衙门杀人灭口,这是在打朝廷的脸,打他杨广的脸。   而且还是翻过来调过去,打的噼里啪啦作响,使劲抽的那种。   “谁干的?简直反天了。”杨广怒视着下方朝臣:“朕知道,此事必定是你们中某一个人做的。至于说目的,不用朕说,尔等也心中清楚。”   “传召大理寺,一定要严办,给朕将凶手揪出来。”杨广冷冷的道:“不管是谁动的手,只希望尔等没有留下证据。否则,就算尔等是朕的表亲,朕也要斩你九族。” 第342章 必不使我徒劳往返也!   杨广话语冷酷无情,这个暴君一直在用淋漓鲜血,叙说着自己的狠辣。   一个连自己父亲都敢弄死的人,满朝诸公他又会在乎谁呢?   群臣散去,众臣走出奉天殿,气氛有些压抑沉闷。   众位大臣对视一眼,然后走出午门外,你看我我看你,独孤善忽然道:“老夫最近感觉身体不适,似乎前日染了风寒,所以未来几日怕是难以上朝了。日后朝中的事情,还要多多依赖诸公。”   说完话独孤善不在给众人叙话的机会,身躯一转上了马车,消失在了午门前。   看着独孤善远去的背影,众位大臣俱都是目光闪动,然后你看我我看你,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宇文化及看向了满朝诸公,然后落在了裴矩的身上:“裴公何以教我?”   “老夫忽然头晕,明日怕是也难上朝了。”裴矩走向自家马车:“这朱拂晓一日不能处理,老夫怕是一日就难以起床。”   “不错,朱拂晓已经成为了世家的心腹大患,一日不处理,咱们就一日难以安宁。”虞世基笑了笑,转身看向朝中诸公:“诸位以为然否?”   “不错!不错!下官忽然肚子疼,还要去看御医。”一位工部侍郎走出来:“怕是三五日难以起床。”   “哎,明日我家孙子满月,怕是也只能请假休沐了。”裴蕴跟着道了句。   转眼间午门前众位大臣喊着肚子疼,然后纷纷走个干净,不再留任何人再此。   大家都不是傻子,很多事情可以直接做,但决不能说出来。   当代大儒李邱的府上   李邱正坐在阳光下,看着手中信报,双拳紧握,手掌青筋蹦起,气得身躯不断颤抖。   “王兄!独孤兄!杨兄!你们死的好惨!竟然被人暗中刺杀而死,这刺客当真胆大包天。若不能将其绳之以法,如何面对天下儒门士子?”   李邱有三成是愤怒,剩下七成却是吓得。   诸位大儒,王通为首。   现在对方就连王通都刺杀了,那自己呢?   刺客又岂会将自己看在眼中?   “此事必定是朱拂晓那贼子所为,立即去书院鼓动各位士子,叫其给我砸了朱拂晓产业。派人去洛阳游行,控诉朱拂晓的罪过。要将朱拂晓直接钉在耻辱柱上,叫陛下迫于流言,将其斩杀。”   “我儒门沉寂太久,很多人都忘记了我儒门的威慑。诸子百家,儒门第一,可不是靠嘴说的。”李邱声音里满是愤怒,胸膛像风箱一般不断喘息。   “小人已经派人去白鹭书院、稷下学宫、国子监以及各大学院报丧。老爷息怒,现如今天下士子齐动,任凭那朱拂晓权势滔天,也挡不住天下士子的怒火。这天下终究是士族的天下,士族一怒,天子也要屈服。”管事在李邱身边不断安抚。   正说着话,门外传来一道急促脚步:“大老爷,门外来了一个乞儿,递上一份书信,说有关于三位大儒被害的线索。”   只见一小厮手中拿着信件,快步来到门外,对着李邱躬身,递上了书信。   管事闻言接过书信,然后用羊皮手套拆开,随即面色一变,不由自主呵斥一声:“好胆!”   连忙将书信呈递上去:“老爷,您看。”   李邱接过书信,然后下一刻呲目欲裂,只见书写上写着一行清秀字体:   闻君有高尚品德,浩然灵魂,乃忠贞正直之君,不胜向往。今夜月圆之时,当踏月而来,借君灵魂一用,君素雅达,必不至令我徒劳返也。   “砰!”   案几前灰尘四溅,李邱仰天咆哮,声音沙哑:“猖狂!猖狂!你既然想要我的脑袋,我倒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取来。”   “来人,速速备马车,我要去面见太子。”李邱身躯有些发软,一半是气的,还有一半是害怕:“另外,给大理寺、应天府递上帖子,将今日之事叙说一遍。我倒要看看,朱拂晓是否当真有那般胆子,也敢来杀我。”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李邱二话不说上了马车,向太子府赶去。   到了太子府,才递上名帖,便被直接请了进去,然后就见陈庄、崔峒皆在太子府内,此时正面色阴沉的告状。   “殿下为我做主,还请殿下为我做主啊。”李邱才见到杨昭,便连忙一步上前,跪倒在地,不断哭诉:   “臣得罪了贼子,那贼子公然叫嚣,欲要取了老夫性命,简直无法无天,置我大隋国法于不顾,还请殿下为我做主。”   面对眼前名满天下的大儒,杨昭也不敢托大,连忙上前将对方扶起来:“李大人,怎么如此多礼?快快起来。”   “太子殿下,那贼子欺人太甚啊。”李邱哭诉,递上了手中书信:“太子请看,那贼人竟然光明正大下帖,想要取我性命,还请太子殿下救我。”   看着李邱手中的书信,太子杨昭不由得一阵头大。   诸位大儒名满天下,弟子多在朝中为官,身后更站着不知多少世家,岂能轻易开罪?   可以说,朝中一半官员,都与众位大儒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天下间九成九的官员,都在几位大儒手下请教过学问。   “李兄,你也受到了那贼人威胁?”崔峒忍不住问了一声。   “莫非你二人也受到了威胁?”李邱反哭诉停止,忍不住问了句。   陈庄与崔峒俱都是面露苦笑,拿出一件一模一样的信件,然后三人一双双眼睛齐刷刷的看向太子杨昭。   杨昭有些苦恼的抓了抓脑袋,三位大儒虽然不是他的人,但日后他有朝一日当真夺得大统,还要依赖三位大儒座下的弟子治理天下。   “殿下,贼子如此猖狂,决不可姑息,否则必然会长了对方气焰。”崔峒看向杨昭。   杨昭抓了抓脑袋:“请白鹭书院牛夫子、大理寺卿、应天府衙门,还有钦天监的李淳风大师前来。”   然后对着三人道:“诸位大师今日就住在孤王府中,孤王必定会给诸位一个满意交代。孤王倒要亲自会会那贼子,看看那贼子究竟有何本事。”   洛阳城内风云汇聚,只听得一道道怒吼,有人光明正大下帖,欲要取三大宗师脑袋的事情,不过半日便传的沸沸扬扬。   一时间天下儒门震动,满朝文武怒火涛涛,各家高手纷纷向太子府汇聚而来。   三公齐聚于太子府。   禾云楼上   风尘仆仆的张北玄出现在了朱拂晓的身边,看着长身玉立,站在窗前看着街头车水龙马的朱拂晓,连忙跪下躬身一礼:“属下拜见大人。”   “你回来了?一日之间自玉门关赶至洛阳,必然吃了不少苦头。”朱拂晓看着张北玄:   “我教你舍弃了玉门关权柄,你可心有怨恨?”   “属下不敢,区区世俗权柄,于我来说不过过往云烟罢了。唯有见识过公子的伟大,才会知道权利不过是一场空而已。”张北玄单膝跪倒在地:   “听人说公子与儒门起了冲突?”   “你倒消息灵通。”朱拂晓眯起眼睛。   “属下就去替公子将那剩下的劳什子三大宗师一并斩了,为公子出一口恶气。”张北玄恭敬的道。   “起来吧,将你叫回来,我自有安排。”朱拂晓脑海中命运之石头流转。   又过了盏茶时间,只听振翅声响,然后破空声传来,屋子内多了两道人影。   “朱公子,你叫我们夫妻前来,可有什么事情?”李靖与红拂出现在了场中。   瓦岗寨距离洛阳三百里,也不过是二人两个时辰的路程罢了,并不算远。   张北玄面带警惕的看着红拂与李靖,体内气机流淌,精气神紧绷,不知为何,他在二人身上察觉到了同类的味道。   “人都到齐了!”   朱拂晓看向二人:“你们当初在白鹭书院欠下我一个人情,不知如今可还做数?”   “我李靖一口吐沫一个钉,当然做数。”李靖想都不想直接道了句。   “我要你夫妻二人今夜替我斩了李邱、崔峒、陈庄。我今日以一份书信,将三人逼迫至一处,倒是省了你们不少手脚。”朱拂晓看向李靖,目光灼灼的道:“杀三个凡夫俗子,对你二人来说不难吧?”   “你要杀三位大儒?”红拂此时开口,瞳孔紧缩:“你怕不是疯了。这消息一旦传出去,只怕天下都无你容身之所在。”   “呵呵。”朱拂晓轻轻一笑:“看到外面那游街的士子了吗?”   “自然看到了。”红拂道了句。   “我已经杀了三位大儒,剩下的三位就交给你们二人了。”朱拂晓露出雪白的牙齿。   此言一出,红拂一愣,李靖也是不由得呆了呆,目光里满是不敢置信。   “朱兄,你可千万莫要开玩笑,那可是名满天下的大儒……消息一旦传出去,只怕……只怕……天下士子会将你生撕活剥了。”李靖面色骇然。   朱拂晓不语,只是一双眼睛看向天边:“我不杀他们,他们偏偏要找我麻烦。既然如此,谁敢挡我的路,谁就去死吧。” 第343章 前夕   他又不要打天下,更不要坐天下,要名声有何用?要仁义之名有何用?   有钱难买我高兴,你让我不爽,我就弄死你!   天下士族不支持我,不帮我打天下,不帮我治理天下,可是那又如何?   我又没想过当皇帝,我只想自己过得爽而已。   我就喜欢看你们想要干掉我,但却无能为力的样子。   李靖与红拂变了颜色,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朱拂晓,看着那立于窗前的影子,只觉得一阵头皮发麻。   刺杀天下间的大儒,朱拂晓怕不是疯了。   这要消息要传出去,简直自绝于天下。   就算当朝天子杨广,也绝不敢用朱拂晓。   但朱拂晓却偏偏不在乎!   “疯子!”李靖与红拂对视一眼,脑海中同时闪过这道念头。   “我已经得到消息,儒门那三只老狗已经躲入了太子府,太子杨昭召集京城中各位宗师,将太子府镇守得水泄不通。”朱拂晓看向红拂与李靖:   “但是凭你二人本事,想要暗杀三人不难。”   朱拂晓看着为难的二人:“只要你们肯答应我的条件,我可以传授你们一手神异手段,叫你们二人有操控影子,利用影子杀人的手段。”   “言尽于此,你二人好生考虑一番吧。”朱拂晓不着急,只是端着茶水,静静的看向街头车水龙马。   利用影子杀人?   李靖与红拂眼神里露出一抹心动。   “这件事我们夫妻应下了,也算报答当年朱公子的救命之恩。”红拂对着朱拂晓抱拳一礼。   李靖与红拂进化为吸血蝙蝠,可以汲取月华,利用月华施展一些黑暗魔法。   至于说施展出来的黑暗魔法有多强,还要看二人体内的黑暗之力。   同样的影魔法,落在朱拂晓手中,与在李靖与红拂手中,可以称之为两种法术。   朱拂晓屈指一弹,一根手指分别落在了李靖与红拂的眉心处:“此乃影魔法,你二人好生参悟。今夜那三个老匹夫必死无疑。”   面对朱拂晓点下的一指,李靖与红拂没有多闪,因为二人不曾在这一指上感受到危机。   一指落下,无数的信息流灌入二人脑海,只见二人犹若雕塑般,呆呆的站在那里,努力消化着脑海中的信息流。   朱拂晓不理会在接受影魔法的李靖与红拂,而是看向张北玄:“你随我来。”   二人一路来到密室,朱拂晓随手布下结界:“你体内有黑暗之力汇聚,这影魔法你也可以施展。你跟随我身边数年,忠心耿耿办了无数的事情,有资格学习我的手段。”   朱拂晓看向张北玄,屈指一弹一道黑光飞出,落在了张北玄的眉心处。   影魔法虽然诡异,但却有致命的破绽。   张北玄立在密室内,脑海中接受、整理着关于影魔法的信息,体内白骨骷髅内一缕缕黑暗之力升腾,似乎按照某种玄妙轨迹流转。   下一刻只见张北玄脚下的影子一阵扭曲波动,似乎是活了过来一般,一阵波动后又陷入了沉寂。   “好诡异的神通。”张北玄看着朱拂晓,目光里满是叹为观止的骇然:“多谢主公赐法,日后下属必定拼死效力。”   “今夜所有高手都会汇聚于太子府,稍后殿下也会传召我入宫。你暗中替我走一遭,前往豫章王府,取了那杨谰狗头。”朱拂晓眯起眼睛:   “若能杀之最好,若是杀不得,那就也就罢了,我自然还有手段对付他。”   杀杨谰不难,难的是如何叫人不会下意识与朱拂晓扯上纠葛,毕竟普天下这种诡异的杀人手段,只有朱拂晓独此一家。   “刺杀豫章王杨谰?”张北玄的眼睛顿时亮了,露出一抹跃跃欲试的表情。   若在往日里,那豫章王杨谰对他来说可是了不得的大人物,自己在这等王爷面前,也不过是一只不堪一击的蝼蚁而已,穷尽自己毕生之力,这等高高在上的大老爷,也绝不会看自己一眼。   但是现在这等大人物,竟然成为了自己的猎物,这叫张北玄不由得心头一阵兴奋:原来我已经成长到这般地步了吗?以王侯为猎手了吗?   可是自从跟在朱拂晓身边后,死在朱拂晓手中的大人物还少吗?   “下属必定拼死刺杀豫章王。”张北玄面色郑重。   “杨谰乃大隋天子最为宠爱的皇子之一,身边高手如云,府中禁卫也是一等一的好手。料想那豫章王府必定有宗师镇守,你若刺杀不成,倒也不算什么,直接撤回就是,莫要将自己折进去。”朱拂晓看着张北玄:   “咱们有的是时间,可以和杨谰慢慢的玩。”   就在朱拂晓在密室内安排刺杀之事,此时太子府内已经是风起云涌,杨玄感等京师内有名有姓的高手,俱都汇聚于太子府中,将整个太子府围得水泄不通。   即便太子府高手如云,可崔峒、李邱、陈庄三人依旧是坐卧难安,眼神里充满了不安之色。   “殿下,朱拂晓的手段,大家已经略有耳闻。此人当初在白马寺,一招击败宗师法海,暗地里已经被江湖各路豪杰号称是:天下第一人。这等高手若想要刺杀一个人,只怕天罗地网也挡不住。”宗人府的稻草人身披斗笠,站在了杨昭身前。   杨昭眉头皱起:“一招击败法海?真的假的?有这么厉害?”   他有些不信!   看朱拂晓平日里文文弱弱,不像武道高手的样子,怎么会有这般手段?   “此事白马寺的探子亲眼所见,法海禅师被朱拂晓一招败退,再无还手之力。”稻草人低声道:   “东宫内虽然汇聚了数位宗师,但却也挡不住朱拂晓。”   要知道法海禅师可不是一般的宗师,而是由龙珠护体的真正顶尖宗师,这等存在都挡不住朱拂晓一招之力,东宫内的诸位宗师能挡朱拂晓几招?   “宗人府的意思呢?”杨昭眯起眼睛,眼底划过莫名的意味。   “今夜殿下不如请朱拂晓赴宴,与朱拂晓畅饮一夜如何?”稻草人道:“若刺客是朱拂晓,那朱拂晓被殿下缠住,定然无法出手。若刺客不是朱拂晓,殿下还可以请朱拂晓助阵。”   “朱拂晓如今被江湖戏称第一宗师,可决不是玩笑话。”稻草人眯起眼睛。   杨昭闻言不语。   “殿下,大局为重,这三位宗师不能死啊!要是这三位宗师被人刺杀,我大隋颜面扫地,对于皇室的威信来说,也是一个大打击。”稻草人道了句。   “也罢,持我帖子,请朱拂晓今日来赴宴。”杨昭略做沉思,然后道:“我去进宫面见父皇。”   稻草人得了杨昭应允,连忙转身下去安排,留下杨昭一个人坐在大殿中,目光里露出一抹阴冷:   “难办了。大难临头的时候,知道我皇室的好了?”   且说杨昭一路入宫,在尚书府看到了批阅折子的杨广:“孩儿拜见父皇。”   “有何事?”杨广看了看天色,已经是下午,伸了个懒腰:“可是应天府衙门找到了杀人凶手?”   “父皇,有人要在今夜取崔峒、李邱、陈庄三人性命,而且光明正大的下了帖子。”杨昭伸出手,递上了朱拂晓下的帖子。   杨广接过帖子,不由得眉头一皱:“好狂的人!”   “可曾追查到帖子的线索?”   “回禀父皇,下帖之人,借路边乞儿之手,而且还用了易容术。”杨昭摇了摇头。   杨广闻言沉默不语,过了一会才道:“大隋境内,有如此本事的,屈指可数。”   “大家都在说是朱拂晓。”杨昭回了句。   “能一击败退法海禅师,确实有这个本事。”杨广看向杨昭:“你打算如何安排?”   “调集杨玄感、李淳风、京都大营外的薛已、宇文成都等好手,今夜齐聚太子府。对方若不来也就罢了,若是来了,孩儿倒要看看是何方高手。”杨昭信心在握。   “若真的是朱拂晓出手呢?”杨广问了句:“你待如何?”。   杨昭一愣,半响不语。过了一会才道:“孩儿今夜在太子府设宴款待朱拂晓。”   杨广摆了摆手:“你自己心中有数就好。但三大宗师却不能在死了,汇聚我大隋这么多高手,若还叫对方将人给杀了,就是在打我大隋面皮。”   禾云楼上   朱拂晓眯起眼睛,看着依旧在琢磨秘术的李靖与红拂,手中拿出一个红色瓶子:“此乃一种剧毒之物,只要落在那三人身上,三人必然化作脓血而死。”   “朱公子是瞧不起咱们手段,区区三个老不死罢了,咱们又岂会放在眼中?”李靖睁开眼,露出一抹不屑之色:   “区区毒药,不过小道而已。”   看着信心在握的李靖,朱拂晓笑了笑,将毒药收了回来。   然后魔力灌注命运泥板,推演着今夜刺杀之事。   见到没有什么纰漏后,才坐在窗子前喝茶:“就算有纰漏也无妨。太子杨昭打算请我去喝茶,到时候可以暗中做一些手脚。这一次也可以将我摘出去,乃是一举两得之事。” 第344章 夜至   有了命运泥板,朱拂晓对于未来大势的把握,只要他想的,就没有不知道的。   就算一天只能测算三次,可一年足足有三百六十五天,能测算多少次天机?   朱拂晓在喝着茶水,此时禾云楼上一片死寂,唯有外界街头那无数的士子,徘徊不肯散去。   有应天府衙门的官差维持秩序,但却不敢随意驱赶。   这天下终究是读书人的天下。   “东家,太子府递来帖子,邀你晚上前去赴宴。”门外传来掌柜的声音。   “哦?”朱拂晓眉毛一挑:“帖子放下吧。”   掌柜放下帖子,然后去一楼指挥伙计堵住大门,与门外的士子不断对抗。   朱拂晓眯起眼睛:“咱们这禾云楼作价几何?”   “万两白银也买不来。”朱丹道了句:“禾云楼日进斗金,万两银子只是地皮价罢了。”   “你今晚带伙计先去乡下,然后再派人烧了禾云楼。”朱拂晓看向朱丹:“去请应天府衙门的官差,记得将禾云楼内的产业都登记好。”   朱丹闻言迟疑:“哥,一旦烧了禾云楼,那些士子背后的家族不认账怎么办?”   “会有人叫他们认账的。”朱拂晓看着手中的名册:“领头的士子乃是江都王家的子弟,还有河东崔家,北地卢家。真的是好呢!”   “他们要敢不认账,我就敢灭他满门。”朱拂晓冷冷一哼。   读书人是治理国家的根基,可管朱拂晓什么事?   他又不是天子。   下午之时,朱丹领着应天府衙门登记造册,然后领着禾云楼的大小管事暗地里出了洛阳城,留下一座空荡荡的酒楼。   待到华灯初上,朱拂晓看着门外依旧不肯散去的士子,暗中从后门上了马车,一路来到太子杨昭的府邸。   太子杨昭府邸戒备森严,堪称是五步一岗,明里暗里不知隐藏着多少高手。   如今太子府内车水龙马,不单单有各大宗师,还有朝中权贵,俱都汇聚于此地,来此为儒门宗师助阵。   “朱拂晓前来赴宴。”看着太子府门前严戒的京都大营武卒,朱拂晓不紧不慢的上前道了句。   此言落下,那武卒接过请帖,认真的看了一眼,然后放行:“大人请。”   朱拂晓一路走入庭院,一道道熟悉的面孔出现在眼帘。宇文成都、杨玄感、薛已等宗师级高手正坐在大堂内喝酒。   在一侧,三为儒门宗师坐卧难安,有一搭没一搭的吃酒说话。   太子杨昭并不在殿内,整个人不见踪迹。   阴种与大理寺的高手,正在不断调动庭院中的兵马,忙来忙去不知忙些什么。   “朱公子,太子稍后就到,请您暂且入座吃些酒水。”太子府的大总管见到朱拂晓,连忙迎上前来,面色恭敬的道了句。   朱拂晓点点头,随着大总管进入殿内,竟然一路越过三位儒门宗师、宇文成都等宗师级高手,来到了左首第一个位置。   朱拂晓进入大殿,众人议论声削减,或有意或无意的一双双眼睛看着面色从容的朱拂晓。   虽然心中有万千念头,但却并未发作出来。   众人对于朱拂晓选择了无视,不敢随意招惹,依旧是自顾自的吃着酒水。   那边三大儒门宗师看着朱拂晓,瞳孔不由得一缩,面色更是苍白了几分。   “哟,李兄竟然也在。”朱拂晓路过一座位,看到了身边邻桌士子一起饮酒的李建成。   李建成虽然坑害了朱拂晓,但朱拂晓却故作天真,相信了李建成的解释,双方并未撕破面皮。   只是双方终究心知肚明,能避开就绝不碰面。   “朱兄竟然也来了?”李建成心中有愧,见到朱拂晓主动打招呼,知道是避不过去,只能硬着头皮转过身来回了句。   “今夜怕不得安宁,李兄还需守护好自身,千万莫要被牵扯进去。”朱拂晓道了句,然后继续向前走,来到了左首前坐下。   看着朱拂晓背影,李建成面色凝重,然后低下头吃酒,心中仿若压了一块大石头。   事情竟然已经做了,那就没有反悔的余地。   谁又能提前知道,尚书公杨素竟然这么坑?连一点点劫难都没有扛过去,直接死的不明不白?   投靠尚书公,打压朱拂晓,才符合李家的利益。符合关陇集团的利益。   朱拂晓将目光看向对面的三位儒门宗师,目光落在了崔峒身上:“可是三位宗师当面?”   “哼!”   三人冷冷一哼,自顾自的饮酒,对于朱拂晓理也不理。   现在太子府这么多高手镇场子,三人觉得自己又行了。   朱拂晓见此一幕,只是笑了笑,然后坐下来自顾自的饮酒。   少了独孤雀与李建成,满堂众人竟然无一人可与朱拂晓说话,整个堂中皆是自己的敌人。   “只要我足够强大,你们就都要受我的气。即便看我不爽,也只能忍着!”朱拂晓声音不高,但却能传遍整个堂中,众人饮酒的动作一滞,堂中喧哗声刹那间寂静,然后又瞬间恢复,大家似乎不曾听闻朱拂晓的话语一般。   在明面上,当今大隋敢和朱拂晓死磕的人,当真不多。   “殿下驾到。”   内侍一声呼叫,众人纷纷起身迎接,然后只见杨昭身边拥簇着一众侍卫走来:“莫要多礼,诸位请坐吧。大家自顾玩笑,莫要管我。”   说到这里只见杨昭一双眼睛看向朱拂晓:“朱翰林,咱们闲着无事,不如手谈一局如何?”   朱拂晓点点头,面色自若的来到杨昭的位置,有仆役将饭桌撤下,摆上了棋盘。   朱拂晓与杨昭猜先后,朱拂晓执黑先行,慢慢捻起一颗棋子,落在了棋盘上。   “朱翰林如何看今夜之事?”杨昭没有着急落子,而是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   “不知。”朱拂晓敷衍了一句。   杨昭深吸一口,压低嗓子道:“儒门的三位宗师不能死。”   “殿下此言好生怪异。”朱拂晓摩擦着棋子:“三大宗师死不死的关我何事?”   “所有人都说,这件事是你做的。”杨昭看着朱拂晓,目光里满是审视。   “无稽之谈。是不是我做的,今夜殿下便可知晓真伪。”朱拂晓敲了敲棋盘:“殿下,该你下棋了。”   杨昭苦笑,看着淡定自若的朱拂晓,当真是看不出半分破绽:   “此事若不是你做的,孤王希望你放弃前嫌,关键时刻救他一救。”   “哦?”朱拂晓看着杨昭:“太子府内藏着五位宗师,殿下是对着五位宗师没有信心吗?”   杨昭瞪了朱拂晓一眼:“这是你与儒门缓和的机会。你若能救下三大宗师,那禾云楼外的士子必定会散去。你的《心学》也不再会受到打压。这是一条两全其美的道,对你也好,对儒门也好,对朝廷也好。”   “再说吧。”朱拂晓落下一枚棋子。   “眼下三位宗师在此,不如孤王出面,替你化解了这恩怨如何?”杨昭看向朱拂晓。   “殿下说笑,我与三大宗师并无恩怨,那游街围堵我禾云楼的士子,也是莫名其妙。杨洪几位宗师的死,关我何事?”朱拂晓没好气的道。   杨昭落子,见到朱拂晓不愿化解恩怨,只能苦笑:“天蓬,这天下终究是勋贵的天下,不如趁机化解了仇恨。继续强硬下去,对你并无好处。”   朱拂晓笑而不语,懒得和杨昭废话,双方既然已经结下死仇,又怎么可能化解?   “殿下若能化解恩怨,在下倒巴不得。”朱拂晓头也不抬的道了句。   “你有此心便好”杨昭见朱拂晓松口,不由得一笑,转身看向那三位儒家宗师:“三位先生,这位就是编写《心学》的儒门后起之秀朱拂晓,号:天蓬。今日既然有缘,尔等不如相识一番如何?日后也算一家人。”   “殿下,此子乃欺世盗名之徒,殿下可千万莫要被此贼人给哄了。”崔峒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   “我等苦读经书数十载,乃是治学的大家。他不过区区一黄毛小儿,胡乱编篡了一本不知所谓的经书,也配和我等相提并论?殿下羞辱我等乎?”   “不错,区区黄毛小儿,也配合我等相交?”陈庄冷冷一笑:“殿下切莫出如此之言,不可在折辱我等。”   “想来殿下是被这黄毛小儿给蒙蔽了。”李邱替杨昭解围,但却又对朱拂晓不屑一顾:“错非殿下在此,我等绝不会和这等小人处于一室,免得污了我等耳鼻。”   这般毫不遮掩的鄙视,顿时将杨昭气的面色铁青,但面对着当世最顶尖的三位大儒,却也不好呵斥。   只是一双眼睛看向朱拂晓,目光里满是赔罪,心中暗恨这三人不给自己面子,平白叫朱拂晓受此折辱。   不理会杨昭的目光,朱拂晓看向那三位大儒,嘴角露出一抹邪魅的笑容:这三个家伙,五位宗师保驾护航,又觉得自己行了!   但李靖与红拂是普通的宗师吗?   “无妨,在下从不和死人计较。几位且先度过今晚再说!”朱拂晓温和一笑。 第345章 深夜大火   一个活人,又何必与死人置气?   看着朱拂晓那副你活不过今夜的表情,三位儒门宗师气的脸都紫了,但是面对朱拂晓一个小辈,却也不好计较。下面一群人在看着呢,若与朱拂晓斗嘴,反倒是凭白丢了身份。   “天蓬,你少说两句。”杨昭苦笑,打断了双方的斗嘴。   双方都不是好相与的,都是得理不饶人之辈。   朱拂晓不再理会对方,而是捻起一颗棋子,自顾自的低头下棋。   今夜就是三人死期,纵使李靖红拂杀不了三个人,他也要暗中出手取了三个人的性命。   此时整个太子府当真可谓水泄不通,就算是苍蝇、蚊子也难以飞进来。   伴随着夜色越来越深,众人也越来越精神,心中那根崩起的弦也越来越紧。无形中一股紧张的气氛在殿堂中弥漫,众人虽然在喝酒说话,但却一个个心不在焉,明里暗里似乎在打量着什么。   一股难以言述的恐怖气氛在蔓延。   “殿下,门外有巡维的应天府衙门官差来报,欲要求见翰林朱拂晓。”忽然一阵脚步在堂中响起,只见一个应天府的官差来到了堂中,对着太子恭敬一礼。   太子停下手中棋子,看了朱拂晓一眼,然后又看向那侍卫:“何事?”   “回禀太子殿下,有儒门的书生将禾云楼给点了。禾云楼的三座楼,都葬身于大火之中。五城兵马司的兄弟们灭火不及,那禾云楼中有酒助火势,大火实在是太旺!”官差跪倒在地。   杨昭手中棋子滑落,坠落于棋盘上,崩起十几颗棋子。   一边三位儒门宗师也是面色大变。   堂下众位勋贵也是面色微妙一变。   “你说什么?”不等众人开口,朱拂晓已经率先开口发难:“你再说一遍。”   那官差看着朱拂晓,见对方与太子同坐,心知对方身份地位非同凡响,不敢耽搁连忙道了句:“那白鹭书院、稷下学宫、国子监的学生,将禾云楼给点了。”   “确认是那群书生干的?”朱拂晓怒发冲冠,手中棋子化作齑粉,滑落于指缝之间。   “大人,确实如此。今夜禁宵,那无数士子围聚在禾云楼前迟迟不肯离去,任凭官府驱赶,那群士子反倒是对官府冲击,与咱们兄弟打成一团。”官差的眼睛有些紫青:   “咱们兄弟也不敢下狠手,只能被动防御,那些士子无法无天,竟然趁乱点了禾云楼。咱们兄弟当时可都看到了,禾云楼周围只有那群士子围聚,不是他们做的,还能是谁?”   “好胆!这群士子竟敢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公然纵火,实在是可恨!实在是可恨的很!”朱拂晓看向太子杨昭:   “殿下,还请将这群无法无天的士子羁押起来,决不可叫其走脱。”   “胡说,我儒门士子又不是盗匪,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李邱闻言顿时急了,辩驳了朱拂晓的话后,一双眼睛看向那官差:“你这厮可辨认清楚,当真是我儒门人做的?”   “这位老大人,若无真凭实据,咱们岂敢乱说话?”官差看着老者,无奈苦笑:   “大人,咱们兄弟将现场围得水泄不通,所有人都被围在那里,自从着火后没有任何人走脱。来之前已经清点过了,现场只有儒门士子,不见寻常百姓汇聚。”   听了这话,李邱面色冰冷,恨得咬牙切齿:“你这厮若敢污蔑,日后休怪老夫不讲情面。”   那官差闻言顿时不乐意了:“这位大人,咱们兄弟岂会空口白话胡乱污蔑人?现场铁证如山,那三千七百士子被咱们堵在那里,没有一个人走脱。那禾云楼内的人,早就在今天白日里逃了出去,总不能是禾云楼的人自己放火。”   一边崔峒气的身躯颤抖,还要再说,却被太子杨昭挥手打断:“莫要吵了。”   “应天府尹何在?”杨昭扫视大堂。   “臣在。”阴种快步自台阶下走出来。   “你去处理。”杨昭看着阴种,顿了顿:“所有士子登录名册,另外调取御林军,将所有士子请入国子监关押起来,切记不可怠慢。”   “是!”阴种闻言转身退下。   “殿下,我儒门士子一直奉公守法,怎么会成为纵火凶徒?此中必然有误会,还请殿下明察。”崔峒走出台阶,对着杨昭恭敬道:“许是有人暗中浑水摸鱼,自己点燃了禾云楼,想要栽赃嫁祸给无辜的士子,还请殿下明察。”   “哦?”杨昭看着朱拂晓:“天蓬,禾云楼是你的产业吧?”   “是下官的产业。”朱拂晓面无表情。   “你有何话说?”杨昭问了句。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说到这里朱拂晓嘴角露出一抹冷笑:“我那禾云楼倒是不值钱,三座酒楼加起来,也不过是三五万两银子。但是……那禾云楼中的玉液,却囤积了足足有数千坛。还有无数的珍贵书籍,怕不是价值百万两。”   朱拂晓这厮狮子大开口,他既然点了禾云楼,又岂能善罢甘休?不狠狠的咬一口,又怎么会罢手?   “你放屁!”陈庄气的站起身:“竖子,休想栽赃我等。你可知百万两银子是何等数目?竟然也敢在此大言不惭狮子大开口。你这厮是做梦。”   朱拂晓笑而不语,只是拿起一颗棋子,低下头把玩。   “天蓬!”杨昭看向朱拂晓:“百万两银子是不是太多了?”   大隋国库一年才多少银子?   朱拂晓眯起眼睛:“不想赔钱,倒也好说,那就直接拿命填就是了。”   “呵呵,说的倒也对,拿命填就是了。不管是谁纵火烧了禾云楼,我儒门绝不姑息,只管叫他赔命就是了。”一边李邱忽然冷笑,对着陈庄、崔峒使了个眼色。   士子那么多,随便推出一个顶罪不就完事了?   和他吵什么?   先度过今晚的劫数再说。   二人闻言顿时领会,俱都是齐齐一礼:“此事任凭殿下做主。”   “想耍赖?”上方端坐的朱拂晓把玩着手中棋子:“不管是谁烧了我的禾云楼,这次众位士子围堵我的禾云楼,必然有领头之人。我所有的损失,都要找此人补回来。此人若补不上,我就找他背后的家族。”   三位大儒不语,只是坐回去,犹若没有听到朱拂晓的话。   “先莫要管那禾云楼的事情,且将今晚劫数渡过再说。”杨昭开始打圆场。   朱拂晓嘴角挂着一抹冷笑:“殿下,继续下棋吧。”   豫章王府   灯火通明   豫章王杨谰慵懒的窝在软榻上,有三个美人在为其捶肩揉腿,不断按捏着双腿。   “太子府那边可有消息了?”杨谰闭着眼睛,似睡非睡似醒非醒,朦朦胧胧的问了一声。   “回禀殿下,太子府没有消息,但洛阳街却有消息传来。据说那禾云楼走火了,大火将朱拂晓的三座酒楼全都烧成灰烬。数千坛玉液酒,全都成为了燃料,那火焰扑出三丈高,照耀了整条洛阳街。”大管事在角落里走出来回了句。   “有这等事情?谁干的?”杨谰闻言顿时来了精神,连忙睁开眼睛。   他早就与杨昭不对付,朱拂晓作为杨昭的头号拥簇,不知为太子府提供了多少钱财,相助了太子杨昭多大的助力,他早就恨得牙根痒痒了。   “不知。”老管家摇了摇头。   “哈哈哈,烧的好!烧的好!老天有眼了。”杨谰放声大笑:“来人,取美酒来,孤王要痛饮一番,以作庆贺。”   不多时有侍卫端来美酒,只见其痛饮三大碗,才见杨谰道:“太子府那边可有动静?”   “一片平静。”总管摇了摇头:“现在太子府至少有五大宗师坐镇,早就布下天罗地网,不管谁陷进去,都唯有九死一生。今夜怕是只能作罢,那杀手绝不敢登门。”   “对方已经投了帖子,却不敢登门,岂不是漏了怯?那刺杀三大宗师的效果还能有多少?”杨谰摇了摇头:   “对方不论如何,今夜必然会出手。”   说到这里,杨谰道:“可曾查处,究竟是谁出手?”   “不知!”大管事摇了摇头:“对方唯一留下的线索,便是那唯有冰封万物的寒冰之力。”   “据说朱拂晓掌握了寒冰之力。”杨谰道了句:“他当真有那么厉害?能一击败了法海禅师?”   大管事闻言沉默一会,然后面色凝重道:“怕是比所有人想象中都要厉害得多。要知道,法海可是有龙珠在手的,寻常攻击岂能奈何得了他?”   正说着话,忽然只听门外传来一道急促的脚步声响,伴随着话语传来:“殿下,太子府那边有消息传来,儒门三大宗师被暗杀了。”   “什么???”杨谰与那管事俱都是惊得说不出话,齐齐的站直了身躯。   “信报在此。”门外人影出现,快步闯入楼阁内,只见那人端着帖子,径直向杨谰奔了过来。   “不好!”不知为何,看着那衣衫略带散乱的人影,一边的大管事不由得瞳孔一缩,心中涌现出一股不安之意。 第346章 刺杀   太奇怪了!   那送信的差役动作太奇怪了。   大管事第一眼就看出了不妙。   正常送信的差役,进入屋子后三丈外就要跪拜在地,然后等候仆役将书信传递给杨谰。   但是这差役进入屋子后,竟然二话不说直接奔着杨谰而去。   “站住!”管家一声呵斥,猛地抽出柱子上的长刀,罡气流转迸射,向着那差役斩来。   这毫不起眼的管事,竟然是一位真正的宗师境强者。   可惜,管事反应还是慢了!   咫尺之间,人近敌国。   张北玄既然出手,又岂会收手?   况且他早就察觉到了自家的身躯特性,就算是斩灭自己的心脏,他也不会死亡。   那宗师的刀芒凌厉,他要是不回防的话,那刀气会穿破其心脏。   可以斩杀杨谰,但大管事的弯刀,也会贯穿他的心脏,最后落得两败俱伤的下场。   围魏救赵!   若换了任何一位宗师处于张北玄的位置,都会二话不说弃了杨谰,转身去迎接大管事的致命一击。   但可惜他偏偏遇见了张北玄!   在玉门关前他历经无数血战,数次生死危机都没有取了他的性命。当年在战场上万箭穿心的那一日,他没有死掉之后,就知道了自己的神通:不死之身。   只要是不将自己的脑袋斩掉,区区一个心脏罢了,就算刺破又能如何?   自己可以汲取别人的生机,来弥补自己身上的伤势。   杀机纵横!   一把长刀不知何时自张北玄的袖子里滑落,然后一刀刺入了杨谰心口,贯穿了其心脏。   杨谰想要挣扎,想要反抗,但是他脚下的影子,不知何时却活了过来。   不知何时其影子贴在其背后,双手环抱其身躯,将其牢牢的固定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长刀一点点的刺入心脏。   影子的力量不值一提,但阻挡杨谰动作一个呼吸的时间却足够了。   一个呼吸的时间,足以分出胜负、决生死。   面对宗师级强者,而且还是掌握了黑暗超凡之力的张北玄,杨谰这位养尊处优的王子,虽然有武道修为在身,但却毫无反抗之力,依旧被一刀毙命。   “混账,住手!”大管事呲目欲裂,长刀紧随其后,贯穿了张北玄的心脏。   张北玄面无表情,手中长刀长一道黑光流转,杨谰的生机、体内血液的精华,瞬间被其掠夺一空。   然后张北玄手掌猛然发力,那贯穿了心脏的长刀被崩飞,然后张北玄撞破窗纸,直接跳出了院子。   然后便是一阵喊杀之声,院子中血流成河,众侍卫的围杀不但没有留下张北玄,反而相助张北玄修复了体内伤势,只见那张北玄刀光纵横,所过之处横尸遍野,然后翻出围墙,身形消失不见了踪迹。   大管事没有去理会张北玄,而是抱住了杨谰尸体。张北玄心脏被其一击贯穿,即便是困兽犹斗,又能挣扎几分?   凭借外面的侍卫,足以耗尽对方最后一口元气,对方逃不出王府。   “快请御医!快去宫中传递消息,就说豫章王遭受刺杀了。”大管事抱起杨谰的尸体,惊慌失措的奔出院子:“准备车马!速速准备车马!快去太医院!快去太医院!”   与抓捕犯人相比,救治杨澜才是最为重要的。   张北玄杀出王府,站在一处屋檐上,看着乱成一团的豫章王府,眼神里露出一抹唏嘘:“我一个反贼,能做到如今这般,刺杀王架,诛杀公卿如鸡犬的地步,这辈子没白活。”   说完话纵身而起,在房檐间几个跳跃,身形已经消失无踪。   太子府   酒宴越加压抑,气氛越来越淡薄,众人的话语逐渐沉寂,整个太子府被一股阴云笼罩,一股难以言述的气氛笼罩整个太子府。   朱拂晓依旧是低着头,与太子杨昭对弈,下方聊得火热的群臣,此时早就住口不语,面色戒备的扫视整个大堂。   当~当~当~   伴随打更人的棒子声响,宇文成都太皮抬起:“子时了吧?”   “是子时了。”杨玄感手掌不知不觉间落在了刀鞘上,话语中露出一抹深沉。   大家口中虽然对那刺客并不在意,但所有人都知道,对方敢光明正大下帖,并且一夜间斩了三大宗师,必然是有绝对的信心。   大高手!   真正的高手!   “听闻李家元霸神力无敌,可惜不能将其调来。”宇文成都叹了一口气。   不知为何,他心中总是有一种不妙的预感。   没有人注意到,夜空中一道黑影划过,两只吸血蝙蝠穿梭于夜空,将整个太子府的所有守备了如指掌。   十几只吸血蝙蝠悄无声息间扑出,房檐上趴着的十几个王府高手,不知不觉间已经被吸干血液而死。   然后吸血蝙蝠汇聚,一袭黑衣的李靖与红拂出现在了屋顶。   李靖拿出一副小丑面具,递给了红拂。   红拂二人带上面具,对视一眼之后,露出一抹笑意。   “砰!”   下一刻房梁破碎,无数碎石准确飞出,打灭了堂中灯火,整个大殿陷入了一片黑暗。   对于吸血蝙蝠来说,黑天与白日并没有什么两样。   “保护殿下!”宇文成都忍不住呼喝一声,顾不得守护儒门三位宗师,而是径直向太子杨昭的方向扑去。   与三位宗师比起来,太子杨昭更为重要。   “保护三位宗师!”   杨玄感等人拔出长刀,也纷纷向三位宗师扑了过去。   “殿下救我!”   乌漆嘛黑之中,三位宗师纷纷离开席位,手忙脚乱的向杨昭扑去。   堂中打斗声连成一片,斗气不断纵横,兵器交接火星不断闪烁,时不时映衬着堂中那一张张惊慌失措的脸孔。   “天蓬,保护三位宗师。”杨昭看向了对面的朱拂晓。   朱拂晓轻轻一笑:“殿下说笑了,他们可是超然物外的大儒,怎么会惧怕区区刺杀?”   朱拂晓自怀中掏出一颗夜明珠,照亮了堂中的景象。   只见杨玄感、薛已等四位宗师,正齐齐出手与两个黑衣人厮杀成一团。   宇文成都护持在杨昭身前。   朱拂晓坐在杨昭对面。   三位儒家宗师手忙脚乱的自地上爬着向太子杨昭的方向奔来。   见到三位儒门宗师无恙,众人不再去关注,而是一双双眼睛看向了堂中争斗成一团的李靖与红拂。   “好胆,尔等竟然敢公然在太子府行刺,今日定叫尔等来得去不得。”只听上方杨昭一声怒斥。   没有人注意到,夜明珠下,三位儒门宗师的影子显得格外诡异狰狞。   那三位宗师手忙脚乱的来到太子杨昭身边,刚刚越过宇文化及,然后便只见那地上影子微微一闪,然后黑夜中便是三声惨叫,三位儒家宗师的胸膛诡异的插上了三把刀,然后跌落在堂中。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那两尊刺客的身上,只以为今夜危机过去,可谁知道三位儒家宗师距离太子杨昭咫尺之间,竟然诡异的被刺杀?   关键是没有人注意到那三把刀是如何插在三位儒家宗师胸膛的。   就算有人关注着三位儒家宗师,却也只觉得三人周身那一刻光线微微一黑,然后便是三声惨叫,三位宗师倒在了血泊中不断挣扎。   一刀刺入心脏,人死的没有那快,至少也要七八分钟才会真的毙命。尤其这个世界武道盛行,三大儒家宗师也并非没有底子,死亡的时间还会延长。   三位儒家宗师是见神修为,但面对着朱拂晓这个魔导师亲自施展出来的影子魔法,依旧是不堪一击,毫无还手余地。   况且三人到了杨昭身前,只觉得自己安全了,心神不由得松懈下来。谁能想到杀手竟然在这关键时刻出手?   “保护殿下!”   看着倒地翻滚的三位儒门宗师,宇文成都面色狂变,龙珠在胸膛升起,闪烁着尽管照亮整个大堂,将太子杨昭笼罩在龙珠的光辉之下。   杨昭那是大隋储君,决不可有半分意外。   “走!”   李靖与红拂眼见着得手,双方联手杀入大殿外,然后闯入混乱人群,领着众人在黑夜里一阵东奔西走,然后趁机转入阴暗角落,化作黑烟而去。   杨玄感等人追之不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凶手诡异的消失不见。   大堂内   此时灯火点燃,堂中一片通明,众人精气神紧绷的聚在一起,面带戒备之色的看着周围。   堂中三位儒门宗师口喷鲜血,捂着胸膛的伤口,露出了挣扎、痛苦之色:“救我!救我!”   杨昭看向朱拂晓,此时朱拂晓依旧安安稳稳的坐在那里,似乎之前的一切混乱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天蓬,你有生死人肉白骨的本事,三位宗师关乎天下儒门士子,他们不能死。你若能救活三位宗师,所有逆境都将化解,到那时你就是三位宗师的救命恩人,三位宗师也没有脸面在继续对付你,天下士子也会成为你的助力。”杨昭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眼神里满是焦急之色。   不单单杨昭,此时满堂文武,俱都是一双双眼睛看向了朱拂晓,落在了朱拂晓的身上。   “哦?”朱拂晓面无表情的回了一个字,然后看向三位儒门宗师。 第347章 夺龙珠   “救……救……救我……”李邱趴在地上,一双眼睛盯着朱拂晓,目光里充满了渴望。   “哦?”朱拂晓放下手中棋子,嘴角微微翘起:“阁下乃是天下有数的大儒,又岂会将我这区区卑贱的寒门士子看在眼中?我又如何配救治你这等高高在上的大人物?”   “救我……日后但有所求,老夫……必定……”李邱口中咳出一口紫红色的血液。   “我觉得你还是死去的好一点。”朱拂晓在笑,笑容里充满了冰冷。   “朱翰林,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三位大儒乃是名满天下的贤者。今日朱公子若见死不救,只怕传出去你不好和天下士子交代。日后难容天下士林!”杨玄感盯着朱拂晓。   “你觉得我现在能融入天下士林吗?”朱拂晓反问了一句:“融不进去就融不进去,我又何必非要天下士林接纳我?我自己也玩的挺好。”   此言一出,杨玄感气结,一时间竟然不知该如何是好。   “救下三位大儒,你就能收获天下所有士子的友谊,眼下你与天下士子的冲突,将不再是问题,一切都迎难而解。最关键的是天下士子也会承情,你那《心学》也会被天下士子接受。”裴蕴在旁边道了句。   “不错,只要阁下出手救治,日后老夫必定亲自为你宣扬《心学》,使你的心学名传天下。”崔峒捂着伤口,眼神里满是祈求。   不面临死亡,就不会知道死亡的恐怖。唯有当真切身体会到死亡降临的那一刻,才会知道死亡究竟是如何的恐怖。   “是金子总会发光的,我写的心学不过是随手作品,我又不指望此作品名传天下,又何必宣扬?”朱拂晓冷冷一笑:“任凭你说破天,我也绝不会救你,你就乖乖的等死吧。”   “朱拂晓,你这贼子安能如此歹毒,岂不是有违医家训示?”李邱气的口中喷血,破口大骂。   对方明明有本事救治自己,但却偏偏看热闹,就是不肯施加援手,又能如何?   他们最大的筹码就是天下士子的善意,但偏偏朱拂晓对此不屑一顾。   他又不打天下,要这天下士子的善意作甚?   况且,天下士子也不是一体的,需要他来卖好?   “天蓬……”杨昭面色难看,想要求情。   “殿下莫要说了,我是绝不会出手的。”朱拂晓话语很强硬,直接打断了太子杨昭的话:“绝无可能!”   “朱拂晓,有什么条件,你尽管开。”河东崔家的一位官员此时忍不住开口,声音里满是压抑不住的火气。   “条件任开?”朱拂晓嘴角翘起。   “不管是什么条件,只要你能答应救治三位大儒,我等全都尽数答应。”那河东崔家的士子高声道。   不怕你讲条件,就怕你没条件。   金银珠宝、高官厚禄、美酒佳人,任凭你提。   朱拂晓看了那河东崔家的士子一眼,这人他很眼熟,以前是跟在杨玄感身边混的:“我不缺金银,对于做官也没有太兴趣,绫罗绸缎、锦衣玉食不缺,你们似乎什么也给不来我?”   “倒不如看着这三个倚老卖老的老家伙惨死,反倒是能为我找一点乐子。”朱拂晓哈哈大笑:   “有钱难买我高兴!”   此言一出,堂中众人气的脸都白了,堂下的房玄龄忍不住道:“朱公子,冤家宜解不宜结。你可当真考虑清楚,果然要与世家死磕,不留丝毫情面?”   “你等对我的禾云楼做了什么,难道心中不清楚?也配和我讲情面?”朱拂晓嗤笑一声,盯着那三个大儒:   “算算时间,盏茶时间过去,你们也该死了。”   “殿下!”   众人见朱拂晓油盐不进,俱都是齐刷刷的看向了杨昭。   杨昭苦笑,他又能说什么?   只能转身看向朱拂晓,只是朱拂晓理都不理他,自顾自的盯着那三位大儒:“这个伤口砍得好,伤口一寸三,简直是完美至极。”   “这个伤口砍得妙,妙到了极点!堪称是巧夺天工。”   朱拂晓对三位大儒的伤口评头论足,气的三位大儒一口气上不了,整个人翻白眼咽气了。   “朱拂晓,你当真不肯救治?”眼见着三位大儒就要不行了,杨玄感一步站出来,周身气机流淌,龙珠的光辉在背后流动。   “怎么?你要和我动手?”朱拂晓看向杨玄感。   “救治不好三位大儒,那你就下去和三位大儒陪葬。”杨玄感盯着朱拂晓。   “殿下,下官乃朝廷命官,此人竟然当着大家的面威胁我……”朱拂晓不理会杨玄感,而是看向了杨昭。   杨昭苦笑:“天蓬,形势比人强,就算陛下在这里,也无可奈何。你还是屈服了吧。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况且救治三位大儒,对你来说也是一件好事,日后三位大儒在攻讦你,便是忘恩负义。你也可以将三位大儒几十年来发展的人脉为己用。”   “大局为重啊。”杨昭无奈叹了一口气。   眼下场中这么多人,他能偏帮朱拂晓吗?   他要是敢偏帮,明日这些人就敢都去支持杨谰,将他杨昭拉下马。   旁边杨玄感露出得意笑容,自从杨素死后,杨家声势一落千丈,今日若能救治三大宗师,他杨玄感必定重新出头。   “听闻阁下在白马寺一击败退法海禅师,在下一时技痒,想要与阁下讨教高招,还望阁下应允。”杨玄感一步迈出,周身斗气宗师的气机迸射,向着朱拂晓锁定而来。   “杨玄感,你简直欺人太甚,莫非当咱们都是瞎子不成?任凭你肆意妄为?”薛已大步流星的自门外走来,直接向杨玄感奔去。   只是才走两步,后面两道人影如影随形,将薛已的前进之路拦住。   又有宗师出手,挡住了薛已的道路。   “轰~”   斗气迸射,杨玄感看着气息奄奄的三儒家大宗师,还有赶来的薛已,不敢耽搁时间,连忙出手一拳向朱拂晓轰去。   只要拿下朱拂晓,不怕对方不屈服。   宇文成都挡在杨昭身前,将其牢牢的护持住,只见杨玄感一拳跨越虚空,弹指间就来到了朱拂晓身前,然后在靠近朱拂晓周身三尺之际,只见朱拂晓周身笼罩了一层土黄色的光罩。   “砰!”   杨玄感一拳砸在那土黄色光罩上,连一层涟漪都不曾荡起。   “就这?”朱拂晓摇了摇头:“你这宗师怕不是掺水了吧?”   “竖子,安敢辱我!”杨玄感看着朱拂晓那毫不遮掩的嫌弃、鄙夷,整个人顿时急了,周身黑气流淌,血脉中的诅咒之力沸腾,一颗黑色龙珠在其背后升起。   “吃我一拳!”   这一回杨玄感裹挟龙珠,夹杂着超山赶海的气势,所过之处脚下地板被罡风碾碎化作齑粉,向朱拂晓打了过来。   “龙珠是个好东西,你也配享用龙珠?”   看着那跨越虚空,被诅咒之力缠绕的黑色龙珠,朱拂晓目光一闪,对于杨玄感拳罡视若不见,只是口中念诵神秘咒语,御兽的术法在一刹那间施展了出来:龙语魔法---遵从!   眼见着杨玄感裹挟龙珠打来,转眼间跨越丈许距离,即将打在朱拂晓身前的神秘光幕上,下一刻只见龙珠内迸射出一道金光,忽然只听杨玄感一声惨叫,整个人斗气消散,直接倒飞出去。   “砰!”   然后杨玄感胸前破开一个大洞,一颗闪烁着黑色光泽的龙珠,漂浮而起落在了朱拂晓身前。   只见朱拂晓缓缓伸出手,将那龙珠托在了掌心。   “你都不曾与龙珠内的真灵融合,彻底成为龙珠主人,也敢在我面前调动龙珠之力。”朱拂晓面带嗤笑。   “噗~”   杨玄感口中喷血,目光里满是骇然之色:“不可能!你怎么可能掌握龙珠?我已经将龙珠炼化了。”   不单单是杨玄感,此时所有人都目光灼灼的盯着朱拂晓,眼神里充满了骇然之色。   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更不会有人知道,龙珠为何会反噬杨玄感。   “还我龙珠!”杨玄感强行蹿起身,向朱拂晓奔来。   “是非只为多开口,烦恼只因强出头。你既然想要为三个儒门老不死强行出头找我麻烦,就要做好被我教训的准备。”   朱拂晓手掌一抓,大殿中狂风卷起,刮的帷幕飘扬,案几上锅碗瓢盆掀翻,众人身形东倒西歪,下意识抱紧了身边柱子,无数的狂风骤然向朱拂晓掌中汇聚,然后化作了一把三尺长的青色气刃。   见此一幕,宇文成都瞳孔一缩,一股头皮发麻的大恐怖在心中升起。周身衣衫被罡风吹得猎猎作响,头上发冠不由得此时炸开。   “这是什么力量?好恐怖的力量!朱拂晓的修为,究竟到了什么境界?”宇文成都心中骇然。   “不可思议!那是天人的力量吗?”薛已瞪大眼睛,目光里满是震撼。   不单单几位宗师,就是大堂中的各家高手,此时也是看的目瞪口呆。 第348章 三刀六洞   “留他一命,不可妄为!”一边杨昭看着朱拂晓手中汇聚而出的能量刀刃,不由得心头一惊,一股凉意莫名自心头升起。   那刀刃看起来呈现青色,其内有万千龙卷转动,只一眼便好像将目光拉扯了进去。   朱拂晓周身三丈之内,飞沙走石一切物质皆尽搅碎,化作了齑粉围绕着其高速转动。   随手一甩,刀刃脱手而出,向宇文成都射去。   宇文成都修为不错,已经是此方世界绝顶高手,可是面对着那射来的刀刃,也不由得心中升起一股绝望。   空气在那一刻变得粘稠,犹若是一个漩涡,他的身躯就像是木偶般,在空气里来回摆动。   宇文成都想要躲闪,可惜却摆脱不过那股力量的拉扯。   眼见着那刀刃弹指间便跨越虚空到了宇文成都身前,便要将其劈开,一股绝望在宇文成都心头升起。   他万万想不到,自己作为大隋有数的高手,号称大隋第一勇士,不知击败了天下间多少武者,竟然就这般窝囊的死在这里。   眼见着宇文成都放弃挣扎引颈待戮,忽然只见那风刃散开,化作六道风刃,刹那间自宇文成都的双手、双臂,左右胸膛穿了过去,然后带出无数血雾,洞穿了其身后的房屋,只听得庭院外一阵轰然巨响,假山为之炸开。   “看在殿下的面子上,饶你一命。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胆敢对我出手,终归要付出代价。”朱拂晓周身罡风散开,此时衣衫整齐的站在堂中:   “你嚣张跋扈,依仗武力便要逼我,罚你三刀六洞之刑,这龙珠就算为我赔罪的宝物了。”   “砰!”   宇文成都身躯一软,整个人跪倒在地,化作了血葫芦。   “还我龙珠!”宇文成都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朱拂晓,目光中杀机盎然,满是挣扎,还有一丝丝畏惧。   太强了!   强的叫人绝望,根本就无法抵抗。   地上三大儒门宗师经过这飓风摧残,早就气息断绝倒地身亡,再无半分生机。   “传御医!快传御医!”杨昭连忙吼了一声。   宇文成都可是朝廷的人,是镇压朝廷的高手,乃杨广心腹,决不可出现意外。   有御医跑上来,连忙为宇文成都包扎,然后将其抬了出去。   看着地上气绝身亡的三为儒门宗师,杨昭面色难看,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天蓬,路走窄了。”   朱拂晓不肯救治,他也无可奈何,不能怪罪。   双方都已经真刀真枪的撕破面皮了,换做杨昭自己,也绝不可能这般大度。   堂中众人面色阴沉,一双双眼睛看着朱拂晓,眼底怒意丝毫不加掩饰。   “将三位儒门大家的身躯清洗干净,换上干净的衣衫,然后送回国子监,给诸位儒生祭拜。”杨昭看着场中那一张张阴沉的面孔:“都散去吧。”   众人闻言纷纷散去,你看我我看你,眼神里露出一抹说不出的怒火、憋屈。   一恨那刺客无法无天。   二恨那朱拂晓见死不救。   可以预想到,今日的消息传出去,朱拂晓名声算是臭了。   天下士林再无朱拂晓容身之地。   “我本来是想要和你们公平竞争的,我费尽心思的著作《心学》典籍,就是想要与尔等公平一战。可谁知尔等非要用棋盘外的招式对付我,非要逼着我碾压尔等。”朱拂晓摇了摇头,心中无数念头流转:   “也不知那杨谰死了没有。”   堂中宾客散去,众位侍从收拾着庭院内的狼藉,太子杨昭看了朱拂晓一眼,只能无奈摇头:“且回去休息吧!”   今夜朱拂晓就在他身边,所有人都知道朱拂晓不是刺客,他身上污点尽数洗白。   朱拂晓点点头:“殿下保重。”   说完话走出大堂,看到了指挥京都大营高手撤退的薛已,见到朱拂晓走出来,薛已叹了一口气:   “天蓬,你今日之事有欠妥当,日后为官之路怕是难走了。那三位儒门宗师,与朝中各位官员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五姓七宗不知多少士子都在三位宗师麾下求学。”   “若在当年,我也是如你这般选择,可自从在涿郡遭受风吹雨打之后,方才发现这终究是一个人情社会。你自己可以纵横天下,但你总归要为朱丹考虑吧?”薛已看着朱拂晓:“我与你说这般,你千万莫要恼怒,我只是怕你年少不知天高地厚吃了大亏,如我一般饱受磨难,过了半生方才醒悟。害的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你与我不一样,你不够强,挡不下那疾风骤雨。”朱拂晓看着薛已:“况且,我如何不知道,这洛阳是待不下去了。明日无数士子必然会在午门前请命,请陛下诛杀我。”   “走,随我去喝酒。”朱拂晓揽着薛已肩膀,二人向城外云轩阁而去。   来到云轩阁上,朱丹正点着灯火,坐在灯火前看书。   “你这丫头怎么还不睡?”朱拂晓在门外道了句。   朱丹打开门,眼睛里满是血丝,一双眼睛盯着朱拂晓,上下打量一番过后,见其身上没有任何伤势,方才松了一口气:“你没有回来,我怎么睡得着?”   然后看向薛已:“薛大哥来了?”   薛已点点头:“有些日子不见,丫头成大姑娘了。”   “我与薛大哥要喝酒,你去睡吧。”朱拂晓对着朱丹道了句,然后与薛已来到后院的一个竹楼内,吩咐仆役点上灯火,朱拂晓直接自次元空间取了两道小菜,一坛酒水,在月色下对酌。   “以前怎么不知道,你竟然有这般武艺?”薛已斜倚在软塌上,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露出了一抹诧异。   “哈哈哈,人终归是要有保命的本钱,所有底牌若都叫人知晓,那还如何混?岂不是被人算计得死死的?”朱拂晓端起酒盏喝了一口。   “今夜之事传出去,你的名声怕是坏了。大隋文坛、官场,寸步难行。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你这般快意恩仇,拿自己的前途去出气,值得吗?”薛已问了句。   “你当年不肯投靠世家,一根筋的要为先帝效命,值得吗?”朱拂晓问了句。   “不值得!”薛已摇了摇头:“路走窄了。这终究是世家的天下,只要我等有真本事,投靠谁不能混一碗饭吃?”   “这是我悟了三十多年,才明悟的道理。”薛已看着朱拂晓:“任何人都不值得投靠效忠,唯一值得忠诚的,唯有自己。”   他确实是将朱拂晓当成了真朋友,所以连这种话也说得出来。这等话语若传入天子耳中,只怕天子绝不会再敢重用他,更不会叫他执掌京都大营。   他在朱拂晓的身上,看到了自己当年的影子。   唯一不同的是,自己当年毫无还手之力,而朱拂晓却已经可以弹指间击败宗师,被称为天下第一人。   那可是大内第一高手宇文成都啊!   而且还有龙珠在手。   没有人能想象得到,朱拂晓究竟有多么强。   二人越饮越酣畅,忽然们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只听到一阵撕心裂肺的声音响起:“朱翰林可在?朱翰林可在?”   是找朱拂晓的。   朱拂晓心头念动,知晓太子杨澜的府邸已经事发了。   “深夜还有人找?”薛已提起警惕,酒气瞬间散了三分。   只听门外脚步声响,那声音越加急促:“朱翰林,豫章王杨谰遇刺,天子请你前去诊断。朱翰林可在?朱翰林……。”   声音由远及近。   楼上薛已不由得瞳孔一缩:“杨谰遇刺了?怎么会?”   “我这就来。”朱拂晓看了薛已一眼,然后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酒水,方才不紧不慢的向着楼下走去。   太子府   杨昭安定了府中事情,正要回到寝室睡下,忽然一阵急促脚步声响,伴随着沙哑的声音:“殿下,豫章王遇刺了,陛下深夜急招您入宫。”   正在解带的杨昭动作一顿,瞳孔不由得一缩,然后连忙快步走了出去:“你说什么?”   “豫章王遇刺了,命悬一线,被人送入宫中,生死不知。”内侍恭敬道。   “走,赶紧入宫。”杨昭眼皮跳了跳,然后拿起灯笼脚步匆匆的赶去。   这一夜,发生的事情太多。   禾云楼被烧   三大宗师遇刺   豫章王杨谰被人刺杀   宇文成都三刀六洞龙珠被夺   一切的一切,都在叙说着这一夜的不平凡,波澜诡异。   大内深宫   灯火辉煌,但是整个皇宫却是死一般的压抑,所有侍卫都轻手轻脚,就连呼吸都忍不住屏住。   大殿内人影攒动,女子哭嚎声不断。   杨广背负双手,面色阴沉的看着已经断了气息的杨谰,眼神里露出一抹杀机:“是谁刺杀的?可有线索?”   大理寺卿跪倒在地,不敢抬头言语。在其身边的宗人府管事,也是额头触地汗水打湿了衣衫。   “凶手刺杀了豫章王后,便失去了踪迹。现在五城兵马司已经封锁了城门。只是洛阳广大,单凭五城兵马司搜索,未免有力未逮。”宗人府的老管事苦笑着道。 第349章 丧钟   洛阳城内人口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少说也有两百万打底。凭借宗师的本事,刺杀之后钻入人群中,再想将其找出来,不下于大海捞针。   可以说根本就无法在茫茫人海将那刺客给捞出来。   “谁干的?”杨广咬牙切齿:“命令宗人府,一定要给朕一个满意的交代。”   大殿外   代号稻草人的宗人府高手身披斗笠,自门外走出单膝跪倒在地:“陛下,普天下能在一位宗师面前,刺杀二殿下的,必然是宗师中的好手,就是江湖中最顶尖的那么几个人。”   说到这里,略作迟疑:“只要用心追查,找出真凶不难。难的是,若查出真凶,咱们是否有本事将其捉拿归案。”   若不能缉拿归案,对大隋皇室来说,就是一个大笑话。   “查!我大隋不缺高手!”杨广声音冰冷:   “不论是谁,绝不姑息。”   对方今日可以刺杀一位王爷,明日就敢来刺杀他这位天子。   “陛下,豫章王伤势过重,药石难医。陛下若想医治二皇子,不如请朱拂晓入宫。臣听闻朱拂晓有生死人肉白骨的手段,可以起死回生,有不可思议之力。”   太医此时额头带汗,面色凝重的来到天子身前,身躯在不断打摆子。   杨谰被凶手一击贯穿心脏,错非王室中的灵药吊着,只怕已经死于非命。   只是这等伤势,绝非草药能医治。   听闻太医的话,杨广对着门外喊了句:“速传朱拂晓。”   当天深夜   朱拂晓跟随侍卫,进入大内深宫,来到了勤政殿外。   一路走来,大内深宫禁军严禁戒备,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将整个大内围得水泄不通。   才到勤政殿前,朱拂晓便看到了灯火缭绕的火把,勤政殿前人头攒动,众位太医犹若是热锅上的蚂蚁。   在大殿前,太子杨昭来回走动,眼神里露出一抹阴沉。   在更远处,一袭明黄袍子的杨广,此时正站在在大殿前,抬起头看向天空。   “陛下,朱拂晓到了。”内侍对着杨广道了句。   身穿明黄袍子的中年男子猛然转过头,然后朱拂晓在晦涩的灯火下,看到了一张威严的面孔。   杨广不算年轻,四十多岁的模样,但是整个人却很英俊。   不是一般的英俊,是貌似潘安宋玉的那种。   “臣朱拂晓见过陛下。”朱拂晓双手抱拳,躬身一礼。   “莫要多礼,朕早就听说过你的大名,素闻你有起死回生的手段,赶紧进去看看吧。”杨广挥手打断了朱拂晓的话语。   “天蓬,快随我来。”杨昭对着朱拂晓招招手,引导着朱拂晓向大殿内走去。   朱拂晓没有多说,紧随杨昭脚步,一路径直来到了勤政殿。   只见勤政殿内灯火通明,一众侍女宫娥忙的手忙脚乱,不断的端着一盆盆热水,一碗碗药汤来回奔走。   在勤政殿的软榻上,杨谰面色蜡黄,浑身染血,昏死过去,气息即将断绝。   在床头,一个身穿凤袍,身姿雍容的女子,背对着朱拂晓趴在软榻上啜涕。   “母后,朱拂晓来了。”杨昭来到萧皇后身后,对着床榻上的萧皇后行了一礼。   “朱拂晓来了?”那身穿凤袍的丰满人影猛然转过身,露出一张绝丽面孔,犹若是一个三十岁的花信少妇,整个人透漏着一股难以言述的娇媚。   确实是天下绝丽。   “速速前来诊断。”萧皇后目光越过杨昭,落在了朱拂晓身上:“你若能救活杨谰,本宫重重有赏。”   朱拂晓对着萧皇后行了一礼,然后心中念头转动:“不愧是艳冠千古的萧皇后,这身躯简直是饱满至极,丝毫看不出是两个孩子的母亲。”   朱拂晓走上前来,鼻尖划过萧皇后身上的香气,收敛心神看向了软榻上的杨谰。   此时杨谰面色蜡黄,面容看起来继承了杨广的英俊,但嘴角却带有一丝丝刻薄,眉宇间写满了骄横与桀骜。   救好杨谰,可以趁机卖好天子,但朱拂晓会这么做吗?   杨谰敢与独孤雀联合起来算计他妹妹,更是毁了他禾云楼的心血,此等恶毒之人,他又岂会出手相助?   最关键的是,好不容易将杨谰刺杀了,自己日后不知道省去多少风波,与之相比天子的恩情反倒不值一提。   杨谰这等刻薄寡义之人,救好后定然会继续找自己麻烦。   只有千日做贼,哪里有日日防贼的?   “娘娘,殿下被人伤了心脏,请恕在下无能为力。臣素闻三皇会内有医术高人,娘娘还是去寻三皇会的医道高手吧。”朱拂晓看着床上的杨谰,然后转过身对着萧皇后道了句。   救治好杨谰,自己虽然会得到天子赏识,但会有一堆麻烦。日后杨谰找自己麻烦,天子会偏向谁,不用朱拂晓多想。   与天子的赏识比起来,朱拂晓更需要清净。   “怎么可能!杨昭不是说你可以修复心脉吗?太子身上那等伤势你都能治,这伤势虽然严重,但却也相差不多,对你来说应该不难。”萧皇后闻言身躯一阵摇晃,面色更加苍白:   “我知杨谰与你有些过节,但他还年幼,你不如看在本宫的面子上……”   “娘娘!”朱拂晓打断了萧皇后的话,声音里满是无奈:“二殿下的伤势是心脏被直接刺了个对穿,根本就没有疗养治愈的时间,臣无能为力。”   “三皇会内汇聚着大隋的医道精锐,所有医道耆老俱都汇聚于三皇会内,娘娘不如派人前往三皇会走一遭。”朱拂晓躬身一礼,面无表情。   到如今他还不忘给三皇会上眼药。   “没用,三皇会的医道高手大多不过是宫中御医组合起来的罢了。”萧皇后此时眼角泪珠犹若是珍珠一般滴落:   “我的儿!这挨千刀杀的刺客,实在是可恨!本宫一定不会放过他。”   朱拂晓低下头不语:“臣告退。”   他不想留在这里,免得牵扯进去。杨谰好歹也是一位皇子,若就这般死了,虽然和他没有关系,但就怕有人在出言中伤。   杨澜身死,不论如何都牵扯不到朱拂晓身上,他又不是宫中太医,他只是一个读书的翰林罢了。   朱拂晓与杨昭退出大殿,杨昭面色难看的盯着朱拂晓:“果然是没有办法了?”   “没有办法。药医不死病,二殿下的伤势,就是必死之病。”说到这里看向杨昭:“下官听人说龙珠具有无穷生机,可叫人不死不灭……”   “没用。他想要炼化龙珠,也根本来不及了。”杨昭摇头。   朱拂晓与杨昭辞别,然后一路向宫门外走去。   “你说他是真的没有办法,还是故意推辞?”杨昭对着身边的韦云起道了句。   “重要吗?”韦云起问了句。   杨昭苦笑,确实不重要。   “况且,此事谁又能说得清?能不能救治,还不全凭他一张嘴?”韦云起摇了摇头:   “朱拂晓的性子,大家都能看得出来,眼睛里容不得任何沙子。世家如此势大,他依旧毫不犹豫的怼了过去,面对着世家丝毫不手软,决不妥协。”   “二殿下虽然是王子皇孙,但比之世家远远不如,哪里有叫朱拂晓屈服的资本。此人睚眦必报,绝不是一个肯吃亏的主。究竟能不能救治,怕是唯有他自己知道。”韦云起嘴角挂起一抹弧度。   杨谰身死,太子杨昭的位置算是稳了。   杨谰与杨昭乃是一母所出,都是天家嫡系正统。   至于说余者如越王杨桐之流,对杨昭的威胁虽然有,但却并不大。   “虽然不知道是谁出手,但却替殿下解决了一个大麻烦。不过这人就是一个疯子,丝毫不将规矩放在眼中,就连皇子都敢刺杀,真不知是谁竟然如此丧心病狂。”韦云起唏嘘一声。   一夜过去   第二日白色的缟素挂满了长安街头   杨谰终究还是没有挺过去,在天明之时咽下最后一口气。   杨澜府中所有侍卫被发配边疆,所有侍女皆尽为其陪葬。   这一日国子监哭声震动天地,整个洛阳城可见那一个个身穿素白缟素的士子,走在街头对朱拂晓谩骂。   虽然没有证据,但所有士子都将锅扣在了朱拂晓身上,因为所有祸头都是他惹起来的,错非朱拂晓惹出这无数风波,三大宗师又怎么会牵扯进去?   杨谰身死,大隋国丧三日,众位勋贵俱都是纷纷登门吊唁,一双双眼睛看着躺在棺木中的杨谰,面色难看到了极点。   杨谰可是代表着所有勋贵利益的未来皇室领袖,现在竟然就这般不明不白的死了,这对于关陇集团来说,打击不是一般的大。   不单单是扶持一个皇子来对抗杨昭的事情,而是想要找一个能与杨昭抗衡的皇子,实在是太难了。   杨昭乃是无可争议的嫡系,当朝皇后所出,就这个身份便将所有皇子都压了下去。   想要在扶持一个皇子,除非是将杨昭废掉,亦或者是直接谋朝篡位。   操作起来实在是太麻烦,不知要付出多少代价。 第350章 见刺刀   “公子,幸不辱命!”   朱拂晓回到自家小筑,就见一袭青衣的张北玄,正站在清晨的光辉中站桩。   见到朱拂晓后,连忙赶上前去行了一礼。   朱拂晓眉宇微微一抖,打量了张北玄一眼:“干得不错。李靖与红拂呢?”   “他们留下一封书信给公子。”张北玄递上了手中书信。   朱拂晓接过书信,慢条斯理的看了一眼,然后若有所思:“这两个家伙生怕被儒门察觉到蛛丝马迹,竟然连夜赶了回去。”   “你接下来在洛阳城中隐匿行迹,不可轻易惹事。杨谰身死,整个上京城都在寻找凶手,你可莫要惹出乱子。”朱拂晓吩咐了张北玄一句。   “公子放心,我就留在这小筑内守护小姐,绝不出去招惹事端。”张北玄恭敬的道。   朱拂晓闻言不置可否:“对了,儒家领头闹事的士子,你替我揪出来。”   张北玄领命而去。   晌午之时,朱拂晓正坐在阁楼上与朱丹吃饭,忽然只听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响,张北玄快步登临楼阁:“公子,大事不妙,洛阳十大书院数千士子,正跪在皇城前请命。”   “儒门士子跪在城门前,请天子下令诛杀你。”张北玄苦笑:“也不知是那个人说的,是你刺杀了儒门六位宗师。”   不得不不说,这是歪打正着。   听闻此言,朱拂晓顿时面色难看起来:“儒门这群士子,究竟想要干什么?”   说到这里,眯起眼睛:“领头的人是谁?”   “洛阳王家子弟,还有崔家、杜家、房家等十几家士子,联合起来一起前往皇城请命。”张北玄在苦笑。   面对着数千士子请命,任谁也要麻爪。   “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书生。”朱拂晓嗤笑一声。   楼下脚步声响,刘胜快步而来:“朱兄,大事不妙了。也不知是谁吹的风,将所有责任都栽赃到你身上,现在所有洛阳士子都说是你买凶杀人,众位士子前往洛阳城请命,叫陛下治你的罪。”   治罪?   “他们有证据吗?”朱拂晓冷冷一笑:“不知天高地厚之辈。”   此时刘胜脸上露出一抹怪异之色,似乎有些不确定,欲言欲止道:“昨日众位士子闹事,我似乎在人群中,恍惚间看到了一个熟人。”   “熟人?谁?”朱拂晓问了句。   “王仁则!”刘胜道:“不过等我再去看第二眼的时候,对方身形已经消失无踪,不见了踪迹,也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   “不可能,王仁则已经死了。”朱拂晓很肯定的道:“刘兄你必然是看花了眼。”   “或许看花了眼吧。”刘胜若有所思。   “持我帖子,递到应天府衙门。就说江都王家子弟,聚众闹事,火烧我禾云楼,造成损失三百万两白银,请应天府衙门羁押王家子弟,向王家追缴我禾云楼的损失。”朱拂晓看向刘胜,自袖子中递上自己昨日就已经写好的帖子:   “另外,向王家递上我的帖子,就说叫王家给我一个交代。”   刘胜闻言躬身一礼,然后转身匆匆离去。   “当初独孤家七十三口人命,与琅琊王家一百多口人命,是公子做的?”张北玄看着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探究。   “不过稍微使了一些手段而已。”朱拂晓笑了笑。   听闻这话,张北玄瞳孔一缩:“公子好本事,怪不得敢直接向江都王家递帖子。不过我听人说,江都王家的王世充,可不是一个好相与的。公子虽然手中有百口人命,但怕震慑不住王世充那老家伙。要知道,那可是三百万两白银,能培育多少王家子弟?”   大隋的国税才多少?   “呵呵,我自然有手段折腾他们。”朱拂晓眯起眼睛:地魔兽快要炼制出来了。   应天府衙门   最近这几日阴种是忙的焦头烂额,儒门六大宗师惨死,二皇子杨谰遇刺身亡,儒门士子游街,烧了禾云楼,他这个应天府府尹,觉得自己的官场的日子要走到尽头了。   多亏了他阴家在边疆有十万大军替天子戍边,否则只怕他这颗脑袋不知道要被砍了多少遍。   难!   前所未有的难。   “大人,翰林院朱拂晓递来帖子,说洛阳王家弟子烧了禾云楼,致使禾云楼损失三百万两银子,请应天府衙门前去拿人。”门外的一位皂隶走进来,看着手中帖子,只觉得有些烫手:“还有太子杨昭亲自加持的印信。”   朱拂晓的手段,洛阳城所有人亲眼所见,没有人敢轻视这条帖子的份量。   “太子也搀和其中了?”阴种接过帖子,看了一眼后道:“你去问问王御史,这件事该如何处理。”   皂隶点点头,持着帖子走出大门,向着御使府而去。   御使王斌的府邸   王仁则坐在王斌下手,叔侄二人喝着茶水。   “杨澜惨死,咱们不知多少苦功付之东流,实在是可恨。你在江湖中可曾听闻动静?”王斌看向杨谰。   “能刺杀杨谰的,不是一般高手。须知杨谰得天子宠爱,府中有宗师高手坐镇,虽然这宗师是靠着龙血喂养出来的,但宗师就是宗师。”王仁则摇了摇头:   “江湖中能办到这件事的,不过三五人而已。”   “儒门宗师的惨死呢?”王斌又问了句。   王仁则沉默,过了一会才道:“难以想象,对方竟然在四位宗师的眼皮底下刺杀了三位宗师,这手段高到没边。对方必然是掌握龙珠,激活了体内血脉,掌握了天人之力。”   “是同一伙人干的。”王仁则道。   王斌面色阴沉如水,对方今日能刺杀三位大儒,明天就能刺杀他!   “必须要找出来。”王斌道了句。   不单单是为了那死去大儒,更是为了他们自己的安全。   “朱拂晓当真有那么强?”王仁则忽然问了句。   “强到没边,比传说中的还要强。一击重伤杨玄感,并且夺了其龙珠,他似乎已经超脱了宗师境界。就好像是……站在了另外一个世界。”王斌想着昨夜朱拂晓的出手,眼神里露出一抹悚然。   朱拂晓出手的那一刻,所有人都感觉到了颤栗。   “朱拂晓那夜若肯出手,三大儒门文坛宗师绝不会就这般憋屈的死了,可惜朱拂晓这孙子实在是头铁。宁肯和儒门死磕到底,得罪天下间的所有权贵,也绝不肯低头臣服。”王斌看向王仁则:   “忽悠十大书院士子的事情,你莫要插手,还是赶紧将我王家的士子撤回来。这孙子太头铁了,根本就是无法无天之辈,偏偏还有一个不是破绽的破绽。”   听闻此言,王仁则点点头,正要开口说话,忽然只听门外管家传信:“老爷,应天府衙门的官差登门,说有要事摆放。”   “应天府衙门?”王斌动作一顿,看了王仁则一眼,然后就见王仁则站起身,快速躲在屏风后。   王斌点点头:“请他进来吧。”   管事离去,不多时只见应天府衙门的官差到来,对着上方的王斌躬身一礼:   “见过大人。”   “这位大人来寻我,可是有何贵干?”王斌慈眉善目的问了句。   “王大人,这是朱拂晓的诉状、帖子,我家大人叫我来问你,此事该如何处理。”只见那官差面色恭敬的递上手中帖子。   听闻此言,王斌眉毛抖了抖:“朱拂晓的帖子、诉状,管我王家什么事?”   嘴上说着,但却还是接过帖子,然后掀开诉状,接着便是眉头青筋暴起:   “三百两银子,简直狮子大开口,他这是欺人太甚。”   说到这里看向那官差:   “我且问你,朱拂晓说是我王家子弟烧了禾云楼,应天府衙门可有证据?”   “证据是没有”官差摇了摇头。   “这不就得了,你等连证据都没有,也敢来我王家要人?莫非是欺我王家无人乎?”王斌将帖子给扔在了地上。   “王大人,咱们虽然没有证据是王家弟子烧了禾云楼,但却有士子指认,是王家的王亮、王民二人,擅动数千士子,围住了禾云楼,带头冲击禾云楼。”那官差低头看着脚下帖子:   “此事五层兵马司亲眼所见,还有众位士子,也是可以指认。”   “轰~”王斌闻言大脑一阵轰鸣,身躯不由得一震,整个人眼神里充满了不敢置信:   “你说什么?有人指证?”   “是有人指证王亮与王民。证据确凿,不容抵赖。”小捕快低下头,眼神里却露出一抹畅快:丫的,大爷来到你御使府,竟然连一口茶水都没有,简直欺人太甚啊。   欺人太甚到了极点。   叫你猖狂,叫你趾高气昂,这回落在咱们手中,定会叫你王家知道厉害。   听着对方的话,王斌深吸一口气:“小哥稍后,老夫去去就来。”   说完话王斌快步向屏风后走去,然后与王仁则对视一眼,二人来到了偏殿。   “糊涂!”王斌呵斥一声:“这等事情,怎么能直接出面,还叫人留下把柄指认?这是那两个蠢货干的?”   ps:“默默点赞”大佬不要打赏了,我明天给大家加更。 第351章 幼年神兽武则天   王仁则低头,手中把玩着茶盏,露出一抹思索:“现在是该怎么办?如何将王家摘出去。”   “三百万两银子,就是取十个媳妇,在生出一百个娃,都够培育起来了。朱拂晓想要讹诈三百万两白银,简直是异想天开。”王斌冷冷一笑:   “传信洛阳王家本族,将王亮、王民驱逐出家族,开革出族谱。日后此二人不再是我王家的人,生死与我王家也没有任何干系。将二人绑了,送去应天府衙门。”   王仁则闻言一愣,把玩茶盏的手掌动作一顿:“这样做好吗?”   “有什么不好的。”王斌冷冷一笑:“那可是三百万两银子,谁出?是各位族老出?还是你出?你叔父出?还是我出?”   王仁则点点头,三百万两银子实在太多,朱拂晓狮子大开口,这就是在借故发挥。   “去告诉朱拂晓,若是三万两银子,我王家出了。否则便公事公办,他若能找到王亮、王民的罪证,便由得他去定罪。”王斌冷冷一笑。   “朱拂晓哪里,不可不遏制一番。现在朱拂晓越加嚣张,在这般下去岂还了得?”王仁则看向王斌。   “你有什么想法?”王斌看向王仁则:“朱拂晓可是被尊称为天下第一宗师,想要暗算他难如登天。”   “我在柴家借了一种太古奇毒:含沙射影。任凭你武道修为在高,一旦中了太古奇毒,都无药可救。”王仁则眯起眼:   “朱拂晓阴险狡诈,但他不是还有一个妹妹朱丹吗?咱们若能制住朱丹,不怕朱拂晓不听从命令。”   “朱丹……”王斌眼睛亮了:“他既然不不守规矩,那也就怪不得咱们了。”   洛阳城中风起云涌,杨谰与六位儒门宗师出殡,惹得无数士子街头游走,哭嚎声连绵十里。   朱拂晓站在自家的小筑内,手中黑暗魔力流转,一个鹅蛋大小的土黄色胎卵在其手中闪烁出一道道土黄色魔法符文:   “土魔兽以地脉之力为供养,体内蕴含魔法大阵,可以将地脉之力转化为土元素之力。此魔兽可遁地、裂土、开山,化沼泽、诸般神异之力。”   “再有三日,土魔兽出世。”朱拂晓眯着眼睛:“到时候你们谁都别想消停。”   “公子,吏部发来文书,问你何时去翰林院报道。”门外传来张北玄的声音。   “在等三日。”朱拂晓在屋子内回了句。   三日之后,这洛阳城他怕是留不下了,他做下如此事情,将儒门的脸面按在地上摩擦,众人岂能容他继续留在洛阳添堵?   就在诸位儒门宗师与杨昭才刚刚出殡,天子正要召集群臣上朝之时,如山般的奏折犹若是雪片,向着杨广扑了过来。   奏折有二:一者弹劾朱拂晓。二者为那跪伏在午门前的儒门士子出头,请天子下旨降罪,将朱拂晓斩杀。   群臣学精了,不在跪在午门前逼宫,而是一起称病不上朝。   跪在午门前多受罪?   万一天子心情不好,叫你跪个三天三夜,你又能如何?   直接称病在家,吃喝玩乐岂不是快哉?   群臣不上朝,急的是天子杨广。   上书房   杨广看着身前犹若小山般的奏折,眼睛里露出一抹怒火,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被群臣逼宫了,但他偏偏无能为力。   他能怎么办?   治理天下要靠着群臣,他总不能将所有的大臣都给咔嚓了。   “你说该如何办理?”杨广看向对面的杨昭。   杨昭拿着手中奏折,额头汗水犹若剧烈运动般,滴滴答答的自鬓角滑落。   “岂有此理,这些人想逼宫就逼宫,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简直不将父皇看在眼中。若这群混账日后逼宫成了日常,一个不满意就联合起来逼宫,这天下究竟是我杨家的天下,还是这群大臣的天下?”杨昭放下手中奏折:   “父皇,朱拂晓不能死。这次父皇决不能退让,朱拂晓要是死了,咱们在朝中的话语权便彻底沦丧了。杀一个朱拂晓不难,任凭其有滔天本事,只要父皇一纸令下,千军万马包围之下,不还是唯有引颈待戮的份?”   “死了一个朱拂晓,那就是亡了所有敢于对抗关陇集团、山东集团的光芒。今日可以死朱拂晓,明日就可以死王福晓,李拂晓,到时候谁还为我杨家皇室出头?”杨昭声音郑重:   “此次父皇决不能妥协。”   “不妥协又能如何?寒门士子还没有成长起来,天下还把持在五姓三宗的手中。群臣称病,朕又能如何?”杨广看不出喜怒。   群臣不上朝,等于大隋官僚体系瘫痪了一日,杨广心中能好受才怪。   但是他无能为力!   群臣站在一起,代表的就是天下。   “可以取个折中的法子,将朱拂晓外派出去,任凭他去折腾。若能在外面折腾出一番基业,惹出一番大动静,也算为咱们父子减轻压力。”杨昭道了句。   杨广闻言略作沉吟:“是个法子。传旨,朕明日要见朱拂晓。”   长安街头   一袭白衣的朱拂晓,手中提着盒子,在其身后张北玄身穿黑衣的,挑着一个胆子,静静的跟在朱拂晓身后。   “武家府邸就在这里了?”朱拂晓来到洛阳城东大街,看着那略显地低调的两进院子,眼睛不由得亮了。   “就是这里。”张北玄恭敬的道。   武士彟的府邸前挂满了白绫,堂中哭啼生若隐若现。   与数千士子相送的六位儒门大师比起来,武家门前就显得寒酸,堪称门前冷落车马稀。   武家府邸前只有两三辆马车,堂中还有一道道争吵之声,有妇人的喝骂与哭啼,还有男子的咆哮。   听着堂中传来的声音,朱拂晓若有所思:“看来武士彟身死,家中的产业被人惦记上了。”   “递帖子。”朱拂晓道了句。   张北玄放下担子,对着看守的小厮递上帖子:“翰林院朱拂晓,前来武家吊唁。”   话语落下,堂中争吵声戛然而止,然后便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只见三个中年男子与两个身披素衣的靓丽妇人,自屋子内快步走出。   朱拂晓的大名,名震洛阳。   尤其是如今朱拂晓被人称之为天下第一宗师,对儒门三位宗师的死亡见死不救,更是叫天下为之哗然。   “在下武士棱见过朱翰林。”   “武士逸见过朱翰林。”   “朱兄光临,寒舍生辉,在下武士让,这厢有礼了。”   三个中年人纷纷上前见礼。   朱拂晓不阴不阳的嗯了一声,然后看向了那两个亮丽的夫人,一个是武士彟原配夫人。为武士彟生下儿子武元庆、武元爽以及女儿武顺,也就是那个有名的韩国夫人。   另一个是荣国夫人杨氏,是当朝武卫将军、左光禄大夫杨达的女儿,也就是生下武则天的那位。   不过如今是两个时空,多了不知多少变异,也不知这个世界会不会有武则天。   关键是武士彟比前世朱拂晓记忆中早死了很多年,也不知武则天诞生了没有。   两位夫人上前见礼。   “二位夫人莫要多礼,在下与武东家相交莫逆,今日特来吊唁。”   说完话径直向大堂走去,只见大堂前跪着一排男男女女。   堂中跪着五个人,两男三女。   男子十二三岁,女子却是年纪幼小,稍大的一个才五岁左右模样,跪倒在哪里,偷偷抹泪。   两个稍小的,一个看起来三岁,另外一个看了两岁左右。   朱拂晓目光掠过两个男孩,然后划过那稍大的女孩,将目光看向了三岁左右的女孩子身上。   他要是没记错的话,前世武士彟有两子三女,武则天在女子中排行第二。   几个孩子此时面带怒容,怒视着武家三兄弟,眼睛里有泪光流转,就像是发怒的小豹子。   张北玄将担子放下,然后与朱拂晓一道接过香火,对着上方的牌位齐齐一拜。   那几个孩童连忙回礼。   三拜之后,朱拂晓看向了两个妇人:“适才在门外听到殿中吵闹,不知所为何事?武兄尚未下葬尸骨未寒便如此吵闹,岂不是叫人看笑话?”   听闻朱拂晓的话,武士棱连忙道:“不过是我武家内部的一些意见不合,不劳朱翰林费心。”   “哦?”   朱拂晓慢慢的将香火插在身前的鼎炉内,然后又端来酒水,祭奠在棺木前。没有理会武家三兄弟,而是看向那两个妇人:“嫂夫人何以教我?”   “不过是家族中的肮脏事罢了,有人欺我孤儿寡母,亡夫尸骨未寒,便有人想要迫不及待夺我孤儿寡母产业。”杨氏冷然一笑。   “嫂夫人说笑了,咱们怎么会夺你产业?我兄弟也不过是守护武家的产业罢了。怎可在外人面前胡说,叫人平白看了笑话。”武士棱连忙打遮掩,干干的笑了一声。   朱拂晓似笑非笑的看了武士棱一眼:“果然如此?”   “当然!武士彟是我亲兄弟,我就算再不是人,也不敢欺负孤儿寡母。”武士棱赔笑。   朱拂晓他可不敢得罪! 第352章 我说的   在这洛阳城内,有太多关于朱拂晓的传说。无一例外,都是凶名赫赫,不知造下多少罪孽的恶名。   朱拂晓看了武家三兄弟一眼:“武家家族的产业有多少?”   之前是武士彟掌管整个武家,武家宗族的产业也一直在武士彟手中打理,现在武家宗族想要讨回武家产业,实属正常。   “天下各地,皆有我武家产业。尤其是那造纸术……”武士逸忍不住开口。   “胡扯。”朱拂晓冷冷一笑:“若说你武家别的产业我不清楚,但造纸术是我与武家东主亲自做的交易,那造纸术有我的七成股份。”   “你们是想要夺我的造纸术吗?”朱拂晓看着武士逸,声音没有丝毫波澜,就像是在和一个死人说话。   “你怎么会有武家造纸术的股份?”武士逸愣住了。   造纸术朱拂晓当然没有股份,他已经完全将造纸术卖给了武士彟,但现在他若不开口将事情牵扯到自家身上,他怎么好插手武家内部的事情?   “嫂夫人,武家家族的产业与东主自家的产业,你们想必心中有数。”朱拂晓没有理会武家三兄弟,而是看向了杨夫人。   杨夫人看着朱拂晓,忽然心头一动,已经有些明悟朱拂晓的意思,连忙开口道:“我家夫君打理的武家产业千千万万,各行产业交织在一起,早就不分彼此。只剩下我们孤儿寡母,若是基业太大,怕也守不住。我们只要洛阳城的三家粮食铺子、两家布庄,还有长安的五家铺子,以及造纸术,再加银子五万两,其余的都给武家宗族。”   她是个聪明人,知道多大人有多大的肚子。   一个造纸术便可叫武家世世代代吃穿不愁,足以吃上子子孙孙数代人,其余的铺子、庄子也不过是零头,以防未来造纸术有变罢了。   朱拂晓点点头,看向武家三兄弟:“嫂夫人说的话,你们三兄弟听到了?”   “朱公子你虽然名满洛阳,但插手我武家私人的事情,怕是不妥吧?那造纸术乃我武家的产业,公子说那造纸术有你七成干股,可有凭证?”武士让面色难看,一双眼睛里充满了冷酷、忌惮、憋屈。   “朱公子虽然名满洛阳,但还不能一手遮天呢。”武士棱也跟着冷笑一声。   现在朱拂晓想要插手武家产业,对方自然不能坐以待毙,那可是每年涉及到数百万两银子的造纸术啊!   “我虽然不能只手遮天,但却可以叫你们三家一夜之间老少尽数暴毙而亡,你信不信?”朱拂晓笑眯眯的看着武家三兄弟。   “公子未忒霸道了。”武士逸面色难看。   “我霸道不是一天两天了,我的行事风格你们应该知道,谁让我不爽,我就直接弄死他。”朱拂晓看着武家三兄弟:   “我就问你,要钱还是要命。”   说实话,武家产业遍布天下,除了造纸术外,杨氏要的东西当真不多。   但就是一个造纸术,却足以比得上武家所有产业。   面对着咄咄逼人的朱拂晓,武家三兄弟面色难看,不敢接话。   “明日应天府衙门会登门找你们把手续办了,你们应该知道该怎么做。”朱拂晓不去理会三人,而是走上前去将地上的武则天抱起来。   “朱公子,你就算想要为他们孤儿寡母谋夺造纸术,可你觉得他们孤儿寡母守得住?”武士棱问了句:   “要知道,洛阳城不知多少权贵,都觊觎着造纸术,暗中磨牙吮血,准备磨刀霍霍的瓜分造纸术这块大饼。”   “守得住,我说的!”朱拂晓捏了捏武则天小脸:“这造纸术谁碰谁死。”   朱拂晓话语霸道,叫跪在地上的武元爽兄弟二人面带精光,眸子里满是崇拜之色。   “朱公子好魄力,那咱们兄弟拭目以待,看看兄弟如何守得住这造纸术产业。”武士棱不在争辩,而是转身向门外走去:   “明日劳烦嫂夫人与我一道前往应天府衙门签字画押。”   武家三兄弟走了,朱拂晓抱着武则天:“这孩子真可爱,不知可否有名字?”   两位妇人连忙对着朱拂晓躬身一礼:“有劳朱兄弟为我孤儿寡母撑腰,否则以后的日子,当真是不知道怎么过。”   “小事而已,是我欠东主的。”朱拂晓面色露出一抹惭愧。   要不是他,武士彟也不会英年早逝,被活活的逼死。   “你们放心,太子府、应天府衙门、京都大营哪里,我会打好招呼。青牛观、老君观哪里,也会有高手来照应。”朱拂晓对着二人道了句。   两位妇人闻言热泪盈眶,俱都是深深一礼。   相里氏此时指着那大一点的男童道:“这个是先夫留下的长子,唤作:武元庆。小的叫武元爽。这三个女儿,大的叫武顺,次女与三女尚未来得及起名字,你那短命的大兄就先去了。只唤乳名:二娘、三娘。”   朱拂晓看着怀中好像瓷娃娃般的武则天,眼睛里露出一抹喜爱:“都是好孩子。”   转身看向张北玄:“去江湖中为这几个孩子请几个先生,文韬武略缺一不可。”   然后看向武家最后遗孀,不由得叹息一声:“我现在是麻烦缠身,不宜与武家有所牵扯,否则反而会叫你们孤儿寡母寸步难行。但我会为你们铺开路线,临行前找好关系。有事尽管往太子府递条子,老君观的李淳风与青牛观的袁天罡,皆是我至交。”   “若非万不得已,生死存亡之际,莫要联系我。”朱拂晓看向武家的众人:   “我若出手,必然是大开杀戒之时。”   说完话又从袖子里掏出三张契约文书:“这是那禾云楼三座酒楼的文书,日后就送给你们了。虽然禾云楼被烧了,但建起来后,依旧是个下蛋的金鸡。”   安抚了一下武家的孤儿寡母,然后在武家遗孀千恩万谢下,与张北玄转身离去。   走出武家宅院,张北玄跟在朱拂晓身后,心中暗自奇怪:“这妖孽,倒是好生奇怪,居然与别的畜生不同,是个有情有义的。”   朱拂晓不知张北玄心中所想,否则必定会一个天雷劈了他。   “前面可是朱翰林?”才刚刚走出武士彟府邸,就听拐角处传来一道声响。   来人是太子府的侍卫:“太子有请。”   朱拂晓对着张北玄道:“你先回去。”   然后上了马车,一路来到杨昭府邸。   太子府内,杨昭正站在院子内站桩,此时周身气血涛涛,犹若是山川大河。   “殿下,朱拂晓到了。”管事领着朱拂晓来到杨昭背后。   杨昭慢慢收功,一双眼睛看向朱拂晓:“天蓬,你来了。王家的事情,有了定论。王家放弃了王民与王亮,将其开革出家族族谱。宁愿将兄弟二人送上断头台,也不肯赔付三百万两白银。”   “倒在我预料之中,区区两个王家子弟罢了,三百万两不知能培育出多少。”朱拂晓面不改色:“王家的选择,倒在我预料之中。”   说完话朱拂晓背负双手,在庭院内走上一圈:“那就送他们兄弟去断头台吧。”   “怕是难了。毕竟没有确凿证据。”杨昭苦笑:“只能判个流放三千里。”   “那就流放三千里,总归是有办法叫他们死在路上。”朱拂晓面带冷冽。   杨昭不置可否,弄死两个人罢了,不算什么大事情。   “对了,朝中事情,你可听闻了?”杨昭问了句。   “陛下打算如何处置?”朱拂晓问了句。   满朝诸公一起请病假,只要是在洛阳城内稍微有点权势,都听到了消息。   “父皇要见你。”杨昭道了句。   朱拂晓一愣,然后道:“何时?”   “今夜。”杨昭拍着朱拂晓的肩膀:“群臣逼宫,父皇只能妥协,将你打发出去。父皇欲要将你下调各州,你可有想要做的差事?”   朱拂晓目光一转:“现如今大隋风雨飘摇,欲要我大隋安稳,必须要平定所有祸乱。在下愿意为朝廷戎马,巡守天下,平定乱匪。”   想要对抗世家,就要有兵权。   只要有兵权,想要怎么炮制世家不行?   圆的、扁的、方的,想怎么蹂躏就怎么蹂躏。   关键是那群大头兵都不识字,全都是一群莽夫,丝毫不受到儒家的影响。   杨昭点点头:“天蓬,咱们去喝酒吧,有些事情还要商议一番。”   二人来到杨昭的殿中,酒过三巡之后,才听朱拂晓道:“有一件事情,还要拜托殿下。”   “何事?天蓬何必客气,有什么事情尽管说就是了。”杨昭道。   对于杨昭的话,朱拂晓心中不置可否。   他从不怀疑杨昭对自己的感激,但杨昭是皇子,只会选择大势,私人感情不值得相信。   听对方说说也就罢了。   “武士彟因我而死,武家的孤儿寡母日后若有事情找到太子府,还望殿下替我照应一番,万万莫要叫人将这孤儿寡母欺负了。”朱拂晓道了句。   听着朱拂晓的话,杨昭一愣:“我道什么事情,此事好说。那武士彟也是个刚烈的人物,孤王心中敬佩的很。” 第353章 发配   是夜   御书房内   朱拂晓又一次看到了大隋的圣天子杨广。   关于杨广此人,后世评价褒贬不一,朱拂晓也不想多说,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杆称。   隋朝虽然徭役辛苦,但百姓确实是难得过了一段时间的太平日子,大隋的粮仓遗留给李唐,叫整个李唐天下吃了几年,可见当时朝廷之富饶。   只可惜杨广出身关陇集团,但却背叛了关陇集团,即便是根基在深厚,也架不住背后有人捅刀子。   “参见陛下。”朱拂晓来到御书房,对着杨广抱拳、躬身一礼。   “免礼吧。”杨广正在案几前批阅文书,闻言放下手中文书,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目光里露出些许感慨:“朕知晓你的名声,这些日子可是惹出好大风波。”   “陛下容禀,非下官之罪,而是总有刁人想害我,下官逼不得已,不得不自我反击罢了。”朱拂晓起手。   “坐吧。”杨广指了指下方的凳子。   朱拂晓坐下,正襟危坐。   杨广一双眼睛打量着朱拂晓,半响后才道:“洛阳城中的风头,你怕是也看到了,现在洛阳城中士子纠缠不休,满朝诸公也容不得你。朕有意将你调遣出洛阳避避风头,你待如何?”   “全凭陛下安排。”朱拂晓起手一礼。   杨广点点头,对朱拂晓的表态很满意,对方也算是知进退。   现在整个洛阳城都容不得朱拂晓,天王老子来了也没有办法,就算杨广也不得屈服。   朱拂晓再继续留在洛阳,只能逼着天子继续杀他。   “天下兵权虽然掌握在朕的手中,但现如今天下豪杰并起,各大世家暗中练兵欲要图谋不轨。朕听闻你被人称之为天下第一宗师,你可愿为朕平定这天下祸乱?”杨广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   “臣愿意为陛下镇守一地,牧守一方,维护一方秩序,节制一地诸侯。”朱拂晓起手道。   杨广点点头:“就如此吧,明日圣旨将会下发,江湖路远,你好自为之。”   朱拂晓从杨广的御书房内离开,已经是深夜,回到小筑内时,朱丹正在楼阁内站桩,打磨体内筋骨。   朱丹的身体好了,不想给朱拂晓拖后腿,开始修行武道打磨身躯。   朱拂晓也不阻止,有他照看着,朱丹就算练坏了身子,恢复起来也并不麻烦。   第二日,朝廷圣旨传遍天下,翰林院朱拂晓被当朝天子发配,前往天下各地剿匪。   这算是天子给朝中文武的交代。   众位大臣虽然犹自有些不满天子对朱拂晓的处置,但却也不得不憋屈着认了,然后纷纷上朝。   小筑内   朱拂晓身前摆放着棋盘,朱丹坐在对面,手中持着白色棋子与朱拂晓对弈。   “天子将大哥发配至边疆剿匪,不过是叫大哥去躲躲风头罢了,大哥素来以文名传播于世,从未有过行军打仗的经验,天子之意大哥还要好生揣摩才是。”朱丹心思玲珑剔透,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目光里充满了笑意:   “大哥可会行军打仗?”   “我是不会行军打仗,但有的人会行军打仗。”朱拂晓眯起眼睛:   “明日我便去请会打仗的将军来助我一臂之力。”   第二日,天才刚刚亮,朱拂晓便拎着两坛酒水,一路径直向荥阳地界而去。   秋风萧瑟,去荥阳三百里,朱拂晓不过两个时辰,便已经乘风御虚,一路来到了荥阳城外,径直来到了太守府。   张须驼任命荥阳太守,负责镇压瓦岗、河南一带的乱匪、流民。   “洛阳朱拂晓,前来拜见张太守。”朱拂晓来到张须驼门外递上帖子。   “现如今我麻烦缠身,也不知老将军有没有胆子见我。”朱拂晓心中嘀咕了一声。   侍卫将帖子送入府中,不多时只听一阵脚步声响,伴随着哈哈大笑声,人未到声音已经遥遥传来:“天蓬来了?怎么不提前打个招呼?在哪里呢?快叫老夫看看。”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张须驼快步而来,一路径直来到大门外,看到了长身玉立的朱拂晓。   一个健步上前,对着朱拂晓肩膀拍了一下:“好小子,来之前也不打个招呼。咱们可是有些时日不见了,亏你小子还记得来荥阳看我。”   “大帅,好久不见,大帅的修为可是更上一层楼。”朱拂晓对着张须驼一笑,将手中酒坛递了过去:“这可是上好的玉液酒,下官怎么敢忘记了大帅?”   朱拂晓与张须驼一路进入府邸,张须驼直接叫人备好酒菜,然后双方入座,张须驼为朱拂晓倒了一杯酒水:   “天蓬,怎么想起来我这里?你在洛阳可是惹出好大风波,全天下的人都在想着杀你。”   “都是一群跳梁小丑罢了,会叫的狗不咬人。他们要是真能奈何得了我,又岂会跑去陛下哪里逼宫?”朱拂晓冷然一笑:   “今日来此,是有一件事情相求,还请大帅应允。”   “什么事?你该不会是想要叫老夫站出去,代替你和天下世家之人打擂吧?”张须驼没好气的道:   “老夫一把老骨头,家中妻儿老少不少,可没有你这种勇气。毕竟像你这种愣头青,天下少见。”   “……”朱拂晓闻言一阵无语,许久后才苦笑着道:“世家欺负我,我总不能低声下气的忍着,凭什么啊?”   “这世上本来就是谁的拳头大,谁就说的算。区区门阀世家罢了,我又不怕他们,凭什么叫我忍气吞声?”朱拂晓冷冷一笑:“莫要用什么天下大局劝我,说句不客气的话,天下人死光了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与天下人非亲非故。家国大义,不过是孔孟糊弄人的把戏罢了,谁要是信了,那就是傻子。”   “你这厮尽是歪理邪说,你日后总归要娶媳妇,总归要融入滚滚红尘,为你的子孙后代着想。”张须驼不与朱拂晓争辩,在他看来朱拂晓的想法太过于极端。   而对于朱拂晓来说,忠君?爱国?天下人?   要是天下人死光了能换我修成法神,修成长生不死,那我愿意用天下人的性命去换我一世前程。   要是能用大隋灭亡,换取我发大财,我愿意!   国是当权者的国!是某些利益团体的国!   作为被统治着,纳税养活当权者的普通百姓,国家灭了又关我什么事?   自盘古开天辟地,炎、黄、九黎开始,乃至于汉人、胡人、蒙古,统治者换了一批又一批,对于普通百姓来说,又有什么区别?   都是只有被剥削的份!   既然是被剥削,那么被谁剥削不都是一个样子?   好死不如赖活着,又何必为了所谓的家国大义,丢了自己的性命?   朱拂晓修成法神,没道理还要忍气吞声,去顾及那群和自己没有丝毫关系的百姓。   父子爷们尚且因为利益要反目成仇,他又何必去顾及那些普通的百姓?   他之所以开启民智,不过是想要给世家找麻烦而已,单纯是因为快乐、好玩,仅此而已。   “今日来此,是想要向大帅借取一个人。天子欲要派我前往天下各地剿匪,老帅也知道我只是一个读书人,不懂兵马之道,还需找个人替我掌控三军。”朱拂晓看向张须驼。   “你小子,竟然跑到我手下挖人。看来这两坛玉液酒不好喝啊!”张须驼放下酒盏骂了句:   “说吧,看上谁了?”   “大帅账下的先锋官,秦琼!”朱拂晓目光灼灼的看着张须驼:“大帅不会舍不得吧?”   张须驼动作一滞,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朱拂晓,许久过后才端起酒盏喝了一口:   “你小子的眼光可还真毒。不过秦琼只是将才,却并非统帅三军的帅才,你若想要统治三军的大帅,秦琼可不行。”   “将才足够了,要那帅才作甚?”朱拂晓摇头:“我就要能打的。”   打天下靠的是武力,而不是统治之力。   只要武力足够强,管你什么阴谋诡计,直接碾压过去就是了。   张须驼无语,知晓朱拂晓是盯上秦琼了,夹起案几上的兔子肉吃了一口:“只要你能说动秦琼,老夫没有什么意见。”   他已经晋级宗师,手下多一个秦琼,少一个秦琼问题不大。   “多谢大帅。”朱拂晓抱拳一礼:“我敬大帅一杯。”   “这杯酒你确实得敬我,秦琼可是老夫手把手带出来的,情同父子,你若将其挖去,等同于挖老夫的心头肉。”张须驼没好气的看了朱拂晓一眼。   朱拂晓与张须驼乃是真正的朋友,张须驼此人虽然愚忠,但却足够义气、够朋友。   “择日不如撞日,大帅今日不如就将秦琼请来,作为说和如何?”朱拂晓看向张须驼。   “你小子简直异想天开,挖我的人还想叫我帮你说和,你怕不是想要吃屁。”张须驼没好气的笑骂了一声。   张须驼笑骂,朱拂晓也不恼,只是与张须驼喝酒。   张须驼这边既然肯开口放人,那凭借他的本事,难道还不怕挖不走一个秦琼? 第354章 挖墙脚   双方酒足饭饱,朱拂晓告辞张须驼,然后向荥阳城外的大营而去。   张须驼代替李渊,成为了荥阳太守,秦琼作为张须驼的亲信,代替张须驼坐镇荥阳城外的大营,替其执掌荥阳大军。   张须驼就是天子扎在瓦岗地界的一颗钉子,只要张须驼一日不死,瓦岗就休想成了气候。   军营不是朱拂晓想进就进的,好在他有命运泥板,是掐着时间来的荥阳。   今天乃秦琼休沐之日,朱拂晓只要在秦琼回城的路上等候,自然可以等到李靖的到来。   秋风漫漫,林中落叶飘舞,朱拂晓坐在凉亭内,有白骨骷髅自动拾取了一堆篝火,在凉亭内烤着野山羊。   眼见着日上三竿,忽然只听远处马蹄声响,卷起道道烟尘。伴随天空中的日落,一道人影自天边来,向着荥阳城而去。   “秦将军留步,故人相见,可否饮一杯?”朱拂晓在凉亭内开口,声音顺着秋风,传出里许,落入了秦琼耳中。   秦琼勒马,在密林内打量一圈,然后遥遥的看到了风中卷起的烟火气,策马向凉亭走来。   “朱公子,你怎么在这里?”看到坐在凉亭中烤肉的朱拂晓,秦琼不由得眼睛亮了,连忙下马上前行了一礼。   “山海异志录物归原主。”朱拂晓从袖子里摸出皮卷:“这可是当初与秦将军约好的。”   秦琼将马拴在一边树上,然后走入凉亭,接过山海异志录:“朱兄客气了。归还早一日或者晚一日,又有什么区别?此物又坏不了。”   朱拂晓拿出小刀,在羊腿上片下一块烤肉,递给了秦琼:“秦兄,请。”   秦琼也不客气,直接端起酒水,与朱拂晓对饮一杯:“朱公子近些日子在洛阳城可是闹出了好大风波。”   “风波确实不小,不过都是一群跳梁小丑罢了,不值一提。”朱拂晓嘿嘿一笑。   “群臣一起逼宫,可不是小风波。”秦琼摇了摇头。   “这群混账奈何不得我,所以急眼了。他们私下里不是我的对手,所以才要去逼天子。逼得越急,就说明他们越无能为力。”朱拂晓连连摇头:“以前可从没见过群臣无故逼宫的。”   “也就是朱兄,若换个人,只怕早就不知怎么死的。”秦琼喝了一口酒水。   “陛下迫于世家压迫,将我调离洛阳,派遣我前往山东、河南、瓦岗一带剿匪。在下不通武略,不懂派军布阵,想邀请个懂行的帮我,不知秦兄可否屈尊将就,助我一臂之力?”朱拂晓目光灼灼的看着秦琼。   一个有龙珠在身的宗师高手,足以叫朱拂晓省去九分九的麻烦。   剩下的那一分,凭借朱拂晓的禁咒,可以轻松荡平。   可以说朱拂晓缺少的,就是那能够力荡千军,辟易千军万马的猛将。   至于说统帅?   排兵布阵也就是那么一回事,只要朱拂晓开个魔法,谁能埋伏的了他?   “额……”秦琼看着朱拂晓,目光里露出一抹愕然:“公子怎么会想起招揽我?”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我观秦兄乃是难得猛将,可助我荡平天下悍匪,还我大隋一个太平。”朱拂晓夸赞着秦琼。   秦琼闻言摇头:“多谢朱兄厚爱,只是大将待我恩重如山,自微末之中将我提拔而起,我这条命是大帅的,日后当伴随大帅身边,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见秦琼拒绝,朱拂晓笑了笑:“张大帅已经答应,只要秦兄同意,就可放任你闯出一番功绩。秦兄乃武道宗师,当可为上将军横扫天下,再继续呆在张大帅手下,未免太过于屈才。如今张大帅镇守荥阳,四面八方皆有敌手暗中觊觎,牵一发而动全身,不可轻启战端。大帅虽有降龙伏之力,但却深陷泥潭。”   “没有战事,就没有功绩,秦兄就永远都只是先锋大将,秦兄当真不在考虑考虑?”朱拂晓看着秦琼。   秦琼摇头:“做一先锋大将又如何?能在大帅座下做一辈子先锋大将,也未尝不是一件幸事。”   见此,朱拂晓不在相劝,只是拿起刀子片了一块烤肉,送入口中慢慢嚼嚼,与秦琼不断碰杯。   酒足饭饱,秦琼告辞离去,看着秦琼远去的背影,朱拂晓轻轻一叹:“可惜,这个世界有了我的搀和,张须驼不会死,秦琼也就不会被天子降罪离开军队,也就不会有历史传说中的‘秦琼卖马’。”   秦琼离去,朱拂晓不以为意,他还有别的办法来说服对方。   秦琼这个人是大孝子,他最大的弱点就是老娘。   秦琼一路骑马回到自家院子里,推开门后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健妇正在院子里打扫落叶。   “秦将军回来了。”健妇看到秦琼,不由得眼睛一亮,连忙上前道了句:“将军吃饭了没有?我去为将军做饭。”   “李婶不必折腾,我已经吃好饭了。我娘呢?可曾睡下?”秦琼在院子里小声着道了句。   如今日上中天,正是午睡的好时间。   “我算计着你今日该回来了,又怎么睡得着?”屋门推开,屋子内走出一个六七十岁左右的老妇人,手中持着一个竹棍,一边探着门槛,一边摸着门框,想要往院子外面走。   “娘!”秦琼连忙上前,将老妇人搀扶住。   老妇人摸着秦琼手臂,然后又摸了摸其脸、身子:“可曾出征?”   “不曾。近日无战事,城外盗匪消停着呢。”秦琼回了句。   老妇人闻言松了一口气,然后收回手掌,任凭秦琼搀扶,来到了庭院外的榕树下坐着。   “娘,您的眼睛?”秦琼看着老妇人,眉头皱起,拧成一个大疙瘩。   老妇人摇了摇头:“以前还能看到一点光线,可现在却一点光线都看不到了。”   老妇人摇了摇头:“只怕我这把老骨头,活不了多少年了。我听人说,隔壁李兄弟家中女娃靓丽,是个过日子的好孩子,娘寻思着有生之年,可以看到你成家立业抱上孙子。”   秦琼闻言苦笑:“娘,现如今正是建功立业的时候,哪里顾得上成家。”   “你呀,战场上刀枪无眼,强如吕布、霸王,不也是命丧战场?”秦母摇了摇头:   “早点留个后,也算是安了娘的这颗心。”   一边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通,然后老妇人缓缓睡去。   秦琼将老妇人抱入屋子,然后方才轻手轻脚的来到院子里,看着李婶:“大夫请了吗?”   “张大帅请了老君观与青牛观的高真,可是也依旧治疗不好老妇人的眼疾。原先还能模模糊糊的看到半个人影,现在是一点也看不到了。将军若出了意外,只怕老夫人无人照看,日后难以安生啊。”李婶叹了一口气。   “我去找大帅,请药王孙思邈前来。孙思邈乃大隋医术最高之人,他必然有办法。”秦琼咬了咬牙,出了门向张须驼府邸而去。   一路上秦琼来到张须驼府邸,张须驼正在后院练箭,手中一根根箭矢飞出,次次射中靶心。   “大帅好箭术。”秦琼眯起眼睛,拊掌称赞。   “你小子难得休沐,不在家中照看老娘,来我府中作甚?”张须驼没好气的扔下箭矢,转身看向秦琼。   “有要事相求。”秦琼道。   “莫不是你答应了朱拂晓?”张须驼诧异道:“不过我与朱拂晓有言在先,你若是肯随他去,本帅也绝不留你。须知荥阳地界牵一发而动全身,不可轻易开启战端,你没有晋升的路,留在这里也是赋闲,倒不如随他去剿灭山匪,获得功勋。”   “并非此事,下官已经回绝了朱拂晓。属下这条命是大帅的,岂能背信弃义?下属今日来此,是为了请大帅出手,不知可否请来医圣孙思邈?”秦琼看着张须驼。   张须驼闻言一愣:“你娘的伤势还没有好?”   “更严重了。已经彻底失明了。”秦琼面色低沉,目光里满是无奈。   张须驼闻言眉毛皱了皱,过一会才道:“孙思邈不知躲入那个深山老林中炼化龙珠,除非他自己想要出来,否则谁能找到他?况且孙思邈与李阀交好,老夫与李阀有些龌龊,只怕孙思邈不会卖老夫面子。”   说到这里,张须驼一拍大腿:“你倒是糊涂,孙思邈虽然号称:医圣。但朱拂晓的一身医术也是独步天下,此人就连起死回生都能做到,救治你母亲又有何难?”   “此人医术更在孙思邈之上,你不如去求朱拂晓吧,也比去求孙思邈要好得多”张须驼道。   “求朱拂晓?”秦琼一愣,随即摇了摇头:“不好吧。”   他前脚拒绝了朱拂晓的拉拢,后脚还要去请人家为自己的母亲治疗伤势,这种事情秦琼干不出来。   “其实我是希望你跟随朱拂晓去建功立业的。”张须驼看着秦琼:“荥阳的形势你也看到了,想要大战根本就不可能。全天下都在等着天子,什么时候天子准备好,炼化了三颗龙珠,就是清算之时。而天子想要炼化三颗龙珠,想想都知道难处。”   ps:加更。 第355章 地魔兽出世   “相反,朱拂晓虽然人弃狗厌,走到哪里都惹出一大股风波,但却是一个确确实实有真本事的人。全天下世家都恨不得将其弄死,但他偏偏活蹦乱跳活得好好的,可见其手段。”张须驼劝着秦琼。   且说秦琼去了张须驼府邸时候,朱拂晓自巷子里溜溜达达的向秦琼的府邸而去。   秦琼虽然是张须驼帐下先锋大将,但日子过得并不算太好,家中依旧只是两间普普通通的民房,只是显得略比周围普通百姓的民宅气派一点罢了。   朱拂晓自次元空间准备好礼物,一路径直来到了秦琼家中,看着两扇老旧的大门,若有所思:“秦琼好歹也是一个先锋将,过得居然这般清苦,显然是个好官。”   “有人没有?”朱拂晓上前敲门。   “谁呀?”院子内传来一道略显苍老的声音。   “在下乃是秦琼的朋友,听闻秦琼休沐,特来拜访。”朱拂晓在门外道了句。   吱呀声响   秦家大门打开,只见李婶的脑袋漏出来,一双眼睛看着气质不凡的朱拂晓,尤其是看到其手中拎着的上好绸缎、礼盒,顿时眼睛一亮:“公子里面请。”   朱拂晓走入秦琼家中,扫过秦琼家中略显寒酸的摆设,然后看到了站在院子下晒太阳的老妇人。   “这是我家老夫人”李婶指着老妇人道了句。   然后趴在老妇人耳边道:“公子的朋友来看望了。”   “拜见老夫人”朱拂晓起手一礼。   老妇人手掌连忙在空中来回摇摆、摸索,然后抓住朱拂晓手臂:“莫要多礼!莫要多礼!”   朱拂晓看着老夫人,心中暗自道:“果然是白内障眼疾。”   他在命运魔法中看到过,也推演过无数种未来。   “老夫人似乎有眼疾?”朱拂晓问了句。   “不知为何,忽然逐渐看不见东西,也就慢慢的瞎了。”老夫人叹息一声。   一个有着光明的人,若忽然再也看不到花花世界,那绝对是一种厌倦世界,恨不能立即死去的打击。   自从看不到外界的光明,沦为只能被人照顾的瞎子,老夫人身躯逐渐消瘦,日渐憔悴。   “不过现在也习惯了。”老夫人自嘲一笑。   “在下略懂岐黄之术,不知老夫人可否介意在下治疗一番?”朱拂晓嘴角翘起。   “你懂岐黄?”老夫人诧异道。   “懂一点。”朱拂晓点头。   老夫人已经伸出手掌,嘴上却无奈的道:“我这毛病,不知请了多少大夫来看过,可惜什么用处也没有。”   嘴上说不要,身体却很诚实。   朱拂晓慢慢攥住老夫人的双手,然后将其手掌放下,一只手掌覆盖在老夫人的眼皮上。   接着一道乳白色神光照耀而出,片刻间收回手掌:“夫人请睁眼。”   如今是秋天,天空中还是阴云弥漫,阳光若隐若现的透过云层,并不强烈。   老夫人闻言眼皮抖动,然后睁开眼,下一刻不由得愣住,看着身前那年轻的面孔,忍不住伸出手去使劲的揉了揉眼睛。   远处是黑色的云层,点点太阳的金光自云层缝隙洒落而下。   院子中老树枯黄,李婶正站在老树下,手中拿着青菜晾晒。   身前的青年面露温煦笑容,静静的看着自己,犹若是画中走出来的美男子。   “老夫人,如何?”朱拂晓开口,惊醒了不敢确信的老夫人。   “我这是……我这是……看到的都是真的?”老夫人眼睛里满是不敢置信。   这一双眼睛前所未有的清澈,好像回到了少年时期,八九岁的日子。   朱拂晓慢慢站起身:“秦琼兄弟既然不在家,那在下就告辞了。”   “慢着!慢着!你救好了老身眼睛,怎可如此离去?且留下吃一顿家常饭。”老夫人看着起身的朱拂晓,连忙喊了一声,站起身便要追出去。   “不必,来之前我已经吃过饭了。如今已经晌午,在下还要起身前往洛阳,耽搁不得。下次再来,给老夫人赔罪。”朱拂晓话语落下,人已经消失在门口。   李婶手中青菜落在地上,一双眼睛盯着老夫人的眼睛,声音忍不住提高了八调:“老姐,你的眼睛?看得见了?”   “看得见!真是神仙手段!”老夫人站起身,不由得热泪盈眶,与李婶的双手抓在一起,然后贪婪的看着眼前庭院。   人唯有失去,才会知道什么叫做珍惜。   且说秦琼失魂落魄的走回家中,身上带着酒气,尚未到门前,便听到自家母亲爽朗的笑声自院子里传来。   那笑声,自从母亲失明之后,他就从未听过。   “不知什么事叫母亲如此开心?”   推开门,走入院子,秦琼问了句。   “我的儿,你看娘如今有何不同?”老夫人看着走进院子里的秦琼,目光灼灼的看着他。   秦琼一双眼睛看着老妇人,看着那充满了活力的眼睛,与往日里的死寂决然不同,不由得心中一突:“娘,你的眼睛……这不会是真的吧?”   “哈哈哈,老娘的眼睛好了!”老夫人上前一把抓住秦琼手臂:“我儿瘦了!”   “娘,你的眼睛怎么会忽然好了?”秦琼看着老妇人脸上的笑容,不由得呆愣在哪里。   “是你朋友替我治好的。你那朋友手段果然非同寻常,只是往娘的眼皮上一抹,然后娘的伤势就全好了。日后在碰到你那位朋友,定要将他拉回来吃饭,咱们好生答谢一番。”老妇人攥着秦琼手掌:   “可不能叫人说咱们是忘恩负义的人。”   “我朋友?”秦琼脸上满是问号:“自己朋友什么时候有这种手段了?”   “就是那个身穿青衣,笑起来很温暖,气质十分独特,叫人一眼就不能忘记的小伙子。”一边李婶插话。   “气质出众?一眼忘不了?”秦琼一愣,刹那间脑海中浮现出一张面孔,但凡是所有见过朱拂晓的人,都忘不了那独一无二的气质。   那是与整个大隋所有人不同的气质。   自由、超脱,居高临下,不染人间烟火。   “居然是他!”秦琼愣住了。   “日后若遇见他,你可要替为娘好生答谢,将其请回家中吃一顿饭,给他尝一尝娘烙的大饼。”老夫人笑眯眯的道。   这一晚秦琼不知道自己怎么过的,第二日清晨,便顶着晨曦一路来到了太守府。   “今个怎么这么早就来我这府中?可是有什么事情?”张须驼正在晨光中调动气血。   看着张须驼,秦琼苦笑:“大帅,下属要请假一段时日。”   “请假?多久?”张须驼一愣:“你请假作甚?”   “欠了人家一个大人情!”秦琼解释道:“大帅也知道,我这个人最欠不得别人的人情。我老娘的眼睛被人治好了,现在只能去还人家的人情。索性荥阳无战事,我且去助其一臂之力。”   张须驼点了点头,面露笑意:“我就知道!”   也不知道他话语中的知道是什么。   他与朱拂晓是过命的交情,朱拂晓想要来他这里挖人,他并不恼怒,因为朱拂晓眼下面临着什么,他比所有人都知道。   “我这里有一份书信,你带给他。”张须驼停下动作,拿起毛巾擦拭了一下汗水,然后回到书房,拿出一份早就准备好的书信。   “大帅莫非早就知道今日之事?”秦琼看着张须驼早就准备好的书信,不由得一愣。   “那小子既然出手,又岂有空手而归的道理?”张须驼拍了拍秦琼肩膀:“我知道你是一个忠义的人,你且去吧。好生替他做事,这也是你升迁的机缘。”   朱拂晓一路上驾驭秋风,行至荥阳城百里后,忽然心头念动,异次元中一股气机传来,惊得其不得不停下遁风,落在了一处荒山老林之内。   手掌一动,只见一个婴孩头颅大小的土黄色胚胎浮现,那胚胎上道道魔法符文流转,只见其上一道道气机闪烁,竟然一个跳跃,自朱拂晓手中坠落,摔在了脚下的青石上。   那胚胎上魔法符文的运转一阵凝滞,裂开了一道道细微纹路,然后那纹路震动,猛然炸碎,然后显露出一条婴孩手臂粗细,看起来像是小蛇般的长虫。   那长虫身躯光滑,长满了细密鳞片,鳞片上闪烁着一道道怪异的魔法符文,那一道道鳞片犹若是呼吸般,一呼一息之间,大地上一道道土黄色光华卷起,被那长虫吸收。   长虫无脚,头顶有两根柔软得犹若是胡须般的犄角,犄角上长着一双眼睛,可以四面八方转动。   “地魔兽!地魔兽居然成了。”朱拂晓认真的打量着地上的长虫,眼神里满是喜色。   那魔兽鳞片闪烁之间,大地上地脉之力被吞吐而出,化作了一道道魔力,滋润着地魔兽的全身。   这地魔兽竟然能将地脉之力转化为魔法之力,一身本事堪称天下少见。   这种手段,就连朱拂晓都做不到。   “一级魔兽,只是相当于魔法学徒吗?”朱拂晓盯着地魔兽,露出思索之色:   “不过,这个魔法学徒,与我当初的魔法学徒决然不同。” 第356章 摧毁王家   地魔兽应该算近战的战士,主修肉体的力量,兼并掌握天赋神通,可不是朱拂晓那个‘弱鸡’的魔法学徒能媲美的。   伴随着地魔兽吞吐地上的地脉之气,只见地魔兽逐渐变大,犹若是充了气的气球一般,转眼便已经化作了数米长短,水桶粗细。   “地魔兽天生可操控大地之力,能开山裂石移山填海。一级地魔兽或许谈不上移山倒海,但却也能将大地翻个跟头。”朱拂晓看了那地魔兽一眼,只见地魔兽猛然扎入大地中,然后便不见了踪迹。   “去江都!”朱拂晓心头念转,转身向江都而去。   江都王家,王家的府邸位于江都最豪华的江都大街,占地方圆百亩,其内雕梁画栋、假山花园、无数楼阁各抱地势勾心斗角,比之那圣天子的西苑,怕也差不了多少。   只是王家的府邸,没有天子的西苑大罢了。   天子的西苑组建是几年之间,而王家的老宅,却是王家几代人的累积,自从两晋南北朝王凝之搬迁到江都后,王家的子弟就在江都扎下了根基。   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没落的只是王家本家,王家的各大支脉不断在天下各地开枝散叶,势力历经数百年沉淀,反倒是越加殷实。   当年王家本家与晋朝国运牵连太深,晋朝覆灭,王家本家也逃脱不掉干系。   朱拂晓走在江都的街头,一双眼睛看着江都过往的车水龙马,不由得看的有些眼花。江都之繁华,比之洛阳虽然不及,但却也是大隋最为繁华的城市之一。   大隋天下水域,有五成要经过江都。   “我记得上一次来江都的时候,还是五年前。当年我与小妹、王仁则、还有我那青梅竹马,一起在江都最有名的白鹤楼买醉。往日之事历历在目,犹若就在昨日。可惜,王家小妹嫁给了杜如晦,王仁则死在我的算计下。我与小妹也已经成为了大隋最风云的人物。”   朱拂晓眯起眼睛:   “不过当年大吴村的那笔账,还要算在王世充身上。王世充暗中下了悬赏令,想要取我人头。错非王世充的追杀,我也不会如此狼狈。”   面带回忆的登临白鹤楼,朱拂晓一路来到三楼,然后坐在一个熟悉的位置上,叫上一壶酒水,慢慢的喝着。   待到一壶酒水喝光,酒足饭饱之后,朱拂晓方才起身向王家大宅走去。   王世充住在太守府,江都王家的本族,都住在江都的朱雀街。   朱雀街很宽敞,都是青砖铺就,地上没有外面的杂乱。街头有巡街侍卫二十四小时来回巡守,能住在这朱雀街的,都是江都城内实权人物,一个个非富即贵。   王家大门高三丈,宽有五丈。   朱红色的大门前,镶嵌着镀金的铆钉。   门当上雕刻的是前朝北周的二品、三品的鹧鸪、白鹭等雕像。   门前的台阶是大理石铺就,两侧小门上悬挂着灯笼。   他以前来过王家玩,而且还经常来,所以对王家大院很熟悉。   当年王世充年幼,翟让为了巴结王家,所以叫他们兄妹来王家找王世充玩耍。   可惜,所有的一切,都因为突如其来的变故给毁掉了。   朱拂晓静静的站在街头,一双眼睛看着王家的大门,门前宾客车水龙马络绎不绝。   “俱往矣,雨打风吹去。你们为何偏偏要与我做对呢?”朱拂晓叹了一口:“全都毁掉吧。”   说完话朱拂晓转身离去。   王家宅院内   高朋满座,一座小山头上,曲高和寡高山流水,无数江都士子文人,端坐在凉亭中,沿着山间潺潺溪水坐下,探讨着儒家文化。   丝竹管弦之声络绎不绝,在群山间流转开来。   有公子弯弓搭箭,在山中射猎。有士人汇聚在一起,吟诵篇章著作诗文,女眷汇聚在一起,嘻嘻哈哈笑个不停。   整个王家府邸,就是一个大庄园,小世界。   山头、活水、清泉,无一不是权贵顶尖一流。   宅院内的房屋,比之大明宫也不差,只是规格小了许多。   王非王,马非马。白玉为堂金做马。   王家说是祖上出国皇家,也不为过。   众士子围绕着流水坐下,众人击鼓传花吟诗作对,探讨着文章。   端坐主位的江都王家当代家主,江都主薄王祖志开口:“诸位士子,可曾听闻洛阳之事?”   “自然听说了,六大宗师陨落,三千士子洛阳街头游行,满朝诸公尽数称病不朝,此等大事哄传天下。”一位老儒生捻着胡须,面带痛快之色:   “那朱拂晓狂妄自大,不过是一个卑鄙小人,粗陋之人而已,也敢著书立传,写出什么狗屁《心学》。简直贻笑大方。”   “不错,我听人说,此次洛阳城风波,全都是那朱拂晓惹出来的。那小人的《心学》被天下士人抵制,恼羞成怒之下,竟然敢请刺客杀了六位儒门宗师,对我儒门宗师见死不救,害得我儒门宗师陨落,此乃天下儒生之痛。”一位面红耳赤,带着醉意的士子站起身,忍不住一声声悲痛的啜涕:   “太子府有四大宗师镇守,满堂高手无数,老师就那般在众位高手的面前,被人给活生生的刺杀了!苍天无眼,竟然叫朱拂晓那个小人得势,实在是无眼啊!”   “那小人阴狠毒辣防不胜防,惊得天下各大世家束手束脚,不敢轻易出手。一旦对朱拂晓出手,若不能将其置于死地,必然会遭受其疯狂反扑。”   “时下无英雄,竟使竖子成名。”   “呜呼,悲哉!”   “我已经联合江都士子,一起联名血书,奏请陛下诛杀朱拂晓,为诸位宗师报仇。”   “……”   众位儒门士子此时义愤填膺,站在泉水前不断咆哮。不断对着朱拂晓破口大骂。   王祖志见此满意的点点头,然后拍了拍手,示意场中众人停下喝骂,然后对着仆役道:“呈递上来。”   只见有仆役扯着十丈白绫,自凉亭中走出。   有仆役按住梅花鹿,然后拿出刀子,只见血液喷涌,被大盆接住。任凭那梅花鹿挣扎,但是面对着身强力壮的仆人,却惹不出半分浪花。   “诸位士子,咱们联名血书,一道送入洛阳城请愿,如何?”王祖志站起身,拿出一杆毛笔,沾染了鹿血之后,在白绫上书写自己的大名,然后转身看向众位士子:   “我已经派人前往天下各地游走,我大隋百城,皆要联名血书,对抗天子。”   王祖志声音振奋:   “今朝科考,全都录取的寒门士子,我勋贵子弟竟然无一人上榜,此乃天子示威,我等决不可姑息,更不能坐以待毙。”   “我愿联名,为我儒门贡献一份力量。”有士子闻言站起身,提笔沾染了鹿血就开始书写名字。   眼下能卖好江都王家,又岂能错过?   见到那士子抢先一步,后面众人俱都是心头暗骂一声:“竟然叫这孙子在主薄面前出了风头。”   不过此时表态也不晚,众人纷纷义愤填膺的上前,在那绸缎上留下血书。   “轰!”   就在众人叫叫吵吵,争前恐后在王祖志面前卖弄露脸,在那白绫上留下血书之际,忽然地崩山摧,脚下青石炸开,只见一条十丈长,数丈宽的怪物,自地底猛然钻了出来。   还不待众人反应,就见地崩山摧,大地坍塌凹陷,山石不断四处翻滚。   那地魔兽可不单单是本体大小,而是可以吸纳地脉之力,以魔力汇聚天地间的土元素,操控泥土砂石形成自己的保护躯壳,将自己的本体藏在那躯壳之中。   地魔兽本体只有丈许长,婴孩手臂粗细,可是却能操控地下的泥沙化作十丈长,数丈宽的怪物,不断在山中乱窜,自大地中跳出来,然后又忽悠钻进去,所过之处地崩山摧,山石犹若水流般,对那地魔兽毫无阻碍。   众位士子反应不及,数百士子,江都城中儒门的精锐,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就已经被埋葬入了山石之中。   除了少数武道修为不凡,见机不妙遥遥逃开的士子,所有人都被埋入了青石之下。   “轰!”   不过是盏茶时间,整座小山已经破碎,变得千疮百孔怪石嶙峋。   那山间清泉更是被崩碎。   地魔兽犹自不肯善罢甘休,不断在大地下穿梭,只见那地魔兽过处,青石不断破碎,泥土不断翻滚,将所有的植被尽数埋葬于泥土之中。   山间妇人惊叫声响,那群江都城中的贵妇,此时哭爹喊娘,只恨爹妈少了两条腿,不断飞速的在山间奔走。   可惜地魔兽却不管那么多,只管一路上梨过去,刹那间翻滚的泥土将那娇弱无骨的小姐、贵人掩埋在深不见底的泥土之中。   假山倒塌,凉亭崩碎,王家的祖宅、宫阙,此时不断连根拔子,地基被地魔兽推翻,然后化作了一堆废墟。   王家数百年祖宅基业,不过短短两个时辰,已经化作了虚无。 第357章 都做了土   “孽畜!”   江都王家的唯一宗师级高手王世充赶到老宅时,整个王家本宅已经尽数化作废墟,大地裂开一道道恐怖狰狞的缝隙,整个王家老宅被梨了一遍。   想当初王世充在辽东夺取龙珠的时候,尚且才不过刚柔并济,如今经过龙珠加持,一身修为突飞猛进,体内的胡人血统与龙珠内的兽性融合,修为突飞猛进领悟了宗师意志,成功凝聚斗气,踏入了宗师境界。   “杀!”   王世充看着那三十多米长,水缸粗细的地魔兽,一双眼睛顿时红了,下一刻周身一道紫色罡气流转,龙珠的气机迸射,一道紫色刀刃迸射而出,灌入了地魔兽的外壳内。   斗气灌入地魔兽用泥沙操控的外壳,整个外壳露出一道孔洞,无数泥沙顺着孔洞流落在地上。   下一刻只见地魔兽身躯一阵蠕动,那伤口瞬间复原,然后整个身躯化作青石,裹挟着数十万斤力道,向王世充撕咬了过去。   “孽畜,安敢如此放肆!”王世充好歹也是得了龙珠的宗师,依靠龙珠的增幅,他体内的斗气源源不绝,竟然能够依靠龙珠将斗气增幅,引导出体外,使得罡气离体而出。   斗气过处,开山裂石,那地魔兽的外壳被击碎,但却又瞬间复原。   “泥土?这怪兽是泥土形成的?”王世充看着伤口处滑落的泥沙,还有转眼间就蠕动愈合的伤口,目光里满是不敢置信。   手中斗气一道道迸射,斩在了那地魔兽外壳上,却见地魔兽犹若具备不死之身一样,脚踏大地肉身不灭,外壳转眼便能恢复。   眼见着满天紫色斗气不断迸射,一道紫光在天空中滑翔,与那魔兽打成一团,忽然只听远方传来一道哀嚎:   “老爷!莫要和这怪兽纠缠,快去救小姐!快去救小姐!小姐被埋在地下了!”   看护王家小姐的仆役,此时浑身染血的自泥土中爬出来,高声呼喝了一句。   王世充闻言心头一惊,看着杀不死打不败的地魔兽,心中已经有些悚然,此时顾不得和地魔兽纠缠,转身向着仆役奔去:“小姐呢?小姐在哪里?”   “小姐被那妖兽给埋在地下了。”仆役指着脚下翻滚过来的泥土。   王世充面色铁青,二话不说开始挖掘泥土。   地魔兽在肆虐,忠实的执行着朱拂晓任务,待到将整个王家府邸彻底摧毁,然后才扎入地下,身形消失不见了踪迹。   江都王家---毁。   江都不知多少士子埋葬在那青山之下,更不知多少人家的小姐、大家闺秀,也随同葬在了那清泉之下。   江都城中一片缟素。   整个江都城中,最精锐的士子被一网打尽,至少有八成埋葬在青山之下。   还有那各家小姐、夫人,死了数百,近乎牵扯到整个江都的所有家族。   消息一经传出,天下震动。   洛阳城内   御使府中   “老爷,不好了!不好了!江都八百里加急。”仆役持着帖子,一路汗流浃背的闯入王斌院子。   御使王斌看着手中信报,不由得眼前一黑,整个人直接晕了过去。   江都王家的本家死了九成,除了少数当初不在家中的男丁,所有家眷一日之间尽数被那魔兽埋葬于地下。   王斌是太原王家的人,但他儿子娶得却是江都王家的女儿。前些日子自家儿媳领着小孙儿回家探亲,谁知竟然遭受如此厄难?   天下反天了!   那不知名的妖兽,不死不灭的身躯,开山裂石的本事,无一不叫众人头皮发麻。   太厉害了!   太狠了!   江都王家虽然不说遭受重创,但却也元气大伤。直系族人死伤太多,剩下的人怕是压不住旁系,到时候少不得又是一场家族内斗。   江都城外   朱拂晓走在密林中,待到王家小姐被埋葬入地下的那一刻,忽然命运泥板震动,心有所感,抬起头看向远方,眼神里露出一抹莫名之色:“这份因果算是了了。可惜王世充没有被杀死,地魔兽终究只是一级魔兽,想要杀死掌握了龙珠的王世充,未免有些太过于困难。”   “龙珠是个好宝物,得了藏胎法界的本源,已经不再是龙珠那么简单。”朱拂晓嘀咕了一声。   “可惜我出手的标志性太强,整个大隋都知道我出手的风格。”朱拂晓眉毛挑了挑:   “不过,不急!以后日子长着呢。一棒子都打死有什么意思?不如留着慢慢玩。”   感应到地魔兽回归,静静的在自家脚下游荡,朱拂晓嘴角露出一抹笑容,然后身形消失在了江都城外。   没有人知道,朱拂晓曾经来过,更不会有人知道,朱拂晓与地魔兽之间的瓜葛。   地魔兽不单单毁了王家老宅,更是将王家老宅内的金银搜刮一空,尽数吞入了腹中。那些埋藏在王家祖宅内的金银,可全都便宜了地魔兽。   地魔兽不单单可以汲取地脉之力壮大自己,更可以吞噬金银铜铁,用来修炼自己的金身铁骨。   江都事了,朱拂晓总算是出了一口心中的恶气,然后悄无声息间回到了自家的小筑内。   挥一挥手,不在江都带走一片云彩。   朱拂晓的云轩阁小筑   自从朱拂晓得罪了满朝文武,天下士林之后,整个小筑就被其打造的水泄不通,里里外外俱都埋伏着当初张北玄自玉门关带回来的亲兵,将整个小筑竹林尽数封锁。   整个竹林内充满了陷阱、眼线,日日夜夜有人轮回值守,就算宗师踏入其中,也休想悄无声息的潜入。   再加上朱拂晓以魔法石在小院内布置了魔阵,朱丹一个人住在这里,他倒是也放心的很。   不过任凭朱拂晓千算万算,却是万万想不到,这世上竟然当真有人可以通过湖水下毒。   “含沙射影,乃是我自柴家讨来的太古奇毒之一,中者必死。”杨玄感站在一块青石上,看着脚下清澈的湖水,目光里露出一抹狠辣:   “朱拂晓武道修为天下罕见,我虽然已经成就宗师,但面对着朱拂晓却非其一合之敌。想要将龙珠夺回来,武力这条道路上是走不通了。是你逼我的。”   说着话间,只见杨玄感身后有侍从递上木桶,木桶中有一条三尺长的大鱼。   “确定了这条湖水是通往那云轩阁的?”杨玄感确认了一番。   “独孤善那老家伙亲口说的,当年独孤家欲要再此地修建别院,早就将此地所有的地下暗河都探清了。”仆役道了句。   听闻这话,杨玄感自怀中小心翼翼的掏出一只玉盒,玉盒只有拇指大小,晶莹剔透。   杨玄感直接将玉盒塞入了大鱼的口中,然后将大鱼随手扔入脚下的河水中,只见那大鱼一个摇摆,身形消失在了水面。   “这鲤鱼吞了玉盒,必然会吐出来。到时候河水冲刷,玉盒必然会被河水的力量撞击开,到时候含沙射影就会自玉盒中倾撒出来。告诉府中的老爷夫人,日后离洛阳的河流远一点。”杨玄感吩咐了句。   含沙射影最是诡异霸道,每一只含沙射影,都有自己的领地,通常每一只含沙射影的领地都是里许。   最关键的是,含沙射影繁衍极为艰难,想要繁衍后代需先天神水滋润。   虽然含沙射影有诸般种种弊端,但却有一个足够的特点,那就是寿命足够长。   “黑手已经种下,接下来会如何演变,只能全凭天意了。含沙射影能不能暗算到朱丹,还要看老天爷的意思”   说完话杨玄感转身离去。   朱拂晓不知含沙射影之事,命运泥板虽然可以窥视天机,但却是主动技能。   除非是大因果,方才会主动警示。   话说那大鱼顺着河水,一路来到云轩阁前的湖水中,然后一路干呕,终于将那拇指大小的玉盒吐了出来。   玉盒被波流涌动的暗流撞开,十几只蚂蚁大小的诡异虫子,自那玉盒中拥蜂涌出,向着岸边游动了去。   含沙射影,喜欢藏匿在岸边的沙滩上,平日里将自己的身形埋在泥沙中,只留下针眼大小的口器。   那含沙射影会在口器中藏匿一颗砂砾,若有人从其身前经过,那含沙射影会将砂砾射入此人的影子内。   一日之内昏昏沉沉。   三日之内头晕目眩。   七日之内昏迷不醒。   四十九天之后,就此一命呜呼。   含沙射影似乎有些类似于因果定律,又像是巫族的诅咒之术。似乎被含沙射影弹射过的砂砾,沾染了一种不可言述的神秘之力。   朱丹在小筑内闲着无聊,自然不会干呆,带着小机灵与一众护卫,前往小湖中去钓鱼。   秋风飒爽,正是钓鱼的好时机。   等到朱拂晓回来之后,众人正在小筑内煮着鱼汤。   今日来了个全鱼宴。   张北玄看到回来的朱拂晓,目光不由得一动:“公子可是将事情办好了?”   “办好了,对方肯不肯来助我一臂之力,就要看天意了。”朱拂晓笑了笑。   钦天监   李淳风看着手中信报,眉头此时紧紧锁住,许久后猛地一拍案几:“来人,备马!我要去江都。” 第358章 秦琼登门,剑指武夷   江都   王家废墟上,一道道人影站在那破碎的残垣断壁上,低头看着那炸开的数米大石,裂开的青山,还有千疮百孔无数洞穴的山头、大地,眼睛里露出一抹凝重。   王世充面色阴沉的站在废墟上,一双眼睛里充满了杀机,他最爱的女儿死了。   杜如晦在不远处,抱着一个少女,眼眶湿润,一滴滴泪水顺着两腮滑落。   李淳风、袁天罡、天师道张瑾等各方高手,俱都是听闻消息赶来江都,一双双眼睛看着眼前的废墟,目光中满是惊惧。   虽然不曾亲自与那怪物交手,但眼见着那怪物出手后留下的痕迹,便可在脑海中形成一道道令人惊悚的画面。   “王太守,究竟是何等怪兽,竟然有如此威能?莫不是妖族那边又有动静了?那妖皇得了龙魂,又惹出了别的动静?”张瑾看向王世充。   “有一点像妖族的地行兽,但却比地行兽强大百倍。”王世充深吸一口气,目光里充满了凝重:“强大到不可思议,堪称是不死不灭,任凭我诸般手段轰击在那妖兽身上,那妖兽伤势转瞬就能复原。就好像那妖兽根本就不是活物,而是由无数砂石凝聚成的死物。”   “那妖兽遁地而行,上天入地不可阻挡,有无穷神威。”王世充深吸一口气,似乎是陷入了回忆,目光中满是惊惧:“这妖兽最强大之处在于其不死不灭之身。”   张瑾看向袁天罡与李淳风:“现在是你们两家的天下,出现这般妖兽,你们理应前往妖族打探情报。妖皇获得了龙魂,那可是一条完整的龙魂,天知道觉醒了什么本事,若不提早预防,一旦妖族大军来攻,只怕人族危在旦夕。”   李淳风与袁天罡据不说话,只是看着地上痕迹,眼神里露出一抹惊悚。   时间在点点流逝   朱拂晓回来第二日,圣旨下达,朱拂晓七日内启程剿匪,离开洛阳,不得耽搁。   第三日,风尘仆仆的秦琼,来到了朱拂晓的小筑内。   朱拂晓正在夜幕下下棋,一个人坐在棋盘前,打着棋谱。   “公子倒是好兴致。”秦琼自门外走来,径直登临楼阁,来到了朱拂晓的屋门前。   虽然他是第一次来,但凭借宗师的强大感应,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朱拂晓的气机。   “哟,秦兄怎么来了?可真是稀客。”朱拂晓看着秦琼,抬起脑袋,眼神里满是笑意。   秦琼果然没有叫他失望。   “公子救活大帅,又助我突破宗师,还赠我一颗龙珠,如今更是救治好我的老姆,我若再不来,日后未免会被人背后戳脊梁说闲话。”秦琼无奈一笑:   “日后秦琼就在公子帐下效命,但有吩咐,莫敢不从。只是他日若大帅领军出征,我还需回去,相助大帅一臂之力。”   朱拂晓点点头:“可以。秦兄能来助我一臂之力,在下便已经感激不尽。至于说什么恩情,未免太见外了。我与张大帅乃是忘年之交。”   “陛下下旨,叫公子征讨哪路贼帅?”秦琼看着朱拂晓。   “你先猜猜看。”朱拂晓笑了笑。   秦琼略做沉思,然后才道:“天下之盗匪,大小上百,真正成气候的屈指可数。瓦岗山与伏波湖,当初因为截杀大帅,更是与尚书公杨素的死染上因果,年前被宇文成都等人打的溃不成军,李密等人躲入瓦岗山中不肯出来,单雄信更是退守伏波湖。”   “余者如张金称、王薄等大贼头,才是朝廷的心腹之患。”秦琼看向朱拂晓:“亦或者是紫面天王雄阔海,据说这厮竟然盗取了一颗龙珠,与道门宗师赵元阳搅合在一起。”   “赵元阳欲要建立太上紫薇天,相助紫面天王雄阔海寻龙定脉,如今紫面天王在武夷山一代闯下好大名头。累计十万精兵,号称是要断了那武夷山的地脉,夺了武夷山造化。武夷山周边十六县,尽数落入雄阔海手中。”   秦琼面露精光:“据说赵元阳修炼的是地道,兼修人道,一身本事深不可测,最善于把弄天机。那紫面天王如今突破宗师,只怕比之宇文成都也不会差。”   “若叫其成了气候,挥军北上,进可取杭州、黄山,直指洛阳。退可取百越、长安之地,与突厥勾结,到时候麻烦就大了。况且武夷山等地多有巫蛊横行,乃是赵元阳的地盘,赵元阳修持地道,可借取万水千山龙脉之力,自号天下第一宗师。”秦琼目光灼灼的道:“我猜公子会去讨伐雄阔海。”   “为何不是山东?”朱拂晓又问了句:“须知山东可是有山东集团的。”   秦琼笑而不语。   朱拂晓拿出圣旨,竟然是两道,推到了秦琼身前:“其实陛下给了我两道圣旨,一道是前往山东,一道是前往武夷山。”   “公子要去哪里?”秦琼诧异的问了句。   “山东之地不急,我正想去会一会紫面天王雄阔海,还有那道门宗师赵元阳。”朱拂晓眯起眼睛:   “这天下终究是拳头大了说的算,若能将赵元阳收服麾下……”   “想要自保,手中得有人。赵元阳挺有意思的。”朱拂晓笑了笑。   秦琼听了朱拂晓的话,有些笑不出来,敢说天下命数第一宗师赵元阳‘有趣’的,朱拂晓还是第一个。   “领的是那支人马?”秦琼问了句。   “陛下下令,叫我自行招募。”朱拂晓眨了眨眼。   秦琼无语,好一会才道:“一支军队,若没有半年训练,上了战场就是送死。陛下莫不是在开玩笑?”   “士卒不用太多,三千人足矣。”朱拂晓看向秦琼:“若是谁的人数多谁就取胜,还要兵法作甚?”   “说得简单!那可是十万大军,就算人家一人一口吐沫,都能将三千人淹死。”秦琼看向朱拂晓:   “我只懂冲锋陷阵领军打仗,练兵之术却并非我擅长。素闻韩国公韩擒虎练兵之术独步天下,得了兵家传承,你若能请来韩国公,此行把握必然会增至十分。”   “韩国公也是世家中的一员,岂会助我?”朱拂晓摇头。   “别人去请,自然没有办法。但天蓬兄你去,却不然。那韩擒虎年老体衰,宗师修为倒退,早些年更是带兵打仗,体内暗疾无数,怕是熬不过今年寒冬了。”秦琼看着朱拂晓:   “素闻天蓬兄弟有生死人肉白骨的手段,就连太子杨昭被人碎了心脉你都能治愈,若可为韩国公续命,到时候只怕韩国公不得不听命与你。”   “你怎么知道韩国公命不久矣?”朱拂晓诧异道。   “上次大帅为我求取《金蟾钓波功》,大帅向韩擒虎讨教宗师之道,已经漏了底细。”秦琼笑眯眯的道:“你若能将韩擒虎请来,到时候咱们三位宗师合力,就算龙潭虎穴也能走一遭。”   朱拂晓闻言默然,手指敲击案几:“此事不急,这种事情急不来。”   “明日秦兄持着令符前去征兵,人数不多不少,只要三千。并且,都要精锐之士。”朱拂晓道了句。   秦琼闻言郑重的站起身,面色郑重的接过令符,对着朱拂晓躬身一礼:“末将尊令。”   征兵说难不难说易不易,只要有足够的钱粮,拉起一支三千人的大军并不难。   不然你以为那些造反大军哪里来的?   天子虽然令他七日之内启程前往武夷山,但他三千大军尚未招募岂能光杆司令一个人上路?   况且,他还要将家中事情安排妥当。   第二日清晨   朱拂晓与朱丹兄妹吃着油饼,小丫头如今随着练武,越加精神、干练,有了那么一丝丝女强人的姿态。   “丫头,陛下派我前往武夷山征讨雄阔海,此去没有个三年五载,怕是难以建功。留你一人在洛阳,我心中属实放心不下。”朱拂晓看向朱丹:   “你是随我前往武夷山,还是留在洛阳,亦或者前往父亲那里?”   “我跟大哥走。”朱丹想都不想,直接道了句。   瓦岗山被朝廷大军犁了个遍,虽然翟让与独孤家有隐秘关系,瓦岗山中更是有各大家族后手,但是现在日子怕也不好过。   毕竟死的是当朝一品尚书令与从一品大将。   朱丹怎么会一个人孤苦伶仃的留在洛阳?   “告诉刘胜,还有那一直投靠咱们的士子,叫他们跟着咱们一起上路。”朱拂晓眯起眼睛:   “书生也要实干,日后才能大用。”   组建三千大军,这一路文书、粮草的管理,都少不了读书识字的官吏。   这就是世家遏制天子的手段。   天子想要维持朝廷运转,就少不了读书人。   韩国公府邸   秋风瑟瑟,略显昏昏的屋子内,火炉已经烧得正旺。   一阵阵猛烈的咳嗽,震得窗纸哗啦啦作响。   “爹!”韩世谔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身前的韩擒虎,看着韩擒虎口中咳出的一大口殷红鲜血,眼神里满是悚然。   “没事,老害病了。”韩擒虎摆摆手,慢慢吸气平复体内气血的波动。 第359章 韩擒虎下水   韩擒虎本来身躯就千疮百孔,前些日子当朝一品杨素、张须驼被刺杀,面对着气势滔天的瓦岗寨,还有朝廷蛟龙血的诱惑,韩擒虎强忍病痛,不得不挂帅出征。   他是不需要蛟龙血,因为韩擒虎已经病入膏肓,性命不久。但是他的儿子韩世谔,武道天资寻常,需要那龙血丸洗髓伐毛改善体质。   本来就病重,在强行挂帅伤上加伤,回来之后韩擒虎就彻底病倒了。   韩世谔一双眼睛看着韩擒虎,随即猛地站起身:   “我去求朱拂晓。”   “站住!”看到韩世谔转身的背影,韩擒虎连忙呵斥一声。   “爹!!!”韩世谔喊了一声。   “现在朱拂晓已经自绝于天下权贵,请他出手付出何等代价,你可知道?”韩擒虎叹了一口气。   “顾不得那么多了,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重伤不治而亡。”韩世谔如何不知道,一旦与朱拂晓牵扯上,等候自己的是什么?   但活人总不能叫尿憋死,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老子就这般命丧黄泉。   韩世谔转身离去,留下韩擒虎站在屋子里,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是一阵猛烈咳嗽,一大口黑血喷了出来。   秦琼持着朱拂晓的虎符离去,朱拂晓吩咐朱丹收拾行难,兄妹二人准备一些前往武夷山地界需要的各种物资。   朱拂晓有的是银子,又有无穷无尽的次元空间,吩咐张北玄在整个洛阳城中大肆采买,一车车的物资悄无声息间运送回了云轩阁内。   就在朱拂晓准备行囊,将一切打点好,准备离去的时候,面色难看的韩世谔前来拜访。   “韩世谔见过朱翰林。”韩世谔面色羞愧,对着朱拂晓拱手一礼。   “哟,阁下怎么有时间来我这里?”朱拂晓看着韩世谔,露出一抹打趣的味道。   以前韩世谔可是杨玄感的超级头号狗腿子,没少暗中相助杨玄感给自己找麻烦。   听着朱拂晓的话,韩世谔一阵苦笑:“朱大人大人大量,大人不记小人过,又何必与我这不成器的纨绔子弟计较?”   朱拂晓看了韩世谔一眼,随即收回目光,自顾自的煮着茶水:“说吧,来找我有什么事情?”   “家严重病,素闻朱公子有生死人肉白骨之能,还请朱兄施加援手,我韩家感激不尽。”韩世谔对着朱拂晓躬身一礼。   看着面色谦卑的韩世谔,朱拂晓上下打量了一会:“我能得到什么?”   “只要我韩家有的,朱翰林只管取了。”韩世谔道。   朱拂晓摇了摇头:“陛下令我前往武夷山地界讨伐大盗雄阔海,我手下还缺一个练兵的统帅,素闻韩公兵法无双,乃是追随贤弟平定南朝的老将,不知可否随我一起出征?”   韩世谔闻言眉头皱起:“我父亲有爵位在身,无陛下诏令,不可随意出京。就算想要助你,也无能为力。”   “老国公若是自削职位呢?”朱拂晓笑眯眯的道:“以一身功名,换取几十年的寿数,很划算的很。”   韩擒虎今年才五十多岁,若是朱拂晓能治愈他的伤势,至少还有五十年的寿命可活。   韩世谔一愣,面露纠结之色,站在那里不语。   “功名利禄都不过镜花水月罢了,唯有生死才是大恐怖,韩公子只管思考,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朱拂晓道了句。   “成交!”韩世谔看着朱拂晓:“还请朱兄随我来。”   韩世谔多聪明,想要朱拂晓救活自家父亲,还不叫天下勋贵将怒火迁怒于韩家,又何必叫韩擒虎辞去功名利禄?直接自削族谱,除名于韩家岂不妙载?   如此一来,自家父亲可以存活,又不会被世家迁怒。   须知韩擒虎是韩家的唯一宗师,若能再活五十年,寿寝正终而亡,对于整个韩家来说,带来的底蕴、威慑不可估量。   身为儿女的,总归是不能看到自家父亲惨死。   “那便走吧,咱们一道去会会韩国公。”朱拂晓站起身,率先走出了云轩阁。   至于说救好韩擒虎后,韩家会不会反悔?   朱拂晓有一万种办法叫他们知道,什么叫做:言而有信。什么叫做:做人。   朱拂晓一路上也不遮掩痕迹,随着韩世谔一路径直来到了韩擒虎府邸,此时韩擒虎正身披胡裘,坐在院子里看着树上掉落的树叶。   与上次在河边见面相比,韩擒虎何止苍老了十倍?   完全看不出宗师气度,整个人就好像是一个垂垂老矣的老朽,浑身散发着死气的坐在大树下等死。   “爹,朱公子来了。我都已经与朱公子谈妥了。”韩世谔来到韩擒虎身边:   “今日过后,韩国公病死,由我接任韩国公的爵位。韩擒虎因为犯下大过错,宗族族谱除名,世上再无韩擒虎此人。”   “老夫生是韩家的人,死是韩家的鬼,你这小子休要卖弄聪明手段,害我被列祖列宗唾弃。”韩擒虎指着韩世谔,身躯不断颤抖,有些说不出话,气的胸口像是风箱一般,使劲的喘着粗气。   “朱兄,莫要耽搁了。我已经去与家中族老商议过,家中的几位爷爷、叔爷尽数同意了我的计划。韩家不能没有宗师,父亲你不能死。”韩世谔这话是对朱拂晓说的,也是对韩擒虎说的。   一边说着,后退三步,让开距离。   韩擒虎闻言果然停止了喝骂,目光里满是复杂,静静的坐在那里,眼神中充满了痛苦。   许久后才道:“条件呢?”   “日后老将军需在我账下听令,替我训练兵马,讨伐逆贼。”朱拂晓笑眯眯的道:“荡平雄阔海后,你在为我效命十年,之后你我一别两宽,日后各不相欠。”   雄阔海不是那么好荡平的,十年之后朱丹也足够成长起来,朱拂晓这买卖不亏。   他不但要韩擒虎练兵,还要韩擒虎将自己的兵法留下,将军中的苗子培养出来。   “成交。”韩擒虎看了朱拂晓一眼,然后认命一般的闭上眼睛。   朱拂晓手掌伸出,落在了韩擒虎头顶三尺之上,然后天降甘露施展而出,一滴滴甘露化作水汽,向韩擒虎的体内灌注了。   甘露落下,立竿见影,只听韩擒虎体内一道道声响,接着肌肤一阵蠕动,一道道黑色的腥臭血液,顺着其周身毛孔缓缓排了出来。   “成了!”朱拂晓收回手掌,看着盘坐在那里,犹若雕塑般的韩擒虎,对着韩世谔道:   “大军明日开拨,记得叫你父亲及时来报道。”   朱拂晓在洛阳城内已经耽搁了五六日,秦琼虽然没有招揽到足够的士卒,但朱拂晓已经不想再等了。   大隋境内盗匪无数,想要组建精锐士兵,最好是将那见过血的盗匪给招揽了来。   朱拂晓走了,半响后韩擒虎醒来,猛地睁开眼睛看着三尺外的韩世谔,蹿起身拿起枝条便是一阵抽:“你这兔崽子,竟然敢做你爹的主了,看我今日不打死你。”   与之前的病入膏肓比起来,眼下韩擒虎可谓是生龙活虎,整个人体内精气神澎湃,罡气运转之间似乎回到了巅峰时刻。   “爹,你快去洗洗吧,你的身上好臭啊。”韩世谔满院子乱窜,捂着鼻子狼哭鬼嚎的喊了句。   听闻韩世谔的话,韩擒虎动作顿住,然后面色一红,向着后院的池水奔了去,整个人直接扎入池子内。   有丫头前来服饰韩擒虎洗漱沐浴,许久后韩擒虎走上岸,穿戴好衣衫,整个人虽然看起来依旧干瘦,犹若是风中竹竿一般一吹就倒,但整个人却前所未有的健康,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勃勃生机。   “朱拂晓医术如何?”韩世谔地上毛巾。   “不可思议,犹若脱胎换骨,再世为人。”韩擒虎叹了一口气。   好死不如赖活着,他心中其实并没有那么大抗拒,只是有些忧虑家族,生怕家族日后被人排挤而已。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你虽然说叫我病死,但岂能瞒得过别人耳目?”韩擒虎看着韩世谔:“手段忒小家子气。”   “明日我便上朝,辞了一身官职,削了一身爵位,与韩家脱离干系。就这样吧!”韩擒虎眯起眼睛:   “世家的利益是世家的利益,个人的利益是个人的利益,你一定要分清。”   说完话后韩擒虎腹中犹若是雷鸣般声响:“去,给老子取一头烤牛来,老子我要被饿死了。”   韩世谔闻言立即领命而去。   云轩阁内   “招兵的事情怎么样了?”朱拂晓练字,抄写着道德经。   秦琼面色难看的站在朱拂晓身前:   “不足一千,准确来说只有八百。”   “嗯?”朱拂晓拉长音,眉头皱了起来。   “大帅,招兵太难了。七日的时间,不过才招收一千之数,距离预定的三千人尚且差了两千。还有,那朝廷户部故意下绊子,大军所需兵器、粮草迟迟不能到位,小人去了吏部,竟然被杨玄感给赶了回来,不断拿话语搪塞了过去。粮草迟迟不到位,没有兵器、没有粮食、没有真金白银,谁会来当兵?” 第360章 刺激杨玄感   没钱、没粮,秦琼还能忽悠八百壮士来征兵,已经算很有手段了。   “民部不肯交出粮食与兵器?”朱拂晓听见秦琼的抱怨,不由得身躯一顿,眼睛里露出一抹凝重凝重:   “这可是天子圣旨,对方也敢推拒?”   “杨玄感这厮暗中使坏,民部尚书樊子盖听信了杨玄感谣言,故意刁难大帅。”秦琼如今归于朱拂晓座下,自然也要随之改口,称呼一声大帅。   朱拂晓眉头皱起:“有点意思。我亲自去见他。”   说完话直接扔掉笔墨,径直向着民部而去。   民部   民部尚书樊子盖与杨玄感喝着茶水,此时樊子盖面色露出担忧之色:“杨公子,这可是陛下圣旨,我如此拿捏住不放,只怕朱拂晓不肯善罢甘休。若捅到圣人哪里,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   “现在洛阳城官场倒逼,陛下将朱拂晓流放西南一带去对决流寇,已经表现出态度。”杨玄感声音里满是不疾不徐的温润:   “痛打落水狗!咱们好不容易逼得陛下让步,自然要用尽所有手段,将朱拂晓给打死。若是朱拂晓招揽不到三千将士,到时候一个人去了湘西,呵呵……怕是唯有喂盗贼的份,此生休想返回洛阳。他要是拿出自己的银钱倒贴,咱们就参他养私兵,欲要图谋不轨。”   “不管陛下信不信,都必须给咱们一个交代。陛下既然后退了一步,那就绝不会介意后退第二步。”杨玄感目光冰冷。   朱拂晓夺了其龙珠,他又岂可善罢甘休?   “朱拂晓并非软柿子,不是好惹的,绝不会忍气吞声吃了这大亏的。”樊子盖摇了摇头:“杨公子如今既然为民部侍郎,此事就交给你了,老夫不便出面。”   面对着凶威赫赫的朱拂晓,樊子盖选择退却。   朱拂晓的手段令人毛骨悚然,他樊子盖只是朝中勋贵世家,开国功臣而已,并非世家之人,又何必去与朱拂晓死磕?   见樊子盖心生退意,杨玄感也不以为意:“无妨,此事交给我就是了。”   正说着话,只听门外传来皂隶的声音:“大人,朱拂晓在门外拜见。”   樊子盖看向杨玄感:“此事就全权交给你了。”   杨玄感放下茶盏:“大人稍后,我去去就来。”   站在民部大堂,朱拂晓看着高悬的正大光明牌匾,一双眼睛有些出神。   “哟,这不是朱翰林吗?怎么有空来民部戏耍?”杨玄感自门外走来,不阴不阳的打着招呼。   “杨玄感!”朱拂晓转过身,看着意气风发的杨玄感,露出一抹莫名之色:   “是你给我使绊子?”   “那个给你使绊子?你可不要乱说话。陛下组建京都大营,征收百万甲士,朝中的兵器库存已经尽数发完。就是边军坏掉的兵器,都没有钱修缮,只能将就着用。”杨玄感连忙反驳,可不敢给朱拂晓抓住辫子。   有的事情可以做,但却不能说。   “哦?”朱拂晓一双眼睛看着杨玄感,没有丝毫愤怒,有的只是无尽平静:“兵器没有,那粮食也没有吗?粮草呢?马匹呢?”   “突厥与韦室因为龙血之故,不断犯我边军,所有马匹伤亡的厉害,换了一茬又一茬,朝廷现在只剩下一些种马,以及在战场上替换下来的伤马。朱翰林若不嫌弃,倒是可以给你一批。”杨玄感笑眯眯的道:   “至于说粮食,朝廷只能拿出三千石,余下的只能朱大人自己想办法了。”   没有战马、没有兵器的军队,还叫军队吗?   杨玄感在笑,笑容里充满了阴冷。   朱拂晓看着杨玄感,嘴角微微翘起,缓步上前在杨玄感身前站定,趴在杨玄感耳边道:“你知道尚书公杨素是怎么死的吗?”   他没有去和杨玄感争辩,因为杨玄感既然敢这么做,那必然准备好了证据。   杨玄感双拳紧握,精气神顿时紧绷起来。   “杨素是被我活活诅咒死的。就是那次,你出了四十万两请我去尚书府疗伤,其实是我暗中在杨素的体内做下手脚。就连你杨家别院丢失的宝物,都是我盗取的。”朱拂晓看着杨玄感,声音里充满了森然:   “当年尚书公杨素偷袭太子杨昭,在太子的体内留下一缕罡气,那一缕罡气充斥着尚书公的精气神。我就以这一缕罡气为本,诅咒尚书公杨素。可惜一缕精气神不够,偏偏你当时非要请我去治疗尚书公的身体,我趁机盗取了尚书公的精气神……。”   朱拂晓娓娓道来,将如何谋害杨素,如何设计盗取了杨家所有别院宝物的事情,都说的一清二楚。   朱拂晓的言辞生动,栩栩如生,好似有一副画卷,伴随着其叙说,在杨玄感的脑海中缓缓扩散开来。   怒!   冲天之怒!   滔天怒火卷起!   他毫不怀疑朱拂晓所言是真的,因为在此之前,已经有人将怀疑指向了朱拂晓。   普天下能叫一位宗师死的这般不明不白,十分诡异的,除了朱拂晓还能有那个?   没有人注意到,杨玄感体内黑色的气血,此时不断咆哮,似乎有万千冤魂在其耳边呼啸而来。   “混账,你给我死来!”杨玄感体内斗气勃发,猛然一拳向朱拂晓砸来。   朱拂晓一步迈出,身形后退,犹若柳絮般,避开了杨玄感的猛烈一击:“杨玄感,你好大胆子。你我同朝为官,竟然敢如此害我,实在是可恨的很,我定会向陛下参你一本,说你对我出手。你携私准备报复于我。”   杨玄感出手,自然惊动了吏部大小管事,此时一个个走出房间,看着状若疯魔不断出手的杨玄感,心头大惊,不知道杨玄感犯了什么疯,竟然敢在民部公堂之上出手。   “死!你给我死来!你给我死来!”杨玄感仰天咆哮,周身精气神迸射,冲的头顶发带散开,披头散发犹若疯魔。   “杨玄感!你发什么疯!”樊子盖坐不住了,快步自屋子内走出,对着杨玄感开口吼了一嗓子。   一声呵斥,叫杨玄感一个激灵,然后回过神来,恢复了几分清明,一双眼睛看着十丈外似笑非笑的朱拂晓,不由得心头‘咯噔’一下,暗自道了句:不妙。   “朱公子,在下只是上次输给了你,这次忽然一时手痒……”   杨玄感想要开口解释,将这一遭圆回去,可惜朱拂晓却不给他开口解释的机会:“杨玄感、攀子盖,你们两个去对陛下解释吧。”   说完话人已经飘出大堂不见了踪迹。   看着朱拂晓远去的背影,攀子盖一双眼睛怒视着杨玄感:“杨玄感,你发什么疯,还当自己是那个尚书府的公子呢?想怎么来就怎么来?你这回可是闯了大祸。朱拂晓这厮最是狡诈,不知有多少后招在等着你。”   大内深宫   勤政殿   杨广面带疲惫的坐在殿中,处理着手中文书。   “天宝,朱拂晓启程了吗?”   随手将奏折扔在一边,杨广端起茶水,喝了一口。   才经历丧子之痛,杨广脸上依旧写满了疲惫,尽管其极力掩饰,那股心力交瘁的气息却隐瞒不去。   “回禀陛下,宗人府来报,朱拂晓大军尚未招收足够,兵器、铠甲未曾发配,是以迟迟不肯离去。”老太监快步自柱子后走来,对着杨广一礼。   杨广闻言动作一顿,然后抚摸着茶盏,正要说些什么,忽然只听门外内侍禀告:   “陛下,朱拂晓求见。”   杨广若有所思:“看看这群家伙,明明是想要逼着朱拂晓出了洛阳城,但却偏偏横生枝叶,非要叫朱拂晓光杆司令跑出去。现在好了,这家伙闹起来,各路勋贵不知道要花费多少代价,才能将其给送出去。既然已经获胜,那就将朱拂晓痛痛快快的赶出去算了,非要多生事端。”   “叫他进来吧。”杨广道了句。   不多时,只见朱拂晓大步走入堂中,然后对着上方的杨广恭敬一礼:“陛下,臣朱拂晓有事起奏。”   “天蓬,你不去湘南荡平匪寇,躲躲风波,又要惹什么幺蛾子?”杨广没好气的道:   “洛阳已经成为是非之地,你还是赶紧走吧。”   “陛下,下官参奏杨玄感,此獠心怀不轨,侵吞下官的兵甲、马匹,怕是图谋不轨。之前下官在刑部大堂指认此獠,其竟然公然出手,欲要杀人灭口,亏得下官有些手段,才没有叫杨玄感得逞,还请陛下为下官做主。”朱拂晓开始攀咬。   他知道隋帝是不会降罪杨玄感的,杨素于隋帝有大恩,杨素活着的时候,天子将其视作眼中钉肉中刺,如今杨素死了,反倒开始顾念其以前的好。   他要是状告杨玄感克扣马匹、钱粮、兵甲,杨玄感是绝不会给他的,在隋帝面前也会找出诸般借口。   但要是一口咬死杨玄感造反,围魏救赵逼迫杨玄感妥协,不怕杨玄感不服从。   不管是谁,被扣上谋反的帽子,可都不是闹着玩的。   “有这等事情?”杨广眉头挑了挑,心中却是不信的。 第361章 正大光明穿小鞋   听闻朱拂晓的话,杨广摇了摇头,对身边宦官道:“去传杨玄感。”   宦官领命而去,不多时就见杨玄感双目赤红,披头散发的自门外来。人未到,声音便已经遥遥的传来:“陛下,您可要为臣做主。朱拂晓此人暗算了我父亲,将我父亲咒死于荥阳,更是勾结瓦岗盗匪谋害当朝大将军张须驼,还请陛下为臣主持公道,将朱拂晓这个刽子手缉拿归案。”   “哦?”上方杨素看向杨玄感:“可有证据?”   “此事乃朱拂晓亲口对臣所说。”杨玄感咬牙切齿道。   上方杨广面无表情:“你没有证据,就在这里胡言乱语,小心吃了板子。我且问你,朱拂晓参奏与你,说你私扣粮饷、兵器,欲要图谋不轨。更是在民部大堂,欲要杀人灭口,民部所有官员皆可为证,此事可是真的?”   “陛下,臣冤枉!臣冤枉啊!”杨玄感连忙跪倒在地叩首:“都是朱拂晓这狗贼在冤枉臣,臣岂能做下这等事情?还望陛下明察!还望陛下明察啊。”   杨广一双眼睛盯着杨玄感,面无表情看不出心中想的什么,只看得杨玄感汗如雨下,打湿了衣衫。   朱拂晓闻言插话,呵斥着杨玄感:   “你若不是私吞粮饷,怎的堂堂民部,三千兵甲也拿不出?三千粮饷也凑不齐?三千马匹也不够数?还说不是你私吞了。”   “这……这……”杨玄感语塞,竟然说不出辩解的词语。   看着杨玄感的窘态,杨广也懒得和他计较,此时还不到清算世家的时候,杀掉一个杨玄感,也不过打草惊蛇而已,过了许久后才道:   “朱拂晓奉旨讨伐紫面天王雄阔海,朕不希望再出现什么幺蛾子。你可明白?”   “陛下,兵甲好说,粮草也不难,只是这马匹……”杨玄感额头流下汗水:   “近些日子,东西突厥时常犯疆,大隋在边境与各国多有摩擦,战马损失不知凡几,马匹实在凑不齐。除非是将从战场上退回来的战马,挑选一二能用的,用以凑数。”   “况且那紫面天王雄阔海并无骑兵,朱拂晓统兵出征选用马匹也不过是运输粮草罢了,哪里用得着浪费优质战马。”   杨玄感苦笑,战马的水实在太深,此事涉及到河东崔家,他还需帮忙遮掩。   “你后面这句话,倒也有些道理。区区一个雄阔海,哪里用得到骑兵?”杨广看向朱拂晓:   “选取一些拉用量草的马匹就行。”   杨广三两句话,就将所有因果都揭了过去,然后将二人各自打发出去。   二人出了大殿,朱拂晓双手插在袖子里,一双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杨玄感。   “终有一日,你会遭受报应。”杨玄感冷冷的看着朱拂晓,然后一甩袖子向宫门外走去。   “我会不会遭受报应,我不知道。但你一定会遭受报应的。”朱拂晓笑眯眯的跟在杨玄感身后:   “明日午时,我会再去民部接受物资,希望你乖一点,千万不要不识趣。”朱拂晓说着话转身离去,那趾高气昂的姿态,恨得杨玄感仰天咆哮,踏碎了脚下的青石。   “我一定要你死!我一定要你死!”杨玄感一路如风似电的返回民部,叫来了手下官差:   “去,给我准备三千残破铠甲,把那去年的陈粮,给我取来三千担。另外,把那马蹄磨坏了的老马,准备三千匹。”   他虽然答应为天子准备物资,但并不代表不会继续给朱拂晓上眼药。   他不相信朱拂晓一个文弱书生,对于相马之术会那么了解。错非经验丰富的人士,绝对看不出马的年龄,只要他稍作手脚,便可叫朱拂晓吃一个闷亏。   至于说陈粮,那又如何?就是让你吃陈粮,略带发霉,但却吃不死人的那种。偏偏你还没地方去说理。   至于说那残破铠甲,纯粹是为了恶心人。   朱拂晓与杨玄感走后不久,杨广正要低下头处理折子,内侍快步走入宫殿,躬身道:“陛下,韩国公求见。”   杨广一愣:“韩国公不是已经病入膏肓了吗?怎么还来见朕?请他进来。”   侍卫领命而去,不多时只见精气神爽的韩擒虎大步流星的走入殿中,对着上方的杨广恭敬一礼:   “臣韩擒虎见过陛下。”   “国公身上的伤势?”杨广看着龙精虎猛的韩擒虎,手中金笔上墨汁滴落,打湿了奏折,惊得有些说不出话。   “臣为了苟且一命,不得不舍出脸面,去求朱拂晓了。”韩擒虎苦笑:“普天之下,能治疗好臣伤势的,唯有朱拂晓一人。”   “以朱拂晓与天下勋贵的恩怨,想要叫他救你,付出的代价不小吧?”杨广问了句,不着痕迹的将奏折放在案几上。   “臣退下国公之位,自愿逐出韩家,与韩家再无瓜葛。日后投入朱拂晓帐下效命十年!”韩擒虎叹了一口气,话语中满是唏嘘。   从一个位高权重的国公,到一个马前卒,他心中的滋味谁又知道?纵使有万千不愿,但却也不敢赖了朱拂晓的帐。   “这代价太大。”杨广愣住了,许久后才道了句。   第二日   朝阳升起   一袭布衣的韩擒虎来到了云轩阁小筑。   “末将韩擒虎,参见大帅。”韩擒虎来到院子里,看到了正在收拾行囊装车的朱拂晓与朱丹,然后目光一转落在了张北玄身上,不由得瞳孔一缩,眼神里露出一抹凝重。   宗师!   朱拂晓身边竟然有宗师听从调遣。   “原来是韩国公来了,韩大人莫要多礼。”朱拂晓将一个箱子放在马车上。   “现在下官只是一个寻常百姓,只是大帅账下的一个小兵而已。”韩擒虎姿态放的很低。   朱拂晓闻言点点头:“日后我便叫你韩将军吧。我正要去民部讨债,韩将军随我一道去吧。”   说到这里看向张北玄:“将马车牵到临时营地,告诉秦琼,叫他领着那八百士卒来民部,我在那里等着他。”   又吩咐朱丹一句:“你随张北玄先走。”   朱丹乖巧的点点头,朱拂晓与韩擒虎一路径直来到洛阳城外,然后半个时辰后秦琼率领八百力夫而来,与朱拂晓汇合。   看到秦琼,韩擒虎瞳孔又是一缩:“秦琼竟然突破至宗师境界了?秦琼不是张须驼手下得力干将吗?怎么被朱拂晓给挖来了?”   就在其心中念头转动之际,秦琼似笑非笑的看了韩擒虎一眼:“韩国公怎么在这里?”   “哪里还有什么韩国公,老夫不过是大帅帐下的一个先锋官罢了。秦将军莫要这般称呼,羞煞人也。”韩擒虎连连摇头。   秦琼对韩擒虎并不感冒,二人不对付的很。当初韩擒虎对其见死不救,要说心中没有芥蒂,绝不可能。   “莫要多说,随我去民部接收物资。”朱拂晓持着兵符,与城门守将验证过后,率领八百士卒向民部走去。   说是八百士卒,却也不过是一群不成气候的散汉罢了,一路上众人呼呼啦啦的向着民部走去。   民部大门前,杨玄感早就带着物资等候,遥遥的看着走来的人群,然后目光落在了韩擒虎的身上,不由得瞳孔一缩:他怎么来了?这是韩国公?怎么和朱拂晓混在一起?我莫不是看错了?   就在杨玄感心中思绪万千之时,朱拂晓走上前来看着那成堆的甲胄,还有早就装车好的粮食、马匹:“准备好了?”   没有理会朱拂晓,杨玄感连忙来到韩擒虎身边:“韩国公,您怎么来了?”   “老夫如今并非韩国公,只是大帅帐下一个无名小卒罢了。”韩擒虎看着杨玄感,笑容里满是苦涩。   看着气机完好,生机浩荡的韩擒虎,杨玄感似乎明白了什么,不由得心头一突:不妙啊!   军中的事情,他可以糊弄朱拂晓,但却糊弄不来身经百战的韩擒虎。   “韩国公,查验一番马匹粮食吧。”朱拂晓道了句。   韩擒虎闻言对着杨玄感笑了笑,然后走上前去查验马匹,然后一一检查兵器,查过粮草、军械。   见到瞒不住行家,杨玄感索性主动开口:“尔等只是剿灭盗匪罢了,好的兵器、马匹、粮草,自然优先供应边军。那区区盗匪不成气候,哪里用得着精锐的兵器。”   朱拂晓闻言深深的看了杨玄感一眼,然后看向韩擒虎,只见韩擒虎走回,然后道:“马匹都是老马,马蹄近乎磨废了。兵器多有残破,至于说粮草,只能说可以吃。”   “粮草兵器倒也罢了,只是那马匹……马掌磨损的严重,运输粮食又是一个重担,只怕难以走到武夷山。”韩擒虎看着朱拂晓。   “做的还真是绝。”朱拂晓看着杨玄感:“你想看我的笑话,只怕不能如意。”   朱拂晓知道自己眼下奈何不得杨玄感,这厮是光明正大给自己穿小鞋,一句‘优先供应边军,区区盗匪何须优良兵器’,足以将朱拂晓的千言万语反驳回去。   对此,朱拂晓只能道一声:‘好’字。 第362章 撕破面皮   老马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老马的脚掌已经被磨破。   朱拂晓淡淡的看了杨玄感一眼:“罢了,懒得和你等计较。”   说到这里,走上前去,轻轻的趴在杨玄感耳边低声道:“其实你体内的血脉诅咒,也是我做的。你最多还有五年自由,到时候便会被怨气侵蚀,成为我的傀儡。只知道杀戮,没有理智的怪物,我又何必与你过多计较?”   “况且,我搬空了的你杨家的别苑内所有宝物,置换百一便可将三千人大军武装起来。老马又能如何?反正是征讨区区一个雄阔海,用的也不过是步兵罢了。再者说,我去雇佣铁匠打兵器,用的还不是你父亲攒下来的钱?你祖宗攒下来的基业?。是我操控了你父亲的尸体,搜刮了你杨家最后的宝物,哈哈哈哈!”   朱拂晓笑声很猖狂,目光里露着‘你来打我’‘你奈我何’的目光。   “你……”杨玄感看着朱拂晓,双拳紧握目光喷火,眼睛里血线爆掉,整个身躯不断颤抖。   “来呀,打我呀?有本事你打我呀?就是我害得你杨家家破人亡,有本事你来打我呀?”   朱拂晓瞪着杨玄感。   杨玄感丝毫不怀疑朱拂晓所言真假,因为他父亲化作行尸,索要金银的事情,只有他家的死士知道。   既然是死士,那就是死也不会出卖杨家的人。   杨玄感看着眼前那张面目可憎的脸,双拳紧紧握住,脸上的皮肉不断扭曲。   “噗”   随即杨玄感怒火攻心,心口忍不住一痛,接着口中喷血晕了过去。   “大人!”吏部的官差见此一幕,忍不住纷纷上前,将杨玄感团团围住。   朱拂晓懒得理会杨玄感,对着身后的秦琼道了句:“走。”   然后一大队人马哗啦啦的推着马车,出了洛阳城,在洛阳城外安营扎寨。   “大帅,都是一些残破兵器,不修葺根本就无法使用。那马匹也无法运送粮食。此去武夷何止千百里,只怕不等到地方,马匹都要被活生生的耗死。”韩擒虎与朱拂晓、秦琼坐在大帐内,眼神里露出一抹凝重。   朱拂晓闻言眯起眼睛,手指敲动案几:“秦琼,你继续负责征兵,务必征讨满三千之数。”   然后将目光看向韩擒虎:“韩将军,练兵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最后看向张北玄:“去洛阳城中请一批铁匠,咱们私下里补全银子,叫那铁匠为咱们打造兵器。至于说老马的问题,我自有办法。”   一切步入正轨,有了粮食,秦琼三日便将大军招满。然后韩擒虎在洛阳城外练兵,朱拂晓看着那数十位铁匠,一声令下众位铁匠便开始修刀剑。   一车车的铁矿,自洛阳城中运输而至,直接推入朱拂晓的大营内,众位铁匠开始了锻造大业。   只要有钱,不怕买不到东西。趋利避害乃是人的本能,世家也无法叫铁匠不赚钱,不给朱拂晓修补兵器。   况且各大世家巴不得将朱拂晓赶出洛阳,现在杨玄感横生枝叶,引起了许多人的不满。   天子虽然说叫朱拂晓七日启程,但朱拂晓以器具破损唯由,在洛阳城外驻扎下来。   不过半个月,三千铁甲、刀剑已经修补好。   然后朱拂晓召集诸位工匠,手中拿出一副早就准备好的图纸,递给了众位工匠。   看着那造型奇异的弯铁,众位工匠虽然心中诧异,但却也不敢违背朱拂晓命令,不断开炉日夜打造。   与修补刀剑、铠甲比起来,马蹄掌的打造显得容易得多。   马蹄磨损,此事难不倒朱拂晓,他前世对于马蹄掌也有所了解。想要在这个世界将马蹄掌重现出来唯一的难度就是螺丝钉,不过凭借诸位铁匠精妙的手艺,螺丝钉可以用铁钉机关代替。   论牢固程度,不比那螺丝钉差,甚至于还要优秀得多。   一万两千马蹄掌打造好,然后朱拂晓召集诸位工匠,亲自掩饰给马匹清理蹄子,镶嵌鉄掌之事。   给马匹镶嵌鉄掌,此时顿时轰动全军,众位士卒训练完毕,都跑过来凑热闹、帮忙看稀奇。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朱拂晓给马镶嵌铁蹄之事,传遍整个洛阳城,惊动了大内深宫、惊动了各大世家。   “诸位如何看这马蹄掌?”杨广看着案几前的马蹄掌,以及马蹄掌的图纸,然后目光落在裴矩身上:“裴公,你来说说。”   “开天辟地,前古未有。不过给马镶嵌铁蹄,确实是个绝妙注意,臣建议陛下下旨,全军镶嵌铁蹄。”裴矩拿起铁蹄,打量了一会才道:“如此一来,我大隋战马的损失将会降到最低,日后我大隋可用战马,必定会胜了那塞外一筹。”   “将铁蹄之事速速办理下去。”杨广看向工部尚书宇文恺:“此事就交给工部了。”   “臣遵旨。”宇文恺躬身一礼。   “陛下,臣参奏朱拂晓,借故停留洛阳不肯出征,怕是有谋逆之心,还请陛下将朱拂晓治罪。”杨玄感此时走出来,对着上方的杨广一礼。   朱拂晓马蹄掌一出,破了他的算计,他心中好受才怪。   尤其是家破人亡的大敌就在身前,但他却偏偏无能为力,你叫他怎么办?   看了杨玄感一眼,杨素没有回话,而是慢慢站起身:“妖族那边一定要严密监视,决不可有任何怠慢。妖皇赤虬得了龙魂,只怕我人族将会有大麻烦。”   “陛下,现如今江河湖泊多现龙种,四处在各路河道作恶,还请陛下派水师诛杀。”裴蕴走出来道了句。   当年蛟龙留下来的龙种,经过这今年发酵,终于有龙种不甘安分,开始出来搅风搅雨了。   “天下河道不知多少龙种,想要围剿谈何容易?朝廷虽然大军有很多,但放在整个江湖,却不过杯水车薪罢了。更何况我人族不善于水战,等日后蛟龙军训练完毕,在谈论此事吧。”杨广定下章程。   龙种作乱,受难的是那些山野间的盗匪,这些人日子才更加难熬呢。尤其是水匪、漕帮,更是日日夜夜拿命去填。   想要叫朝廷为帮派出力,你怕是想要吃屁。   洛阳城外   朱拂晓看着三千马匹装上铁蹄,眼神里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我只是用老马拉运粮食,倒也足够用。”   “大帅,您这个想法真的是绝了,下属今日真的是长见识了。”秦琼跟在朱拂晓身边,不声不响的拍了个马屁。   朱拂晓没好气的看了秦琼一眼:“韩将军的练兵之术,你学到了几成?”   秦琼闻言苦笑:“想要练出精兵,没有三五年休想出精锐。没有身经百战,休想整齐划一。”   兵家战阵,可不是喊喊口号,舞弄一下刀枪那么简单。   就比如说是鼓声,有进攻鼓、后退鼓、让开中门鼓、一字长蛇阵、追击鼓、刺枪鼓。每一种变化,都有独特的鼓声,或是三长两短,或是急促、尖锐、沉闷。   这还是最为简单整形变换,若是涉及到那阵势的变化,比如说:八门锁金阵法。   鼓声更是复杂。   不单单是鼓声,还有旗语。   所以说古时候斩帅夺旗,不单单夺的是大帅令旗,更是小校尉的令旗。   大将将命令通过鼓声、旗语,传递给小校尉,小校尉在将令旗旗语传递给自家手下。若是战场中将对方所有小校尉杀掉,那就是兵败如山倒,就算杀神白起复活,那也是无力回天。   大营中鼓声不断,韩擒虎老当益壮,亲自操练擂鼓,在其身下数百小旗不断随着鼓声做出各种反映,不断号令变换麾下变换阵势。   后世的军训队形尚且如此难以训练的整齐划一,更何况是数千大军的战阵?   而且还不是明确的口号,而是稍不留神就会听错的旗鼓。   难如登天!   “想要成为一军统帅,非要有兵家真正传承不可,否则就是这各种旗鼓号令,就能将人听晕。”秦琼无奈的抓了抓脑袋。   “吩咐韩将军,就说明日咱们便启程,一边赶路一边练兵,以山间盗匪实战演练。”朱拂晓吩咐了一声:   “朝中诸公的忍耐怕是已经到了极限,再呆下去天子就该开金口了。”   “另外,取我私房五十万两银子,为各位士兵践行,算是安家费。”朱拂晓又吩咐了句。   他现在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   只要有钱,还怕别的吗?   听着朱拂晓的话,秦琼点点头:“下属这就去吩咐。”   秦琼下去,留下朱拂晓站在大帐中走动:“此次出征,对我来说也是一个机会。我当年以藏胎法界孕养的三十六具白骨骷髅,死亡侍从也该出世了。”   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此去湘南千里迢迢,一路上不知有多少盗匪、乱党,若能以这些人的鲜血,血祭三十六死侍,三十六死士必定会进化至入了品级。”   朱拂晓心头念动,藏胎法界已经风云汇聚,诞生出了无穷变化,最中央的死亡君主慢慢睁开了眼睛,一时间整个藏胎法界随之震动。 第363章 十八死侍   藏胎法界内,白骨铺遍了荒原,无数冤魂化作一道道黑烟,在天空中呼啸而过,不断的纠缠在一起。   就在死亡君主睁开眼的哪一刻,整个藏胎法界忽然安静了下来。   死亡君主乃是朱拂晓以无上禁咒白骨身祭炼,在以藏胎法界本源孕育而生,可以说死亡君主乃是天生的‘藏胎法界’之主,是整个藏胎法界的主人。   就在死亡君主睁开眼的一瞬间,整个藏胎法界似乎停止了运转,法则为之凝滞。   现如今藏胎法界已经笼罩千里大地,日日夜夜都有无数的亡魂、白骨进入藏胎法界,成为了藏胎法界的底蕴。   没有理会藏胎法界的异状,只见死亡君主脚掌一跺,大地震动翻滚,裂开一道缝隙,犹若是无底深渊一般,三十四具森森白骨出现在了藏胎法界内。   朱拂晓当初祭炼的白骨死侍足有三十六位,后来一具融入白五体内,一具融入张北玄体内。   “你们十八个,去凡间!”死亡君主已经衍生出了血肉,一袭黑袍笼罩全身,模样与朱拂晓一般无二。   在其身前,三十四具白骨闪烁着悠悠鬼火,整个身躯都笼罩在惨绿色的鬼火之中。   只见其大袖一挥,藏胎法界裂开,十八具白骨倒飞出去,自藏胎法界内坠落于凡尘之中。   洛阳城外   乱丧岗   每日都有尸体被埋葬在这里。   这一日忽然只听得一道晴空霹雳声响,然后地上泥土炸开,十八具本来已经死去的尸体,一个翻身自泥土里钻了出来。   十八人面色苍白,不见半分生机,静静的坐在那乱丧岗上炸开的泥土堆表面。   时间在缓缓流逝,然后那十八具僵硬的尸体逐渐软了下来,然后生机开始复苏,血液逐渐流淌。   只见十八人齐齐站起身,踉踉跄跄的向着某一处洛阳的官道走去。   乱山岗上阴风卷起,地上的尸体不断自动破开地面,一具具白骨飞出,伴随着那十八具尸体走过,埋葬在地下不知多少年的尸体纷纷破土而出,融入了那十八具尸体之中,成为了其一部分。   那十八具尸体初始迈步之时身躯摇摇晃晃踉踉跄跄,待到下山之后,已经恢复了正常人的姿态,肌肤出现了些许正常人的苹果红,整个身躯在轻轻晃动。   而乱山岗中累积了不知多少年的尸体,竟然在一日之间不翼而飞,消失不见了踪迹。   十八个人静静的站在官道两侧,犹若是木雕一般,静静的站着。任凭头上落叶覆盖,却是动也不动。   这十八死侍,才是朱拂晓此次剿匪的最大依仗。   十八具不死不灭的亡灵生物,而且还是入了品级的亡灵生物,只要有血液、死气,就可以转化为死亡元素滋养自身,已经摆脱了对于藏胎法界魔法元素的依赖。   洛阳城外   大军开拨,即便韩擒虎的大军没有训练好,但是朱拂晓留在洛阳城够久,已经不能继续拖下去了。   想要练兵,只能在路上,一边赶路一边练兵。   “杨玄感经过我的这次刺激,不知死后能不能真的变成僵尸。我的藏胎法界内有了亡灵、白骨骷髅,还差了黑暗僵尸。错非想要丰富藏胎法界内的物种,我又岂会允许杨玄感活到现在?”朱拂晓骑在马上,随着老马在路上颠簸:   “还需找些事情,刺激一番杨玄感,叫其怨气深厚到极点,然后在弄死他。凭借其体内的诅咒之力,或许有几分演变成僵尸的希望。”   “张北玄。”朱拂晓忽然在马上喊了一声。   “下属在。”张北玄自人群中赶了过来。   朱拂晓手掌一抓,多出一只木头箱子:“这里面是十八件衣衫,前面的道路上,有十八个人等候在此,你将这衣衫带去,给他们穿上,然后不必管他们,直接回来就是。”   张北玄心头一愣,然后也不多说,驾驭马匹顺着朱拂晓指向远去,一个时辰后果然看到了那荒郊野外的大树下,站着十八个动也不动,犹若是木雕般的人影。   看到那十八道人影之时,张北玄不知为何,忽然心头一动,一股奇妙的感觉自心头升起,就仿佛看到了同类一样。   那是一种奇特的血脉感应。   可是看着那十八个或年少、或年老、或壮年的男子,那残破、腐朽的衣衫,还有身上粘着的黑土,就像刚刚从土坑里爬出来一样,尤其是那冷酷的脸上,不见丝毫表情,张北玄心中升起一股诡异之感:   “这十八人看起来好像不太像是人类,就像是十八具尸体。”   错非那时有时无的呼吸,张北玄还真是以为几个人就是真正的恶鬼呢。   “诸位兄台,主人有令,叫你等换上这十八件衣衫。”张北玄打开箱子,里面是十八件黑色衣衫,还有十八件黑色的面具,面具上雕刻着恐怖狰狞的图案,犹若是地狱中走出的恶鬼。   十八人转过脑袋,目光看了张北玄一眼,然后纷纷扯去身上破烂衣衫,换上了那十八件黑色衣裳,再配上那黑色面具,更显得恐怖阴森,一股莫名的杀机、寒意直逼人心。   就算张北玄是一位宗师好手,此时看着那十八道人影,也不由得一阵胆寒。   张北玄二话不说转身离去,那十八个人看了张北玄一眼,脚下生风跟在了张北玄身后,然后一路径直来到大军中,到了朱拂晓身边。   “尔等日后就跟在军队后面,负责在暗中督战,保护朱丹的安危。”朱拂晓看着十八人,吩咐了一句。   十八个人也不还礼,闻言几个起落,就那般诡异的消失在了山林之间。   这十八个人可是白骨骷髅,能够遁地而行的存在,想要隐匿起来,谁能找得到踪迹?   统筹全军的韩擒虎看着那纵身消失在山林间的十八道人影,不由得瞳孔一缩,看向了身边学习兵法的秦琼:“那十八道人影,你可识得?”   不知为何,看到那十八道人影,一股死亡的危机在韩擒虎的心头萦绕。   他可是宗师,秋风未动蝉先觉,绝不会无缘无故的生出感应,也就是说:   面对那十八道人影,他会死!   “我可是宗师,打不过难道还逃不掉吗?也就是说,面对着那十八道人影,我可能连逃走的机会都没有。”韩擒虎深吸一口气:   “这究竟是朱拂晓从哪里找来的怪胎,竟然有如此实力?”   大军开拨,一边行走,一边练兵。   韩擒虎一路上不断通过旗语发号施令,反倒是炼出了几分样子。   一个人上路行走的很快,但是三千人上路,拖拖拉拉一日才走出五十里,连洛阳城的范围都没有出。   当然,韩擒虎路上练兵,也花费了很大时间,耽搁了很多的功夫。   军中最重要的就是斥候,不过朱拂晓不需要斥候,十八具白骨死侍与魔法老鼠,早就将其所行方圆百里探查的一清二楚。   哪里有水,哪里容易被埋伏,都被朱拂晓掌握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大帅,你看我这军队,如何了?”   夜晚安营扎寨,看着有了几分模样的巡逻士兵,朱拂晓悠闲的嗑着瓜子:“还行,只是未曾经过战火洗礼,不知道是不是样子货。”   说到这里,看向韩擒虎:“要不然拉出来练练?我知道不远处有一座山头,山上有五十个盗匪,可以给兄弟没见见血。”   韩擒虎闻言面带犹豫之色,过了一会才道:“不行!训练的时间太短。”   “三千人还打不过五十人?就算是堆,也能将其堆死。”朱拂晓眉毛一皱。   “帐不是这么算的。”韩擒虎摇了摇头:“山匪是见了血的老虎,这三千士兵只是尚未见血的羔羊罢了。羔羊再多,难道还能打得过老虎?见到老虎的第一反应是一哄而散。”   “况且,就算是将那五十盗匪拼下来,你这三千士卒会损伤多少?三百?还是五百?”韩擒虎道:“还要在训练一个月,将军法、军纪牢牢的刻印在这群士兵的骨子里,这些人才可初战,不会被人一击而散。”   “还要一个月吗?”朱拂晓眯起眼睛,心中暗自下令:“屠了!”   不远处的一座山寨中   五十多个盗匪在山中升起篝火,烤着牛羊肉,大口喝着酒水,在山中过得倒是快活。   没有人注意到,山中的大地一阵蠕动,十八尊身穿黑衣,带着修罗面具的人影不知何时出现在场中,只见那十八道人影手中持着骨刀,然后悄无声息间向着那伙盗匪杀来。   一夜之间,血流成河。   面对着那不死不灭,不知恐惧为何物的十八死侍,众山匪一个照面便尽数溃败,被砍死一半。   然后剩下的盗匪不等反扑,已经尽数化作了十八死侍的刀下亡魂。   山间血液蜿蜒扭曲着流动,向十八具身躯浸润了去,缓缓渗透衣衫,钻入了十八人体内。   五十多人的尸体、血肉、骨骼,以一种诡异的形势,被十八个人吸收炼化。 第364章 赵元阳改命   屠村灭寨,对于死侍来说,做的毫无痕迹。   山寨中的口粮,财物,被死侍搬运至沿途的道路,然后所有死侍消失在原地,身形再次潜入大地深处。   韩擒虎说不到练兵的时候,朱拂晓也不勉强,只是在路上继续慢慢悠悠的赶路。   一路上十八死侍不断屠灭盗匪,将一批批物资送入队伍内。   说实话,做盗匪的都是穷得活不下去之人,就算在山中成了气候,又能有多少存粮?多少钱财?   不过积少成多,朱拂晓还是狠狠的发了一笔大财,须知盗匪成了气候,最先祸害的就是城中大户人家,富贾商贾、过往商队,都难以逃离毒手。   “大帅,前面发现一堆财物,有粮食与财宝,还请大帅定夺。”第二日清晨赶路,才走了半个时辰,就见秦琼已经前来禀告。   “粮食充军,财宝带来。”朱拂晓坐在马上,不以为意的甩了甩马鞭。   “大帅,路上无缘无故出现财物,唯恐有诈,这财物怕是不能留。”秦琼略带试探的看着朱拂晓。   “这是我放出的探马,在山中剿匪所得,后面还多着呢。日后若发现粮草,直接充军,财宝直接给我送来。”朱拂晓意有所指。   秦琼一愣,然后点点头,然后转身下去吩咐。   不多时就见大批财宝被送来,然后朱拂晓将宝物收集起来,大队人马继续上路。   一路上兜兜绕绕大半个月,这一日韩擒虎来到朱拂晓车马前:“大帅,半个月练兵,已经有了些模样,如今可以叫手下士兵见血了。”   “哦?”朱拂晓面带喜色:“果然?”   “果然!”韩擒虎道:“末将已经探测到,前方五十里外有一座三百人的山寨,里面住着绿林盗匪,可作练兵之用。”   朱拂晓点点头:“一切都交给将军了。后面只管练兵,至于说咱们的行程,却是不忙。”   韩擒虎闻言点点头,然后开始下去布置。   不过半日,便来到了那山寨地界,然后韩擒虎率领大军一路上先将那山寨的探子围住,然后将所有探子拔除,不等那些盗匪反应过来,便已经将那山寨团团围住。   没有什么好说的,攻破山寨就是为了练胆,一声鼓响三千大军径直向山寨冲去。   秦琼打头阵,一个照面便攻破山寨大门,然后退了回来,将战场让给身后训练了一个多月的士卒。   面对着朝廷大军,狗急跳墙的盗匪并不顾忌,而是直接大开杀戒选择杀出一条血路。   朝廷大军虽然经过训练,但毕竟是没有见过血的雏,一个照面便被盗匪砍翻在地,刹那间血流成河,下意识的后退。   “后退者斩!”韩擒虎看着队形散乱的大隋军士,瞳孔猛然一缩,并没有出手相助,而是拿起长刀,劈杀了一个后退的士卒:   “军法无情,胆敢后退者,杀无赦!”   韩擒虎声如惊雷,传遍整个战场。   前有盗匪,后有宗师级的高手韩擒虎压阵,这一路上韩擒虎早就在众人面前树立起了绝对威望,众人不敢违抗韩擒虎的命令,再加上这一个月的训练,看着扑杀过来的凶悍盗匪,不由得攥紧手中长刀,然后扑了出去。   只要挥出第一刀,克服了对鲜血的恐惧,接下来的杀戮就是水到渠成。   盗匪虽然身经百战,但面对着训练有素的朝廷大军,经过初期的手忙脚乱之后,盗匪唯有被屠杀的份。   朱拂晓静静的看着那倒在血泊中的士兵,并没有出手相助,大丈夫马革裹尸,既然选择了吃军粮,就要承担这份风险。   战后统计,秦琼来报,此次三百盗匪全歼,士兵死伤两百多。初期一开始不知所措,被人砍死的士兵,占据了大半。   “吩咐随行的军医上前疗伤。”朱拂晓吩咐了一句。   损伤两百士卒,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不过不论是秦琼也好,韩擒虎也罢,都没有太过担心。   有损伤又能如何?   后面盗匪多得是,只要招揽一批盗匪充军,可以轻轻松松的填补空缺。   而且老兵带新兵,用不了几日训练,便可指挥如臂。   说是残酷也好,不将人命看在眼中也罢,都不重要。这是自古以来行军打仗者都在做的事情。   大军撤离,只在山中留下数百具尸体。等到夜深人静之时,忽然大地上黑烟缭绕,十八道人影出现在了山寨内,开始吞食山寨内的尸骨,用来壮大自己。   大军一路走走停停,接下来的半年,铁血大军已经初步成型,令行禁止军纪严明,动如风火静如山林。   一路过处,大大小小山寨足足挑了七十八家,死伤的盗匪无数,朱拂晓麾下的大军也死伤无数,军中面孔换了一茬又一茬。   “前面便是武夷山地界,在这武夷山地界,有大盗雄阔海汇聚十万雄兵。更有道门无上真人赵元明辅佐,想要三千对十万,难如登天。”秦琼看着手中地图,坐在大帐内对着朱拂晓道了句。   “话不能这么说,雄阔海手中虽然号称大军十万,但却也不过是乌合之众罢了,有什么值得一提的?”韩擒虎摇了摇头:   “人数并不是决定胜负的关键,统帅与兵器才是,还要看天时地利人和。况且雄阔海占据武夷山地界一十八县,每个县城皆有大军把守,十万大军分到十八县城,又能有多少?”   十万大军再多,可真心肯为雄阔海卖命的又有几个?   三千大军虽少,但却都是精兵良将,更有三大宗师坐镇,面对雄阔海谁胜谁负还难说的很。   “赵元阳加上雄阔海,便是两位宗师。十万大军足矣抹平咱们这边宗师的优势。”秦琼用兵的风格是稳妥老成,不肯冒半分危险。   听了这话,朱拂晓眯起眼睛:“此次战役,全赖两位将军,我只负责压阵。”   秦琼闻言皱眉,过了一会才道:“末将愿意与雄阔海斗阵,到时候趁机牵扯住雄阔海。韩将军趁机发动大军,一举破了赵元阳的十万大军。”   “此计可行。”韩擒虎点点头。   武夷山上   地脉之气升腾,赵元阳、叶法善、雄阔海三人正在山巅吐纳磅礴的地气。   待到月上中天,吐纳完毕,才见三人齐齐停下,雄阔海看向赵元阳:“军师,那朝廷的大军来了。领头的是在洛阳城出了好大风头的朱拂晓,还有一个是韩国公韩擒虎,以及张须驼麾下虎将秦琼。咱们虽然有十万大军,但盘子太大,只怕难以守住。”   赵元阳闻言自袖子里掏出一枚铜钱,放在手心里慢慢转动,过了许久后才瞳孔一缩:“不妙啊。那领头的朱拂晓,实在是难以对付,不是命数中人。按理说该是一个死人才对,怎么现在还活蹦乱跳的?”   “师傅,咱们现在如何是好?”叶法善看向自家师傅。   “咱们之所以在武夷山划地为王,为的就是这武夷山地脉,为的是这武夷山中洞天福地。此次三大宗师联手而来,咱们怕扛不住。”赵元阳看向雄阔海:   “你将那十八县的兵马撤回来,汇聚于一处,与朱拂晓做一了断。”   “唯有十万大军汇聚,才有一线希望。否则叫其逐个击破县城,咱们唯有兵败的下场。”赵元阳道。   雄阔海闻言眼皮跳了跳:“那可是十八县城啊!”   到手的地盘交出去,他手下的士兵能答应吗?   “这是唯一的办法。”赵元阳眯起眼睛:“即便如此,你我胜算依旧渺茫,卦象中总是有一股不可想象的力量汇聚于局势之外,似乎随时可以摧毁你的十万大军。这股力量浩浩荡荡不可阻挡,战胜于命理之上。”   赵元阳不愧是天下第一‘命师’,他虽然没有直接推测出朱拂晓掌握魔法之力,但却也推测到有一股不可思议之力随时都可降临而下,摧毁赵元阳的一切。   “局势之外的力量?”雄阔海有些不敢相信。   赵元阳闻言沉默,过了好一会才道:“若败,你当逃亡齐鲁大地,在哪里或许有东山再起之机。或者直接投靠瓦岗,可以为你化解劫数。”   雄阔海不语,许久后才道:“我倒要看看,那朱拂晓是否有三头六臂,竟然被人称之为天下第一宗师,我却是不服。”   说完话雄阔海身形消失在了黑暗中。   “师傅。”叶法善看着赵元阳。   “咱们走吧,雄阔海败局已定,借助此地的龙脉,你已经炼化了龙珠内的真灵,接下来就是水磨墨的功夫,咱们去太原寻找机缘。”赵元阳眯起眼睛。   “雄阔海就这般放弃了吗?”叶法善眼睛里露出一抹不忍。   “我在助其一臂之力,相助其躲过劫数。至于说武夷山地界的造化,却是难以得到了。那先天玉身终究是与你无缘。”说完话只见赵元阳波动手中铜钱,一股浩瀚的生命磁场冲霄而起,波动了冥冥中的命数:“武夷山比邻獩貘部落,据说李子通正在寻找那先天玉身,能不能逃得性命,还要看你造化了。” 第365章 攻城   獩貘(hui mo),乃太古种族之一,九黎七十二族之一。   传承于巫族血统。   人巫混血,不容于人,不纳于妖,所以自立为一族:妖。   巫族乃夺天地造化之种族,有妖族之身躯,人族之智慧,集合人妖之所有精粹,在太古之时就算是天人族,面对着强大的巫族也要甘拜下风。   只是如此强大的巫族,却有一个致命的破绽:生育力极其低下,简直低的令人发指。   当年天人、妖联手,一同击败了巫族,那一役中妖族损失惨重,退出了神州大地。天人族折戟沉沙,近乎全族覆灭,巫族被逼远走他乡,人族于是趁机崛起。   能够与传说中天人族争锋的种族,究竟该有何等强大,可想而知。   巫族虽然退隐,但却依旧没有灭绝,占据着一部分神州外的山河,隐匿于群山之间。   天人族传下武艺,扶持人族与妖族对抗。   妖族的生育力是天人族不能比的,当年天人族祛除巫族之后,面临着妖族威胁,逼不得已不得不扶持人族。   妖族的数量实在是太多,就算是耗,也能将残存的天人族活活耗死。   “逐鹿之战,是天人、妖族、巫族的战争,那么五帝就是人族与妖族的争斗。”赵元阳看向遥远的群山,体内一股浩瀚气机升腾而起:“只希望雄阔海给点力,千万不要再巫族出手之前,就折在朱拂晓手中。”   朱拂晓手下大军一路攻城拔寨,十八座县城不攻自破,不过月余就已经将所有雄阔海的人马扫荡一空,然后三千大军兵临城下,来到了武夷城。   看着武夷山高高的城墙,朱拂晓眉头皱起:“难办了。”   就算是在精锐的士兵,面对着高高城墙,还有十万人的守军,也是无从下手。   双方根本就不是一个数量级的。   “大帅,武夷山的城墙就凭咱们这三千人,想要攻破还不够塞牙缝的。除非将对方引出来,否则只能无功而返。”韩擒虎骑在马上,看着高高的武夷山城墙,也是束手无策。   “雄阔海乃江湖中人,若是激将一番,或许可以将其诈出来,然后一举擒获。”秦琼看向朱拂晓:   “雄阔海已经晋级宗师之境,普天下能将其击败,叫其无法逃回去的,怕是唯有大帅。”   “布阵吧。”朱拂晓眯起眼睛。   秦琼领命而去,三军在洛阳城前摆开阵势。   且说雄阔海登临城头,站在城楼上看着楼下摆开的阵势,眼神里露出一抹轻蔑:“区区三千人,也敢来讨伐我?虽然我不善于兵家战阵之术,但是我有十万雄兵。就算用人海堆,也能将你给堆死。”   至于说宗师有万军之中取人首级之能?   雄阔海嗤之以鼻,万军之中取人首级,那十万大军呢?   就算十万只猪站在那里让你杀,也要叫你杀的手软。   十万人,就算你能两秒钟杀一个,那你还要杀五万秒,合计八百三十三个小时,三四十天。   不休不眠的杀三四十天!   对于赵元阳的话,他心中嗤之以鼻,根本就不相信。   朱拂晓是厉害,可那又如何?   这可是十万大军,站在那里都能叫你杀的手软。   “来将何人,可曾报上姓名?”雄阔海站在城头喊了一声。   “在下朱拂晓!”   打马上前,朱拂晓看着城头上雄阔海:“素闻阁下乃是天下有名有数的好汉,可敢下场与我一战定输赢,决定这武夷山地界的归属?”   雄阔海闻言上下打量着朱拂晓,随即嗤笑一声:“我又不傻。再者说,想要我下场,你区区一个七品翰林,也配与我对阵?”   “无胆鼠辈,任凭你说一千道一万,依旧是无胆鼠辈,仅此而已。”朱拂晓冷冷一笑:   “想不到名震天下的贼寇巨擘,竟然连入场一战的勇气都没有,实在叫人笑掉大牙。你的名声,怕不是在江湖中自己找人吹的吧?”   “竖子!”雄阔海气的心口有些疼,但却绝不开口提下场斗将的事情:“来人,打开城门,发兵五万,与这狗贼做一了断,叫其知道咱们的厉害”。   各种演绎、传记中斗将的场面,本来就是小说家为了增色笔墨手法,大将负责统帅三军,岂可轻易下场?   朱拂晓既然兵临城下,他当然不能不表示。   一声令下,战鼓声响,只见城门打开,五万大军呼呼啦啦的冲了出来,在城门前列开阵势。   朱拂晓面色如常,一边的秦琼与韩擒虎俱都是面色有些微变,在其身后三千大军更是面色如土,士气全无。   错非这一路上火与血的历练,只怕场中众人早就散了。   “大帅,要不然咱们先撤?暗中凭借地势,制衡他这五万大军?否则拼杀起来,咱们这三千大军连水花都打不起来。”韩擒虎有些做坐不住了。   这可是五万大军,杀都要将人累死。   朱拂晓面无表情,一双眼睛静静的看着那五万大军:“尔等替我掠阵,且看我杀穿他的大军。”   朱拂晓纵身一跃,身躯犹若柳絮一般,轻轻飘荡而起,落在了两军阵前。   暗幕天华结界施展开来,将朱拂晓周身护持住。   此时朱拂晓抬起头看向了城头的雄阔海:“紫面天王,且看我万军之中取尔首级。”   “大言不惭,老子就站在这城头上,你若有本事便尽管杀过来就是。我若后退一步,就叫你爷爷。”雄阔海站在城头破口大骂。   万军之中取人首级,瞧不起谁呢?   和谁俩呢?   朱拂晓笑了笑:“十八死侍何在?”   “在!”   一声整齐划一的呵斥,只见朱拂晓身后不知何时出现十八个身穿黑衣,手持骨刀,头戴面具的黑衣男子。   十八个人身穿黑衣,动也不动,犹若是一尊尊雕塑,冰冷的面具遮掩住表情,没有人能看到那面具下的面孔。   即便是简简单单站在那里,却似乎有有一种无形的死亡力场散开,好像有千军万马奔驰而过,似乎是那十八个人代表了死亡,代表了一切生死之力的归宿。   所有目光看到那十八死侍的人,都似乎在十八死侍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命数,看到了自己的命运。   那十八个人,就是众生的归宿。   看着那十八个奇怪的人影,后方韩擒虎瞳孔紧缩,眼神里露出一抹凝重:“是他们!这一路走来,跟随在暗中的朱拂晓亲卫。这还是第一次看到这十八个护卫的出手。”   “杀!”朱拂晓一声令下,十八死侍无惧生死,明明只有十八个人,却偏偏冲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浩浩荡荡的向着那五万大军杀了过去。   “放箭!”   铃鼓声响,接着铺天盖地的箭矢,犹若是遮天蔽日的蝗虫一般,向着十八死侍以及朱拂晓射了过去。   朱拂晓面无表情,依旧自顾自的走着,所有箭矢靠近其周身三尺,似乎是撞到了一层屏障一样,纷纷弹了回去,坠落在地。   那十八死侍面无表情,手中骨刀化作一片刀花,所有箭矢靠近其周身三尺,便被骨刀格挡开来。   箭矢铺天盖地,却无法阻挡十八死侍分毫,不过是十几个呼吸的时间,十八死侍已经冲到近前,撞入了五万大军之中。   没有血流成河,没有横尸遍野。   骨刀过处,黑烟缭绕,所有被骨刀斩杀的士兵,此时其精气神、血肉化作了一道黑烟,向着十八死侍的身躯内钻了去。   死侍过处,无惧生死,任凭那千军万马的攻击落在身上,将其身躯洞穿,刺出一个个口子,却见那骨刀吞噬血肉,弹指间伤口愈合,那伤口中的断刀、刀鲚纷纷被蠕动的肌肤弹了出来。   “这是什么怪物?怎么没有血液?”一个将领手中长刀刺入一个死侍腹部,只见死侍面无表情,手中骨刀划过了那将领的喉咙,然后顺路斩断了刺入胸膛中的骨刀。   将领的精气神被死侍吸收,断在体内的长矛自动被蠕动的肌肤弹出,坠落在地发出道道声响。   然后那伤口转瞬愈合。   雄阔海手下的大军,就像是一批批稻草,被一茬茬的收割下去。   “怪物!这是杀不死的怪物!这是杀不死的怪物!”   看着不死不灭,不流血、不受伤的十八死侍,那迎面而来参与围攻的士兵顿时慌了神,眼神里露出一抹骇然。   无数大军围了过来,里面的人想要往外面跑,外面的人拥簇着想要冲过来杀敌立功,一时间整个五万大军乱成一团。   朱拂晓脚步迈出,凭空而立,脚下就像是有台阶一般,迈过脚下的五万大军,一步一步脚踏虚空向城头的雄阔海走来。   “放箭!给我放箭!”雄阔海嘶吼了一声,猛然攥紧手中铁棍。   “大帅究竟修行到了什么地步?竟然能够凭空而立,修为当真是不可思议,这是宗师能达到的境界吗?”后方两军阵前,看着凭空而立,脚踏虚空的朱拂晓,韩擒虎眼睛里满是毛骨悚然:   “大隋众位宗师中,我从未听人说起过,宗师能达到这般境界。”   ps:求一下订阅哈。这日子太难了。 第366章 先天玉身   凭空而立,踏虚空如履平地,这该是何等境界?   根本就超乎了秦琼与韩擒虎的想象。   朱拂晓是不介意自己实力暴露出去的,自己暴露的实力越多,害怕的人该是那些门阀世家才对。   不叫这些家伙知道厉害,这些家伙就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看着踏空而来的朱拂晓,城头上的雄阔海顿时慌了神:“放箭!放箭!”   铺天盖地的箭矢,密密麻麻犹若遮天蔽日的蝗虫,数万只箭矢齐射,该是何等壮观景象?   面对着那攒射的铺天盖地箭矢,朱拂晓面无表情,手掌猛然一抓,虚空中疾风骤起,然后化作一条龙卷,不断向着朱拂晓的掌心压缩,化作一把米许长的青黄色风刃。   随手一甩,风刃脱手而出,向着城头的雄阔海斩了去。   “这根本就不是宗师该有的力量!”雄阔海一声吼叫,岂敢托大,只见其背后一颗金光璀璨的珠子升起,化作一道光罩将整个城墙护持住。   朱拂晓风刃的力量不算太强,但也绝对不弱,比后世的高压水刀也不差。   “砰~”   雄阔海倒飞出去,整个人跌落城墙,然后几个起落消失在了人群中。   不可力敌!   朱拂晓掌握天地之力,根本就不是他能抵抗的。   “想逃?”   看着雄阔海逃走的方向,朱拂晓摇了摇头,并没有去追赶。   对方掌握龙珠,有一定的天地之力加持,可以在某一方面化解自己的魔法之力,而且雄阔海落入城中几个起落散入人群中,朱拂晓根本就找不见。   (不要杠设定,说什么神识、精神力,本书没有那个功能。)   武夷城中少说也有数十万百姓,好歹也是西南数一数二的大城,想要在这茫茫人海将雄阔海捞出来,谈何容易?   雄阔海逃了,众位偏将见此一幕,二话不说立即逃走,不敢在此逗留。   十万大军群龙无首各自为战,远处韩擒虎见机的妙,二话不说直接擂鼓出征,三千大军整齐划一,直接攻上了武夷山的城头。   雄阔海的十万大军,败退只在刹那之间。   “可惜雄阔海没有真正驯服龙珠内的真灵,否则又岂会这般轻易败逃?那龙珠经受藏胎法界本源孕育,虽然碎裂无数,但那本源之力乃是天地本源,比之寻常魔导器也绝不差。他若能炼化龙珠,或许依旧不是我的对手,但却可以凭借龙珠护持住自己的性命,可以在我手中周旋一段时间。”   朱拂晓嘀咕了一声。   魔法主旨驾驭天地之力,引动天地的伟力,如暴雨、地震、天崩地裂,适用于大规模的群战,而不适用于咫尺之间的精巧战斗。   就像是两个人打架,一个掌握核弹、一个掌握电棍,谁赢?   当然是掌握电棍的那个。   错非万不得已,谁愿意去引爆核弹?用高射炮去打蚊子?   比喻虽然不恰当,但却也很贴合实际。   你掌握核弹又能如何?你还能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就引爆了?   小的魔法奈何不得龙珠,会被龙珠分解为能量,大的魔法伤害力又太大。   可惜,龙珠不是那么容易炼化的,好歹也是魔导士境界的龙珠真灵,岂是那么容易掌握的?   雄阔海能初步感应,借用龙珠之力,便已经是不错。   也亏他见机的妙,身边还有大军守护,否则一旦被朱拂晓近身,只怕龙珠瞬间易主,沦落至杨玄感的下场。   十万大军一哄而散,三千大军追赶不及,看着那散向四面八方的盗匪,韩擒虎也无可奈何,只能尽量将败兵圈禁起来,然后高呼投降不杀。   那十八死侍依旧在杀戮,不断追杀着遁逃的盗匪,吞噬着盗匪体内的精华,汲取着对方体内的精气神。   “大帅,那雄阔海率领五千亲卫,自北门突破逃走了。”忽然城下传来了侍卫的呼唤。   朱拂晓眉毛一挑:这厮逃得倒是快,这群绿林盗匪最是奸诈,见机不妙就跑路,这才是朝廷迟迟难以剿灭的原因。   “追杀雄阔海,务必不可使此獠逃走。”站在城头,声音传入秦琼与韩擒虎耳中:“若能生擒,便生擒。若此獠不知好歹,就地格杀便是。”。   朱拂晓声音里充满了冷酷。   雄阔海好歹也是名震天下的宗师,若识趣拜码头,朱拂晓也不介意收一位当小弟。   至于说对方不识趣?   杀了也就杀了!   等他的十八死侍成长起来,到时候便是十八位宗师,到时候不缺宗师级高手。   宗师级高手很厉害吗?   在那个世界的体系中,共分为三阶:学徒、斗士(法师阶:一级法师、大魔法师)、斗师(士阶:魔导士、大魔导士)、斗王(师阶:魔导师、大魔导师)、圣阶、神阶划分一致。   眼下这个世界的所有宗师,都只不过是学徒阶段罢了,那些获得龙珠加持的宗师,勉强窥得斗士阶的门槛,与朱拂晓的段位差了十万八千里呢。   能收得手下更好,若是不能,等到自己的十八死侍用鲜血喂养起来,到时候还愁手下没有人手指使?   雄阔海乃威震天下的绿林大盗匪,韩擒虎与秦琼虽然本事不差,也是宗师,但绝不是雄阔海对手。   好在如今收编了部分雄阔海的大军,二人率领着大军追捕雄阔海踪迹,倒也可以将雄阔海压制住。   韩擒虎看向秦琼:“秦将军,你率领三千本部人马,务必将那雄阔海追拿归案。”   “是!”秦琼领命而去,率领着大队人马冲出武夷城,向着雄阔海的方向追赶了去。   “大帅,您如今的修为究竟到了何等境界,下属实在看不出任何底细。”韩擒虎上前,看着下方打理战场,恢复城中秩序的士卒,眼睛里露出一抹探究。   天下人都在好奇朱拂晓的境界。   “我的修为?”朱拂晓露出一抹奇异之色,似笑非笑道:“不是尔等能探究的。”   说到这里,朱拂晓慢慢转过身去:“武夷山才开始平定,韩将军还需招收兵马,恢复武夷山秩序,不可教犯奸做科者影响到武夷山的秩序。”   武夷山一战,天下震惊。   谁也不曾想到,拥有十万大军的雄阔海,面对朱拂晓时竟然不堪一击,拥有地利优势的雄阔海,面对着朱拂晓时,直接一日间城破人亡,率领五千亲兵流亡天下。   朱拂晓与韩擒虎坐镇武夷山练兵,李靖率领三千大军追击雄阔海,那雄阔海已经成为惊弓之鸟,一路上被李靖追得慌不择路,竟然在冥冥之中力量的牵引下,闯入了苗疆之地。   苗疆大地,獩貘族祖地,此地群山重重叠叠,有九曲十八弯,大军到此寸步难行。   那雄阔海眼见着大军成为拖累,二话不说直接弃了大军,一个人逃入深山老林。   见识过朱拂晓的神威,他可不认为自己多了五千大军,就能够与朱拂晓掰腕子。   多五千人少五千人又能如何?对于那个恐怖的男人来说,又有什么区别?   獩貘族祖地外,某一座隐秘的山坳内,数百人头安营扎寨,静悄悄的隐匿在群山之间。   时不时有士卒在大营周边洒下特制的粉末,驱赶着山林中的毒虫、猛兽。   杜伏威座下大将李子通此时站在最高山,低头看着手中地图,眼神里露出一抹凝重。   “瓦岗山中有传闻,翟让与独孤阀联手,获得了一份关于先天玉身的地图,那先天玉身就隐藏在獩貘族内,乃是当年獩貘族大巫讨伐轩辕大帝之时,斩杀的天人族强者遗体。”李子通低头看着手中地图,许久后才对着身后身穿道门衣袍的老叟道了句:   “王先生,您看此地格局,可是那先天玉身埋骨之地?”   “若能得先天玉身,总管大业可成,一统天下指日可待。”李子通看向了身边的道袍老叟。   老叟姓王,北天师道的宗师,一身修为登峰造极天下罕见,乃是琅琊王家之人,更是精通风水占卜,排兵布阵之术。   “不急,獩貘族不是好惹的,据说大巫不死不灭,谁知道獩貘一族内有没有上古大巫自我封印。虽然说当年逐鹿之战打爆天地,那场大战后不适合这群先天生灵生存,但若是有漏网之鱼,你我死无葬身之地。”王姓老者摸着下巴:   “况且想要在独孤阀与瓦岗山的虎口下夺食,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一旦被对方发现,日后不好相见。独孤家与瓦岗山筹谋这件宝物已经五六年了,若半路被咱们截胡,怕是会疯掉。”   “我已经约了赵元阳那老家伙,这厮足智多谋,更是精通命理,风水大阵造诣在我之上,趋吉避凶已经到了莫测之境。”王姓宗师看着远方群山:   “不急!”   “听人说朝廷的大军来了,领头的乃是号称天下第一宗师的朱拂晓,会不会坏了咱们的大事?”李子通有些担心。   “朱拂晓?”王姓宗师闻言目光一寒,一抹杀机缓缓酝酿。 第367章 虺貘一族   正在说着话,只听远方山林间一道疾风响起,破空声传来,一道身影飞速在群山间穿梭,几个起落已经到了山巅,站在二人身后。   “王老鬼,李将军,你们来的倒是早,可曾察觉到端倪?”人影落下,显露出赵元阳的身形。   “那先天玉身就藏在下方獩貘部落内,只是能不能取到,还要看咱们手段。”王姓老者回了句。   赵元阳目光顺着二人扫过山下的那个部落,眼睛慢慢眯起:“五千人?”   “五千人左右,不超过七千。”李子通道。   “是个大部落了,自从逐鹿之战后巫族没落,生育率也越来越低,现在能有七千人规模,已经算是大部落。”赵元阳赞了句。   “虽然只有七千人,但剩下的都是高手,想要夺取先天玉身可不简单。”王姓宗师说了一嘴:“就凭咱们三个,再加上下面那三百死士可不够。”   “我已经设下大局,迎朱拂晓入瓮。那獩貘部落中有练就铜皮铁骨的高手,还有能操控毒虫、驾驭山间野兽的老巫师,一个个手段诡异的很,这方圆五十里到处都是肉眼看不到的蛊虫、瘟疫,朱拂晓号称天下第一宗师,倒要用这把尖刀来看看獩貘部落的底细。”   “将朱拂晓引进来好吗?这厮似乎有些邪门……”王家宗师闻言眉毛一挑,心中‘咯噔’一下,一股不妙之感顿时在心中升起。   岂止是不妙,简直大大的不妙。不知为何,现在一听到朱拂晓的名字,他就忍不住心头打哆嗦。   “呵呵,任凭你是什么高手,面对命运之力,都只是一只可怜的傀儡而已。”赵元阳冷冷一笑。   且说秦琼率领大军,一路追缴雄阔海,杀的雄阔海狼狈逃窜,手下五千大军也顾不得,纷纷被其抛弃,一路上丢盔弃甲,到最后干脆舍了大军,径直逃亡深山老林。   秦琼手下三千将士一路上收敛着残兵败卒,然后待来到那深山老林之时,大军终于止住脚步。   这等深山老林,比瓦岗山更要凶险十倍、百倍,秦琼岂敢乱闯?   俗话说得好:逢林莫入。   “雄阔海逃入深山老林,还要不要继续追赶?”秦琼略作犹豫,然后心中思忖半响才道:“我有龙珠在身,身上带有龙威,当可毒虫辟易、猛兽避让,又有什么好怕的?此乃大帅吩咐的铁令,不可教雄阔海逃了。”   “尔等在外等候,严防死守戒备,不可教人偷袭了大营。本将军亲自去将雄阔海抓回来。”秦琼话语落下,跳下战马向深山老林走去:   “雄阔海已经被大帅打伤,我若不能将其擒拿,简直是辜负了我的一身本事。”   二人一个追一个逃,皆有龙珠在身,这密林中猛虎野兽遥遥的便绕道而行。   前方雄阔海是慌不择路,后面的秦琼紧追不舍。二人皆有龙珠在身,自忖能应付山间一切危险,所以直接在山中横冲直撞。   奔跑的途中,雄阔海只觉得心口发闷,先前朱拂晓那风刃一击,虽然被其用龙珠挡下,但终究是有一部分力量不曾化解,将其震成了内伤。   伤势不曾治好之前,他可不想和秦琼争斗。   双方都是宗师,万一自己被秦琼缠住,等到朱拂晓亲自赶来,岂会有自己的好果子吃?   二人一路上追追赶赶,不知何时冲入大山深处,惊得沿途鸟雀惊飞、虎虫咆哮。   雄阔海不知跑了多久,忽然眼前一阵光影晃动,只见七八个身披兽皮、身材高大肌肤呈现古铜色的壮汉,正手持长矛在山间小路上行走。   “野人?”   看到前方的人影,雄阔海不由得一愣。   那七八个身材高大的壮汉也看到了雄阔海,其中一人呼喝道(獩貘语):“什么人?此乃我獩貘族领地,外人不得擅闯。”   说的是上古时期语言。   自从太古时期战败,巫族退守深山老林,便过起了茹毛饮血的生活,不与外界汉家沟通,不通晓外界的言语。   看着身前的野人,雄阔海懒得和对方费劲,也不搭话,直接迈开步子向深山老林内奔去。   只是他不答话,人家却不会放过他。这里是獩貘族领地,你擅闯进来,人家岂能不问个清楚?   那八个壮汉二话不说,手中木矛飞出,向着雄阔海扎了过来。   “找死!”   雄阔海手中铁棍一转,将那八根铁棍敲飞,眼睛里露出一抹杀机,可惜略作衡量后终究是没有出手。后面秦琼追得紧,万一打杀了对方,纠缠起来少说也要三十招开外。对方骨骼强大,肌肤隐约中透漏着黑光,看起来就不好惹。   而且山林中若是见了血腥气,不知会惹出多少麻烦。   雄阔海想走,可惜那八个人却不许。   其中一人猛然呼哨,传遍山林,然后远方有一道道呼哨隐约中不断回应逼近。   “糟糕,竟然闯入野人老巢来了。”雄阔海不识得巫族,他一个大老粗,泥腿子出身,不过是得了一点机缘而已,那里知道什么巫族?九黎?   在其眼中,野人和九黎没什么区别。   “该死,本想饶尔等一命,可谁知尔等竟然自己想死,那可就怪不得我了。”雄阔海也是个杀伐果断的人,心中知道既然无法善了,那便只能大开杀戒。   手中铁棍横扫,破风声震动乾坤,呼啸山林。   “砰!”   其中一人不识得厉害,竟然猛然上前一步,周身闪烁出一道奇异花纹,想要单手去接雄阔海手中的铁棍。   “砰!”   雄阔海手中铁棍以斗气催动,怕不是有万斤之巨,纵使真的钢铁也要被砸扁,更何况此人不过是后天修炼?   说来此人手段也不凡,按理说那汇聚万斤力道的铁棍,落在人身上必定会爆开成为血雾,可谁知此人竟然只是双手被砸断,脑袋缩入了胸腔之中。   一击毙命!   其余七人知道厉害,看着自家队伍里的头领被砸死,不由惊得瞳孔欲裂,然后二话不说转头就跑。   一边跑着,一边撕心裂肺的在群山间咆哮。   雄阔海听着山间那一道道咆哮,不由得头皮发麻,心中升起一股不妙之感,但却也顾不得许多,二话不说直接遁逃。   整个寂静的深山刹那间沸腾起来。   秦琼追击而来,看着那双目血红扑击而来,欲要择人而噬的野人,不由得瞳孔一缩,也没有多想,不过是几个也人罢了,手中双鞭挥舞,不多时便将那野人打杀。   “似乎有些不对劲。”秦琼看着地上筋断骨折,气机断绝的野人,眉头皱了起来:“这些野人实力太强,比之武林中的见神宗师也不差,甚至于要更甚一筹。这身体实在是坚硬的很,就连我也随之吃了大亏。”   秦琼低头看着自家胸膛被撕开的伤口,血腥味在丛林中蔓延,操控着肌肤将伤口强行补上:   “似乎有些不妙啊,这可不是普通的野人,野人怎么会有见神宗师的实力?”   就在其心头念转之间,丛林中呼啸声响,一道道人影犹若是鬼魅般扑了过来。   远处一座山巅   赵元阳眯起眼睛:“上钩了!”   “有好戏看了,不枉费王斌那小子费尽心思,将朱拂晓踢到湘南之地。”王家老祖看向赵元阳:“先生手段果然神通莫测,竟然连天子的意志都可以影响,老夫佩服。”   “天子乃是人神,岂是我能影响的?”赵元阳摇了摇头:“不过是稍微拨动命数罢了。”   话语虽然谦虚,但眼神里却充满了得意。   秦琼可是朱拂晓手下大将,要是折在这獩貘部落,必然会雷霆震怒。   到时候就是他们的机会。   “杜伏威哪里可曾做好准备?”赵元阳看向李子通。   李子通点点头:“二位长老放心,大总管已经做好了接应。”   “那便好,等着看戏吧。”   山间气氛逐渐沉寂,众人听着山间呼啸,格外的动人悦耳。   人越杀越多,越杀越强。   雄阔海与秦琼在密林中大大小小战斗经历了十几次,在那密林中增添了两百多具尸体,然后终于遇见了大麻烦!   天大的麻烦。   一个看不出年龄的男子,脸上画着花花绿绿,不明颜料的刺青,肌肤细腻晶莹的站在丛林中,静静看着奔逃中的雄阔海,脚步一迈,便挡住了其去路。   看着眼前的人,雄阔海一个激灵,一股难以言述的压力,在其心头升起。   手中攥紧了镔铁棍,看着那颗光秃秃的脑袋,雄阔海做出一个让路的动作。   “就是你杀了我獩貘一族的勇士?”男子声音古老沧桑,是上古语言。   可惜雄阔海听不懂,只是愤怒的喊了句:“让开!”   男子没有说话,一步上前,手掌径直向雄阔海的胸口拍了下来:“在你的身上,我似乎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砰!”   镔铁棍砸落,男子手臂闪烁出一层荧光,竟然毫发无伤,反倒是将雄阔海给弹得倒飞了出去。   “不可能,你这身子是不是肉做的?”雄阔海看着对方完整无缺的身躯,惊得目瞪口呆。 第368章 雾露乾坤网   那可是超过万斤的力道,纵使山头都能劈碎,青石也要炸开,但却被对方举重若轻的给接下来。   不过没关系,这男子虽然厉害,铜皮铁骨,但只要自己不被对方拉扯住,就不会败落,依旧可以与对方纠缠。   对方听不懂他的话,自然也就不会多说,只是一掌伸出向雄阔海打来。   “砰!”   一道道金铁交集之音在空中响起,雄阔海面对着那獩貘族的强者,竟然被压制于下风。   “龙珠!”   雄阔海眼见着被对方缠住,迟迟不能脱身,在继续下去唯有败落一途,惊得体内气机鼓荡,然后虚空中一道道玄妙气机卷起,冥冥中风云卷起,龙珠内散发出一道金光,自其体内蔓延,加持于手中铁棍之上。   “真龙的气机?”獩貘一族的老叟目光盯着眼前的雄阔海,忽然间眼睛亮了:“你怕是不知道,獩貘(hui mo)一族祖上靠什么吃饭。”   獩貘一族,以御兽而闻名于天下,可以与他天下百兽沟通,能与天下间的所有生灵感应。   眼见着雄阔海一击砸落,那獩貘族男子口中吐出一道道晦涩难懂的音节,接着便听雄阔海一声惨叫,胸膛猛然破开,一颗闪烁着金光的珠子飞出,悬浮于男子身前。   “龙珠放在你的手中,可谓是暴殄天物了。你不能沟通龙珠,就无法与龙珠内的真灵感应,无法发挥出龙珠的真正威能。”男子伸出手,龙珠缓缓落在了其手中:   “此物经历天地造化,得了天地一缕本源,已经不能称之为龙珠,应该称之为:灵宝。才对。”   说着话的功夫,一掌拍出,然后雄阔海手中镔铁棍被震的嗡嗡作响,此时天空中一道道材质奇异的丝网洒落,将雄阔海笼罩其中,束缚住了其手脚。   那男子一步上前,雄阔海挣展不得,想要提起铁棍防御,却又被那丝网肘制。   “砰!”   一掌落在雄阔海的胸膛,然后雄阔海口中黑血喷出,整个人直接晕了过去。   “勾住琵琶骨,带回去等候发落。”男子面无表情的吩咐了句。   此时丛林中窜出一道道人影,手中拉着丝网的一端,然后拿出锁链穿了雄阔海的琵琶骨,向密林深处而去。   男子在林中一路急行,不多时便循着呼哨,看到了正在密林中与族人争斗的秦琼。   此时秦琼手中双鞭挥舞,所过之处众位野人筋断骨折,但却并未下杀手,只是废去了这些野人的战斗力。   见此一幕,男子目光略显温和,然后一步窜出,双手闪烁莹莹之光,向着秦琼的双鞭抓来。   “砰!”   秦琼一个不查,手中双鞭竟然被对方突然夺去。   这一幕惊得秦琼心头胆寒,自己好歹也是宗师强者,纵使对方出其不意掩其不备,但想要夺了自己的兵器,那也是难如登天,和直接杀了自己没什么两样。   想都不想,秦琼直接催动龙珠之力,周身斗气流转,便要在林中遁逃。   “痴心妄想,逃得掉么?老祖我真是好运道,一日间得了两件宝物。”只见那中年男子口中再次吐出神秘音节,正在逃跑的秦琼忽然龙珠反噬,体内罡气一阵暴乱,整个人直接口喷鲜血,双头一软跌倒在树下。   然后龙珠破开秦琼胸膛,向着那獩貘族老者飞了去。   “这等宝物,就算当年的轩辕大帝、蚩尤大帝也不曾有,老祖我果然是好运道。这可是一缕天地本源,若能炼化修为必定增益至不可想象的地步。”男子将龙珠攥在手中把玩,看了一眼地上的秦琼:   “勾了琵琶骨,带回去。”   秦琼与雄阔海虽然在这原始森林中惹出浪花,但却不值一提,所有浪花转眼便被抹平。   “有点意思。”某座荒山中,赵元阳收回目光:“这老东西怕不是先秦时期的老古董,一身大寿将尽,若是当真可以炼化龙珠,必定可以借天机延续寿数。”   “先秦至现在?那该有多少岁了?”王家老祖面色骇然。   “这就是巫族。人族寿数两百大限,而巫族足有八百年。这老东西修为必定登峰造极,极其不好对付。”赵元阳沉吟着道:“此人身上那股腐朽的味道,不论如何都遮掩不去。那死气犹若是黑夜中的灯火,你等虽然看不到,但在我眼中却清晰可见。”   “这老东西,就是不知朱拂晓能否对抗。”赵元阳心中有些没底。   且说那獩貘族的强者返回部族,一众勇士纷纷恭敬的行礼:“见过蓊雲大巫。”   男子点点头:“闯入部落的两个男子何在?”   “被关入了山洞内,已经派人严加看守。”头人恭敬道。   “似乎是外面的人。”蓊雲沉吟了一会才道:“你们当中可有人识得外面的话?”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眼神里满是怪异。大家隐居此地两千年,自从人皇轩辕时代,便已经退守此地隐居,不与外界相通,哪里会懂外界的语言?   “大巫不是能沟通天地间的一切灵性吗?”头人看了大巫一句。   “天地人三才,人居其中,唯有人语是最复杂的。”大巫摇了摇头:“我也不得沟通。”   想象人族,五十六个民族,五十六种语言。再加上地域的差别,语言差别简直是另外一门小语种。   就算是这等大巫,也只能干瞪眼。   “闯进外人,就说明此地已经不再安静,你们派人去外面打探一番,暗中观察动静。”蓊雲把玩着手中两颗龙珠:   “我要闭关,尔等无故不得惊扰。”   只要能炼化这两颗龙珠,他有希望洗髓伐毛,蚩尤魔身更进一步,达到先祖蚩尤那种高度。   蓊雲去闭关,那头人吩咐一声,有巫族武者去外界暗中打探消息,而整个巫族部落开始葬送死去的族人。   半日后有巫族永世回返:“头人,外界有一只三千人的汉家大军,正守在大山外。”   头领背负双手来回走动:“老祖捕抓的两个闯入者,必然是那大军的头领。现如今其头领被抓,岂可善罢甘休?”   “现在外面的人都这么强了吗?不过是区区一个三千人的首领而已,竟然有如此武道修为。错非祖传的雾露乾坤网与老祖亲自出手,咱们也只能硬生生的忍了这口恶气。”头人虽然心中不满,但脸上却不曾表现出来:   “莫要惹事,咱们与外界隔绝,此地有九曲十八重天险,外界大军打不进来。纵使有高手闯入其中,又能如何?不还是唯有落得阶下囚下场?”   山巅   赵元阳看向李子通   “外面的三千人没有头领,不如将其全部屠了,然后嫁祸给巫族。你觉得呢?”   李子通闻言面色凝重,他们这群人能藏在深山老林,是因为有赵元阳布下的风水大阵,隔绝了巫族感应。   先前巫族的强势霸道,他们可是看到了,两位顶尖宗师闯入密林内,也就只是泛起一朵浪花罢了。   你叫他心中如何不惊?   嫁祸给巫族,若是能成,倒也罢了。若不成,只怕会面临巫族报复,给大总管招惹麻烦。   但是现在他能辩驳吗?   赵元阳的大局已经布下,他又岂敢坏了大事?   “我这就去办。”李子通领着手下三百高手,然后按照巫族的鬼画符,在脸上涂了颜色怪异的树油,直接自密林中冲出,对着那驻扎在原地的三千大军就是一阵冲杀。   失去秦琼这个将领的指挥,三千大军散落成一团,然后四散向八方逃去。   三千大军想要尽数灭口,根本就不现实的事情。   只要对方看到自家手下那花花绿绿的妆容,此事就成了。   对于普通人来说,想要辨认巫族的真伪,根本就不可能。就像是一张人民币,是真的还是假的,对于普通人来说,差别并不大,除了专业人士,没有人能认得出来。   当朱拂晓听闻手下大军汇报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三日。   “报~报~”   一道凄厉的嘶吼,自大堂外传来。只见一个妆容狼狈,丢盔弃甲的校尉,狼狈的自大堂外闯进来,直接跪倒在地,对着上方的朱拂晓叩首:   “大帅,咱们手下三千弟兄被人给杀了,秦琼将军也不知所踪。”   堂上的朱拂晓正在吃着冰镇葡萄,看着那跪倒在地的小校尉,惊得动作一顿:   “莫不是在开玩笑?”   那可是秦琼啊,大隋最顶尖的高手,谁能将他杀的那么惨?   况且雄阔海已经被自己给打伤,怎么会是秦琼的对手?   “大帅,岂敢开玩笑?”校尉跪倒在地,焦急的道。   “雄阔海不应该有这般本事才对啊。”朱拂晓眯起眼睛:“若在巅峰时期,到可以胜秦琼一头。但现在已经被我打伤,岂还有反抗之力?”   “回禀大帅,偷袭的人不是雄阔海,而是自那深山老林内钻出来的野人。”校尉摇了摇头。   “野人?你给我将事情的经过详细说说。”朱拂晓愣住了。   “大帅,秦将军追击雄阔海,一路到了那茂林出……” 第369章 空间裂缝   校尉将经过叙说了一遍,朱拂晓听的眉头不断促动,犹若是两只蠕动的虫子:   “怪哉,哪里有那么巧?而且,区区几百人的野人,竟然敢袭击三千人的大军?”   “本帅亲自前往那密林走一遭,倒要看看是哪路牛鬼蛇神,竟然有如此手段。”朱拂晓站起身,然后一步迈出,几个闪烁人已经不见了踪迹。   密林之中,朱拂晓法眼内神光流转,所过之处生命磁场犹若是掌上观花,在看地上留下的血迹、打斗的痕迹,一路径直追踪到了獩貘部落外。   古树茂林,松柏悠悠。   山林中狼虫虎豹、毒虫、烟瘴无数,但是在靠近朱拂晓周身三丈之时,尽数被那股天生的死亡威压压制住,一个个匍匐在地,面色恭敬到了极点,犹若是没有气息的死物。   只要是有情众生,面对着死亡的气息,都会发自本能的敬畏。   朱拂晓一路上追击痕迹,无数的吸血蝙蝠自袖子里飞出,向着密林内飞去,惹得密林中一道道鸟雀惊飞、鸟兽遁逃的声音响起。   吸血蝙蝠乃是魔兽,一入山林便如猛虎,百兽岂能不惊慌?   此地乃是湘南,一年四季犹若春天,乃吸血蝙蝠生存的天堂。   朱拂晓背负双手,抬起头看向远方,一只只吸血蝙蝠不断将信息传入他的脑海中。   不过是片刻间,朱拂晓心中已经有了定议:“此地有两队人马,一队隐匿在那座大山上,只有三百人左右。还有一伙人大概有七千多,在一座湖边。”   略做沉思,朱拂晓直接向着那三百人的方向走去,他决定先看看小的,然后再去看看大的。   朱拂晓一路寻着吸血蝙蝠的指引,径直来到那大山脚下,然后看着天地间的磁场变换,不由得一愣:“好手段。”   大山明明还是那座大山,但经过天地磁场的变化,那大山此时变得毫不起眼,又似乎在冥冥中有一股奇怪的雾气,在天地间不断蔓延,将那大山遮掩的若隐若现。   一眼望去,叫人会下意识心中忽略过去,然后莫名的绕道而行。   “有点东西。”朱拂晓看着眼前风水大阵:“不过,对我来说却是寻常。”   他已经修成魔导师,区区风水大能弹指可破。   就连天地乾坤都能再造,更何况是区区风水?   朱拂晓径直迈入风水大阵中,所过之处一道道微风卷起,周身自成玄妙天地磁场,那所有的风水磁场靠近其周身三尺,便自动被一股微弱的光芒净化。   朱拂晓面不改色,一路径直穿过风水大阵,循着那成群的生命磁场走去,然后站在暗中观望,下一刻不由得愣住。   一群身穿中途盔甲的士卒,此时正坐在丛林中百无聊赖的吹牛,脸上还画着不曾洗去的花花绿绿,看起来格外搞笑,格外的叫人心中嗤笑。   “中土的士兵?怎么会藏在这里?而且还有风水大阵遮掩?”朱拂晓不动声色的站定,周身笼罩着黑暗结界,过了一会才转身离去:   “不管如何,对方出现在这里,就不正常。”   再看向山头,炊烟升起,几道面孔映入眼帘。   “赵元阳!”朱拂晓第一眼就认出了赵元阳,至于身边那两位,他却是毫不认识。   “这两位又是谁?”朱拂晓心中疑惑。   “必然是这伙人偷袭的秦琼手下大军。”朱拂晓心头恍然:“也不知道这群家伙在此地折腾什么幺蛾子。”   思量再三,朱拂晓没有选择出手,而是静观其变。   出了风水大阵,然后向着那大部落走去,一路径直来到部落外,避开路上的一道道陷阱、耳目,朱拂晓已经出现在了部落外。   这是一个原始部落。   部落中的人气血旺盛,堪称是人人如龙,就算是七八岁的幼童,也比人类二十岁的青壮有劲得多。   那一个个气血壮硕的孩童,好像是一个个小牦牛。   尤其是那部落的最中央,一道气血扭曲天地磁场冲霄而起。   如果说以前袁守诚是朱拂晓见过气血最强的人,没有之一。那么这道气息是袁守诚的三十倍不止。   “斗士?”朱拂晓摸着下巴:“不太像。准斗士而已。只是气机有些奇特。”   斗士又能如何?   就算是斗师,在其眼中也不过蝼蚁罢了。   他藏胎法界的死亡君主分身,已经踏入了不可思议的境界,整个藏胎法界都化作了其领域,似乎是已经触及了‘神’的领域。   “况且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那种足够斗士修行至斗师的天才地宝,想要修行至斗师境界,根本就不可能。”朱拂晓一双眼睛扫过整个部落,能与宗师媲美的气机,竟然足足有三十多股。   其中有两股就是秦琼与雄阔海。   “可惜了,此人命不久矣。”看着那冲天气血中缠绕的死气,朱拂晓摇了摇头:   “想不到世上竟然还有这等厉害的高手,堪称是斗圣的苗子,就算在那魔法世界,也要被圣殿重点培养的精英。”   朱拂晓迈步走出,在部落中穿梭,所过之处众人对其视若不见,任凭其从眼前大摇大摆的走过,径直来到了关押二人的山洞处。   朱拂晓没有下杀手,而是黑暗魔法施展出,将两个士卒迷晕,然后打开大门,看到了被勾穿琵琶骨,犹若是腊肉般吊在空中的秦琼与雄阔海。   “秦琼,你这败的可是有点惨。按理说你有龙珠在身,不应该被打成狗才对?”朱拂晓看着昏昏沉沉的秦琼,手中一道光华流淌,锁链勾栏被尽数斩断,然后二人就像是货物一般坠落在地,荡漾起层层烟尘。   朱拂晓手指伸出,水蓝色光华流转,甘露滴落在秦琼身上,十几个呼吸后秦琼猛然翻身坐起,面露戒备之色。   待看到朱拂晓后,连忙身躯一软,跪倒在地:“主上。”   “莫要多礼,起来吧。”朱拂晓没好气的道:“你怎么这般模样了?沦落到这般地步?你不是有龙珠吗?怎么还会被人打成狗?”   秦琼面色惊悚:“主上,这部落有些邪门,那人竟然可以感应龙珠,直接夺了我的龙珠,令龙珠忽然重创于我。”   “能够直接夺取龙珠?”朱拂晓一愣:“这就有点邪门了。”   就算是他也没有直接夺取龙珠龙珠的手段。   “雄阔海怎么也被擒住了?”秦琼此时看到身旁陷入昏迷的雄阔海,忍不住心头一阵惊呼。   “带上他,咱们走吧。”朱拂晓道了句。   秦琼不敢多言,此时吃了败仗,丢了一颗龙珠,心中郁闷到极点。背负雄阔海,跟在朱拂晓身后,心中却是将雄阔海恨得要死。   错非这孙子胡乱跑,他又怎么会丢了龙珠?   朱拂晓以结界笼罩三人,然后一路不曾惹出丝毫动静,径直出了原始部落。   “大帅,难道就这么算了?”秦琼转头看着身后的原始部落,目光里露出一抹恨意。   那可是龙珠啊。   “想要龙珠?”朱拂晓看着秦琼。   秦琼低头不语。   朱拂晓笑了笑:“在这里等我。”   说完话朱拂晓脚下大地压缩,一步迈出已经到了部落中,才出现时已经到了那蓊雲大巫门外,然后显露身形,伸出手敲了敲古朴的木门:   “嘟!”   “嘟!”   “嘟!”   “谁?”屋子中的蓊雲大巫猛然睁开眼,瞳孔不由得一缩,他坐在屋子内,竟然感应不到门外那人的气机。   声音古老沧桑,似乎是自太古而来,内有无穷太古韵律。   别人听不懂蓊雲大巫的话,但朱拂晓修持伊德鲁秘法,可以通过魔法语言,直接与世间万物交流。   “你打伤了我的下属,还夺取了我下属的宝物,于情于理在下都不得不来拜访一番。”朱拂晓口中吐出奇特音节。   “你能听懂我说的话?”看着朱拂晓,蓊雲大巫眼神里满是不敢置信。   朱拂晓不语,只是看向了蓊雲身前的龙珠。   “你说的宝物,是这两颗珠子?那两个打死我三百多族人的汉人,是你的下属?”蓊雲顺着朱拂晓的目光,落在了龙珠上,眼神里满是警惕。   “这其中的一颗龙珠是我的。”朱拂晓道了句:“我只取回我的龙珠。”   “想要拿走龙珠,还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蓊雲一双眼睛暗中朱拂晓,体内的气机却已经悄然运转。   “我有没有这个本事?”朱拂晓嘴角翘起,露出了一抹笑意。   手掌一抓,空间裂开,一道弯曲狰狞的空间裂缝,似乎是一把利剑般,出现在其手中:空间魔法---空间断层。   此魔法能摧毁这世间九分九的物质。   相当于空间撕裂的力量。   “这……”看着朱拂晓手中的空间裂缝,蓊雲瞳孔急剧收缩,‘腾’的一下站起身,面色骇然的看着他,声音里满是不敢置信:“这怎么可能?”   好恐怖的力量!   在这股力量面前,他的金身在战栗,他的筋骨在恐惧,他的神魂在瑟瑟发抖。   这是来自于生命本质的压制!超越等级的力量。 第370章 压服大巫   这是根本就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力量!   这就是因果悖论!   就像在地球上,不会出现比地球更沉重的重量一样。地球上不会有比整个地球还要重的物体。   但偏偏现在这种情况出现了。   人生存在于空间之中,空间乃是高纬度的力量,根本就不是三维力量可以触及的,但偏偏现在被朱拂晓掌握在手中。   就像是一个人生活在空气里,但是却感知不到空气的力量、重量。   空间裂缝犹若是一把利剑,被空间之刃包裹着,攥在了朱拂晓手中,此时那裂缝中传来一股吞噬之力,似乎能吞噬这天地间的一切。   空气在塌陷坍塌,四面八方的空气流动而来,卷起了道道风暴,但却被朱拂晓的黑暗结界镇压住。   “阁下可能挡我一剑否?”朱拂晓看着对面的大巫。   蓊雲面色凝重,体内提聚的气机此时缓缓散去:“世间不可能出现阁下这般高手。”   他已经放弃抵抗了。   铜皮铁骨挡不住空间的撕裂。   朱拂晓笑了笑:“我知道你得了两颗龙珠,但我只想取回我那颗龙珠。”   蓊雲手掌伸出,一颗龙珠漂浮而起,向朱拂晓悬浮而来。   朱拂晓施展空间封印之术,直接将那龙珠封印住,然后散去了空间之刃,面色平静的看着蓊雲:   “这一切都是一场误会。我也绝非仗势欺人之辈,我那手下打伤了你的族人,害了你族人性命,我自然会给你一个交代。”   话语落下朱拂晓周身空间扭曲,再出现时已经到了部落中心,那两百多具尸体存放之处。   好在死亡不过七日,而且身上的器官也不少。   一阵黑风卷过,吹灭了场中火把,吹晕了守夜人。   朱拂晓口中念咒,水系禁咒‘天降甘露’施展而出,空中下起了蒙蒙细雨,一道靓丽到了极点的极光,散发着庞大的天地磁场波动,与整个大千世界共振。   雨水落下,生死人肉白骨,地上的尸体逐渐恢复生机。   更远处的山头   赵元阳看着那浩瀚的天地磁场,身躯忍不住瑟瑟发抖,眼睛里满是骇然、不敢置信:“怎么可能?世上怎么会有如此恐怖的力量?獩貘部落中究竟隐藏着何等隐秘?这是天人的伟力?开玩笑吧,当年蚩尤若有这等力量,还有轩辕黄帝什么事啊?”   万水千山皆拱扶,此时臣服于这股磅礴的伟力之中,鸟兽虫鱼为之噤声。   “不好!”   就在赵元阳心头骇然之时,忽然只见那人影抬起头,似笑非笑的隔着几十里,看向了小山头,似乎隔着风水磁场、数十里山河遥遥相对。   然后只见朱拂晓一掌伸出,下一刻土地魔法爆发,只见小山头一阵晃动,天地间磁场瞬息被破坏,然后赵元阳发现自己的风水大阵被破了,所有人的气血、生机犹若是一道道烛火,在黑夜中格外引人瞩目。   “不可能,隔着至少三十里的距离,而且还有风水大阵阻隔,他是如何发现我的?而且……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出手……”   赵元阳看着晃动的群山,跌落的山石,惊得面色苍白:“拔山超海,这是真正撼天动地的大神通,这就是大巫的实力吗?大巫若是有这等伟力,那当年轩辕大帝是如何战胜的?”   山川摇动,只是崩碎了磁场,并未造成人员伤亡。   蓊雲大巫追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了拔山超海救死回生的朱拂晓,看到了朱拂晓撼动远处的风水大阵,还有风水大阵内的那一道道生机。   “死去的族人,我已经尽数复活。至于说背后挑拨离间的凶手,你若现在去追赶,或许还来得及。”朱拂晓一步迈出,身形消失在了群山之间。   看着远方冲霄的气血,再看看地上气机复苏的族人,蓊雲大巫面带不敢置信之色:“起死回生?这是真的起死回生?所有天人族毕生的追求,竟然被人做到了?”   “尚未请教阁下尊姓大名。”看着身形即将消失在部落中的朱拂晓,蓊雲大巫忍不住追问了句。   他从未在这世上看到过如此强者!   没有回应蓊雲的话,朱拂晓人已经不见了踪迹。   “莫非人族又开创出了新的道路?我獩貘一族与外界断联太久,已经落后这么多了吗?”蓊雲眼睛眯起,目光内露出一抹杀机:“可笑,既然如此那就叫世人知道我巫族的厉害。在此隐居两千多年,我巫族也是该出世了,不可被汉家落下太远。”   转身看向远处山头那一道道生人气机,目光里露出一抹冷酷:“竟然有人暗中侵入我巫族部落,真当我巫族是泥捏的不成?”   “大巫!”   就在此时,地上复苏的众位族人气血运转,体内意识开始缓缓复苏,一双双眼睛里充满了不解。   自己不是死了吗?   怎么会活过来?   看着自家身上完好无缺的身躯,众人俱都是面色诧异,这是怎么回事?   “老祖!”   此时有远处的部族众人听到动静,遥遥的赶了过来,然后看着那死而复苏的两百多位族人,不由惊得目瞪口号,骇得面色发白:“你们是人是鬼?”   这些人不是都死了么?   怎么又活过来了?   随着围聚过来的族人越来越多,霎时间场中沸腾成一片,害怕者有之,戒备者有之。   蓊雲不理会众人,只是检查着死而复生的族人,见到确实没有后患,当真全都活了,此时也不由得心中怦然而动。   “去将那山中的外人擒下来。”蓊雲对着族中十几个堪比大巫的绝世强者道了句。   “居然有人敢潜入苗疆大地,果然是找死,胆大包天之途。”   众人看着远处的气血,不由得面带冷色,然后纷纷拿起武器追了出去。   小山头   赵元阳变了颜色:不好!   他已经意识到了不妙。   “快跑,咱们暴露了!那朱拂晓与巫族的大巫,竟然没有打起来。”说完话赵元阳二话不说转身就跑。   赵元阳在跑,一边的李子通也不傻,对着手下三百将士喊了句:“快点撤出苗疆大地。”   众人呼啦啦的在山林中亡命狂奔,至于说能不能逃出巫族捕杀,还要全凭各家造化。   朱拂晓给赵元阳等人找了点麻烦后,就领着秦琼、雄阔海出了密林,一路径直回返城中。   然后又将雄阔海穿了琵琶骨,吊在了牢狱内:“稍后这厮醒来问问他,肯不肯投降。若肯投降,那便罢了。若是不肯,就押送入京城,送给天子。”   然后掏出龙珠,随手扔给秦琼:“这是你的龙珠,你与这龙珠的联系太浅,只是凭借本能催动,差的太远,不怪乎被人家一个照面就夺了去。”   “多谢大帅,末将无能,害的大帅不得不亲自下场。”秦琼面带羞愧之色。   朱拂晓闻言摇了摇头:“也怪不得你,那人确实厉害,而且还有一些诡异的本事。”   “料想那山中之人皆是盗匪中的精英,只怕巫族难以将其留下,你在率领三千人马,前去追缴那盗匪。”朱拂晓看向秦琼:   “这回可莫要再叫盗贼跑了。”   秦琼面色一红,咬牙切齿道:“下属定不负大帅所托。”   秦琼离去,留下朱拂晓坐在堂中,看着被挂起来的雄阔海。   好歹也是宗师级高手,若能收服为己用,也算壮大了自己麾下的实力。   心头念动,一个水球砸在雄阔海脸上,刹那间将其打醒,然后朦胧中睁开眼,口中依旧在咆哮:“孽畜,休要依仗人多势众欺我,有本事咱们大战三百回合。”   一边说着,身躯疯狂挣扎,震得铁链哗啦作响。   朱拂晓摇了摇头,拨着葡萄,不紧不慢的吃了一口:“雄阔海,你可识得我?”   “朝廷的人?”雄阔海甩开脸上的水雾,眼神里充满了凝重:“你又是谁?那群野人又是谁?是你设计,叫那群野人将我擒住的?”   没有回答雄阔海的话,朱拂晓只是问了句:“我且问你,可愿臣服?你若愿意臣服于我,本将可特赦于你,叫你免于一死。否则,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祸。”   “呸,你这狗贼,也配叫爷爷臣服?爷爷可是纵横天地笑傲山林的好汉,可没兴趣给你做狗。你若有本事,便立即放了我,我与你公平对决。若能赢了我,我便心服口服。”   “心服口服后就臣服我?”朱拂晓诧异的看着雄阔海。   “呸,你这狗贼想的倒是美。你纵使将我千刀万剐,我也绝不会臣服你。爷是江湖中顶天立地的好汉,不是那群没卵的鼠辈,岂是你能折辱的?”雄阔海冷冷一笑。   朱拂晓一双眼睛看着雄阔海,见其目光毫无畏惧,不似作伪,不由得心头一动:是条好汉。   他见过太多所谓的江湖中大侠,一旦落入官府手中,便要摇尾乞怜,甚至于转过头为虎作伥凃害同类。   这雄阔海与他之前见过的各路盗匪,决然不同。   朱拂晓摸了摸下巴:“张北玄,给他上刑。” 第371章 调令   张北玄闻言得令,对着门外吩咐一句,不多时只见火盆、烙铁、钳子、签子、盐水等诸般器具,纷纷的搬运了上来。   “雄阔海,我再问你一句,降还是不降?”朱拂晓话语轻柔,目光里却满是冷酷:“这可是十八般酷刑,咱们可没有听说有人能一道程序都熬下来的。”   雄阔海闻言不语,只是冷冷的挂在那里,眼神里充满了嘲弄的味道。   见此一幕,朱拂晓也不在多说,只是摆了摆手,示意张北玄行刑。   殷红色烙铁烙印而上,不多时堂中传来了烤肉味道,一声惨叫在大堂中响起。   虽然叫声凄惨,但雄阔海却没有低头服软的意思。   见状   张北玄也不再多说,一块块烙铁不断印在雄阔海身上。他虽然是宗师,但在酷刑面前,人人平等。   雄阔海身躯剧烈挣扎,可惜被勾穿了琵琶骨,任凭其如何挣展,也逃不开那殷红的锁链。   十几下烙铁过后,雄阔海晕了过去,张北玄提起一瓢冷水将雄阔海泼醒,然后雄阔海朦胧中睁开眼,口中吐出一口殷红血水:“呸,孙子!有本事就放开爷爷,与爷爷光明正大的斗上三百回合,爷爷也输得心服口服。你这般折磨,算什么英雄好汉?”   “好汉不吃眼前亏,你如此不知变通,也配称之为好汉?”朱拂晓摇了摇头。   张北玄放下烙铁:“不知好歹,主人赏识你,想要给你一口饭吃,可谁知你竟然如此不知天高地厚。今日任凭你铁口铜牙,咱们兄弟也要撬开你的铁齿。”   说完话张北玄冷笑:“十指穿心!”   “……”   (未免和谐,酷刑就不多写了。)   十八般酷刑一一施展,雄阔海已经大小便失禁,骚臭味在堂中宣泄。   张北玄抽回最后的施展酷刑的手段,然后转过身看向朱拂晓:“大人,咱们兄弟无能,这十八般酷刑都一一招呼上了,此人也不肯改口。只差抽筋扒皮点天灯了,如此汉子实在不曾见过。”   看着遍体鳞伤,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的雄阔海,朱拂晓眉毛一挑:“确实是个好汉子。”   “吩咐下去,将其清洗一番,然后上了最好的金疮药,安排一间干净的牢房休养,日后不可在继续上刑。”朱拂晓坐在那里,看着架子上低头耷拉脑的雄阔海,眼神里露出一抹郑重。   那是对于生命的敬畏!   这般酷刑,若换做朱拂晓自己,只怕早就招了,可是雄阔海硬生生的熬着走了下来,如此精神毅力,岂能不叫人敬佩?   至于说那千疮百孔的伤势?   若宗师这么容易死,那就不是宗师。   朱拂晓站起身:“一个月后,将雄阔海押送至上京,交由天子发落。”   张北玄闻言心头一惊:“公子,此人若押送入京,岂还有活路?”   “既然已经被我抓住,若叫此獠走脱,日后所有责任都要落在我身上。”朱拂晓眯起眼睛:“看他像是个汉子,回京路上千里迢迢,不知有没有人会舍得一身剐,将他救出去。”   至于说将雄阔海直接放了?   别开玩笑!   这武夷内外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想要抓住他的把柄,他又岂会犯下这等错误?   武夷山盗匪朱拂晓以雷霆之势平定,然后捷报发回朝野,整个朝堂上下为之震惊。   堪称是恐怖!   那可是一位武道宗师,率领着十万大军,你就算是让你杀十万只鸡,也要杀的手软吧?   但偏偏朱拂晓完成了。   朱拂晓领军的能力,行军作战的天赋,第一次展现在众人面前,差点晃瞎了众人的法眼。   尤其是朱拂晓万军之中取人首级如探囊取物,更是叫天下各路武者为之心头振动。   太强了!   朱拂晓的实力,实在是太强了。   强到不可思议。   朱拂晓在武夷山还未来得及大练兵,整理湘南资源,朝廷的诏书已经又一次下达:   前往清河,追击贼人李子通,清剿张金称、高士达、杜伏威等人。   李子通在逃亡杜伏威大营之时,一路上被巫族高手追杀,却是闯下了大祸,所过之处烧杀抢掠用作逃亡的物资,一路上不知犯下多少命案,当朝天子为之震怒。   草堂之上   王斌看着杨广,躬身一礼:“陛下,朱拂晓以雷霆手段平定雄阔海,实乃是天下少有的英雄人物,理应天下恭贺。只是……”   “只是如何?”杨广看向王斌。   “湘南天高皇帝远,此地被雄阔海占据,官僚体系完全摧毁。若叫朱拂晓在武夷山扎根下去,只怕是第二个雄阔海。湘南有水稻一年三熟,更有人口两百万,若叫朱拂晓拥兵自重,只怕日后尾大不掉啊。”王斌低垂眉宇。   身为玩弄权谋之人,他当然知道帝王的忌惮、死穴。   为了皇权,可以弄死杨坚,赐死杨勇,杨广对于皇权的渴望,到了极点。   绝不容许任何人威胁到他的统治地位。   “陛下,区区一个雄阔海占据湘南之地,便叫朝廷束手无策。那朱拂晓可以弹指间败退雄阔海,其手段、天资更甚雄阔海百倍。若叫其坐稳湘南,大权在握,只怕在权利的滋润下,会心有异心。”   杨广闻言眉头一皱:“他不是那种人。”   朱拂晓与天下士人死磕,没有人帮助他治理天下,他凭什么去坐稳江山?   你要说任何人造反他都信,但唯独朱拂晓造反,杨广是绝对不会信的。   不是他相信人性,而是朱拂晓没有造反的条件。   凭借手下一群大字不识的莽夫,打天下倒还行,但说治理天下?你怕不是在开玩笑。   “陛下,屁股决定脑袋。”攀子盖站起身:“朱拂晓或许没有那个想法,但架不住他手下会生出异心。万一到时候朱拂晓被手下大将架上火堆,朝廷可就麻烦了。”   听闻攀子盖的话,杨广眉毛一挑,这话有些道理。   “现如今天下祸乱无数,陛下何不下旨将朱拂晓召回中原,清剿中原所有盗匪。”礼部尚书柳述走出,对着上方的杨广躬身一礼:   “至于说治理天下,恢复湘南生机,陛下还需调遣一靠谱之人才可。”   “臣推荐河东崔亮。”宇文述见此,上前一步,恭敬的行了一礼。   武夷山巅   朱拂晓打量着武夷山地脉,眼神里露出一抹奇异:“好奇怪,武夷山地脉之气被削弱了十倍不止,好像是被人盗空了本源。记得当年我第一次来武夷山的时候,那个时候武夷山地脉与藏胎法界气机感应,强了此时何止十倍?可谁知现在竟然沦落到这般地步?”   “大人,朝廷使者来了,说是叫大人率领兵马前去清河剿匪。那李子通逃亡中土的时候,犯下了大量血案,使得朝廷震怒。如今中土没有高手,所以请大人回去剿匪。”秦琼自山下走来,对着朱拂晓抱拳一礼。   朱拂晓双手扎在袖子里,看着山下飘荡的云雾,过了一会才道:“只怕是有人不想叫咱们在湘南扎根。湘南地处偏僻,与妖族、巫族接壤,此地天高皇帝远,咱们若能在此扎根,日后大有作为。朝廷中的诸公怕是坐不住了。”   “来接手武夷山的是谁?”朱拂晓问了句。   “河东崔家的老三,唤作:崔亮。”秦琼左右打量一眼,然后低声道:“是大儒崔峒的孙子。”   “崔家倒摘得一手好桃子。”朱拂晓笑了笑。   “大人,武夷山地界可都在咱们手中,这诺大基业就这般拱手让出去,断没有这般道理。”秦琼有些吃味。   浩荡湘南千里大地,朱拂晓若能在此站稳跟脚,再有十年累积,必然会成为天下最大的诸侯。   秦琼本来就不是一个忠君爱国之人,否则也不会进入瓦岗山做盗匪。   现如今天下大乱的局势已经显露端倪,各地门阀世家支持盗匪反对朝廷政权,天下大乱指日可待。   朱拂晓若能坐稳湘南,这便是他的王道根基。   朱拂晓摇了摇头:“你不懂我的境界。区区一个湘南之地罢了,我可以弹指间打下湘南,也同样可以弹指间打下天下任何一个地方。地盘对我来说,不过是对手予取予夺,不值一提。”   说到这里,朱拂晓眯起眼睛:“崔亮想要坐稳湘南?怕是痴心妄想。那獩貘部落的大巫,经过我的一番刺激,必然起了静极思动的心思,日后这湘南必然多风雨。河东崔家虽然不凡,但如何与獩貘部落抗衡?若说叫老君观与青牛观联手,或许有几分压制住獩貘部落的可能。”   “况且这湘南天气潮热,多有瘴气,实在是不适合人类居住。”朱拂晓摇了摇头。   这可不是后世,现在这个世道,没有空调、么有西药,在这里就是遭罪。   “陛下叫我追击李子通,我便去追击李子通。咱们直接去那些世家的地盘,搅得他们鸡犬不宁,叫他们知晓咱们的厉害。”朱拂晓眯起眼睛:   “况且,赵元阳为何会谋算巫族部落,这才是我心中最大的疑惑。” 第372章 金翅大鹏   无利不起早,赵元阳从中土不远千里来到湘南地界,虽然说眼下湘南地界已经被汉化,尽数化作了汉家百姓,但深山老林内依旧有不知多少妖兽,不知多少的野人部落。   赵元阳为什么会将目光瞄准巫族部落?   巫族部落内究竟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赵元阳?   朱拂晓没有说话,双手插在袖子里,一双眼睛看向远方:“不管因为什么,和我的关系都不大。我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寻找魔导器,修成大魔导师,到那时虽然不说寿与天齐,但寿数也将活到一个夸张的地步。”   “率领五千兵马,随我一道去追击李子通,区区一个湘南,让给崔家又能如何?这湘南历经雄阔海等匪类祸害,早就已经千疮百孔,没有十年休想恢复生机,哪里有中原大地好?”朱拂晓闭上眼睛:   “对了,雄阔海去了枷锁,交给崔亮就是。”   秦琼闻言点点头:“下属遵命。”   河东崔家也不是好东西,当年谋夺朱拂晓玉液酒,与朱拂晓早就结仇。   如今有机会给对方添堵,他当然是顺手推舟。   “天子终究是心里对我有所忌惮。当初在我咒死王家、独孤家上百口人命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那等诡异的手段,就算天子也不敢大意。”朱拂晓深吸一口气:   “杨广的破绽是权利,为了权利可以付出一切。”   说实话湘南虽然很不错,但朱拂晓当真不曾放在心上,这里说的是川话,并不适合发展中原文化。   但湘兵的勇猛,绝对是天下数一数二的。   悍不畏死,比之阴家军也不差分毫。   “我能少出手,就尽量少出手,天子毕竟是没有安全感的人物,虽然说有三颗龙珠护体,但却依旧难以摆脱帝王的本性。”朱拂晓嘀咕了句。   秦琼与韩擒虎带领大军,直接开拨离去,将武夷山地界所有县城的金银财宝搜刮一空,各种兵马粮草收获无数,只留下一座空城。   朱拂晓没有出面与崔亮见面,他与世家之人天生不对付,也做不来那等谄媚的嘴脸。   “大帅,你看咱们兄弟抓住了一个好玩意。”朱拂晓骑在马上,在路上晃晃悠悠的走着,参悟魔法禁咒的玄妙,忽然只听一阵大笑,只见秦琼骑马奔驰而来,在朱拂晓身前勒住马匹,手中有一个鸡笼大小的竹篾编制的筐篓,里面一个母鸡大小的鹰隼,面露凶戾之气的在笼子内警惕的盯着众人,口中发出威慑的叫声。   “鹰隼?这是哪一种类?”朱拂晓看着鹰隼,目光中露出一抹诧异。   这鹰隼全身金黄,犹若镀金一般,爪子闪烁出道道寒芒,一看就知道是异种。   “妖族异种,咱们在湘南大山中发现的。这是妖族金翅大鹏一族的幼崽,不知怎么躲在武夷山内的老林内,咱们兄弟设下陷阱,将这鹰隼给捕捉住。”秦琼面带的之色:“这鹰隼虽然不凡,是开了灵智的妖兽,但毕竟是幼年妖兽,不知人心险恶。”   朱拂晓看着那鹰隼,露出一抹诧异:“世上当真有金翅大鹏?”   “自然有”秦琼道:“可惜这金翅大鹏已经出世,咱们想要降服却是不能,只能给大帅瞧个新鲜。稍后就将他烤了吃,可以滋润筋骨、锻炼骨骼,对于武者来说可以洗髓伐毛,铸就武道根基。”   “金翅大鹏可是妖族中的王族,与那妖皇赤虬,是天生的死对头。”秦琼将笼子递上来。   “金翅大鹏是所有龙蛇之属的克星。”远处韩擒虎走来:“成年金翅大鹏,天生便可匹敌至刚之境的强者。若能血脉精粹,有望返祖证就宗师、天人。”   “可惜金翅大鹏一族极其稀少,否则整个妖族早就被金翅大鹏一统了。据说遍数整个大荒,金翅大鹏的数量都不足一千只。”韩擒虎道:“这金翅大鹏或许是巫族部落圈养的,之前大帅大闹巫族部落,使得其趁机逃了出来。”   朱拂晓接过笼子,看着眼中凶光四溢,恶狠狠的盯着自己的金翅大鹏,嘴角露出一抹笑容:“倒是个好玩的物件。我正学了一种手段,到要用这畜生实验一番。”   只见朱拂晓口中默诵咒语,因果法则流转,冥冥中契约法则不断波动,伴随着体内魔力沸腾,朱拂晓大袖一挥,一张白纸出现在了手中。   朱拂晓体内魔力转动,浩荡不绝的魔力在体内翻滚,然后只见朱拂晓手掌伸出,一点带着黑色的血液渗透指尖,在那白纸上点了一下。   然后在契约魔法的作用下,那一点黑红血液化作了一篇古朴晦涩的文字,不断在纸上游动,然后凝固下来,烙印于纸上。   文字不多,只有八百之数,似乎有一股奇异的魔力,叫人一眼看去目光便挪不开。   朱拂晓看了那金翅大鹏一眼,然后手中一道风刃飞出,那金翅大鹏的翅膀上羽毛飞舞,然后血液喷溅,落在了纸张上。   伴随金翅大鹏的血液落在纸张上,只见纸张上一道灰灰卷起,魔法契约化作一道流光,裹挟着血液射入了金翅大鹏眉心。   看着射来的血液,金翅大鹏凶戾的吼了一声,想要叫唤躲避,但是下一刻却被那血液射中眉心,然后便是一道道凄厉的惨叫。   待到一刻钟后,那金翅大鹏被折磨的精神奄奄,才见朱拂晓手掌一伸,打开了手中笼子:“好畜生,你当我这奴役契约是闹着玩的么?早点降服不就好了,免得自讨苦吃。”   “大帅,莫要叫这金翅大鹏走脱,否则难以追赶。”看到朱拂晓直接打开笼子,一边单雄信赶忙提醒。   朱拂晓摇了摇头:“无妨。”   说着话手中水蓝色光华笼罩整个金翅大鹏,呼吸间金翅大鹏精气神重新恢复,然后猛然窜出笼子,一声嘹亮的莺啼,向着高空冲去。   “留下!”秦琼猛然一窜,想要将振翅而起的金翅大鹏抓住,可惜那金翅大鹏的速度实在太快,纵使秦琼早有准备,此时也是抓不住。   “大帅,您怎么将这金翅大鹏给放了?这可是洗髓伐毛的宝药,吃了后可以使武者脱胎换骨。这可是好玩意!”秦琼急的直跺脚。   “无妨,他不过是出去玩罢了,等到玩够了,自然就回来了。”朱拂晓笑了笑。   只见那金翅大鹏在空中翱翔一圈,一声啼叫,在朱拂晓上空的云层盘旋一圈,鸟粪径直向二人脸上落下,似乎在嘲笑着朱拂晓与秦琼等人一样。   不等众人发怒,已经振翅远去,就要消失在丛林中。   见到金翅大鹏要跑,朱拂晓面无表情,口中默默念诵魔法咒语,然后便听得那即将消失在天边的金翅大鹏一声惊慌失措的啼叫,然后竟然直接飞了回来,落在朱拂晓的肩头。   “大帅,你这是怎么做到的?”秦琼看着朱拂晓肩头的金翅大鹏,眼神里满是不敢置信:“金翅大鹏一旦有了灵智之后,就再也无法认主,您怎么叫他认主的?”   “秘密!”朱拂晓弹了金翅大鹏的脑袋一下,看着面色凶戾的金翅大鹏:“你这孽畜,不知我的手段,现在知道我的厉害了吧?”   金翅大鹏脑袋晃悠,心中憋屈到极点,尖锐的鸟篆有心将朱拂晓破相,但偏偏不知为何,每当自己想要攻击朱拂晓的时候,自家身子就好像不再是自己的一样,不再听从自己使唤。   就像是之前在空中翱翔,他有心趁机逃脱,可谁知飞到一半,身躯竟然不再受自己的意识控制,而是本能的飞回了朱拂晓肩膀,他又岂能不恐惧?   就像是一个人,自家的身躯去做什么,忽然不受自己的意识控制,那该是何等可怕?   换了谁谁不害怕?   “继续赶路。”朱拂晓抚摸着肩头的金翅大鹏:“有了这鸟,咱们追赶李子通也容易得多。”   金翅大鹏心中抗拒,有心将那在自己身上抚摸的手掌给叨开,可谁知自家身躯不受控制的蹭了上去,脸上满是享受的神色。   “鹰眼术,可以借助动物的眼睛,获得动物的全部视野。”朱拂晓摸着肩膀上的金翅大鹏:“血脉太过于稀薄,潜力有限。想要真的成了气候,还需我为其洗髓伐毛。”   朱拂晓心头念动,金翅大鹏再次一蹬翅膀,再次冲霄而起,在天空中翱翔,一双眼睛看向四面八方,方圆百里俱都映入其眼帘。   金翅大鹏的速度很快,弹指间便是数百米,在空中响起一道道罡风的声音,空气中的云层被那金翅大鹏给撞开,顺着罡风牵引,出现了一个大洞。   “李子通跑的倒是快,不过拖家带口,总归是留下了痕迹。”朱拂晓操控着金翅大鹏,不断在搜寻着李子通留下的印记。   命运泥板能不用还是不用的好,随着修为的加身,他也知道了命运之力的一些禁忌。   命运之力就像是琴弦,可以左右来回巴拉,只要能在一定范围内便可。但若超出了承受的范围,整个琴弦便会爆开。 第373章 劫杀   琴弦其实就像是命数,可以小幅的前后波动,但绝不可以超载负荷,否则只会将琴弦拨断。   命运亦是如此,这世上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命数,可以小幅度的修改,但不管如何拨动,终将会被天地强大的修复力驳回正轨。   若是非要逆天而行,只会将琴弦崩断。   金翅大鹏在空中巡视穿梭,朱拂晓携带五千大军,一路上粮草不知有多少,如何比得上李子通的精锐?   那李子通一路上轻装上阵,所过之处直接烧杀抢掠,遇见村庄抢劫村庄,遇见大户人家便抢劫大户人家,走到哪里吃到哪里。   因为其来去如风,当地官府根本就不等反应过来,李子通已经率领手下绝尘而去,追赶已经来不及。   李子通知道朱拂晓的大军在身后追赶,一路上不敢大意,日日夜夜风雨兼程不断遁逃。   “还有多久才能回到清河?”李子通看向自家的老兵。   老兵闻言略作估算,然后道:“少说还有一个月。”   “一个月的时间啊。”李子通叹了一口气:“给大总管发消息,就说雄阔海还没有死,请他派遣高手,亲自劫了雄阔海的囚车。”   “雄阔海是个豪迈、忠义的人物,若能施恩于他,咱们可收服一个宗师高手,日后面对天下群雄话语权更大。”李子通吩咐了句。   老兵下去准备,开始书写文书。   湘南   崔亮看着身前堆积成山的文书,不由得头大如斗,雄阔海这厮为了对湘南之地的掌控,将整个官僚体系摧毁的七七八八,想要重建秩序,近乎于难如登天,完全是从无到有的过程。   纵使来之前,他已经预料到湘南之地的糜烂,可也绝不曾想到,湘南之地的局势会乱到这等程度。   最关键的是,朱拂晓将湘南之地的所有钱财全部都卷走,等于透支了湘南的未来,现在想要发展湘南,全都靠着崔家的钱财补缺,否则哪里去雇佣人为自己干活?   “老爷,有一个烫手山芋,还需早日处理。”就在崔亮整理文书的时候,幕僚自门外走来,眼神里露出一抹凝重。   “什么烫手山芋?”崔亮动作一顿。   “紫面天王雄阔海,这厮竟然还活着。而且就关押在天牢内,这简直就是一个随时都能炸开的油锅,决不可久留。当年雄阔海手下十万兵马,只是被朱拂晓打散而已,若叫其探得消息,知晓雄阔海还活着……。”幕僚声音里满是严肃。   “紫面天王雄阔海?”崔亮一愣,愕然道:“朱拂晓没有将此人带走吗?”   “他怎么将紫面天王雄阔海留下了呢?”崔亮倒吸一口凉气。   幕僚不语,他又不是朱拂晓,怎么会知道朱拂晓如何想的?   “安排人手,秘密押送紫面天王入京,不可耽搁!今夜就启程!”崔亮头皮有些发麻,整个人要炸了。   事情不是一般的麻烦。   “雄阔海可是宗师高手,咱们手下没有宗师高手压阵,不好押送啊!”幕僚面色迟疑。   “雄阔海不是已经被上了枷锁吗?”崔亮问了句。   “自然。”幕僚点点头。   “下点药,将雄阔海迷晕,然后钩了琵琶骨,不怕这厮路上惹事。”崔亮道了句。   幕僚下去准备。   雄阔海不知朱拂晓已走,所以不敢贸然越狱,虽然朱拂晓去了其身上钩了琵琶的锁链,却也依旧在牢狱内老老实实的呆着,他实在是惧怕了朱拂晓的武力。   想他雄阔海纵横江湖,什么样的高手没有遇见过?   但是朱拂晓那般强大的高手,他是第一次遇见。   是以对于幕僚送来的伙食没有丝毫防备,朱拂晓都那般强大了,还用得着在伙食上做手脚?   然后雄阔海便被迷晕了过去,被人连夜勾了琵琶骨,然后押送至囚车上消失在了黑夜中。   雄阔海在黑夜中被晃荡的囚车咣当醒来,感受着琵琶骨上的疼痛,还有黑夜中零星的火把,那车队攒动的人头,有一种破口大骂的冲动:你都那么厉害了,直接勾穿我琵琶骨便是了,又何必将我迷晕?   “小哥,咱们要去哪里?”雄阔海终究没有怒骂出口,而是看向身边押送的官差。   “洛阳。”官差恭敬的道:“大当家的,咱们兄弟奉命办事,这一路只能委屈你了。”   雄阔海诧异的看了那官差一眼,然后展颜一笑:“不碍事,小事而已。”   押送雄阔海的文书提前送往各地,通知各地官府及时接引,派遣官差衙役押送。   崔亮手下虽然没有大军,但是却可以将守护的任务交给途径的各地官府。   好在这一路上没有出现什么大乱子,一群人不紧不慢的向洛阳城晃晃悠悠而去,这一路上风吹日晒,起初之时大家还严加戒备,但过了半月后早就放松了下来。   长沙   一队人马立在隐秘的山头,空中一只只信鸽不断来回往返。   杜伏威手中拿着信件,在其身后站着三十个身穿劲装的汉子,不断快速书写什么,又用信鸽放了出去。   “大总管,还有三日,雄阔海即将经过长沙。李子通将军已经返回营地,咱们谋夺獩貘部落的那件宝物,失败了!”有精壮汉子看着手中信件,快步来到杜伏威身前:   “赵元阳已经在咱们的大本营内等候。”   “失败了么?”杜伏威面无表情,手指敲着腰间兰佩,过了一会才道:“为何?赵元阳不是已经算计紧密,此事万无一失吗?”   杜伏威心中不解。   那可是道门第一命师赵元阳,他既然出手算计,岂有失败的道理?   “那朱拂晓实在是恐怖,一举镇压了獩貘部落不说,更是相隔数十里,一击破了赵元阳的风水大阵,使得咱们埋伏的人马暴漏了出来。”侍卫低声道。   “有点本事,此人不愧是第一宗师。虽然是獩貘部落,赵元阳不敢施展大的手段,但相隔数十里破了赵元阳的大阵,是不是有些太过于夸张了?”杜伏威挠了挠脑袋。   “罢了,先将雄阔海救出来,问问是什么情况。”杜伏威道了句。   “我的手中已经有了一具先天玉身,那蚩尤的魔躯虽好,对我来说亦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能获取便也罢了,若不能获取,也是无妨。”杜伏威也只能这般安慰自己。   完整的先天玉身实在是难以参悟,他是听人说蚩尤魔躯被人分别镇压,方才起了心思,看看能够自残破的蚩尤魔躯内参悟到什么。   “翟让与独孤家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线索,好像是找到了藏匿玉身的天书,似乎盯上了我。亏得我现在有龙珠护体,镇压住了那玉身的气机,否则只怕对方已经开始动手了。”杜伏威站在山中沉吟不定。   现在大隋七十二路烟尘并起,看起来一副天下皆反的架势,但谁都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大隋元气依旧存在,朝中镇压气数的宗师高手都还活着,只是暂时顾不得他们罢了。   朝廷欲要组建龙血大军横扫天下,等到龙血大军一成,七十二路烟尘唯有被扫灭的份。   别看大家现在蹦跶的欢,但要是不能在朝廷龙血大军出世之前找到应付的办法,大家都等死吧。   三日时间匆匆即逝,遥遥的看到那朝廷押送雄阔海的军队,杜伏威仰天大笑,整个人弹射出去:“哈哈哈,某家杜伏威在此,来者留下姓名。”   面对着宗师之境的杜伏威,朝廷大军一触即溃,领头的官差被其一招斩杀。   朱拂晓一招将雄阔海手下大军杀的有多狼狈,眼下朝廷大军就有多狼狈。   领头的将军死亡,无数士兵成为了没头苍蝇。   “砰!”   囚车炸开,锁链被斩断,杜伏威看着浑身疤痕的雄阔海,不由面色震惊的一礼:“可是紫面天王雄阔海?”   “在下正是雄阔海,多谢大总管相救的恩情。”雄阔海站起身,也不管琵琶上的伤口,对着杜伏威郑重一礼。   “来人,快给天王上药。”说到这里,杜伏威道:“在下久闻天王大名,一直无缘得见,今日得见实乃三生有幸。”   雄阔海接过金疮药,随意撒在伤口,然后扯开衣衫的布条包扎,闻言面带羞愧之色:“莫要提了,在下区区薄名,不值一提!羞煞人也。在下这回是丢人丢而大了。”   “天王过谦,莫说是天王,就算换了天下第一高手袁守诚去,怕也绝不会是那朱拂晓的对手。”杜伏威看到雄阔海包扎好,然后道:“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不如先寻个地方,为天王接风如何?”   雄阔海没有反对,随着众人进入山林,然后匆匆离开,一路径直到了河南地界,才停下脚步,在林中安歇。   杜伏威看着雄阔海,面带好奇道:“天王,在下有件事情,不知当不当问?”   “你莫不是想要问朱拂晓的事情?”雄阔海啃了一口山羊肉。   “不错,朱拂晓当真有那么强吗?”杜伏威问了句:“有江湖传说中的那么强吗?” 第374章 老鸹湾事发   传说毕竟是传说,没有真正的亲眼看过,杜伏威不太会相信江湖中的传闻。   江湖传闻有多大水分,没有人比他这个江湖大绿林更清楚。母猪都能给你吹上树,各种江湖传闻听一听也就罢了,谁要是真信了,必然会被残酷的江湖吞噬得粉身碎骨。   “朱拂晓的实力不但没有夸大,反而所有人都低估了他的实力。江湖传言说他一击重创法海禅师,但却并没有说他的修为境界。那些人只是看到了他重创法海禅师,但对方只是随手一击,却并不代表的对方的实力仅仅如此。”雄阔海看向杜伏威:   “这绝非是因为我为了让自己脸上好看,而故意吹嘘朱拂晓的实力。”   雄阔海说到这里,回忆起朱拂晓当初的手段,眼神里不由得露出一抹绝望:“千军万马之中取人首级如探囊取物,真正到了千军辟易的境界。”   杜伏威默然,半响不语。   他虽然有先天玉身,修为虽然比雄阔海高,但却也高的有限。   “天王日后有何打算?”杜伏威看向雄阔海。   雄阔海无奈一笑:“不知。”   “若天王不嫌弃,不如随我一道回清河如何?”杜伏威开口拉拢。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若大总管不嫌弃,在下愿为大总管帐下一先锋大将。”雄阔海拱手一礼。   “咱们回清河,与那朱拂晓做过一场。赵元阳已经在清河布下阵法,倒要看看朱拂晓的真正手段。”杜伏威拍着雄阔海肩膀,然后众人再次启程,向清河境内赶去。   清河境内   张金称手下大军正在演练,忽然一道急促脚步声响,只见一道人影快步骑马赶来:“大帅,有发现。那群江湖人发现了当年尚书公杨素失窃的四十艘大船物资的藏匿之处。”   “当真?”张金称闻言顿时一个激灵,眼神里充满了大喜之色。   “属下绝不敢作伪,现在老鸹湾都疯了,无数江湖人向老鸹湾而去。长白山的王薄、还有河南地界的各路绿林盗匪豪杰,都在向清河境内赶去。”下属恭敬的道:   “咱们距离那老鸹湾最近,还请大帅调动三万兵马,将那老鸹湾清场,这批物资必定要落在咱们手中。听人说,那物资中可是有三万兵甲的。”   听闻此言,张金称猛地一拍大腿:“给我调兵遣将,将老鸹湾清场。”   老鸹湾藏宝之地被发现,说实话还是朱拂晓吸血蝙蝠惹的祸。   且说朱拂晓在山洞内藏匿了吸血蝙蝠,那吸血蝙蝠昼伏夜出吸取外界生灵的血液,近几年倒也不曾惹人注意,左右不过是一些蝙蝠罢了。   可谁知上个月,竟然有吸血蝙蝠吸食了一个村中黄牛的血液,不远处村中的猪鸡、牛羊皆遭了祸害,村中人受不得损失,日夜紧盯,终于发现了吸血蝙蝠的踪迹。   可是吸血蝙蝠来无影去无踪,众人想要捕杀也没有手段,只能任由那吸血蝙蝠祸害村中动物。   村子里的人看着鸡鸭不断被祸害,心有不甘,不断观摩吸血蝙蝠的老巢,只要能将吸血蝙蝠老巢摧毁,到时候所有危机自然化解。   功夫不负有心人,一个山上采药的猎户,竟然无意间看到有大片吸血蝙蝠在某一处陡坡上来回进出,暗中观摩便察觉到了吸血蝙蝠的老巢。   于是回到村中一宣扬,顿时村中上千男女老少纷纷向山中奔去,一路径直来到了当初埋葬吸血蝙蝠的山洞前。   看着土涯上的一个个孔洞,有吸血蝙蝠进出的痕迹,众位乡亲是心中恨极,然后拿着工具开挖。   山洞不过半日就挖开,一个天然溶洞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那一只只大木箱,还有堆积如山的粮草,不知凡几的兵甲,叫村中百姓有些懵圈。   此时洞中吸血蝙蝠急眼了,顾不得外面耀耀日光,开始飞出来冲击外面的百姓。   吸血蝙蝠虽然不凡,但那是一哄而上。此时青天白日,极大克制了吸血蝙蝠的神力不说,众位百姓早就准备好了抓捕蝙蝠的丝网、工具,还有各种火把,顿时叫吸血蝙蝠吃了大亏,一个照面便损失惨重。   上千的村民有备而来,各各都拿着抓捕吸血蝙蝠的工具,比之同等一千士兵难对付的多。   村中百姓这般大动静,如何不惊动江湖中的高手?   那江湖高手察觉到了动静后,霎时间整个老鸹湾一道道信鸽飞出,向四面八方而去。   老鸹湾热闹了!   张金称近水楼台先得月,不等各路豪杰反应过来,已经将那山洞中的兵器盔甲尽数据为己有。   至于说那吸血蝙蝠,与朱拂晓设置下的魔阵,也没有难倒张金称。   吸血蝙蝠虽然厉害,但被那群百姓用火烧烟熏,各种丝网捕捉的七七八八,虽然还有剩余,但却难成气候,阻挡不来张金称的大军。   至于说朱拂晓设置下的魔阵,好歹也是二级魔阵,张金称出手破阵,不但没有破开魔阵,反倒是触动了魔阵感应,使得朱拂晓惊醒。   等到朱拂晓察觉到自家设置在老鸹湾的魔阵被触动时,已经有些晚了,整个山洞都被搬空。   “老鸹湾有变。”朱拂晓眉头皱起,命运泥板汲取涛涛魔力,然后下一刻一道道画面才传入脑海之中。   是关于张金称的,他看到了张金称夺取物资的画面。   老鸹湾   张金称来的时候,看到了搬运粮草的小山村村民,顿时面露凶狠之色:“来人,给我将这群贱民尽数斩杀,将粮草夺回来。”   一声令下,三千大军分出,向着众位村民杀了过去。   这群村民只是贪图小便宜,只是想盗取一些粮草的良民,哪里是如狼似虎盗匪的对手?   一时间杀的人头滚滚,众人在山中四处逃散,张金称也追赶不及。   没有理会逃跑的流民,径直向山洞走去   看着那堆积如山的粮草,张金称顿时眼睛亮了:“来人,给我搬运!。”   武士领命上前搬运着粮草,张金称面带兴奋的看着那无数粮草:“这般多的粮草,足够我麾下大军吃十年。”   “大帅,有兵器!这里有甲胄!”有士兵撬开堆积在一起的箱子,顿时眼睛亮了,忍不住一声高呼。   张金称闻言心头一动,连忙快步上前,然后打开箱子,看着崭新的铁甲,以及那一把把寒光闪烁的长刀,眼睛里露出一抹兴奋:“吾之大业,成矣!”   所有箱子全部打开,细数那兵甲,不多不少足足有三万套。   有这三万铁甲,足以组建一支真正的大军,再加上这吃不完的粮草,张金称大脑有些发热。   二话不说,直接将铁甲与长刀给自己的手下装备上,看着欢天喜地的士卒,还有那阳光下寒光闪烁的铁甲,张金称心中涌起一股豪气:“有此铁甲,杜伏威不足为惧。”   “合该是我张金称的造化,这天下大业有我一半。”张金称穿戴好一副盔甲,看着手下士卒,仰天大笑:“哈哈哈,杨素那狗东西一番谋算,却是尽数成全我了。”   众位士兵换了铁甲,然后欢天喜地的搬运着粮草,忽然洞内传来一道惊叫:“大帅,你快过来看,有新的发现。”   张金称闻言赶过去,才道场中就看到了一道彩色斑斓的光罩,犹若是小碗一样倒扣在石钟乳上。   在那光罩的中央,冰封着一座晶莹剔透的冰棺,冰棺内似乎沉睡着一个女子。   “这?”见到这一幕,张金称也是脑子有些不够用,看着那光罩,以及冰棺,心中不知想些什么。   凭他那贫瘠的脑袋,想不出其中玄妙。   但他知道,这绝对是一件神奇的事情,一件神奇的宝贝。   “噗~”   数百只仅存的吸血蝙蝠扑出,向着张金称与洞府内的士兵扑来,惊得众人一阵慌乱喊叫,咬得众人不断翻滚口吐白沫。   “快拿火把!快拿缉捕蝙蝠的工具。先前那村民逃跑之时,抓捕蝙蝠的工具扔在地上,还不速速取来。”偏将吼了一声。   众人护送着张金称逃出洞府,那吸血蝙蝠一接触洞外阳光,便不由得实力大跌,化作了寻常蝙蝠,不过几个呼吸便被斩杀过半,惊得那无数吸血蝙蝠不得不再次飞了回去。   “上,这些吸血蝙蝠有些邪门,但却惧怕阳光,咱们必须在天黑之前将其扑灭。”张金称一声令下,伴随着熊熊火把,众人气势汹汹的持着抓捕工具冲了进去。   说实话,错非里面有粮草没有搬完,张金称只需要一把大火,便可将山洞内所有吸血蝙蝠都尽数熏死。   终究是朱拂晓炼制出的半残废吸血蝙蝠,虽然有各种玄妙,但是却又有极大的缺陷。   不过半日,吸血蝙蝠被捕杀干净,张金称再次来到了朱拂晓的二级魔阵前。   看着五彩光芒流转的大阵,张金称看向属下一个士兵:“去,上前看看。”   士兵不敢违抗,蹑手蹑脚战战栗栗的向着那光罩走去,口中不断念诵着:“神仙在上,小人无意冒犯,还望神仙乞饶……。” 第375章 滔天波澜   魔阵只是保证冰封的魔阵,不断续加持寒气,为那寒冰提供力量罢了,倒也并不曾有什么守护之能。   本来按照朱拂晓设想,此地有吸血蝙蝠守护,日夜巡逻断不会有人能发现这座山洞,也就不会有人能察觉出山洞内的奥秘。   可谁知道吸血蝙蝠竟然逐渐开了灵智,知道群体狩猎,竟然惹出这等事情?   不但山洞被发现,吸血蝙蝠也被扫荡一空,就连那兵器铠甲都被尽数搜刮走。   士兵上前,小心翼翼的触碰着彩色光罩,犹若触碰到了实物一般,那光罩上生出一股力量,将其手掌弹开。   “没事?我没事?”士兵看着完好无缺的手掌,顿时面带喜色:“大帅,我没事!”   张金称看着那彩色光罩,略作沉吟后伸出手掌,果然只见光罩上传来一股反弹之力,将其手掌弹开。   “好奇怪的光罩,好奇妙的力量。”张金称看着那波动的光罩,眼神中露出一抹好奇。   “大帅,你说这会不会是传说中的上古天人遗褪?”手下谋士道了句。   张金称能成了气候,手下又岂能没有谋士?   这些谋士来自于大世家、大家族,自然见多识广。   大家虽然没有见过太古天人遗褪,但却知晓世上有这么个东西。   张金称闻言顿时大脑一轰,整个身躯都开始发热,脑子内轰然作响,只觉得此时理智归于虚无:“来人,给我将这光罩砸开。”   魔法石内储存的魔力终究是有限,不够半日张金称便将那光罩砸开,然后面色狂热的看着冰棺中女尸,身躯一软径直跪倒在地不断叩首:“后辈子弟张金称,无意得罪天人前辈,还请前辈莫要怪罪。”   说到这里,对着熟悉道:“来人,给我将冰棺请回去。”   张金称得了便宜,率领手下三万大军,一路径直返回自家领地,沿途不知多少探子暗中窥视,看着张金称那三万大军的铁甲,一道道信息霎时间传遍整个神州大地。   上京城   杨府   杨玄感猛然站起身,将手中书信攥住:“当年父亲丢失的四十艘大船出世了,竟然是张金称那狗贼做的。该死的混账,竟然敢劫我杨家大船,我非要叫其死无葬身之地不可。”   说到这里,杨玄感深吸一口气:“玄挺自从那一日后便不知所踪!来人,随我一道进宫。”   “公子稍候,且听老夫一言。”眼见着杨玄感即将冲出大堂,一位老叟自门外而来,挡住其脚步。   “李伯。”看着老叟,杨玄感脚步顿住:“玄挺有消息了!只要能拿下张金称,玄挺就有消息了。”   “没那么简单。”老叟摇了摇头:“此事公子不应出头。虽然公子心中焦急,但有人心中会比公子更焦急。那可是三万铁甲,若张金称能潜心练兵三五年,到时候都能一路杀入上京了。”   “可是玄挺已经许多年没有消息了,我如何坐得住。”杨玄感深吸一口气。   兄弟之情在这个世界,不是后世能理解的。   “尚书公身亡,现在尚书府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尚书府了,公子切不可做出头鸟。盯着那三万铁甲的人多着呢,如此肥肉,五姓三宗那个不插一手?”李伯摇了摇头:   “静观其变吧!况且,我还听人说,张金称获得了一具天人遗褪,此事也不知是真是假,武林已经轰动。”   江湖风起!   长白山   王薄看着信报,一双眼睛都绿了:“三万铁甲!天人遗褪!”   王薄呼吸急促,声音里满是渴望。   他要是有三万铁甲,手下实力何止倍增?   他虽然获得了江都王家的一些财产,但却依旧不够做他崛起的底蕴,但要是在加上这三万铁甲……还有天人遗褪。   “大帅,窦建德欲要召开武林大会,邀请天下各路贼帅率领手下汇聚于河南,帖子已经差人送来了。”门外传来小头目的声音,并且递上一只朱红色帖子。   “才透漏出消息,就有人开始坐不住了。”王薄摇了摇头:“他窦建德有何德何能,也敢觊觎三万铁甲?觊觎天人遗褪?”   “瓦岗山那边怎么说?”王薄面无表情的道。   “据说大龙头翟让与二当家李密,亲自率领三千人马向河南而去,汇聚于清河境外。另外伏波湖大龙头单雄信,也是响应窦建德号召,率领五千兵马走水路,到了河南伺机而动。”   “这是一场盛宴,怎么能少的了咱们?”王薄眯起眼睛:“点齐三千精锐,咱们前往清河与那张金称讨一杯酒水喝。他吃了肉,咱们也要喝一点汤才对。”   且说杜伏威与雄阔海才返回清河,听闻张金称收获三万盔甲,一具天人遗褪,不由惊得身躯发麻,脑袋上犹若五雷轰顶。   一山不容二虎,他与张金称都在清河境内,张金称壮大了,他还有好?   张金称虽然不曾入宗师,但若叫他得了天人遗褪,再有三万甲士,只怕自己第一个要倒大霉。   “天人遗褪?”雄阔海面露精光:“大总管,这是一次机会。”   “我倒希望没有这次机会,这简直是火中取栗。稍不注意就是引火烧身,万劫不复的下场。现在天下风云涌动,不知多少人向着清河赶来,想要渔翁得利谈何容易?”杜伏威摇了摇头。   “或许可以利用各路江湖的势力,一举摧毁张金称,日后大总管有机会将整个清河收之于囊中。”雄阔海面带笑意。   杜伏威闻言沉默,眼睛里露出一抹思索。   因为雄阔海所言未尝没有道理,若能借助天下各大势力瓜分张金称,对他来说也是一次机会。   某一处大山上   朱拂晓吃着干粮,眼睛里露出一抹阴沉:“张!金!称!”   翠珠的尸体,决不可出现半分意外。   “那冰棺被冰封七八年,没有那么容易融化,眼下还有时间。”说到这里朱拂晓看向不远处闭目练功的张北玄:“北玄。”   “公子。”张北玄闻言连忙上前,恭敬的行了一礼。   “张金称是你叔父?”朱拂晓问了句。   “是!”张北玄有些好奇的看着朱拂晓。   “咱们在老鸹湾的布置,被你叔父给挖了出来,就连翠珠的尸体,也被你叔父给带走了。”朱拂晓声音听不出喜怒。   张北玄闻言如遭雷击,话语中满是不敢置信:“什么?他怎么找到哪里的?”   “那三万铁甲,就送给他了。但翠珠的尸体,必须叫他还回来。”朱拂晓看向张北玄:   “若还回绿珠尸体便作罢,一切我都当没有发生。若是负隅顽抗,可莫要怪我心狠手辣。你去办吧!”   张北玄闻言面无血色,对着朱拂晓抱拳一礼,恭敬道:“下属必定说服我叔父,叫其将翠珠姑娘的尸体交还回来。”   说完话也不耽搁,转身消失在了群山之间。   看着张北玄远去的背影,朱拂晓对着秦琼喊了句:“上路。”   秦琼好奇的放下手中面饼:“怪哉,平日里大帅不是悠闲赶路吗?今日怎么如此仓促?”   却也没有多说,直接催促手下,开始启程。   朱拂晓五千大军已经到了河南境内,一路上二话不说直接向清河杀了去。   朝堂之上   太子杨昭看着手中信报,面色阴沉到了极点:“三万铁甲!”   杨广又去闭关了,朝堂中留下杨昭主持朝政。   三万铁甲是什么力量?   不要听人说朝廷十万大军、二十万大军,数字听起来很吓人,但多数都不过是牛皮甲,或者是藤甲罢了。   李世民的玄甲铁骑有多少?   不过是区区数千罢了!   那可是整个大唐最精锐的部队!   张金称的三万铁甲虽然少了骑兵,但论及恐怖之处,有之过而无之不及。   数量多啊!   要知道,当初这三万铁甲,可是杨广用来在涿郡布局,准备三征高丽遏制天下世家的后手,用来威慑天下的重兵。   “太子殿下,三万铁骑,决不可疏忽。必须要不惜一切代价,将张金称的三万铁骑消灭,将那铁甲夺回来。”宇文述上前一步,目光里满是悚然:   “眼下张金称虽然得了铁甲,但手下士兵尚未有效训练,不能发挥出铁甲的威能。若给张金称一年练兵时间,到时候三万铁骑天下无敌了。”   “殿下,张金称的三万铁甲,必须要不惜一切代价夺回来。”老将军贺若弼高声道。   所有人都怕了!   五姓三宗也怕了!   杨广能用三万铁甲发起三征高丽,叫天下世家束手无策,可见三万铁甲的威力。   毫不客气的说,若叫张金称当真训练出一批悍不畏死的铁甲士兵,当可将天下犁一遍。   绝无半分虚言。   杨昭眉头紧锁,过了一会才道:“传召朱拂晓……。”   “殿下。”不等杨昭话语说完,宇文成都走上前,打断了杨昭的话:“臣愿率领大军,将那张金称大营踏平,夺回三万铁甲。”   那可是先天玉身,宇文成都又岂能不动心?   “朱拂晓千里迢迢一路追敌,也该歇歇了。”贺若弼跟着道了句。 第376章 形势逆转   杨昭目光扫过宇文成都,又看向贺若弼,心中万千念头翻转:“若叫这些家伙得了兵权,得了三万铁甲,到时候那三万铁甲落被谁抢到,谁又知道呢?”   “不碍事,父皇既然下旨赦封朱拂晓为讨逆将军,我大隋境内的逆贼,自然该归讨逆将军处置。”杨昭看向宇文成都:   “况且父皇闭关,唯一调动兵马的虎符,也就只有朱拂晓手中的那一只。本殿下虽然奉命监国,但却没有调动兵马的权限。”   然后不再理会朝中文武,而是对着身边的太监道:“三宝公公,传旨朱拂晓,叫其讨逆清河境内所有盗匪,夺回那三万铁甲。”   三宝太监领命,朝中文武目光闪烁了一下,却也没有继续坚持。   大家都与那各路盗匪有所牵扯,想要夺取三万铁甲,未必需要借助朝廷大军。   正说着话的时候,忽然一阵急促脚步声响,自大殿外遥遥传来:“殿下!殿下!不好了!不好了!那押送雄阔海的囚车,被人给劫走了。”   “什么?”   此言一出,堂中顿时惊得一片沸腾,众臣俱都是齐刷刷的看向那狼狈而来的传令兵,眼神里露出一抹心悸。   尤其是那推荐崔亮的御史王斌,还有崔家在朝中的长辈,此时一个个面色苍白毫无血色,身躯一软跌坐在地。   雄阔海被劫,可以想象一下,等候众人的是何等怒火。   这必然会给天子发难的借口,将更多权贵踢出朝堂,给寒门士子让出路来。   当朱拂晓一路踏入清河境内时,整个清河已经乱了套,各路绿林盗匪、豪杰汇聚于清河境内,整个清河一触即发。   张金称大营   看着冰封的冰棺,张金称眼神里露出一抹灼热:“这可是天人遗体,我若能窥视其万一造化,武道修为也必然可以更进一步。”   “大人,玄公子回来了。”门外传来侍卫声音。   “玄儿回来了?快叫他来见我。”张金称闻言露出喜色,对着帐篷外喊了句。   不多时就见张北玄急匆匆的闯入营帐内,对着张金称恭敬一礼:“孩儿见过叔父。”   “早先听人说你在玉门关闯下好大名声,杀的塞外人头滚滚,好不容易闯出威名,怎么又回来了?”张金称看着张北玄,拍了拍对方肩膀。   “孩儿自玉门关辞别之后,一直在朱公子帐下效命,做了朱公子的亲兵。”张北玄笑着,一双眼睛看到了大帐内的冰棺。   “莫不是那朱拂晓?”张金称诧异道。   “正是。”张北玄道。   “糊涂!区区一个朱拂晓,虽然在江湖中有好大名声,被人号称天下第一宗师,但你也证就了宗师,在大隋内威名赫赫,日后前途似锦,怎么去臣服一个区区朱拂晓。”张金称痛心疾首:“你若能继续在玉门关呆下去,未来必定身穿朱紫,位于朝中三品之列,怎的如此糊涂,自断前程。”   “叔父不知朱公子的厉害。”张北玄摇了摇头。   “再厉害不也是宗师?难道还能长出三头六臂不成?”张金称没好气的道了句:   “你既然脱离朝廷,毁了前途,那就继续回来帮我吧。现在我得了三万铁甲,更有天人遗褪,唯一缺的就是宗师高手压阵。”   张金称对张北玄也是真的好,此时拍着那冰棺道:“看到没有,这就是天人遗褪。等到这冰棺融化,先将这天人血肉割下来,助你觉醒天人血脉。”   天人血脉何等珍贵,张金称竟然想也不想,对张北玄倒是舍得。   “叔父,这哪是天人遗褪?这分明是一个平常女子。”张北玄无奈道:   “这女子还是我亲眼看着大帅冰封在那老鸹湾的,当时侄儿也出了力。那兵甲、粮食都是大帅搬运过去的。”   “什么?”张金称闻言愣住了:“你可莫要唬我!”   “我哪里唬你,这女子唤作:翠珠。乃是当年尚书公杨素府中的一个杀手,后来在大船上时遭了劫数,被大帅封印于那山洞内,等候施展起死回生之术复活。”张北玄看着张金称:   “大帅说了,那三万铁甲、粮食他都不追究,但这尸体你必须要还回去,否则必然惹来大帅雷霆之怒。”   “叔父,你险些闯了大祸。”张北玄头疼,自家叔父还真是会给自己找麻烦。   “我不信,你小子定然是唬我。当时那冰棺被封印,有神光守护,这可不是宗师的手段。”张金称想到当时魔法的封印,眼睛里露出一抹质疑。   “叔父,我还能糊弄你吗?”张北玄翻了白眼。   “你小子被那朱拂晓灌了迷魂汤,我信你个鬼,好好的朝廷大将军不做,偏要去给人当奴隶,谁知道你得了哪门子失心疯。”张金称嗤笑一声。   “叔父!”张北玄无奈的道。   “莫要说了,你定然是被那小子灌了迷魂汤,想要将这天人遗褪盗走送人。我跟你讲,这天人遗褪你可以蒸了、煮了、炸了,自己怎么吃都可以,但就是不能送给人。”张金称不信张北玄的话。   张北玄心中无奈,眼神里露出一抹苦笑:“叔父,你现在已经被天下绿林盯上了,在得罪大帅,岂能落得好处?”   “到嘴的好处,也没有往外拽的道理。”张金称气呼呼的坐下:“正好现在你回来了,就不要走了,替我打头阵,咱们父子二人好生会会这天下群雄。”   张北玄无语,自家叔父死性不改不说,还要拉着自己下水。   张北玄劝说无果,也无法带着那巨大冰棺逃离,只能无奈的回到朱拂晓帐下续命。   “公子,我那叔父鬼迷心窍,认定了绿珠姑娘的尸体是天人遗褪,死咬着不肯松口,还请大帅……还请大帅……留我叔父一条性命。”张北玄对着朱拂晓躬身一礼。   “无妨,我心中自有算计。你且退下吧!”   朱拂晓笑了笑,关于绿珠尸体这等大事,他可不放心张北玄一个人去办。   入夜   张金称大营内   地下泥土犹若水波一般,十八道人影悄然出现,然后扛起冰棺身形一闪,消失在了大帐内。   骷髅头天生便有遁地的神通,更何况朱拂晓精心培育的十八死侍?   死侍或许搬不动冰棺,但只要十八死侍将冰棺沉入地下,进入到张金称挖掘不到的地方,那便成了。   第二日   张金称睡醒,才睁开眼,便看到了消失不见的冰棺,不由惊得火冒三丈:“是谁!是谁盗取了我的冰棺!”   “来人!快来人!”张金称的咆哮传遍整个大营:“给我将整个大营翻得底朝天,一定要将那冰棺找出来。对方绝对无法悄然的扛着冰棺逃走。”   张金称的大营一片紊乱,众将士不断来回搜查着大营。   朱拂晓大营内   韩擒虎自帐篷外走来,看着喝粥的朱拂晓与朱丹。   此时朱丹身穿男装,面色英武的坐在朱拂晓身边,低头看着地图,一边喝着粥一边思考。   “大帅,你打算如何肃清清河?”韩擒虎坐在朱拂晓对面,端起案几上的米粥喝了一口。   整个大军中,朱拂晓的伙食最好,即便是行军打仗,那也绝不肯亏待自己,少说也是三道菜。   看着案几上的水晶肘子、烤卤肉,还有一道道炖菜,端起酒盏喝了一口。   “清河境内现在情况如何?”朱拂晓放下米粥。   “大小盗匪来了三十二股,皆是冲着那铁甲与天人遗褪来的。那三十二股盗贼中,少的有三千,多的有七八千人。更有许多绿林中隐居的大宗师亲自出手,再算上张金称、杜伏威如今的人马,少说也有二十万反贼。”韩擒虎脸上并没有任何敬畏。   二十万大军又能如何?   面对着这位天下第一宗师,不过是土鸡瓦狗罢了。   “我打算坐山观虎斗,等到这群盗匪打的你死我活,然后在出手,你觉得如何?”朱拂晓看向韩擒虎。   他并不打算出手,而是趁此机会练兵。   他身为三军统帅,总不能事事亲力亲为,一只冲锋陷阵,养着这群士兵。   况且他不怕大军伤亡,大军伤亡之后,增加的是藏胎法界本源,所有的士兵死后,不分敌我,皆要进入藏胎法界,壮大藏胎法界的力量。   行军打仗不是他的目的,杀戮与死伤才是。   “是个好主意,只怕那群盗匪不会如了将军的意。须知那三十二路盗匪背后,皆有世家意志支撑。大帅与天下世家积怨已久,这可是一个能将大帅光明正大置于死地的好机会。”韩擒虎看向朱拂晓。   可惜,他未从眼前青年的身上看到半分慌乱,不由得心中一沉,对于各大世家心中升起一股同情:“他怕是有必胜的把握。”   想象那日朱拂晓在十万大军前弹指间将雄阔海擒拿,便不由得一阵心神颤栗,这青年究竟有多么强大的实力,怕是除了他自己,谁也不知道。   朱拂晓眯起眼睛,背负双手看向远方:“有点意思。”   盗匪不可能联合起来,但在世家的意志下,却是未必了。 第377章 定计   清河境内,已经官府尽数沦陷,对整个清河彻底失去了掌控力。   朱拂晓的五千大军,与对方二十万大军比起来,扔进去连水飘都打不起来。   根本就是给人送菜。   朱拂晓与世家积怨已久,世家绝不会放过这等机会,定会在清河县内将朱拂晓围狩。   朱拂晓面无表情,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遥遥的看着远方群山:“事情远没有到想象中那般恶劣。”   世家联手又能如何?   朱拂晓会放在眼中吗?   只是韩擒虎乃世家中的一员,有些事情朱拂晓没有必要和韩擒虎说,免得走漏了风声。   “屠戮了这二十万盗匪,我的白骨死侍也将尽数化作魔导士境界的骷髅,到那时又是另外一翻天地。”朱拂晓心中思忖着。   “以地府的名义给王薄下帖子,就说叫他暗中打探盗匪联军的动向,想办法将水给搅浑了。”朱拂晓对着张北玄吩咐了句。   张北玄闻言心头头一震,瞳孔不由得一缩:地府?地府又一次出世了吗?   “大帅,我叔父……”张北玄有心说话,但却无从说起,不知该如何是好。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你叔父若肯投靠我,日后这清河就是你叔父的。他若不识趣,也怪不得我了。”朱拂晓头也不回的道。   张北玄闻言领命而去,心中思忖,不论如何自己一定要想尽办法,定要将自家的叔父给说服。   荥阳城内   张须驼看着手中信报,脸上布满了阴云,猛然一拍手,案几上笔墨纸砚齐齐飞起:“好大的胆子。”   声如雷霆,整个府邸清晰可闻,惊得无数侍女、护卫俱都是瑟瑟发抖。   “大帅,现如今天下所有盗匪汇聚于清河,也是咱们的机会。”罗士信站在张须驼下手:“咱们若能趁机发兵瓦岗,荡平瓦岗寨与伏波湖,拔了这两个钉子,日后河南地界再无匪患。”   张须驼看着手中地图,露出一抹思索,许久后才道:“瓦岗山不是那么好打的。现在二十万盗匪汇聚于清河,咱们若是出征瓦岗,万一那盗匪放弃朱拂晓,趁着荥阳城守备空虚,直奔咱们老巢,将荥阳城给打下来,到时候你我就算有十颗脑袋,也不够砍的。”   “那怎么办?”罗士信心中满是郁闷:“咱们被困在荥阳城,四面八方皆是掣肘。外有盗匪,内有世家,咱们只能维持河南地界的平衡,任凭盗匪肆虐。现在朱拂晓来此,是咱们的机会啊。”   “不可冒险。”张须驼摇了摇头:“咱们与盗匪不同,咱们求的是稳扎稳打,小心无大错。一旦稍有不慎,大错铸下,你我便再无翻身的机会。”   “你率领一万兵马,囤积于清河边境,万一朱拂晓败落,务必将其带回来。但若是朱拂晓与那二十万盗匪交战,你也不可搀和进去。”张须驼慎重的叮嘱了一句。   盗匪屯兵二十万,他不认为自己支援一万兵马能改变大局,只求关键时刻能救活朱拂晓一命,便是邀天之幸。   “大帅,荥阳大军总共不过五万,还要分别镇守各地城镇。此时抽调一万兵马,荥阳防守捉襟见肘……万一……”罗士信面色变了。   “没有万一。”张须驼目光严肃:“我亲自在荥阳坐镇,没有万一。”   且说翟让率领五千盗匪,合李密三千兵马,自瓦岗山下一路到了清河地界,然后安营扎寨,派遣探子去打探清河的底细。   翟让一个人坐在大帐内,身前摆放着清河地图,目光里露出一抹凝重。   “拂晓忒狂妄,竟然在朝中惹出这般大风波,得罪了天下士林。”提起自家的这个儿子,翟让也不由得有些头疼。   朱拂晓的大名,他早就如雷贯耳,将天下世家折腾的欲仙欲死,唬得翟让都不敢去登门与朱拂晓接触。   不管是谁,一旦与朱拂晓牵扯上,都会成为世家针对朱拂晓的借口。   翟让自诩有天命在身,又岂会做出那等自毁长城的事情?   他在瓦岗山重新安家,倒也有了一双儿女,只是朱拂晓终究是自家血肉,又天资出众,号称天下第一宗师,翟让不可能看着对方遭遇劫数不管。   “替我将信件送给朱拂晓,就说今夜我欲要邀请他前往北面十里外的山头一述。”翟让写好书信,递给了手下的探子。   探子接过书信,身形消失在了黑夜中。   朱拂晓大营外   一只响箭设在辕门上,然后响箭上的书信,被呈递于朱拂晓的案几前。   朱拂晓喝着茶水,听朱丹诵读道德经,摇头晃脑好不自在,丝毫没有大战前的紧张。   “大帅,门外有信件呈递,是专门给你的。”秦琼自门外走来,连带着响箭递了上去。   朱拂晓睁开眼,拆开响箭上的书信,然后露出若有所思之色:“有点意思。”   秦琼走出大帐,朱丹看向朱拂晓:“哥,那可是二十万大军,你准备怎么办?还是和湘南一样,直接击败?”   “为什么不养寇自重呢?”朱拂晓眯起眼睛:“我若是在如湘南一般,就算是平定了土地,也只能被人赶走,便宜了世家。若是养寇自重,呵呵……。”   朱丹闻言一愣。   张金称大营   张北玄又回来了,此时正坐在张金称对面,苦口婆心的劝着。此时二人面红耳赤,整个堂中一片混乱。   错非叔父从小抚育自己,只怕他早就愤而离去了。   “叔父,你就听我一句劝,还是赶紧离去吧。亦或者与大帅联手,共抗天下盗匪。大帅的本事,不是你能想象的,你虽然有十万兵马,可在大帅眼前不过是土鸡瓦狗而已,不堪一击罢了。”张金称不断苦口婆心的相劝。   “北玄,你太令我失望了!”张金称一双眼睛看着张北玄:“我手下有十万大军,难道还奈何不得区区朱拂晓的五千大军?他朱拂晓手下大军又不是铁打的,难道还杀不死不成?大家都是一个嘴巴两只耳朵,凭什么我会怕他?”   “也不知那朱拂晓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你若再敢说些惑众谣言蛊惑军心,休怪叔父不客气。”张金称冷冷的看着张北玄。   他手下新得了三万铁甲,正是信心澎湃,不将天下群豪看在眼中之时。   朱拂晓被人吹得名声再大,又能如何?   在强大的宗师,面对着三万铁甲,也要被践踏致死。   可惜偏偏张北玄还不能和张金称说朱拂晓操控亡灵大军的手段。   讲道理,若是抛去朱拂晓那近乎于开外挂的手段,朱拂晓五千大军面对张金称的铁甲,还真是不堪一击。   但谁曾想到,朱拂晓竟然有那种不讲道理的手段?   是以张北玄只能干着急,巴巴地说着,最后被张金称赶出大帐,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药医不死病,佛渡有缘人。   “只希望大战崛起,我能在战乱中救活叔父一条性命。”张北玄站在张金称的大营外,面色苦闷的道了句。   清河边境   一个村庄内   王薄看着手中书信,不由得身躯发冷:“地府填充人数,需要血祭天下,死的人越多越好。想不到朱拂晓竟然是地府的人,而且地位还在我之上。他竟然想要与我联合起来演戏。”   王薄看着手中书信,眼睛里满是悚然,对于朱拂晓的手段,惊悚到了极点。   朱拂晓的来意很简单,就是叫王薄趁机在联军中出头,然后安排联军不断来送死,不可叫联军趁机跑了。   同时王薄一旦能趁机成为天下绿林的领袖,到时候王薄在江湖中的地位将会直线拔高,将会成为天下间数一数二的大反贼。   王薄名声有了,招揽的手下越多,才会显得朱拂晓越加有用。   “只是我终究是王家的人,虽然投靠了地府……”王薄苦笑:“人活着不就是为了身后事、生前名,我既然找好了退路,那就只能死道友不死贫道了。至于说家族的布局,我也顾不得了。”   “这大龙头的位置,我还需争上一争。”王薄咬着牙齿,将书信焚毁:“谁能想到,朱拂晓竟然是阴曹地府的人,怪不得有如此手段。大家既然是战友,那后面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当曾经最大的敌人忽然变成自己的战友时,那曾经的忐忑、担忧,已经尽数化作了心中的踏实、沉稳。   那种难以言述的自豪,充斥于其心头。   原来大伙都是一家人。   “来人传信各路盗匪,邀请各路盗匪,先瓜分了张金称的三万铁甲。”   清河   杜伏威大本营   此时一个身躯丰腴,容颜靓丽娇媚的女子,正坐在杜伏威下首,看着手中情报,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   “大总管,形势似乎有些不妙。”王氏看向了杜伏威。   王莸(you),乃是杜伏威手下的军师,相当于大唐双龙传中沈落雁的角色。   只是王莸此人却是琅琊王家的人!   而且还是当代琅琊王家的嫡系女子,是当代王家家主的亲生女儿。   谁能想到,名震天下的大总管杜伏威,竟然是琅琊王家支撑起来的棋子? 第378章 谢晓薇   王莸是个绝美的奇女子,此时做男儿打扮,看着桌头的文书,两片柳叶眉在缓缓的簇在一起。   “翟让这厮狼子野心,竟然想要夺取天下盟主的位置,主动发帖邀请各路群豪聚会,商议瓜分张金称手下三万铁甲。”王莸看向杜伏威:   “大总管觉得呢?”   杜伏威不语,手指在地图上滑动,过了一会才道:“张金称得了三万铁甲,堪称天下第一绿林,除了朝廷大军之外,没有人是他的对手。想要在张金称虎口夺食,就必须要联合起来,才能在张金称的身上撕下一块肉来。”   “咱们与张金称比邻,同处清河县内,张金称若想扩大,要做的第一步便是吞噬我等地盘。”杜伏威眯起眼睛:“三万铁甲啊,真是一个令人绝望的数字。”   “只要能剪除张金称,盟主之名又有何用?让给他便是了。现在大隋还是天下之主呢,得了那诺大名声,除了招风惹得朝廷瞩目之外,并无任何好处。若王薄肯在张金称剿灭后分我三千铁甲,我便同意了他的盟主。”   杜伏威笑着道。   三千铁甲,看起来不过十分之一,但想天下来此的盗匪共有三十二路,十分之一绝对是一个大数目。   “大帅英明。”王莸笑了笑:“各大世家已经出头,在暗中谈妥了利益分配,接下来交给我就是了。眼下最麻烦的是瓦岗山,那才是天下盗匪的大头,若瓦岗山不松口,联盟就成不了。只怕翟让不会将这天下盗匪首领的名声让出去。”   入夜   朱拂晓大营三十里外的一座小山头,朱拂晓与朱丹坐在山顶,点着一盏油灯,坐在青石上喝着酒水,吃着几个小凉菜。   明月高悬,月华如水洒落大地,照亮人间。   一阵破空声响,就见一道黑色影子在月光下穿梭,循着那黑夜中的火光,几个起落便已经来到了山头。   “爹!”朱丹看到来人,忍不住喊了一声。   “乖囡,有些年月不见,都长这么大了。”翟让看着朱丹,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上前打量着朱丹,脸上满是笑意。   “爹!”朱拂晓站起身,跟着朱丹叫了一声。   翟让转过身,一双眼睛看向朱拂晓,眼神里满是复杂之色。   朱拂晓依旧还是那个朱拂晓,除了白净许多,与当初并无差别。   翟让却是苍老了一点,但周身的生命磁场何止暴涨十倍?   如今的翟让,早就今非昔比。   “我不知道当初叫你加入朝廷是对是错”翟让目光里满是复杂:“谁知你竟然惹出这么大乱子,天下风云皆因你而动。”   “大丈夫当如是也!孩儿活了十七八年,总算是明白了一个道理,人活着决不能受委屈。谁要是叫我过得不痛快,我就叫谁难看。”朱拂晓话语里满是傲气。   翟让看着朱拂晓,没好气的骂了一声:“你这小畜生倒是长能耐了,被人家捧一声‘天下第一宗师’便不知自己有几分几两了。这天下各路高手多了去,你见识到过几个?”   “你还是辞官归隐山林,做一富家翁,消失在天下权贵的面前,免得惹出更大乱子。为父如今有钱,可以养你。”翟让看着朱拂晓:   “就像是现在,天下绿林汇聚了二十万大军,你区区五千人马,凭什么抵挡?隋天子这分明是叫你去送死。”   “你赶紧挂印而去,不在搀和江湖中的是非,凭你如今本事,在哪里不能吃一口饭?”翟让眼神里满是关切:   “你二娘乃是独孤家的小姐,我已经托她替你在独孤家中说媒。虽然说当初那场瘟疫,叫独孤家死了七十三口人,但独孤家盘膝依旧有不少大家闺秀,甚至于琅琊王家、太原王家,我已经托人去问了。”   “只要你能取个好媳妇,那可是吃一辈子的事情。”翟让看着朱拂晓:“老幺,听爹一句劝,你现在惹的祸太大,还是避一避风头吧。”   朱拂晓诧异的看着翟让,对方眼中关心做不得假:“我弄死独孤家七十三口人命,他们不记恨我?”   “如何会记恨你?这终究是一个敬畏强者的时代。”翟让叹了一口气。   朱拂晓看着翟让:“爹来这里,就是劝我的?”   “当然,你是我儿子,我可不能眼睁睁的看你送了命。”翟让没好气的道:“五千对二十万,根本就没办法赢。这是一条取死之路。”   朱拂晓笑而不语,只是端起酒盏,递给了翟让:“爹天天做盗匪,不也是取死之路,怎么没有收手?”   “我是刑部内挂了号的通缉犯,咱们能比吗?我是没得选择!”翟让喝了一口酒水:   “你现在如何选择?”   “我有我自己的路,你有你自己的路,不可相互强求。”朱拂晓摇了摇头:“倒是你,竟然放权给李密,可真是昏招。那李密狡诈多端,不是你能压制的,只怕日后瓦岗山姓李还是姓翟还两说呢。”   翟让闻言看向朱拂晓:“你对瓦岗山的事情倒是很上心。”   见朱拂晓不语,翟让才道:“瓦岗山太大,我自己树大招风。况且,各大世家也不会放心我一个人掌握瓦岗山。天下盗匪之所以成了气候,那是因为有世家在背后推波助澜。就像是瓦岗山,单凭劫路想要获得供养数万盗匪的物资,怕不是做梦。我想要叫瓦岗山长长久久,就要做出选择。”   “你现在回答我,是随我去隐居,还是我将你打晕,然后将你扔入瓦岗山脚下,将你看住强迫你隐居。”翟让看着朱拂晓,周身一丝丝宗师气机流淌。   “莫要白费力气了,你们都不是我的对手。世家也好,盗匪也罢,都不过土鸡瓦狗而已。你就看着我如何撅了世家的根基,叫这群自大的世家人知道,有些人他们是惹不得的。”朱拂晓看向了翟让。   “砰~”   翟让骤然出手,向着朱拂晓擒拿而来,刹那间手掌在空中拉出重重幻影,一道道破空嘶鸣真车黑夜。   “砰!”   只是翟让尚未靠近朱拂晓周身三尺,整个人便已经倒飞出去,跌落了山坡,然后在空中稳住身形,眼神里满是不敢置信:“怎么可能!你的斗气怎么可能外放周身三尺?”   他将朱拂晓的魔法结界,看成了是斗气。   朱拂晓没有解释,只是道了句:“此次清河杀机重重,我亦顾不得你,老爹若有机会撤离,还是赶紧跑路吧。”   说完话牵着朱丹的手,人已经消失在了黑夜中。   看着朱拂晓远去的背影,翟让叹了一口气:“儿大不由爷。”   “大郎好本事。”看着朱拂晓远去的背影,远处丛林走出一道苗条的人影,不是独孤月又是那个?   “本事再大难道还能敌得过千军万马?敌得过铁骑?”翟让深吸一口气:   “我当初本想着他做一良人,在官场混个生活,子子孙孙平安到老,可谁知他竟然惹出这般大动静。”   “谁又能知道,名满天下的朱拂晓,竟然是大贼头翟让的儿子?”独孤月面带奇异之色。   他知道朱拂晓的秘密不奇怪,她已经为翟让生个两个儿子,彻底与翟让绑定在一起,翟让的所有事情都不会在瞒他。   此事暴露出来,不但可以震慑独孤月,更可以为自己争取到最大利益。   至于说日后反目成仇宣传出去?   谁信呢?   小吴村他早就将所有手脚都处理干净了。   “琅琊王家那边已经有信传来,有小谢道韫之称的‘谢晓薇’,对于小郎君很满意。谢家已经允了这门亲事。”独孤月道:   “王谢数百年来二家一直联姻,错非我与那谢家主母乃是干亲,那谢晓薇是我的干妹妹,谢家是不论如何也不会答应这门亲事的。”   “呵呵,王谢二家虽然数百年来不断联姻,但谢家却越来越落魄,已经逐渐成为王家附庸。谢家是想要借助天蓬崛起罢了,你可莫要诓骗我没有见识。”翟让眯起眼睛:   “近百年来,谢家越来越落魄,天下间已经不闻谢家动静久矣。谢家是想要借助朱拂晓重新出世。”   勋贵世家也不是一伙的,有人压制朱拂晓,就会有人暗中挺他。   五姓七宗把持天下太久,不单单朝廷苦五姓七宗太久,就是连一些中小豪门。老牌贵族,也苦天下各大世家久矣。   “这回我独孤家全力支持你,那三万铁甲,至少要取三成。”独孤月看向翟让。   “难啊!”翟让愁眉苦脸。   “宇文家掌握了禁军,李家有玄甲军不说,更是在暗中布局,天下不知多少盗匪在李阀手中。唯有我独孤家,手中无兵无将。这铁甲绝对是天赐良机。”独孤月深吸一口气。   翟让沉默了一会,好半响才道:“或许利用这天下绿林首领的名头,可以与王薄做个交易。”   无边的黑夜   “哥,要不然咱们归隐吧?整日里打打杀杀的,我害怕。”朱丹牵着朱拂晓的手,脚步忽然顿住,道了一句。 第379章 世家反水   朱拂晓闻言脚步一顿,转身看向黑暗中的朱丹,一双眸子前所未有的明亮,在月光下似乎散发出肉眼可见的精芒。   “大争之世不进则退,你以为咱们后退,他们就会放过咱们吗?他们只会以为咱们软弱,将咱们斩尽杀绝祛除所有后患。”   “错非当初我咒死独孤家与王家三代人,你觉得咱们兄妹能有这般安生的日子吗?”朱拂晓摸着朱丹的脑袋:   “我可以深山老林一盏清茶了此残生,但是你呢?你能耐得住深山寂寞?”   “咱们是官,爹是匪,早晚有对上的一日。我怕……”朱丹低下脑袋,怯怯的嘀咕了句。   “爹现在已经与门阀世家搅合在一起,想要脱身根本就不可能。你我兄妹现在连自己都顾不上,你还去顾及便宜老爹?他在瓦岗山中称王称霸,更有独孤家的美人伺候,一家人团团圆圆阖家美满,不知有多开心多快活。”朱拂晓转过身去,拉着朱丹的手,身形在黑夜中飘荡着。   “哥,凭你的本事,只要你肯服个软,门阀世家绝不敢继续深究的……。”朱丹看着朱拂晓:“人活在世上,总归要妥协。更何况,咱们兄妹过好就是了,你又何必为那群泥腿子出头?”   “我若是妥协,便心神不畅。那些世家都骑在我脸上拉屎撒尿,我又岂能咽下这口气?”朱拂晓声音充满了冷酷:“哥哥不是为那群百姓出气,而是为自己鸣不平。”   这是一个规矩的世界,就算宗师也要屈服于规矩之下。各大世家凭此为依仗,从未将朱拂晓看在眼中。   就算他号称天下第一宗师,在世家的眼中,也不过是一个可以随时戏弄的蝼蚁罢了。   但是朱拂晓要告诉这些人,这世上不单单只有规矩,更有力量!   所有的规矩在力量面前,不过是土鸡瓦狗罢了。   他要是一个普通人,生活在这个世界,面对着门阀世家自然要低头。但他都修成魔导师了,岂能向一群蝼蚁低头?   神龙绝不会向蚂蚁认输!---这是尊严!这是原则底线!   “我的意志你不理解,你只管看着就是了。看哥哥为你杀出一片天,杀出一场富贵。”朱拂晓抚摸着朱丹的脑袋。   “砰!”忽然朱丹脚步一个踉跄,身躯一软跌落在地,惊得朱拂晓连忙伸出手去扶住朱丹。   此时朱丹面若金纸,口鼻间呼吸细弱油丝,一双眼睛黯淡了下去。   “哥,我好难受!我的心脏好疼。”朱丹在地上翻滚。   朱拂晓法眼睁开,然后看向了朱丹的影子,在哪里一股黑暗之力在轻轻的流淌:“含沙射影!”   “圣光净化!”朱拂晓手中一道白光射出,笼罩了朱丹以及地上的影子。   下一刻朱丹影子内传来一道微不可查的惨叫,面对着霸道的圣光,含沙射影毫无反抗之力,直接在圣光中融化。   “我若没有记错的话,含沙射影只出现过柴家祖坟内。”朱拂晓眼睛里露出一抹冰冷,然后抱起昏迷的朱丹,消失在了黑夜中:“此事也未必是柴家做的。”   回到大帐内,朱拂晓为朱丹施展魔法,治疗体内受损的精气神,然后看着昏昏睡去的朱丹,转身走出大帐,看到了外门外吞吐龙珠的秦琼。   “大帅,李元霸、紫阳道人、宇文成都等江湖顶尖高手都来了。就连已经封山的天师道真人张瑾也出现在清河境内。”秦琼道了句。   “张金称死定了。”朱拂晓眯起眼睛:“那可是三万铁甲,各大世家绝不会放任三万铁甲流落在外。各大世家虽然暗中支持盗匪,但绝不会允许有反噬自己的力量。”   现在张金称得了三万铁甲,最着急的不是朝廷,而是清河境内的本地豪门望族。   以前张金称在清河虽然成了气候,但却也依旧受制于各大世家,但现在张金称得了三万铁甲,有了横扫清河、摆脱世家的力量,又岂会继续听任清河世家的摆布?   到时候清河世家与外界的各路强者里应外合,张金称不死才怪呢。   “大帅麾下的张北玄似乎与张金称关系有些不同寻常。”秦琼看着朱拂晓,面露试探之色。   “坐观各大盗匪拼死厮杀,然后咱们再去捡便宜。”朱拂晓没有回答秦琼的话,秦琼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自己话语中的意思。   朱拂晓深夜不睡,而是继续参悟禁咒。   清晨时分,面色悲怆的张北玄自门外赶来,跪伏在朱拂晓的大帐内:“大帅,我叔父……我叔父他……”   才一开口,便哽咽的说不出话。   朱拂晓笑了笑:“莫要哭,我都懂。张金称乃清河境内的枭雄人物,意志坚硬若铁,又岂是你三言两语能劝动的?”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张金称的劫数不在我,而在天下各地绿林。”朱拂晓睁开眼睛,眸子里一道黑色的死亡符文闪烁而过。   “还请公子救我叔父一条命,日后小人拼死报答,这条命就是公子的了。”张北玄跪伏在地,不断叩首。   “你没有资格与我讲条件,你的生命、你所有的一切,本来就都是我赐予的。”朱拂晓目光里满是冷酷:   “你叔父不知死活,我已经给过他机会,是他自己不知珍惜。他若将冰棺交出来,我自然会救他一命,可惜了……。”   见张北玄还要再说,朱拂晓一摆手:“退下吧。你日后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出大营一步。”   话语落下,不等张北玄反应,他体内的白骨骷髅已经主动操控着其身躯,走出了朱拂晓的营帐。   “官与匪有什么好说的?”朱拂晓摇了摇头:“我没有追究他盗取三万铁甲,便已经是天大的恩赐。能不能扛过劫数,还要看他的造化。”   清河县内   清河县衙门内   各大家族主事之人,俱都是面色阴沉的坐在那里。   清河县有两大望族三大豪族。   望族乃清河崔氏、闻喜裴氏的分支清河裴氏。三大豪族乃是虞家、董家、陈家。   清河县令便是裴氏的人,唤作:裴长忠。   此时大堂内一片死寂,众人坐在那里,喝着茶水没有说话。   “说说吧,现在怎么办?”裴长忠深吸一口气。   “还能怎么办?那张金称只能任其自生自灭了。”虞家的老叟眯起眼睛:“错非他一意孤行,若是按照咱们安排的剧本,又岂会惹出这般乱子?现在谁也不好收场。”   本来按照几家剧本,是张金称将那铁甲藏起来,然后再由清河县令出兵,张金称佯败几场,到时候不但县令得了功绩,张金称被镇压下来,铁甲的事情也会延缓下来,有更多的时间周旋。   可谁知道张金称自从得了三万铁甲之后,就开始膨胀了,不在听候几大家族的命令,几大家族屡次与其沟通皆是无果。   毫无疑问,张金称失控了。   “张金称昨日来信,要粮草三十万担,用来招兵买马抵抗各路盗匪,替我各大家族消灾解难。否则三十二路烟尘进入境内,咱们各大家族皆要遭受劫数。他这是要咱们破财免灾。”董家的老叟拿出一份书信:   “以前这厮要粮草,都是好话说尽,现在竟然直接开口威胁了。翅膀确实硬了。”   “早知有三万铁甲,咱们就不能扶持张金称,扶持一个自家人不好吗?”崔长忠叹了一口气:“张金称不能留。这厮现在反客为主,想要要挟我等成为其附庸,在不加以钳制,日后咱们都要遭了灾祸。”   “那可是三万铁甲,除非宫中蛟龙军出世,亦或者京都大营的精锐出马,否则地方军队岂能抵挡?”虞家老叟深吸一口气。   场中气氛一片凝重,半响过后才听崔长忠道:“先断了张金称的粮草,给他个教训。他若识趣,肯重新回归正轨,咱们可以为其奔走,化解劫数。否则,只能将其舍了。”   “张金称的粮草还能支持七日,你等回去后将家中老少都迁徙至城中,所有粮草尽数带入城中来,不可给张金称剩下点滴。”虞家老叟站起身:   “就这么说定了。他若肯重新蛰伏,安心的受咱们掌控,咱们可以叫其在活一段时日,待到日后再想办法悄无声息将其架空,夺了三万铁甲的大权。他若不识趣,可怪不得咱们了。”   张金称大营内   此时张金称看着手中信报,面色阴沉如水:“这些狗东西,一直骑在老子头上指手画脚,如今老子得了三万铁甲,又岂会在受尔等闲气?”   说到这里,张金称冷冷一笑:“这些狗东西安逸的太久,都已经忘记了,兵权才是一切的根本。管你四世三公,管你祖上何等风光,若不能顺我心意,叫你一刀去见阎王。”   有一句话说得好: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文人的认知与武人的认知,根本就是两回事。   张金称连武人都算不上,只能算是一个大盗匪,一个大莽夫。   “受了这么些年窝囊气,咱们也该平等对话了。”张金称冷冷一笑。   他要求的不多,只是平等对话,一个平等的机会而已。 第380章 造反   人有实力和没有实力的时候,可以完全看作是两个人。   没有实力的时候,张金称自然是予取予求,在门阀世家哪里做孙子,一直为门阀世家暗中做一些不干净的事情。   但是等他有了实力之后,第一个想法便是将骑在自己头上的门阀世家弄死。   “大人,县城中的那些老家伙发话了。”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他们说粮食没有了,大人想要粮食,还需等两个月后的秋收结束,将所有的公粮收上来,然后在搬运过来。”   听闻此言张金称一愣,在其身边的副将猛地一拍案几,敲得案几上竹筹飞起:“说她娘的放屁话,五大家族的富裕谁不知道?就连清河的粮仓,都是他们的私库。整个清河的土地,有七成都是他们手下掌控。现在竟然和咱们说没有粮食?”   “若能等两个月,咱们又何必去找他们。”又有偏将喝骂道。   “自那洞窟内取来的粮食还有多少?”张金称没有愤怒,而是问了副手一句。   “还够兄弟们吃半个月。”副手想都不想,直接道:“若按照咱们原本人数,这粮食够咱们吃两三年也没问题。可现在为了对抗各路盗匪,咱们大肆招收人马。”   “再加上那三万铁甲军日夜操练,饭量何止长了十倍?吃不饱根本就操练不动,所以粮草消耗的飞快。”副手连忙道。   张金称闻言沉默,手指敲击着案几,过了一会才道:“留给咱们的时间不多了。咱们与各路绿林英豪的争斗,没有半年休想决出胜负。这群绿林都是狡诈之辈,必然会断了咱们的粮路,将咱们活活的困死在这里。”   “五大家族只怕是推脱之言,眼见着咱们被天下绿林群起而攻之,是想看热闹等结果。”张金称猛地站起身:   “我忍各大家族许久,咱们也为各大家族做了无数肮脏的事情,但现在各大家族竟然将咱们放弃了,推出去做替死鬼,真真是可恨。”   “兄弟们,我欲要举大业,一举拿下清河城,凭借清河城天险,与各路绿林较一高下,诸位何以教我?”张金称眼中杀机流转。   “五大家族,鸡犬不留。”偏将猛地站起身。   “不错,五大家族内金银堆积成山,若能夺取了,咱们必然可以招收更多的士兵。”   “将五大家族的人斩尽杀绝,日后清河县彻底落在咱们兄弟手中。”   “……”   众位盗匪此时兴奋至极,五大家族的人绝不会想到,张金称竟然胆大包天,敢反攻清河县城,对五大家族痛下杀手。   定下计议,第二日便有数百盗匪扮作良民,悄悄潜入清河县内。   第三日   第四日   不过是十日的时间,数千盗匪已经进入清河县内。   是夜   张金称大军出现在清河县外,只见一声号令内外接应,城门一个照面便沦陷。   十万盗匪进入城中,直奔五大家族而去。   县令裴长忠连夜遁逃,五大家族血流成河,一夜之间被屠戮殆尽鸡犬不留。   清河县城内喊杀声冲天,一夜之间便换了主人。   朱拂晓正驻扎在清河县边境,参悟着禁咒玄妙,忽然深夜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便听亲卫自门外道:   “大帅,营门外来了三十多个官差,领头之人自称‘清河县令’,特来求见大帅。”   “清河县令?”朱拂晓在大帐内睁开眼,然后伸出手点燃烛火:“叫他进来吧。”   侍卫领命而去,不多时只听一道急促的脚步声响,就见一道人影自大帐外闯入,直接跪倒在地朱拂晓脚下:“下官裴长忠,叩见讨逆将军。”   “县令大人莫要多礼,本官也不过是区区从六品罢了,当不得大人如此大礼。”朱拂晓看着丢盔弃甲,头上衣衫散乱,脚下少了一只鞋子的中年人,心中闪过一道奇异念头。   自己驻扎在清河一个月了,也不见对方登门,现在对方深夜而来,必然有怪异。   听到朱拂晓的话,裴长忠跪倒在地:“大人救我!清河县城被那反贼张金称攻破,清河县沦陷了。大人若不救我,只怕丢城一罪,下官的脑袋便保不住了。”   裴长忠声音里满是焦虑、急躁:“还请将军即刻发兵,夺回清河县。”   裴长忠急的都要哭了。   他万万想不到,张金称竟然如此丧心病狂,竟然敢攻打清河县。   当今大隋虽然盗匪无数,但是敢直接攻城拔寨,占据一座城池的,张金称还是一家。   盗匪是盗匪,占山为王那也是盗匪。   可攻城拔寨,那就是直接打朝廷的脸面,那就是反贼!   对于各路盗匪,朝廷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对于反贼,那决不可容半点沙子。   而清河县内出现反贼,裴长忠的官途算是完了,日后少不得被朝廷问罪。   “你说什么?张金称竟然敢直接攻城拔寨?”朱拂晓愣住了:“清河县沦陷了?”   “一夜之间改弦易辙。”裴长忠道。   朱拂晓吧嗒着嘴:“有麻烦了。”   他说的有麻烦是指盗匪联军遇见麻烦了。   若张金称死守清河县城,各路盗匪根本就没有攻城拔寨的手段,凭借张金称手下十万大军,再加上三万铁甲军,天王老子来了也攻不下来。   “裴大人且下去休息,讨伐之事,本官自有主张。”朱拂晓不动声色的安慰了句。   “大帅……”裴长忠看着朱拂晓,面色急切,还想再说什么,却见朱拂晓衣摆一甩:“请裴大人下去休息。”   裴长忠直接被士卒拖了下去,只见韩擒虎自营帐外走来:“这张金称好大胆子,简直捅破了天,竟然敢占据清河县城,这回谁也保不住他。”   “那可是三万铁甲。”朱拂晓眯起眼睛,换做是他,也直接去攻城拔寨,夺取一座城市玩玩。   有城池可依,纵使天下绿林来的再多,那也是送菜,只能干瞪眼。   “大帅如何打算?”韩擒虎看着朱拂晓:“朝廷那边的圣旨,怕很快就要传递下来。”   “如何打算?当然是看戏了。”朱拂晓笑眯眯的道:“张金称占据城池成了气候,该着急的不应是咱们,应该是那群绿林盗匪背后的世家才对。”   祸是世家惹出来的,而张金称直接对世家动了屠刀,世家岂能不惧怕?   张金称十日夺取清河县,外面的盗匪这十日来也没闲着。   在王薄的穿针引线之下,各路盗匪齐聚于清河郡的一座大营外,商议着如何结盟,共同瓜分了张金称麾下铁甲。   王薄分别安抚瓦岗寨与单雄信、杜伏威等大盗匪,将三万铁甲瓜分的七七八八。   王薄作为暗中穿针引线之人,自然而然被大家推举出来,作为天下绿林盗匪的盟主,主持讨伐张金称一事。   王薄只为杀戮,完成地府任务,对于过程中的利益分毫不取,与各路盗匪没有利益之争,成为盟主乃是水到渠成。   说实话,错非是为了地府任务,王薄是绝不想做这个盟主的。   树大招风!   做了这个盟主,除了被朝廷看在眼中,枪打出头鸟之外,并无任何实际利益。   各路盗匪也没有人和王薄争夺名义,所以王薄成为盗匪首领很顺利。   唯一的刺头就是作为地头蛇的杜伏威。   为了安抚住杜伏威,王薄不得不将自己的那份铁甲利益暗中置换于对方,方才使得联军初步成型。   只要安抚了瓦岗寨、杜伏威、单雄信、窦建德等大贼头,余者如沈法兴、朱璨、等人,也不过是抱着分一杯羹的想法,来清河县打秋风来的。   联盟大军正在深夜里商议剿灭张金称之事,须知张金称有三万铁甲,众人虽然人多势众,却也不想和对方死磕。   就在众人定下计议,决定以宗师高手,施展手段进行斩首之时,深夜里一道情报犹若是惊天霹雳,传入了场中:“诸位大帅,张金称攻破清河县城,夺取了清河县衙。”   此言一出,大帐内死一般的寂静,李子通腾的一下站起身:“此言当真?”   “做不得假!清河县内的探子亲眼所见,如今整个清河县所有城门被封锁,已经陷入严戒状态,那张金称已经成了气候。”杜伏威手下的探子道了句。   此言落下,堂中一片死寂,能成为一方首领的,都没有傻子。   众人只觉得一股阴云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压在了众人的心头。   “他怎敢!”窦建德深吸一口气,恨得咬牙切齿。   张金称造成的影响太恶劣。   本来大家只是小打小闹,在一地称王称霸好不快活,但是现在张金称忽然公然占领城池,必然会叫众人受到牵连。   全天下都要陷入严打的状态。   朝廷必然提起警惕,等候所有盗匪的是大军围剿。   “速战速决!”王薄目光一闪,猛地站起身:“朝廷大军必然以雷霆之势平定叛乱,咱们还需在朝廷大军到来之前,瓜分了铁甲。”   说完话后看向翟让:“大龙头觉得如何?” 第381章 强攻   觉得如何?   他当然是想要分得铁甲的。   现在张金称光明正大的扯大旗造反,等候天下盗匪的必然是朝廷严打,眼下朝廷目光必然投射了过来。必须要在朝廷大军到来之前,将张金称给瓜分掉。   “我没有意见。”翟让点点头。   大家的利益已经划分好,没有了利益冲突,大家当然是劲往一处使。张金称十万大军虽然多,但麾下没有宗师高手,这是张金称的死穴。   宗师高手对于这个世界来说,才是最强大的存在。   一位宗师高手,可以左右一场局部战阵,进而影响整个战局。   王薄的任务是叫更多的人死在清河,此时既然坐上盟主宝座,当然是用尽全力去推动大业。   “张金称占据城池,有天险恪守,咱们想要攻破只有两个办法。”王薄目光看向场中各路强者:“第一,说动咱们背后的世家出手,里应外合之下破了清河郡的城门。”   “这个不必考虑,清河郡内五大望族尽数被张金称屠戮一空,张金称才进入清河县衙门,便开始大肆杀戮,五大家族上前口人命,不分男女、不辨老少,皆杀的人头滚滚。”杜伏威面色阴沉的道。   他身为清河本地盗匪,虽然如今清河县城严戒,但城中消息却依旧瞒不过他。   此言落下,场中众人俱都是面色一变,李子通骇然道:“他怎敢如此?莫不是疯了?”   “手握三万铁甲,区区世家又能挡得住几刀?”窦建德眯起眼睛。   虽然说大家背后有世家支持,但在座有胆子光明正大招兵买马做盗匪的,那个不是胆大包天、桀骜不驯之辈?   若有实力、有本事,第一个先反噬的就是各大家族。   张金称不过是做了大家一直想做,但却又不敢做的事情而已。   “想要攻破清河县,唯一的一条路就是强攻。以宗师开路,攻破清河县城虽然有些难度,但并非没有机会。”王薄道了句。   细数场中,宗师有杜伏威、窦建德、李密、李靖、红拂、翟让、雄阔海,再加上王薄自己,足足有九位宗师。   余者各路盗匪头目虽然没有突破至宗师之境,但俱都是江湖中一等一的好手,众人一起攻城,张金称虽然有三万铁甲军,但麾下缺少高手,只要拖延的时间够长,就会被众人切割、击败。   “明日就组织攻城。此次崔家被屠,河东崔氏大怒,提供了数十辆攻城车与不计其数的攻城梯。只要宗师武者冲上城头,站稳跟脚,然后大军涌上去,清河县一日可破。”王薄开始蛊惑人心。   不远处朝廷大帐内   朱拂晓心中各种念头闪烁:“张金称的路,怕是走错了。”   张金称的路走窄了!   三万铁甲不是这么用的,以三万甲士守城,未免太过于浪费。   “轰!”   第二日清晨,只听得一道道擂鼓声响,伴随着惊天动地的喊杀之声,十万盗匪大军拥蜂而起,在诸位宗师的带领下,直接向着清河县城杀了过去。   血流成河!   九大宗师分别自东南西北四个方向进攻,张金称虽然有三万铁甲,但却不能指挥如臂。   清河县有四个大门,他只能亲自坐镇一个。   铁甲军虽然强,但并非是刀枪不入的,铁甲间总归是有缝隙。   宗师手中的铁剑,就像是一只只灵蛇般,顺着缝隙钻入了铁甲军体内。诛杀铁甲军虽然费些心思,但终究只是废些心思罢了。   张金称是清河郡内五大家族暗中支持的,麾下也有不少五大家族的将领、书记,郡城被屠之后,此时内部已经人心不稳。   若张金称将铁甲军聚拢一处,三万铁甲归一人调遣,他亲自坐镇铁甲军,或许能与城外十万盗匪、九位宗师掰腕子,但现在他竟然将铁甲军分散于四个城门,那简直就是给各大家族送菜。   除了他自己亲自坐镇的南门,其余东门、西门、北门,不过是短短半日时间,便已经告破。   没有高明的将领指挥,就算铁甲军再厉害,各自为战也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   大家都想着逃跑,谁还会去拼命?   逃跑的铁甲军,也不过是砧板上的鱼肉罢了。   城南   张金称立于城头,遥遥的看着阵型整齐划一的杜伏威大军与王薄大军,眼神里露出一抹凝重。   “杜伏威,你不在自己老巢呆着,怎的兴兵犯我?”张金称话语中露出一抹戾气:   “王薄,你我无冤无仇,莫非想要与我结仇不成?”   城下的杜伏威与王薄对视一眼,杜伏威冷冷一笑:“你得了三万铁甲,今日我不来攻你,明日你也断然饶不得我。咱们又何必说那些虚话?听起来未免太过于酸腐。”   张金称气的牙齿痒痒:“我等绿林,自然是强者为王。如今我有三万铁甲军,合该清河郡都属于我,归我说的算。你不识天数,日后定有果报。”   又看向王薄:“王当家,在下久闻阁下大名,在长白山一代闯下赫赫威名,心中仰慕已久。你我相隔千里之遥,素来井水不犯河水,你又怎么来犯我?”   “听闻大帅得了三万铁甲,在下想要与大帅做一笔交易,借大帅三千铁甲一用。若大帅肯借我三千铁甲,在下立即离去。”王薄笑眯眯的道。   “痴心妄想,简直不知死活,不晓得天高地厚。”城头的张金称顿时面色冰冷下来:“如今清河县城固若金汤,尔等若有本事,便尽管来攻我。今日尔等弄不死我,来日我定要尔等鸡犬不留。”   王薄摇了摇头,与杜伏威对视一眼,知晓没什么好说的,然后一声令下便叫手下攻城。   “杀!”南门城头,张金称身穿铁甲,面无表情的站在城头,八千铁甲军整齐划一,就像是毫无感情的刽子手,举手投足之间,一颗颗人头滚落下去,一具具无头尸体填满了护城河。   “大帅,北城有人攻城,李将军有些守不住了,还请大帅支援。”忽然身后有传令兵急匆匆赶来,对着张金称行了一礼。   张金称闻言眉头一皱,转身对着身边的偏将道:“你领七千甲士,去坐镇北门。”   偏将领命而去。   “大帅,东门有盗匪攻城。”偏将刚走,远处又传来一道急促的喊声。   张金称眉毛一挑:“这些家伙倒是聪明,竟然选择同时攻取四座城门。”   看向身后的左右偏将,张金称声音郑重:“你们两个分别去东西城门处守着。记住了,只许在城头守着,不许出门应敌。”   偏将领命而去。   看着下方源源不断冲击上来的盗匪,张金称背负双手,眸子里满是不屑:“铁甲军亲自镇守城门,若叫你们这些连甲胄都没有的乌合之众攻破,那简直是天大笑话。”   并非他瞧不起曾经的同行,而是有铁甲与没有铁甲,相差实在太大。   你射弓箭,人家不闪不避。你刀剑砍来,人家视若未见。   你砍人家一刀,连个印子都没留下,人家给你来一刀,直接要了你的命。   这就像是某游戏中的氪金与不氪金的区别,怎么打?   王薄与杜伏威亲自指挥进攻城南,与王薄鏖战,看着城头坠落的一具具尸体,王薄眼睛眯起,目光中露出一抹喜色:“成矣。”   与王薄相比,杜伏威却是面色阴沉,看着手下不断折损的精锐,脸上的表情越加难看。   “王兄,在这般下去,只怕手下兄弟伤亡太大,将咱们的班底都折进去了。”杜伏威转身看向王薄。   他倒是没有恼怒,因为他看得清楚,王薄手下士兵与他的士兵一样,毫无保留的冲击着城头。   听闻此言,王薄摸着腰间刀柄:“不急,张金称只能坐镇南门,北门、东门、西门无人镇守,其麾下有不少城中五大宗族弟子,对于张金称屠杀五大家族早有不满,今日便是其报应。”   “要不了多久,其余三门必破,咱们只需要再此拖住张金称便可。”王薄不动声色的道。   杜伏威虽然心急如焚,却也没有办法,今日大家伙弄不死张金称,明日大家撤去,留下他一个人面对张金称的报复,唯有死路一条。   三万铁甲可不是开玩笑的。   整个南门八千铁甲,有张金称亲自指挥坐镇,当真可谓是滴水不漏,一面倒的屠杀,杀的杜伏威与王薄手下一点脾气都没有。   至于说其余三门,张金称手下都是酒囊饭袋,再有人暗中捣鬼,破城不过是必然结果罢了。   有本事的人都去朝廷当官了,没本事活不下去才来当盗匪。   大家都是斗大字不识一箩筐之辈,面对勇不可挡的宗师,主将第一个就先跑了。   北门   杀机冲宵   无数盗匪爬着云梯,拥蜂般向城头奔来。   城头数千铁甲兵,动作整齐划一,就像是收割韭菜一样,不断收割着下方盗匪的人头。   人头一批批的落下,但却无法登临城头,更何谈在城头立住跟脚?   不断看着士兵的折损,李密与翟让也逐渐坐不住了。   要知道,这次出门大家带出来的可都是精锐啊。 第382章 血流成河   眼见着杀戮越来越多,手下士兵士气遭受打击,死伤越来越惨重,下方的翟让与李密对视一眼,只见翟让轻轻一笑:“蒲山公,咱们不如趁机比试一番如何?”   “如何比试?”李密笑眯眯的道。   “谁先攻上城头,谁就赢。如何?”   “善!”翟让笑了笑,然后二话不说直接顺着人群,手持长剑向城头奔去。   宗师出手,顿时气象不凡。   李密与翟让不分先后,直接自云梯上蹿起,手中长剑卷起一道寒光,犹若毒蛇一般,钻入了甲士盔甲的缝隙内,吞噬着对方生机。   二人皆是宗师之境的高手,左右小巧腾挪,不过片刻就在城头立稳跟脚。   同时手中长剑犹若是毒蛇般扭曲,顺着长枪将那士兵的手指削断。   士兵被甲胄保护,但手指却落在外面。   而且甲士的面部并无保护。   长剑刺穿甲士的双目,惊得城头一片慌乱。   张金称的手下终归是盗匪,及不上正规军,才遭受挫败,便已经开始散乱。   这等匪类若打顺风战,倒是能摇旗呐喊,可以打出气势。   若是稍有挫败,一个个匪性难移,第一个想法不是抵抗,而是转身就跑。   若换了朝廷正规军,数千甲士就算是一人一口吐沫,也能将翟让与李密淹死。   要是有兵家高手指挥,军伍之间相互配合,面对着那等兵家杀伐战阵,直来直往的长枪,武林高手的腾挪之术毫无用处,唯有等死的份。   莫说叫翟让与李密破阵,就是自己性命,一个不慎也要留在这里。   斗气虽然厉害,但却无法穿透铠甲。   宗师虽然能小巧腾挪,但军阵却是正大堂皇,一招一式毫无回旋,逼着你以伤换伤。   凭借翟让与李密的武道修为,或许能斩杀数百甲士,但自己也要力竭而亡,被这群甲士给活生生的戳死。   但偏偏这群无胆鼠类,竟然被翟让与李密给吓破胆子,只见剑光过处血光迸射,众人手指漫天飞舞,一只只眼球被剑光挖了出来,不断在空中闪烁。   面对着死亡威胁,众位盗匪的第一反应就是后退,然后逼得身后同袍不得不跟着后退。   然后人挤人,有人直接跌下城头摔死,还有的人下意识避开二人,不敢上前靠近。   二人不过是片刻间,便将城头扫出一个空隙,源源不断的麾下士兵冲了上来。   “真以为穿上甲胄,就是朝廷的正规军了?”看着乱作一团的盗匪,李密摇了摇头,眼神里充满了冷意。   城头上战鼓敲响,那偏将不断发号施令,可此时众位盗匪早就乱成一团,那个去管号令?   大家往日里冲杀,也不过是一窝蜂的涌上去,若能占据上风,那就是越杀越兴奋。稍一落入下风,便是四散逃命。   一直以来都是如此。   虽然说张金称得了铁甲后对手下士卒加紧训练,但训练的时间太短,根本就没有经过战阵洗礼,一时间场中乱成一团,此时死亡临头大家只想逃命,那耳边的战鼓号令,被众人下意识忽略了过去。   大家在战场上本能的就是逃命。   至于说战鼓?   这个时候谁能听到?   心中唯一的想法就是逃!   那城头偏将见此一幕,也二话不说,遁入人群不见了踪迹。   “盗匪不可用,难成大器。日后若当真训练铁甲军,也要层层选拔,不可学今日的张金称。”翟让与李密对视一眼,心中有了警惕。   若换了朝廷大军在此,李密与翟让敢如此冲阵,必然是十死无生。   宗师千军辟易是不假,但也要分军种的好吧?   正常两军交战,伤亡并不是会很大,因为有的时候随着战局崩溃,众士兵会下意识的逃命。   大隋正规军,就算是损失五成,依旧有再战之力。   而这群盗匪?   损失百一就个个贪生怕死,整个大军崩溃的不成样子。   精锐军与普通军的区别就是看战力损失之后,崩溃的速度。   战力折损五成后崩溃的,乃是精锐中的精锐,乃是百战老卒。   损失七成崩溃的,可以称之为精兵。   损失八成崩溃的,是各地守备军马。   至于说这群盗匪?   不过是才见到李密与翟让的威势,就被其威势吓得崩溃,乃是乌合之众。   盗匪就是乌合之众!   半日后   一道噩耗自北门传来   “大帅,北门破了!”   就在张金称在城头嘲笑杜伏威不知死活之际,忽然只听远处传来一道惊慌的喊叫,一个身披盔甲,浑身是血的汉子自远处奔驰而来。   “混账,休要妖言惑众。北门有七千铁甲,怎么会被破?”张金称看着奔来的甲士,不由得大脑一轰,眸子里满是不敢置信之色。   “大帅,那邓暄副帅不等对方杀上城头,便已经弃城而逃了。”副帅苦笑着道了句:“七千甲士无人指挥,所以一哄而散,整个北城半日告破。”   “什么?”张金称闻言气的头晕眼花,身躯一个踉跄,只觉得大脑发晕,一阵天旋地转站立不稳。   城北方向喊杀声冲天而起,张金称气的眼睛都红了。   就在此时,西门与东门皆有噩耗传来:   “大帅,不好了!东门破了!”   “大帅,西门破了!牛建军被对面的宗师给斩了!”   喊杀声震动整个清河县城。   张金称头晕目眩,强行吸了一口气:“怎么会如此?那可是数千铁甲军?没有道理啊!”   张金称虽然家世不凡,但对于战阵终究是毫无涉猎。这几年打家劫舍,与真正的战争完全是两个天地。   “大帅,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咱们还有七千铁甲军,若是弃城而逃了,各路盗匪为了争夺铁甲,必然会打破头皮。咱们有七千铁甲,元气尚存,咱们还有机会!”一个道袍老者看向张金称。   张金称闻言默然,看着外面攻城的杜伏威,深吸一口气:“弃城,大家随我杀出去。”   只要逃离这片绞肉场,大家还有机会。   大门打开,七千铁甲军直接冲了出来,杜伏威没有叫人拦截,反而让开道路。   穷寇莫追,现在张金称可谓是疯了。   大头还在城中。   城中还有两万七千铁甲,而且都是被杀的溃败的士兵,可比张金称这种硬骨头好啃的多。   再者说凭他手下的大军,与七千铁甲军真的拼杀起来,唯有被屠戮的份。   远处   朱拂晓静静的站在一处密林中,看着清河县城的杀戮。   “秦琼,你觉得如何?”朱拂晓问了句。   在其身边,韩擒虎与秦琼分别立于左右。   秦琼摇了摇头:“都是一群乌合之众,不堪一击。就算夺了铁甲,也难成气候。羔羊就算披上虎皮,也依旧是羔羊。”   “这就是朝廷从不将这群乌合之众看在眼中的原因。”韩擒虎在旁边接了句话:“大帅难道对那三万铁甲没有兴趣?”   “除非想要造反,否则铁甲留在手中,乃是取祸之道。”朱拂晓摇了摇头。   “老将军此言差矣,这群盗匪都见过血,若能以兵家之法好生训练,在组织几次练兵,上过几次战场,那便是一等一的精兵。这些家伙眼前虽然不成器,但若是经历过几次战斗,便会形成悍不畏死的精锐老卒。”秦琼反驳韩擒虎的话:   “要知道,敢上山做盗匪的,可是没有怕死的,都将脑袋别在裤腰上。若真能训练出来,比京都大营强多了。”   韩擒虎摇了摇头:“此言差矣。对方从上山成为盗匪的那一刻,就已经在骨子里沾染了盗匪习性,想要训练出来,不知有多难。要花费寻常士兵几倍的精力。”   朱拂晓想到了前世的瘾君子,将瘾君子训练出来容易还是将普通人训练出来容易?   “朝廷的诏令恐怕即将到达,张金称敢公然洗劫一郡之地,攻打一郡县城,实在是胆大包天。”韩擒虎看向朱拂晓:“大帅可曾做好准备?”   朱拂晓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清河城内   人头滚滚,各路盗匪已经杀红了眼。   窦建德、李密、杜伏威才进入城中,便开始搜刮铁甲,不断争抢。   初始之时大家尚且还有克制,但是随着双方争夺越来越激烈,再加上有王薄这个内鬼不断挑拨众人的神经大打出手,直接对盟友捅刀子,整个清河郡血流成河,犹若是人间修罗场。   三十二路盗匪在这清河县城内互相厮杀,你杀我我杀你,整整杀了三日,所有争斗方才落下帷幕,众人各自从清河县内撤退了出来。   清点手下兵马,此次出来的士卒,不足之前的一半。   清河县内百姓更是惨遭毒手,不知多少夫人、小姐惨遭糟蹋。不知多少农家女被活活逼死。   指望着这群盗匪保守节操?   那就像是叫猫不要去玩弄老鼠一样,根本就不可能。   清河县中人头滚滚横尸遍野,普通民众再加上死去的大军,少说也有三十万之众。   一时间清河县腥臭冲霄,血腥味十里之外清晰可闻。   “宁为太平犬,不为乱世人。” 第383章 藏胎法界的变化   一场杀戮停止,整个清河县城血流成河,没有人注意到,大地深处有十八道人影在血泊中沉浮,汲取着血液的力量。   所有血液化作涛涛黑色气机,被那十八道人影吸收。   张金称逃出清河,重整兵马,七千铁甲在清河城外驻扎,犹有不甘的看着清河城,看着清河城中的那一只只队伍。   错不是他出生平凡,麾下没有大将镇守,又怎么会败得如此凄惨?   怎么会败得如此不堪?   这就是寒门出身的弊端,即便你获得再多的力量,可手下没有人才支撑,依旧是难成大器。   这也是天子不得不不断向世家妥协的原因。   天子需要世家的人才相助自己治理天下。   若有朝一日世家忽然转投他人,今日的张金称便是明日的杨广。   洛阳城中   杨昭面色阴沉的看着手中信报,在其身边韦云起等人沉默不语。   “韦大人怎么看?”杨昭看向韦云起。   “清河郡五大家族被屠,可是捅破天的大事,张金称犯了忌讳!”韦云起慢条斯理道:   “关键是三万铁甲,乃是一个变数。”   各大世家扶持盗匪,用来对抗朝廷,向朝廷表达自己的不满。   但现在各路盗匪获得了铁甲,有如此武力在手,岂会还心甘情愿被世家掌控?   “接下来便是世家与盗匪的争斗,这般变局出现,对于朝廷来说,乃是好事。只是可惜了这三万铁甲,这可是真正的好东西。”韦云起叹了一口气。   “如何处置?”杨昭问了句。   “张金称公然打入清河县城,等同于造反,此人不能留。他若留下来,便是对我大隋名望的打击。至于说其余盗匪,不如放其归山,坐观那群盗匪反噬各大世家。”韦云起道:   “剿灭张金称,朝廷也能收回部分铁甲,乃一举两得的好事情。”   “派人去?”   “朱拂晓足矣!”   就在韦云起与太子杨昭在殿中商议之时,忽然一阵脚步声响,内侍站在门外恭敬道:“殿下,宇文成都求见。”   “宇文成都?他来作甚?”杨昭愕然,略作思忖道:“请他进来。”   韦云起起身:“臣还需回避。”   说完话躲入了偏殿内。   不多时,就见面色阴沉的宇文成都与杨玄感联袂自门外走来,然后径直跪倒在杨昭身前:“臣宇文成都叩见殿下。”   “臣杨玄感叩见殿下!”   任谁也想不到,往日里敢与杨昭争锋的杨玄感,此时竟然表现的如此谦卑。   “二位将军莫要多礼,速速起来吧。”杨昭伸出手去,要将宇文成都扶起来。   “臣听闻清河有盗匪张金称,竟然公然占领清河郡,臣愿意为朝廷领兵讨伐逆贼。”宇文成都看向杨昭,身形不动如山,任凭杨昭搀扶,却稳若泰山:   “臣的弟弟当年运送那批铁甲之时,伴随着运输船失踪,如今物资出世,臣的弟弟却依旧毫无声息,臣……臣……五内俱焚,还望殿下开恩,允许我亲自找回玄挺的下落。”杨玄感也在旁边开腔,眼泪此时顺着脸颊滑落。   虽然当初朱拂晓亲口说过,是他弄死了杨玄挺,但他不信。   看着联袂而来的二人,杨昭心头万千思绪流转,毫无疑问宇文成都是保皇党,是属于天子阵营的中坚力量。   杨玄感自从杨坚倒台之后,已经逐渐被朝廷边缘化,眼下这般做法怕是为了重新在朝堂上搅起风浪。想要借着杨玄挺的借口,重新出现在朝堂上。   看着跪伏在地的二人,杨昭眼神里无数念头闪烁,过了一会才道:“父皇闭关,我纵使有心想要点将二位出征,可手下没有调动兵马的权限。”   那可是关乎铁甲的归属,他还是放心不下宇文成都与杨玄感。   “殿下勿忧,说来也巧,家父临终前,遗落了一只虎符,并未及时交给朝廷。如今剿逆为重,殿下理应挺身而出,不惜避嫌,发号施令才对。”杨玄感早有准备,自袖子里掏出一只虎符。   看着那虎符,杨昭一愣,顿时被架在火上。   朱拂晓没有出兵,只是看着清河城外的对峙。   “大帅,您快出兵吧!”裴长忠此时跟在朱拂晓身边,声音里满是焦急:“再不出手,那盗匪都跑了。日后朝廷怪罪下来,只怕大帅也难以承担天子怒火。”   “哦?”朱拂晓看了裴长忠一眼:“本帅如何行事,何须你多言?你这老家伙丢了清河郡,弃城而逃已经触怒朝廷,你还是想着如何与朝廷解释吧。”   裴长忠顿时被朱拂晓话语噎得不知说些什么,口中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直接晕了过去。   “大帅,眼下确实是出手的最佳时机,各路盗匪得了铁甲,尚未来得及训练装备,咱们若能此时出击,必定可以一举攻克。”韩擒虎在旁边看着清河城外遮天蔽日的旌旗,有些眼热。   “呵呵,咱们不过五千人,对面少说还有十万兵马,如何取胜?”朱拂晓看向韩擒虎。   他是在等藏胎法界的进化,没有人能看到,清河郡上空出现了一个黑色大漩涡,那铺天盖地的亡魂,被漩涡牵引,进入了清河郡内。   更没有人注意到,清河郡内的尸体,不知何时凭空消失,除了血渍之外,再无任何杀戮的痕迹。   所有尸骨在不断被接引入藏胎法界,成为了藏胎法界的底蕴,镇压着藏胎法界的力量。   藏胎法界之中,死亡君主在疯狂进化,不断汲取着天地间的死亡气息,藏胎法界的力量不断迸射蔓延,向着天地八方扩散了去,不断扩张着自己的力量、界限。   “你上还是我上?”朱拂晓看着韩擒虎。   “大帅说笑了,大帅有万军之中取人首级如探囊取物之力,又岂是末将能比的?”韩擒虎干干一笑。   他虽然是宗师,但也不会认为自己率领五千兵马,就可以和十几万大军硬钢。   “不过有一句话你说的没有错,张金称手下的铁甲,我倒是眼馋的很。若能将其铁甲夺来,装备到咱们的麾下,到时候咱们可是鸟枪换炮,战斗力更上一层楼。”朱拂晓道了句。   他还要配合王薄,造出更大的杀戮,来填补藏胎法界的底蕴。   自己弄死张金称,叫这些家伙看到朝廷的实力,然后逼得各路绿林和自己死磕。   朱拂晓有本事弄死七千铁甲的张金称,就有能力弄死在场任何一路盗匪。   若是不想回到老巢后被朱拂晓追杀,众人就只能想办法将朱拂晓弄死在这里。   “大人!”张北玄跪伏在地,身躯不断瑟瑟,声音满是悲切。   “莫要说了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选择。王图霸业的残酷,每个人都知道。你叔父当初既然选择了这条路,便该早有准备才是。”朱拂晓一双眼睛看着张北玄,四目相对,一道莫名之光闪烁。   张北玄看着朱拂晓眼中的莫名之光,不由得一愣,刹那间心中所有预兆:   “是了。大人只是说击败我叔父麾下的大军,夺取那七千铁甲,可并未曾说一定要将我叔父斩杀。我若能趁乱将我叔父救走,那么……”   张北玄心头一个激灵,却听朱拂晓摆手道:“退下吧。”   “是。”张北玄自地上爬起,低着头远去。   “韩将军,准备吧。趁着那张金称惊魂未定立足未稳,咱们今夜奇袭张金称大营,将那盗匪斩于麾下。”朱拂晓道了句。   “击败张金称不难,难的是如何保证那七千盗匪不乱跑。”朱拂晓弹了弹手指,眼睛里露出一抹思索:“只有给这群盗匪压力,才能叫这群盗匪留下与我一战。”   韩擒虎下去准备。   朱拂晓自袖子里掏出一只吸血蝙蝠,略作沉吟之后,书写一道密信,然后绑在吸血蝙蝠上。   这七千铁甲,朱拂晓不准备用,他准备成全王薄。   王薄若能在获得七千铁甲,必然会成为天下间最大的盗匪。   单凭自己的五千兵马,击败张金称不难,但架不住张金称手下逃跑。   到时候就要王薄去追击缴获盔甲了。   清河城内   不单单是张金称,此时所有盗匪都从清河城内退了出来,没有人敢占清河城。   占领清河郡,便代表造反,现在天下依旧是大隋的天下,只要众人有脑子,就不敢做出这等事情。   此时各路盗匪汇聚于清河县城外,各自安营扎寨,谁都不肯离去,各自操练着铁甲军。   现在大家汇聚一处,又在城中劫掠了粮草,正是大练兵的好时机。将那铁甲彻底发挥出自己的战斗力。   若带着铁甲往回走,这一路上少不得朝廷围杀,朝廷是绝不会允许大家将铁甲安然无恙带回去的。   现在大家汇聚在一起,若是朝廷大军杀来,也能有反抗之力。   铁甲没有装备好前,谁都不肯离去,免得被朝廷半路截杀。   王薄大营   此时王薄正清点手下损失。   “大帅,咱们夺了三千铁甲,实在是太少了。”偏将看着王薄,声音里充满了不甘。 第384章 荡平张金称   王薄闻言面无表情,脸上看不出喜怒,过了一会才道:“无妨,本帅已经有了计议。张金称手中尚且还有是七千铁甲,只要咱们能夺了那七千铁甲,手中便可凑够一万之数。”   一万铁甲是什么概念?   若落在兵家弟子手中,那就是王霸之基,天下大业。   是夜   朱拂晓身穿黑袍,麾下五千兵马各各精神抖擞,在其身后十八具身披黑色斗篷的男子,似乎与黑夜融为一体,静静的融于时空之中。   在其身侧,秦琼、韩擒虎擦拭着手中长刀,口中不断嚼嚼着干粮。   一场大战下来,消耗之大难以想象,唯有在战前补足体力,才能在战争中获得更大的生存机会。   朱拂晓背负双手,抬起头看向远方天穹,遥遥看着张金称的大营。   “大帅,时间差不多了,咱们何时去攻城?”秦琼看着天空弯月,然后将目光落在了张金称的大营上。   “不急!”朱拂晓自袖子里掏出一壶酒水,静静的喝着:“在决战之前,还有一件关乎着胜负的大事。”   “秦琼,此次战阵由你全权负责,希望你莫要辜负了本将军的信任。”朱拂晓将令牌交给秦琼。   一边韩擒虎见到这一幕,瞳孔不由得微微一缩,但却没有任何言语。   秦琼闻言躬身一礼,然后接过令符,等候朱拂晓的命令。   张金称的大营内   此时整个大营压抑着一股难以言述的死寂、颓废。   败军的那股萎靡气氛,叫场中所有人都不由为之凝重了下来,整个大营斗气全无。   张金称坐在主位,在其麾下是三十个浑身挂彩,的各路盗匪头目。张金称的麾下,根本就不能称之为大军,只能唤作:乌合之众。   案几前只有简单的米粥,因为突围过于仓促,七千大军根本就来不及携带城中物资,只能匆匆忙忙的跑了出来。   现在七千大军忍饥挨饿,在这秋天的寒夜中等候黎明。   本来士气就低迷,如今再加上吃不上饭,军中士气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错非有最大的依仗---七千铁甲,只怕众位盗匪早就散伙各奔东西了。   “瞧瞧你们这幅熊样,不就是没有粮食吗?”张金称将案几前的最后一口粥喝完,然后将碗扔在了案几前,摔得乒乓响,怒视着下方的自家亲信:   “咱们手中有人有刀,难道还怕饿死不成?没吃的就去抢,没女人就去夺。清河郡村落无数,咱们随意屠了一个村庄,便可解决粮食危机。”   “明日咱们就去抢劫附近村庄,然后借机离开此地,等到日后恢复元气,再来找这些家伙算账。”张金称给众人鼓气。   好在他知道,自己现在已经成为众矢之众,若是继续赖在此地不走,等候自己的就是群起而攻之,将自己彻底瓜分。   柿子专挑软的捏,他现在成为了败军之将,手下士兵士气尽丧,乃是最大的软柿子。   唯有回去养伤,重新鼓起士气,才能与各路盗匪找回场子。   “尔等回去之后,务必鼓舞士气,叫大家挺住这一遭劫难。只要给咱们休养生息的机会,咱们终有报复回去的时候。”张金称在大营内给众人灌了一碗鸡汤,然后便将众人打发回去,安抚手下士卒。   张北玄走在张金称的大营内,看着那一个个气势萎靡,无精打采、仓皇不安的士兵,眼神中露出一抹无奈,一个词语再次心头升起:‘大势已去’。   张金称大势已去!   如今已经是深秋,长夜漫漫天寒地坼,再加上众位士卒筋疲力尽饿着肚子,还要担惊受怕夜晚巡逻,精气神时刻都处于紧绷状态,稍有不对就是炸营的下场。   更何况没有人会比张北玄更知道朱拂晓的可怕。朱拂晓既然决定对张金称出手,张金称岂还有还手的机会?   若在全盛时期,或许能与朱拂晓掰一掰腕子,但现在张金称刚刚经历惨败,士气到达一个冰点,稍有风吹草动,便是炸营的下场。   张北玄一路进入张金称大营,看到了愁眉苦脸,坐在上首的张金称。   “你怎么来了?”看着走进大营内的张北玄,张金称随意的问了一句。   “我是来带叔父走的。”张北玄道了句。   “什么意思?”张金称一愣。   张北玄没有多解释,而是直接出手,将张金称擒拿住,打晕背在身后。   这七千铁甲乃是张金称最后的希望,他就算说破天,张金称也绝不会和他走的。既然如此,那就直接动手。   张北玄晋级宗师,面对着至刚之境的张金称,不过三个回合便已经将其拿下。   夜   秦琼站在朱拂晓身边,一双眼睛静静的看着张金称大营,在其身后五千士卒此时已经有了些许杂音。   大半夜不睡觉,将大家召唤起来站岗,众人心中岂能没有牢骚?   只是军令如山,这些日子经过韩擒虎日夜练兵,众人终于打出了一个胚胎,有了几分精兵的样子。   就在众人等候之际,忽然远处群山一道破空声响,人未到张北玄的声音已经传来:   “公子,事情已经办妥了。”   话语落下,张北玄出现了朱拂晓身前,单膝跪倒在地对着朱拂晓恭敬一礼。   见此一幕,朱拂晓心中知晓张北玄已经将张金称掠走,然后看向秦琼:“动手吧!”   秦琼闻言心头一动,手中令旗变动,然后对着身边士卒一阵吩咐,下一刻五千士卒摸黑向张金称大营而去。   待到距离大营里许,秦琼下令点燃火把,然后便是铺天盖地的箭羽攒射出去。   霎时间张金称大营便乱了套,没有张金称居中坐镇,整个大营乱成一锅粥。   然后喊杀声响,张金称大营炸开,无数士卒根本就不顾将军命令,直接冲入了黑夜之中。   面对着气势汹汹养精蓄锐的朝廷大军,众位士卒只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身上的铁甲、盔甲、长刀不断抛弃,玩命的向黑夜中跑去。   丢盔弃甲,无数铁甲扔在地上。   秦琼没有理会铁甲,而是不断指挥士兵,围困着张金称的士兵。   黑夜中,十八道黑袍人影犹若是幽灵般,所过之处斩帅夺旗,追杀着张金称麾下的各路盗匪头目。   不远处的大营   王薄背负双手,在其身后八千盗匪整齐待发。   看着张金称散乱的大营,王薄一声令下,八千大军冲了出去,向着张金称大营卷去。   短兵相接,杀成一团。   张金称的残兵反抗着朝廷,王薄的士兵杀着朝廷官差,杀着张金称的士兵。   张金称的残兵不过三个时辰,便彻底失去反抗之力,被王薄与朝廷的大军联手剿灭。   然后下半夜便是王薄与秦琼的厮杀。   “那是张金称的大营?”杜伏威看着张金称大营中冲霄而起的火光,还有那杀得不分你我的盗匪,俱都是眉头紧锁,眼神里充满了凝重。   “要不要趁火打劫?”王氏站在杜伏威身边。   “深更半夜,大家都穿的一样铠甲,谁也认不出是谁来,已经打出了狗脑子。那就是个绞肉场,谁进去都要跟着倒霉。”杜伏威摇了摇头:   “况且张须驼的大军与朝廷的各路大军已经汇聚了过来,眼下不知道是什么情况,等明日天亮了再说。”杜伏威选择了拒绝。   大军铠甲都是一样的,这深更半夜混在一处,都不知道砍的是自己人,还是朝廷的人。   “不如端了王薄老巢?”王氏看向了王薄大本营。   “王薄又不是傻子,怎么会给咱们偷袭的机会?若是咱们去偷袭,说不得正中下怀。现在要考虑的是如何将铁甲运回去,并且躲避朝廷事后的清算,朝廷是绝不会坐视咱们手握铁甲的。”   远处各路盗匪纷纷惊醒,但是看着乱成一团的战场,心有顾忌终究是没有浑水摸鱼。   一场厮杀下来,天亮之后秦琼领兵回返,细数昨夜折损将士八百,斩杀盗匪无数,获得铁甲两千具。   剩下那五千铁甲,有一部分被士兵带着逃走,还有一部分被士兵扔到荒郊野外,还有一部分才被王薄趁机带了回去。   一夜之间,大贼头张金称的班底化作灰烬,一朝回到解放前。   远处的某座山头   张金称眼眶殷红,额头青筋暴起,整个人被捆在身后的青石上,眼睁睁的看着自家营地化作灰烬,气的是五脏俱焚,整个人眼睛里杀机浓郁的似乎滴出水来。   “叔父!”张北玄拎着烧鸡走来:“饿了一晚上,来吃点东西吧。”   “我没你这个子侄。”看着走来的张北玄,张金称气的口中一口血喷出。   若不是昨晚他不在大营,没有他指挥坐镇,自家大军怎么会败得那么快?败得那么惨?   惨不忍睹。   “不过是早败和晚败的问题,有区别吗?徒增伤亡罢了。”张北玄摇了摇头:“你赢不了公子。”   “他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你到是说啊!他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叫你联合一个外人来对付我!”张金称气的胸口都要炸了。 第385章 严嵩   面对着愤怒的张金称,张北玄将手中烤鸡放下,不紧不慢的撕开一条鸡腿吃了起来:   “眼下不过是开胃小菜罢了,时间会告诉你一切。”   说完话扯下另外一条鸡腿,递到了张金称嘴边:“吃不吃?”   “吃!”张金称一口将鸡腿咬住。   人是铁饭是钢,之前张金称就在营帐内喝了一口粥,一夜过去更是饿得双腿都软了。   王薄大营   “大帅,咱们昨夜一战,共获得了铁甲四千八百具。现在咱们共计获得铁甲六千七百之术,已经是所有盗匪中最多的。还有一部分兄弟正在追缴那遁逃的盗匪,大帅果然料事如神,亏得昨夜一战,叫咱们大发横财,一举反超了各大盗匪。”偏将对着王薄回报昨夜损失。   此次王博出来夺取铠甲,只带了精锐五千,如今夺得近乎七千之数的铁甲,竟然穿不下来,还要用马车运输一部分。   “传我命令,即刻埋锅造饭。吃完早饭之后,立即渡过清水河,然后依据清水河天险,与朝廷大军对峙。”王薄吩咐了句:“务必在所有盗匪都不曾反应过来之前,度过清水河。切记,不可走漏任何消息。”   “大帅,想要渡河还需船只,那清水河浩荡足有八十米宽,十几丈深浅。咱们兄弟都是北方旱鸭子,如何渡河?”偏将一愣:“万一渡河的过程中朝廷大军偷袭,咱们必然损失惨重啊。”   “度过清水河,咱们才能凭借清水河的天险与朝廷对峙。张须驼一万大军即将到来,朝廷自各地调遣的援军,也向着此地源源不断赶来。跑是跑不掉,打也打不过,唯有渡过河去,与朝廷隔着清水河天险,才可与之周旋。”王薄吃着窝窝头:   “另外,传我命令,去将周边各村落的门板拆卸,给我组成渡河的工具。另外,将周边能看到的树木,都给我砍了,制成渡河的工具。”王薄面色严肃。   偏将领命而去,直至下午,各种简陋的渡河工具已经制作好,王薄不待众人反应过来,便已经乘坐着渡河工具,来到了清水河对岸,遥遥的与各路盗匪、朝廷大军隔开。   见此一幕,各路盗匪俱都是心头一动,知晓了王薄用意,于是纷纷令人寻找可以渡河的工具。   此时不渡河,等到朝廷大军赶来,众人岂不是要直面朝廷大军?   可惜周边村民家中的门板,还有山上的大树,都被王薄砍得七七八八,哪里还有能够供众人渡河的‘船只’?   于是纷纷派遣使者,前来王薄处说和。   王薄笑了笑,他也不为难众人,只是开口就要过河费:一千铁甲。   此言一出,众人气的是牙根痒痒,但却也没有办法,只能硬生生的忍了。   至于说那些铁甲不够的,只能在旁边眼睁睁的看着众人渡河,心中将王薄祖宗八辈都问候个遍。   你要问为何大家不逃?   攻占清河县城,而且还抢夺铁甲,你觉得朝廷会放过你?   跑回自己的老巢,只能等候朝廷清算。反倒是不如此时大家聚在一起,与朝廷做过一场,然后确定铁甲的归属权。   对于那些过河的盗匪,朱拂晓没有阻拦,也没有阻拦的必要。分而化之,这些盗匪虽然不堪一击的,但却也有十七八万,汇聚在一起也是麻烦。   他虽然有五千大军,而且还有两位宗师,却也不够塞牙缝的。除非他亲自出手,并且操控手下死侍,直接痛下杀手,将那十几万大军活生生的耗死。   现在盗匪两极分化,有实力的跑去河对岸,剩下的都是一群规模较小的盗匪,被朱拂晓给硬生生的拖在这里动弹不得。   但不论是有实力的还是没实力的,此时都在这清河县内不敢跑,生怕事后被朝廷清算。   大家聚在一起,尚且还有几分希望与朝廷大军比划比划,若是各自逃开,等候大家的唯有各个击破。   清水河对岸   翟让、王薄、杜伏威等各路大盗匪汇聚一处,看着坐在主位上的王薄,面色并不好看。   任谁被狠狠的敲诈了一笔,心中都不会太过于痛快。   尤其是大家获得的铁甲本就来并不多的情况下,三万铁甲王薄至少吞下了一万。   “朝廷大军来势汹汹,咱们在清河郡闹出这般大动静,朝廷不论如何都不会这般轻易放任咱们离去的。”杜伏威看向王薄:   “为了壮大咱们的力量,王兄是不是将那多余的盔甲借咱们用用。你不过是五千人马,那多出来的五千铁甲你又用不到,不如临时装备起来,使大家对抗朝廷多几分把握。”   听闻杜伏威的话,王薄摇了摇头:“大总管此言差矣。我又不是傻子,这铁甲若借出去,岂非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杜伏威闻言讪讪一笑,然后不再接话。   “朝廷大军身经百战,尤其是张须驼麾下的精锐,咱们想要战而胜之,何其之难?虽然数倍于对方大军,但想要战胜却也难如登天。”窦建德接话,化解了杜伏威的尴尬:   “我倒是识得一位道门高人,可以布下风水大阵,与那朝廷示威,或许可以叫朝廷大军无功而返,只是却并无熟悉的地形,不知何处可以布阵。大总管一直盘踞清河,可知何处有天险可依凭?”   “风水大阵?”杜伏威的眼睛顿时亮了:“不知是哪位高功,可否引荐一番?在下倒知道一处风水宝地,可以布下阵法。”   能够布下风水,可以与大军较量的,无一不是当世高人。   无怪乎杜伏威一听消息,顿时来了兴趣。   窦建德对着身后的侍卫示意,侍卫领命离去,不多时就见大帐外来了一个鹤发童颜身穿道袍的老叟,自门外走来,来到了大帐内。   “这位是严嵩道长,如今已经是一百零三高寿,最擅长炼制延寿丹,曾经是天子堂上客。可惜后来朝廷扶持老君观与青牛观,严嵩道长被两家排挤,只能沦落于江湖。”窦建德站起身,将老道士请入上座。   听闻此言,众人俱都是心头一动,升起一股恍然之感:原来是他!   严嵩此人在江湖中可谓是大名鼎鼎,不过名声却并不怎么好,而是被人称之为:妖道。   “不知道长布的是什么阵法?”杜伏威看向严嵩。   此人在江湖中大名鼎鼎,但实际有什么本事,大家还真是从未见过。   “我有一阵,唤作:黄风阵。此阵布成,天昏地暗日月无光,飞沙走石吹曳魂魄。最是歹毒无比,是那过堂风的千百倍,其内邪气凛然,只要入得大阵,必然会惹得体内五气失衡,或面瘫、或扣歪眼斜,或半身不遂。”严嵩笑着道:   “只是还需选取一个天险之处,对方不得不攻之地。”   “三十里外有一座山涧,唤作:老虎口。”杜伏威想都不想,直接道:   “此老虎口比邻清水河之流,乃是一个天然布置阵法的好地方。其上常年云雾缭绕,与清水河地脉交感,内有无穷玄妙造化。”杜伏威道了句。   “那咱们便撤离此地,在那老虎口布下风水大阵,等候朝廷来攻。”王薄拍案断绝:   “只是此地比邻清水河天险,却也不可教朝廷大军轻易度过。还需在这清水河杀一杀那朝廷大军的锐气。我愿拿出一千铁甲作为悬赏,若哪位头领留在此地断后,给咱们争取布阵的时间,这两千铁甲就归属这位兄弟了。”   此言落下,堂中气氛顿时一热,只见一九尺大汉猛然一扯嗓子:“我愿留下,知世郎便将那两千铁甲给我吧。”   却是有数的大盗匪朱璨开口,此时目光灼灼的看着王薄。   “朱兄有多少人马?”王薄问了句。   “一万人。”朱璨道:“在下的地盘在南阳,距离此地近一些,多带了不少人马。昨夜张金称被朝廷杀的大败,我又趁机收敛了两千人马,如今足有一万两千人,都是见过血的精锐。”   王薄看着朱璨,心中无数念头闪烁,随即摇了摇头:“有点少!须知朱拂晓麾下便有五千人马,如今那五千人马各各身穿铁甲。要不了多久,张须驼一万大军也会赶到,朱兄的人马有点少了。”   王薄一边说着,看向堂中众人。   一边魏文通笑了:“知世郎若肯在拿出一千铁甲,我麾下倒还有七千人马,也可以留在此地抵抗朝廷的大军,为布置大阵争取时间。”   王薄不傻,他现在得了一万铁甲,已经成为众矢之众,正好趁机将铁甲放出一部分,用来完成朱拂晓的大计,诱惑这群盗匪不断送死。   “也罢,我便在拿出一千铁甲给你,只希望你们两万人马能抵抗朝廷大军半个月的时间。”王薄面色犹豫的道。   另外一边   朱拂晓看着麾下那身披铁甲的大军,眼神中露出一抹笑容:“倒是成了气候。”   “大帅,有一部分盗匪趁机度过清水河安营扎寨隔河相望,现在如何是好?”秦琼问了句。 第386章 雷霆之势   “无妨,两极分化,反倒是相助咱们减轻了一些负担。对方若凑在一起,那才是真的麻烦呢。”朱拂晓眯起眼睛:   “先将清水河岸边的各路盗匪荡平。”   “十八死士听令。”朱拂晓一声令下,十八死侍齐齐一礼:“有!”   “跟随秦将军荡平岸边所有盗匪,务必将所有盗匪斩尽杀绝,不给其逃回去的机会。”朱拂晓吩咐一声。   “是!”   十八死侍恭敬一礼。   秦琼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然后躬身一礼:“多谢大帅信任,属下必定将所有盗匪荡平。”   说斩尽杀绝不太现实,兵败如山倒,群盗满山一钻,想要将其全部留下根本就不现实。   要是在钻入深山老林,想要抓捕更是难如登天。   秦琼虽然只有五千将士,但各各身穿铁甲,历经数个月的兵家训练,一路过处剿灭不知多少盗匪,到了清河县后更是以逸待劳。在看那各路盗匪,虽然人数众多,但此时已经面显疲惫,无精打采士气十不存一。   各路盗匪站在清水河岸,看着那波澜壮阔的清水河,陷入了两难状态。   跑?不敢跑!   被朝廷追上就是斩尽杀绝的下场。   死磕?   大盗匪都跑去了对岸,留下他们守在岸边,消耗朝廷的实力。   所有盗匪都陷入进退两难,想要骂娘的境地。   但是却没有任何办法。   大盗匪的渡河离去,对于这些小股盗匪来说,简直是致命的打击。   不论是士气、还是各种装备、战力上,皆是致命的打击。   秦琼率领五千铁甲,由韩擒虎亲自压阵,面对着士气尽丧的盗匪,不过是短短半日时间,八万盗匪尽数成为了溃兵,漫山遍野的四散奔逃。   十八死侍紧追不舍,不断猎杀着山林间的盗匪,所过之处血流成河,无数尸体、亡魂尽数成为了藏胎法界的底蕴。   等到张须驼率领一万大军汇聚而来时,河岸边的盗匪已经尽数被荡平,朱拂晓大营内又增添三千士兵。   张须驼不但带领大军来了,身后还有一群垂头丧气,犹若是难民般的人影,此时被众位士兵驱赶着,向朱拂晓大营而来。   遥遥看去,那被驱赶的难民怕不是有数万人。   “大帅,许久不见。”朱拂晓亲自迎接张须驼的到来,看着那被驱赶的难民,面带诧异:“您这是?”   “从你这里逃出去的盗匪,恰巧被我撞见,全都给你带了回来。”张须驼看着朱拂晓,声音里满是得意:“足有四万五千人,你数数看看对不对数。”   朱拂晓愕然。   秦琼与岸边盗匪决战,杀了一批、抓了一批,跑了一批。   跑的这一批却又撞上赶来的张须驼,这些盗匪还真是够命苦的。   “原来如此,还要多谢大帅替我除恶务尽。”朱拂晓笑着道。   “好小子,你这回闹出了好大动静,兵锋之盛天下震撼。”张须驼跳下马,拍着朱拂晓肩膀,然后看向韩擒虎与秦琼,大家都不是外人,打了招呼之后,纷纷走入大帐内。   “你小子在湘南之战,万军之中取人首级如探囊取物,简直叫天下震动。”张须驼看着朱拂晓,目光中满是凝重。   朱拂晓在湘南一战,确实叫天下各大世家、各路兵家强者为之震动。   万军之中取人首级如探囊取物,这句话说来简单,但自古以来能做到的又有几人?   要知道当时在湘南,雄阔海可是号称十万大军的。   十万大军而且还都是身经百战刀头舔血的盗匪,就问你怕不怕?   “大帅谬赞,那雄阔海自持武力,非要主动送上门来,我若不收下人头,岂非显得不近人情?”朱拂晓看向张须驼:“在下只是取巧,唯有大帅这等人物,才是真正的兵家大能。”   “莫要吹捧,现在战局如何了?”张须驼看着朱拂晓。   朱拂晓看向秦琼,他是甩手掌柜,战场的事情,全都由韩擒虎与秦琼操持。   朱拂晓不懂兵家战阵,他是不会过多插手的,他只看结果。   见到朱拂晓望来,秦琼一步站出来:“回禀大帅,清水河岸共留下十万盗匪。这十万盗匪乃是乌合之众,真正的精锐与铁甲,全都在清水河对面。”   “这十万盗匪不成气候一冲即散,杀了一万多人,俘虏了一万多人,张大帅又抓住了四万五千多人。剩下的盗匪钻入深山老林,全都不见了踪迹。至于说各路盗匪首领,这些家伙老奸巨猾,在看到杜伏威等人渡河而去后,竟然早就抛弃手下士兵,躲入深山老林藏了起来,咱们手下只有五千人,可不敢进入深山老林搜索。”   秦琼面色郑重:“真正难啃的骨头,全都在对面。”   张须驼摸着胡须,略做沉思后看向朱拂晓:“你打算如何平定祸乱?”   “我不懂兵家之事,此事还要老帅做主。”朱拂晓看向张须驼。   张须驼将目光落在韩擒虎身上:“韩国公,您乃是百战老将,可有何想法?”   张须驼对于韩擒虎来说,也是一个晚辈。   况且韩擒虎爵位、品序皆在张须驼之上,对于张须驼倒是不客气。   听闻张须驼的话,韩擒虎捻着下巴上花白的胡须:“对面有八万盗匪精锐,更有铁甲两万,宗师少说也有六人。咱们两支军队加起来合计能凑出两万人马。”   “若对面只是普通盗匪,莫说是八万之数,就算百万也不足为惧。但偏偏有宗师带领,还有两万铁甲……这才是真正的难题。”韩擒虎眯起眼睛。   普通盗匪能成什么气候?   三国时期黄巾起义号称百万大军,不也依旧是个弟弟?   十万黄巾军,不够正规军五千打的!   盗匪不可怕,可怕的是铁甲,与那六位宗师。   六位宗师可以在乱军之中斩帅夺旗,只要不断刺杀小将,便可令整只大军失去指挥。   两万全副武装的铁甲,就算是二十位宗师跳进去,也不过掀起一道浪花罢了。   “好在咱们这边也有七千铁甲,若是能指挥得当,那两万铁甲不足为惧。”韩擒虎一针见血,将敌我利弊分析的清清楚楚。   同样的装备,朝廷的军队就是比盗匪强。   不管你服气也好,不服气也罢,朝廷的军队就是强。   “现在盗匪有清水河天险,咱们想要渡河太难。只能牢牢的在河这边盯着他们,若他们想跑,咱们就渡河追击。他们要是驻扎在河对岸,咱们也没有什么办法。”韩擒虎摆弄着身前的沙盘:   “对方早就将所有可渡河的材料尽数拆光,清水河附近所有船只都被对方得了去。咱们想要渡河,只能等朝廷水师,亦或者寒冬降临冰封了清水河。”   听着韩擒虎的分析,张须驼眉头皱起,面色沉闷不语。   “听人说朝廷哪里很快就会有反应,朝中诸公欲要叫宇文成都与杨玄感带领前来此地支援。”张须驼看向朱拂晓:   “不如等朝廷支援大军到此,然后大家一起施展渡河手段如何”   “杨玄感和宇文成都?”朱拂晓眯起,手指敲击着案几:“太子殿下放心将兵权交给他们?”   洛阳城   太子府   看着手中信报,太子杨昭面色阴沉如水,冰冷的似乎能将空气冻结。   宇文成都与杨玄感想要领兵出征,他当然是不肯,万一那铁甲落在宇文成都与杨玄感手中,或者说趁机被世家给搜刮去,对于朝廷来说可是一个大麻烦。   但谁知道,张金称竟然丧心病狂,直接攻占了清河县城。   攻占城池,那就等于直接谋反啊!不论如何,朝廷必须要施展雷霆手段,将所有的盗匪尽数剿灭,用以震慑天下。   天子闭关不出,朝廷所有大军中,杨昭无权调动。唯一能调动的,唯有凭借杨玄感手中的虎符。   “只能叫杨玄感与宇文成都出手了。”杨昭叹了一口气。   他也是没有办法。   杨玄感的府邸   一道细作快步进入杨玄感府中,然后杨府内传来杨玄感的狂笑声:“天助我也!天助我也!好一个张金称!好一个张金称!此人乃是我的福星!此人乃是我福星也!”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此事怕要被宇文成都搀和一脚。这孙子可不是一个好惹的货色。自从家父暴毙而亡后,宇文家不断在朝堂上活跃,家父在朝中留下的人脉,被宇文家吞噬了不少。宇文家狼子野心,想要取我杨家而待之。”杨玄感看着手中信报,脑海中无数念头流转:   “不管怎么说,此次涉及三万铁甲,对我来说都是一个机会。我若能将三万铁甲重新掌握在手中……”   “来人,摆开酒宴,且容我喝上一杯。”杨玄感面带得意之之色,吩咐下人摆开了宴席。   傍晚   圣旨自宫中下达:   “太子诏令:杨玄感即刻率领右卫三万鋭士,赶往清河郡平叛。见到圣旨即刻启程,不得耽搁。”   “臣杨玄感接旨。”   不管朱拂晓是怎么想,一个月后杨玄感与宇文成都支援的三万大军,终究是来了。 第387章 军令状   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   朱拂晓眯起眼睛,站在一座清泉飞溅的山头,看着人烟淼淼的清河郡,不由得微微叹了一口气。   有阴曹地府存在,清河郡自然不会有白骨暴漏于外,但经历几十万盗匪的摧残,却也十室九空。   都说五胡乱华残忍,可这些盗匪、**比之五胡乱华的胡人,又能好到那里?   “大帅,宇文成都与杨玄感来势汹汹,明显是捡桃子的。只怕二人来者不善啊?”秦琼站在朱拂晓身侧,手中拿着弓箭,肩头扛着一只梅花鹿。   “捡便宜?”朱拂晓意味深长:“便宜若那么好捡的,我与大帅早就冲过清水河,与那盗匪做一了断了。听人说这个月来,对方在老虎口布下了一座阵法?”   “嵩高道士严嵩,潘诞的师弟。”秦琼递上手中情报。   见朱拂晓一副茫然的表情,秦琼解释道:“潘诞曾经乃是宫中客,自言三百岁,曾经在宫中为天子炼制金丹。天子为其修建嵩阳观,华屋数百间,童男童女各一百二十人为驱使,位列三品。仆役数千人,耗费巨资。后来金丹炼制不成,为天子所斩,曾言自己兵解。”   “潘诞被斩之时,天降异象有彩光化虹冲霄而起,有无尽异象相伴。”秦琼道:   “潘诞被斩,这严嵩就逃了出来。然后落入绿岭之中,与盗匪为伴。”   朱拂晓闻言眯起眼睛:“炼制金丹?”   能将天子给忽悠住,这潘诞有点东西。   要知道杨广可是武道高手,能将他忽悠住的,绝非寻常之人。   就在朱拂晓思索之时,山下一只蝙蝠飞来,落在了其身前。   随手拆开信件,上面是朱丹娟秀的字迹:速归,宇文成都至。   “走吧,去会会杨玄感和宇文成都。”朱拂晓转身向山下走去:“对了,铁甲军训练的如何了?”   “成矣!”秦琼略带得意。   朱拂晓与秦琼回到山下,只见山下旌旗招展,一群身穿牛皮甲的武士,连绵不见边际。   是宇文成都与杨玄感带来的朝廷大军。   回到大帐内,尚未掀开门帘,便听到帐篷内传来宇文成都与杨玄感的声音:   “如今已经过了月余,尔等竟然毫无建树,实在是辜负圣恩,有愧天下百姓的期盼。张将军与韩国公终究是老矣,失去了壮年的勇猛,不如将手中大军交予我调遣,如何?”   “不错,两位将军确实是老了。那盗匪就在河对岸,二位居于此地竟然毫无建树,置我朝廷威严于何地?多亏朝廷派遣我等来此,否则两位将军这般干等,必然使我朝廷威名蒙羞。”宇文成都也跟着道了句。   朱拂晓站在大帐外,听着帐篷内的话语,与秦琼对视一眼,然后掀开帘子走入大帐:   “哟,来的倒是快,想不到朝廷竟然派你二人来此。”   他与杨玄感、宇文成都的仇恨就不必说了,大家都是吃这碗饭的,不会真正撕破面皮。   “朱拂晓,你办的好差事,盗匪肆虐此地一个月,你竟然毫无建树,日后朝廷问起来,只怕你在劫难逃。”宇文成都看向朱拂晓,眼神里满是戏谑:“不如将你手下的士兵交给我,我保证将对面盗匪诛杀的干干净净。”   他是馋朱拂晓手下的七千铁甲。   “你若能三日内剿灭对面河岸的盗匪,我就是将这七千铁甲给你又能如何?”朱拂晓入座,只见韩擒虎与张须驼面色不好看。   “此言当真?”杨玄感目光一闪。   “绝无戏言。”朱拂晓回了句:“只是你须立下军令状,否则回头我麾下的士兵被你白白糟蹋,到时候不好和朝廷交代。你若打不下那对面的营地,还将我麾下士兵消耗掉,到时候我可不想担负责任。”   杨玄感眼露精光:“取纸笔来。”   有侍卫端来纸笔,只见杨玄感拿起白纸就开始书写:“三日之内,我若是不能打下对面的营地,甘愿受军法处置,情愿往断头台上走一遭。但我要是打下对面营地,还请朱兄将手下大军交由我指挥。”   转眼间军令状立下,呈递于众人面前。   杨玄感签字画押,然后军令状放在了朱拂晓身前:“朱兄,君子一言,你该不会是反悔吧?”   朱拂晓看着身前军令状,然后提笔签下名字,嗤笑着道:“杨玄感,你太自大了。清水河乃是天险,这附近所有船只都被盗匪夺了去,你凭什么渡船?”   “你若能三日之内打下清水河对面的大营,我麾下所有大军尽数归你调遣,又能如何?”朱拂晓笑着道。   一边张须驼与韩擒虎看着朱拂晓,心头有些疑惑,朱拂晓不是蠢笨之人,杨玄感既然敢信誓旦旦的开这个口,那必然是有所依仗,朱拂晓怎么会应下赌注?   那宇文成都与杨玄感自从来到大营后,便开始阴阳怪气冷嘲热讽,就是为了这一张军令状。   朱拂晓怎么会就这般轻易中计?   “哈哈哈!哈哈哈!朱公子果然是个爽快人,那咱们三日后便见分晓。”只见杨玄感哈哈大笑,迈开大步走出大帐:“本帅这就去调兵遣将,恕不奉陪。”   杨玄感与宇文成都出了大营,走到无人处却是放声大笑,笑声里充满了得意。   待到笑的岔了气,才听杨玄感道:“盐帮的那三十艘大船什么时候到?”   “临行前我已经与盐帮打过招呼,那三十艘大船顺着长江而来,一路上潜形匿迹,那朱拂晓绝料不到,咱们竟然借助盐帮能调来大船。算来明日便可到来,到时候倒要看看那朱拂晓的脸上表情。”宇文成都阴冷一笑。   “我就知道,那张须驼、韩擒虎都是老将,被咱们一阵奚落,定然下不来台。那朱拂晓更是一个新人,懂什么调兵遣将的兵家大势?在湘南之所以取得胜利,不过是运道好罢了。”杨玄感冷笑:   “吞了那七千铁甲,咱们大势成矣,日后大有作为。”   大帐内张须驼看向朱拂晓:“朱兄弟,你莫非另有算计?”   朱拂晓摇了摇头:“静观其变就是。那宇文成都与杨玄感或许有办法调遣来大船,但那些盗匪也不是傻子,只怕那大船才进入清河县,便会被盗匪察觉。大船到来,朝廷大军渡河,便是那群盗匪的死期,他们怎么会坐视朝廷调遣来大船?”   见到朱拂晓信心在握,韩擒虎与张须驼也不再多言。   之前朱拂晓未到之际,张须驼与韩擒虎被杨玄感与宇文成都两个小辈好生挤兑,气的脸都要红了。   但偏偏二人还没有办法掀桌子骂娘,只能硬生生的忍了下来。   他们见过朱拂晓手段,绝非无故放矢之人,既然敢开口,那就必定会给宇文成都与杨玄感一个天大的惊喜。   众人说了一会话,然后各自下去准备。宇文成都既然率领朝廷大军到来,那距离决战就不远了。   “大帅,若他们真的找来大船……”走出大帐,秦琼看着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担忧。   “他们找不来。”朱拂晓目光里露出一抹冷厉:“我去办点事情,你继续练兵,也该最后的清算了。”   朱拂晓暗中溜出大营,一路身形被结界笼罩,踏水而行度过清水河,路过那老虎口,遥遥感应着老虎口内奇异的天地磁场,不由得愕然:“好奇妙的力量。这是纯粹的天地之力,亦或者称之为天地磁场之力。”   整个老虎口被无形的云雾笼罩,其内风云缭绕电闪雷鸣,黑云在老虎口内翻滚。   即便朱拂晓也看不到老虎口内的地形。   风水之力能够汇聚云雨,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后世云南省丽江市的老君风景区,有一个叫做石人石马的高山湖,站在湖边对着湖面高声喊就会下雨。   在这个武道显圣的世界,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打量了一会,察觉不出其中玄妙,但见老虎口内电光流转,不断有天雷劈落,叫朱拂晓瞳孔一缩,不再过多理会,径直到了老虎口后翟让的大营内。   老虎口在玄妙,也有办法应付。   一个禁咒轰过去,管你什么天地阵法,都要给我荡平。   翟让大营,如今鸟枪换炮,放眼望去至少有三千铁甲。   此时翟让坐在大帐内,慢条斯理的喝着小酒,脸上丝毫看不出急躁的表情。   自从风水大阵布下,众位盗匪见了那风水大阵的威能后,就将严嵩惊若天人。   有此风水大阵堵住老虎口,朝廷大军根本就无法攻过来,到时候必然是双方谈判,然后自己等人只要耐心等候就是了。   “爹倒是好雅兴。”朱拂晓撤去结界,出现在了大营内。   “哐当~”   翟让手中酒杯坠落,惊得酒水打湿了身上的衣衫,一副见鬼的表情看着朱拂晓:“你怎么进来的?”   亏得翟让修成武道宗师,否则此时必定摔得人仰马翻。   “我好歹也是被人称之为天下第一宗师,想要进入大营还不简单?”朱拂晓笑了笑。 第388章 才高八斗谢晓燕   看着朱拂晓的笑脸,翟让忽然想要一拳捣过去,将眼前的这张面孔砸得稀巴烂。   宗师虽然强大,但也不是万能的好吧?   此地有重兵把守,要是宗师能轻易闯进来,那大内深宫还要侍卫做什么?   这里可是军营,你就算叫天下第一宗师袁守诚来了,也绝对无法摸进来。   外面守卫又不是瞎子。   “你的修为究竟到了什么境界?”翟让整理好案几,然后给朱拂晓倒了一杯酒水。   朱拂晓略作沉吟:“人可敌国!”   翟让一口酒水才差点喷出来,咳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一双眼睛盯着朱拂晓,目光里充满了无奈,赶紧转移话题,懒得听自家这个无法无天的儿子吹牛逼:   “深更半夜不睡觉,你来找我作甚?不是和你说了,若没有事情,咱们不要联系了。”   “我来是劝你走的,此地已经成为是非之地不宜久留,你既然已经得了便宜,还是赶紧走吧。”朱拂晓端起酒盏喝了一口。   “哦?”翟让看着朱拂晓:“你觉得我等没有胜算?”   “必败无疑。”朱拂晓看着翟让:“若是再迟些时日,所有家底都要交代在这里。”   “凭什么?”翟让看着朱拂晓:“我等有两万铁甲,更有风水大阵为天险。朝廷凭什么取胜?”   “有了铁甲又能如何?乌合之众永远都是乌合之众。”朱拂晓叹了一口气:   “今日来此,不过是提醒你一番罢了,你若执迷不悟,我也没有办法。”   眼见着朱拂晓即将起身离去,翟然连忙道:“且慢。”   “还有何事?”朱拂晓脚步顿住,转身看向翟让。   “这是你的婚书。你如今也老大不小了,那琅琊谢家的女子国色天香,从小便熟读天下所有经文,乃是谢家的嫡系传人。当年的谢道韫,可以算得上是其姑奶奶,若论家族底蕴,天下少有。”翟让看向朱拂晓:   “你现在已经成了气候,为父也作为盗匪,全靠独孤家资源支撑,也帮不了你什么,唯一能做的就是这一纸婚书。”   “你有本事!有才气!唯一差的就是根脚。你若娶了谢家女,便能一脚跨入顶尖的门阀世家,王谢二族千年底蕴,也会为你所用。到那时你就是天下世家的领头羊。如此一来,你的根脚、血脉、才学、本领俱都无一破绽,方才可大展宏图。”翟让将一个厚重的纸袋递给朱拂晓:   “切莫弄丢了,这可是为父花费大代价,请你姨娘亲自前往谢家说和。”   看着手中的文书,朱拂晓心头一动,只觉得手中文书重若万斤。   虽然父子二人数年少有往来,但看着这份文书,朱拂晓心中忽然所有芥蒂尽去。   “这文书……”朱拂晓摇了摇头,伸出手递给翟让:“于我来说无用之物。我心中的志向,父亲你不知道。”   “你竟然拒绝了婚事?”翟让一愣,然后恨铁不成钢的道:“你可知道这一纸文书能叫你少走多少弯路?天下不知多少人都抢着观看,可谁知你竟然……你竟然……”   翟让气的说不出话。   为了这一纸婚书,他说了多少好话,才哄得家中哪位姑奶奶牵线搭桥?   “你喜欢那家女子?”翟让没有接过文书,而是看向朱拂晓。   “李家戏班,李纨!”朱拂晓眼睛一转,脱口而出。   “一位戏子?”翟让眉头皱起:“我也曾听闻李大家的名声,只是凭你如今本事,李纨配不上你。自古以来婚姻大事,无不是门当户对,那李纨纵使名满天下,却也不过是一个戏子罢了……。”   “自古以来大丈夫三妻四妾乃是寻常,你娶了那谢家女子,在将那李纨收入妾室,倒也无碍。并不影响你与谢家的婚事。”翟让看着朱拂晓:   “谢家衰落,但却有无尽名望。而你有实力,却缺少名望,谢家才是你正确的选择。”   看着翟让苦口婆心的劝告,朱拂晓将文书收回袖子里,他又不是小孩子,当然不会真的将女人当成宝。   女人就是用来玩的!是自己建功立业道路上的一点乐趣罢了。   自古以来,大丈夫想要建功立业,永远别把女人当人看。遍数古今帝王,但凡将女人宠上天的,有几个能落得好下场?   朱拂晓绝不是不曾见过世面的人,凭他现在的地位,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谢家吗?”朱拂晓走出大帐,背对着翟让摆摆手:“我知道了。”   琅琊王家   悠悠的古阁   落叶纷纷,活水叮当,鱼儿在池水中跳跃。   树上的秋叶飘落,坠落在碧波荡漾的池水中,惹出了无数涟漪。   楼阁的窗子打开,一个身穿素白皮袄的小娘子,正趴在窗子前看着雀跃的池鱼不语。   小娘子只有十四五岁大小,容貌稚嫩脸上满是愁容,与那年轻的模样十分违和。   其容貌精致细腻,典型的江南女子容貌,整个人珠圆玉润无双。武妩媚妖娆与青春、清纯混合在一起,用二十一世纪的话就叫:又纯又欲。   若有洛神,必是此女。少小年纪,便已经出落得倾城倾国,就算那秋色也要沉沦于美貌。   少女身上充满了南方女子的温婉,看着便犹若是有万千诗书徐徐打开,整个人充满了书卷气。   “小姐,在做什么呢?还在想心事呢?”忽然一阵机灵古怪的声音传来,一道脸上长满了雀斑的少女自楼下跑来。   女孩古灵精怪,一看便是天生的乐观派,与那少女的年纪一般模样。   “小燕子,可曾打探到那朱拂晓的消息?”趴在窗前的少女连忙转过身,看着已经扑倒近前的女孩,秋水般的眸子的眸子里,露出一抹期待。   听闻此言,雀斑少女顿时低头耷拉脑,笑容一下垮了下来。   看着小燕子脸上的愁容,少女整个人一颗心顿时悬了起来,脸上满是担忧:“怎么样?你倒是说啊?”   “小姐,你这回算跳到火坑了。我已经去外面打探了,那朱拂晓简直是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乃是一个真真正正的杀才,死在其手中的人命,无以记数。曾经灭了那江都王氏、洛阳独孤家满门。杀的人头滚滚,染红了洛阳护城河。叫天下世家为之惶恐,百姓为之不安。”   雀斑少女脸上满是绝望,声音里满是惊悚语调:   “听人说那朱拂晓身高十尺,长得是猪剛嘴,猿猴鼻、老虎嘴,雷公脑袋,老熊腰。其手臂比小姐的腰还粗,长得是奇丑无比,比之雷公还要丑陋三分。”   少女身躯一颤,身躯不断瑟瑟发抖,似乎随时都要晕倒。   白衣少女顿时脸色一白:“不会吧!你莫要吓我,此事开不得玩笑。此婚事乃是独孤家的姨母亲自上门提亲,怎么会将我许配给这般人家?那朱拂晓若有如此恶名,母亲又怎么会同意了亲事?”   “我还能唬你?不信你去外面亲自打听打听,外面的人都那么说?我还特意去学馆问过大表哥,那群读书人都是如此说,比我形容的还要卑劣三分。此人欺男霸女横行霸道,更是对儒门宗师见死不救,暗中迫害儒门士子……”   燕子不断数落着朱拂晓的诸般罪行。   见到少女吓得面色苍白,方才住口:“你若不信,下次文会之时,可以问问大表哥,还有琅琊书院中的众位士子。咱们王家的先生,都是这么说的。听到朱拂晓的名字后,便是破口大骂,恨不能将其生吞活剥。”   “真不知道是何等卑鄙无耻的人,才能惹得天下人唾骂。小姐乃是良家,家学渊源天下共尊,更是自幼拜大儒三山先生为师,琴棋书画无不精通,被天下读书人奉为神女,不知是多少人的梦中情人,怎么能嫁这等卑鄙无耻、肮脏下流的卑鄙货?”燕子叽叽喳喳不断喝骂。   “不如去找主母退亲?”燕子看着面色苍白的谢晓燕,小心翼翼的询问了句。   “不可!”谢晓燕摇了摇头:“若是去退婚,必定会恼了他。他若是当真有屠城灭族那般凶名,又岂会放过我家中父母?放过我王家幼童?”   “你以我的名义,去请琅琊书院的各路文学大家,开一个书会,我要亲自听他们说。”谢晓燕面色苍白,额头青筋暴起。   小丫头闻言连忙去一边写帖子。   别看这丫头满脸雀斑长得丑,但是字却有大家风范,已经有了几分雏形。   帖子写好之后,便找人送了出去。   谢晓燕之名,天下儒门人尽皆知。   此女一岁识字、三岁作诗、五岁四书五经皆读的透彻,八岁之时文采叫举人败下阵来。   到十岁之时,文采压了整个琅琊男儿,整个琅琊十八家书院,俱都被谢晓燕踩在脚下。   王谢二家的众位才子,皆被其踩在脚下。两个家族中,能压得下他的唯有四五位六十多岁的大儒。   王谢两家大儒曾经评价过谢晓燕:有古之道韫风采。天下才气有十斗,其独得八斗。 第389章 高级魔法——-水龙吟   作为天下间数得上号的才女,谢晓燕心高气傲,心中自诩不差男儿。若非自己是女儿身,只怕这大隋必然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三日之后,谢晓燕在召开文会,广邀会稽各路文人、儒者、宗师,以及各大书院中品德出众的士子。   众人汇聚于会稽山,饮酒、讲学、作诗、切磋文章,好不快活。   待到一袭男装的谢晓燕现身之后,更是将气氛推升到了顶点。谢晓燕虽然年幼,才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但却出落得动人至极。虽然是男装,不但没有减少那股子少女的娇俏,反而增添了一种别样味道。   众人围绕着谢晓燕献媚,活脱脱化身舔狗,将谢晓燕给舔上了天。   眼见着气氛越加高涨,谢晓燕放下手中文章,一双妙目看向下方士子:   “今朝诗会,以这篇《咏柳》最佳,将柳树写的惟妙惟肖,犹若是活了过来一般。尤其是那“宣刀”二字,用的是格外好。不知这《咏柳》是哪位兄台做的?”   “谢姑娘,在下王之垣。这首《咏柳》是在下做的。”一个二十三四岁,身穿轻袍的青年士子满脸得意的走出,对着上方的谢晓燕抱拳一礼。   “原来是你,我记得你的才名,在我琅琊也能排上前二十。”谢晓燕看着王志恒,露出了一对大酒窝:“师兄好才气。我这套笔墨纸砚,便归属师兄了。”   士子闻言顿时面带喜色,眼神里露出一抹笑意:“多谢师妹夸赞。”   谢晓燕的这套笔墨纸砚,可都是上好材料,放在市上没有个数百两银子,是休想买下来。   只听谢晓燕又道:   “听人说洛阳城中白鹭书院出了一个士子,唤作:朱拂晓。乃是去岁金科金榜题名的状元,才名遍传天下,不知场中诸位公子可有识得此人的?”   谢晓燕放下手中文章,目光自王志恒的身上划过,看向了堂中数百儒生。   此言落下,堂中气氛一片死寂,喝酒的众人也是纷纷停住动作。   谢晓燕是何等人物,第一时间便察觉到了不对劲,看着堂中众位儒生铁青、呲目欲裂的面孔,不由得心头一颤,强忍着心中惊惧,面色平静道:   “怎么?莫非诸位师兄居然没有听说此人的名声?”   “不知是那个混账,竟然敢在师妹面前提起此人,简直是污了师妹的耳朵。”却见一青年士子放下酒杯,破口大骂。   等到诗会结束,谢晓燕浑浑噩噩的走下山,只觉得天都塌了。   满堂士子,若一个人说朱拂晓不好,或许有些偏颇。但数百人都在说朱拂晓的不是,此事岂能作伪?   “不行!这门亲事我决不答应!我谢晓燕心比天高,岂能嫁给这等斯文败类?嫁给这等卑贱的货色?”谢晓燕双拳攥住,脑子不断轰鸣作响:   “不过如今婚书已经定下,想要改口却来不及。若激怒那大魔王,我谢家便无法保全。父母、族中的耆老也决不允许我退婚。既然如此,我便离家出走,叫他们再也找不着。”   想到这里,谢晓燕樱唇恢复了一点血色,然后站起身快步向着家中走去,心中已经下定念头:   “离家出走!必须离家出走!她谢晓燕一辈子,又怎么能毁在这般人的手中?”   清河县   朱拂晓脚踏秋水,看着暗流涌动的清水河,眼神里露出一抹感慨:“有趣!着实是有趣的很!”   以他的修为境界,能够感应到清水河地脉之气、水脉之气的流动。老虎口那风水大阵着实不凡,此地距离老虎口八十里路程,但是清水河的水脉竟然被老虎口所夺,源源不断向老虎口汇聚,这般手段当真是惊天动地。   要知道这可是凭借一些凡俗之物,不曾借用魔法手段。   “有时间我或许该学习一下风水大阵,那风水大阵不用魔力尚且有如此手段,若再有魔力加持,岂不是要上天?上古先人虽然修为及不上法神,但智慧绝不会比法神差。”朱拂晓暗自惊叹,却也没有阻止水脉流转,而是脚下寒冰涌动,形成了一个大冰坨,扎根于泥土河床内,然后一袭黑袍站在冰坨上等候。   时间在点点流逝,眼见着月上中天,忽见远处河面灯火闪烁,排成了里许长龙。   朱拂晓猛地睁开眼睛:“盐帮的大船到了。”   这盐帮的大船,就是杨玄感立下军令状的底气。有了这十几艘大船,度过清水河轻而易举。   朱拂晓周身魔力涌动,脚下寒冰铺开,所过之处河水冻结,天地万物似乎是冰封。   伴随着咒语念诵,无数水珠悬浮而起,然后刹那间升华成一颗颗冰锥,伴随着铺天盖地的呼啸,犹若是离弦的利剑,呼啸着撕开空气,向着十几艘大船射了去。   大船上惨叫不断,灯火被打灭,鲜血染红了船舱。   “敌袭!”   传中传来一道道凄厉的嘶吼。   朱拂晓嘴唇碰撞,体内水系魔力沸腾:“高级魔法---水龙吟。”   只听得一声龙吟声响,清水河流淌凝滞,十几条水龙猛然自河水中钻出,向着那大船绞杀了过去。   那水龙长百丈,接天连地房屋粗细,月色下鳞片晶莹剔透,清晰可见。   龙角、龙鳞,还有那充满了杀机的眼睛,无不叫人胆战心惊。   那十几条水龙接天连地吞噬着清水河的流水来壮大己身,甚至于因为吞噬水流的速度太快,使得清水河出现了倒流的现象。   然后便是肆无忌惮的摧残,龙爪撞击着船舱,龙身不断在与船舱碰撞,不过十几个呼吸的时间,还不待船上盐帮的众人反应过来,十几艘大船便已经四分五裂的炸开,沉入水底随着河流飘走。   无数盐帮的江湖中人不断高声呼喊、求救,可是面对着那三千米长,遮天蔽日的水龙,毫无还手之力。   这还仅仅只是高级魔法!   那十几条水龙肆虐完毕,然后化作流水散去。   有幸存的武者保下一条命,此时狼哭鬼嚎的向岸边游去,然后撒丫子向着远处跑去。   朱拂晓背负双手,看着河面的惨剧,眼神里没有半分波澜。   盐帮是刀口舔血,能有好人吗?   武者炼骨之后,生命力极其顽强,之前看起来天翻地覆水龙强大无比,杀的众人毫无还手之力,但死伤也就是一半罢了。   除了不会游泳的旱鸭子被淹死,其余的人凭借河水卸去水龙的力量,反倒是保下一命。   “杨玄感,你这回死定了。你家兄弟在下面呆的寂寞,正要你下去陪葬。”朱拂晓转身离去。   难得能有光明正大的机会斩杀杨玄感,他又岂能错过?   深夜   大帐内   杨玄感看着手中文书,面色阴沉的揉着面颊:“还没有消息吗?”   “二爷的消息似乎是被人给刻意的抹去了,咱们府中的铁卫遍查所有痕迹,皆没有二爷的消息。”铁卫恭敬的站在杨玄感下手。   听闻此言,杨玄感心中有些急躁,然后挠了挠脑袋:“张金称最先发现的那批兵器,他必然知道一二。可曾找到张金称的线索?”   “张金称自从麾下势力覆灭之后,整个人便犹若人间蒸发了,再难寻觅踪迹……”铁卫面色不好看。   “去问红拂与李靖,他们都是盗匪,而且与张金称打过交道,或许知道一些线索也说不定。”杨玄感吩咐了句。   此次他的目标不单单是夺取铁甲,更是要将自家的兄弟给找回来。   铁卫领命,正要走出大营,忽然只听帐篷外一阵喧哗,然后便是手忙脚乱的喊叫:“大公子,不好了!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接着大帐帘子掀开,十几个身形狼狈的人影跌入大战,直接跪倒在地不断叩首:   “大公子,盐帮运送来的船只毁了!”   十几个盐帮的管事跪倒在杨玄感身前。   “什么?”杨玄感惊得猛地站起身,周身斗气控制不住的逸散而出,一步迈出将那管事衣领揪住:   “你说什么?”   “咱们盐帮的大船已经运送至清水郡,可谁知忽然路上钻出十几条神龙,弹指间便将咱们兄弟扫落水下,然后十几艘大船尽数化作废墟。”盐帮管事眼神里满是惊悚,显然是被那十几条神龙给吓到了。   “什么?什么神龙?”杨玄感怒视着那盐帮的侍卫,然后猛然迈步走出:“快带我去现场。”   杨玄感率领手下轻骑,连夜来到那现场,在岸边犹自可以看到大船破损的船体。   看着那破坏的船只零件,杨玄感只觉得一颗心逐渐沉入谷底,无尽的黑暗向自己侵袭而来,似乎随时都能将自己给吞噬。   然后猛然一口逆血喷出,身躯僵硬的坠入河水中。   “大帅~~~”   “公子!!!”   众人手忙脚乱的上前将杨玄感扶住,无数惊呼在耳边不断回荡。   等到杨玄感再次醒来,天色已经大亮,十几个心腹守在窗前。   “咳咳~”   杨玄感猛烈的咳嗽,惊醒了众亲信,此时纷纷凑上前来,面带关切的道:   “公子,您醒了?”   ps:求订阅啊兄弟们。 第390章 做局   杨玄感乃武道宗师,身躯壮硕犹若猛虎,此时才睁开眼,便猛然翻身坐起:   “情况如何了?”   众人俱都是低垂头颅不敢言语。   见此一幕,杨玄感一脚将身前偏将踹开:“废物!废物!简直是废物!”   杨玄感怒极,他可是立下军令状的,三日后无法找来大船渡河,可是要杀头的。   军法如山,军令无戏言。   朱拂晓若当真抓住不放,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将他给砍了脑袋。   将众人踹翻之后,杨玄感恢复了冷静,然后喘着粗气:“将昨夜的事情给我详细说说。”   那盐帮头目便将所有过程一一叙述,不敢有半分隐瞒,描述的绘声绘色,犹若故事一般,说的众人身临其境。   待到那盐帮头目说完,才见杨玄感眉头紧锁:“你当真看到,那有十几条数千米长的蛟龙在翻江倒海毁了大船?”   “小人岂敢撒谎?此事乃我盐帮众人亲眼所见。”小头目连忙道:“公子若是不信,只管去审问便是。”   “普天下蛟龙只有一条,怎么会有十几条蛟龙汇在一起,而且还恰巧毁了你的大船?就算话本故事也不敢这么讲。”杨玄感深吸一口气,他没有时间追究故事的真假,他现在只想看到大船。   “现在叫盐帮在送来运船,需要多少时日?”杨玄感看向那盐帮头目:   “你盐帮不是号称雄踞五湖四海吗?有水的地方就有盐帮!按理说这清水河也该有你盐帮的人,有你盐帮的船只才对。”   “大公子,您莫要开玩笑了。清水河确实是有咱们盐帮的人,但是……但是……只有十几条小船,哪里能搬运大军?”盐帮头目苦笑:“普天下所有大船,都在工部手中握着呢。这回给公子运来的大船,还是咱们自淮阳弄来的。”   “有船就行!”杨玄感眯起眼睛:“能运输士兵就可以!”   军令状是立下了,但你没有说要我找多大的船。能运输十个士兵的船只,那也是船只啊?   “另外,给我传信李靖,就说我要见他。传信蒲山公李密,咱们想要渡河,还要请人帮忙才行。”杨玄感不愧是大家族出身,转眼间就想到了计策。   手下闻言立即去传递书信。   大营上空,一只金翅大鹏在云层中穿梭,不断监视着整个大营方圆数十里的动静。   “杨玄感大船被毁,必然不肯善罢甘休。”朱拂晓手指敲着桌子,一双眼睛看向蓝天白云,瞳孔中映射出方圆数十里的所有倒影:   “杨玄感想要逃避军令状,唯一弄来船只的办法,只有盐帮了。”   “传信给王薄,叫他将此地的盐帮派人给扫荡了,所有船只都烧掉。”朱拂晓吩咐了句。   然后命运泥板波动,无尽命运之力推演,然后朱拂晓嘴角裂开,露出一道笑容:   “怪了!这厮还真是有本事!不过,非要叫你吃一个大亏不可。”   又转身吩咐了朱丹数句话,朱丹丢奋笔疾书。   朱丹在朱拂晓身后的大帐内提起纸笔,开始急速书写,然后交给朱拂晓,用吸血蝙蝠连夜送了出去。   王薄接到朱拂晓书信不敢怠慢,连夜召集各路将领商议对策。   “王头领,你半夜不好生休息,召集大家所为何事?”翟让打着哈欠,来到了王薄的帐篷内。   “就是,朝廷大军已经汇聚,要不了多久就要攻过来,咱们还需养精蓄锐,你半夜将大家叫起来,可是有什么紧急之事?”杜伏威跟着问了句。   迎着众人不满的目光,王薄面色凝重道。   “朝廷调来大船,欲要靠着大船强行渡河,但却不知因为何故,被毁在路上。现在整个清河郡所有船只都在咱们手中,朝廷想要渡河,唯有另辟蹊径。他们眼下唯一渡河的机会就在盐帮哪里!只要将盐帮所有船只都给毁掉,咱们就再无心腹之患,又能争取一个月的练兵时间。”   “盐帮?”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李子通皱眉道:“盐帮可不是好惹的。”   “咱们现在已经走上这条路,难道还惧怕一个盐帮不成?”王薄声音响亮:“盐帮再厉害,也不过是江湖之人罢了。咱们手下可是有大军的。度过这劫,再去想盐帮的报复。”   王薄的话很有道理。   “那就先将清河郡的盐帮毁掉,日后盐帮追究起来,在言其他!”杜伏威拍板断绝。   大家都已经走上了杀官造反掉脑袋的路,还会在乎一个盐帮吗?   盐帮虽然势力广大,但内部却也山头林立,是无数盐枭组成的帮派,想要指挥如一的报复回来,能不能成还两说呢。   是夜,众位盗匪派出五百铁甲,沿途将所有大小帮派屠戮一空,杀的那盐帮众人四处逃散,哪里还有时间给杨玄感帮忙?   走出王薄大帐,李靖与红拂并肩而行,走在了山间的道路上。   “杨玄感又传信了。”红拂忽然道了句。   “我知道。”李靖深吸一口气:“他不但给咱们传信,还给李密传信。”   “去吗?”红拂问了句。   “呵呵,不去!”李靖冷冷一笑:“去见他作甚?”   红拂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但蒲山公去了。”李靖看向红拂,二人一双眼睛看向黑夜中疾驰的那道人影,属于黑暗的力量瞒不过二人感知。   “李密与杨玄感之间必然有不可告人的秘密。”红拂嘀咕了一声:“有点意思啊。我总觉得这两个人再唱双簧。”   外界   杨玄感大营外   某一座密林内   李密凭借吸血蝙蝠的超然之力,轻而易举的便发现了杨玄感的踪迹。   “大公子深夜叫我来,可是有何吩咐?”李密落在杨玄感身边,话语里露出一抹恭敬。   “还请蒲山公救我。”杨玄感看着李密,连忙躬身一拜。   “不敢!密不敢当公子大礼!”李密连忙上前将杨玄感扶住:“公子率兵而来,裹挟朝廷大势,兵锋正盛。若求饶也该是密才对,公子怎么这般???”   “你不知道,那朱拂晓小儿诓骗我立下军令状,叫我收集渡河的船只。可谁知道,运输而来的船只在清河郡的边界处毁于一旦,不知被谁给击沉。如今整个清河郡的所有船只都在你等手中,还望蒲山公将船只送我一些,助我渡过难关。”杨玄感道:“我愿以三千铁甲相赠。”   铁甲反正是朱拂晓的,而且还没有到手,全都是空头支票,此时拿出来救急,是最好不过了。   虽然派遣盐帮去调遣大船,但若能多得一些船只,还是好的。若真能度过大河,杨玄感有把握荡平对面的大军,叫朱拂晓吃瘪,顺便夺了朱拂晓的兵权。   “三千铁甲。”李密闻言顿时眼睛都红了。   三千铁甲是什么概念?   他在清河县城打生打死,也不过是得了一千五百铁甲罢了,大头都被翟让给拿走了。   毕竟翟让是瓦岗山名义上的大龙头,如今群雄汇聚,李密以忠义而闯天下,处处被翟让掣肘,能得一千五百铁甲,纯粹是翟让不想叫人说吃相难看。   “如何?”杨玄感看着李密。   李密闻言略作沉默,过一会才问了句:“你哪来的铁甲?”   哪来的铁甲?   “我之所以立下军令状,便是以朱拂晓的那七千铁甲为赌注。”杨玄感看向李密。   李密闻言沉默许久,过了一会才道:“成交,不过此事需要你配合。我假意带领手下开着大船去巡逻,而你率领手下士兵趁机将大船抢了去。”   “成交!”杨玄感拍了拍李密肩膀:“此恩此情,必不敢忘。”   二人又商议了一番接头信号,还有诸般的细节之处后,杨玄感转身消失在密林中。   看着杨玄感远去的背影,李密略做沉思,然后一路返回大营,叫上数百手下,来到了船舶之处,遥遥的便看到船舶上火把缭绕,一道熟悉的人影正站在船舶上看着冷清的水面。   看着那人影,李密不由得心头一动,一股不妙的预感出现在心中。   “他怎么会在这里?”看着立在船头的王薄,李密心中一个激灵。   “谁在哪里?”有盗匪遥遥的看着李密身后人马,一声呼和打破了黑影的宁静。   “是我!”李密连忙道了句:“李密见过大龙头。”   “原来是蒲山公。”看到李密,王薄心头一动:“还真叫朱拂晓那厮给料到了。”   王薄意味深长道:“蒲山公深夜不睡,何故在此?”   “听闻朝廷大军打来,我心中难安,欲要调取数百条船,前去巡视一番,探探朝廷的底细。”李密不漏破绽,随口胡诌。   “巧了,我也是这般想的。不如一起?”王薄静静的看着李密,火把下那平静的眸子,犹如深不见底的千年寒谭,叫李密不由得心头一凉。万千话语到了嘴边,也只能化作:“正好。”   王薄麾下数千水军身穿铁甲登上了战船,然后又与王薄数百麾下一道开拨,向着两军对峙之处行了去。   站在船头,看着身边面带笑意的王薄,李密此时心急如焚。 第391章 暗算   数十艘船只在河面划过,向着两军对峙的路段而去,遥遥的似乎能看到官兵那一侧的岸边,月色下朦胧的站着一片人影。   看着那黑压压的影子,李密干干一笑:“大头领,官兵这些日子为了渡河,似乎是急疯了。大晚上不睡觉,跑到岸边来观摩如何渡河,真真是好笑。”   “渡河?也许人家不是钻研如何渡河的,而是想着偷袭的呢?”王薄笑眯眯的道了句,待到船只行至中断,忽然一声呵斥犹若惊雷,传遍了寂寥的河岸:   “平地生雷一声响。”   此言一出,李密不由得大脑一轰,骇然的看向王薄:他怎么知道我与杨玄感的暗号?   “要遭!”李密心中念头升起,尚未思忖完毕如何处理,只听河对岸传来杨玄感爽朗的笑声:“九州风雷浩荡平。”   “不要对!不要对!”李密听着杨玄感对暗号,不由心急如焚,但当着王薄的面却也不敢多说,免得露出破绽。   亏的是黑夜,王薄虽然距离李密很近,但却也没有看到李密脸上表情的变化。   “这暗号唯有我与杨玄感知道,王薄是怎么知道的?”李密脑海中无数念头闪烁:“莫非杨玄感与王薄私下里也有交易?”   除非是杨玄感亲自告知王薄,否则绝不会有人在知晓二人之间的密语。   王薄又开口道:“长长样样。”   杨玄感道:“大头大面。”   王薄又接:“绯红团圈。”   杨玄感又接了句:“雪白棍状。”   听着二人对答如流的暗语,李密心中刹那间闪烁无数念头。   “将船靠岸。”王薄呼喝了一声。   只见一艘艘船只靠到岸边,唯有李密与王薄的船只依旧在河水中央。   船的那头杨玄感见到船只靠岸,知晓是李密的手下到了,心中也没有怀疑,大手一拍:“上船!”   麾下数千将士,分别向着那船只登陆了上去。   双方接头乃是见不得光的事情,杨玄感也不会亲自去见李密,更不会去问在不在,是不是你之类的事情。   此次王博调遣了数十只中船,就算每艘船搭运三五十人,那也是两三千之数。   待到那杨玄感麾下才入船,便听王博发号施令:“起!”   一声令下,小船犹若是离弦之箭,十几个呼吸便到了湖中心。   “糟了!”岸上观望的杨玄感见此一幕不由得心头一惊,顾不得隐藏身份,连忙招呼一句:“李密,你这是为何?”   船头上李密看着王薄,然后心头电转,不给王薄开口阻拦的机会,猛然开口:“你怎么知道我在船上?是王薄当家下令,将你手下接到船上呢。”   然后李密看向王薄,面带戒备的攥住腰间刀柄:“大当家竟然与朝廷鹰犬有干系,不怕传出去被天下盗匪嗤笑?”   “我与杨玄感有勾结?”王薄闻言莫名一笑,然后看向了河道中心的小船,冷冷呵斥一句:“杀!”   一声令下,喊杀声起,惊得两岸无数人纷纷望来。   只见那小船倾覆,官差犹如是落饺子般,纷纷被盗匪颠覆入水中,不断在水里挣扎。   岸上杨玄感听了李密的话,顿时便已经预感到不妙,心中念头闪烁:为何王薄会知道我与李密的密语?是李密背叛了我?还是说李密已经被王薄给控制住了?   不管那种情况,眼下杨玄感是栽了。   三千大军葬身于鱼虾腹中。   “杨玄感,今夜给你个教训。我在老虎口等你,你若有本事,就尽管来寻我报仇。”王薄站在船上嘲讽着对方。   杨玄感吃了闷亏,此时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却也不敢发作,只能一口牙齿咬碎往肚子里咽。   他堂堂尚书公的大公子,什么时候被人这般戏耍过?   两岸盗匪奔来,朱拂晓也与张须驼等人听到动静,纷纷率领着手下人马赶来,看着月色下远去的船头,还有湖水中挣扎的人影,一时间气氛紧张到极点。   “杨将军,不知发生了什么?”张须驼看向杨玄感。   “贼子狡诈,我吃了大亏,害的三千弟兄丧命于清水河!”杨玄感咬牙切齿,声音里满是怒火:“我定饶他不得。”   张须驼没有多说,折损的是右卫的士兵,不是他手下的士卒,此事日后自然有朝廷审判。   看着那逐渐停止翻滚的河水,朱拂晓摇了摇头:“杨玄感,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明日是最后一天,要是太阳西下之时,你若完不成军令状,可休怪我不讲情面。”   说完话朱拂晓转身离去。   朱拂晓走了,张须驼拍了拍杨玄感肩膀,也转身离去。   “发生了什么?”宇文成都看着杨玄感,声音里满是压抑。   “没什么好说的,被人算计了。李密哪里出了岔子。我太过于相信他了,才害的麾下三千将士送了性命。”杨玄感叹了一口气。   “现在怎么办?”宇文成都面色凝重:“你竟然真的和朱拂晓对上,还立下军令状。那厮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可是会真杀人的。”   “无妨,总不能真给他找到借口杀掉我,我已经令人去盐帮借船。”杨玄感无奈一叹:   “本来是万无一失的事情,可谁知那运来的大船,竟然会莫名毁掉。这可是夺取朱拂晓麾下七千铁甲的最佳时机,我当然不能错过。”   “你太心急了。”宇文成都道了句。   就在二人说话的时候,忽然远处一阵急促脚步声响,然后只见一个铁卫惊慌失措的月色中赶来:   “公子,不好了!盐帮被人屠了,盐帮所有船只也被一把大火烧的干净。”   “什么!!!”杨玄感闻言如遭雷击,声音里充满了不敢置信:“你说什么?”   “盐帮所有船只都被那伙盗匪给烧了。”铁卫跪倒在地,声音里满是惶恐。   听闻这话,众人俱都是陷入了沉默,杨玄感心头憋闷,一口淤血喷出:“天亡我也!天亡我也!”   他最后的希望,就此破灭。   “朱拂晓干的!一定是朱拂晓干的!”宇文成都扶住杨玄感,咬牙切齿的道:“那些大船也是朱拂晓损毁的。”   “朱拂晓有这般本事?”杨玄感摇头:“他指挥不得盗匪。王薄是何等人物,天子都不放在眼中,岂是朱拂晓能指使的?”   “况且那偷袭大船也是非人之力能办到,就算天人复生也驾驭不得蛟龙。”杨玄感此时彻底绝望了:   “天亡我也!”   朱拂晓回到营帐,秦琼与张须驼跟在其身后,一路走入大帐内。   “你们不去睡觉,来我大帐内作甚?”朱拂晓瞪着二人。   “这回杨玄感是栽在了你手中,名日傍晚他若当真寻不回大船,你该如何?”张须驼面色严肃的看着朱拂晓。   朱拂晓笑而不语。   “你小子安生一些吧,可千万莫要惹事了。你可知道杨玄感在关陇门阀的地位?尚书公在关陇门阀内留下何等人脉?”张须驼苦口婆心的劝着。   “呵呵,瞧您老人家说的,好像我现在收手,天下世家就可以放过我一样。”朱拂晓没好气的道。   遥远的琅琊   谢家的小筑内,谢晓燕与燕子收拾好行囊细软,此时站在墙边不语。   “小姐,您可想好了,这一去再想回来可就难了。日后会惹出何等风波,您可知道吗?”小燕子看着自家做男儿打扮的小姐,心头不断突突,眼神里满是不安之意。   “哼,朱拂晓那癞蛤蟆,也配娶我?我若是嫁,也要嫁给杨玄感、宇文成都那等名满天下的豪杰,朱拂晓这个泥腿子,也配娶我?”谢晓燕傲娇的昂着下巴,纵身一跃那三丈高墙竟然轻轻的翻了上去。   “小姐,您要是逃婚,只怕会捅破天的。”燕子有些不安。   “你走不走?”谢晓燕站在墙头,看着那雀斑少女。   少女无奈,只能手脚并用,就像是一只壁虎般爬了上去:“小姐想要走,又怎么能少的了我?”   “只是咱们去哪里啊?”小燕子看向谢晓燕。   “听人说杨玄感乃天下第一公子,比之太子杨昭还要英武霸气,咱们去看杨玄感。尚书公子杨玄感可是我心目中的偶像,我一直都想着嫁入尚书府的。”谢晓燕眼睛放光:“听人说杨玄感领兵出征,正在清河征剿盗匪,咱们一起去看看吧。”   小燕子无奈,只能随着自家小姐去了。   “那杨玄感年龄上都能做你爹了,你还去喜欢年龄大的。”小燕子无奈的嘀咕了一声。   “那怎么了,我只要真豪杰,真男儿。有志不在年高,无志空活百年。年纪大怕什么?只要是文武双全的真豪杰便好!”谢晓燕一边说着话,跳下高墙不见了踪迹。   天亮了   清水郡   清水河前   旌旗遮天蔽日的大营内,杨玄感站在营帐前,看着天边东升的太阳彻夜未眠。   他知道,朱拂晓是绝不会放过自己的。   “究竟该如何破局?究竟该如何破局?”杨玄感顶着猩红的眼睛,头上发丝化作了鸟窝,看着天边的朝阳,眼神里露出一抹不舍。   他从未发现,这世上最普通的朝阳,竟然如此漂亮。 第392章 炼制杨玄感   杨玄感不是傻子,他知道自己是被人给针对了,对方的手腕、智慧、能力远在自己之上,将所有变数都考虑了进去,否则自己没道理败得这么惨。   诸般所有巧合都赶在一起,那就不再是巧合。   冥冥中有一只黑手在推动着这一切,欲要将自己置于死地。   “以前怎么没有察觉到,这普普通通的朝阳竟然如此美轮美奂。”杨玄感叹了一口。   “咱们还有一日的时间,还有机会!”铁卫站在杨玄感身边,脸上满是严肃:   “只要咱们出手,将那军令状盗取出来,到时候朱拂晓又能如何?”   “朱拂晓号称天下第一宗师,我在其手中走不出一个回合。”杨玄感叹了一口气。   他连龙珠都被朱拂晓给一个回合夺了过去,还想去朱拂晓哪里偷盗龙珠?怕不是想要吃屁。   “可以联系那群盗匪。那群盗匪可是有六位宗师的。”铁卫眯起眼睛:“咱们还有天罡奇毒,只要给那朱丹下了天罡奇毒,作为把柄拿捏住朱拂晓,不怕他不屈服。”   “含沙射影咱们倒是也给朱丹安排上了,可谁知道朱丹竟然不知何时解开了这太古奇毒。朱拂晓谨慎到细微到极点,岂会给咱们下毒的机会?”杨玄感摇头。   “总不能坐而等死。”铁卫眼神里满是杀机。   “我死了之后,杨家还有三爷,你们日后要好生辅佐三爷。若是能死我一人,叫三爷得以保全,我死得其所。”杨玄感抚摸着胸口处的印记:   “其实我早就该死了。”   他血液已经变成了黑色,骨头内不知何时衍生出了一道道诡异的黑色纹路,他的肌肤下蔓延出一道道恐怖狰狞的鬼脸。   这些年来伴随着他的修为越加精深,不断南征北战讨伐逆党,体内血脉的异变越加严重。   他都不知道自己还算不算是一个人!   “我现在还算是一个人吗?”杨玄感感受着那深入骨髓的死寂,眼神里露出一抹绝望。   他没想过要逃跑,对方已经布下天罗地网,又岂会给他逃跑的机会?   对方是绝不会给他逃跑机会的。   “咱们可以请张须驼大帅求情,可以找韩国公说合。再有两日,咱们就能从周边县城调遣来大批船只……”铁卫心有不甘。   杨玄感摇了摇头:“我有一种预感,这次在劫难逃。”   挥手示意铁卫退下,杨玄感在帐篷前站了整整一个白天,看着远处一片深黄的群山,眼神里露出一抹感慨:“我只恨没有找到玄挺的下落。”   当天边最后一缕夕阳斜晖落下,秦琼率领十个士兵,来到了杨玄感大营外,看着杨玄感的背影:“杨将军,朱大帅升帐,唤你过去。”   杨玄感面无表情的看了秦琼一眼,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当先迈步向朱拂晓的大帐走去。   朱拂晓的大帐内一片空挡,韩擒虎与张须驼、宇文成都都不在,只有朱拂晓一人坐在灯火下看着道门书籍。   走入大帐,杨玄感也不行礼,只是自顾自的坐在朱拂晓的左侧:   “想不到,这一局是你赢了。”   朱拂晓不语。   “我还有机会吗?只要你放过我一次,日后我定唯你马首是瞻。”杨玄感看着朱拂晓,眼神里满是对生命的渴望。   他还年轻,他还不想死。   “军令状不是玩笑,军法如山不可违背。”朱拂晓淡淡的道了句,继续低头看书,没有理会杨玄感。   见到朱拂晓油盐不进,非要将自己置于死地,杨玄感叹息一声转移话题:   “我不服!”   “本公子愿赌服输,只是有件事至今也没想明白,你早就设下陷阱,等我来钻是不是?”   “此话何解?”朱拂晓放下书籍,看向杨玄感。   “明人不说暗话,我如今已经败了,一个将死之人面前,还有什么是不能说的?”杨玄感看着朱拂晓:“你的谨慎未免过头了。”   “你未能按时完成任务,更害的三千大隋精锐葬身于清水喂了鱼虾。如今军令状在此,你还有何话说?”朱拂晓自袖子里掏出军令状,摆放在桌子前。   “有一件事我始终想不明白,若就这般死了,怕我死不瞑目。”杨玄感看着朱拂晓。   “哦?你且说说,看我能不能为你解答。”朱拂晓笑着道。   “你凭什么指使王薄,叫王薄与李密联起手来坑我。”杨玄感看着朱拂晓,他实在是想不明白,朱拂晓凭什么能指使王薄。   “看你死到临头,也是个可怜人,我便叫你死个明白。”朱拂晓眼睛看向杨玄感:“王薄是我的人。那李密也中了我的手段,暗中可以被我控制。你还有何疑惑,不妨一一道来,我今日都为你尽数解答。”   “我体内的诅咒……”杨玄感看着朱拂晓。   “是我下的!”朱拂晓笑眯眯的道:“不单单是我下的,就是尚书公杨素意外身死,也是我做的手脚。”   杨玄感周身怨气又开始逸散出,浩荡怨气冲霄而起,浓郁的似乎像是一只只诡异的触手,在杨玄感周身肌肤毛孔内慢慢渗透出来。   “你……”杨玄感欲要发怒,却强行冷静下来:“你如何知晓我与李密暗号的?”   朱拂晓看着杨玄感笑而不语。   “我一生享受过所有荣华富贵,死得其所,倒是不曾在这世上白白走一遭。朱翰林是个有度量的大人物,只希望我死之后,可以放过我家三弟玄奖。”杨玄感强行压抑着心中火气,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朱拂晓。   “一家人团团圆圆不好吗?”朱拂晓叹了一口气:“你父亲、你二弟都在下面等着你呢。”   “我二弟杨玄挺没死!”杨玄感猛然一拳砸在桌子上,怒视着朱拂晓。   “他死了!是我亲手杀死的。”朱拂晓自次元空间内掏出一块玉佩,扔给了杨玄感:“实不相瞒,当年你杨家运输船被劫,也是我干的。”   杨玄感身躯颤抖的拿住玉佩,整个人的身子不断颤抖,目光里充满了怒火,一身怨气暴涨十倍,整个人的眼睛逐渐被黑色吞噬:   “你该死!你该死!”   虽然之前朱拂晓和杨玄感说过,他亲手杀死了杨玄挺,但他并不相信,只以为朱拂晓故意那般说,就是为了给自己添堵。   可是现在看着手中熟悉的玉佩,他的一颗心沉入谷底。   看着怨气冲霄的杨玄感,朱拂晓很满意自己的杰作,为了增加藏胎法界的物种多样性,他炼制一只僵尸容易吗?   不过为了刺激杨玄感体内的怨气增多,朱拂晓笑眯眯的道:“其实当初的运输船斩杀杨玄挺,到后来的尚书公身亡,白鹭书院士子身死,乃至翰林苑内权贵子弟试卷被雨水糊了,都是我做的。今日你落得这般下场,也是我亲手布局。等我将你弄死之后,我会将你炼制成不老不死的僵尸,继续为我征战沙场。”   “我会将你的灵魂囚禁在躯壳中,日日夜夜永世不得超生,用你的躯壳为我征战沙场。”朱拂晓一双眼睛看着杨玄感,体内的黑暗魔力转动,一道黑暗结界悄无声息间笼罩整个大帐。   “放过玄奖,我可以答应你的一切要求。”杨玄感看着朱拂晓:“否则你杀不了我。”   “真以为凭借一个军令状就能杀我?你太天真。我如今乃是朝廷四品,你不过七品罢了。就算你有军令状,但若无天子旨意,你敢杀我?”杨玄感瞪着朱拂晓:   “张须驼当年也受过我父亲恩惠,韩擒虎更是与我父亲并肩作战。你觉得他们两个会坐视你杀了我?”   “只要你放过我弟弟,我愿意引颈待戮,成全与你。”杨玄感盯着朱拂晓,眼神里满是坚毅。   “呵呵!你觉得你还有机会?”朱拂晓摇了摇头,手掌缓缓伸出,下一刻一道道黑色的锁链自朱拂晓掌心飞出,向着杨玄感体内的周身窍穴钻了过去:“我今日叫你来,是想要将你的灵魂彻底炼化入血脉之内,免得你的灵魂丢掉。毕竟现在天地法则尚不健全。”   朱拂晓眯起眼睛,心中万千思绪转动,培育了杨玄感这么多年,今日终于该收割了。   “你休想!”   杨玄感猛然蹿起身,欲要冲出大帐。朱拂晓是天下第一宗师,只要他不是傻子,就绝不会跑去和朱拂晓动手。   可惜虚空中似乎有一座无形屏障,杨玄感撞在那屏障上,猛然跌了回来。   然后那一条条黑色锁链犹若是长蛇般将杨玄感缠绕住,钻入了杨玄感的周身百窍,向着其体内钻了进去。   无数条锁链进入杨玄感丹田内,化作了一道道锁链囚笼,以血脉为桎梏,锁链为约束,那一条条黑色锁链缠绕住了杨玄感的三魂七魄,猛然往下一拉,便见杨玄感灵魂沉入丹田之中,为锁链所控制。   那一条条黑色的锁链穿透杨玄感的灵魂,化作了杨玄感的经脉,将其灵魂不断改造。   想要将活人改造成僵尸,可没有那么容易。   ps:三更。求订阅。 第393章 第一僵尸   面对着魔导师境界的朱拂晓,而且还是有备而来的朱拂晓,若叫杨玄感区区一个斗气学徒泛起风浪,那他一身修为是修到了狗身上。   杨玄感被锁链捆束住,那一条条锁链自杨玄感的灵魂窍穴内伸出,勾连其肉身窍穴,形成了一个造型奇异的魔法阵。   伴随着魔阵形成,天地间的能量疯狂运转,无形中天地间的怨气就像是受到了感召一样,向着杨玄感的体内钻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杨玄感的肌肤下血肉、骨骼衍生出了无数的黑色纹理,一道道恐怖狰狞的骷髅图案在血肉中形成。   甚至于在杨玄感的周身刮起一阵阴风,杨玄感就像是一个吸尘器,不断汲取着方圆里许内所有的怨气、死气。   天地间第一只死亡僵尸!   虽然仅仅只是最低等的僵尸,但却也补全了藏胎法界的运转规则,藏胎法界内法则变动,地上无数死尸此时纷纷开始进化,向着僵尸的方向转变。   魔法世界的僵尸与这个世界的僵尸是两个物种。   这个世界是没有僵尸的。唯一与僵尸相似的,唯有上古旱神旱魃。   旱魃更像是火神,按照山海经中记载:旱魃出世赤地千里。   而魔法世界的僵尸,乃是亡灵生物,日后能死而复生的。   杨玄感依旧是那个杨玄感,至少看起来还是那个杨玄感,但其周身血肉已经衍生出无数的锁链,锁住了其周身的所有气机。   整个人多了几分僵硬、阴冷,少了几分人气。   杨玄感怨气冲霄,对于朱拂晓的恨意到了极点,这一股恨意就像是磁石一般,乃是魔法阵运转的动力,汲取着天地间的怨气,引导着天地间的怨气万流归宗。   沉沦!永世不可得见天日!   在杨玄感的丹田中,形成了一个不可见天日的怨气世界,杨玄感的灵魂就被拘禁在那无尽的幽冷世界内,与外界隔绝了一切联系。   他虽然能在冥冥中感应自家身躯的一点动静,但掌握自家身躯的已经成为了另外一个人。   眼见着杨玄感炼制完成,朱拂晓正要将杨玄感赶回去,忽然只听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响:   “天蓬,听人说你将杨公子请了过来,你可千万莫要做傻事。”   大帐掀开,张须驼与韩擒虎、宇文成都联袂走了进来。   待看到朱拂晓与杨玄感坐在那里,方才松了一口气,很显然预料中最差的情况并没有发生。   “几位怎么有时间深夜来访?”朱拂晓笑眯眯的看着三人。   张须驼目光落在杨玄感的身上,见到坐在那里,面无表情浑身散发着冷气的杨玄感,只以为对方受挫不愿搭理人,然后将目光看向朱拂晓:“还不是担心你年轻气盛不顾大局惹出乱子。”   “呵呵,所谓的军令状,不过是一句戏言罢了,当不得真。”朱拂晓将案几前的军令状抄起,放在烛火下慢慢点燃:“大敌当前,咱们怎么能内讧?”   “就知道你小子聪明。”韩擒虎松了一口气。   “哼!”一边杨玄感忽然冷冷一哼,然后猛然站起身离去。   “这是?”朱拂晓面色诧异。   “好歹也是堂堂尚书府大公子,打赌输了面子上过不去,哪里还有脸面留在这里。”韩擒虎笑着道。   宇文成都见此一幕,不理会朱拂晓,而是直接追了出去。   “杨兄,败了便败了,想不到朱拂晓这厮竟然一改往日,不在死咬着追究到底,显然知道了世道的规矩。”宇文成都跟在杨玄感身后:   “虽然这次输了他一局,但咱们下次找回来就是了。”   “我想一个人静静,你莫要烦我。”说完话杨玄感转身钻回自家大帐内。   看着杨玄感的背影,宇文成都眉毛挑了挑:“有点怪。”   他觉得今晚的杨玄感有点怪,周身有点阴冷,但想到对方军令状没有完成,在朱拂晓面前饱经打击,也就有了解释。   许是对方情绪发生了变化。   谁也没有在意,只是在朱拂晓的大帐内商议军事,现在杨玄感的军令状没有完成,朝廷那边还在等着众人剿匪,可不能在拖延下去了。   “众位,现在该如何是好?”宇文成都回到大帐,看着坐在上首的朱拂晓,目光里露出一抹不满。   他凭啥坐在上首?   要知道他宇文成都身为天宝大将军,好歹也是正三品官职,样样都在朱拂晓之上。   只是此次出征天子不在,所以就没有定下主帅。   大家可以各自为政,也可以联合起来。   太子是没有权利干涉大隋军政的。   就连调动这三万右卫,还是靠着当年杨素的兵符。   “朱翰林素来智计通天,料想那盗匪对你来说不过是手到擒来,区区一个清水河罢了,难不住朱翰林的。”宇文成都阴阳怪气的看着朱拂晓,话里话外充满了挤兑。   看着宇文成都,朱拂晓笑了笑:“宇文将军可敢与我打个赌?”   “如何打赌?”宇文成都道。   “明日一早,咱们就可以渡河。”朱拂晓看向宇文成都:“若能渡河,我要你的龙珠。若不能渡河,我便将杨玄感的龙珠赔给你。”   宇文成都眼神里露出一抹异彩,闻言怦然心动,但理智还是将他的贪心压下:“我不赌。”   见识到朱拂晓的诡异,他岂会与朱拂晓打赌?   龙珠干系重大,决不可有任何闪失。   见到宇文成都退缩,朱拂晓感觉无趣,一双眼睛看向张须驼:“明日清晨咱们便渡河踏平对面大营。”   “你真有办法渡河?”张须驼见朱拂晓不像是开玩笑,郑重的问了句。   兵家之事,不论如何谨慎都不为过。   “我今夜便施展手段,冰封了清水河的河水三个时辰,明日一早咱们有三个时辰渡河。”朱拂晓道了句。   宇文成都闻言没有说话,眼神里露出一抹若有所思,闪烁出一抹狡诈。   至于说朱拂晓冰封清水河,他心中并不怀疑。道门那群老不死的,若是付出惨重代价,也能做得到。   只是逆转天时,是要遭受天罚的。   若朱拂晓当真能冰封河水,自己趁机渡河,便可斩获头功。   宇文成都离去,留下朱拂晓与韩擒虎、张须驼在大帐内,张须驼懊恼的看着朱拂晓:“你若有本事冰封清水河,不该说出去的。咱们半夜悄悄渡河,将那对面的大营挑翻,这可是大功劳。”   “宇文成都明日必然争功。”张须驼话语里满是无奈。   朱拂晓摇了摇头:“无妨,区区一个清水河罢了,宇文成都若想争头功,那便叫他争头功。我还怕他没有动作呢!”   朱拂晓要那功劳作甚?   他要的是将所有人都埋葬在清河郡,成为藏胎法界的底蕴。   “明日之时,大帅切莫与宇文成都争功,他若是想要渡河,就叫他渡河。”朱拂晓叮嘱着张须驼。   “小子,你可莫要耍什么手段,将宇文成都麾下那三万大军喂了鱼虾。那三万右卫大军可是朝廷中的精锐之师,不能有半份意外。”张须驼叮嘱着朱拂晓,心头忽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私人恩怨归私人恩怨,那三万大军皆有爹妈、妻儿,他们是无辜的。   若叫他们光明正大的死在战场上倒也罢了,要是死在自家人的算计,那可就是太憋屈了。   简直是撞天屈。   “大帅说什么呢?我是那种人吗?”朱拂晓没好气的瞪着张须驼。   张须驼嘴唇动了动,打量朱拂晓许久,方才狠狠的点了点头:是!   朱拂晓无奈,开始挥手赶人:“都散了!都散了!大晚上的不睡觉,留在我这里做什么?”   走出朱拂晓的大营,张须驼与韩擒虎巡视大营,看着月色下的铁甲,韩擒虎脸上露出一抹不安:“你说……今个的事情怎么就那么怪异?朱拂晓那得理不饶人的性子,难得抓住杨玄感把柄,按理说应该往死里整才对,怎么就这么轻飘飘的高拿轻放的落下了?”   “你说……会不会有什么不妥?”韩擒虎左右瞧了一眼,然后压低嗓子道。   张须驼闻言沉默,过了好一会才道:“我也觉得不妥。但却偏偏找不到不妥的根由。”   “不管怎么说,他肯将这篇掀过去就是好的。”张须驼回了句。   “你说朱拂晓当真有本事冰封了清水河?须知改天换日是要遭天谴,拿命填的。”韩擒虎低声道:   “诸葛亮草船借箭,火烧赤壁,可是糟了报应,惨死五丈原。”   “大贤良师张角逆改天命,也是不得好死……”   “他怎么敢?”韩擒虎面带不可思议。   “他是天下第一宗师,武道修为已经到了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地步,更是掌握了天人血脉,会御使神通也并非不可能。”   张须驼安慰了一句:“今夜吩咐下去,叫手下的人做好准备养足精神,明早便大军开拨,去诛杀那群逆党。”   对于朱拂晓的话,张须驼没有怀疑真伪。   冰封大河可是比呼风唤雨难多了。   要知道大河是活水,你冰封了一段之后,后面的河水会涨上来的。 第394章 身化僵尸   朱拂晓的本事,大家还是相信的。   只是想要冰封一条涛涛大河,所耗费的精气神是何等海量?   就算当今天下道门第一宗师袁守诚亲自出手,那也要耗尽精气神,心力衰竭而亡。   “或许朱翰林可以借助龙珠,能够发挥出不可思议的力量。”秦琼在一边低声道:   “炼化了龙珠之后,便可掌握不可思议的力量,比之传说中的天人也不差分毫。”   “原来如此。莫不是朱公子已经炼化了龙珠,彻底将龙珠掌握在手中?”张须驼心中恍然。   龙珠究竟有何等为能,谁也不知道。毕竟从龙珠出世到今朝,还从未有人能将龙珠完全炼化。   但即便是如此,龙珠能够增幅体内罡气,使得人与天地产生交感,欲要跨入那天人合一之境,却是不争的事实。   时间在点点流逝,隔壁帐篷内的朱丹与小机灵已经睡去,朱拂晓起身走出大帐外,看着天空中的明月,整个人慢慢的走出大营,来到了清水河处。   看着暗流激荡的清水河,朱拂晓脚步迈出,脚下的清水河冻结成冰,将其托在清水河面上。   朱拂晓口中念咒,体内破碎圣杯中魔力疯狂流转,然后三十多个呼吸后,朱拂晓手中一道寒冰之色卷起,化作了一个棱形晶体,坠落于脚下的清水河内。   准禁咒---冰封万物。   那棱形晶体乃是禁咒的核心之物。   那晶体拳头大小,才坠入水面,下一刻河水便开始冻结。   以那棱形晶体为中心,寒气在河水中穿梭,所过之处寒冰凝结。   寒气蔓延很快,以棱形晶体为中心,还不待其坠入河床下,整个河床已经被彻底冰封,将那棱形晶体冰封在河水中。   如今虽然是深秋,但距离河水冰封的冬季还差了几个月。   寒气过处,涌动的浪花瞬间冻结,栩栩如生的固定在河水表面。   河水中的鱼虾等生灵,意识刹那间冰封,陷入了沉睡。   寒冰在蔓延,在逆行、在顺行,所过之处河水纷纷化作了冰碴,根本就不会向着四面八方逸散开。   “距离天亮还有三个时辰,依照眼下寒冰弥漫的速度,可以冰封百里江河,然后禁咒失效。”朱拂晓眯起眼睛:“亏得是夜晚施展,不然白日里有人潜水入河,唯有死路一条。”   朱拂晓看了一眼,然后转身回到大营内睡觉。   第二日   天刚亮   一道惊呼传遍整个大营,张须驼与韩擒虎等人三更时分便起床,然后来到了清水河岸。   看着那冰封的河水,坚不可破的寒冰,呆愣当场。   “不可思议,简直是奇迹。”秦琼呆呆的看着身前寒冰,然后上前猛然跺脚。   这一脚怕不是有数千斤的力道,但寒冰坚若镔铁,竟然没有丝毫的裂痕。   “快去看大帅如何了。”张须驼看了一眼冰封的河岸,在月光下散发出一道特别的亮光,犹若是一条光带,连忙转身向大营走去。   “这怎么可能!”宇文成都站在寒冰上,拿出一把大刀,猛然向寒冰劈砍了去。   然后只见寒冰碎裂,破开了一个碗口大小的口子,很显然整条河水已经被彻底冻死。   宇文成都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起来,都给本将起来,赶紧埋锅造饭。”宇文成都将熟睡中的将士轰起来,然后催促着埋锅造饭。   急匆匆的吃完饭后,根本就不等朱拂晓、张须驼这边做出反应,已经率领手下三万右卫冲杀了过去。   面对着不成气候的盗匪,纵使对方有铁甲在身,也根本就不放在宇文成都眼中。   正规军与杂牌军的差距,永远都超乎了所有人想象。   更何况那对面盗匪自诩清水河天险,根本就没有人提前把控,等到宇文成都马踏大营之时,众盗匪还在熟睡之中。   然后整个大营就炸了,一个回合就被宇文成都荡平。   没有收拾战场,宇文成都看向了老虎口方向,眼睛里放出一抹灼热之光:“对方绝想不到我竟然一举荡平了此地,若是连夜偷袭老虎口的盗匪,对方必定毫无防备。”   “他们死定了!”宇文成都意气风发:“头功是我的,谁也别想夺走。”   “莫要耽搁,随我一道出发。”宇文成都一声呼喝,率领右卫三千大军,向着老虎口连夜摸了去。   隋军大营   张须驼与秦琼面带兴奋的来到朱拂晓大营外,本来想要闯入帐中观看朱拂晓安危,但是听着大帐内那绵绵不绝的呼吸,脚步不由得一顿。   “没事!”秦琼道了句。   “莫要惊扰了大帅。”张须驼眼神里露出一抹异彩:‘吩咐下去,埋锅造饭。’   士卒在沉睡中被惊醒,无数大军纷纷钻出被窝,开始埋锅造饭。   张须驼这边还没来得及吃饭,那边宇文成都已经率领大军离去。   “大帅!”秦琼看着宇文成都离去的大队人马,忍不住喊了一声。   “莫要管他,朱小子早有吩咐,咱们按部就班便可。”张须驼低下头继续埋锅造饭。   “对了,怎么不见杨玄感?按理说这么大动静,也该起床了呀。”罗士信在旁边道了句。   此言一出,众人眉头一皱,不知为何忽然心头涌出一股不安。   “我去看他。”韩擒虎快步向着杨玄感大营走去。   韩擒虎乃是大隋上将,在大营内畅行无阻。   “什么人?”铁卫挡住了韩擒虎脚步。   “我要见杨玄感。”韩擒虎道了句。   “原来是韩上将。”看着韩擒虎,铁卫一愣:“小的马上去通传。”   杨玄感亲兵守在大帐外,看到韩擒虎亲自登门,不敢阻拦连忙进入屋子内呼唤自家大帅。   且说铁卫才进入大帅,看着盘膝坐在床上的杨玄感,不由得心中愕然:“自家大帅为何不睡觉?而是盘在床上?”   “大帅,韩擒虎来了,就在外面候着。”铁卫道了句。   言语落下,没有动静,铁卫心头一惊,涌起一股不妙预感。   按理说以杨玄感的武道修为,早就在韩擒虎来到大帐外时,就该听到了动静才是。如今自己更是走入营帐内亲自开口,怎么会没有反应?   “大帅,您没事吧?”借助大帐内昏昏的烛火,铁卫走上前来,看着盘坐的杨玄感,然后下一刻便身躯一震,整个吓得差点跌坐在地。   只见那杨玄感面色铁青,整个人盘坐在床榻上,哪里还有生人气息?   铁卫一个激灵翻身上前,触碰杨玄感鼻息,然后在触碰杨玄感心口,一道惊呼传来:“不好了,大将军死了!大将军死了!”   话未说完,床榻上的杨玄感已经睁开眼,然后一把扣住铁卫喉咙,整个人直接咬了上去。   “啊啊啊!”铁卫一声惨叫,整个人已经被杨玄感吸干了精气神,然后只见杨玄感将其抛在地上,整个人纵身一跃,冲破大帐飞了出去。   大帐外的韩擒虎与众侍卫当然听见帐篷内的吼叫,听闻杨玄感‘死了’,众人不敢怠慢,二话不说直接冲了进来,然后就看到那冲破帐篷的黑影。   “休走!”韩擒虎一个纵身追了上去,几个起落便已经追赶至杨玄感身后,然后一拳带着罡风打了过去。   “砰!”杨玄感回首,与韩擒虎拳头碰在一起,然后韩擒虎倒飞出去,而杨玄感身躯不动如山。   看着面色铁青的杨玄感,周身散发的阴冷气机,韩擒虎心中发冷:“玄感,你这厮在做什么?”   没有回答韩擒虎的话,杨玄感转身要继续逃走。   韩擒虎上前,纠缠住杨玄感,不叫其走脱。   二人一方打斗,惊动了军中将士,秦琼与罗士信、张须驼也闻讯赶来。   “诸位,速速出手助我。杨玄感似乎有些不对劲。”韩擒虎被杨玄感压制住,看到众人来接应,连忙开口喊了句。   此言落下,众人也不迟疑,纷纷上前助阵,欲要拿住杨玄感。   面对着众位宗师联手,杨玄感瞬间落入下风,然后被不断击倒,打的节节败退,体内已经带了内伤。   眼见着自家节节败退体内带伤不是众人对手,只见杨玄感一个起落窜入人群,然后一把攥住一个士兵,展开獠牙大口,呼吸间便将士兵吸食成了干尸。   然后杨玄感原地满血复活,身上伤势瞬间恢复巅峰,而且还犹有精进。   “这是???”秦琼骇然的吸了一口凉气。   这一幕将众人惊得目瞪口呆,周边士卒屁滚尿流,不断向着面八方逃散,生恨爹妈少了两条腿。   那杨玄感也趁机消失在混乱人群中,韩擒虎等人不知杨玄感发生了何等变化,也不敢贸然追赶。   “我没看错吧?”回忆着杨玄感青面獠牙的一幕,韩擒虎心中发凉,杨玄感不该是这个样子吧?   “怎么会这样?”罗士信难以置信。   “去问大帅。”张须驼沉吟一会,才开口道了句。   目光中有一抹难以言述的阴翳。   杨玄感忽然变成这幅模样,再想想昨晚朱拂晓高拿轻放,众人心中若没有怀疑才叫奇怪呢。 第395章 宇文成都入虎口   “发生了什么?”   就在众人心中惊疑不定之际,远处传来朱拂晓的声音,只见身穿贴身衬衣的朱拂晓自营帐内走出,看着乱成一团的大营,开口问了一句。   韩擒虎迎上前来,将杨玄感的事情叙说一遍,然后目光灼灼的看着朱拂晓:   “大帅可曾知道,杨玄感究竟发生了什么?怎么会无缘无故疯掉,变成那等吞噬人的怪物?”   “我怎么知道。”朱拂晓没好气的道:“我还是在你们之后来的。”   “那杨玄感竟然变成怪物疯掉,就莫要管它了,赶紧点齐兵马去与盗匪决战。稍后延误了战机,本帅唯尔等是问。”朱拂晓冷冷的训斥一声,然后转身离去。   场中众人你看我我看你,然后终究是没有多说,大家都是心智超凡之辈,岂会胡言乱语?   既然没有证据,那就不要说出来,朱拂晓可不是好得罪的。   众人整军备马,然后一路度过清水河,看着脚下的寒冰,各路将士眼睛都直了,有些不敢置信的跺着脚下。   虽然眼下是深秋,但也不该现在就结冰吧?   “报~”   才度过清水河,只见有士卒自远处来:“大帅,岸边盗匪的大营,已经被天宝将军给荡平。天宝将军趁着夜色,前往老虎口去突袭盗匪大本营了。”   “什么?”   此言一出场中众人颜色不由得一变,目光里露出几分谨慎,韩擒虎皱眉道:“老虎口盘踞着天下间最精锐的盗匪,还有铁甲相助,宗师强者更有六人之多,他怎么如此莽撞?”   但宇文成都终究是身份地位不同寻常,就不能就这般折在此地。   杨玄感乃是一个失势的尚书府公子,死了也就死了,没有人会替他出头。   人死如灯灭,以前尚书府留下的关系,也就此作罢。   但宇文成都不同啊!   宇文述与宇文化及可是都还活着呢。   要是宇文成都折在这里,大家少不得都要被记恨,日后在朝堂中没有好日子过。   那宇文化及更是天子杨广的心腹大臣,得罪了此人大家会有好日子过吗?   “还请大帅发兵老虎口,接应宇文将军,为宇文将军压阵。”韩擒虎看向朱拂晓,双手抱拳请命。   “韩擒虎,你要清楚自己的地位,本将军才是讨逆大元帅,你只是我的一个亲卫罢了。”朱拂晓骑在马上,目光平静的看着韩擒虎,声音没有丝毫波动。   但那平淡的目光,却像是一座五指山般,倾覆苍穹向着其身躯压了下来。压得韩擒虎身躯佝偻,似乎是背负了一座大山,脚掌沉入了泥土三尺。   面对着朱拂晓天地磁场的压力,韩擒虎只觉得精气神被定住,天地间的风云停止了流淌,时间似乎陷入了静止。   “宇文成都为了抢功贸然前行,咱们可不能被此人牵连。待查清老虎口形势,在研究出兵策略也不迟。”朱拂晓看向张须驼:“大帅觉得呢?”   “宇文成都不能死!那可是右卫精锐,我大隋的气数之所在,是我大隋根基之一。若折在老虎口,惹出的动荡不能想象。”张须驼看着朱拂晓:   “你在此地坐镇,我亲自去老虎口,看看宇文成都与右卫。”   张须驼心系大隋,右卫三万精锐,可不是开玩笑的。   只见张须驼一声令下,麾下一万两千步兵调转阵型,向着老虎口奔了去。   朱拂晓目光扫过自家麾下七千铁甲军,然后对着秦琼道了句:“安营扎寨,待我探清老虎口底细,再动手也不迟。”   他没有给韩擒虎留面子,既然将命卖给自己,那就要老老实实听从号令,岂容对方三心二意?   “老将军,你这回可是将大帅惹恼了。”看着朱拂晓远去的背影,秦琼手肘碰了碰韩擒虎。   “宇文成都干系重大,更何况还涉及到右卫三万大军。若右卫三万大军折在这里,只怕会天下动荡,大隋局势越加糟糕。”韩擒虎叹了一口气,愁眉苦脸的蹲在地上:   “我总觉得心中有些不安,宇文成都这次太莽撞了,想要立功、抢头功都想疯了。”   且说宇文成都率领右卫三万大军,披星戴月清晨时分到了老虎口。   老虎口云雾缭绕,将方圆数十里山川地貌尽数遮掩。   看着被烟雾遮掩的老虎口,一个偏将担忧道:“大帅,老虎口烟雾笼罩,若贸然进去,怕是会迷了方向。此乃兵家大忌,不如待烟雾消了,咱们在进去?”   宇文成都骑在马上,抬起头看着东方泛白的天空,然后在看西边即将坠下的圆月,眯起眼睛盯着眼前的大峡谷,略做沉思后道:“不可!老虎口易守难攻,咱们忽然渡河兵临城下来到老虎口,里面的盗匪必然毫无准备。咱们必须要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再者说,云雾大又能如何?你看天边,晨光亮白,今日乃是大晴天,咱们攻进去后少说也要两个时辰,到那时太阳升起,天边云雾正好散开,与那盗匪决一死战。现在盗匪都在沉睡,正是咱们潜入老虎口的最佳时机。”宇文成都打断了偏将的话:   “更何况,我有龙珠护体,倒是可以影响天地间的云雾,到时候即便雾气不消散,我也能出手将雾气散去。”   “再者说,云雾对于咱们是阻碍,对于盗匪来说,也是阻碍。”   他已经开发出一部分龙珠的力量,又岂会将区区云雾放在眼中?   最关键的是,现在不闯进去,两个时辰后朱拂晓率领大军赶来,自己岂能一人独吞了军功?   至于说盗匪,他宇文成都并不放在眼中,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   他与朱拂晓有深仇大恨,决不能坐视朱拂晓立下大功,不断的崛起。   他要摘了朱拂晓的桃子。   见到宇文成都信心在握,偏将知道不好多说,只能挥挥手传令下去,大军开拨向老虎口而去。   老虎口烟雾缭绕,五步之外不见人影,但好宇文成都有龙珠在身,可以看到五十步外的景色,对于周边气机察觉敏锐无比,倒是不怕有人在暗中埋伏。   两侧没有埋伏,只有死一般的寂静,不知何时峡谷内卷起一道怪风,初始之时极其轻微,但一炷香后怪风变大,吹得山间云雾波荡,吹得人睁不开眼。   峡谷内飞沙走石,那怪风似乎有一种奇异力量,顺着人的毛孔、七窍,向人的体内钻去。   就像是有一只只无形的小虫子,散发着痒痒、干涸的气息,钻入了人的肌肤。   风很烈,吹得人莫名不舒服,体内气机紊乱,口干舌燥恨不能昏昏睡去。   “这风不对。”偏将看向宇文成都,此时面色一片煞白:“这风好像是风水之气,在破坏着人的五气。这是邪风,病灶之风。”   宇文成都脚步顿住,身后大军也止住步伐。   他身为兵家之人,朝廷赦封的三品大将,如何不识得风水大阵的力量?   “糟了!对方竟然有高人,在此布下风水大阵。”宇文成都面色戒备的看向四周:“传我命令,所有人向后转,原路返回退出峡谷。”   “杀!”   宇文成都话语才落下,只听王薄的喊叫震动峡谷,接着便是铺天盖地的落石,以及那遮天蔽日的箭矢。   火油伴随着箭矢铺天盖地设了下来,惊得三万大军惊慌逃散,根本就组织不起有效的攻击。   霎时间峡谷内一片慌乱,将帅命令已经无法传达。   “莫要慌,全都后退!后退!”宇文成都一声咆哮,震彻峡谷,然后背后一团亮光升起,龙珠之威迸射。   刹那间峡谷内一道龙吟虎啸之音咆哮,只见那龙珠旋转吞噬着峡谷内的雾气。   可惜来不及,诸位宗师已经率领精锐杀了出来,不断围剿着宇文成都的精锐。   龙珠神威确实不同凡响,天空中的箭矢被龙珠神光弹飞,火油洒落一旁,不曾沾染到大军。   但恐惧乃是人的天性。   就像是一颗子弹,虽然你明知道打不到自己,但枪响的那一刻,却依旧要使劲的跑一样。   场中一片大乱。   厌恶散尽,宇文成都驾驭龙珠,跨过人群向王薄等人攻击了过去。   王薄等人只是笑了笑,却也不追赶,只是率领手下退出峡谷,任凭宇文成都率领大军后退。   此时宇文成都麾下三万大军损失并不严重,只是呜泱泱的乱成一团,自己践踏死掉不少。还有一部分是倒霉,被天空中的石头砸死,还有被那第一波箭羽射死的。   当张须驼来到峡谷之时,便看到了自峡谷中溃不成军的右卫。   “列阵!”张须驼呵斥一声,防止盗匪乘胜追击。   待到宇文成都率领手下灰头土脸的跑出来,张须驼才放心的迎了上去:“天宝将军,谷中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娘的,这群盗匪真是不可小觑,竟然提前有了防备。”宇文成都骂骂咧咧的道了句,他本想杀人家一个措手不及,谁曾想转眼就被人给上了一课。   “都给我列阵,你们这群没卵的东西!”宇文成都怒骂麾下右卫大军。 第396章 全军覆没   右卫大军在峡谷中乱成无头苍蝇,叫宇文成都心中很是不满,只觉得丢了脸面。   就这还配称之为大隋精锐呢?   简直是在开玩笑!   “人面对死亡之时,只有本能,怪不得他们。”张须驼是何等人物,一眼看去便知道,大军虽然乱成无头苍蝇,但并没有折损几个人。   “真是晦气,这群盗匪果然狡诈,竟然没有丝毫放松。”宇文成都擦拭着肩头的灰尘:   “暂且先撤退,日后再来与其做一了断。”   张须驼没有多说,只是率领大军有序撤退。   另外一边   老虎口另一侧   窦建德率领着大军煮着汤水,只见严嵩道士将一颗丸子扔入锅中,供刚刚进入峡谷内的士兵服用。   “宇文成都的大军退了。”杜伏威在远处喊了一声。   “哦?”严嵩闻言转过身来:“退就退了,那三万大军被风邪入侵,明日便可见分晓。”   “只是那宇文成都有龙珠在手,并且与龙珠交感颇深,甚至于可以影响天地气象,能够破去老虎口中的烟雾。他若下次杀来,只怕咱们无法抵挡。”王薄有些担忧。   “呵呵,今日不过示敌以弱罢了,此地被我布下风水大阵,勾连清水河,水雾之气源源不断,他的龙珠又能吸纳多少?”严嵩摇了摇头,眼睛里露出一抹莫名光亮:   “明日自然可见分晓。”   朱拂晓调转大军,与张须驼宇文成都汇合,在老虎口外十里安营扎寨,遥遥的看着老虎口。   “宇文将军闯过老虎口,不知那风水大阵如何?”朱拂晓看向面色铁青的宇文成都。   “我有龙珠,可破那风水大阵,区区风水小道,不值一提。”宇文成都看向朱拂晓:“明日进入峡谷之前,我先破了其迷雾,到时候咱们便可光明正大的杀进去,以雷霆掃穴之势,将那盗匪尽数斩杀。”   他堂堂天宝将军,号称大隋第一勇士,什么时候吃过这种大亏?   朱拂晓闻言看向张须驼:“老将军觉得呢?”   “我看可以。对方已经占据地利之势,咱们唯一的办法只剩下强攻一条路可走。”张须驼道。   显然他同意了宇文成都的意见。   兵家就是如此,能行就是行,不带侥幸的。   “那好,明日清晨,便三军一道攻入老虎口,荡平这群无法无天的盗匪。”朱拂晓笑眯眯的道。   众人散去,整军备马,做最后的清点。   朱拂晓站在大帐门前,看着秦琼调兵遣将,做最后演练,然后眼球转动,看向了宇文成都的三万右卫大军,一股极其难以察觉的气机,环绕着右卫大军的每一个士卒。   并且那股气机已经入了皮表,在向着体内的经脉侵袭而去。   “这可是右卫三万大军,要不要去提醒他?”朱拂晓看着动员士兵的宇文成都,心中升起一股迟疑,然后又将念头熄灭:“罢了!兵家之事,没有对错、善恶。既然吃了这碗饭,就要做好刀头舔血的准备。只是不知能不能将宇文成都拉下水。”   弄死了一个杨玄感,在把宇文成都打落尘埃,自己的仇敌似乎越来越少了。   宇文成都乃宗师高手,更有龙珠在身,乃是天子心腹,仅凭三万大军想要将其打入万劫不复之地,似乎有些难。   “大帅,你今日有没有觉得,朱公子有些不对劲?”秦琼站在张须驼身边,一双眼睛不着痕迹的瞟了朱拂晓方向一眼。   “是不对劲!很不对劲!”张须驼眯起眼睛:“以朱拂晓的性子,怎么会对宇文成都的话言听计从?可我又找不到什么破绽。这种感觉实在是叫人揪心、心烦意乱。”   “你回去盯着这小子点,此战关乎大隋国运,若能荡平此地盗匪,日后天下各地盗匪不足为惧。若失败了,到时候天下各地盗匪云集影从,朝廷威严扫地,大隋国运必然会受损。”张须驼叮嘱了一声:   “不可有半分意外。”   秦琼点点头,然后向着朱拂晓大战走去:“将军,明日荡匪有何打算?”   “打算?”朱拂晓眯起眼睛:“没有打算。”   “没有打算?”秦琼一愣,这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朱拂晓吗?   “一群盗匪罢了,只要敢露头,来多少我杀多少。”朱拂晓嗤笑一声。   秦琼闻言心中恍然,凭借自家大帅的武力,诛杀那群盗匪很难吗?   不难吧!   第二日   天刚亮   号角声响   无数士兵开始起床,准备今日剿匪事宜。   宇文成都听着号角,穿好衣衫走出大帐,然后便是不由得一愣。   他看到了什么?   入目处无数士兵歪歪曲曲的倒在地上,一个个嘴歪眼斜,大小便失禁的躺在地上。   入目处,右卫大军全数中了招数。   “这是?”看着倒在地上的右卫大军,宇文成都脑中轰鸣,整个人犹若是被天雷击中:怎么会这样?   到底发生了什么?   “快去请韩国公与张须驼老将。”宇文成都喊了一声,但是看着地上歪倒一地的卫兵,哪里还能遵从他的号令?   然后宇文成都惊慌失措的向张须驼大帐跑去。   清晨   张须驼正在吃早饭   忽然只听门外传来宇文成都火急火燎的声音:“张将军!张将军!不好了!不好了!右卫大军遭人暗算了。”   一边说着,宇文成都已经犹若一阵飓风般,闯入了张须驼的大营内。   张须驼看着惊慌失措的宇文成都,一颗心沉入谷底,他从未见过如此失态的宇文成都。   往日里宇文成都在朝中何等意气风发?怎么今日就变成这般模样?   究竟是多大的事情,才会叫那不将天下群雄放在眼中的少年郎,露出如此失态的表情?   就像是一个无助的孩子。   他心中那股不祥的预感,终于变成了现实。   “发生了什么?”张须驼手中米饭放下,一双眼睛看向宇文成都。   “不知道,你还是快去看看吧。”宇文成都拽着张须驼起身向大营外跑去,他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景象,一夜之间所有士卒全都中招。   张须驼不紧不慢,强行稳住心神,对着亲卫道:“请诸位将军前来。”   张须驼与宇文成都先到右卫大营,然后便看到了那一地口歪眼斜,面容瘫痪,躺在地上流口水的右卫大军。   往日里那龙精虎猛的汉子,此时变成了瘫子,一个个躺在地上,眼神里露出一抹惊惶无措。   韩擒虎与秦琼此时也闻言赶来,朱拂晓紧随其后,看向了地上成片的士兵,一颗心俱都是沉入了谷底。   “似乎是感染了风邪,好像是中风了。”韩擒虎扫过一个个士兵,有些不确定的道。   没见过几万人一起中风的!   “朱公子,你精通医术,可知道发生了什么?是中了毒,还是……”张须驼看向朱拂晓。   “是中邪了,被邪风入侵,造成的中风。昨日我听人说,天宝将军率领手下大军闯入了老虎口,遭遇了对方的风水大阵,必然是为那风水大阵中的邪气所侵。”朱拂晓略作打量,然后妆模作样的道。   他其实心中早有结果,但却不能直接说出来。   此言一出,宇文成都顿时面色一片煞白,他又不是傻子,此时经过朱拂晓一点拨,便明悟了其中关窍。   “可有解救的办法?”张须驼连忙追问。   很显然,大家认同了朱拂晓的说法。   “将其脚掌十指刺破,可以减缓症状。只是这三万右卫大军,算是废了。这可不是普通的中风,这是邪风!”朱拂晓道了句。   普通的中风尚且难以医治,更何况是经受风水大阵改造,增幅了不知多少倍的邪风?   “至于说解救的办法……”朱拂晓扫过右卫大军,然后摇了摇头:“无能为力。”   他是有办法,但他为什么要出手?   对于这三万右卫来说,中风瘫痪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情。   中风之后,可以退役,日后不再上战场,反倒是能保下一条命来。   若回家细心调养,三五年后未必不能行走如常人。   在懂得调理气血的法门,几年之后可以痊愈。   “当然,风水大阵是对面布置的,对面或许有什么手段能治好也说不定。”朱拂晓笑眯眯的盯着宇文成都。   宇文成都听这话,猛然转身走回大帐,然后提着马槊,便要翻身上马。   “你去做什么?”张须驼看到宇文成都动作,连忙上前将其拦住。   “放开我!我去找那群盗匪要解药。”宇文成都眼神里充满了杀机。   从小到大他一直都活在人们的赞美之中,什么时候吃过这么大的亏?   “莫要添乱了,对面少说也有六位宗师,你去了又能如何?说不得要将自己搭进去。”张须驼拦住宇文成都。   “大帅!”宇文成都看向张须驼,单膝跪倒在地:“末将想要借大帅麾下一万千两将士一用。末将愿立军令状,不破敌虏愿意将项上人头给大帅当球踢。”   张须驼看着宇文成都,不由得摇了摇头:“唉,你又何必呢?即便是立下军令状,没有陛下旨意,谁敢要你的脑袋。”   ps:各位大哥们,现在起点能看广告领点币,大佬能帮忙花三十秒看个广告,给个订阅吗?不用大家的钱,看广告就能领,拜谢了。 第397章 天子之怒   千万别被小说、演绎给迷惑了。   宇文成都乃三品大员,天子钦封的天宝大将军,执掌大内禁卫,乃是天子的绝对心腹。   若无天子点头,谁敢杀他?   就凭一个军令状?   你怕是不将天子看在眼中。   “朱翰林!”见到张须驼拒绝,宇文成都看向朱拂晓:“你乃是天下第一强者,难道还惧怕区区一群盗匪不成?”   朱拂晓笑而不语。   见此一幕,宇文成都一颗心沉入谷底,身躯一瘫坐在地上。   三万右卫大军就这么废了,他日后回去如何与天子交代?   御林军、左右卫、禁军,共计十万兵马,乃是大隋真正的精锐,威慑天下的底牌。   今日在这小小的老虎口,还没看到敌人呢就折了三万,你叫宇文成都日后如何与天子交代?   那可是三万大军啊!   为了训练出右卫,不知耗费多少钱财,现在就被他宇文成都这么弄没了,你叫宇文成都如何是好?   “如今右卫大军覆灭,我等不好擅自妄动。本帅将会一纸文书送入洛阳,请天子定夺。”朱拂晓看向张须驼:   “右卫折损,咱们还是静观其变,等候朝廷旨意吧。”   张须驼嘴角抽了一下,他如何不知晓,朱拂晓这是在给宇文成都上眼药呢?   宇文成都剿匪,纵使将右卫都折进去,但若能荡平老虎口所有盗匪,就等于击溃了天下所有盗匪,还能斩杀六位宗师,也算是大功一件,说不定可以将功折罪。   现在朱拂晓选择看热闹,宇文成都还没等剿匪呢,就将朝廷大军折了进去,他日后如何与朝廷交代?   但是朱拂晓所言未尝没有道理,此次剿匪大军宇文成都三万、张须驼一万二、朱拂晓七千,现在宇文成都一夜间就折进去大半,还打个锤子?   右卫主将杨玄感更是无影无踪,发生了变异,这仗没法打了。   “朱翰林救我!朱翰林救我啊!”宇文成都听到朱拂晓要将折子送入洛阳,顿时慌了神,直接跪倒在地叩首。   “我如何救你?”朱拂晓苦笑。   “杨玄感!杨玄感!杨玄感失踪了,咱们可以将所有责任都推到杨玄感身上去。朱兄若肯放我这一马,日后在下唯朱兄马首是瞻。看在咱们当年在白鹭书院同窗之谊的份上,您就放过我吧!”不得不说,此时宇文成都慌了神。   “唉,我如何敢期满天子?欺君之罪可是要掉脑袋的。你能堵住我的嘴,难道还能堵住右卫三万大军的嘴?你可知道右卫中有多少天子的亲信?”朱拂晓悲天悯人,一副不是我不肯放过你,而是他们不肯放过你的模样。   “引出老虎口的盗匪,叫他们将右卫三万大军都屠了,所有真相都就此掩埋。”宇文成都面露狠辣之色。   一边张须驼、韩擒虎都是倒吸一口凉气,那边秦琼更是担忧的看向朱拂晓。   朱拂晓摇了摇头:“唉,宇文兄好自为之吧。你若能取来解药,救了三万大军,后续还有回旋余地,否则只能等候天子发落了。”   话语落下一甩衣袖,走回了自家大帐。   看着朱拂晓的背影,宇文成都恨得咬牙切齿:“朱拂晓,你难道当真要与我死磕,结下死仇不成?”   没有回应宇文成都的话,双方早就结下了死仇好不好?   朱拂晓一纸奏折送入洛阳,连夜被送入了太子杨昭府邸。   太子府   深夜   杨昭与太子妃韦氏正在沉睡   忽然只听一道急促脚步声响,打破了太子府的宁静,只见大总管快步来到太子寝室外,听着屋子内沉稳的呼吸,急的站在门前来回走了几步,然后终究是脚步一顿,伸出手去轻轻敲动大门,同时轻声道:“殿下!殿下!”   杨昭是武者,闻言猛然惊醒,看了看外面天色,在听着大总管的叫声,不由得心头一突。   这深更半夜,错非十万火急之事,对方绝不会贸然惊动自己的。   “什么事?”杨昭道了句。   “朱拂晓十万火急的信件。”大总管道。   杨昭看着身边熟睡的韦氏,然后悄悄起床下地,推开门走出庭院。如今已经是深秋,冷风吹来太子杨昭不由得打了个哆嗦:“信件呢?”   “信件在此。”大总管道。   杨昭拿着信件,大总管将灯笼提起来。   拆开信件后,杨昭借助灯光一看,下一刻惊得一阵悚然,所有睡意尽数消散:“宇文成都!这废物!”   “来人,伺候孤更衣,我要入宫!”杨昭咬牙切齿道。   “殿下,皇上还在闭关呢,此时深夜入宫也是无用啊。”大总管道。   “顾不得那么多了,孤王要深夜叩关。”杨昭一边说着,吩咐手下开始更衣,然后拿着信件匆匆忙忙向大内而去。   三万右卫大军就此折损,折损的是三万人命那么简单吗?   折损的是大隋威严!   天下人皆知,大隋精锐在洛阳,那右卫更是精锐中的精锐,可是就这般折损了,说明什么?   说明大隋日落西山,说明大隋不行了。   这消息若传出去,那些野心之辈必然会趁机动作,关外异族也会蠢蠢欲动。   三万右卫大军的折损,不单单是右卫大军本身,更是向周围人诉说这个国度已经腐朽,已经不堪一击。   一群盗匪都能击败三万大隋精锐,大隋还有什么值得人忌惮的?   周边异族不会看过程,不会去看宇文成都为何折损三万大军,只会看到大隋日落西山。   若天下群狼噬虎,大隋虽然国力鼎盛,但内忧外患之下怕也招架不住。   三万右卫大军被盗匪给击败,后果实在是太严重了。   杨昭一路急匆匆的进入大内,凭他如今的地位,即便是深夜,内卫也不敢阻拦。   一路径直到来到杨广闭关的奉天殿,却被大内禁卫拦住了去路。   “太子殿下,陛下正在闭关,曾经有诏‘非十万火急之事不得惊扰’。殿下何故深夜闯宫?”拦住杨昭的是大隋上将贺若弼,乃是杨广的绝对心腹。   杨昭面色阴沉:“十万火急之事。”杨昭将手中书信递上:“请将此书信传给父皇。”   贺若弼闻言接过书信,看了看杨昭面色,然后转身走入奉天殿内。   奉天殿中   三颗金光闪烁的龙珠围绕杨广旋转,将其映衬的犹若天神,此时杨广目光紧闭,呼吸与三颗龙珠同步,陷入了一种玄之又玄,妙之又妙的境界。   “陛下正在镇压龙珠内的兽性,我若贸然惊扰,只怕不妥。”贺若弼站在殿前,透过窗纸看着那闪烁的金光,眼神里露出一抹迟疑:   “可太子持着书信而来,我也不能回绝。若当真是十万火急之事,耽搁了我也承担不起。”   犹豫片刻,贺若弼终究是站在门外轻声道:“陛下,太子杨昭求见。”   屋中没有声响,过了半响才见金光收敛,烛火换换点燃,杨广的声音自屋子内传来:   “何事?”   “有书信上奏。”贺若弼回了句。   屋门打开,大内总管走出,面无表情的接过书信,然后关上门走回屋子内。   屋子中   杨广接过书信,在灯火下缓缓拆开,下一刻瞳孔紧缩,一声怒喝犹若雷霆,传遍整个奉天殿:废物!   “噗~”   一口金黄色龙血喷出,打湿了身前的书信。   “陛下!”大总管惊得连忙上前。   “叫杨昭进来。”杨广擦了擦血渍,声音里蕴含着雷霆之怒,言语之间犹若是夹杂着奇特腔调,犹若是龙吟一般。   杨昭站在奉天殿外,听着那怒吼声响,不由得身躯一个哆嗦。   那吼叫犹若龙吟,夹杂着一种奇特韵律,霎时间大殿上空风云汇聚雷电迸射,疾风骤雨骤然降落。   “龙威!”杨昭心头道了句,瞳孔不由得紧缩。   “殿下,陛下叫你进去。”贺若弼自大殿内走出,面色有些发白。叫杨昭回过神来,随着贺若弼进入了大殿。   “父皇!”   杨昭进入大殿,看着上方的杨广,连忙躬身行了一礼。   “杨玄感那废物,辜负了朕的期望。宇文成都更是废物,朕恨不能将其千刀万剐。”杨广声音冰冷。   杨昭闻言略作试探道:“是否增兵救援?”   “不可!”杨广眯起眼睛:“告诉朱拂晓,他若能荡平老虎口盗匪,将场子给朕找回来,朕允许他节制一郡之地。”   “另外,告诉宇文成都,朕对他很失望,他若不能将那六大宗师的脑袋摘下来,就不必回来了。”杨广声音冰冷:   “传旨太医院,将所有太医送至清河郡,叫他们给朕将右卫大军治好。另外传旨青牛观、老君观,告诉他们朕现在很愤怒,这江湖中的盗匪也该清剿一番了。叫其去破了那风水大阵,看看三万大军是否有救。”   听闻此言,太子杨昭连忙躬身接旨,但是嘴上却迟疑道:“太医组建了三皇会,把持着上京城的所有药材,叫他们前去,只怕会将药材炒出天价。”   “传旨,查抄洛阳城内所有三皇会医药店铺,将所有的药材全部充公,发往清河郡。那些太医若治不好三万右卫大军,就不必回来了。” 第398章 擒拿徐圆朗   杨广是真的怒了,展现出一直藏匿起来的獠牙。   三皇会?   区区三皇会算什么,杨广一道旨意,便可叫三皇会满门抄斩。   “告诉朱拂晓,不论如何都要给我取了一位宗师的脑袋,朕许他执掌一郡之地。”杨广对着杨昭道。   “另外传旨张须驼,叫他听从朱拂晓调遣,此次征讨老虎口,全都交由朱拂晓全权负责。”   朱拂晓太年轻,按理说七品便已经是天花板,再过个七八年可入六品、三十岁入五品、四十岁入四品、五十岁入三品、六十岁入二品、一品。   但现在朱拂晓有一个天大的机会,只要能击败老虎口的盗匪,便可执掌一郡之地,乃是正四品的官职。   圣旨连夜下达,众位太医院的老太医,被人连夜从被窝里揪出来,拖拽着徒子徒孙向清河郡赶去。   “父皇打算如何处置宇文成都?”杨昭问了句。   杨广在大殿中来回踱步,许久后猛然深吸一口气:“朕恨不能将其千刀万剐,可是大局不允许。再者宇文成都对朕忠心耿耿,号称我大隋军中第一勇士,杀之可惜。”   “这次清河郡战事平定,将其贬为普通禁军,去看守城门吧。”杨广深吸一口气,他终究是天子,办事全凭利弊衡量,绝不会将个人喜怒凌驾于大业之上。   清水河   朝廷圣旨星夜奔驰,两日后便已经下达。   “圣旨到。”内侍站在大营中高呼。   宇文成都面色苍白,朱拂晓与张须驼等人对视一眼,然后纷纷跪倒在地。   “天子旨意,着朱拂晓全权指挥清水河所有军伍人马,全权指挥所有的士卒。一切人马调动,皆归朱拂晓调动。”   “令宇文成都取老虎口宗师的脑袋戴罪立功。”   “尔其钦哉!”   “臣宇文成都叩谢陛下!臣叩谢陛下!”宇文成都松了一口气,此时热泪盈眶,眼泪都流了出来,攥住手中圣旨哽咽不语。   天子终究是念及旧情,舍不得杀了他。   他宇文成都活下来了。   众人叩谢圣恩,拿着手中圣旨,朱拂晓看向大将张须驼:“大帅,得罪了。”   “你的本事天下共知,兵家之事马虎不得,自然是能者上,弱者下。”张须驼交出手中兵符。   朱拂晓对着张须驼一拜,然后将兵符拿在手中:“擂鼓,聚将!”   擂鼓聚将,三军齐动,两万大军汇聚于老虎口外,朱拂晓身穿青衫,骑在马上,一双眼睛遥遥的看着云雾缭绕的老虎口:“对面贼人何在?”   峡谷内,众盗匪齐聚。   此时众人你看我我看你,王薄透过迷雾,看向峡谷外朝廷整齐划一的大军:“探子来报,领军而来的乃是那号称天下第一宗师的朱拂晓。”   转身看向雄阔海与李子通:“二位曾经与此獠遭遇过,不知此獠本事如何?”   “深不可测,无愧天下第一之名。怕是已经超出宗师之境,凌驾于宗师之上。”雄阔海苦笑:   “面对天下任何宗师,少说我都可以走上几十招,乃至于战而胜之。但面对朱拂晓,我却连一招也走不过。”雄阔海眼神里露出一抹惊惧:   “此人已经凌驾于战争之上,人数的多寡对他来说毫无用处。想要击败他的唯一方法,就是正面斩杀。”   “紫面天王,你是被那朱拂晓给打怕了,休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这朱拂晓被你吹得如此神奇,我却是不信,大家都是宗师,一个鼻子两只耳朵,哪里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徐元朗淡淡一笑,眼神里露出一抹嘲弄:“阁下怕是被这厮给吓破了胆子。”   此言落下,雄阔海顿时面色阴沉似水,难看了下来。   正要开口反驳,却见徐元朗转过身,看向了王薄:“大头领,我愿意率领五百人马,去会一会这小儿。”   徐元朗,天下势大贼帅之一,位列十八反王之一。   “可!”王薄笑着道:“徐兄尽管去休,我来替你压阵。那朱拂晓不过是一个弱冠之龄的小儿,岂有那般本事?怕是以讹传讹。”   徐元朗哈哈大笑:“看我将他打的屁滚尿流,拆穿了其伪装。”   朱拂晓在老虎口前整军待发,忽然只听老虎口内传来一道呵斥:   “来将可留姓名?”   只听老虎口内旗鼓声响,冲出了一只五百规模的人马,此时个个骑在马上,显得精神抖擞,眼神中满是桀骜。   能将朝廷三万右卫废掉,值得这群盗匪如此骄傲。   徐元朗当先骑在马上,看着对面犹若富家公子哥的朱拂晓,心中更是嗤之以鼻:这厮哪里有一丝丝武道宗师的样子?   “大隋讨逆元帅朱拂晓。”朱拂晓双手抱拳一礼:“看你也是英雄豪杰,何必投身盗匪,不如随我前往洛阳招降,叫天子赏你个一官半职,也胜过如今这般模样。”   “呵呵,当今天子昏聩无道,无德享用大隋江山,合该我辈取之。”徐元朗看向朱拂晓:   “你既然是讨逆大帅,可敢与我这逆贼在阵前走上几招?”   “呔,你这逆贼,也配我家大帅出手?我秦琼愿意领教阁下高招。”秦琼在朱拂晓身边一声呵斥,握住手中双鞭,便要请战。   “退下,我亲自来。朝廷已经折损了三万右卫大军,不可再有任何闪失,必须以雷霆之势拿下对面,然后威慑天下。”朱拂晓摆手制止了秦琼的动作,然后一步迈出,轻轻落下马匹,周边空间一阵波动,再出现时已经到了徐元朗的马后,站在了马匹的背上。   “小心!”   后方大阵中的杜伏威忍不住喊了句。   徐元朗心头一惊,猛然运转斗气,纵身而起一拳向着背后打去。   朱拂晓轻蔑一笑,掌心内雷光流转,下一刻只听得天雷轰鸣,徐元朗倒飞而出,坠落在地浑身酥麻动弹不得。   一击天雷,便叫徐元朗遭受重创,头顶化作了鸡窝,周身雷电缭绕。   “绑起来!”朱拂晓面无表情道。   有士卒手脚麻利,用专门特制的牛蹄筋,将徐元朗四肢捆束住。   这绳索乃是特制,就算宗师被困住,也唯有引颈待戮的份。   更有士卒拿起好早就放在一边的铁钩,直接勾了徐元朗的琵琶骨。   朱拂晓弹指间败退一位宗师,惊得对面老虎口内众人瞪大眼睛,目光中满是不敢置信。   众位头领呆呆的站在那里,一时间反应不过来,竟然不知该如何是好。   “杀!”   朱拂晓一声令下,秦琼一马当先,率领背后大军一个照面便将对方五百士卒掀翻在地,对方连个浪花都没翻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朱拂晓仰头大笑,站在峡谷口狂笑,指着峡谷中云雾内的各路盗匪不屑的道:   “尔等也就是欺负一下宇文成都那般鼠辈。”   “本将再此,峡谷中的鼠辈可敢一战?”朱拂晓慢条斯理的弹了弹身上的衣襟。   一层无形结界扩散而出,将其身形牢牢的护持住。   他虽然修成魔导师,但却依旧惧怕暗箭。   峡谷内一片寂静,李密更是瞳孔紧缩,眼神里满是不敢置信。   太强了!   他虽然晋级为子爵,却也不敢说一击将徐元朗拿下。   大家都是宗师,朱拂晓能一击拿下徐元朗,就代表想要拿下众人,怕也花费不了多少精力。   “朱拂晓,我等自知不是你的对手,也不敢出去与你对抗。特意在此老虎口摆下阵势,你若有本事便来闯一闯这大阵。”王薄站在山巅,看着沉默的众人,不动声色的站出来道了句。   心头有些得意,朱拂晓不愧是地府中的使者,实力竟然强到这般地步,简直令人发指。   朱拂晓越强,他越开心。   必须要想个办法,将所有盗匪头领都埋葬在这里,然后自己吞了众位盗匪的底蕴。   “风水大阵?”朱拂晓驻足不前。   区区一个风水大阵他当然不放在眼中,但错非万不得已,他不想那么招摇。   “大帅,末将愿戴罪立功。”后方宇文成都侧面上前:“末将有龙珠在身,可以吞云吐雾,破了他的大阵。”   朱拂晓目光与宇文成都对视,他看到了宇文成都眼神中的祈求,然后笑了笑:“既然如此,你便出手吧。”   宇文成都的压力太大,出了那么大岔子,他必须要想办法来保存自己。   宇文成都闻言大喜过望,直接跳下马匹,然后来到了老虎口,怒视着老虎口前的各路盗匪:   “尔等卑鄙小人,是谁布下的这风水大阵?”   “贫道严嵩见过宇文将军,这风水大阵乃是贫道布下的,不知将军麾下那三万右卫如今可好?”严嵩站在阵前,笑眯眯的看着宇文成都。   “你可有解药?”宇文成都面色阴冷的道。   “解药自然是有的,我就在峡谷内指挥大阵。只要将军能破去大阵,我自然双手将解药奉上。”严嵩笑了笑,然后转身缩回大阵内。   山巅   某个隐秘的大树后   赵元阳面色阴沉:“不妙啊。严嵩的风水大阵虽然厉害,但却难不住朱拂晓。” 第399章 生擒严嵩   “天数变了!”赵元阳面色阴沉:“按理说如今应该反贼遍地,大隋天子杨广被宇文化及吊死,太原李家初成气候,佛门十八棍僧也该去救驾秦王了。但现在大隋国运依旧昌盛,与推算中的不符。”   “大隋不灭,李唐不兴,十八棍僧不救唐王,佛门如何兴起?我如何借佛门气数,培育出叶法善?”赵元阳低垂眉宇:   “我本来已经做了诸般谋划,甚至于将法善送入佛门,未来借佛门气数将其养成,可谁知天数竟然出现了岔子?”   赵元阳眯起眼睛,抬起头看向远方苍穹,目光里露出一抹凝重:“不妙啊。”   “中间一定出现了岔子,而这个岔子就是朱拂晓,是他压制了天道大势,强行逆转了天地定数。朱拂晓必须死!”赵元阳自袖子里掏出一个黑色的石头:   “本来此宝我是为佛门兴起准备的,可现在却不得不用在朱拂晓身上。”   “罢了,用在他的身上也不算浪费。严嵩道人的风水大阵虽然有些气候,但难不住朱拂晓。”只见赵元阳略做沉思:“七十里外,有一座秦国古战场,正好叫我布下风水大阵。”   赵元阳下了山,然后向着远处的杜伏威的大营而去。风水大阵不是他一个人能布下的,还要依靠大军的力量,依靠人力移山填海。   且说宇文成都站在那老虎口,只见其周身气机流转,背后金光闪烁,一颗闪耀着无尽神光的珠子,自老虎口上空升起,然后一道龙吟声响,只见宇文成都背后演化出一条虚幻的蛟龙,猛然对着老虎口张开大嘴。   霎时间老虎口风沙卷起,铺天盖地浩浩荡荡的乌云,犹若是滔滔江水一般,向着宇文成都背后的金龙口中卷了过来。   龙吸水!   老虎口的云雾化作龙卷,被龙珠吞噬一空,只见天空中的黑云闪烁,电闪雷鸣阴雨绵绵。   “宇文成都,我这风水大阵抽调的是清水河之气,你虽然有龙珠,但人力如何与天地之力抗衡?”一道冷笑自峡谷内响起:“我这大阵内水雾无穷无尽,看你能吞噬多少。”   严嵩站在大阵内冷笑。   宇文成都不语,只是催动龙珠,吞噬着老虎口内的雾气。   眼见着方圆百里内的云气尽数被宇文成都抽干,但偏偏那老虎口内的雾气就像是源泉一样,滔滔不息连绵不绝,任凭宇文成都吞噬再多,转眼间又填满整座山谷。   一个时辰过后,宇文成都不得不停下龙珠,面色难看的站在峡谷前:“怎么会这样?”   “此风水已经涉及天地之力,想要过去,就要先破开这风水大阵的阵基。”张须驼自后面走来:   “龙珠之力虽强,但终究抵不过一片天地。这龙珠可以护持住你,但却无法逆改此处天地大势。”   “人力不能与天抗争!”秦琼也道了句。   宇文成都面色阴沉,转头看向朱拂晓:“朱翰林乃是道门中人,不知对这风水大阵有几分了解?”   “我对这风水大阵不太了解,但想要破开此阵,却是不难。”朱拂晓策马上前,看着云雾蒸腾的老虎口,心中思量如何将更多的盗匪埋葬在老虎口内。   破阵简单,朱拂晓都不需要禁咒,一个普普通通的高级咒语,便可将老虎口内大阵轻松破掉。   但是之后呢?   魔法师虽然不讲道门因果,不讲佛门业力,但因果循环确实是存在的。   杀戮还是少做的好。   自古以来但凡大肆杀戮的国度、将领,都没有好下场。   人的精气神会诞生出一种负面情绪,在其死后缠绕在行凶者的身上,凡夫俗子看不到,但对于修为精深的练气士来说,可以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若能劝降,将其招揽至麾下,有宗师高手作为打手,未尝也不是一种乐趣。   朱拂晓背负双手,抬起头看向远方,目光里露出一抹奇异色彩。   “哈哈哈,妄你被朝廷赦封为天宝将军,原来也只是一个样子货,却不过如此罢了。”一道笑声传来,严嵩面带得意之色的自雾气中走出,站在大阵边缘,面带嘲讽的看着宇文成都。   “大帅,末将无能,还请大帅降罪。”宇文成都看着严嵩,气的鼻子都歪了,当真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新仇旧恨加在一起,恨不能将严嵩千刀万剐。   朱拂晓摆摆手,示意宇文成都退下,此时骑着马来到大阵前,静静的看着严嵩:   “在下翰林院朱拂晓,不知道长是何方修士?在何宝地修行?”   “哼,你莫要多问,问了我也不说。”严嵩看着朱拂晓:“你若有本事,便直接破阵,又何必多言。”   严嵩眼神里露出一抹警惕,脚步不断后撤,向着大阵内退了十丈。   面对着朱拂晓这位天下第一宗师,严嵩不过是见神武者,岂敢大意?   可以说,经过今日一役,这天下间再也没有敢轻视朱拂晓的人。   “哦?”朱拂晓俯视着严嵩:“看你也是个人才,不如弃暗投明,归于本帅坐下。我可奏请天子,赦封你个真人,为你修建一座道观,也好过四处漂泊。”   “哼,昏君杨广杀我师兄灭我道统,我与那昏君势不两立。你若有本事,便来阵中走一遭,若无本事速速退去,休要在此聒噪。”严嵩面带蔑视的看着朱拂晓。   “原来是有梁子,看来是招揽不得。”朱拂晓叹了一口气。   “哼,除非魂飞魄散,否则我便是死,也绝不投靠大隋朝廷。”严嵩冷冷的道:“终有一日,我要穷尽毕生之力,将这腐朽的国度埋葬。”   朱拂晓闻言摇头不语,体内魔力涌动,周身风之气机涌动,弹指间化作一条无形绳索,穿越层层虚空,还不待那严嵩反应过来,已经将其束缚住。   风系高级魔法---风之束缚。   “过来!”朱拂晓一招手,只见严嵩飞起,直接摔落在朱拂晓脚下:“既然不能招揽,那就莫要怪我手下无情了。”   此时严嵩瞪大眼睛,顾不得身上的灰尘,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朱拂晓,惊得说不出话来:   “你这厮是什么手段?竟然如此不可思议!”   他在地上拼了命的挣扎,就像是蚯蚓般在地上扭动,却挣不开那无形的力量。   “来人,将这妖道给我勾了琵琶骨,关起来严密看守。”朱拂晓吩咐一声。   有士兵上前,手中拿着铮亮的铁钩,面色狰狞的向严嵩走来。   “大帅,在下愿降!贫道愿降!贫道愿意投靠大帅麾下,冲锋陷阵拼死效力莫敢不从。”严嵩看着阳光下寒气闪烁的铁钩,惊得磕头如捣蒜。   “哦?你不是宁死不降吗?”朱拂晓打趣道。   “宁死不降,但不‘宁死’就降了!”严嵩此时顾不得满嘴胡说八道,只求朱拂晓能留他一命。   他刚刚折损了朝廷右卫三万大军,一旦落在天子手中,必定没有好下场。   “穿了琵琶关起来。”朱拂晓冷冷道。   士卒上前,按住严嵩,然后便见铁钩刺穿了其琵琶骨。   “朱拂晓,你这厮不得好死!我咒你不得好死!”严嵩一声惨叫,胸前血流如注,犹若一条死狗般被士卒拖着向阵营后走去。   从朱拂晓出手到勾了严嵩琵琶骨,不过是几个呼吸间罢了,山顶上的诸位宗师尚未反应过来。   等到众人回过神来,严嵩已经像是死狗一样,被拖到了大营后方,与徐元朗作伴去了。   “这?”山巅众位宗师麻爪,看着下方面色淡然的朱拂晓,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   “严嵩乃大阵的布置者,现在严嵩被抓,这大阵怎么办?”李子通无奈的道。   一边杜伏威道:“这风水大阵缺少严嵩,怕是守不住了。七十里外道门大宗师赵元阳正在布置‘百鬼夜行’大阵,咱们不如将大军缓缓撤离,相助其修建百鬼夜行大阵。”   “也好,此处大阵失去严嵩主持,咱们无法运转,只能凭借大阵天然之力转动,要不了多久必然会崩溃。人力如何驾驭天地之力,咱们还是赶紧后撤吧。”王薄看向杜伏威:   “不过,却要留在此地一部分人断后,不可教对方轻易的度过此处峡谷。”   “诸位若肯给我八百铁甲,我便留在此地断后。”朱璨笑眯眯的道。   隋末十八位反王之一---朱璨。   “我麾下有五千大军,可以再此为诸位争取时间。”朱璨倒是不贪心,此地有风水大阵为天险,白捡的铁甲。   “哈哈哈,我只要五百铁甲,便可留在此地为诸位断后。”刘周武笑眯眯的道。   “你……”朱璨怒视着刘周武:“三百!我只要三百铁甲!若有人要加比我还低,我就认了。”   这回倒是没人和他争夺了。   王薄扫了众人一眼,然后笑着道:“我愿出一百铁甲。”   “我出一百”窦建德道。   “我出五十。”杜伏威跟着道。   “我十具!”   “我三十!”   “……”   你一点我一点,铁甲不多时便已经凑全。 第400章 放火烧山   “来人,将道人严嵩,给我勾住琵琶骨,与贼人徐元朗一道押送入京。”朱拂晓一声令下,有士兵准备好囚车,将二人挂着铁链拖拽入囚车内。   “宇文成都,押送两个犯人回京,对你来说不难吧?”朱拂晓似笑非笑的看着宇文成都。   “大人,在下愿留在战场与贼人决一死战,押送盗匪之事,还请大人另行指派。况且陛下有旨,叫我取了盗匪中众位宗师的脑袋,末将岂能抗旨不遵?”宇文成都连忙辩驳了一句。   回京他是不想回京的,不能在清河郡戴罪立功,回去能有他好果子吃才怪呢。   但现在朱拂晓大权在握,统摄清河郡一切兵马,宇文成都也是不敢得罪。   形势比人强。   要是宇文成都没有犯下大错,自然不会将朱拂晓放在眼中。但现在宇文成都急需立功,他又能如何?面对朱拂晓只能低三下四求情。   “不需多说,本帅统领清河郡一切兵马事宜,令你点齐三百兵马即刻启程,不得有误。”朱拂晓话语强硬,噎得宇文成都面红耳赤的,但却不能继续辩驳。   看着那风云汇聚的奇门大阵,朱拂晓扫过麾下众位将士:“诸位都是征战沙场的老将,可有办法破此奇阵?”   “主持大阵的道人严嵩已经被擒住,这风水大阵无人主持修复,只要大帅安心等候,半个月便可自动破去。”张须驼道。   “天子震怒,不会给我半个月时间。”朱拂晓道。   一边韩擒虎观摩大阵,过了一会才道:“大阵中烟雾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大阵内那怪风。烟雾在大,峡谷也就那么大,直接闯过去就是了。可是那股怪风却可叫人直接瘫痪,就算再有二十万大军,也不够塞牙缝的。”   “咱们麾下士兵本来就比那盗匪少,禁不起折腾。”韩擒虎道:“大帅出身道门,何不请来青牛观中高手前来破阵。”   朱拂晓闻言沉默,过一会才道:“我有破阵的办法。”   “烟雾怪风再大又能如何?只要一场疾风骤雨,便可将其破去。”只见朱拂晓缓步上前,扫视着对面峡谷:   “对面贼人看着,看我如何破你大阵。”   说完话只见朱拂晓周身一股飓风卷起,将其凭空托起离地三尺,周身衣袂鼓荡,发丝在耳边飞舞。   见此一幕,后面的张须驼与韩擒虎俱都是倒吸一口凉气,秦琼惊呼出声:“大帅的修为究竟到了何等地步?”   凭空悬浮而起,这是何等实力?简直不敢置信。   不单单大隋诸位将军震惊,对面的各路贼帅、十八反王更是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凭空悬浮?   那体内罡气该雄厚到何等程度才行?   没有理会众人的惊悚,朱拂晓悬空而起,口中飞速念动咒语,接着只见天空中黑云涌起电闪雷鸣,一道黑云覆压方圆三十里。朱拂晓立于黑云之下,映衬的犹若魔神。   然后一道天雷划过苍穹,接着便是疾风骤雨,弹指间山中云雾被尽数打散,整个峡谷地貌一览无余,犹若是加了高倍的滤镜。   天雷劈落,窜入老虎口,其内天地力场与雷电感应,然后形成了一个电场。   “砰~”   下一刻只听得峡谷内一道道破裂声响,一块块青石炸开,风水大阵弹指告破。   雷电在那风水大阵的力场中化作了破坏之力,后天人为制作的力场,被那股强大的电流给烧掉。   “不可思议!不愧是天下第一人。”赵元阳看着凌空站立的朱拂晓,眼神里满是骇然:“严嵩的风水大阵不可谓不强,虽然有诸多破绽,但也是世间一等一的风水大阵,想不到就这么被朱拂晓给破了。”   “不过却也暴露了朱拂晓的手段,我自当汲取教训,不会步了此人后尘。”赵元阳眯起眼睛:   “来人,随我前去布阵,留给咱们的时间不多了。”   风水大阵告破,漫天风雨烟消云散,朱拂晓落在马上,看向了不远处的张须驼:“接下来的攻城拔寨,就要依赖大帅了。”   张须驼自震惊中回过神来,一双眼睛骇然的看着朱拂晓,然后双拳抱紧:“大帅放心,接下来交给老夫就是了。”   “擂鼓,随我冲杀。”张须驼一声令下,擂鼓声响传遍整个战场。   峡谷内   朱璨看着冲杀过来的朝廷大军,一张脸都绿了。   亏大发了!   区区三百铁甲,叫自己硬抗朝廷两万大军,闹呢?   若有风水大阵作为天险,他当然有把握不耗费太大代价,便可将敌人拒之于门外。但现在风水大阵就这么破了,你叫他怎么办?   “杀!”朱璨已经在老虎口列队,此时逃跑不及,他若敢转身逃跑,必定溃不成军,被朝廷大军杀的丢盔弃甲,倒不如殊死一搏。   “其余各路盗匪绝不会坐视不理的,我要是败了,朝廷大军闯过老虎口,大家都没好果子吃。”朱璨深吸一口气,猛然一挥令旗:“巨石!”   朝廷大军闯入老虎口,巨石从天而降,惊得朝廷大军人荒马乱,刹那间溃不成军。   面对着死亡威胁,面对着人的本能,寻找安全庇佑所乃是天性。   “这些盗匪早有准备。”张须驼手中战鼓声响变动,大军撤了回来,此时重整旗鼓,看着对面峡谷,眉头皱起。   巨石天降说实话杀伤力不大,但那股自飞沙走石的气魄,却将大军气势压制到最低点。   “来人,给我放火烧山。”张须驼左右打量一番,两侧都是悬崖峭壁,大军根本就没办法攻伐上去。   宗师倒能杀上去,可上面有六位宗师,自家的宗师杀上去还不是送菜?   思来想去也唯有放火烧山一途。   只是大火卷起,不知要造下多少杀孽,张须驼却也顾不得了。   他确实是顾不得了!   右卫折损三万人,不单单天子坐不住,他这个老将也坐不住了。若不能快速荡平盗匪,后果实在是无法承担,到时候周边各国只会以为大隋国力衰弱,然后群起而攻之。   “大帅,末将请求放火烧山。”张须驼看向朱拂晓。   “放火烧山吗?”朱拂晓唏嘘一声:“大帅可知道放火烧山意味着什么?”   “所有后果、所有罪孽,我一并承担。”张须驼面色坚毅。   朱拂晓闭上眼睛:“由大帅全权做主。”   张须驼一声令下,火势卷起,滔天大火向山巅蔓延。   “张须驼,你疯了?你竟然哪敢放火烧山?你可知道自己造下何等杀孽?”正在老虎口列阵的朱璨毛都炸了,看着那滔天大火,还有使出吃奶劲遁逃的自家麾下,只觉得一阵头皮发麻。   “攻!”   张须驼一声令下,朱拂晓七千铁甲打头阵,在之后是一万两千步卒弯弓搭箭补刀。   张须驼乃是兵家大将,一对一又岂是这群盗匪能抵抗的?   没有了山顶巨石的压制,一个照面便将朱璨大军冲得七零八落,然后便是惨烈屠杀,直杀的盗匪屁滚尿流,只恨爹妈少生两条腿。   山谷两侧燃烧起大火,峡谷内被那大火抽调空气,整个峡谷内飓风卷起飞沙走石,更是助长了朝廷大军的气焰。   鼓声三更,朝廷大军便已经将峡谷杀的对穿,然后在峡谷另一端摆开阵势站稳跟脚。   朱拂晓看着山间弥漫的大火,终究是心软,心头念动疾风骤雨而来,涛涛大火面对着倾盆大雨,不过是盏茶时间便被浇灭。   “大胆朱璨,哪里走?”秦琼盯紧朱璨,眼见着对方混入人群,便要趁机溜走,眼神里不由得露出一抹嘲弄。   下一刻手中金鞭破空而出,那朱璨一声惨叫,被那金鞭锁定气机骇住了心神,然后就见那金鞭落在其胸膛,打的其筋断骨折。   朱璨虽然位列十八反王之一,却也才勘堪至刚之境而已。宗师实在是稀少,哪里会有那么多?   众将士一拥而上,将那朱璨按在地上,然后用牛蹄筋困住,再用铁链勾了琵琶骨,拿住等候发落。   峡谷另一端   王薄看着被杀穿的朱璨大军,心头不由得一阵,转身对身后众位盗匪道:   “诸位,法师正在后方布阵,咱们可不能叫他们杀过来,必须要将他们挡住,给赵元阳争取布阵的时间。”   “咱们大军是朝廷的数倍,难道还挡不住他们?”杜伏威道:“列阵,与朝廷大军做一了断。若当真能将这些大军击退,咱们便是成了气候,日后回去也能称王割据,再也不怕朝廷围剿。到时候周边各国便会以为大隋虚弱,趁机南下,牵制住大隋主力。大隋可没时间理会咱们了。”   “列阵!真刀真枪的与朝廷大军打上一场,看看咱们与朝廷大军的真正差别。”窦建德吼了一声,众位盗匪精神抖擞,在峡谷另外一端摆开阵型。   穿过峡谷,张须驼并未贸然下令进攻,而是安营扎寨修整大军,与盗匪遥遥相对。   “对方人数是咱们数倍,咱们虽然有兵家大阵,但想要取胜也是不易。”韩擒虎道了句。 第401章 道统之争   两军对阵没有那么简单,人数有的时候就是一个数字。   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纵使对方有十万大军,朝廷只有两万大军,若能埋伏设计,乱其心性,必然会使得对方十万大军不攻自破。   若是两军交战,谁的人数多谁就赢,还要那兵法作甚?   “不知可否将清水河的水引来,使得清水河之水倒灌,淹没了这群盗匪。”张须驼面带冷厉。   慈不掌兵。   两军交战无奇不用。   “难!”秦琼摇了摇头:“我曾经观测过清水河水势,比此地低了足足三个水位。”   “若对方能再退三十里,可以引五虎闸的水,将其化作饺子全部都喂鱼。”韩擒虎手指在地图上划过,指向了十里外的一座山川:   “此处水脉勾连长江,汇入清水。然后直奔辽海。若将其勾连清水河的支脉堵上,那么此条河流便会改弦易辙。再叫对方退三十里,到时候河水改弦易辙之后,自五虎闸便可直冲对方营地。”   “叫对方再退三十里谈何容易。”张须驼愁眉苦脸。   朱拂晓坐在一边,参悟着魔法禁咒,听着众人议论。   就在此时,天边一只信鸽飞来,落在了朱拂晓手中。   拆开鸽子上的书信,朱拂晓不由得愕然:“情况有变,佛门与道门怎么又闹起来了?”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之时,宇文成都押送徐元朗与严嵩、朱璨,一路上顺着水路,向着洛阳城而去。   至于说盗匪半路截杀将三人救回去?   那是不可能的!   徐元朗与朱璨才刚刚兵败,麾下大军便被各路反贼瓜分,成为了自己麾下的势力。   去半路截杀朝廷官差,将几人救回来,怕是做梦。   才到洛阳码头,就见宇文化及面色阴沉的走来,看着船头低头耷拉脑的宇文成都。   “爹!”宇文成都上前道了句。   “你这回可是惹了大麻烦,怎么就这般遭人算计?忒不争气!”宇文化及忍不住气的骂了一声。   “谁能想到那风水大阵竟然如此邪门,就连龙珠都镇压不得。”宇文成都嘀咕了句。   “还敢顶嘴。”宇文化及怒叱一声,然后自身后的马车上拿下一捆荆条:“负荆请罪,去午门前亲自向陛下谢罪。此次天子震怒,你若不拿出诚意,消了陛下心头这口恶气,前途怕是完了。”   宇文成都看着地上锋锐的荆条,不由得眼角抽搐,嘴唇动了动:“爹,会不会太狠了?”   “要前途不要?”宇文化及冷着脸道。   宇文成都见此无奈一叹,只能扯下身上盔甲,然后将那藤条背负身后。   霎时间宇文成都肌肤被刺破,脊背一片模糊,每一步走出都犹若是千刀万剐。   “不许用罡气,不许运转武道劲力。”宇文化及叮嘱一声,然后驱赶马车离去。   感受着背后的疼痛,宇文成都鬓角冷汗留下,然后一步步的向着午门走去。   殷红的鲜血顺着脊背流淌至脚跟,然后顺着脚跟打湿了脚掌,一步一个血脚印,疼的宇文成都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禾云楼上   临窗一角   李淳风与袁天罡正在下棋   “宇文成都为了消解陛下心头之恨,这回可是下了血本,就算有龙珠吊着体内生机,也免不了丢掉半条命。”袁天罡看向远处热闹的人群,还有低头步履蹒跚的宇文成都。   “苦肉计而已,但偏偏陛下就吃这套,谁又有什么办法?”李淳风落下一枚棋子:   “师兄,非要如此不可吗?”   “此事已经不是你我能控制的。天下就这么大,老君观与青牛观的香火不断扩张,冲突在所难免。纵然是有你我不断约束,但下面弟子门人各自夹杂私心,老君观与青牛观终究要做过一场。”袁天罡看着棋盘,头也不抬的道。   “你欺负人。”李淳风闷闷的道:“天蓬号称天下第一宗师,谁是他的对手?”   杀完敌人杀盟友,杀完盟友杀战友。   老君观与青牛观合力颠覆了天师道的统治,这才不过七八年的时间,便已经摩擦不断,容不下彼此了。   天下间利益就那么多,都是固定份额。你想要、他也想要,双方早晚要分出个高低胜负。   至于说和平共处?   纵观古今,从未有过。   “现在决出胜负,情况还在你我控制之中,若是等到日后彻底撕破面皮,唯有你死我活,对谁都不好。”袁天罡道:   “我也不欺负你,给你个公平一战的机会。赵元阳在清河郡搞事情,咱们就在清河郡以奇门阵法决一胜负,如何?”   “佛门可是在旁边盯着呢,短短五年,洛阳城已经起了五座寺庙,法海禅师更是返老还童,能活多少年谁也不知道。天师道虽然封山,但底蕴尚未折损,你我两家打出狗脑子,只怕会被人捡了便宜。”李淳风心有不甘。   对他来说,眼下实在不是决战的好时候,上次屠龙之战洛书河图大阵破碎,尚未修复好。   “有天蓬呢!”袁天罡道:“更何况,你我两家能享受大隋五年香火已经是福德不浅,再继续下去就是取祸之道。错非南北天师斗得厉害,也不会给你我机会。等到张瑾炼化龙珠腾出手来,到时候在拉拢一部分天下道门,然后联合佛门,你我两家也未必挡得住。”   “香火之力的妙用,你现在也应该知道了。两年前不知为何,香火之力竟然化作了现实,可以滋润列祖列宗的鬼魂,更何况供奉护法神将。现在天下香火都在咱们手中掌握着,我心难安啊!”袁天罡眼神里露出一抹睿智。   以前香火之力不过是一个糊弄世人的说法,道门骗取一些香烛钱罢了,但自从宗庙内供奉了护法神将之后,那香火之力竟然化作了现实,开始映照现实,能够相助护法神将修炼。   尤其是自家门中一位长老坐化之后,竟然借助香火之力化作了鬼神,顿时惹得青牛观与老君观胆战心惊。   香火之力如此神妙,又能瞒得住多久?   一旦天师道、佛门发觉,岂能善罢甘休?   这就是天大的事情!   “唉!天下大势实在是复杂的很。不如此次邀请天师道、佛门,一起定下份额如何?”李淳风道。   “也好,我去请人。”李淳风道。   大内深宫   “陛下,宇文成都回来了。”内侍对着案几前处理折子的杨广恭敬一礼:   “另有清河总兵朱拂晓八百里加急手书一封。”   “将手书呈上来。”杨广抬起头。   内侍将手书递上来,只见杨广接过手书,随即哈哈大笑:“好!好!好!朱拂晓果然不负朕的期望,该死的严嵩,竟然敢将朕的三万右卫废掉,朕要将其千刀万剐。”   杨广先是大笑,随即目光冷厉:“快,给朕将这群逆党带上来。”   一声令下,不多时便听镣铐声响,只见宇文成都当先走入大殿,一步一个血印,面色苍白身躯摇摇晃动,然后跪倒在地:“陛下,罪臣辜负陛下期望,还请陛下将臣处死,以正视听。”   看着摇摇欲坠,意识已经朦胧模糊的宇文成都,再看看地上的血影,还有那脊背上的模糊血肉,犹若是剁烂的饺馅,杨广不由得眼皮抖了抖,心中怒火瞬间去了大半:   “不成器的东西,在此丢人现眼。虽然无甚才能,但忠心却是可嘉。将他带下去敷药!”   有内侍见此,连忙上前抬起宇文成都,然后向着门外而去。   “将那三个反贼带上来。”杨广又道。   一声令下,被锁了琵琶骨的三人,浑身带着恶臭进入大殿。   看着上方的杨广,却也不跪拜,只是挺起脖子静静的看着他。   “大胆,见到陛下还不速速下拜。”有内侍怒喝一声,抽出腰间长刀,连带着刀鞘砸了下去,只听得骨裂声响,三人一声惨叫跪倒在经典上。   “杨广小儿,也配我跪拜?老子做的是无本买卖,今日落在你手中,算我倒霉。我却是从未想过你能饶我性命!有什么本事尽管招呼,爷若有一声求饶,就算我输。”徐元朗却是硬气,宁可趴在地上,也绝不跪拜。   “你是何人?”杨广看向徐元朗。   “你爷爷叫徐元朗。”   “不过是区区一个盗匪,也配在朕面前狂吠,将其拖出去斩了。”杨广根本就不将徐元朗放在眼中,随意摆摆手:“在午门前斩首示众,警示天下盗匪。”   那趴在地上的徐元朗一愣,本以为对方千里迢迢的将自己送入金殿,还要有一番折腾,可谁知竟然就这般砍了?   他也不想想,杨广是什么身份,岂会将他看在眼中?   反贼就算是闹得再大,那也是反贼罢了。   杨广是九五至尊,这等反贼在其眼中也不过是蝼蚁罢了。   徐元朗被拖出金殿,杨广将目光落在了朱璨与严嵩身上。   “陛下,小人死罪!小人愿意的带罪立功,还请陛下饶我一命。小人之所以造反,全都是一时糊涂啊!”朱璨倒在上,磕头如捣蒜。 第402章 大幕拉开   “戴罪立功?”杨广俯视着朱璨,目光里满是不屑:“大隋虎贲过处,尔等盗匪犹若土鸡瓦狗,唯有被屠戮的份,朕何须你一贼人戴罪立功?就你这胆子,也敢造反?”   “推出去腰斩,头颅悬挂于午门,给天下百姓提个醒,胆敢造反的,朕绝不姑息。”杨广一挥手,宫中禁卫拖拽锁链,将惨叫的朱璨拖出了奉天殿。   然后杨广目光看向严嵩,见到对方刀子一般的目光,眼神里露出一抹冷酷:   “不怕你倔强,就怕你服软。你害得我大隋右卫大军全都成了废人,叫我大隋成为天下笑柄,使得我大隋被四面八方的大军虎视眈眈,将我大隋置于险地。朕要亲手将你千刀万剐!”   杨广站起身:“取刀具来,朕要亲自动手,在这奉天殿中,将此贼人千刀万剐,以泄朕的心头之恨。”   “昏君,你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你兴徭役、开运河,好大喜功不断发动大军征战四方,害得我大隋不知多少百姓死于非命,我与你誓不甘休!我与你誓不甘休!我只恨自己实力浅薄,不能多屠戮一些,为天下百姓报仇雪恨。”严嵩咬牙切齿,就是不肯屈服。   有内侍搬来大桶,将严嵩放入大桶内,然后杨广接过身边的道具,慢慢的来到了严嵩身边:   “说的大义凌然,真当朕不知道,你是河东崔家的走狗?”   “你怎么知道?”听闻这话,严嵩喊叫停止,犹若见鬼了般看着杨广。   “这是朕的天下,朕想要知道什么事情不是轻而易举?”杨广轻轻一笑:“你就算折了三万右卫又能如何?蛟龙卫即将练成,尔等心思注定要落空了,朕绝不会屈服尔等。”   话语落下,手中长刀狠狠的落下,然后便听大殿内传来一道撕心裂肺的惨叫。   老虎口外   大隋列阵,三军日夜操练,并没有去攻取盗匪,只是将对面的盗匪吊着。   朝廷没有攻取,对面盗匪也不会前来挑衅,而是等着赵元阳布置风水大阵。   虎跃山   数万力士搬运着山间巨石,一阵阵口号呼喊震动天地,声传方圆数里。   “朱拂晓可以催发雷电,掌握天地间诸般种种不可思议的手段,此次布阵需以大石块为根,还需要安装引导雷霆的物件。”赵元阳看着手中图纸,眼神里满是思索。   关于雷霆的防御,古时候早就有避雷的概念。如武当山火炼金顶等等,无不是风水阵势的运用。   “此物乃是我得自于祖巫奢比尸之墓,内蕴浓郁的死气,以此物布阵,可以催生出诸般玄妙不可思议的手段,使得死气演变为百鬼夜行,吞噬人的精气。”赵元阳手中拿着一颗椭圆形,呈现黝黑色,其上一道道黑金色的花纹流转不定。   打量那黑色的‘圆蛋’一会,赵元阳伸出手推演一番,许久后才道:“我要将其中所有的关窍都算到,到那时此阵再无破绽。”   时间在点点流逝,一块块巨大的山石被开采出来,然后经过工匠雕琢,在按照某种玄妙规矩摆设,大阵的雏形已经有了几分样子。   大隋营地   “大帅,探马来报,对方似乎在虎跃山布置奇门大阵。咱们若不趁对方尚未布阵完毕前去攻杀,打下对方的阵地,一旦对方布置完毕,咱们不知又要生出多少波折。”张须驼看向朱拂晓。   “对面两万铁甲,想要攻杀谈何容易?”朱拂晓目光自手中信报上挪开:“老将军既然有心,便令你为统帅,全权统治三军,务必将那虎跃山夺下来。”   张须驼面色严肃的站起身:“末将领命。”   张须驼信心十足,朝廷虽然只有七千铁甲,比之盗匪两万铁甲远远不足,但对方不过是乌合之众罢了,怎么会被张须驼放在眼中?   况且他还是兵家传人,手握兵家战阵,乌合之众的装备就算在如何精良,那也是乌合之众。   张须驼领了令箭,便开始调兵遣将,率领手下大军征伐。   张须驼为大将,秦琼罗士信左右听候调遣,一时间双方在老虎口胶着,杀的人头滚滚血流成河。   张须驼兵家战阵确实厉害,但驾不住对方宗师高手实在是多,张须驼的战阵才刚刚占据优势,对方宗师已经下场,斩帅夺旗,将张须驼大军杀的溃不成军。   错非顾忌大营后方坐镇的朱拂晓,只怕张须驼的大军已经埋葬在老虎口。   双方连续拼杀七八日,张须驼次次落入下风,尤其是那王薄、杜伏威等人更是万军之中来回冲杀,杀的大军人头滚滚血流成河。   朱拂晓眯起眼睛,抬起头看向远方天空,听着大帐外的喊杀声,美滋滋的坐在帐篷内看书。   “哥,你就不怕张须驼大帅与秦琼都栽在战场?现在大军每日都有伤亡,错非对面克制,只怕咱们这一万八千大军,已经被全都杀光了。”朱丹一袭男装,坐在朱拂晓下手,记录着案几上的文书。   朱拂晓摇了摇头:“你不懂。”   他在乎死伤吗?   死伤的越多,藏胎法界进化的也就越快。   现在大军以每日三百伤亡的速率不断剿灭着盗匪,那些盗匪的死伤更大,就算是身有铁甲,那也是各自为战的乌合之众,数倍于朝廷大军的损伤。   朱拂晓眯起眼睛:“好戏还没有开始呢。”   朝廷大军已经开始调动,各郡兵马呈现合围之势,只要他能将这群盗匪拖在这里,等朝廷其余各郡兵马汇聚而来,到时候就是这群盗匪的死期。   至于说自己的老子,怕是也顾不得了。   说着话的功夫,只听外面金锣声响,不多时就见铁甲染血的张须驼自大帐外走来,面带晦气之色:   “大帅,你若在不出手,咱们可要被那群混账杀崩了。这些混账不讲武德,诸位宗师一起出手,咱们双拳难敌四手,就算是军阵有了优势,也能被诸位宗师强行抹平。”   “大帅你若亲自出手,以雷霆之势斩杀对面宗师,区区一群不成气候的盗匪,咱们早就杀的他哭爹喊娘了。”张须驼开始抱怨,声音里充斥了不满。   “我是三军统帅,负责坐镇军中调度一切。你见过那家统帅亲自上阵杀敌的?”朱拂晓没好气的道:   “眼下不过开胃小菜,真正的好戏还没有开场呢。此次战局的胜负不在你我,而在乎于盘外。”   说到这里,朱拂晓笑眯眯的道:“老将军就当是闲着无事练练兵,免得身子骨生锈,且与这群盗匪玩玩吧。”   “我是被这群盗匪给玩了,错非你将宇文成都给赶回洛阳,咱们又何至于落到这般田地?”韩擒虎也是面色铁青的自大营外走来,身前铁甲上留下两个深深凹进去的掌印。   这一掌及其凶险,错非有铁甲护持,他怕是脑袋都丢在了战场。   “折损情况如何?”朱拂晓问了句。   “大军死伤三千八百。”张须驼道:“对面死的更多,足有一万七千多。要不是对方有宗师在关键时刻逆转局势,咱们可以叫他们死的更多。”   听闻此言,朱拂晓眯起眼睛:“铁甲军损失如何?”   铁甲军才是他手下的精锐,他只关心铁甲军。   普通士兵死的再多,只要铁甲不丢,随时都能组织起来。   听了朱拂晓的话,韩擒虎道:“铁甲军一直不断补充,此次咱们打仗结束,或许能训练处一批百战老兵。”   练兵的精髓是什么?   百战!   一次次大战,一次次死亡,一次次填充。老兵就是这么训练出来的。听起来虽然残酷,但这就是事实。   “唉,那些死去的士兵,都要好生厚葬了,抚恤的银两一定要给足。我麾下的铁甲军,给五倍!”朱拂晓道。   韩擒虎闻言面色犹豫:“五倍?会不会太多?陛下若是听了,会不会觉得大帅在养私兵?”   “朝廷蛟龙军即将练成,铁甲军面对着蛟龙军不值一提。”朱拂晓摇摇头:“不必在议,只管照我说的办就是了。”   听闻朱拂晓的话,张须驼与韩擒虎对视一眼,没有在劝。   时间悠悠,弹指便是半个月,在张须驼麾下大军折损至一万五千之时,朝廷的援军终于到了。   周边各郡汇聚来八万兵马,一路来到老虎口,然后参与了征讨。   李淳风、袁天罡、法海禅师、当代天师张瑾,各自率领麾下高手,来到了中军大帐。   朱拂晓亲自走出大营,站在辕门前迎接。   “见过二位师兄!”朱拂晓对着李淳风与袁天罡一礼。   “莫要多礼,咱们进去说话。”袁天罡对着朱拂晓使了个眼色。   朱拂晓点点头,目光看向法海禅师,以及法海禅师身后的一群油头满面的大和尚,还有风轻云淡似乎与天地融为一体的张瑾。   “见过张天师。”朱拂晓起手一礼。   “都是熟人,莫要客套。”张瑾笑着道。   朱拂晓领着众人进入大帐内,然后双方各自落座。   “大家都是熟人,我也不在过多赘述。大家既然来了,就要看各位手段。”朱拂晓笑眯眯的道。 第403章 巨石阵   朱拂晓总觉得这群人奇奇怪怪,话语之中透露着古怪。   老君观与青牛观才将天下打下来,还没有坐稳几年,便已经打出了狗脑子。   即便上面有袁天罡与李淳风压着,尚且给了天师道与佛门反扑的机会,不得不借助盗匪做过一场,可见暗地里的斗争是何等激烈。   想想也是,李淳风与袁天罡虽然在道门内执掌龙头,但却还有众位辈分高深的长老,还有各地观主分权。他终究是一个凡人,不能面面俱到的照顾周全。   就像前世小说中的封神榜,通天教主严令门下紧闭山门默诵黄庭,可终究是拔出萝卜带出泥,一个个全都坑了进去。   “我等将大隋划分八大地域,最为繁华的当属洛阳、扬州一代。次之长安一代。然后便是江南各地,在之后是江北。”李淳风看着袁天罡,自袖子里掏出一幅地图,在众人案几前铺开。   “此次朝廷剿匪,功劳最大者优之,然后依此次序,我等各地划分地域。”袁天罡道了句。   今日这番局面,绝非袁天罡与李淳风所愿意看到的。   “阿弥陀佛,我佛门自愿退出争斗,接管西域、玉门一代。”法海禅师看向了地图,选择了最贫瘠的土地。   佛门历经杨坚灭佛,元气尚未恢复,法海禅师道有自知之明:“只要诸位允许我佛门在各自地盘开一座小庙维持香火,和尚退出这次争斗。”   他推算佛门大兴尚且还有百年,此时佛门理应抓紧时间恢复元气,而不是与身强力壮的道门消耗。   “我北天师道只要长江以北。”北天师道的一位宿老开口。   长江以北,多是苦寒,虽然地盘大,但常年遭受外族侵袭,人烟稀少。   北天师道占据江北数百年,发展出了身后的根基,懒得在争。   况且北地虽然贫瘠,但却也够一家用了。   北天师道退出,唯有南天师道、老君观、青牛观三家为代表的大小道观,想要争一争这天下最为繁华之地。   “战场上见真章吧。”袁天罡看了李淳风一眼。   “不错,僵持不下,唯有战场上见真章。”张瑾笑着点点头。   他当年见到老君观与青牛观来势汹汹直接退避,便已经料到有今日的局面。   果然都不需要他挑拨离间,两家就已经自然而然的生出龌龊。   “张大帅,你且率领众位真人,前去虎跃山观阵吧。”朱拂晓看向张须驼。   张须驼闻言领命,率领众位真人前去虎跃山观看大阵。   走在人群中   李淳风看向张瑾:“张兄,赵元阳算起来还是你天师道的支脉吧?”   张瑾面不改色:“你也知道,随着天下各大道观发展,正一盟威已经逐渐失去了威信。天下各大道观虽然尊奉天师道,但却已经各有心思,想要管辖何其之难。”   若将张瑾比喻成周天子,那天师道下辖道观就是各路诸侯国。   没事的时候,大家阳奉阴违,对于周天子虽然表面尊敬,但暗里却各自有各自的打算。   要是各大诸侯国摊上事,还要去找周天子帮忙主持公道。   盟威便是联盟。   有了共同利益的时候,就是联盟。   就像是现在,要瓜分天下香火,天师道下辖的各大道观前所未有的团聚。   不单单天师道,就是老君观与青牛观也是如此。   张瑾只是笑了笑,打着哈哈将事情揭过去。   虎跃山   山间巨石林立   一块块数万斤、千斤的青石,按照某种玄妙规律摆放好。   “法师,大阵已经步好了,只等法师登台,便可将阵法激活。”窦建德来到赵元阳身边恭敬的道。   赵元阳站在山上,一双眼睛看着下方石阵,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且下去看看。”   二人一路下山,只见众位盗匪头目已经来到山脚下等候,看着眼前巨石阵评头论足。   在大阵的最中央,立着一三尺高的祭台,祭台上摆放着早就准备好的供桌。   赵元阳与众位当今见礼,只听王薄道:“道长,不单单是地面上的巨石阵摆好,就是地下的巨石,咱们也已经按照阵图,将三百六十五块巨石埋了进去。”   “咱们数万人齐齐动工,共计用了半个月,却不知这大阵有何玄妙?”王薄问了句。   “哈哈哈,问得好。”赵元阳笑着道:“我这次叫尔等布阵,其实是两座大阵。上面这座大阵,唤作:巨石阵。共用巨石八百八十九块。埋在地下的大阵,唤作:百鬼夜行。共用巨石三百六十五块。”   “百鬼夜行大阵,可引日月星三光,变换此地磁场。巨石阵接连地脉,能借用方圆百里山川江河之气机,演化出诸般天象。大阵内更有无数毒烟、陷阱,机关密布凶险无穷。此大阵涵盖方圆三十里,将通往齐鲁大地的关卡堵住,对方想要进入长白等地界,非要经过此地不可。”赵元阳面带笑意。   众位宗师、盗匪头领听了,俱都是心生向往,听讲赵元阳将大阵说的如此厉害,恨不能立见大阵威能。   “巨石阵倒是好说,只要我登台做法三日,便可将其激活。只是那百鬼夜行大阵,却还需血祭。稍后尔等主动挑衅,将对方引入巨石阵,然后在巨石阵中展开杀戮,何时留下万人尸体,这百鬼夜行大阵便可激活。”赵元阳面带神光:   “这次,定要叫天下知道我的厉害。这百鬼夜行可是我师门中压箱底手段,更有太古奢比尸异宝相助,此战必定击溃朝廷主力。”   说完话赵元阳登台,然后斩杀三牲祭祀,跳跃起诡异的舞蹈。   伴随着赵元阳祭祀,周身一道道生命磁场散发,向着身边的巨石阵笼罩而去,侵袭着巨石阵的气机,然后将那八百八十八块巨石勾连起来,整个大阵诞生出一股玄妙的感应,那八百多块巨石周身磁场开始共振,大阵内忽然有风声呼啸,山间云雾开始弥漫而起。   那边   道门众位宗师刚刚来到虎跃山,遥遥的正巧看到了在高台上做法的赵元阳。   “哟,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赵元阳这厮似乎是才刚刚激活大阵吧?”张瑾站在大阵前,一双眼睛瞪得老大,使劲的看着大阵中的一草一木,希望能看出门道。   “是赵元阳巨石阵。”李淳风看了一眼,然后笑着道:“他想要激活巨石阵,没有个七日七夜是休想。咱们现在率领大军杀进去,会不会有些胜之不武?”   “哪里有胜之不武,这可是赵元阳的压箱底阵法,一旦巨石阵摆开,不是一般的麻烦。就算你我有龙珠护体,但这巨石阵汇聚了方圆百里的风云大势,你我的龙珠怕也难以抗衡。”张瑾看着袁天罡:   “谁能推翻赵元阳祭台,谁就胜出,获得最好的地盘。谁要是能在大阵中取了对面宗师的脑袋,谁摘的脑袋多,谁就第二名胜出,如何?”   听闻这话众人俱都没有意见,纷纷点头赞同。   袁天罡转头看向张须驼:“张大帅,还请下令发兵吧。”   没有朝廷大军配合,众位道门高手就算在如何自大,也绝不敢去冲击对方八九万人的军阵。   张须驼看着那巨石阵,心头有些发慌:“诸位,此地有巨石阵,不利于朝廷箭攻,不利于朝廷战马冲杀。丢失此二项优势,朝廷与那盗匪并无差别,双方拉倒同一个阵线。我朝廷对盗匪,有三大优势。一者是箭矢,二者是骑兵,三者乃是兵家战阵。”   “此地巨石林立,遮掩视线,信息传达不通,此三样皆废……”张须驼摇了摇头:“不可发兵。”   “大将军莫要担忧,咱们可都是带有龙珠的宗师,以一敌三轻而易举。”张瑾笑着道:   “若叫那赵元阳当真摆开大阵,咱们再想破阵可是难了。到时候就算咱们舍命拼杀,怕也破不开那大阵。机会只此一次,你仔细考虑一番吧。”   说完话不再多说。   张瑾的话未尝没有道理,对方大阵已经摆开,你没得选择,只能这般攻杀。   若不能趁着对方大阵尚未运转起来攻破,等到大阵运转起来,攻杀大阵的难度怕不是要提升几十倍。   张须驼也是个果断的人,听闻此言转身对着罗士信道:“传令下去,准备攻阵。”   朝廷大军整兵厉马,盗匪那边寻机而动,数万盗匪散入巨石阵中,按照某种规律排布。   “下马!”张须驼一声号令,三千骑兵纷纷下了马匹。   “风!”张须驼道。   “风!风!风!”   三军将士齐声怒吼,声震云霄,然后下一刻铺天盖地的箭矢冲霄而起,向着对面巨石阵洒落下去。   虽然箭矢对于巨石阵中的盗匪没有用处,但却很能压制盗匪的气势。   两军交战什么最重要?   打的就是那股一往无前的气势。   箭矢飞起,众盗匪不用吩咐,纷纷躲在巨石后,任凭那满天箭矢飞过,除了少数几个倒霉蛋外,竟然没有太大损伤。   “攻!”张须驼又是一声号令,然后一马当先冲杀了过去。 第404章 藏胎法界漏了   马匹无法奔跑,箭矢无法射到,双方只能真刀真枪的打上一场。   只是巨石阵内机关重重,流沙、坑洞、陷阱、毒烟层出不穷,一个照面朝廷大军就吃了大亏,人马接连折损。   盗匪虽然各自为战,但好歹站着地利与人和。   此时为了对付朝廷大军,解决后患带着铁甲回家过年,众位盗匪是当真拿出真本事,与朝廷真刀真枪的厮杀。   不将朝廷解决,大家谁也跑不掉。   草原大军不南下牵制朝廷主力,一旦朝廷腾出手来抽调边军围剿各路盗匪,大家都是弟弟。   虽然大家各自占山为王,但自己有几斤几两还是心中清楚的。   杀戮继续,天地间磁场一片紊乱,祭台上的赵元阳停下动作,看着乱成一团的战场,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难办!   每个人的身上都有磁场,此时十七八万人的磁场混合在一起,再加上宗师高手出手,将此地磁场搅得一团糟,巨石阵内气机早就犹若乱麻,纵使是赵元阳也无法将每一块巨石的气机串联起来。   甚至于他此时根本就不敢去感应天地间的磁场,天地间那一道道磁场太过于恐怖无序,他的精气神才刚刚辐射过去,只会被天地间的磁场污染、反噬。   除非是巨石阵彻底运转起来,才会不再惧怕人世间散乱的磁场之力。   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地上不断凹陷出一个个土坑,土坑内一根根尖锐的长矛耸立,将大隋军士串成了糖葫芦。   但就算是在深的坑,面对着十几万人的朝廷大军,也不过是一个照面便被填平,被无数的尸体填平。   双方从清晨杀到黑夜,然后方才鸣金收兵。   一日之间,死伤八千人马。八千具尸体埋葬在巨石阵内,永远的留在了这里。   “巨石阵没有运转起来,但百鬼夜行的阵法,却是填补的七七八八。”赵元阳低头看着身前大阵,目光中充满了奇异色彩:“只是还需想办法将巨石阵运转起来。”   朝廷大军来的太快,快到赵元阳根本就没有时间将大阵运转起来。   天地磁场共震需要七日,朝廷第一天就来搅局了。   大隋中军大帐内   朱拂晓听着秦琼回报,面无表情的敲动案几:“今天一个白日,便损失了四千人马。若是无法形成军阵,朝廷的大军面对着盗匪并无优势。”   “损失的太大。”朱拂晓摇了摇头。   “也是没办法的事情,除非将那群盗匪给引出来。”张须驼眯起眼睛:“若是佯败,或许有机会将这群盗匪引出巨石阵。”   “不可能!”韩擒虎摇了摇头:“瓦岗山的徐世绩、李茂,皆是兵家传人,精通战阵之术,想要佯败将其引出来,谈何容易?李密更是老奸巨猾,当年曾随杨公学习过兵法……。”   诱敌之术不必说,对面虽然是盗匪,但却是各大家族扶持出来的盗匪,就在大隋这座中军大帐内,不知有多少人是对面的探子。   大隋阵营的风吹草动都瞒不过对方,如何将对方给引出来?   “难不成还要和对方死拼到底?”朱拂晓有些坐不住。   一日死伤四千,损失实在是太大。   就算有十万、二十万大军,又能拼杀几日?他虽然不在乎大军折损,但也不能这么不在乎人命啊。   死伤这么多,他日后如何与朝廷交代?   “若使用攻城车呢?”朱拂晓道。   “没用。”张须驼道:“只能拖延时间,等候渠道挖通,水淹三军。”   当初的计议就是用水淹,只是还需出征做掩护,不能叫贼人发现意图。   “明日休战,后天继续再战。”韩擒虎道:“什么时候沟渠挖好,什么时候就是盗匪溃败之日。”   堂堂一群帝国上将,竟然被盗匪给打成五五开,众人实在是脸上无光。   朱拂晓默然不语,抬起头看向远方虎跃山气机,他已经察觉到了虎跃山的气机有些不太寻常。   虎跃山下   大阵内   扫过整个大阵,没有人在大阵内,所有人都去了大阵外休息,各路盗匪也是清点损伤。   赵元阳看着地上无数死尸,自袖子里郑重的将那黑色椭圆形物件拿出,然后小心翼翼的下了祭台,将那椭圆形的物件埋在了正中央的巨石下。   “呵呵,给我三日时间,百鬼夜行大阵便可上映日月星三光,下映九幽黄泉。”赵元阳冷冷一笑:   “若能将朝廷十几万大军尽数埋葬在这里,我这天人种子或许能够成熟。”   巨石阵外   杜伏威的大营内   只见杜伏威双手插在袖子里,一双眼睛看向远处的巨石阵,通孔内露出一抹异色:   “先天神物的气机。”   “而且还是一种很强大的先天神物。”翟让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只见翟让来到了杜伏威身前:   “大总管不是有一只先天玉身吗?怎么还在这里羡慕别人的先天神物?”   杜伏威瞟了翟让一眼:“先天神物谁又会嫌多?”   “听人说你自独孤阀得到的那件玉书,推测出了一件天人遗褪的下落?”杜伏威问了句。   “是有一件天人遗褪,不过那件天人遗褪关乎着太古魔神蚩尤,有太古巫族遗民镇守。除非是派遣大军征讨,否则谁也奈何不得。”翟让愁眉苦脸。   若能大张旗鼓的调兵遣将,玉书之事必然会泄露出去,到时候天下强者拥蜂齐至,那天人遗褪未必能落在他翟让手中。   他翟让虽然武道修为不错,但这天下间顶尖高手实在是太过于多了。   翟让与杜伏威关系不错,毕竟杜伏威的军师是太原王家的人,而翟让的夫人与琅琊王谢二家关系都不错。   当初翟让抢亲,将独孤月抢上山,那玉书其实就是杜伏威提供的。   可惜被翟让结了胡。   “我总觉得赵元阳不安好心,心中有一股悸动。”翟让道了句。   “赵元阳没道理为了咱们与朝廷正统做对,除非此事对他来说有天大好处。可我看不到他如何得利。”翟让看向杜伏威:   “只要麾下铁甲大军保存,就算其余的杂兵尽数折进去我也不心疼。在这世道,三条腿的蛤蟆难找,活不下去的两条腿人到处都是。只要打出旗号,随便都可以拉起数万人马。”   赵元阳深夜祭祀祈祷,不断血祭祭台下的黑色种子,伴随着其祭祀,祭台下的种子散发出一股奇妙波动,那波动过处血雾尽数牵引拉扯而来,向着那种子渗透了去。   然后那种子与地下三百六十五块巨石共振,诞生出一股微妙的感应,一丝丝奇妙气机冲霄而起,接引传说中的冥冥之地。   藏胎法界内   无尽白骨皑皑,在藏胎法界的最中央,死亡君主静静的屹立在哪里,接受整个死亡世界本源的供奉。   整个死亡世界无数亡灵生物在游荡,天空中悬挂着一条黄色的河流,河流内倒映着一张张狰狞恐怖的面孔。   在大地上,无数白骨骷髅漫无目的的游走,凭借本能吞吐着天地间的一丝丝死亡之力。   就在此时,不知何时虚空一股莫名气机扩散,冥冥中一点点玄妙气机流淌,虚无中一股清风刮过,那清风逐渐变大,转眼就化作了一个数十丈高,数丈方圆的龙卷漩涡。   凭借得犹若是死水的藏胎法界犹若是一块石子坠落,落在湖面上打碎了涟漪。   “咦!”藏胎法界的正中央,死亡君主忽然睁开眼,一步迈出空间扭曲,再出现时已经到了那漩涡上方,俯视着脚下的漩涡。   透过漩涡的中心,死亡君主瞪大眼睛,他似乎在那漩涡中看到了充满生机的人间。   那漩涡似乎是一个钻头、一个漏斗,钻头了藏胎法界的世界屏障,盗取了一点点藏胎法界的气机。   透过那微不足道的缝隙,死亡君主似乎看到了一个身穿道袍的男子,正站在一座祭台上,口中念诵着恢弘浩荡的祭祀词语。   “这个世界本来没有天地意识,但自从有了藏胎法界之后,就有了天地意识。众生的念头也就活了过来,化作了天地意志。”死亡君主嘀咕着:“没有天地意志,道门的术法神通自然也就是虚妄,那祭祀天地的仪式,也就只是花架子而已。”   “但现在天地有了意志,那祭祀的仪式便可以获得天地意志的感应,可以化作神秘之力为道人所用。就像是这个在藏胎法界上开的小小缝隙,对于整个藏胎法界没有丝毫影响,但却可以盗取一丝丝藏胎法界的法则之力。”   只见那藏胎法界规则顺着那缝隙投影出去,刹那间笼罩了整个祭台,然后向着周边扩散,笼罩方圆三十里。   然后方圆三十里受到藏胎法界法则的改变,化作了人间鬼蜮。   “不可思议的仪式,不可思议的力量,简直是不讲道理。”死亡君主心头念动,无数记忆传入了朱拂晓脑海中。   大隋营帐内   朱拂晓正参悟禁咒,忽然无数信息流入脑海,惊得朱拂晓自修炼中醒来,然后读取信息,面色诧异:“不可思议!世上竟然有如此不可思议之力。” 第405章 天河倒挂   朱拂晓浏览着脑海中的信息,以死亡君主的视角,透过那缝隙看向人间祭坛,不由得一愣。   那巨石林立的祭坛,怎么看起来那么熟悉?   就好像……就好像是不远处道门宗师赵元阳布下的巨石阵。   “卧槽,还真是赵元阳布下的巨石阵?这厮怎么有如此本事,竟然将藏胎法界给凿开了一条缝隙,借用了一丝藏胎法界的法则?”朱拂晓心头骇然,要知道藏胎法界并不是真正存在的,而是介乎于虚实之间,处于能量、混沌状态,存在于次元空间之中。   可现在赵元阳就用几块破石头,竟然勾动了冥冥中的藏胎法界,这简直是在开天大的玩笑。   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偏偏对方却做到了。   “是我小瞧了这个世界的力量,是我小瞧了这个世界的伟力。圣人的智慧,已经不比那个世界的法神差,只是没有超凡的力量加持而已。但生翁失马因祸得福,虽然没有超凡之力加持,但圣人反而没有神通术法等外力分神困扰,使得圣人对于天地大道的领悟,反而更高于法神。”   但双方各有优劣,不可以一概而论,不能比的。   “是我小瞧了这个世界的奇门阵法。”朱拂晓将脑海内死亡君主传来的信息消化掉:“有意思了。”   赵元阳竟然借来了死亡君主的力量,不知道道门诸位真人如何化解。   即便仅仅只是一丝藏胎法界的法则之力泄露,但对于凡俗之人来说,依旧是妙妙莫测难以捉摸的存在。   “在那巨石阵中,有一股致命的吸引力,死亡君主似乎是感应到了藏胎法界圆满的机会。真正由法界转变为物质界的机会。巨石阵内隐藏着什么?竟然叫死亡君主心中如此渴望?”朱拂晓心头嘀咕了一声。   “来人,去将袁天罡法师请来,就说我有话说。”朱拂晓道了句。   侍卫领命而去,不多时只见袁天罡自大帐外赶来:“师弟急匆匆的将我唤来,可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   “我想要观中所有奇门传承一观究竟,不知师兄是否允许?”朱拂晓看向袁天罡。   “原来是这事。”袁天罡诧异道:“你乃是我青牛观嫡传弟子,只需要师弟亲自往青牛观走一遭,便可获得典籍。只是我青牛观真正秘传,都是口口相传,不落于纸上。师弟想要参悟奇门妙术,还需我亲自给你讲道。”   说到这里,挠了挠脑袋:“你要是能找到我叔父,叫我叔父为你亲自讲道,那再好不过。只是我叔父自从得龙珠,就去深山老林内寻找天人踪迹,师弟想要找我叔父难如登天。”   “有劳师兄为我讲解奇门妙术。”朱拂晓道。   袁天罡点点头:“师弟不必多礼,我身为师兄,此乃应有之意。这世上各大道观,皆有拿手本事。天师道有教祖留下的盟威,得天人传承,擅长精神秘术。老君观有洛书河图,善于奇门阵法。我青牛观据说得传上古之时玉女天书十二册,善于推演天下大势。”   “师弟若想参悟奇门阵法,其实亲自前往老君观借洛书河图参悟最佳,可惜洛书河图是老君观不传之秘,我当年也废了很大代价,才得了观看洛书的机会。”袁天罡介绍了一遍,然后为朱拂晓讲解奇门的基础知识。   待到深更半夜,将奇门的基础知识讲解完毕,然后扔下几卷竹筹:“这是我青牛观的初级奇门秘传,你可以拿去参悟观摩。待到将这书卷吃透,然后在去寻我叔父,亲自观摩天书十二册。”   袁守诚略带疲倦,打着哈欠自朱拂晓的大帐内走出,转身告辞离去。   往后的七八日内,厮杀依旧在继续,巨石阵内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那百鬼夜行大阵是埋在地下,有后土之力隔绝,倒是不受上面战阵厮杀的影响,在藏胎法界规则的作用下,那黑色元胎接引藏胎法界的规则,然后勾连下方百六十五块巨石,虚无中一道冥冥不可预测的力量在天地间蔓延,整个巨石阵内发生了一股莫名变化。   第九日   深夜   狂躁的秋风忽然卷起,吹得天地间飞沙走石,一道道黑烟自那巨石阵中冒出,黑烟过处地上尸体为之侵蚀腐烂,然后被地下的那大阵吸收,成为了大阵的养分。   整个大阵开始变得阴森森,道不尽的恐怖蕴含其中,一道惨绿色的鬼火在大阵中闪烁。   天空中黑云闭月,黑压压的乌云与地上的巨石阵交相呼应,一道道黑烟自大地下冲霄而起,直上九天汲取那日月精华,灌入胚胎之中。   百鬼夜行大阵成型   祭台上的赵元阳看着黑烟缭绕,阴风哭嚎的百鬼夜行,不由得仰天狂笑:“哈哈哈!哈哈哈!时隔两千七百三十年,祖宗的百鬼夜行,终于在我手中再次绽放出光芒。”   “若在得二十万血祭,必然会形成太古天鬼一族的灵鬼。”赵元阳面色狂热:   “得此灵鬼,我便可再回湘南,夺了那蚩尤躯体,屠灭獩貘一族男女老少。”赵元阳深吸一口气:“近些年来,天地乾坤大变,鬼神开始在人间显圣,我这一脉又岂能落后于人?”   赵元阳面带笑意,借助百鬼夜行大阵,开始催动巨石阵法。   巨石阵法的作用乃是汲取天地磁场,以天地磁场演化诸般种种不可思议之力。   天地是一个大磁场,人身是一个小磁场,以大磁场来影响小磁场,这就是风水大阵的奥义、含义。   没有人注意到,巨石阵上云雾缭绕,黑云化作疾风骤雨,洒落于青石阵上,使得整个巨石阵多了一抹难以言述的朦胧。   一夜之间,不单单百鬼夜行大阵步好,就连巨石阵也布置完成。   那赵元阳看着运转起来的大阵,感受着天地间磁场之力的浩荡,嘴角翘起露出一抹得意笑容,然后下了祭台向大营走去。   盗匪大营诸位头领已经沉睡,赵元阳也不层惊动众人,而是自顾自的返回自家大帐,闭目盘膝恢复精气神。   这几日日夜祭炼奇门大阵,对于赵元阳精气神的损耗堪称海量,错非那股子韧性支持着他,只怕他早就放弃了。   “若当真能炼出天鬼,夺了天鬼的血脉,或许有机会修成天人之躯,得寿数八百年。”赵元阳躺在床榻上,眼睛看着棚顶:“未来可期。失之桑榆得之东藕。在湘南虽然没有获得蚩尤魔躯,但在此地却练成了天鬼。”   第二日   天刚亮   大隋阵营的众位将士起床,下意识的看向远处巨石阵,然后一个个呆愣在那里,目光里充满了惊愕、不敢置信。   天地之间云雾升腾,遥遥的可以看去,天边一片黑云覆压三十里,黑云的水雾接天连地,近乎于化作了凝聚为实质的雨水。   乍一看去,似乎是瀑布自苍穹倾泻,灌溉入人间。   “不可能,这是巨石阵?巨石阵怎么会忽然成型?”一道骇然声响,韩擒虎惊得下巴差点掉在地上:“这怎么可能?这不可能啊!”   昨晚还好好的,瞌睡了一觉之后,怎么天地间一切都变了?   空气中飘来水汽的湿润,即便是隔着十几里,众位将士依旧清晰可闻。   “聚将!敲鼓聚将!”韩擒虎扯开嗓子喊了一声。   自家水淹盗匪的沟渠还没有挖好,可谁知道对方的风水大阵竟然先一步成型了?   你以为风水大阵仅仅只是风水大阵?   风水大阵还可以改变天象,制造出极端天气,用来对付敌人。   此时众位将士看着天空中那浩浩荡荡接天连地的水雾,终于一个个慌了神。   一夜之间,形势逆转。   众盗匪大营。   一群盗匪此时抬起头看向天空那浩浩荡荡的‘天河’,惊得张大嘴巴,使劲的揉了揉自家眼睛,目光里满是不敢置信。   不可相信!   谁能想到,世上竟然有如此可怕的阵法?   “快去请赵道长。赵道长怎么竟然悄无声息的将风水大阵建成,实在是太令人心中惊骇了。”王薄使劲的用冷水泼在脸上,看着那惊天动地的大阵,与之前在老虎口立下的大阵,完全就是两个级别。   就在众人心中骇然之际,忽然只听天边传来一道声响,那云雾中一道雷光划过,将方圆三十里的云雾照亮,爆发出一道刺眼的雷光,更是惊得众人心头胆寒。   大隋营帐   “大帅!不好了!那赵元阳的巨石阵成型了!”只听帐篷外传来一道吼叫,秦琼着急忙慌的闯入大帐,惊动了熟睡中的朱拂晓。   “何事如此惊慌?”朱拂晓朦胧中坐起身。   “大帅,那赵元阳的巨石阵成了。”秦琼连上前忙道。   “那又如何?不是还有道门诸位真人吗?诸位真人欲要借助此战分出一个高低上下,此时正是机会。”朱拂晓没好气的道:“休要惊慌,且将诸位将士汇聚过来,听道门诸位真人高论。”   朱拂晓不紧不慢的道。   昨夜大阵成型,他就已经感知到了。 第406章 鬼神   赵元阳的巨石阵忽然一夜成型,惊得隋军各路大将骇然失色,一双双眼睛看向远方天空,眼神里充满了凝重。   此时众将士汇聚于两军阵前,遥遥看着那接天连地的水雾,面色阴沉到了极点。   所有人都知道,事情麻烦大了。   “没道理啊!”张瑾眉头皱起:“巨石阵有两军厮杀的煞气影响,不该成型才对,赵元阳究竟施展了什么手段,竟然将那大阵一夜成型?”   “事到如今,唯有等候蓄水完毕,然后在咱们水淹巨石阵,或许有几分破阵的办法。”李淳风道:“我执掌洛书河图大阵,可以借助五大运河气场,将那洪水提前引爆,调来长江之水。只是一旦江河决堤,就不在归属我等掌控,那江河肆虐会造下多大杀孽,谁也不知道。”   “张须驼!韩擒虎!”只见巨石阵中云雾一阵翻滚,翟让骑着马匹,趾高气昂的自巨石阵内窜出:“尔等俱都是天下间数一数二的名将,今日我等便在这巨石阵内等你。若有本事,当来巨石阵内与我一较高下。”   “贼子,休要猖狂,区区巨石阵罢了。我大隋汇聚天下佛、道二家精英,尤其是尔等能媲美的?”秦琼喝骂一声:   “尔等洗净脖子,等我斩了你项上人头。”   “呵呵!好大口气。”王薄也骑马自大阵内走出:“有本事便来闯阵,留给尔等的时间可不多了。”   最多一个月的时间,突厥等周边异族便会听闻朝廷右卫精锐折损于一群乌合之众的手中,到时候异族错估了朝廷实力,便会兴兵来犯。   一旦周边异族同时寇边,就算大隋朝廷,也会捉襟见肘,难以招架得住。   这群盗匪造成的影响太过于恶劣。   “诸位道兄,该咱们展露真本事的时候了,不知那位先来?”张瑾看向李淳风与袁天罡。   “此地乃是我家师弟主场,我也不好欺辱尔等,便叫尔等先来吧。”袁天罡表现的很大气,其实心中也是没主,巨石阵耗费数万人日夜赶工,岂是那么容易破开的?   “那就我先来。”张瑾当仁不让:   “来人,搭建祭台,我来会会这巨石阵。”   张瑾看着对面耀武扬威的众人,眼神里露出一抹精光。   张须驼点点头,有士卒搭建祭台,准备好三牲六畜之后,只见张瑾登临祭台,手中一道道令牌不断挥舞而出,口中掐诀念咒,点燃了三株高香。   “哈哈哈,我在山中苦修数载,更是暗中祭炼护法神将,就是为了今日在众人面前显圣,夺回我南天师道的正统名号,重新将天下各家踩在脚下。”张瑾缓步登临高台,脑海中无数念头闪烁。   千般隐忍,只为今朝。   真当他天师道传承千年是吃素的吗?   香火道统之争事关多少人的利益,天师道又岂会那么轻易退避?   他就是要创造出鬼神,然后将天下各家彻底压死。然后直接一步登天,使得鬼神显圣,各家承认了鬼神地位,将其请入道观去祭祀。   他要的不是这天下,而是封神!   将天师道的香火之神趁机赦封为天下正神。   这才是天师道,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则天下无敌。   只要这次鬼神显圣成功,鬼神面对着武者会有压倒性的力量,到时候各家道观看到鬼神显圣,自然会将鬼神请回去供奉。   到那时天师道的鬼神就可以接受天下各家香火,享受天下各家的所有供奉。   天下既然鬼神显圣,各家道观当然要将鬼神请回去,否则没有鬼神的道观,算什么道观?   当然,要是没有朱拂晓相助李淳风与袁天罡降服了涿郡的那只厉鬼,只怕张瑾的谋划此次必然成功了。   天师道将会再次君临天下,成为天下间的正神,是所有神灵的正统。   到时候天师道执掌封神的权利,各家道观再无翻身余地。   可惜,出了一个朱拂晓。   “请真神!”张瑾在高台上做法,只见虚空风起,一道黑烟生成,一边的李淳风与袁天罡齐齐瞳孔一缩,然后对视一眼:“天师道果然也掌握了祭祀鬼神的办法。”   伴随着张瑾一声号令,手中令牌燃烧其层层金光,只见供桌前的牌位上,一道虚幻金光流转,化作一团悬浮于供桌之上。   这鬼怪已经不惧怕日光,可以在青天白日、万军之中显形。   张瑾为何敢与众人赌斗?   鬼怪才是他的最大底气!   眼角扫过下方目瞪口呆的各家真人,还有瞪大眼睛的袁天罡与李淳风,张瑾心中得意一笑:“傻眼了吧!小样,你老君观与青牛观不过三百多年的底蕴,也配合我天师道斗?”   站在高台山,此时张瑾甚至于心中已经想到,要不了多久天下道门臣服的景象。   而下方各大道观的真修,脸上表情与张瑾预测中一模一样。   “封神的事情,稳了!”张瑾心中暗自道了句,然后一声号令,开始掐诀念咒。   只听得一道号令,然后一道金黄色符纸飞出,就见那金光撞入符纸内,然后符纸迸射出一道金光,犹若是离弦之箭插入青冥,然后向着那巨石阵飞了去。   “厉鬼经过道门香火供奉,可以去其戾气,使得其魂体不再受天地磁场干扰,变得稳固务必,便是道门中的护法神将。”朱拂晓看着那破空而去的金色符箓,面色有些诡异:   “这就是道门的护法神将吗?若是穷尽天下香火祭拜,只怕会有难以想象的神威。”   “厉鬼素来喜欢杀戮,也不知天师道是如何降服这群恶鬼的。”朱拂晓看向远处的巨石阵:“还有,那巨石阵内似乎充斥着一种诡异,杨玄感的尸体怎么跑到巨石阵内了?似乎巨石阵内有一股气机吸引着他。”   杨玄感是朱拂晓精心祭炼的僵尸,自然可以感应到其气息踪迹,那僵尸似乎是受到冥冥中的某种感召,进入了巨石阵内。   “咔嚓~”   伴随着符箓进入巨石阵内,只见巨石阵中惊雷炸响,那接天连地的水雾中一道道闪电成型。   鬼怪即便是经过香火供奉,也永远都属于阴神,无法与至刚至阳的雷电之力碰撞。   只听得大阵中传来一道惨叫,符纸被雷电劈中化作灰烬,附身其上的鬼神也是一声惨叫,正要自大阵内退出来,可此时地下三百六十五块巨石所化的大阵内气机波动,犹若是一根根无形的锁链,将那鬼神给拘禁住,然后直接拉扯入地底,所有风波就此消弭。   “咦,竟然有如此收获,这是?”赵元阳看着被大阵捕获的鬼神,眼神里露出一抹精光:“好奇特的东西!虽然及不上天鬼,但却已经具备了一些天鬼的特性。”   “若能多来几只,我的天鬼说不定就能成功炼制出来,不必发动大规模的血祭。”赵元阳站在祭台上,陷入了沉思。   他近些年一直领着叶法善游历天下寻找机缘,不曾呆在道观内,倒是不知鬼神之事。   鬼神之事也只是那最顶尖寥寥几家的秘密罢了,大家都当成新创造出来的杀手锏,也一直不曾施展出来。   大阵外众人只见巨石阵内一道雷光闪烁,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此时众人一双双眼睛看向张瑾,弄出了一副好大动静,就这?   一个浪花都没有翻出来?   就这?   “不可能!”张瑾催动龙珠,感应鬼神的气机,然后面色变了变,他能与鬼神沟通,能感受到鬼神的意志。   “鬼神竟然被困在了大阵内?那巨石阵下竟然还有一座大阵?而且还是专门克制鬼神的大阵?”张瑾不由得悚然一惊。   在其感知之中,数万亡灵此时冲击着自家鬼神,双方厮杀在一起。   那亡灵虽然不甚强大,但胜在数量多,近乎于无穷无尽,鬼神虽然经过香火祭炼,但伴随着杀伐消耗,身上的香火神力越加单薄。   “不好!”张瑾一步迈出,驾驭龙珠而去,向着大阵内闯去。   鬼神培育不易,不知要消耗多少香火。而且降服一只厉鬼,也不知道要花费多少功夫,他岂能允许恶鬼就这般折损此地?   “不可,那巨石阵内危机无穷,不可莽撞。”袁天罡喊了一声,去捉张瑾手臂,可是张瑾却犹若清风一般,自张瑾袖子里溜走,身形几个闪烁已经撞入了大阵内。   “赵元阳,你将鬼神还给我!”张瑾一头闯入迷雾,周身气机迸射,眼睛里一道道恐怖杀机在天地间酝酿、蔓延,龙珠才落入大阵,便开始吸食天地间的云雾之力,化作一道光罩,将张瑾层层护住。   “鬼神?”祭台上的赵元阳闻言诧异的道:“原来此物唤作鬼神。”   二人相隔数里,赵元阳的嘀咕,张瑾自然听不到。   看着在大阵内乱串的赵元阳,张瑾摇了摇头:“我只想借机祭炼天鬼,不想杀戮同道,你还是速速退去吧。”   话语落下,赵元阳心头念动,只见天空中脸盆大小的冰雹洒落,向着张瑾砸了下去。 第407章 吓坏了   “喝!”   面对着那遮天蔽日的冰雹,张瑾一声怒喝,龙珠迸射出一道金黄色光罩,将其牢牢的护持住。   脸盆大小的冰雹是砸不死他,但架不住数量多,一直砸下去会不断消耗体内气血,后其少不得筋断骨折。   “嗷~”   张瑾口中迸发出一道若有若无的龙吟,刹那间云开雾散,天空中砸落的冰雹也骤然止歇。   “想不到张瑾竟然将天魂寄托于龙珠之内,其天魂与龙珠内的蛟龙真灵融为一体,当真是个狠人!”看到眼前这一幕,祭台上的赵元阳惊得头皮发麻:   “眼前的张瑾是那条蛟龙,还是其本来意识?”   一声龙吟虽然破了天地间的力场,但却依旧难以穿过层层迷雾,寻找到祭台的位置。   张瑾就像是个没头苍蝇一般,不断在大阵内来回穿梭,所过之处一阵冲撞,搅得云雾涌动,但却毫无用处。   赵元阳见此一幕,摇了摇头:“王薄、翟让,这是一次机会,尔等还不速速出手,趁机斩了张瑾。此人竟然自己主动送上门来,当真是天赐良机。巨石阵可以遮掩交手波动,当真是天时地利人和皆在。”   听闻赵元阳话语,众人眼神里露出一抹顾忌,张瑾乃是天师道的掌教,不管是那个杀了他,都会被天师道记恨。   现在杀了张瑾确实出尽风头,可事后天师道的报复,不是众人能承受的。   “无能之辈。”赵元阳摇了摇头:“两军交战,哪里有那么多顾忌?尔等也是得了龙珠的大宗师,行事岂可如此瞻前顾后?”   “我来!”单雄信闻言一步迈出,向着巨石阵内走去。   “算我一个!”李密也是眼中放光,喊了一句后心中暗自沉思:“不知道吸血鬼能不能动用龙珠。”   说着话的功夫,众人已经蹿了出去,五位宗师齐齐出手,向着迷雾中的张瑾杀去。   张瑾在迷雾中看不清视线,但是李密等人有赵元阳指引,在迷雾中过山川如履平地。   三十几个呼吸便跨越十几里,来到了张瑾的身前,向着张瑾围杀过来。   “不好!”张瑾也不是傻子,大阵内磁场虽然紊乱,但却瞒不过张瑾感知。   大阵是杀不得他,但大阵内的人,却可以将其置于死地。   二话不说飞速后撤,只是此时周边皆是茫茫大雾,哪里还能看到出去的路?   眼见着张瑾就要被大阵困住,殒命当场之时,大阵外的朱拂晓忽然出手。   只见其身前空气一阵波动,然后朱拂晓手掌一伸,竟然无视空间距离,直接搭在了张瑾身上。还不待张瑾反应过来,眼前一阵天旋地转,直接出现在了朱拂晓等人的身前。   大阵内   翟让等人将张瑾围困,正要出手猎杀,忽然只见空间犹若水波一般荡漾,然后张瑾凭空消失,众人俱都是站在那里,猛地擦了擦自己的眼睛,目光中满是不敢置信之色。   “不会吧?一个大活人怎么就没了?”单雄信站在张瑾消失的地方来回走动,眼神里满是不敢置信。   “这是何等手段?简直不可思议。一个大活人就这么没了?”王薄高声道:“赵元阳,那张瑾去了哪里?”   赵元阳立于祭台上,之前空间波动,巨石阵磁场变换,瞒不过他的眼睛,他将眼前这一幕看得分明。   “不可能!世上怎么会有这等诡异手段?就算是那些太古天人复生,也不该有这等隔着虚空直接拉人的手段啊?对方能直接将张瑾拽出去,那能不能直接将我给拽出去?”赵元阳越想越惊,越琢磨越害怕,目光里充满了悚然。   “此地不能久留,待我祭炼成天鬼后,必定离此人远远的。”赵元阳心中暗自告诫自己,此时立于祭台上犹若是热锅上的蚂蚁,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道不尽的煎熬。   “莫要找了,那张瑾已经破阵而出了。”张瑾看着大阵中到处寻找的众人,轻轻叹了一口气。   大阵外   张瑾被凭空拉了出来   看到朱拂晓的这一手,诸位将士俱都是面色骇然,韩擒虎瞳孔紧缩:“大帅究竟修行到了何等地步?”   法海禅师攥紧了手中念珠,看着朱拂晓稚嫩的容颜,不由得心中轻轻叹了一口气:   “简直超乎了想象,朱拂晓手段到了鬼神莫测的地步,其至少还有百年寿数。玄奘日后就算成长起来,怕也要被此人压着。难道我佛门当真永无出头之日不成?”   “我怎么在这里?”张瑾回过神来,面色茫然的看着身前众人,脑海一片空荡。   他分明记得,自己正在大阵内杀敌,已经做好身陨的准备,怎么忽然到了大阵外?   “是大帅施展手段救了你,直接将你自大阵内拽出,凭空出现在咱们眼前。”袁天罡在旁边道了句,然后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   “不知师弟施展的是何等手段,请恕为兄没看清楚。”   “空间之力的一点应用罢了。”朱拂晓不以为然。   张瑾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然后再看看袁天罡,忽然面带羞愧之色:“罢了,此次是我输了,那洛阳、扬州之地,我天师道甘愿拱手相让,日后再不与青牛观为敌。”   张瑾不是傻子,之前那一阵天旋地转,自己毫无反抗之力的被人抓走,自大阵外相隔数十里凭空抓了出来,这意味着什么,他心中再清楚不过了。   张瑾说完话对着朱拂晓郑重一礼:“我知道朱师弟神通广大,还望师弟助破了那巨石阵,助我将鬼神取回来。那鬼神乃是我天师道数十年香火供养而出,实在是禁不起折损。”   朱拂晓闻言不置可否,而是看向李淳风与袁天罡:“二位师兄可是还要在比试?”   李淳风看着朱拂晓:“当然要比试。只是若朱师弟出手,便无比试的必要了,在下甘拜下风,将那繁华之地拱手相让。朱师弟神通广大,该不会依仗神通欺负我吧?”   “呔,你这厮忒狡诈,朱师弟是我叔父收的亲传弟子,代表着我青牛观的门面,怎么不能出手?”袁天罡闻弦知雅意,如何不晓得李淳风是想要挤兑朱拂晓,叫朱拂晓不出手。   袁天罡是何等老奸巨猾,又岂会如了李淳风的心意?   “朱师弟若出手,我看也不必比试了,我老君观直接认输就是。”李淳风很光棍的摊了摊双手:“只怕到时候老君观下众位弟子心中不服。朱师弟修为超凡脱俗,已经处于九天之上,他要是出手,完全显露不出你老君观的手段。”   “唯有你我比试,才能显露出老君观与青牛观的真正水平。”李淳风道。   “呵呵,朱师弟是我青牛观弟子,便可代表我青牛观出战,你这套说辞就是完全不讲道理。若你我两家当真打起来,难道朱师弟还要袖手旁观不成?他是我青牛观的弟子,就有出手的理由。”袁天罡道:   “不过,你若想不叫朱师弟出手,也不是没有办法。”   “什么办法?”李淳风连忙追问了句。   “将你老君观的洛书与河图借朱师弟参悟一段时日。”袁天罡笑眯眯的看着李淳风:   “只要你开口答应,此事就算成了。”   “什么?要借我老君观的洛书河图……”李淳风顿时勃然变色。   俗语云:天下奇门出洛书,天下阵法出河图。   这洛书河图自太古流传至今,乃是天下间所有奇门的源头,是所有奇门的祖宗。   此乃老君观真正的核心之密,立足之根本,常年藏在密地,不为外人所知。   就算是当初袁天罡以青牛观所有道法,也不过是借来洛书一观罢了,那河图连样子都不曾看到过。   如此可见洛书河图的珍贵。   但是现在两家道观都供奉鬼神,当然知道鬼神的恐怖,未来鬼神才是主流。   谁掌握了鬼神,谁就掌握了未来天下修行界的命脉。   而想要供奉鬼神,香火便是重中之重。   想要夺得那最为繁华之地的香火,就绕不开朱拂晓这座大山。   当初朱拂晓弹指之间镇压鬼神的手段,二人亲眼所见,朱拂晓还有克制鬼神的本事。   若是当真老君观与青牛观撕破面皮,只怕老君观不是青牛观的对手。   李淳风面色变了又变,修行之路一步错步步错,一步落后于人,日后再想追赶难如登天。   “罢了,洛书河图可以借朱师弟一观,只是我有两个条件。”李淳风道:   “第一,日后道统之争,朱师弟不得对我老君观出手。不,朱师弟日后要退出道统之争。第二,朱师弟要挂上我老君观记名弟子的身份。”   朱拂晓闻言看向袁天罡,却见袁天罡大笑:“第一个条件可以答应你,但是第二个条件休想。你若答应也就罢了,若是不答应,只怕日后整个天下修士,皆要以我青牛观为魁首。我青牛观就是天下各大道脉的祖宗。”   李淳风面色变了变,面带幽怨的看了袁天罡一眼:“师兄,你可真的是会乘人之危。” 第408章 天鬼出世   袁天罡闻言嘿嘿一笑,转头看向朱拂晓:“师弟,你的机会来了。寻常人想要得到观看天书的机会,难如登天,我当年为了参悟洛书,穷尽青牛观的传承,方才能得一次机会。现在师弟有机会参悟洛书河图,凭借师弟的才智,必然有所收获,或许能重现太古时期玉女的神威。”   朱拂晓闻言嘴角翘起:“师兄的道法神通与李师兄相差不多,当真不要我出手相助?须知这可是涉及到天下香火,未来几十年的气数。”   “不必。青牛观不弱于人!”袁天罡信心十足。   “李师弟,你先请吧。”袁天罡看向李淳风。   李淳风闻言面带笑意:“师兄当知洛书河图大阵已经笼罩整个中土,我若是出手,只怕师兄没有机会了。”   “张天师之前也是那么想的。”袁天罡看向张瑾。   张瑾面色一黑:“那大阵另有隐秘,非我本事差,而是不小心遭了算计。”   李淳风笑而不语,直接登临高台,然后周身气机流转,精气神化作狼烟冲霄而起,开始撬动天地间的磁场。   洛书河图大阵以五大运河为载体,笼罩整个大隋,虽然在屠龙之时大阵被破坏,但即便是残破的洛书河图大阵,那也是普天下最强、最大的阵法。   一个笼罩神州的大阵,即便是在残破,威能也依旧不可小觑。   伴随李淳风掐诀,天地间秋风卷起,浩荡狂风在天地间呼啸,刮的地上砂石飞舞,空中云层层层消散。   一阵阵飓风向巨石阵刮去,欲要将巨石阵上空的水雾吹散:   “稍后我吹散那巨石阵内雾气,使得巨石阵内没有遮掩,还请大将军率领大军冲入巨石阵,斩杀了巨石阵内的祭台。”   张须驼闻言点点头,三军整装待发,虎视眈眈的看着远处巨石阵。   伴随李淳风做法,天空中狂风卷起,云层、雾气果然消失无踪,大阵内的雾气也在被狂风带走。   巨石阵有八百八十九块巨石组成,其内有神秘气机,但李淳风唤来的飓风实在是厉害,即便有八百八十八块巨石,依旧挡不住那刺骨寒风。   寒风过处,云雾化作秋雨,无数冰晶自云层中洒落,照亮了地上殷红的血泥。   果然,整个巨石阵清晰的显露于两军阵前,此时巨石阵内磁场紊乱,再难发挥其作用。   “杀!”张须驼一声号令,率领麾下大军杀了过去。   巨石阵内   祭台上   赵元阳眯起眼睛:“原来是老君观出手了,怪不得有如此手段,竟然将我的巨石阵给压制了下来。可惜我的巨石阵已经成型,你的术法虽然厉害,但却也难以撼动我的巨石阵。”   赵元阳不得不承认,论术法神通,李淳风在自己之上。   须知赵元阳施展的阵法,而李淳风施展的是术法,二者根本就没有可比性。   对方仅仅凭借一道术法就压制了自己的阵法,可见其本事。   “百鬼夜行大阵已经开始运转,朝廷大军不会贸然进入大阵,看来我只有主动出击了。”   “若在往日,我或许会畏惧你三分,但现在我已经打通了幽冥通道,此地被幽冥笼罩,这里是我的主场!”   只见赵元阳手中拿起桃木剑,在祭台上再一次调动天地磁场:“云雾,起!东风,来!   “杀!”   伴随着赵元阳施法,此时众位盗匪也率领手下大军,向着场中杀了过来,双方拼杀在一起,大阵内又一次血流成河。   杨玄感混在战阵中,不分敌我胡乱杀戮,吞噬着地上的血液。   赵元阳调动天地间的磁场,阴风卷起,一道黑幕升空,笼罩方圆几十里战场,然后只听得一道道狼哭鬼嚎,万千死去的亡灵带着惨绿光芒在天空中飞舞,向着大隋十万大军汹涌而来。   “血祭天下,再有八万死伤,我便可练成天鬼。”赵元阳面色狂热。   巨石阵内云雾又一次开始缭绕,并且那云雾自巨石阵内扩散而出,向着朝廷大军卷了过来。   云雾涛涛犹若浪潮,翻江倒海而来,不过是几个呼吸,便已经将大隋十几万大军笼罩住。   “列阵!”秦琼一声呵斥,周身金光迸射,龙珠照耀四方,那金光过处云雾消融。   “杀!”   铺天盖地的亡灵混杂在云雾中,向着被风邪入侵的三万右卫杀了过来。   三万右卫本来被风邪入侵,一身气血极其衰弱,虽然经过宫中御医救治,好了很多,但依旧是气血衰败,体内风邪难以拔出。   此时与那满天鬼气碰撞,霎时间三万大军便被鬼气侵袭,然后一个个精气神被掏空,十几个呼吸便气绝身亡。   “混账,好胆!”台上的李淳风见此一幕脸都绿了:“什么玩意?怎么有如此多的恶鬼?”   你要叫他呼风唤雨他在行,但你要是说叫他斩妖除魔,他还真的是无能为力。   “朱师弟,还不快快出手!”李淳风看向了朱拂晓。   “我若出手,你可就输了。”朱拂晓静静的站在祭台下,任凭云雾将其周身笼罩。   他能感应到,赵元阳的巨石下,有一股恐怖阴森的气机在天地间蔓延。   那是一种前所未见的邪恶,前所未见的恐惧。   “想不到这个世界竟然有如此邪恶的力量。会孕育出如此恐怖的魔物,当真是不可思议。”朱拂晓没有动手,他在等那魔物孕育成功。   他有一种预感,只要是此魔物孕育成功,自家的藏胎法界便会增加本源,距离化虚为实更进一步。   一种邪物,使得死亡君主多了一分进化的机会,使得死亡君主多了一种法则。   这是一种不同于魔法世界的亡灵生物,若能增入藏胎法界,对于藏胎法界来说是大补之物。   相当于中西结合。   “我辈修士慈悲为怀,此战关乎十几万人的性命,三万右卫尽数丧命,若能将这铺天盖地的鬼物消灭,就算是叫我老君观封山又能如何?”李淳风话语焦虑:“如此多的恶鬼,一旦逃出去,必然会天下大乱。”   虽然藏胎法界的规则投影映射了下来,但藏胎法界的亡灵却不曾降下,这铺天盖地的恶鬼,是那之前死去的大军所化。   在风水大阵以及那黑色的胎卵作用下,化作了厉鬼、战魂,在战场上肆无忌惮的屠戮生灵。   “我施展手段就有天雷降下,他施展手段却毫无动静,这老天也区别对待,知道我是外来物。”朱拂晓看着天空中毫无动静的云雾,不由得摇了摇头。   一边张瑾运转龙珠,镇压住一只军魂,然后一道龙形围绕周身,将那恶鬼吞噬入体内。   龙珠神妙莫测,可以克制恶鬼,其内真灵有镇压恶鬼的力量。   但那厉鬼千千万万,众人又能镇压得了多少?   伴随着杀戮进行,那恶鬼越来越强大,不过是半日时间,大隋将士折损五万,众位盗匪麾下大军足足折损了八万。   这厉鬼不但屠戮朝廷大军,就连盗匪也同样屠戮。   巨石阵中   翟让、王薄、李密等人正在与朝廷杀戮,忽然只听得大阵内狼哭鬼嚎声响,一道道恶风传来,无数恶鬼忽然凭空出现,径直向着众人扑杀了过来。   “不好,有鬼!”王薄看着那面色狰狞的恶鬼,不由惊得一个哆嗦。   “快撤!”   “有鬼啊!”   “快跑啊!”   恶鬼不分敌我,血祭一切生灵。   亏得王薄等人有龙珠护体,才叫那恶鬼退避,只见龙珠尽管附着于刀枪上,那刀枪挥舞而出,竟然将恶鬼劈碎,化作精纯的阴气被百鬼夜行大阵吸收。   众位盗匪乃是刀头舔血的亡命之徒,又怎么会惧怕恶鬼?   面对着死亡威胁,就算是恶鬼也要杀给你看。   只见那杜伏威周身一道玉光流转,万法不侵,所有恶鬼靠近其周身三尺,便听到一阵惨叫,刹那间化作了青烟。   战场一片混乱,朝廷大军与盗匪大军被困在巨石阵内,在迷雾中不分南北不辨东西,人杀人、鬼杀人,一场混战在不断上演。   伴随着杀戮进行,一道道死气向着那胚胎流转,只见赵元阳立于祭台上,目光中露出一抹痴狂,口中念诵着晦涩难明的咒语。   “咔嚓~”   血液、精气神不断汇聚,那胚胎中传来一道道怪异声响,犹若是婴孩的哭声,只见一道黑光卷起,自那胚胎中飞出,受到百鬼夜行大阵的牵引,直接灌入了赵元阳体内。   “天鬼成了!天鬼成了!虽然仅仅只是最低级的鬼婴,但却已经汇聚了不可思议之能。”赵元阳盘坐在祭台上,深吸一口气之后直接闭目盘膝打坐,然后猛然大口一张,战场中十万恶鬼咆哮声中向着赵元阳口中汇聚而去,被赵元阳一口吞下。   藏胎法界内   死亡君主感应着整个藏胎法界的变化,眼神里露出一抹诧异:“好奇怪的力量!具备了一部分圣道的特性。很难想象,区区一个三阶亡灵,居然具备了一部分圣阶特性。”   透过那缝隙,死亡君主看向人间,看向了赵元阳与鬼婴。 第409章 弹指破阵   无数的死亡奥义在君主眼中衍生,然后君主立定,陷入了推演状态。   同一时间,藏胎法界内,一种奇异的生命本源诞生,整个藏胎法界内的气机发生了一种莫名变化。   赵元阳吞了天鬼,神魂与天鬼相合,整个人散发出一声惨叫,然后便跌跌撞撞而去,整个人似乎不断拉扯,肌肤犹若是浪潮般扭曲不定,身形时而化作透明状态,时而有化作了真实肉身。   “待我闭关修炼炼化天鬼,我便可修成不死不灭的天鬼之体,到时候享受人间香火,我就是永生不死的神灵!”赵元阳盘坐在祭台上,努力的用灵魂与天鬼融合。   此时天鬼刚刚诞生,意识一片空白,犹若是一张白纸,最是容易炼化。   若再过一段时间,在想炼化天鬼,只能被天鬼反噬。   外界   李淳风面色诚挚的看着朱拂晓:“朱师弟,这阵中有大恐怖诞生。若是这恶鬼出世,怕是天下百姓要遭受大劫。我老君观甘愿认输,还请师弟出手降魔。”   朱拂晓摇了摇头:“既然如此,那我便出手吧。”   说完话只见朱拂晓一步迈出,脚下大地似乎压缩,一个闪烁已经到了大阵外。然后再一步迈出,身形进入百鬼夜行大阵,再出现时已经到了赵元阳的祭台前。   整个大阵阴森森、凄惨惨,血流成河横尸遍野。   看着台上不断惨叫的赵元阳,朱拂晓没有理会对方,而是脚掌一跺大地裂开,一道黑色的椭圆形‘蛋’自泥土里挤出来,落在了朱拂晓手中。   “恶贼,还我宝物。”见到朱拂晓竟然出手想要夺取自家传承之物,祭台上的赵元阳顿时急了,强行忍住心中怒火,猛然催动身下大阵,接着无数恶鬼咆哮而起,自大地中钻出,向着朱拂晓汹涌而来。   “圣光净化。”朱拂晓面无表情,周身涌现出一道圣光,那圣光呈现乳白色,所过之处恶鬼刹那间灰飞烟灭,化作了阴森森的能量被朱拂晓手中的‘蛋’吸收。   祭台上的赵元阳被那神光照射,一声惨叫后跌下祭台:“这是什么手段?”   他能在这圣光中感受大恐怖,天鬼在不安的咆哮,震动他的神魂。   “赵元阳,你擅自造下杀孽,其罪难恕。今日我将你诛杀至此,你可心服?”朱拂晓圣光魔法流转,然后空中圣光化作了一把乳白色的宝剑,其上流转着玄妙莫测的魔法符文,锁定了赵元阳。   下一刻圣光迸射,圣剑划破虚空向赵元阳斩了过去。   死亡危机浮现,赵元阳面对那浩荡圣剑,只觉得精气神被锁定,就连手指都无法挪动。   眼见着圣剑穿梭虚空,就要将赵元阳头颅斩下,关键时刻只见其体内天鬼一声咆哮,赵元阳肉身化作透明状态,整个人向前一扑融入虚空,转瞬遁出数十里外。   “咦,天生便执掌了一部分空间特性,这天鬼的法则好生诡异。死亡君主若能解析,距离圣道不远了。”   朱拂晓见到赵元阳遁逃,没有继续追击,而是看着手中的圆蛋。   他能感受到,圆蛋吸收了大阵中的死气之后,蜕变即将开始。此物对于藏胎法界、死亡君主来说极其重要,极其有可能促进藏胎法界发生一种更为强大的变化,使得死亡君主获得神灵权柄。   安置好这枚椭圆形的‘蛋’才是重中之重,对于朱拂晓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至于说那天鬼虽然奇特,但并不被朱拂晓放在眼中。   对方能逃跑,只因为朱拂晓不知晓对方掌握了一部分空间法则,否则凭他的空间魔法造诣,若有提前防备,却也不过是一只蝼蚁罢了。   心头念动那胚胎顺着藏胎法界缝隙飞出,落入了藏胎法界之中。死亡君主自推演中睁开双目,伸出手将那胚胎拿在手中,打量了一会才走回自家的神座:   “此物乃死亡规则演化,但终究是低等世界之物,若在此时出世,未免太过于可惜。此乃先天神器,先天死亡权柄,若能用魔法本源孕育,此神器必然会发生第二次进化。赵元阳有眼不识金镶玉,买椟还珠实在是可笑。此乃先天神器,就算是在魔法世界,也唯有那些开天辟地就存在的主神才能拥有。”   说完话死亡君主闭上眼睛:“如今以整个藏胎法界供养,只希望你出世之后,不要叫我失望,可以直接叫我拥有神灵权柄,证道真神之境。”   藏胎法界关闭,百鬼夜行大阵自动崩溃,那一块块巨石就像是经受风化一样,化作了一道道风沙,在地底散开一团。   朱拂晓脚踏大地,体内魔力鼓荡,高级魔法---大地咆哮施展,方圆三十里犹若天翻地覆,整个天地翻了一个底朝天,巨石阵刹那间告破。   在超凡之力前,一切凡俗之力不值一提。   大地上的尸体尽数被泥土掩埋,沉入无底深渊,然后被接引入藏胎法界,成全了藏胎法界的底蕴。   弹指间大阵告破。   前方众位盗匪目瞪口呆,眼神里充满了骇然之色,目光中满是不敢置信:   “怎么会这样?”   “咱们都被赵元阳坑了!”李密看着所剩无几的手下,眼神里露出一抹愤恨。   “整军备马,咱们还有两万铁甲,即便大阵被破又能如何?咱们依旧可以一战。只要将朝廷大军击溃,就是咱们过好日的时候了。”王薄高声呼喝:“整军备马,与朝廷大军决一死战。”   “不错,咱们还有铁甲,还没有输。只要再拖一个月,突厥大军必定南下,到时候朝廷无心管咱们,那个时候咱们就胜利了。”杜伏威高声呼喝:“兄弟们,坚持就是胜利。朝廷大军虽然排兵布阵厉害,但咱们有铁甲足以弥补差距。咱们翻身的机会来了。”   外界   大隋军营   看着朱拂晓一步迈出便进入那巨石阵,袁天罡等人的一颗心俱都是提了起来。   虽然大家都知道朱拂晓神通广大,但这毕竟是赵元阳布下的风水大阵,其内有无穷神威,大阵威能大家亲身体会。   那大阵内有亡灵恶鬼咆哮,宗师进入其中也唯有送菜的份,勉强不过自保罢了。   大家虽然知道朱拂晓实力高绝,但却也不敢说朱拂晓有绝对把握破了这大阵。   眼见着朱拂晓进入大阵,一边法海禅师开口:“你们说,朱翰林多久能破了这大阵?”   “能破吗?”张瑾眯起眼睛:“这可是赵元阳亲自布下的大阵,就连龙珠都无法对抗。”   “大帅号称是天下第一宗师,区区风水大阵罢了,又有何俱哉?”秦琼在旁边有些气不过。   “实力再强,那也只是个人实力罢了,风水大阵代表的是天地之力。”张瑾在旁边有些酸溜溜的道:“人的实力再强,那也终究是人。人力终有穷尽时,而天地之力无穷尽。”   正说着话,忽然只听得地崩山摧声响,脚下大地震动,巨石泥土纷飞,晃得三军跌倒,马匹惊乱,众位宗师也是人仰马翻,努力的稳住身形。   此时地龙翻身,方圆百里皆受到那地震余波波及,苍穹之间一道道恐怖的气机流淌,天地磁场一片紊乱,天地间一道道恐怖气机流淌,鸟雀虫鱼惊慌,走兽四处奔走。   “这?这般动静,该不会是大帅惹出来的吧?”震动完毕,余波散尽,张须驼骇然的看向远处巨石阵。   此时巨石阵已经被荡平,那天空中水雾也尽数被吹走。   整个巨石阵清晰的展露于朱拂晓身前,只见一袭白衣的朱拂晓,立于废墟之上,脚下是松软的泥土,整个飘飘乎犹若仙人,绝世而独立。   “这?他还是人吗?”看着弹指间便荡平了巨石阵的朱拂晓,感受着脚下被震得松软的泥土,张瑾瞳孔紧缩。   这般威能,岂是人力可以掌控的?   “不可思议!他究竟修行到了何等程度?”法海倒吸一口凉气。   强!   太强了!   一个照面便毁了张瑾鬼神的风水大阵,面对着朱拂晓竟然挺不住一个呼吸,直接整个大阵直接崩裂。   方圆数十里地龙翻身,当真可谓是撼动天地。   此乃天地之力,已经非人乎?   众位真人已经看得傻了眼。   “诸位,风水大阵已破,只是敌人尚且还有五万大军残存。其中又有两万带甲之士,如今朝廷大军已经折损八王之众,本帅不希望再有太大折损。尔等都是兵家精锐,征讨区区盗匪,竟然折损十几万人,实在是有负兵家之名。”朱拂晓白衣飘飘自远处走来,浑身上下衣衫整洁如新,不见半分狼狈。   历经如此阵仗,却不见半分疲惫,众人对朱拂晓的敬畏更甚了几分。   “回禀大帅,水渠已经挖好,只待大帅一声令下,便可水淹贼军,兵不血刃的将所有盗匪尽数拿下。”秦琼上前抱拳一礼。   “动手吧。”朱拂晓道。   秦琼点点头,对着身后的士兵道:“传我命令,凿开水渠。”   之前赵元阳为了布置大阵,借用风水、汇聚气血,专门选择了低洼之处,盗匪的大军也全都恰巧安营扎寨于大军之处。   一声令下,三千士卒挖开沟渠。   那边众位盗匪刚刚自天崩地裂中回过神来,才整理好兵马,汇聚了阵型,尚未商讨出如何与朝廷大军决战,便听一道惊天动地的江河咆哮声响。   长江的之流被牵引而来,清水河决堤了! 第410章 生死薄出   盗匪大营,众人整兵厉马,好不容易将溃散的大军重新整理起来。   “赵元阳这混账在哪里?咱们都被那赵元阳给耍了!”只听一道怒吼传来,杜伏威气的火冒三丈。   朝廷大军杀的人,还没有赵元阳阵法弄死得多。   “给我将赵元阳这贼道找出来,我要将其千刀万剐。”单雄信额头青筋暴起。   一边王薄看着义愤填膺,欲要找赵元阳复仇的众人,眼睛微微眯起:“诸位,赵元阳是小,日后咱们腾出手来,有的是机会找他麻烦。朝廷大军就在眼前,如今失去了巨石阵阻挡,便可长驱直入率领起兵将咱们荡平。”   “如何抵挡朝廷,才是咱们眼下最难的关隘。”王薄将众人目光吸引了过来。   “话说巨石阵不是好好的么?怎么会忽然就破了?”窦建德问出了心中疑惑。   之前一阵地动山摇,然后众人便看到了那整座巨石阵被瞬间荡平,到底出现了什么岔子?   就在众人议论之际,李密忽然竖起耳朵:“听,是什么动静?”   众人闻言纷纷顿住呼吸,然后便听到远处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好像是水声,由远及近向着咱们流淌来了。”杜伏威道。   此言落下,众位盗匪俱都是心头一惊,一个可怕的念头自心中升起。   还不待众人说出心中答案,便见远处一条泥龙翻滚而来。   浩浩荡荡的河水,夹杂着泥沙,化作了泥石流,犹若是咆哮的怒龙,将五万盗匪全都卷了进去。   “跑!”王薄喊了一声,众人各自逃散,五万大军瞬间成为了乌合之众,只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   “混账!”   杜伏威站在泥石流上,周身一道玉光将其托住:“水淹大军有伤天和,朝廷怎么敢!那朱拂晓怎么敢!”   众位盗匪头目破口大骂,心中怒火直冲天际。   辛辛苦苦在瓦岗山积攒下的家业,任谁也想不到竟然就这般被葬送了。   “走,此地不能留!”王薄还保持着冷静,看着被卷入泥石流的盗匪,二话不说转身率先逃跑。   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走吧。”李靖与红拂也叹了一口气。   “那是我苦心培育的精锐,十几年的心血啊!”翟让看着在泥水中翻滚的面孔,此时心如刀绞。   “走,不可耽搁!稍后朝廷大军杀来,咱们想走也走不掉了!”   赵元阳将所有人都当成了棋子。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各位盗匪头子就连手下也不要了,纷纷丢盔弃甲带着亲信逃入深山老林。   至少在未来的某一段时间,这些人都不敢在大隋境内露面。   甚至于自己老巢都不要了。   此次征讨,朝廷折了十几万大军,岂能与这些盗匪善罢甘休?   众人当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盔甲没拿到手,反而惹出了滔天祸事。   感受着脚下的地动山摇,看着那崩碎的巨石阵,翟让二话不说转身就跑,就连从瓦岗山中带出来的五千精锐都不要了。   不单单翟让,单雄信等人也是孤家寡人轻车上路,手下全都抛弃在此地。   不是众人不想将手下人马带回去,而是实在没有办法,自家老巢大家都不敢回去,只能寻个角落里藏起来躲风头。   为了对付巨石阵,朝廷的炮车、车弩都运输了过来,众人如何与朝廷争斗?   “架船,将这群盗匪一网打尽。”张须驼发号施令,朝廷各路大军纷纷施展手段,驾驭轻舟向河水中的盗匪冲了过去。   杀戮继续   远处的一座山头   立着一道人影   谢晓燕呆呆的看着下方战场,惊得嘴巴无法闭合:“怎么会?朝廷怎么敢?朝廷怎么敢?”   简直是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水淹大军有伤天和,他怎么敢?   “这便是那大魔王朱拂晓带领的大军,挖开河堤必然是那大魔王的主意。”一边小侍女做男儿打扮,此时眼神里满是悲天悯人。   “这个屠夫、刽子手,我和他没完!”谢晓燕恨得咬牙:“世上怎么有如此残酷之人?我若嫁给他,岂非要毁了一生?”   “小姐不是精通医术?”小燕子看着自家男儿打扮的小姐:“何不下山去救治一番?”   “走,随我下山救人。”谢晓燕的眼睛里满是慈悲:“我定会将此事昭告天下,我一定要叫天下人都知道这恶贼的罪行。”   主仆二人下了山,开始救治乱军中的伤员。   兵荒马乱之中,朝廷官差看到了谢晓燕与小燕子,倒是没有阻拦。有大夫主动出手救治,众人是巴不得呢。   不但没有阻拦,反而下意识的避开二人,将贼人驱赶开来。   众位大将率领大军去追赶各路贼头,可惜一群贼头才入深山老林,便已经失去了踪迹,众位将领追赶不得,只能放弃。   待到各路大军押送俘虏回返,清点损失之后,众人汇聚于大营之内。   “此次朝廷损失八万人马,再算上那三万右卫,足足折损了十二万人马。好在将三万铁甲追回,又斩杀盗匪十八万,对朝廷也算是有了交代。”张须驼面色不太好看。   朝廷面对一群乌合之众损失了八万人马,传出去只怕会被天下耻笑。   “秦琼,罗士信。”朱拂晓目光自文书上挪开,看向了大隋的未来将星。   “下官在。”   二人齐齐上前一礼。   “你二人各自抽调一万兵马,身穿铁甲,将所有盗匪老巢全部清剿干净。”朱拂晓声音冰冷:“什么十八路反王,七十二路烟尘,全都一扫而空,还我大隋静宁。”   “末将遵旨。”二人齐齐一礼,然后领了令箭虎符,走出大帐外。   “张须驼,你率领一万铁甲,伙同韩擒虎,荡平瓦岗山与伏波湖。”朱拂晓又拿出令箭。   张须驼闻言迟疑:“大帅,瓦岗山山路崎岖易守难攻,纵使是有一万大军身穿铁甲,可是面对着那天险也无能为力。”   “攻不下?”朱拂晓看向张须驼。   “攻得下,只是这损耗……”张须驼面色迟疑,现在已经折损了十二万兵马,若是在折损下去,朝廷也要伤筋动骨。   “准你放火烧山。”朱拂晓道。   “末将领命。”张须驼闻言恭敬一礼,眼神里露出一抹悚然。   放火烧山!   朱拂晓当真是心狠手辣,完全不顾忌名声。   与此同时   藏胎法界内   死亡君主盘坐在地,吞噬着藏胎法界的本源之力,忽然只听得虚空一道声响,整个藏胎法界震动,荡漾起一道道惊雷。   很难想象,充满了死气的世界,竟然会衍生出至刚至阳的惊雷。   那惊雷才一出现,整个藏胎法界内顿时乱了套,无数亡灵鬼哭狼嚎四处逃散,深埋地底的白骨更是瑟瑟发抖,惊得不敢图那天地间的元气。   那惊雷一闪即逝,划过虚空落在了死亡君主身前的胚胎上,只见那胚胎炸开,一道玄妙光芒闪烁之后,一道影子浮现于死亡君主身前。   那是一本书籍!   此时藏胎法界内的无穷本源气机向着那书籍灌注了去,那书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成型,化作了一本黑皮,充满了死寂、阴森的卷册,悬浮于死亡君主身前。   死亡君主手掌一伸,图卷自动落在了手中。   此灵宝胚胎汲取藏胎法界本源而出世,与朱拂晓的死亡君主同本源,相当于其伴生神器。   一出世便自动认主,此时伴随着死亡君主的印记烙印入书卷内,下一刻一股浩荡的天地洪流灌入于死亡君主的脑海中。   “生死薄!”消化着脑海中的记忆,死亡君主瞳孔内露出一抹不可思议:“或许准确来说,是生死薄的雏形。”   “太古之时有天人一族,应天地法则而生,生具异能,可执掌地水风火,或诸般玄奇之力。有一神,曰:奢比尸。主死亡,可掌控众生生死,剥夺众生生机,后被众强者群起而攻之,陨落涅槃,本源化作此胚胎。”   “此胚胎历经无数岁月演化,其内死亡法则重新孕育,欲要化作太古天人重新出世,可谁知竟然遇到了赵元阳与死亡君主。就在那先天灵宝即将定型之际,那灵宝一点意志被赵元阳以百鬼夜行大阵强行修改,化作了天鬼,然后与其灵魂融合。其本体又吸纳藏胎法界本源,被藏胎法界本源篡改,死亡法则化作了生死薄。其上记录着众生寿数、生死祸福、一生之大小所有事情。”   “准确来说,只是生死薄雏形。”死亡君主手中生死薄无风自动,自己循环打开,里面出现了一个个人名,无数众生生死祸福俱都在其眼前流转而过:   “此物可为死亡魔导,助我死亡魔法修炼至魔导师的境界。以此物寄托魔导器,日后必然强大无比。”   无数念头在死亡君主的脑海中闪烁,然后下一刻只见死亡君主手掌一伸,接着虚空裂开一道缝隙,那生死薄直接出现在了朱拂晓的身前。   中军大帐内   众将士散去,朱拂晓一个人坐在大帐内,正在思忖未来大计,忽然虚空裂开,一件物品掉了出来。 第411章 死亡魔导   “生死薄?真的假的?”朱拂晓眯起眼睛,伸出手去接住掉落的生死薄,眼神里露出一抹凝重:“传说中阎罗王手中掌握一只生死薄,记载着天地众生的生死。”   朱拂晓翻开手中黑色书册,一道道名册出现在其眼帘,目录上划分天下各州部,各州部的目录上又划分郡县、村庄。   朱拂晓掀开生死薄,打开扬州卷,扬州城,却又分扬州的每条街道,每条街道上都记载着一道道名字。   “果然是生死薄,记载着天下众生的名字,不过生死薄尚未生长完全,只记载了藏胎法界所笼罩之地的生灵。生死薄对于整个藏胎法界来说,都是一次跨时代的进化,将整个藏胎法界的所有法则运转起来,借用因果之力串联到了一起。”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   “我正好趁机闭关,以生死薄寄托魔导,成为死亡魔导师。到那时死亡魔法的修为更上一层楼,到时候一身本事必然越加不可思议。”   来到朱丹的大帐,朱拂晓走进去,朱丹正在整理战后伤亡的册子。   “朱丹,我要闭关了,任何人不得前来惊扰。”朱拂晓吩咐一声。   朱丹抬起头,面带诧异的看着朱拂晓:“闭关?哥哥的修为又有突破了?”   “不错。”朱拂晓笑着道:“我这次若能突破,咱们兄妹以后面对天下各大势力的话语权,又增大了几分。等我这次闭关结束,日后你我兄妹将会打破生死桎梏,你将随我永生于世间。”   “哥,你不是被烧坏了脑子吧?”朱丹看着朱拂晓,眼神里满是惊悚:“说什么长生不死的瞎话?这世上哪里有长生不死?”   朱拂晓闻言笑了笑:“记住了,莫要叫人打扰了为兄的闭关。”   朱拂晓吩咐完毕,直接返回大帐,开始炼化生死薄,准备突破至死亡魔导师的玄妙境界。   外界   杀戮继续   张须驼等人率领大军一路追杀,犹若是犁庭扫穴般,一路过处将各路盗匪尽数扫荡一空,人头落地血染山河。   各位盗匪头目被杀的东躲西藏,最后直接遁入十万大山,迁居下来躲避风头。   朝廷大军总不能一直清扫众人,早晚有走的时候。   不过是短短一个月时间,瓦岗、伏波湖等天下各路盗匪的汇聚之地,尽数被横扫一空,烧杀抢掠的干干净净。   朱拂晓闭关,朱丹代笔上书天子,将战场情况上报。杨广听闻损失十二万大军,尤其是右卫三万精锐尽数折损,顿时雷霆大怒。   大内深宫   杨广正在吞吐龙珠,磨炼龙珠内的真灵,宇文成都做侍卫打扮,一丝不苟的站在大门处,替天子杨广站岗。   “陛下,清河郡落下帷幕了,有八百里加急送来。”内侍的声音自门外匆匆赶来,递上了手中的书信。   杨广收了龙珠,然后接过书信,低头看一眼后顿时雷霆大怒:“废物!这群废物!征讨区区一群盗匪罢了,竟然折损了十二万大军,右卫三万大军尽数陨落。”   “砰!”杨广掀翻案几,面露暴怒。   门外宇文成都听到右卫三万大军尽数折损,不由惊得身躯一个哆嗦,眼神里露出一抹骇然,心头已经察觉到不妙:“怎么会这样?我回来的时候,右卫三万大军伤情不是稳定住了吗?更有太医局的御医出手,怎么会尽数陨落?”   他有一种预感,这笔账天子必然会算到自己身上。   果然,就在其念头转动之际,只听得一道怒喝传来:“宇文成都,你这个废物给朕滚进来。”   宇文成都闻言身躯一软,然后连滚带爬的进入大殿,跪倒在地:“陛下,臣有罪!臣有罪!”   “你自己好好看看!”杨广将诏书摔在宇文成都的脸上:“亏得杨玄感已经死了,否则朕非要将其千刀万剐不可。错非其办事不利,暗藏祸心,那三万铁甲岂会出现失误?我大隋十万儿郎岂会有今日祸患?”   “此乃人祸也!”杨广恨得咬牙切齿。   下方宇文成都拿着折子,听闻杨广喝骂,整个人心中冷笑:“说什么人祸?要不是你这厮逼得世家太紧,世家岂会造反?”   心中虽然满是嘲笑,脸上反而越加惶恐:“陛下,臣回来的时候,那三万右卫可都是还活着呢。是朱拂晓没有照看好那三万右卫,不关臣的事情啊。”   宇文成都撞天屈。   中风死不了人,死人的是朱拂晓没有照看好,甚至于他怀疑是朱拂晓故意暗中下黑手弄死三万右卫,给自己上眼药。   “砰!”杨广一脚揣在宇文成都胸口,将其踹飞撞在了大殿的柱子上:“还敢狡辩。”   “三万右卫身亡,你难辞其咎。日后罪加一等,三年内不得升迁!”杨广呵斥了一声。   宇文成都闻言顿时面色一变,整张面孔都成了苦瓜脸。三年不得升迁,要他做三年的护卫啊。   人生又有几个三年?   “传令朱拂晓,叫其将三万铁甲运数洛阳。其率领本部五千人马镇守清河郡,恢复清河郡生机。赐封其为清河郡太守,替朕执掌清河一切事物。”杨广深吸一口气:   “清河郡惨遭战乱百废待兴,清河百姓的日子难熬了。”   “陛下,一郡太守乃是正四品大员,堪称是封疆大吏。朱拂晓如今不过双十年华,叫其执掌一郡之地,会不会太过了?”宇文成都面色变了变。   清河可是关陇门阀的核心之地,崔家、王家等五姓七宗皆有布局。   以朱拂晓强硬的作风,在清河郡不知惹出什么乱子。   “那里有你这罪人说话的份,还不快点给朕滚出去。”杨广训斥了一声宇文成都。   清河郡   伴随着各路大军前去剿匪,朱拂晓的中军大营恢复了安静,此时大营上空飓风卷起,一道道肉眼不可察觉的死气在天空中盘旋。   没有什么异样,朱拂晓寄托死亡魔导,没有惹出任何的动静。   待到腊月降临之时,大雪铺了天地乾坤,朱拂晓第一次走出大帐。   这一次闭关,足足有三个月,已经从深秋来到了腊月。   门外秦琼在练兵,五千士卒在寒风中不断呐喊,手中拿着长枪厮杀对练。   经过一场死亡,五千新兵变得截然不同,精气神里多了一抹难以言述的狠辣。   “大帅!”看到朱拂晓走出大帐,守门的将士一愣,对着朱拂晓恭敬一礼。   自家大帅闭关三个月,期间不吃不喝已经成为了整个军中的才传奇。   朱拂晓点点头,目光扫过整个大营,然后接住天空中飘落的雪花:“其实死亡魔法与生命魔法是相辅相成的。唯有到了魔导师的境界,才可以察觉到生死之间的转换,生死之间并无明确界限。”   “传令,聚将。”朱拂晓吩咐一声。   亲卫闻言远去,不多时便听聚将鼓响,传遍整个大营。   正在训练士兵的秦琼一愣,听着三个月不曾响起的聚将鼓,俱都是纷纷惊得转身看向中军大帐,然后对视一眼二话不说向着大帐方向赶去。   不远处   朱丹放下手中文书,眼睛里露出一抹喜色,然后快步来到了朱拂晓大帐:“哥!”   走入大帐,看着端坐在哪里的朱拂晓,朱丹眼睛眨了眨,喜悦流漏在脸上,山下围绕着朱拂晓打量个不停。   “哥,你似乎也有些不一样了?”朱丹道了句。   “哦?哪里不一样?”朱拂晓笑眯眯的道。   “以前不论如何,整个人都是死气沉沉的,但是现在看起来,整个人身上有一股子说不出的生机,叫人忍不住想要靠近、亲近。”朱丹道:   “以前哥哥的身上总是笼罩着一股难以言述的威严,但是现在……现在却好像是邻家哥哥,就像回到了那年咱们没有离家出走的那年。”   朱拂晓摇了摇头:“莫要胡说,不管怎么变,我不还都是你哥。”   说到这里朱拂晓起身敲了敲朱丹脑袋:“赶紧坐好,马上就要升帐了。”   正说着话,秦琼与张北玄进入大帐,看着端坐上方的朱拂晓,不由得齐齐瞳孔一缩,眼神里充满了凝重。   此时的朱拂晓有些邪门,二人似乎是看到了生命的起源,看到了长生不老生命永恒。   “怎么不见韩擒虎?”朱拂晓道。   “韩国公前往清河郡坐镇。三个月前陛下下旨,赦封大帅为清河郡太守,执掌清河郡的一切事物。”朱丹道:   “清河郡历经贼人祸乱,整个城中混乱不堪,韩国公替你去坐镇清河城,重建亲和秩序了。”   清河郡可是大隋重镇地一,决不能出现任何岔子。   “前清河太守,已经被陛下给千刀万剐了。”朱丹低声道。   朱拂晓一愣,心中无数念头流转,然后面不改色的道:   “坐吧,说说这几个月有什么事情。”   “张大帅已经返回荥阳城,只给咱们留下五千兵马。至于那三万铁甲,下属自作主张,将其送回了洛阳城。”秦琼对着朱拂晓抱拳一礼。   朱拂晓闻言看向秦琼,眉毛不由得簇起。 第412章 一生之敌   那可是三万铁甲!   朱拂晓虽然不在乎三万铁甲,但刚到手的好东西就这般送出去,心中也有些不是滋味。   见到朱拂晓表情变化,秦琼苦笑着道:“天子圣旨,更有侍郎虞世基亲自宣旨监督,当时大帅正在闭关,下属也来不及通知大帅,只能自作主张将铁甲送了出去。”   朱拂晓没有责怪秦琼,其实莫说是秦琼,就算朱拂晓自己,面对着天子圣旨也要选择遵从。   “剿匪之事如何了?”朱拂晓问了句。   “大帅闭关两个月后,大军便已经荡平各大山寨盗匪。那山寨中的盗匪早就听闻风声,一个个逃入深山老林,或者是直接下山扮作良民。各路大军围剿的只是空寨罢了!”秦琼低声道:   “那些盗匪与百姓混在一处,还有的盗匪直接进入大家族,化作了大家族的护卫、伙计,各位将军也不敢将五姓七宗得罪死。此事有五姓七宗和稀泥,便就此不了了之,各路大军一把火烧了山寨,就算剿匪结束了。”   “虽然各路盗匪被击散,但如今天下情况,大帅又不是不知道,只要那些盗匪头目不死,世家不灭亡,想要拉起一股盗匪不过轻而易举罢了。这才不过一个月,近些日子瓦岗、杜伏威、王薄、单雄信等人又开始在天下各地活跃,有了复辟的迹象。尤其是杜伏威,这厮竟然还敢在清河郡作乱,在山中招收盗匪流民四处流窜作案,咱们追之不及。”   “杜伏威又开始在清河招兵买马,在那山中设立山寨,盘剥过路商旅。要不了多久,便会再次发展壮大,成了气候。”   “天子下旨,您被赦封为清河郡太守,负责执掌清河郡大小一切事物。”秦琼恭敬道:   “这杜伏威、清河郡的世家门阀,就是您迈不过去的坎。”   “清河郡情报可曾准备好?”朱拂晓看向朱丹。   朱丹闻言地上一摞文书,朱拂晓一目十行,过了闭合书籍一会道:“原来如此。清河郡有四大家族。清河崔家、清河杜家、清河虞家还有一个琅琊王家的分支,清河王家。”   这四大家族把持着清河郡的所有生意往来,把握着清河郡的所有命脉。   清河郡八成田地,都在这四大家族手中。   “这些日子韩国公愁的头发都要白了”朱丹道:“四大家族不断与官府做对,清河县的衙门内主薄、师爷纷纷请辞,大小管事纷纷离去,只留下一个空荡荡的衙门。”   朱拂晓闻言便知道,这是自己的锅。自己在洛阳城做的太过,眼睁睁的看着儒门三大宗师惨死却无动于衷,眼下便是来自于天下儒门的报复。   就算朝廷给你封官,可是你总不能光杆司令,一个人维持整个衙门,你需要手下来帮你将一条条政令实施下去。   现在的情况就是所有的官差都跑了,不敢与朱拂晓牵扯上任何瓜葛,生怕被儒门打压、被天下士子报复。   所有人都等着看好戏。   “不用想我也知道,清河郡的日子很难。”朱拂晓将公文书放下:“大军开拨,随我一道进入清河郡。”   没有士子帮助自己治理天下,朱拂晓并不怕。   没有人帮忙又如何?   左右不过是一郡之地罢了,他又不是打天下,他可以直接实行军事管制。   到时候在盐鉄、各种生意上卡住各大世家的脖子,就不怕各大世家不屈服。   朱拂晓一声令下,大军浩浩荡荡向清河郡城而去,七千大军一道进入清河城内,然后朱拂晓一声令下,大军接管了整座清河城。   朱拂晓率领三百士卒进入清河城,一路上看着街头残破的屋子,寒风中鼓荡的门窗,街头冻死的乞丐,瞳孔不由得猛然一缩。   这个世界是没有棉花的,至少现在棉花还没有在天下间普及开来。   街头来往的百姓俱都是身躯瘦弱,干瘦的犹若是一只只黑猴子。富贵的身上披着胡裘,穷人只能裹着薄薄的单衣、稻草,瑟瑟发抖的低着头在街头走过。   有卖炭翁在街头,身前煤炭堆积,但人却穿着薄薄的单衣,在寒风中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今年清河郡煤炭暴涨了三十五倍。”朱丹骑马跟在朱拂晓身边:“因为刀兵之祸,延误了秋收,百姓更是粮食紧缺。那些盗匪之前入城,已经将城中所有百姓搜刮了一空,粮食、金银都被尽数夺走,可以说整个清河郡百废待兴。今年若不能做出及时调整,整个清河郡三十万人口,怕要冻死一半。”   “有这么严重?”朱拂晓愣住了。   但是看着街头百姓那薄薄的单衣,朱拂晓忽然有些了然,这些盗匪搜刮的不单单是百姓金银,就连百姓的衣服、稍微值钱的锅碗瓢盆,也一并抢了。   看着一路上面黄肌瘦的百姓,朱拂晓心如刀绞,只觉得来到了人间炼狱。   若不曾看到这幅惨状,那倒也是罢了,心中并不会有任何触动。那所谓的死伤,也不过是一串串冰冷的数字而已。   但看着那一张张充满了绝望、麻木的面孔,朱拂晓又不是铁人,怎么会没有丝毫波动?   就在此时,前方街头传来一道敲锣打鼓之声,隔着人群叫好声此起彼伏。   朱拂晓顺着人群缓缓策马而行,转角处看到了一个大戏台,戏台下汇聚着数千人影,将那戏台围得水泄不通。只听一道中性的声音遥遥传来:   “诸位父老乡亲,我等为何遭受如此厄运?全都是那朱拂晓惹的祸!上回说到朱拂晓狂性大发,毒死了白鹭书院三十士子,却因为得人皇重视,竟然颠倒黑白指鹿为马逃避罪过,叫那无辜士子为其顶罪,上了断头台。这回咱们就说一说朱拂晓此贼人与此次清河县的人间惨剧!”   朱拂晓骑在马上,可以清晰地看到,台上站立着两道人影。   人影年纪不大,作小厮打扮的脸上长满了雀斑,整个人看起来故作镇定,眼神里却露出一抹难以察觉的忐忑。   那手持惊堂木,站在高台中央的,是一位十四五岁左右,女扮男装打扮的少女。   少女肌肤细腻,虽然经过可以修饰,变得黝黑,但却依旧瞒不过朱拂晓眼睛。   虽然整个借助妆容变了模样,但却依旧瞒不过朱拂晓法眼,可以看得出高台上的少女是一个难得一见的美人。   高台上   小燕子站在谢晓燕身边,袍子下的双腿不断打摆子:这可是清河郡,是哪个大魔王的地盘,自家小姐公然抹黑对方,真的好吗?   一边谢晓燕扫过下方人群,目光落在了小燕子身上,感受到了身边少女的忐忑、不安,桌子下的手掌拍了拍小燕子手掌:“莫要怕,我听人说那大魔王闭关了,现在整个清河府衙一团糟,哪里有时间管咱们?”   “我谢晓燕日后就是那大魔王的一生之敌,我要将其恶事传遍天下,叫天下百姓看到此人的丑恶。此人日后是我谢晓燕的一生之敌,我一定要将其搬倒,免得这大恶魔危害人间!”谢晓燕站在高台上,心里不断为自己打气,然后素手拿住惊堂木,猛然一拍案几:   “各位父老乡亲,咱们今日就说一段‘朱拂晓助纣为虐,凃害清河百姓。数九寒冬,路上尽骨骸’的故事。”   “话说诸位看官可知:天下盗匪为何要造反?为何要汇聚于清河郡?为何要攻占清河,将清河内的百姓的洗劫一空,叫诸位老少爷们数九寒冬饿着肚子、忍受着饥寒,活生生的被冻死?”   谢晓燕声音高昂,眼神里满是气愤,犹若一个圣斗士,周身笼罩一层圣光:“此事还要从当年的老鸹湾大劫案说起。话说当年老鸹湾朝廷四十艘大船被劫,其上三万铁甲、数十万担粮草消失一空,诸位可知是谁做的?”   “就是那贼人朱拂晓,此人身为朝廷命官,竟然勾结盗匪吃里扒外,害死了八千押运官差,然后勾结盗匪张金称,夺取了那粮草与铁甲。”谢晓燕气的脸蛋上红晕渲染:   “那三万铁甲,便是此次清河之祸的开端。”   “……”   看着台上义愤填膺的谢晓燕,朱丹顿时面色涨红:“胡说八道!此人竟然敢信口雌黄污蔑哥哥,合该当诛。”   “来人,给我将这信口雌黄之辈杀了!”朱丹恨得咬牙切齿。哥哥在他的心目中是神圣的,是无所不能的,岂容他人污蔑?   一边张北玄面色古怪的看向朱拂晓,这谢晓燕虽然说的有些夸张,但却也八九不离十。   “这丫头怎么知道的?”   张北玄心中奇怪,知晓此事的寥寥无几,但不论是谁,都不会轻易泄露出去。   四目相对后,张北玄便要动手,却被朱拂晓拦住:“慢着,听他说。”   张北玄动作一顿,然后看向朱拂晓,压低嗓子道:“公子,此事真不是我泄露出去的……”   朱拂晓伸出手,打断了张北玄的话:“好好听着,莫要言语。” 第413章 头号黑粉谢小燕   看着台上信口胡诌,胡说八道的谢晓燕,下面朱丹气的小脸通红,一边的张北玄也是心中忐忑,不安的扫视着朱拂晓背影,恨不能直接破口大骂:哪个龟孙将这等隐秘的消息泄露了出去,简直要坑死爹了。   那谢晓燕在台上说了半日,眼见着即将到了晌午,方才一拍惊堂木,做出了最后总结:“我等遭受盗匪侵害,寒冬腊月忍饥挨饿,粮价暴涨了十倍,那煤炭更是暴涨三十五倍,全都是这朱拂晓害的。错非其勾结盗匪劫了朝廷的官船,盗匪岂会汇聚此地来夺取张金称的铁甲?”   “要不是这恶魔带领大军掀起无数杀戮,又不肯开仓放粮,咱们又何必忍饥挨饿?”谢晓燕面色涨红:“都是那朱拂晓害的!大家与我一起来抵制朱拂晓。”   “诸位老少爷们,今日讲书到此为止,咱们都散了吧。”一边的小燕子深吸一口气,然后开始招呼众人散场。   众位民众散去,脸上满是义愤填膺,一边离去一边口中骂骂咧咧的骂着朱拂晓。   “朱拂晓那狗贼在衙门内吃香的喝辣的,搂着娇妻美人,却叫咱们忍饥挨饿的喝西北风,实在是不像话!”   “这狗官,今年冬天不知道饿死了多少人,竟然还不肯开仓放粮,实在是可恶的很。”   “那狗官乃是刽子手,手上沾染了无数血腥,咱们还需慎言,免得被人抓住把柄。”   “……”   众人骂骂咧咧,将吃不饱穿不暖的怨气,尽数洒在了朱拂晓身上。   “这群刁民,都该杀。”朱丹眼睛里露出一抹戾气。   朱拂晓摇了摇头,驱赶着马匹上前,来到了高台下,看着台上整理摊子的主仆二人。   “这位公子,在下之前见你在下面听得入神,可是认同在下的观点?”谢晓燕看着骑跨高头大马的少年,露出了一抹笑容。   马上少年容貌不过是中人,但浑身上下却透露出一股难以言述的生机,那股生机似乎将周边万物感染,常人见了也不由得心情开朗,似乎是见到了生命的意义,忍不住心头欢喜。   之前朱拂晓骑在马上听书,高了众人一大截,又怎么会瞒得过谢晓燕的眼睛?   再者说能在这个世道骑马的,非富即贵。   而且朱拂晓身后还跟着一群精壮的汉子,更是显得位高权重,绝不是寻常人物。   “不错,兄台说的句句在理,在下听了实在是佩服的很。看兄台也是文采斐然之辈,不知可否留下姓名?”朱拂晓双手抱拳一礼:   “在下朱天蓬,见过兄台。”   “原来是天蓬兄弟,在下谢霄晏,见过天蓬兄弟。”谢晓燕抱拳一礼。   她总归是没有蠢到在外面直接报大名的地步,而是直接起了一个小号。   “我与谢兄一面投缘,不知可否与谢兄喝一杯?”朱拂晓看着自家头号黑粉,心中升起一股莫名之感。   “天蓬兄弟身后这么多人马,可方便?”谢晓燕迟疑道。   朱拂晓转身看向秦琼与朱丹:“你们先行一步。”   秦琼与朱丹没有多说,不知道朱拂晓玩的什么幺蛾子,只能转身离去。   看到谢晓燕的那一刻,朱拂晓便已经发动命运泥板,将其祖宗三代都挖了出来。   “原来这就是自己的未婚妻?看起来是个绝世美人,只是这般拼命黑我……?”朱拂晓心中嘀咕了句。   二人入了旁边酒楼,小燕子乖巧的跟在身后。   落座之后,酒菜上全,朱拂晓给谢晓燕斟酒:“谢兄见过朱拂晓?”   “不曾见过。”谢晓燕摇头:“不过我听人说,那朱拂晓身高三丈,生的是虎背熊腰,整个人犹若是妖魔,猪嘴獠牙端的恐怖,更是肥头大耳性情暴虐,喜欢杀戮吃人肉。据说此人一年洗一次澡,身上的虱子比蚂蚱还要大。”   “一看就像是地狱里来的恶魔。”谢晓燕饮了一杯酒,粉嫩的小脸红扑扑。   “哦?你既然没有见过他,又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朱拂晓不解:“你又怎么知道朱拂晓不是好人的?须知三人成虎,若有人故意栽赃陷害……?”   “绝不可能栽赃陷害,此事我亲眼所见。再者说,若有一个人骂他,是栽赃陷害,可若天下士子都骂他,那就是他真的如此。”谢晓燕武断的道。   “你亲眼见过他的罪行?”朱拂晓诧异道。   他可不记得自己见过眼前少女。   “我这一路走来,到处都是逃难的乡民。老虎口血流成河,血迹至今没有散去,那冤魂依旧在空中哀嚎。”谢晓燕气的将酒杯放下:   “区区一个老虎口,便埋尸二十万人。你说他是不是天下第一大魔王?”   “兵家之事,便是你死我活,谈不上对错。况且老虎口之战另有缘由,那赵元阳布下大阵,所有死伤皆是赵元阳做的,管他何事?朝廷剿灭盗匪,乃是天职……。”朱拂晓看向谢晓燕。   “就如你所说。可是此人为富不仁,却是我亲眼所见。之前我亲自登门太守府,欲要请此人开仓放粮,可此人竟然将我直接给打了出来。那太守府中酒肉珍馐无数,香气隔着朱门可闻。此人只管躲在太守府中吃喝玩乐,丝竹管弦、女子轻笑歌舞之声莹莹,对外界人间疾苦却半点也看不到。”谢晓燕气的猛然一拍桌子:   “你说,他是不是狗官。”   “……”朱拂晓闻言沉默,他都没去过太守府,竟然被谢晓燕给扣上一个‘狗官’的帽子,实在是冤枉的很。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朱拂晓叹了一口气:“此中或许有什么误会。”   “砰!”谢晓燕面带愤怒:“能有什么误会?此事是我亲身经历。天蓬兄弟,你怎么帮那狗官说话?”   看着谢晓燕狐疑的眼神,朱拂晓摇了摇头,苦笑着道:“喝酒!喝酒!”   说到这里,压低嗓子道:“此地可是朱拂晓的地盘,谢兄如此光明正大的斥责太守大人,难道就不怕其治罪?”   “我只是说了实话而已,何罪之有?”谢晓燕不屑一笑:“爷我也不是没有背景,那朱拂晓即便是将我抓了,我也不怕。我不但不怕,还要与他当面对质,骂他个狗血淋头。”   朱拂晓笑了笑,开始附和谢晓燕,不断骂着朱拂晓。一时间气氛浓烈,朱拂晓周身上下俱都是浓郁的生命气机,叫人忍不住心中亲近。   也不知为何,谢晓燕看着眼前男子,心头不知为何涌起一股难以言述的亲切感。   就好像是看到了自己久别重逢的至亲。   一时间气氛浓烈,双方干脆直接烧黄纸、斩鸡头,直接拜把子。那谢晓燕拉着朱拂晓跪倒在地,指着天地开始起誓。   朱拂晓与谢晓燕喝了一顿酒水,然后双方告辞,临别前谢晓燕犹若是找到知己,抓着朱拂晓的手腕道:“天蓬大哥,我日后要是知晓那朱拂晓黑料,在开骂此人之前,必然会通知于你。”   朱拂晓嘴角抽了抽,看着谢晓燕充满了正义之光的眼睛,点了点头,拍着胸脯道:“贤弟若是在骂朱拂晓,定要叫上我,我一定会为贤弟捧场。”   说完话朱拂晓起身告别,出了酒楼,身形消失在茫茫人海。   楼上微醺的谢晓燕站在栏杆处,看着朱拂晓消失不见的背影,忽然猛然一拍脑袋:   “糟糕,竟然忘记我这大哥的住址了。不过清河郡就这么大,有如此排场的,就那么寥寥数人。”谢晓燕转身看向小燕子:   “酒足饭饱,咱们赶紧去拜访杜家,去杜家伯伯哪里在蹭饭吃。”   朱拂晓下了酒楼,心头不由得微微叹息:也不知李纨现在如何了。   李纨如今成为名满天下的大家,在整个大隋各州郡表演,艳名哄传天下,不知惹得多少儒门士子吹捧。   与朱拂晓的人人喊打不同,李纨是人见人爱,无数文人士子将其奉为女神。   “清河郡的问题太严重了。”朱拂晓收回心神,看着街头来往的行人,只穿着单薄衣衫在冷风中急速走动。   角落里有冻僵的尸体,此时蜷缩成一团,赤身裸体一片紫青。   “不单单粮食问题,还要过冬的衣衫,过冬的煤炭。”朱拂晓一路来到太守府,遥遥的便听到丝竹管弦之音,韩擒虎身为大隋上将,即便是在这清苦的清河郡,也绝不肯委屈了自己。   此时朱丹等人汇聚在大殿中,看着那袅袅歌舞,嗅着案几前的珍馐,一时间精神恍惚。   “太守大人道。”门外侍卫喊了一声,韩擒虎与秦琼等人连忙上前迎接。   朱拂晓毫不客气,走入大堂后直接坐在主位,看着跪伏在地的歌姬,摆摆手后叫其退下。   再看看案几上的八盘珍馐,朱拂晓也没有呵斥。   “都坐吧,大家都是老熟人,莫要客套了。”朱拂晓捻起一只羊腿,放在了嘴边啃一口。   有条件谁不享受?   与百姓同甘共苦的,要么是作秀,要么就是傻子。 第414章 局势   吃还是要吃好的,自己又没有受虐的倾向,明明有鸡鸭鱼肉,却偏偏吃野菜树皮,那不是作秀还是什么?   “郡守闭关三个月,与当初相比似乎变得格外不同寻常。”韩擒虎上下打量着朱拂晓,目光中露出一抹思索。   太不寻常了。   之前的朱拂晓,即便只是坐在那里,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就给人一种难以言述的压迫感。   而如今朱拂晓叫人如沐春风,下意识忍不住心头亲近、相信,似乎是一个人畜无害的翩翩公子。   但亲眼看着朱拂晓一路走来的韩擒虎心中却知道,眼前那个青年,就是一只吃人不吐骨头的老虎。   “如今城中饿殍遍地,仓内还有多少粮食?”没有回答韩擒虎的话,朱拂晓端坐主位,问了一声。   韩擒虎苦笑:“城中遭遇盗匪,粮仓早就被搬空,哪里还有粮食?若有粮食,下官早就开仓放粮了,岂能眼睁睁的看着城中百姓饿死?”   朱拂晓敲动案几的手指一动:“不可能!盗匪不过十几万人,而我清河郡的粮仓足够数十万人吃一年。盗匪在清河郡不过呆了月余,怎么会将粮仓的粮食都给吃光?”   “而且盗匪还洗劫了城中百姓的所有粮食。如此庞大的粮食,怎么会就那么轻易被吃光?”朱拂晓一双眼睛盯着韩擒虎,眼神里满是不敢置信。   “当日盗匪匆忙破城而逃,倒有些粮食留在了城中,可是当时人荒马乱的,那一批粮食早就不知道被谁搬走了。”韩擒虎看着朱拂晓。   “不知道被谁搬走了?”朱拂晓问了一声。   韩擒虎看着朱拂晓那张令人如沐春风的面孔,不知为何忽然心头打了个哆嗦,连忙补充话语:“据说是被城中世家给搬走了。可这城中大大小小权贵数十家,咱们也没有确凿证据,不知是被那家给搬走的。况且,或许各家都有参与,一旦追究起来,怕是难办啊。”   朱拂晓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动身前案几,目光中满是严肃,那敲动案几的声音犹若是一把大锤敲在韩擒虎心上,又像是一把利剑,一下一下的戳着他的心脏。   “这才短短三个月,这厮就像是脱胎换骨了一般,修为又有增益,实在是邪门。”韩擒虎看着人畜无害的朱拂晓,心头忍不住使劲的震动了一下。   朱拂晓本身武道修为便已经压得天下各路修士抬不起头,现在竟然又有突破,你叫天下武者怎么混?   叫天下武者怎么活?   韩擒虎当然有私心,他知道粮食是被城中各大世家、权贵给搬走的,但他绝不想出面追究,与各大世家结下死仇。   “大人,近些时日郡守府的开销,可都是下官自腰包里补贴出来的银子。”韩擒虎撞天屈。   朱拂晓面无表情:“我知道。只是如今数九寒冬,城中百姓无粮食充饥,无衣衫御寒,待到来年开春,不知道要死伤多少。而在这期间,不知有多少人去投奔了山中盗匪。这世上盗匪之所以杀之不绝,就是因为活不下去。若天下百姓各各都能安居乐业,老有所依衣食无忧,又怎么会去山上干杀头的买卖?”   “解决不了今年冬天的饥寒,三个月前的那场大战,就算是白打了。我大隋十万将士的性命,也是全都白搭了。”朱拂晓看向韩擒虎:   “韩大人为官多年,不知如何教我?”   韩擒虎摇了摇头:“城中没有粮食,就算有再多主意,也无能为力。”   他见朱拂晓说得严重,也不敢随意敷衍:“不如大人出面向各大家族借粮,然后来年秋收之际,在归还如何?”   听闻这话,朱拂晓眯起眼睛:“向各大世家借粮?”   似乎是看出了朱拂晓的为难,韩擒虎道:“大人心怀天下,胸有天下万民,可为了这清水郡三十万百姓,向世家低头一次未尝不可。”   “人生在世,哪能不低头?”韩擒虎劝了句。   “我若是低头,只怕以后这清河郡主导权,未必在我手中。这不单单是低头的我问题。”朱拂晓眯起眼睛,敲击案几的手指停止:   “就算我低头,这些家伙也只会趁机折辱我,不会将粮食借给我。”   “不试一试,怎么会知道呢?”韩擒虎叹了一口气,放下手中酒盏:“大人可知道,每耽搁一天,这清河郡会有多少百姓饿死?会有多少百姓冻死?”   “那都是朝廷的钱粮,他们盗取了朝廷的东西,还要本官去低头,简直岂有此理。”朱拂晓狠狠一拍桌子。   韩擒虎看着朱拂晓:“大人若肯低头,老夫倒可以做说客。须知咱们这清河郡衙门,可都全都空了,平日里各种公文全都堆积在一起。若不将那群皂隶请回来,衙门就瘫痪了。既然是要低头,此事不妨一并办了。只要大人低头,就可以一举数得,这买卖划算的很。”   朱拂晓脑海中命运泥板闪烁,无数魔力灌入命运泥板内,可是下一刻命运泥板震动,只是迸射出一道道毫光,但却无法显化出未来景象。   “关乎清河郡三十万人的性命,想要推演出的因果,何其庞大?我尚未修炼出真正的圣杯,每日里提供的魔力有限,想要将那未来演化出来,只怕要连续十几日的时间,破碎圣杯所有魔力尽数提供给命运泥板。”朱拂晓摇了摇头,他还要留有魔力护身,岂能将所有魔力都去提供给命运泥板?   每日里诞生的魔力,毫不保留的全部都提供给圣杯,过程中不可有丝毫打断。一旦打断,就要重新来过,重新推演。   “你觉得世家会同意吗?”朱拂晓看向韩擒虎。   “不知。俗话说,县官不如现管,大人现在是清河郡的掌权人,他们岂有不低头的道理?”韩擒虎道了句。   他韩擒虎不也依旧是低头了?   虽然说他自己将自己逐出韩家,但不过是掩耳盗铃的做法罢了。   凭朱拂晓这般强硬的作风,清河郡的众人怕也不敢过分得罪。独孤家与江都王家可是前车之鉴。   这小子逼急了,可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哥,若当真能解救清河郡百姓,低头一次未尝不可。”朱丹看着朱拂晓。   “朝廷可曾调运粮食?”朱拂晓问了句。   “我已经向朝廷递上帖子,现在已经过去了三个月,帖子被户部卡住,户部迟迟不肯松口,又能如何?”韩擒虎看向朱拂晓,心头暗自骂了一声:“你丫的在洛阳多惹人恨你不知道吗?人家户部肯给你批粮食,老夫将名字倒着写。”   “即日起,清河郡军事管制,所有事务尽数为大军代替。衙役、皂隶、左右主薄、县尉俱都交由军中暂代。派遣两千大军在清河县街头日夜巡逻,维护治安。”朱拂晓看向韩擒虎:“先将衙门运转起来再说。”   各大世家将府衙内的人手召走,朱拂晓此时开始接招。   直接实行军事管制,也不要以前的文书主薄了,直接叫军中的各级将领代替。   如今清河郡逐渐太平,没有仗打,大家没有油水可以捞,进入官府衙门可是天大的好处,军中各路官员必定是举双手赞成。   如此一来,整个官府衙门都在朱拂晓的掌控之中,尽数为朱拂晓掌握,没有各大世家插手进来,反倒是省心不少。   听着朱拂晓的话,韩擒虎眉毛一挑:这厮是在搞事情!   各大世家等着你低头,将那些文书皂隶请回去呢,可你倒好,直接都给开除了。   这是直接将军了!   下马威!   各大世家想给朱拂晓下马威,可谁知道竟然吃了朱拂晓的下马威。   若朱拂晓真的将官府衙门全都替换一遍,日后各大家族的日子可是难熬了。   只要朱拂晓打个招呼,各大家族在清河郡的日子就寸步难行。   本来还想着给朱拂晓一个下马威,可谁知竟然吃了朱拂晓的下马威。   “大人,军中将士多不识字,若是叫他们暂代官职,怕是会乱了套。”韩擒虎连忙开口相劝。   他是世家中的一员,总不能叫世家真的被朱拂晓按在地上摩擦。   “无妨,只要有那么几个识字的,能将命令传达下去就好。大家能执行命令就好。”朱拂晓满不在乎:   “即日起,所有军中校尉以上官员,全都给我来城主府识字。不求大家成为儒门大家,写出锦绣文章,但是军中命令还是要看得懂的。”   见韩擒虎还要在劝,朱拂晓抬起手摇了摇头:“莫要劝了,你替我向城中各大世家下帖子,今晚我要在府中请各大家族的管事在此赴宴。”   “为了清河郡几十万百姓,我就算是低头一次,又能如何?”朱拂晓恨得牙根痒痒。   实在是憋屈。   明明是朝廷的钱粮,还要自己去卑躬屈膝的去求来,实在是没有道理可讲。   一边秦琼等众位将士看着朱拂晓,俱都是面色动容,从朱拂晓踏入洛阳的那一刻,什么时候向人低过头? 第415章 大势拉开   若是他低头能换来钱粮,那么低头又有何妨?   修行到了他这等地步,荣辱之心早就看破。   韩擒虎下立即去安排。   身为朝廷堂堂的韩国公,这等小事安排起来不过是轻而易举罢了,堂堂大隋国公,不管放在哪里,都是举足轻重的角色,五姓三宗也不敢随意怠慢。   崔家   崔东柳坐在太师椅上,晃晃悠悠的吃着果子,看着台上戏曲,眼睛里充满了笑意。   在这数九寒冬,能吃上一口青,显然不是一般的快活。   再喝上一口米酒,整个人晕乎乎的快活塞神仙,与外界冻死在街头的难民比起来,这里就是天堂。   “老爷,韩国公递来帖子,朱拂晓出关了,今夜请各位大老爷前去赴宴。”老仆自门外走来,面色恭敬的递上拜帖。   “哦?”崔东柳吃果子的动作一顿,猛然翻身坐正了身躯:“正主终于出现了。将帖子拿过来。”   管事贴过帖子,崔东柳看了一会,然后不由得仰天长笑,笑声在屋子内回荡:“哈哈哈,哈哈哈。”   “老爷何故发笑?”老仆不解。   “世人皆知朱拂晓的威名,那朱拂晓在洛阳城,搅得各大家族鸡飞狗跳,儒门更是惨遭打击。四大门阀退让,八大家族不敢略其锋芒。”崔东柳道:   “但是到了河东,这等英雄人物,却要折在咱们脚下。被咱们给打断傲骨,按在地上摩擦,你们说可笑不可笑。”   “终于忍不住了吗?任凭你是何等英雄人物,神通盖世武力超群,但是面对着咱们千年的经营,也要低下头来。”崔东柳站起身:   “准备马车,老夫今晚要亲自会会这位英雄人物。一想到能将这等英雄人物踩在脚下,老夫便心中畅快!畅快至极啊!”   崔东柳大笑,开始吩咐车夫,准备赴宴。   裴家   裴家大管事裴牛的府上   门外冷风嗖嗖,裴牛自门外走来,随手脱下身上胡裘,然后对着管事道:“去给老爷我炖一锅肉,在准备二两酒,然后送上来。再将三姨太叫过来陪着。”   管事领命而去,不过半个时辰,风姿妖娆的三姨太走来,进入了裴牛的屋子内:   “老爷今晚好兴致。”   “老爷我兴致一直都不错。”裴牛嘿嘿一笑,将三姨太揽在怀中,只见三姨太媚态万千的端起酒盏,给裴牛喂了一口酒水,那酒气熏得裴牛直咳嗽:“三子,肉什么时候炖好?老爷我都要饿死了。”   “老爷您等等,马上就好!马上就好!”管事连忙在门外喊了句。   此时大锅炖肉烧的正香醇,整个大院内都飘荡着炖肉的香气。   裴牛坐在案几前,手中拿着酒盅,有一口每一口的喝着,至于说锅里的炖肉,尚没有成熟。   “老爷,肉来了。”有小厮端着铁锅,来到了裴牛身前,将炖的稀烂的大锅肉送上。   裴牛闻着锅中香气,不由得眼睛放光,正要拿起筷子,却听门外传来一道急促脚步:   “大老爷,太守府来帖子了,说是今晚请老爷去赴宴。”   管事自门外急匆匆走来。   “谁的帖子?”裴牛坐在那里不动如山,手中夹肉的筷子却不由得顿住,开口问了一声。   “朱拂晓与韩国公的帖子。”   “哈哈哈,我就知道。”裴牛一把将酒盅扔在案几上,伸手接过拜帖:“那朱拂晓成了清河郡太守,想要安稳的治理清河郡,维持清河郡运转,岂能离得开咱们的支持?”   “现在终于知道和咱们做对的下场,熬不住了吧。”裴牛冷冷一笑,开始整理衣衫:“准备马车,咱们去太守府。”   “老爷,这肉刚刚炖好。”管事低声道。   “去太守府吃。能省一顿是一顿。那朱拂晓与咱们天下世家做对,能吃他一顿肉,便算是赚了。今夜太守府必定是大餐,那朱拂晓有求于人,绝不敢怠慢。大餐在前,吃着炖肉作甚?”裴牛一边笑着,一边起身走出门外。   不单单是裴牛,此时城中大小权贵听闻消息,俱都是放肆大笑,声音中充满了畅快。   自从朝廷下圣旨,大家等了三个月,终于等到了今天。   那朱拂晓终于熬不住了,也不得不选择屈服。   韩擒虎帖子送出去,当天夜里太守府便车水龙马,城中大小权贵、富贾俱都是汇聚而来。   “裴兄,你也来了?”崔东柳看到了裴牛。   “哈哈哈,你不也是来了。”裴牛回了句。   “今晚有好戏看了。”王家的大管事王顺道了句。   “不错,不错,确实是一场大戏。咱们要替洛阳城中各大世家出一口恶气才行。”杜家的主事杜万山冷然一笑。   “咱们提心吊胆忍了这么久,终于可以出头了。不容易啊!自今日后,朱拂晓就是咱们世家的傀儡、牛马,任凭驱使。就算他是武道第一人又能如何?不依旧还是个莽夫?”崔东柳冷冷一笑。   众人在在门外恭维一番,然后纷纷走入了太守府。   太守府后院,朱拂晓正在灯火下揣摩着奇门之术的妙用,一双眼睛眯起来,无数魔法符为在其脑海中不断推演。他试图用魔法力来诠释奇门阵法的力量,可惜一直都没有成功。   不得不说,世界不同,天地法则也有诸多不同。   同一粒种子,种在不同的土地,会成为两种果实。   魔法世界的魔法搬到这个世界,会形成符合这个世界的魔法。   “哥,城中乡绅都来了,今夜晚饭该如何安排?”朱丹自门外走来。   “如今粮食紧缺,这些土豪地主一个个吃的油头满面,咱们太守府却吃糠咽菜,安排什么?什么也不安排。”朱拂晓回了句。   “哥,咱们有求于人,这么做会不会有些不好?”朱丹面色迟疑。   “小妹。”朱拂晓放下手中鸡肉,抬起头看向朱丹,面色郑重道:“你要记住了,在这个世界,拳头大了就是道理。若是没有拳头,财富在多也不不过是待宰羔羊罢了。”朱拂晓缓缓站起身:   “他们要是聪明,就会知道自己此时的处境。我为刀俎,他们只是鱼肉而已。”   朱丹有些担心,想要说些什么,只是面对强势霸道的哥哥,所有话语终究是咽了回去。   自家哥哥什么时候叫人失望过?   待到月上柳梢头,郡守府内各路宾客已经到齐。   此时满堂宾客坐在大堂内,一个个坐在冷板凳上,堂中大门中开,过堂风不断呼啸席卷,再加上没有炭火,纵使是众位权贵老爷身穿胡裘,却也依旧冻得瑟瑟发抖。   大堂中灯火昏昏,此时众人围聚一团,俱都是眼睛里戾气浮现。   但是看着门外身披铁甲的守卫,一个个俱都是眼神里露出凝重之色,不敢过多言语,满腹抱怨尽数咽回肚子里,不给朱拂晓发作的机会和借口。   只是众人眼底的那一抹怒火,却瞒不过彼此,此时一个个都心中憋着气,等候那惊天动地的一击。   莫说是晚饭了,就连一杯热茶都没有。朱拂晓是彻底将众人给晾在一边了。   在偏殿内,秦琼与韩擒虎、张北玄暗中观摩着众人神色,秦琼有些忍不住道:“大帅是不是做的太过了?不说好酒好菜招待,这数九寒冬怎么连炭火都不给上?”   韩擒虎也是面色不好看:“确实有些过分。咱们如今有求于人,岂能如此折辱?”   心中念头闪烁,韩擒虎坐不住了,对着身边侍卫道:“给堂中送一盆炭火。”   这些权贵是他韩擒虎招来的,用的是他韩擒虎面子,日后火气岂不是要全都算到他韩擒虎身上?   侍卫领命而去,正要搬运炭火,却听张北玄道:“不可,太守有令,将这群老奸巨猾之辈先放在大堂中冻半宿,叫其知道百姓的寒苦。”   张北玄是朱拂晓心腹,奉命监视着场中权贵,听闻韩擒虎要放水,连忙出来阻止。   韩擒虎闻言不再多说,只是面色阴沉的站在那里,谁也不知道想些什么。   秦琼挠了挠脑袋:“怕是要黄了!大帅如此折辱这群家伙,他们要是不报复回来,就不是高高在上的世家中人。大帅既然想要借粮,为何不诚心相邀,到底想的什么?”   谁还不是个有脾气的宝宝来着?   眼见着时间推移,众人在堂中冻得来回跺脚,这数九寒冬就算是两侧有屋子遮掩,寒风也依旧肆虐轻易打穿了众人身上的棉衣。   想象后世全球气候变暖,身穿高科技羽绒服,站在寒风中尚且要不了一个时辰便会彻底打穿身上的温度,更何况这个时代?   “诸位,老夫家中有事,且先回去了。稍后若张太守出来,请替老夫向张太守告个罪。”崔家的族长崔东柳此时猛然一跺脚,舒缓着发麻的脚掌,对着堂中众人抬手一礼,便要转身告辞。   不能忍!这口气绝不能忍!   这就是你丫的求人态度?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咱们在求你。   大家都是老奸巨猾之辈,已经看出朱拂晓的态度。   虽然低头,但态度依旧强硬。 第416章 高手过招   众人本以为朱拂晓是有事相求,对自己应该卑躬屈膝放低姿态,可谁知一晚上连个人都没看到,直接吃了一个下马威。   众人乃是世家之人,素来心高气傲,尤其如今门阀世家占据上风,朱拂晓有求于人,他又岂能善罢甘休?   崔东柳心中打定主意,若朱拂晓不亲自来给自己赔礼道歉,他非要朱拂晓好看不可。   叫他知道,谁才是这清河郡的真正主人。   “实在是太过分了,不说好酒好菜招待,就连个火盆、热茶都没有,求人没有求人的态度,实在是可笑得很。”裴家的大管事裴牛站起身:“崔兄稍后,咱们一起走。”   “不错,简直是欺人太甚,我看这厮是故意叫咱们在这里喝西北风。”王家的族长王磊,面色阴沉直接开口大骂。   “这是在只给咱们下马威呢。”   “咱们决不能叫其得逞。”   “一起走,看他这清河郡如何建立。”   “没有咱们的帮助,他想要重建清河郡简直做梦。咱们只管回去等他登门赔罪就好了。”   “……”   一群人口中骂骂咧咧的想要往回走,可是才到大堂,却被侍卫拦住去路:   “太守大人有令,堂中可进不可出,劳烦诸位在堂中等候。若有抗令者,格杀勿论!”   一把把寒光闪烁的长刀在月色下闪烁,那冷冽的寒光照映在众人的眼帘,插入了众人心中。   众人脚步顿住,一双双眼睛看着那如狼似虎的大军,眼神里不由得露出一抹凝重。   看着那一双双充满了煞气的眼睛,所有老爷都不怀疑,若是自己胆敢违抗命令,那一把把大刀就会砍下来,将自己的脑袋切开。   “韩国公何在?”崔东柳没有和侍卫计较,而是猛然高口喊了一声:“我等是看在韩国公面子上来的,难道韩国公就这般待客的?”   “不错,我等是看在韩国公面子来的,难道韩国公就是如此对待我等的?”杜万山道:   “大半夜的来太守府喝冷风不说,还见不到主事的人,咱们时间一个个都宝贵的,哪里能在这里胡乱耽搁?还请韩国公出来,给咱们一个交代。”裴牛冷声道。   稍一挑拨,大堂内顿时沸腾起来,众人七嘴八舌的喊着韩国公。   偏殿中的韩擒虎苦笑:“老夫的名声今日怕是要毁了。你去问问大帅,究竟想要干什么?他若再不出面,我只能将人请回去了。”   秦琼看着殿中侍卫,闻言目光一闪,然后正要转身走向后院,却听朱拂晓声音已经隔着门传来:“莫要找了,我已经来了。”   深更半夜,只见朱拂晓身后跟着两个侍从,侍从手中提着一个加了盖子的木桶,此时自门外走入正堂。   看着殿中乱成一团的众人,朱拂晓声音平静,压过堂中老少:   “诸位恕罪,本官日理万机,这诺大府衙空无一人,所有事件都要本官亲力亲为,所以耽搁了时间,还望诸位恕罪。”朱拂晓大步走入堂中,霎时间吵吵闹闹的众人安静了下来,整个大堂落针可闻。   朱拂晓身披大氅,整个人裹在胡裘中,此时坐在大堂中央的案几上:“错非衙门里的官差都跑得一干二净,本官也不至于天天日理万机忙到深夜。”   朱拂晓这话是在敲打,若有所指的将矛头对准了所有人。   此时众人方才明白,这是一个下马威。众人将官府衙门的差役抽调回去,此时被朱拂晓以此为由,给众人还以颜色。   “我等不敢。”众人被朱拂晓压下气势,俱都是齐齐一礼,不敢造次。   朱拂晓面无表情的扫过堂中众人,对着门外道:“来呀,将本官为诸位大人准备的晚饭端上来。”   有士兵上前,手中端着木盆,木盆中是一只只木碗。   有人掀开之前朱拂晓抬入堂中的木桶,只见热气蒸腾,桶里是糟糠、草根树皮、还有一些可以按粒数计的粟米。   一人一碗,热气腾腾的摆放在众人案几前。   朱拂晓端着那糠粥,看向下方肥头大耳的商贾:“诸位,本官衙门清苦,一日三餐无以为继,只能靠着米糠度日。诸位大人莫要嫌弃简陋,共饮吧!”   听了朱拂晓的话,众乡绅端起碗,看着那热气腾腾的糟糠,一个个嘴唇动了动,终究还是没有下得去嘴。   难以下咽!   大家平日里都是精米细面,何曾吃过这等糟糠?   “怎么,莫非不合诸位的胃口?”朱拂晓喝了一碗米粥,然后扫过堂中众人,目光似乎一座大山,压得众人喘不过气。   崔东柳放下米粥,声音淡漠:“此等糟粕之物,我等无福消受。大人将我等唤来,有什么事情赶紧说吧,吃喝问题我等家中自备,无需大人挂心。”   “哦?”朱拂晓盯着崔东柳:“看来柳大人平日里的伙食是不错,这百姓的一日三餐,在你眼中竟然是糟粕之物。”   “老夫家中虽然不富裕,但却也不至于连精米都吃不起。”崔东柳面无表情,话语说的滴水不漏。   “本官的难处,诸位想必已经看到了。如今清河郡遭了灾祸,本官尚且如此艰难,更何况是平民百姓?”朱拂晓叹息一声:“清河郡粮仓被盗,朝廷赈灾粮饷又迟迟不曾拨下来,本官欲要向诸位借一些银钱,用来赈济清河百姓。还望诸位有钱出钱,没钱出粮,大家一起渡过难关。”   “日后朝廷忘记不了诸位的功德。”朱拂晓笑眯眯的道。   听闻朱拂晓的话,堂中死一般寂静,此时众人你看我我看你,崔东柳叹息一声:“府衙遭了灾,我等清河郡的百姓,也同样遭了灾。府衙尚且没有余粮,挡不住那盗匪,更何况是我等?”   “不过老夫家中余粮倒还有一些,可以借大人十担过冬,免得大人饿死。这十担算是我赠送你的,日后不用还了。”崔东柳面带冷笑。   朱拂晓给了众人下马威,意味着什么?   意味此事基本无法善了。   朱拂晓将众人放在大堂中冻了半夜,谁的肚子了没憋着一股气?   那股子恶气距离暴发出来不远了。   现在朱拂晓开口提议借粮,众人能给他好脸色才怪呢。   “嗯?”朱拂晓目光里露出一抹冷厉,眼睛死死的盯着崔东柳。   这是打脸呢。   毫不掩饰的打脸。   朱拂晓好歹也是朝廷四品大员,是整个清河郡最高长官,自己开口后对方竟然只给十担粮,这是打发乞丐呢。   十担粮够寻常百姓吃一年,但是对于对于朱拂晓来说,就是打脸。   一边王磊笑眯眯的道:“大人可知道如今粮食多少钱一担?”   “百文钱。”朱拂晓道。   “大人既然知道百文钱一担,就应该知道咱们手中其实都没有余粮。所有的粮食咱们都卖出去了,哪里会留在手中?”王磊笑着道:“大人想要借粮,咱们怕是无能为力了。”   “全都卖了?”朱拂晓眯起眼睛,寒光四溢的盯着王磊。   “全都卖了。五十倍的利润,若不卖那就是傻子。”王磊拱拱手:“大人若是早三个月说,咱们的粮食当时还没有卖出去,倒是能给大人匀出来。至于说现在,咱们家中只留下自己吃的粮食,能给大人匀出五担,便已经是为难。”   “不错,就是一担粮食,咱们都要精打细算。”杜万山道。   “可惜大人说晚了。”   “是极,如今粮食这般值钱,谁会留着砸在手中呢?”裴牛也在旁边附和。   朱拂晓闻言不语,而是一双眼睛看向其余一众小家族:“诸位也是家中无余粮了吗?”   “回禀大人,我等粮食全都卖出去,只留下家中的口粮。”   “是呀是呀,大人说晚了。”   “还请大人恕罪。”   众人纷纷起哄,有了五大家族带头,全都开始和朱拂晓打擂。   粮食是人家自己的,人家想借就借,不想借天王老子也没有办法。   这一回,众人是吃定朱拂晓了。   一双双眼睛在看着他,目光中满是耻笑、戏虐、各种莫名涵义,毫无疑问所有人都在等着朱拂晓出丑。   朱拂晓笑了笑,眼神里露出一抹怪异之色:“唉,原来如此,是本官说的晚了,此事怪不得诸位,是我之前没有讲清楚。”   “既然如此,那借粮食的事情便揭过,本官还有一件事要通知诸位。”朱拂晓对着门外拍了拍手,只见朱丹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覆盖着红绸,自门外走了进来。   眼见着朱拂晓竟然毫无纠缠,轻易的放过了借粮之事,不知为何众人竟然忽然心头一突,一股不妙的预感自心中升起。   “诸位,因为清河郡六部衙门不全,即日起清河郡实行军事管制。所有商队进城、出城,皆要凭着官府开具的路引、令牌才可通行。”朱拂晓掀开绸布,托盘上是一堆大大小小造型怪异的牌子,其上铭刻着一种奇怪的数字。   “等到本官调遣来足够的手下补全六部衙门,在取消军事管制。”朱拂晓道。 第417章 誓不为人   看着包裹内的一堆令牌,场中大小权贵俱都是勃然变色,这一幕怎么这般熟悉?   大家都不是傻子,从朱拂晓拿出令牌的那一刻,所有人都知道朱拂晓的打算了。   这是明抢!   “不知如何才能获得此令牌?”杜万山起手对着朱拂晓一礼。   朱拂晓呵呵一笑:“如今我清河县盗匪横行,余波尚未平定,那杜伏威有再起之势,又在清河郡招兵买马。我之所以颁发此令牌,为的是避免贼人混进来。想要获得此令牌,唯有资质审查。家世清白,与盗匪无瓜葛者,可以获得此令牌。”   听闻朱拂晓这般说,众人心头暗自松了一口气,可是随即却又面色一变:不对啊,朱拂晓素来难缠至极,会这般放过众人?   今夜大家在太守府如此折辱于他,按照他那睚眦必报的性子,洛阳城中独孤家与王家数百口人的尸骨还没有烂呢。   朱拂晓会这般好心?   “至于这令牌审查之事,交由本府师爷朱丹负责。今夜之事到此为止,尔等想要获得此令牌,明日便去找朱丹吧。”朱拂晓说完话站起身,不给众人回答的机会,身形已经消失在了大堂内。   看着空荡荡的大堂,过堂风呼呼作响,崔东柳猛的站起身,快步向太守府外走去。   只是才道大门口,却见门外官府衙门士兵团团围绕,张北玄面色冰冷:“诸位,如今清河郡实行军事管制,除非有太守府文书,否则落日之后任何人胆敢在街头闲逛者,就地处决。”   “尔等踏出这太守府大门,可要想好了。”张北玄嘴角露出一抹冷酷的笑意。   和公子斗?   你们差远了。   此言一出,众人顿时麻爪,杜万山眼睛喷火:“我等奉了太守府邀请,乃是太守府的客人,如今自太守府回家,尔等敢对我无礼?还是说你觉得在太守府内走出来的是盗匪细作?”   张北玄笑眯眯的道:“无妨,我虽然识得诸位,但是出了这太守府,出了这条街之后,外面的士兵认不认得诸位,我就不知道了。”   众位富贾气的鼻子都歪了,裴牛转身道:“我去找那朱拂晓开具文书。”   “朱拂晓怕是故意刁难咱们,不会见咱们的。”崔东柳眯起眼睛:“去找韩国公,咱们是看在韩国公面子上来的,韩国公可不能不管。”   “对,咱们去找韩国公,这件事韩国公必然要给咱们一个交代。”   “走,去找韩国公。”   “……”   众人在府中吃了一晚过堂风,当真是又冷又饿,身躯已经冻僵,此时听闻消息连忙去转身寻找韩擒虎。   且说韩擒虎与秦琼正在厢房内喝酒,此时韩擒虎的眼中满是不解:   “太守想要向各大世家借粮,可是没有这般借法啊,现在将各大世家给得罪了,还怎么借粮?他总不能强行出手抢夺吧。”   “你一直跟在太守身边,可能看出太守的路数?”韩擒虎目光灼灼的看着秦琼。   秦琼苦笑摇头:“您老人家都看不出太守路数,我又怎么能看出来?或许是大人想要在那令牌上做文章。没有那令牌,各大世家的商队就出不得城,所有生意都要被卡死。他要是狮子大开口,一只令牌要个两千两,各大世家也得忍着。”   说到这里,秦琼道:“遍数清河郡,权贵人家少说也有三五十,富贵人家更是以百计。一家敲他两千两,便是二三十万两银子。”   “二三十万两银子确实不是一个小数目,但对于整个清河郡来说,不过是杯水车薪罢了。”韩擒虎叹了一口气:“看不懂啊。”   正说着话,门外传来一道吵吵闹闹声音,韩擒虎不耐烦道:“为何深夜如此吵闹?”   “大人,那群权贵老爷在外面吵着要见你。”士兵在门外道。   韩擒虎一愣,然后若有所思道:“我这就去。”   然后转身看向秦琼:“今晚的酒是喝不成了,咱们改日再续。”   说完话韩擒虎脚步匆匆的来到前院,却见数十个清河郡最大的权贵此时冻得和个乌龟一样,站在院子里跺着脚,脑袋缩进了头颅之中。   冷!实在是冷到了极点。   “韩国公!您可要为我等做主啊!”   “韩国公,咱们可都是冲着你面子来的。”   “韩国公,咱们今晚可是被折腾惨了。”   “……”   众人一见到韩擒虎,便纷纷凑上前来开始诉苦。   看着身前鼻涕眼泪不断流出来的众人,韩擒虎眉头皱起:“诸位为何不回去?”   “咱们回不去了。”杜万山站出来,将张北玄的事情说了一遍。   听闻这话,韩擒虎眉头皱起,背负双手沉思起来,此事他也没有什么好办法,除非是请来朱拂晓手令。清河郡实行军事管制,如今整个清河郡上下军令奉行,谁也不敢私下里以权谋私。   “我去见朱太守。”韩擒虎对着众人道:“尔等随我来。”   说着话众人一路向后院走去,只是才到朱拂晓门前,却被侍卫挡住去路:“韩大人,朱太守已经睡了,有什么事情还请韩国公明日再来吧。”   “我有十万火急之事。”韩擒虎道。   侍卫挡在韩擒虎身前面无表情。   韩擒虎见此深吸一口气,知晓是朱拂晓有意报复,故意在此折腾众位勋贵,今晚是绝不会露面的。   他也不会为了众位勋贵去得罪朱拂晓。   韩擒虎退了下去,领着众人来到自家的偏院,只是偏房太小,韩擒虎在这里只是暂住,在太守府只是有一个小屋子而已,根本就挤不下数十人。   “诸位,我也没有办法,今夜咱们只能轮流在这屋子内睡觉了。”韩擒虎苦笑着道。   太守府已经被住满了,他就算是想要给众人安排屋子都没地方。   一部分挨冻,一部分在屋子里,然后双方轮流倒换,免得被活生生冻死。   众人见韩擒虎实在是没有办法,即便心有怒火,却也要压下去,不敢对着韩擒虎发作,只是暗地里将朱拂晓恨得咬牙切齿,恨到了极点。   “韩国公,外面实在是太冷,不知府中可否还有煤炭?”站在门外的勋贵大老爷吹着冷风,实在是忍受不住,忍不住开口道了句。   大家从小到大都是含着金钥匙长大,什么时候遭受过这般罪?   韩擒虎听着冷风的呼啸,摸了摸胡须:“去将看守煤炭的管事唤来。”   不多时管事的士兵来此,对着韩擒虎一礼:“见过大人。”   “取一些煤炭来。”韩擒虎道。   管事闻言顿时面露难色:“太守大人吩咐过,日后府中有人想要用份额外的煤炭,需要格外购买。”   韩擒虎眉头皱的更深。   一边有勋贵忍不住插嘴:“好一个扒皮,不过区区煤炭又能价值几何?他总不能开出一两银子的价钱吧?先给我来三十斤煤炭的量。”   管事闻言摸了摸下巴:“诸位大人,太守大人吩咐过,今晚煤炭一千两银子一斤,先付钱在取货,概不赊账。”   “什么!!!一千两银子一斤?他怎么不去抢???他怕不是疯了!!!”崔东柳破口大骂。   “他怕是穷疯了,想要抢钱啊!”   “不买!我就算冻死在这里,也绝不会买你的一块煤炭。”   “这混账,心都是黑的。”   “混账到了极点!”   管事闻言也不恼,只是笑眯眯的陪着笑脸,一边韩擒虎苦笑:“先给我来十斤煤炭!”   人是看在他面子上请来的,总不能叫人家冻死在这里。   “韩国公,您老人家千万莫要买那贼子的煤炭,咱们宁肯冻死,也绝不会买他的煤炭。”   “韩国公,咱们都是有骨气的,绝不会屈服。”   “今日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日后我定要十倍、百倍的报复回来!”   众人破口大骂,但却还是接受了韩擒虎买来的十斤煤炭,心中怒火简直能焚烧了九天上的云雾。   这一宿韩擒虎没有睡,众位勋贵也没有睡,大家好不容易捱到天亮,然后带着咳嗽声满身疲惫的离去。   这一晚对于清河郡的官老爷来说,是如此的难熬,众人也是第一次见识见到了朱拂晓手段。   确实如传闻中一般,不凡到了极点,将众人治的没脾气。   踉跄着走出太守府,众人你看我我看你,崔东柳面色铁青,鼻涕顺着面颊流了下来:   “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可恨,简直可恨到了极点。”王磊声音冰冷:“清河郡的粮价我要在涨十倍。”   “清河郡的煤炭木柴,我要涨二十倍。”杜万山咬着牙齿,声音里充满了冰冷。   “朱拂晓这厮的手段,你们也看到了。先莫要激怒他,且看看他的手段,看看他还想玩什么心机。咱们派人去办理出城的令牌,看看这厮还有什么损招。”崔东柳冷人一笑:“大家切记今日之耻辱,若不将朱拂晓逐出清河郡,我等妄为世家。”   “不错,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其赶出清河郡。”杜万山道。 第418章 真正的反击   朱拂晓不是省油的灯,各大世家的人更在其上。不过如今朱拂晓把持着天子权柄,占据着大义正统,天生便压了众人一头,所以才一上来就将众人打的头破血流。   以天子赋予的权柄,才能将众人圈禁在小院子内,叫其吃了一夜西北风。   第二日   天刚亮   就听门外传来一簇脚步声响,只见张北玄脚步匆匆的来到朱拂晓门外:   “公子,不好了。下属有十万火急之事禀告。”   “天塌不下来,有什么事情不妨慢慢说。”朱拂晓打开屋门,示意张北玄进屋,然后不紧不慢的拿起毛巾擦拭着自家的面颊。   “城中的粮食、煤炭又涨价了。”张北玄道:“一夜之间,又翻了一倍。若不能再将粮食价钱压下去,只怕城中会出大乱子。百姓活不下去,必然会揭竿而起。”   “哦?”朱拂晓擦拭手指的动作一顿,眼神里露出一抹怪异,然后笑了笑:“无妨,在我预料之中。”   “你持我命令,去城外大营调遣三千辆马车,如此这般……”朱拂晓对着张北玄低声吩咐了一句。   张北玄闻言面色愕然,眼神里露出一抹诧异:“公子此计有何用处?”   “去办就是了。”朱拂晓道。   张北玄领命而去。   不多时,秦琼自门外走来:“大帅,你这回可将清河郡的世家给得罪惨了,到头来遭殃的还是城中百姓,又何必呢?”   “你不懂。”朱拂晓端起热汤喝了一口:“叫你办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没有线索。各大家族的粮仓好像都不在城内,咱们数千大军日夜巡逻,也不曾找到粮仓的下落。”秦琼苦笑:   “况且,就算是当真找到粮仓,咱们是官府不是盗匪,也没有强抢的道理啊。”   “不在城内?”朱拂晓眯起眼睛,没有理会秦琼的话,只是一个人站在屋子内不语。   过了半响,见到朱拂晓没有动静,秦琼才道:“大帅,再有半个月,您若是压不下城中的粮价,只怕会惹出大乱子,百姓必然会造反。你昨晚实在是不该这般折辱各大世家,与各大世家撕破面皮,导致现在彻底没了机会修复关系。一人对抗一郡之地,何其不智?”   “你不懂我,也不知道我的手段。此事我心中有数,你且下去吧。”朱拂晓吩咐了句。   秦琼见朱拂晓一意孤行,也不想在劝,转身退了下去。   “不管你们这群家伙将粮食藏在哪里,都瞒不过我的耳目。”朱拂晓手掌伸出,体内黑暗魔力汹涌,接着身前虚空扭曲,下一刻数千只魔法老鼠自藏胎法界中跳了出来。   魔法老鼠一落地,只见泥土就像是水波一般,老鼠坠入了泥土内,几个呼吸便消失不见了踪迹。   “若论找寻粮食,这世间还有比魔法老鼠更厉害的么?就算将粮食全都埋在地下,我也要挖地三尺给你找出来。”朱拂晓冷然一笑,待到最后一只魔法老鼠消失,方才关闭了藏胎法界的大门。   经过数年温养,这些魔法老鼠已经彻底蜕变为一阶魔兽,就算是对上宗师高手,也绝不会畏惧。   各大家族不是说粮食全都卖光了吗?   朱拂晓只要找到对方老巢,将对方的所有粮食全都给盗走,管叫对方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对方理亏再先,绝不敢来贸然告状。对方若是胆敢告状,自己有无数的话等着他。   你丫的粮食都卖光了还报什么官?   城中粮食、煤炭价钱飞涨,各大家族等着朱拂晓反应,可惜朱拂晓却什么反应都没有,任凭城中粮食涨价。   城外   一座荒山之中   上千士卒此时手中拿着麻袋,在荒山中盛装着泥土,待到将那泥土填装好,然后在小心翼翼的装在车上。   直至夕阳西斜,才见那三千车泥土装好,然后张北玄一声令下,数千士卒拉着泥土,向清河郡城池而去。   走到半路的时候,谁也没有注意到,队伍的最末端,不知何时混入了一辆一模一样的车马。   清河郡的某座城头   此时众位勋贵汇聚,靠着窗子看着街头的车水龙马,那无数饿殍在街头挣扎,眼神里满是高高在上的蔑视。   “粮食又涨了一倍,你们说太守府中的那位会如何反击?”崔东柳的目光自街头挪开,冷风吹来灌入衣领,叫其紧了紧身上的皮衣。   “那是咱们的粮食,咱们想涨多少就涨多少,他要是敢和咱们磨叽半个字,咱们就直接将所有粮食都拉回去,咱们就不卖了,站在一边看好戏,看着城中的百姓活活饿死。”杜万山冷冷一笑:   “一百文钱一斤粮食,虽然卖的贵,但好歹还能买到。若等是咱们不卖粮食,一千文钱都买不到一斤粮食,那个时候才是真的闹大了呢。”   “说得对,别嫌弃现在的价钱高,有的买就不错了。”裴牛冷冷一笑。   “我只是好奇太守府中的那位,究竟会是用什么手段报复回去。咱们这是堂堂正正的阳谋,除非他冒天下之不大讳,直接将咱们所有人都抄家斩首,否则……呵呵……”王磊端起酒盏:“诸位,同饮。”   “也不知那通行令牌有何讲究,就怕那朱拂晓在通行令牌中做文章,故意卡着咱们。我已经吩咐管事前去办理那令牌,倒要看看朱拂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可千万莫要玩什么小家子把戏,平白叫人鄙夷。”杜万山笑了一声。   正说着话,忽然只听远处传来一道道叫喊,敲锣打鼓声响,惊得两侧路人纷纷退避,楼上众人也扒着脖子,纷纷伸出脑袋看向两侧的街道。   “噹~~”   领头官差手敲铜锣,高声呼喊:“诸位老少爷们,太守大人买来粮食三万担,欲要在城中舍粥,还望各位广而告之。”   此言落下人群沸腾,无数男女老少奔走相告,趴在地上的饿殍也是纷纷不知自哪里来的力气,纷纷站起身瞭望着长长的车队。   官府压着三千车马进入城中,沿途惹来了很大动静,不知多少闲散懒汉围观。   “不会吧?他哪里来的粮食?这附近所有州郡的粮食都被咱们收购一空,所有粮食都在咱们手中,他哪来的资源?”裴牛看着那三千马车,车水龙马的贯穿整条长街,不由惊得张大嘴巴。   “莫不是假的?”杜万山不敢置信:“这附近怎么还会有粮食?”   “粮食这个东西,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他大张旗鼓的调了三千车辆,若是几天后拿不出粮食,怕不是要被下面的百姓给活剥了。怕不是作假吧。”崔东柳有些坐不住了。   若朱拂晓当真运送三万担粮食进城,自家提前囤积的粮食,岂不是要砸在手中?   到时候自家要倾家荡产?   “诸位莫要惊慌,或许那粮食是假的,朱拂晓这厮故意诈咱们。想要叫咱们失了分寸,将粮食价钱压下来。此等雕虫小技……”王磊话语说到一半,忽然戛然而止,看向了那最后一辆马车。   张了张嘴吧,看着地上的粟米,万千话语憋在喉咙处,就是咽不下去。   待到最后一辆马车入城,忽然马车轱辘碾压在一个砖头上,然后将那马车车轴墩的裂开,车上麻袋滚落,金黄色的粟米洒落一地,映入了围观众人的眼帘。   楼上围观的众位权贵老爷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真的是三万担粮食?”杜万山嗓子有点沙哑。   “不可能,附近粮食都被咱们收购了。再者说,这可是三万担粮食,朱拂晓若大肆收购,沿途来咱们不可能没有任何消息。”崔东柳恢复了一丝丝理智:   “不管这粮食是不是真的,咱们且先静观其变,看他七八天再说。”   “若粮食是真的,朱拂晓今夜就会施粥,供全城百姓吃喝。若是假的,七八天后必然会漏了馅。咱们手中的粮食太多,就算现在加急处理,也来不及了,倒不如赌上一把。”崔东柳道。   现在是什么情况?   就怕是自己将粮食降下来,百姓都不肯买,而是等着朝廷赈济。   有免费的不吃,谁来吃付费的?   “要不然咱们将粮食恢复原价?”裴牛有些坐不住了。   为了这次发国难财,他可是将所有的财产都砸进去了。若粮食卖不出去,等着破产吧。   “裴兄,越到关键时刻,就越是要稳住,决不可出了任何岔子。”杜万山深吸一口气:“大家一定要稳住。”   无数的粮食运入城中,大队人马进入粮仓,然后整个粮仓严加戒备,任何人不得窥视。   甚至于朱拂晓亲自来到了粮仓内。   “大人,事情都办妥了。”张北玄对着朱拂晓躬身一礼。   “办的不错。”朱拂晓夸赞了一声。   “可这终究是三千车泥巴,不论如何也变不成粮食啊。”张北玄看向朱拂晓:“各大世家可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没看到利益之前,谁都不肯轻易的开口。您运送来三千车泥巴有什么用?” 第419章 魔鼠出动,一夜搬空   有什么用?   朱拂晓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可别小看了这三千车泥巴,用处可是大了。   这三千车泥巴,就是他打的各大世家哑巴吃黄连的关键所在。   “今晚便开始施粥。”朱拂晓吩咐了句:“不计代价,连夜施粥。”   “可咱们的粮食不多了,就算将军粮拿出来,也坚持不了三日。”张北玄面色犹豫。   “三日时间?足够了。”朱拂晓道:“按照吩咐去办吧。三日后我定会给你足够的粮食。”   说完话朱拂晓看着那一车车被送入粮仓,全都用封条密封起来的粮仓,眼睛里露出一抹嗤笑:“一夜之间,我便可找到各大家族藏粮的地方,然后将其尽数搬空,用真的粮食替换了粮仓中的泥沙。”   崔家   自从白日里看到朱拂晓运送三千担粮食进入清河城,回来的路上崔东柳整个人恍恍惚惚,就算他在酒楼里表现的在镇定,可是他欺骗不了自己的内心。   这可是用尽清河崔家所有积蓄换来的粮食,他本来打算今年冬季赚个盆满钵足,可谁知道朱拂晓竟然押送来了三千车粮食。   “他的粮食是从哪里来的?”崔东柳回到家族,一路径直来到了家族后院,在后院的地下,修建着一个巨大的粮库。   这样的粮库,崔家有八个。共计二十万斤粮食,城外也有,城内也有。   点着火把,围绕阴暗的粮仓转了一圈,崔东柳深吸一口气,看着那颗粒饱满的粮食,眼神中露出一抹决然:   “我不相信朱拂晓能运送三千担粮食。我绝不相信对方的动作能瞒得过我的耳目。”崔东柳攥着火把的手指有些发白:   “须知附近几个郡的粮食,可都被我等给高价收买过来了。而且沿途运送三千担粮食,不可能瞒得过我等的探子。”崔东柳深吸一口气,不断的给自己打气:“那三千担粮食是假的。七天之后,看你怎么度过这劫数。”   “嗖~”   随着崔东柳走过,粮仓中时不时的冒出一只老鼠,那一只只老鼠吃的肥硕,有老猫大小,见到人后直接钻入粮食堆中。   “便宜了这群畜生。不过我宁可将所有粮食都喂老鼠,也绝不会将所有粮食都给那群平民吃。”崔东柳点这火把走出粮仓,对着看守粮仓的伙计道:“去寻几只猫,粮仓的老鼠太多了。”   伙计闻言恭敬一礼,然后身形一转消失在了黑暗中。   实际上,粮仓的寻找对于人来说是千难万难,但对于魔鼠来说,不过轻而易举。   一只魔鼠对于普通老鼠来说,乃是天生的统治力。   魔鼠出现,方圆数十里的老鼠皆会前来朝拜,接受魔鼠的统治。   而当初各家建立粮仓之际,便已经被老鼠给发现了,魔鼠才一出现,就将各大家族所有粮仓的位置暴漏个干干净净。   上至五大家族组建的大粮仓,下至寻常富贾藏起来的余粮,全都是清清楚楚。   得到魔法老鼠的回馈,朱拂晓一声令下,地魔兽直接出动,激活坐标后,朱拂晓施展空间魔法,直接出现在了粮仓内。   仓中粮食不过几个呼吸间,便被尽数吸入了次元空间。   朱拂晓将各大家族的粮仓搬空。   清河郡境内,不管是城内还是城外,只要是存放粮食的地方,不分多寡直接搜刮的干干净净。   至于说各位地主家中藏起来的过冬余粮,也被一群老鼠搬得干干净净,尽数藏入了耗子窖内。   所谓的耗子窖,就是老鼠为了过冬,将粮食藏起来的储存室。   不要小瞧了耗子窖,一个耗子窖的储存,能灌出几麻袋的粮食。   而且还架不住耗子多。   一夜之间,清河郡各大家族所有积蓄化作流水,尽数成全了朱拂晓。   然后朱拂晓将那三千担泥土收入次元空间,再将那粮食放在仓库内。   一夜之间,清河郡大小粮仓尽数灌满。   一夜施粥未停,无数的百姓汇聚于太守府前,守着太守府开始领取米粥。   当张北玄照常巡视粮仓的时候,看着那消失的麻袋,那堆积成山的粟米,整个人不由得愣在那里。   我是谁?   我在那里?   昨夜看的时候不还是一堆泥土吗?   怎么才过了一夜,就尽数变成粮食了?   不等张北玄想个明白,此时粮仓传来朱拂晓法令,在增加三百口大锅,在粮仓直接施粥。   又增加了三百口大锅,整个清河郡直接炸了。   不单单百姓炸了,那无数大小官老爷也炸了。   一众地主、乡绅清晨起床的时候,就听到了家中厨娘禀告:粮仓被盗了。   崔家   崔家的厨娘日常起床,做了简单的洗漱之后,一路来到厨房,开始照常刷锅、生火。   待到火生好,那厨娘去寻找米袋,可是一摸之后不由得一愣:米袋居然空了。   将那空瘪的米袋拿起来,看着米袋上的大窟窿,厨娘眉头一皱:“原来是招了老鼠。”   “六子,去找王管事要一袋米来。”厨娘喊了一声。   六子是个劈柴的小厮,闻言手脚麻利的向前院赶去。   如今城中物资紧缺,尤其是柴米,俱都由大管事亲自过手。   六子将大管事吵闹起来,二人一路来到仓库,管事打开仓库的大门,睡眼朦胧的道:   “快去吧,灌了一袋米后赶紧出来。”   库房里黑咕隆咚,再加上眼前天色未亮,也看不清库房中究竟有什么东西。   六子持灯笼进入粮库,来到粮堆前将灯笼放下,手中拿着袋子正要灌米,忽然其动作呆住,猛然抓了一把身前的泥土,然后将泥土抛洒,手掌颤抖的拿住一边灯笼照了过来,睡意霎时间被惊得尽数散去。   “大爷~~大爷~~不好了~~不好了~~”   六子惊得魂飞天外,扯着嗓子不断呼喊:“大爷,您快进来看吧。”   六子声音尖锐、带着一股子惊慌失措的味道,大管事闻言顿时心头一惊,知晓必然是发生了自己不知道的事情,睡意那间惊得尽数散去,然后猛地闯入了粮库中,一眼便看到瘫倒在地的六子:   “发生了什么?”   大管事声音沉稳。   “大爷,你看看这粮食……”六子声音颤抖着道。   大管事心头一惊,连忙提起灯笼向粮食看去,然后不敢置信的使劲擦了擦自己眼睛,猛地蹲下身子,将泥土攥在手中:“不可能!粮食怎么会变成泥土呢?”   管事的双腿开始打摆子,猛的站起身向着黑暗走去,所过之处自家粮库中的粮食,尽数变成了泥土。   “完了!”管事脑海中一阵轰鸣,手中灯笼坠落在地,跌跌撞撞的向前院奔了去。   崔东柳睡在暖塌上,他昨晚思索了一夜的破局之道,整夜心急如焚中度过,待到天亮时也不曾想出解决的办法,方才在朦朦胧胧中睡去。   可是忽然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自庭院外传来,管事惊慌失措的嗓音传遍了整个庭院:“老爷!不好了!老爷---不好了!!!”   撕心裂肺的吼叫,顿时将浅睡的崔东柳惊醒,听着那撕心裂肺的吼叫,崔东柳整个人不由得心头一颤。   这管事是自己贴身管事,平日里素来沉稳,错非遇见天大事情,绝不会这般模样。   “何事如此惊慌?”崔东柳翻身坐起,点燃了烛火。   “粮库出现了意外,所有粮食一夜间全都变成了黄土,您快去看看吧。”管事站在门外喘着粗气。   “什么?”屋子里的崔东柳惊得头皮发麻,呼吸不由得一滞:“你可莫要和老爷我开玩笑。”   “此等大事小人岂能开玩笑,您快去看看吧。”崔东柳道。   听闻这话,崔东柳二话不说,披着大氅伸手拉开门,便看到身躯不断打摆子,大汗淋漓的管事。   也不多问,直接向库房而去。   崔东柳一路径直来到库房,看着四敞大开的库门,还有听闻动静围过来的仆役、族人,深吸一口气后持着火把,径直向库房内走去。   待进入库房中,崔东柳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看着那累累黄土,惊得身躯发抖:“不可能!绝不可能!”   “昨夜是谁当值?”崔东柳问了句。   “大爷,是我当值。”一个炼骨境的小伙,领着一群炼筋的汉子站在门外。   “昨夜有何异常?谁靠近过库房?”崔东柳道。   “昨夜一切正常,并无任何人靠近库房。”小伙子此时忍不住发毛,说话的声音都开始打颤了。   “老爷,这一库房的粮食,就算光明正大的搬,也要十几日才能搬完。”管事在旁边擦着脸颊上的冷汗:   “昨天咱们一起看的时候,还是正常呢。一夜间将整个粮仓都搬运干净,根本就不是人力能做到的。除非是大荒的饕餮出手,才能毫无动静的搬运这一库房粮食。”   崔东柳闻言沉吟,将灯笼扔在地上,然后顾不得脏,直接伸出手去刨开身前泥土堆。   可惜,他失望了。   这真的是泥土堆,而不是覆盖了粮食的泥土堆。 第420章 爆发冲突   大管事说的没错,昨晚他来到粮仓的时候,一切还都是好好的。   没有人能一夜间将仓中的粮食全部盗走。   就算有内鬼配合,这也是绝对做不到的事情。   “若之前这所有粮食都是泥土,只是一堆泥土堆表面铺了一层粮食呢?不只因为什么原因,昨晚忽然被人掀翻了过来?”一位年老的管事眼睛仔细的看着泥土堆,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目的呢?对方的目的呢?”大管事摇头:“对方若是当真如此瞒天过海,就没有道理一夜间将泥土堆翻过来,因为粮库这么大,将泥土堆翻过来不是一个小动静。”   “派人去看看,其余的几个粮库是否还正常。”崔东柳对着身后的管事吩咐了句。   话语落下,管事匆匆离去。   待到日上三竿,就见管事面如死灰大汗淋漓的跑回来,才到粮仓前,便不由得身躯一软,直接跪倒在地:   “大人,不好了!其余几座粮仓全都空了。”管事的眼神里充满了凝重。   “什么?”其余众位家族管事面色骇然齐齐失声。   崔东柳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只是身躯恍惚中似乎一下子苍老了几十岁:“果然不出我所料,对方既然有如此神秘莫测的手段,又岂会留有余地?”   “再去其余几家我问问。”崔东柳道。   此时有仆役上前,将摇摇欲坠的崔东柳扶住,然后坐在了不远处的台阶上。   大管事顾不得身躯疲惫,连忙转身便走,只是还不到走出门外,便听门外传来侍卫的高呼:“老爷,王家管事前来拜访,似乎有十万火急之事。”   崔东柳眉毛一簇,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请他进来。”   不多时只见王家管事狼狈的自院子外跑进来,一路小跑径直闯入殿中,然后喘着粗气双腿一软,直接瘫在崔东柳身前:“崔大爷,我家主人叫我问你,崔家粮库是否正常?”   崔东柳闻言瞳孔急剧收缩,心中侥幸顿时被打破,他知道只怕是清河郡内所有大户,都无一幸免。   “崔家的粮库昨晚一夜间被人搬空了。”崔东柳叹了一口气。   “啊?”管事闻言大惊失色,眼神里满是悚然:“我们王家的府库,也在一夜间被人给搬空了。”   此言一出,场中众人俱都是面色狂变,众人都不是傻子,如何不知道自己被人针对了?   “去外面打探一下情况,看看昨夜有几家遭了盗贼。”崔东柳叹了一口气,然后眯起眼睛道:   “派人去报官吧。”   “大老爷,现在清河郡都是哪位说的算,咱们昨个才说所有粮食都点滴不剩,现在又说遭了盗贼,岂不是自相矛盾?”管事苦笑着道:“此事万万不能报官,若朱拂晓趁机反咬一口,给咱们安上一个‘糊弄官差’的罪名,到时候反而更加麻烦。再者说,现在谁都有可能是凶手,那朱拂晓也极有可能是此案的凶手。毕竟此人手段防不胜防啊。”   崔东柳闻言沉默,因为自家管事未尝没有道理。   朱拂晓的实力大家都知道,他闭关了三个月,三个也不见踪迹,谁知道此事是不是他做的?   “叫府中准备早饭吧”崔东柳道了句,他心中已经开始有了章程。   “府中所有粮食都被搬空了,点滴不剩。”一边厨娘低着头道。   崔东柳气的面皮发紫,一双眼睛里充满了怒火:“混账!简直是混账!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一边管事道:“老爷,官府衙门在舍粥,咱们不如去哪里吃一口吧。”   崔东柳摆了摆手,算是同意了管事的话,然后看向一边侍卫:“替我下帖子,在老地方请诸位前去赴宴。另外,给我盯紧官府衙门,密切注视着朱拂晓的动作。”   “在清河郡能有这么大能量的,怕是唯有清河郡太守。我不信此事与他没有关系。那三千车粮食从哪里来的?没准就是这厮盗取的我各家粮食,拿我各家粮食来赈灾呢。”崔东柳气的面皮不断抖动。   他当然不会去官府衙门领取赈济的米粥,城中酒楼有不少,他家中虽然银钱都买了粮食,但剩余还有不少。   此时清河郡翻了天,大清早无数难民便看到,那群身穿华丽衣衫的大家族仆役,竟然拿着大碗来喝粥。   这一幕顿时叫无数百姓戳脊梁骨,暗地里骂了一声‘扒皮’。你家中都那么富有了,却连奴仆的一点粮食都舍不得,还有比你更能扒皮的吗?   这一日清河郡的酒楼爆满,各家的老爷、夫人、少爷、小姐,纷纷走到酒楼内,一边吃着饭,一边破口大骂那盗取了粮食的厨子。   清河郡的最大酒楼内   此时数十个大小富绅聚在一起,面色阴沉到了极点,酒楼内气氛压得人喘不过气。   城中但凡存了粮食打算发一笔的,全都被盗取的干干净净,就连第二日下锅的米,都点滴不剩。   “诸位,都说说吧,究竟是谁干的?要知道咱们每家粮食藏得地方都不一样,对方却能一夜间将所有粮食都盗取的干干净净,不给咱们反应的机会,你们觉得是谁干的?”崔东柳坐在上方开口道了句。   听闻崔东柳的话,王磊咬牙切齿:“普天下能神不知鬼不觉将所有粮食都换成泥土的,怕是唯有妖族的饕餮。难道妖族饕餮来到了清河郡,还专门对咱们下手不成?”   “或许是那位神秘莫测的郡守呢?”裴牛手中把玩着两颗玉质的铁胆:   “我忽然想起当年洛阳各大家族被盗,以及各家祖坟被挖,全都恰巧或多或少的与那位神秘莫测的郡守有一点点关系。”   听闻这话,堂中一片沉寂。   “那可是数十万担粮食,朱拂晓虽然号称天下第一人,但却也没有搬山的伟力。”崔东柳想了想,还是摇头。   “但也没听说妖族入关啊。”王磊嘀咕了一声:“郡守府的那批粮食究竟是怎么来的?”   此言一出,堂中一片寂静。   那粮食神不知鬼不觉,就好像是忽然出现,凭空而来。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然后俱都是默然不语。   众人心中憋屈啊,粮食被盗,还不知是谁做的,更不能去官府报官,谁能咽下这口恶气?   这分明是冲着众人来的。   “将郡守府的粮食来路调查清楚,郡守府三千车粮食来的莫名其妙,必然与咱们丢失的粮食有关。去派人买通那群押送粮草的士兵,三千多士兵,总有乐意开口的。”   此言一出众人你看我我看你,纷纷点头,是这么个理。   有差役下去办,不过半日便有消息回转,三千人在城外挖土的事情,被人打听的一清二楚。   不要问众位士兵在大营内是怎么被渗透的。   世家的手段超乎你想象,美帝还能在中国安插间谍呢,更何况是筛子一样的军营?   而且还是在人家的地盘---整个清河郡就没有这些权贵无法渗透的地方。   “砰!!!”崔东柳猛然打翻了身前茶水:“我就知道,必然是这狗贼做的,除了这狗贼外,谁能有如此手段?”   “这厮昨夜竟然拿话语唐塞住咱们,将咱们先给诓骗住,叫咱们主动承认家中没有余粮,这厮是故意拿话提前堵住咱们,叫咱们死无对证。”王磊气的额头青筋暴起:   “我要去找他算账!谁和我同去?”   “我去!”   “我也去!”   “必须要找他算个清楚明白。”   “决不能善罢甘休,更不能咽下这口恶气。”   这可是众人全部身家,众人又如何肯善罢甘休?   丢失了这批粮食,只怕家族没有个几十年休想缓过来。   百年累积消散一空。   场中气氛激烈,众人一路叫叫吵吵的向太守府而去。   太守府内   朱拂晓正在处理公文   虽然郡守府的衙门官吏尽数被世家带走,但是他当初从禾云楼内留下的种子,在经历之前的大战历练,此时已经成了气候。   三十几个士子勉强将郡守府的摊子给撑了起来。   “大帅,您这粮食到底哪里来的?就好像凭空变出来的。咱们可都听下面的兄弟议论了,您这粮食可都是泥土,怎么就忽然变成了满仓的粮食?”秦琼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面带好奇探究之色。   朱拂晓嗤笑一声:“想知道?”   “自然好奇。那分明是泥土,怎么会变成粮食的?”秦琼道。   “稍后外面那群绅士一族的官老爷来找我,你将他们直接带进来吧。另外,给我取一斤生米。”朱拂晓头也不抬的道了句。   秦琼闻言心头好奇,然后领命而去,站在大门前等候。   遥遥便看到城中气势汹汹的官差,此时结伴而来向着太守府衙门冲击了过来。   前天晚上吃了一肚子东北风,昨天晚上粮食又被盗了一空,这群平日里素来高高在上的大老爷,什么时候吃过这种恶气?   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此时所有情绪都爆发出来,就算是当朝尚书再此,也敢迎难而上。 第421章 万物生长   “诸位,我家大人有请,都随我来吧。”   秦琼站在门前,果然遥遥的便看到了一群人,此时气势汹汹的自远处走来,吵吵闹闹成一团,一边走着一边破口大骂。   听闻秦琼的话,众人一愣,脑海中闪过一道念头:朱拂晓这厮竟然早就知道咱们要来?   此时众人你看我我看你,眼神里露出一抹胆怯,但却又瞬间心中戾气翻涌,迈着大步向太守府的衙门走去。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大家的家底都被人给抄了,眼下顾不得那么多,非要朱拂晓给个交代不可。   且说众人被一路引着进入朱拂晓处理文书的大堂,朱拂晓正端着一碗米粥,手中拿着馒头,裹着酱牛肉,低头看着文书不语。   众人进入大堂,看着安静端坐的朱拂晓,似乎被其身上那股勃勃生机感染,不知为何,心头躁动的那颗心,竟然忽然安静了下来。   就像是忽然被人打了安定剂一样。   “诸位来此有什么事吗?”众人被朱拂晓气势所摄,俱都是忘记言语,直至朱拂晓闭合了身前的文书,开口打破堂中宁静,众人方才犹若如梦初醒一般回过神来。   “我等拜见太守大人。”   崔东柳率领着众人对朱拂晓齐齐躬身一礼。   “都坐吧。”朱拂晓吃着馒头:“寒舍简陋,招待不周,还望各位见谅。”   待到众人落座,朱拂晓才笑眯眯的道:“诸位结伴而来,可是有什么事情?”   “大人,昨夜我等家中遭了盗贼,粮仓中所有存储的粮食,全都被那盗贼搜刮一空,叫我等府中妻儿老少皆是饿了一夜肚子。”崔东柳走上前来:   “我听人说,昨日太守大人在城外运送了三千车粮食,不知可有此事?”   “有。”朱拂晓点点头,不紧不慢的咽下一口馒头:“确实有这么一回事。怎么,我运送粮食,难道还与诸位粮食失窃有什么关系吗?”   “呵呵,我等将附近所有州郡的粮食全都搜刮一空,还请太守大人告诉我等,您这粮食是从哪里买的?”崔东柳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朱拂晓,眼神桀骜毫不畏惧。   “本官粮食从哪里买的,还用和你交代?你是什么身份,也配质问我?”朱拂晓嗤笑一声,将最后一口馒头咽了下去:“不知天高地厚。”   “大人是心虚了!”崔东柳面不改色:“你昨日运送入城的,分明是三千车黄土,此事我早就听人汇报。你昨夜偷到了我等几十家的粮仓,然后偷天换日,用泥土置换粮食,是也不是?”   “简直一派胡言。念你乃是清河郡的举人,有朝廷功名在身,本官不罚你。还不速速退下,若再敢胡言乱语,莫非当本官威严是虚幻吗?”   “呵呵,大人急眼了,莫非是词穷乎?”杜万山冷冷一笑:“那可是几十万担粮食,可不是那么好拿的。那可是能将人烫死的烫手山芋。”   “你们简直是无理取闹。前天夜里,分明是尔等亲口对我说,家中再无余粮。今个竟然说出什么数十万担粮食,莫非是戏耍本官?尔等可知道戏耍朝廷命官是和等罪名?”朱拂晓猛然一拍案几:   “莫非尔等活的不耐烦了?”   “我等戏耍大人,自愿领罪。但是大人盗取我等家族数十万担粮食,还需给我等一个交代。否则这状纸就算是打到洛阳城,咱们也不怕。”裴牛梗着脖子道。   那可是家族百年累积,若牺牲他们几个人,就将所有财富都追缴回来,那也是值得的。   “呵呵。”朱拂晓冷冷一笑:“我怎么知道你们说的是不是真的?先是没有粮食,现在又说几十万担粮食粮食,真当本官是猴耍呢。来人,给我将这群狂徒打出去!”   衙门朝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   朱拂晓手握大权,又攥住众人把柄,足以叫这群大老爷尝尝什么叫做仗势欺人。   “大人,您若不给我等一个交代,纵使将我等打出去,此事也没完!”裴牛面对着驱赶的士兵,使劲的挣扎,对着朱拂晓大喊:“我等必定联名上书天子,请朝廷钦差来此。况且,日后若清河郡惹出什么乱子,怕是对大人的仕途有所影响。”   “哦?”朱拂晓摆摆手,示意官差动作停住,一双眼睛看向裴牛:“你要什么交代?”   “请大人证明,你那三千车粮食与我等丢失的数十万担粮食没有关系。”裴牛道。   “你们当真确定要我证明那三千车粮食的来源?”朱拂晓眯起眼睛:“我若是证明了那三千车粮食的来源,只怕尔等戏耍朝廷命官之罪,可就逃不掉了。”   “大人若能自证粮食来源,我等甘愿领罪。”一个小家族的族长冲出来道。   “叫他们签字画押。”朱拂晓面无表情的道。   秦琼取来纸笔,然后发放给众人,叫众人亲笔签字画押之后,收集起来检查无误,方才将状子递到了朱拂晓身前。   朱拂晓弹动状纸,嘴角露出一抹冷笑:“叫你取来的黄土,可曾取来了?”   “就在这里。”   秦琼对着堂外招呼一声,只见一个士卒端着托盘进来,将那黄土倒在了大堂中。   众位族长看着那地上黄土,心中奇怪,不知朱拂晓要玩什么把戏。   只见朱拂晓嘴角翘起,一双眼睛扫过堂中众人:“诸位不是好奇本官的粮食自哪里来吗?今日本官就证明给尔等看。”   “取一碗粟米来。”朱拂晓站起身道。   有士卒端来早就准备好的粟米。   只见朱拂晓来到堂中,看着地上的泥土,随手抓了一碗粟米,然后抛洒于泥土上。   然后在众人骇然的目光中,只见那粟米竟然落地生根,几个呼吸抽出枝桠,然后十几个呼吸结出了沉甸甸的麦穗。   “答案就是本官掌握了种梨之术。”朱拂晓冷冷的看着堂中众人:“来呀,给我将这群戏耍朝廷命官之人尽数关押起来,待我上奏朝廷之后,发配置涿郡战场,叫其抵抗突厥大军。”   “假的!这是假的!”   “这是幻术!这是幻术!”   “我不信!我不信!”   一群地主乡绅纷纷扑上前来,拿住那摇摆的麦穗,目光里满是悚然、呆滞。   绝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怕不是仙术?   武者绝对做不到这般手段。   众人将麦穗、秸秆连根拔起,左右检查不论怎么看,都是真的。   “哼,尔等无知之辈,本官掌握如此神术,想要多少粮食没有?又岂会将尔等几十万担的粮食放在眼中?尔等戏耍太守为一,擅闯府衙为二,聚众闹事为三。此三罪并罚,本官判决尔等前往涿郡服役,尔等可有怨言?”朱拂晓端坐在大堂中央,声音里满是畅快。   这罪名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全都在朱拂晓一念之间。   “不可能,这不是真的!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匪夷所思的神术?”裴牛将粟米直接塞入口中嚼嚼,眼神里满是绝望之色。   口感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的。   “全都拖下去吧。”朱拂晓摆摆手。   “大人,我愿用金银赎罪。朝廷有律法,可以用金银赎罪。”杜万山吼了一嗓子。   “拖下去关起来。”朱拂晓没有理会对方的叫嚣,只见一群士兵如狼似虎的将各位大老爷给赶了下去,整个大堂瞬间安静了下来。   “大人,这群老爷可都是实权人物,金贵的很,不好得罪……”秦琼在一边道了句。   “不必说,如今清河郡落在我手中,我正好大刀阔斧改革一番,验证一番往日里的猜想。”朱拂晓摆了摆手。   秦琼拿着堂中摇摆的麦穗,转身看向高台上的朱拂晓:“大人,这麦穗是真的?”   “幻术而已。”朱拂晓摇了摇头:“小道尔。”   秦琼捏着手中麦穗,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是幻境,此时眼神里满是凝重的看着手中手中粟米,露出了敬畏的表情。   王家   大堂内   谢晓燕吃着烧鸡,此时满嘴流油,在一边小燕子喝着米粥。   “听人说昨晚舅老爷家中所有的粮仓都被盗了?还是那朱拂晓干的?害的咱们大清早连饭都没得吃?”谢晓燕擦了擦嘴,将鸡骨头扔在了托盘里。   “舅爷已经去找太守府理论了。”小燕子喝了一口粥,放下了碗筷。   “一夜之间数十万担粮食被盗走,怎么听怎么像是梦话,莫非那朱拂晓有三头六臂,移山填海的神通不成?否则怎么会有这等本事?”谢晓燕明显不相信:“朱拂晓若有这等本事,岂非江山都要易主了?”   正说着话,忽然只听门外传来小厮的吼叫:“不好了!不好了!大老爷被那朱拂晓给扣下,关在了牢狱中,等候发配边疆三千里,要去涿郡服兵役呢。”   此言一出,整个王家顿时一阵鸡飞狗跳,王磊的长子王顺此时勃然大怒:“我父亲有功名在身,早就免了兵役,岂是那朱拂晓能随便处置的?这厮莫非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 第422章 都入狱吧   “我去找他算账,他虽然是一地郡守,但却也要遵循王法。难不成当真在清河郡一手遮天,没有王法了不成?”王顺破口大骂,听闻自家父亲被羁押起来,顿时急眼了。   “少爷,咱可不能与太守府硬碰硬,那朱拂晓本就是个无法无天的人物,洛阳城被其搅得天翻地覆。如今其亲自执掌清河郡,成为了清河郡的土霸王,没有了一个约束,手中又高举着大义的王牌,普天下谁是他的对手?就连老爷都陷进去了,您去了又有什么用?”老管事连忙上前抱住王顺:   “不如修书洛阳,请洛阳城的诸位老爷上书天子。”   王顺闻言顿时如遭雷击,整个人犹如泼了一盆冷水,霎时间冷静下来。   是呀!   自家老子去了都没有,反而被朱拂晓给扣了下来,自己去了不也依旧是送菜吗?   不如修书洛阳,请洛阳城中的族人做主。   “砰~”   一边的谢晓燕闻言顿时气得面颊通红,猛然一拍案几,桌子上的鸡骨头到处乱飞:   “混账,这个混账恶魔,简直没有王法。盗取咱们的粮食不说,竟然仗势欺人,将舅爷都给关入牢里。”   “我谢晓燕岂能嫁给这种人?”谢晓燕气的撸起袖子,迈开小腿就向着大门外走去:   “我谢晓燕要与这恶魔斗争到底。我一定要叫天下的百姓知道,这厮的虚假面具,面具下的丑陋面孔。”   “表妹,你要去哪里?”眼见着谢晓燕要走,王顺顿时急了。   谢晓燕可是琅琊谢家的宝贝,可不能出现任何意外,尤其不能在他这里出现意外。   “不要担心,我去说书!我要叫天下人知道他的丑陋面孔,我谢晓燕绝不会臣服于这大魔头的淫威之下。”谢晓燕就像是一个圣斗士,扯着步子向街头走去。   谢晓燕又开始说书了,而且还是免费说书。   谢晓燕作为一个说书人,自号:清河小钻风。   凭借着古灵精怪的腔调,天马行空的话语,引人入胜的叙述,在整个清河郡都有颇大名声,在之前的几个月累积了无数的粉丝。   “清河小钻风开讲了!!!”   “清河小钻风又说书了!!!”   “清河小钻风开始说书了,大家快来啊!!!”   一言落下,四面八方人潮汹涌,不多时便已经汇聚起了大批群众。   “好久不见清河小钻风,我可是清河小钻风的铁杆粉丝。”一个胡子发白的老大爷,此时站在台子下,眼睛里露出一抹痴迷之色。   “是极是极,倒是有段时间没听清河小钻风开讲了,我奶奶最喜欢清河小钻风,你帮我占个位置,我去回家背我奶奶!”   “快去叫三哥来,清河小钻风说书了!”   不得不说问题少女谢晓燕化作男儿之后,说书的本事是一等一的高,不多时便汇聚起一大片老少爷们,在街头大肆批评朱拂晓滥用强权压迫普通百姓,盗取了各大世家的粮食。   谢晓燕在台上说的火热,台下一群衣衫褴褛之人静静的听着,诺大街道安静的落针可闻。   “朱拂晓那狗官,竟然依仗神通本事,一夜盗取了各大世家的粮仓不说,更是依仗强权,将各位绅士强行打入牢狱之中,实在是可恨的很。此乃天下第一恶霸,简直是天下第一搅屎棍,搅得天下不得安宁。”谢晓燕高声呼喊:   “我等一定要打倒此恶霸,一定要与此恶霸抗争到底,将其赶出清河郡。”   “好!!!”台下众位汉子被谢晓燕的惊堂木敲醒,不由得纷纷叫好,声音传出十里,街头一片掌声。   谢晓燕站在高台,看着下方气那一群血翻涌面色激动的汉子,眼神里放光的老朽,心中不由老怀大慰,目光扫过台下热血喷涌的众人,吧嗒着嘴:“不错,也不枉我在台上卖力的讲了半日。我一定要叫天下所有人都知道,那大魔王的罪行。打到朱拂晓大魔王。”   “这位大爷,您觉得我讲的怎么样?听了小生的故事,有何感想?”谢晓燕目光转动,看向台下一个四十多岁的大爷,身上满是补丁,面上肌肤黝黑,挂满了风霜褶皱的额头,开口问了一句。   此时谢晓燕面带鼓励的看着那老汉,挺直了腰板,似乎是等候对方的夸赞,将那‘猪狗不如’的朱拂晓给骂的狗血淋头,也不不枉费自己浪费了半日口水。   “好!好啊!”大爷使劲的鼓胀,敲得手掌发红:“讲的好啊。”   “哪里好?”没有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谢晓燕追问了句,面带殷勤、鼓励的看着那大爷,期盼对方将自己想要的答案说出口。   谢晓燕一只手放在耳边:“告诉大家,哪里好!叫大家一起分享一番心得。”   “朱拂晓好啊!太守大人好啊!太守大人是个好官。如今清河郡已经断粮三个月,我等每日里草根树皮、观音土维持生计。老夫那襁褓中的孙儿,在这寒冬中被活活的饿死。错非太守大人盗取了各大世家的粮食,我等贫穷百姓岂不是要活活的在寒冬里饿死?哪里有热粥喝?”老汉说着说着老泪纵横:   “太守大人是个好人,我回去后定要为他供奉长生牌位。”   “不错,太守大人是个好人,我回去后一定要嘱咐子子孙孙,日日夜夜供奉太守大人。”   谢晓燕:“……”   “不是这句!”谢晓燕看着那老大爷,然后转头看向老大爷身边的老大娘:“大娘,您有何感想?”   老大娘面色激动,擦着眼角的泪水:   “太守大人好啊!”   “可怜我那儿子,没有坚持到太守大人盗取来粮食。呜呜呜……”   “不是这句!不是这句!”台上的谢晓燕有些急眼了:“不应该是这句!那朱拂晓可是盗取了无数官绅的粮食啊,他是个贼!”   “那些狗乡绅那里有好东西,活该被盗取。”   “不错,这群狗乡绅,家中存了无数粮食,却偏偏坐视我等饿死,多亏了太守大人,我等才能活下来。”   “不错不错,我家那孩儿眼见着都要饿死了,不曾想昨夜一碗热粥竟然活了过来。”   “太守大人功德无量!”   “太守大人是何等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为了我的贱民,竟然去做鸡鸣狗盗的事情,我等何其荣幸!”   “何其荣幸,三生有幸!”   “太守大人,多亏了你,否则我那老伴就要被饿死了。”   “……”   哗啦啦,说话的功夫,场中跪倒一大片,不断歌颂朱拂晓的功德。   看台上   谢晓燕动作僵硬在哪里,听着那一句句赞美,就像是一道道惊雷,将其劈的身躯僵硬,站在台上不知如何是好,刹那间大脑一片空白。   一时间整张小脸青了绿、绿了紫,五颜六色犹若是开了染坊。   怎么会这样?   说好的一起喷那个昏官、大魔王呢?   你们怕不是我的假粉丝吧?   “小娃,你虽然走惯了江湖,但是却也不识得天下疾苦,不知人生活之难。朱大人心怀百姓,不是尔等可以污蔑的,你日后莫要说朱大人的坏话,小心老汉我拿臭鸡蛋砸你。”一个口中只有一颗牙的老大爷此时盯着谢晓燕,话语里满是训斥的味道。   “朱大人为了我等穷苦百姓,受苦了啊!”有汉子匍匐在地,一家三口抱头痛哭。   “我等对不住朱大人!叫朱大人因为我等草民而名声蒙羞!”   “你那小娃娃莫要再台上说风凉话,朱大人折损一人名声而活几十万百姓,又岂是你区区一个说书人能评判的。”   “……”   台下百姓此时回过神来,开始不断批评谢晓燕。   谢晓燕乃琅琊天之骄女,大户人家的小姐,什么时候受过这等委屈?   一时间被人骂的站在台上不知所措,泪珠在眼眶里不断打转。   那朱拂晓巧取豪夺,分明就是大魔头,怎么众人都护着他?   小燕子见机不妙,狼狈的拖拽着谢晓燕跑下了台子,然后混入人群中不见了踪迹。   跑到没人处,主仆二人喘着粗气,小燕子看着泪珠子不断滑落的谢晓燕,心疼的道:“小姐,您莫要哭了,都怪那朱拂晓,若非是他,小姐怎么会受这等委屈?咱们决不能和他善罢甘休。”   “我就是想不明白,那朱拂晓明明是偷盗东西贼,百姓为什么会替他说话?难道偷东西不是犯法吗?世家的钱财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几代几人的努力,马革裹尸、行走千里的努力,凭什么去分给那群不努力上进的人?”谢晓燕恨得咬牙切齿。   小燕子苦笑,她虽然明白一些道理,到却也不好多说。   她能说什么呢?   自家小姐就是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天生就站在世家的立场上,她和解释,她也不会明白。   就像后世有人说‘人家几代人的努力,凭什么输给你一个人’一样,简直就是最大的耍流氓。   经历过那个时代的人,懂得都懂。装作不懂的解释也没用,反而会招来谩骂。 第423章 规矩   “外面吵吵闹闹的干什么呢?”朱拂晓人坐在太守府,但是外面的风吹草动他也能有所察觉。   街头数万人祈祷谢恩,他要听不见,就是一个聋子。   “咱们来的时候,碰到的那说书先生,又在街头说你坏话。”张北玄骂骂咧咧的道:   “要不然下属叫几个人将他抓起来,然后给他个教训。”   “没必要,有人天天骂着我也好,时刻都清醒。”朱拂晓不以为然:“大家都是讨生活,防民之口甚于防川。百姓的口是禁不住的。”   “你叔父怎么样了?”朱拂晓随口问了句。   他问的是张金称。   张北玄苦笑:“去了山东,投靠了房家。”   “投靠了房家?”朱拂晓闻言一愣,略做沉思道:“眼光依旧不怎么地。”   “王薄已经在清河郡招揽了数万盗匪,前日来信说缺少粮食,问您怎么办?”张北玄自袖子里掏出王薄的书信。   朱拂晓手指敲着案几,过了一会才道:“没粮食就去抢啊。周边各郡的大户人家不是还有粮食卖给清河郡吗?叫他直接去抢。”   “清河距离长白山拉得摊子有点长,王薄这厮还是放心不下自己的老巢,想要跑回长白山,真是没有出息。”朱拂晓看着手中文书,随即摇了摇头:“不成气候。”   “哥,李大家来信了。”就在朱拂晓与张北玄谈话之时,朱丹自门外走来,手中拿着一份信件:“李纨姐姐来信了。”   “拿来看看。”朱拂晓笑着道。   朱丹递上书信,朱拂晓接过后拆开,然后笑了笑:“我还以为她在江湖要继续飘荡几年,想不到现在就有了退隐江湖的心思。李纨前些日子在江湖中看到一个好苗子,想要隐居收徒。”   朱拂晓提起笔墨,略做沉思后奋笔疾书,一炷香的时间后吹了一声呼哨,金翅大鹏飞来落入堂中。   朱拂晓将信件绑在金翅大鹏的腿上,只见金翅大鹏城振翅而去,身形已经消失不见了踪迹。   “哥,你打算如何安置李纨大家?”朱丹看向朱拂晓。   “你这小丫头,还管起你哥哥的事情来着。在多管闲事,就随便找个人将你嫁出去。”朱拂晓对着朱丹没好气的道。   朱丹翻了个白眼,然后起身走出大堂,人已经远去不见了踪迹。   看着朱丹远去,张北玄方才压低声音道:“公子,您现在究竟想要做到哪一步?”   “你觉得呢?”朱拂晓低头喝着茶水。   “火候差不多了,清河郡的世家已经被逼迫到了极点,再继续压迫下去,只怕物极必反。”张北玄道:“公子还是赶紧收手吧。”   “你不懂我。”朱拂晓摇了摇头。   一边张北玄看着朱拂晓,心头暗自啐了一口:“你丫的就是一个妖魔,我若是能懂你就怪了。”   太守府偏殿   朱丹做男装打扮,一路径直来到办事的衙门,只见众位军士纷纷行礼。   韩擒虎早就在衙门内候着,此时见到朱丹到来,忍不住苦笑着道:“朱丹姑娘,门外的各大世家、商贾早就等的都急了,你要是再不来,只怕外面的人都要冲进来了。”   “有劳韩大人久候。”朱丹对着韩擒虎抱拳一礼,然后似模似样的坐在主位:“将外面各家管事带进来。”   有差役出去传信,不多时就见众位管事自门外来,此时排着队伍进入堂中。   细一数,大大小小足有上百人。   “想要置办通行令,有三个条件。”朱丹面色庄严,秀美的脸蛋上多了几分难以言述的肃穆,再配合两侧腰跨长刀的士兵,眉宇间更显得多了几分煞气。   “第一个条件,一个通关令牌,便要一千两银子。有效期一个月。过期之后,重新办理。”   “什么???”   条件才出口,堂下顿时一片哗然,众人七嘴八舌议论纷纷,话语中满是抗拒。   大家一个月才赚多少银子?你丫的一个月要一千两,叫大家替你白白打工啊。   对于大的商队来说,一千两银子也是伤筋动骨,小商队更是赔本赚吆喝。   “当然,想要免税,也不是没有办法。”朱丹开口,让堂中众人肃静下来,众人俱都是等候朱丹下文。   “诸位若能将外面的铁匠、工匠、泥瓦匠等巫医乐师百家之人请来,每人每月抵百两银子。若是对方常驻,每人每月抵五十两。”朱丹道。   银钱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人才。   想要发展清河郡,没有人才不行。   朱丹的这条法令就是逼着众人去搜刮人才带来清河郡。   此言一出,众人俱都是一静,心中暗自琢磨可行性。   不需要多了,只需要雇佣五十个常驻城中,此事便成了。大家做生意也需要人才,此事倒也不算赔本。   甚至于雇佣个十个八个常驻,然后每月从外面请七八个来住一段时间,此事也成了。   不难!   朱拂晓的意思是提升百家之人的地位,将儒门给压下去,至少不能叫儒门一家独大。   儒门的所有学说,皆是立不住脚,破绽太多,都是糟粕。从孔孟之言,到诸子、理学,皆是空中楼阁夸夸其谈,违背人性没有丝毫的道理。   比如说:‘吾日三省吾身’。孔子自己能做得到吗?   做不到就是空中楼阁,说了等于没说,有没有这个道理又有什么用?   三省吾身又有什么用?   岂不闻‘当局者迷?’。身在局中,你就算是每天自省一万次,又有什么用?   所谓的圣贤之言,不过是夸夸其谈罢了,谁要是真信了,死都不知怎么死的。   自古至今,能成大业者,能成大气候的人,没见过有几个是依照圣贤之言办事的。   孔子尚且为了学费而诛杀少正卯,可见人性之恶,孔子也不过是高举大义的旗杆,招摇过市罢了。   想想今天的各种人生讲师,各种毒鸡汤的导师,是不是也是夸夸其谈,高居各种人们根本就做不到的大义旗帜。   仁义道理礼义廉耻读读也就罢了,知道有这一回事也就罢了,可千万别信,更别照着做。   照着做的就成了书呆子。你看过去当官的、现在当官的,有几个信奉儒家学说的?   人家只是忽悠你信,因为你信奉了儒家学说,被儒家学说洗脑,那就容易被统治、容易被掌控,成为了温顺的绵羊。   孔孟之道,害人不浅。   “这第二条,就是尔等不管贩卖什么物资,皆要抽取十分之一为税收。”朱丹笑着道:“太守大人重视商贩,欲要决定提升商人的地位。自今日起,所有经商的各种税收尽数废除,只收取十分之一作为费用。”   此言一出,各路商贾眼睛顿时亮了,这个时代重农抑商,商人各种税收条目不计其数,被盘剥的厉害,朱拂晓只收取十分之一,为大家一年不知道要省下多少银子。   “罢了,就这两条吧。”朱丹说着话,转身看向侍卫:“他们若是同意的就来签字画押,然后交了钱,领了押金放他们离去。若是不同意,就直接叉出去吧。”   朱丹话语落下,众人你看我我看你,俱都是选择了乖乖接受。   朱拂晓的两个条件,对于商人来说并不算苛刻。唯有那第一条一个月一千两银子,叫人有些头疼。日后天下各地不知多少工匠怕是要被忽悠到清河郡了。   “秦琼,你去替我张贴一个招贤榜。”朱拂晓在堂中放下折子:“取识字的人,入我衙门办差。”   “我虽然得罪了天下儒门,但并不是所有读书人都是属于儒门的人。因为生活所迫,活不下去的读书人有很多,必然可以为我所用。”朱拂晓笑眯眯的道。   儒家要是真那么硬气,也就不会在亡国灭种的时候,立即转投新的主人了。   谁不是为了那三两碎银辘辘奔波?   除苏武、文天祥等寥寥几个读书人外,纵观历史上的读书人,又有几个不是贪慕荣华富贵的?   读书不是为了做官,你告诉我为了什么?   读书不是为了赚钱活着,谁还读书啊。   秦琼看了一眼朱拂晓,然后转身下去办。   不过一日时间,数百衣衫褴褛的读书人,来到了太守府衙门前争先报名。将整个州府衙门围得水泄不通。   他们或许算不上士子,只能说是读书识字,认识一些字体,但对于朱拂晓来说却足够了。   他不需要这群人忠于自己,他们只要终于金钱,忠于自己的利益,就足够了。   时间一天天的过,随着各位士子进入州府衙门效命,衙门的架子搭起来,官府衙门内官职逐渐被填满,那些受到世家指使脱离衙门的吏胥俱都是傻了眼。   当初各大世家信誓旦旦的和大家保证,朱拂晓一定会低头,所以大家才会联合起来给这位信任的太守老爷一个下马威,可谁知道人家竟然当真另起炉灶,将所有人都踢了出来。   如此一来,各位吏胥众人俱都是坐不住了,一个个不断在城中来回奔走,打听消息。   就在朱拂晓招贤榜打开的第三天,一个个本地的实权人物终于忍不住登门了。 第424章 顺杆爬   清河郡前主薄:王忠。   乃是清河王家的旁系。   主薄虽然只有正九品,但却也是衙门中的真真正正实权人物,主掌:粮食、马匹、税务、户籍、巡逻等一应事物。   本来王忠主薄做得好好的,虽然官职不高,但却也财运亨通,收钱收到手软,各种银钱不计其数,一年下来少说也能收个几千两银子。   可谁知道为了对方朱拂晓,各大家族联合起来给朱拂晓下马威,他们这群好不容易在官府衙门中谋得前程的旁系却是倒了大霉。   按理说大家联合一起抵抗朱拂晓,只要官府衙门运转秩序崩溃,朱拂晓必然会服软,然后登门赔罪,大家一起将朱拂晓给架起来,所有州府衙门大权被大家瓜分。   可谁知道朱拂晓竟然不讲武德。   先是直接三个月不露面,才露面之后就直接军事管制,然后大肆招聘各地识字之人,根本就没有重新聘用之前府衙官吏的意思。   如此一来,王忠顿时坐不住了。若再耽搁几天,朱拂晓将官府衙门的职位填满,自己就算想要回心转意也来不及了。   人家官位填满,总不能再给你直接倒出来。   一州郡主薄之位,虽然看起来只是一个不起眼的正九品,但确确实实是实打实的实权人物,每年进项无数,王忠除非是脑子坏掉了才会放弃。   州府衙门广纳人才,无数郁郁不得志的穷苦士子,此时拥蜂而至,将整个州府衙门堵得水泄不通。   州府衙门对面的酒楼上,十几个人站在窗前,看着水泄不通的州府衙门,一个个俱都是面色陷入了凝重。   前县丞:崔亮。   前主薄:王忠。   前典吏:杜江。   前巡检:长孙阳。   前驿丞:裴如来。   前税课司大使:裴相公。   ……   细数下来足有十七人,包含了前衙门内的所有实权人物。   此时众人立于酒楼上,看着车水龙马的州府衙门,俱都是面色阴沉到极点。   “老崔相公如何说?”王忠看向了崔亮。   老崔相公指的是崔东柳。   “崔家府库被盗,现在已经是焦头烂额,各家掌权人又被朱拂晓直接关押了进去,本家已经自顾不暇,哪里还有心思管你我?”崔亮眼神里露出一抹焦灼。   “这朱拂晓不讲武德,老夫在府衙混了二十多年,从未见过如此混不吝之辈。竟然丝毫不知审视时度,更不知与地头蛇打好交道,反而直接强硬到底,如此人物实在是前所未见。”长孙阳有些牙花子疼。   朱拂晓要是当真下定决心不在启用他们,而是重新招聘幕僚,他们也是麻爪,没有任何办法。   至于说使坏?   现在整个清河郡都军事管制,街头的盗匪、流民尽数不见了踪迹,政绩前所未有的清明,哪个敢使坏?   “咱们不能坐以待毙,若真叫他招聘到人手,咱们可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指望家族补偿咱们的损失,怕是异想天开。”崔亮深吸一口气。   形势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算不上给主家添堵了,大家都是泥菩萨过河,还是各顾各的吧。   要是家族当真占据优势,大家自然不必说二话,拼尽全力支持家族行动。   但是现在各大家族被朱拂晓一顿王八拳给打的找不到北了,联盟都被打的节节败退溃不成军,此时各大家族内部成员人心摇曳,各各都是自谋出路,私下里有了自己的想法。   听闻崔亮的话,长孙阳面色有些难看:“难不成咱们要主动向朱拂晓低头不成?”   当初脱离县衙的是你,现在又舔着脸主动登门的也是你,不臊吗?   “还有别的办法吗?”崔亮叹了一口气:“这是最后机会,咱们一起去登门赔罪。若真叫官府招聘到足够人手,尘埃落定就无力回天了。”   听闻这话,众人默然不语。   “只怕咱们主动拉下脸面去低头,人家也未必会接纳咱们,反倒是会遭受一番折辱。”长孙明又道了句。   “断然不会。”崔亮摇了摇头:“要知道咱们可都是在那个位置打磨了十几年,从底层差役一步步爬上去,经验老到对于诸般公事应心得手。一旦上手,要不了几日便可叫清河郡恢复运转。那些新人不过是识得几个字的读书人,只会苦读的书呆子,想要上手没有半年时间休想。而想要将诸般工作使得指挥如臂,没有个三五年历练,更是难以完成。”   “没道理他不用咱们,反倒是去用那些摸不着头尾的新人。清河郡现在要的是整顿秩序,快速平定下来以备来年开春,留给朱拂晓的时间不多了”崔亮信心在握,快速的分析。   说到这里,众人你看我我看你,依旧是面露迟疑。   大家能拉下脸面去找朱拂晓,但就怕朱拂晓反过来折辱自己。   要知道大家在清河郡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平日里高高在上几十年,如何忍受得了这般屈辱?   “我去拜访朱太守,你们若能拉下脸,就随我来吧。”崔亮扫过堂中众人,然后率先迈步走下楼阁。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二话不说紧随崔亮而去。   至于说脸面?   脸皮是什么?   能当官的就没有脸皮。   朱拂晓在府中处理着折子,近些日子他魔法修炼缓慢,纯粹是因为府中事情耽搁了修行时间。   “有些舍本逐末了,魔法才是我立足的根本,可这压着一堆的事情不处理也不行。”朱拂晓扔下一本折子,忍不住揉了揉眉心,目光中露出一抹思索。   “哥,门外有人拜访,你见还是不见?”朱丹在门外喊了声。   “那个人?”朱拂晓诧异道。   “前县丞:崔亮。前主薄:王忠。前典吏:杜江。前巡检:长孙阳。前驿丞:裴如来。前税课司大使:裴相公。”朱丹自门外走来。   “他们来找我作甚?”朱拂晓眯起眼睛:“见见倒也无妨。”   朱丹点点头,转身而去。   不多时就见一群人呼啦啦的走入大堂,遥遥看到端坐堂中的朱拂晓,不由得眼睛一亮,纷纷躬身下拜:   “我等拜见郡守大人。”   “诸位见我有何事情?”朱拂晓慢条斯理的端着架子。   “前日我等受到奸人挑拨,听闻太守大人说‘要罢黜所有太守府官员,说我等乃是尸位素餐的蠢虫’,所以一怒之下离开了太守府。昨日在街头看到城中混乱无序,不忍百姓受苦,又见太守大人招纳英才,所以前来拜会,我等愿为太守府在贡献出自己一份微不足道的力量。”崔亮直接下拜,递上了自己的帖子:   “如今大人与儒门敌对,手下没有精锐英才可用,导致太守府秩序一片混乱,清河郡政令不不通,受苦的还是百姓。所以小人不忍百姓受苦,决定顶着儒门指责、谩骂,特来助大人治理太守府。”   能当官就没有几个要脸的。   做婊子还立牌坊,恬不知耻的高举着正义大旗却为私人牟利,早就在不知礼义廉耻为何物,十年寒窗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哦?”朱拂晓端起茶盏喝了一口,目光扫过下方众人:“难得诸位有如此拳拳之心,本官又岂能辜负了诸位的心思?”   朱拂晓话语落下,众人俱都是面带喜色,那长孙明等人更是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朱拂晓果然如崔亮所言,不得不启用自己等人。   想到这里,众人心中忐忑进去,那低迷的精气神瞬间恢复,傲然之气开始升腾,一个个看着朱拂晓,眼神里有一缕缕骄横之前开始蔓延。   “还以为这朱拂晓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到头来不还是得要用咱们来平复祸乱?”   “不错,到头来不得不依仗咱们,离开咱们朱拂晓根本就玩不转。”   “朱拂晓在外面招聘的人手,哪里比得上咱们这群老手?”   “……”   刹那间众人心头念动,脸上浮现出一丝丝得意。   长孙明双手抱拳,眉宇间露出一抹傲气,有些倚老卖老道:“大人,我等要求也不高,只要大人将我等官复原职,并且答应日后不得插手我等各司的事情,咱们即刻上任相助大人恢复清河郡的秩序,相助大人将清河郡的祸乱平定下来。”   若能趁机叫朱拂晓定下‘不插手’各司的条约,日后朱拂晓就是一个空架子。   顺杆爬是所有政客的必备技能。   眼见着朱拂晓离不开自己等人,想都不想直接就答应叫自己重新返回衙门,众人还以为是看破了朱拂晓强势下的底气不足。   你朱拂晓再厉害,想要治理天下,不还是要靠着咱们?   你终归是没有三头六臂,不能一个人化身千万,自己亲自执掌每一个职位。   上方,朱拂晓喝茶水的动作一顿,目光转动看向了长孙明:“你想要自主权?”   “不错。”长孙明点点头:“干咱们这一行,最忌讳不懂瞎指挥胡乱插手。大人虽然英明神武,但终究不是万能的,并未曾全知全能。” 第425章 勾结   听着众人的话,看着由低眉顺眼转身变得气势昂扬的众人,朱拂晓心头刹那恍惚:不愧是一群老狐狸,对于形势把握,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可惜,我不是一个寻常人,否则怕当真要被这群家伙给拿捏住。   这些老家伙都是一群不要脸的政客,属于那种蹬鼻子上脸顺杆爬的货色。见风使舵的本事,比谁都厉害。   人家在官场上看了几十年的脸色,又岂是朱拂晓一个十七八岁少年能比的?   好在,朱拂晓不是寻常人。   目光扫过眼前这群不要脸之辈,朱拂晓嘴角翘起:“诸位既然有拳拳之心,助我清河郡渡过难关,本官也不能寒了各位的心。”   朱拂晓慢条斯理的放下茶盏:“如今县丞、主薄、典吏、前税课司都已经满员,府衙内关键位置皆已经有人接替,诸位怕是无法安置。报国全在其心,不在乎职位大小,只要每个人能在自己的岗位上将自己的本职工作发挥到极致,便是精忠报国。”   “现如今衙门内尚且还缺了喂马的马夫、劈柴的伙夫,几位若不嫌弃,本官现在便可将诸位安置了。职位不重要,重要的是体现出诸位为民为国,为家国百姓付出的那份心。”朱拂晓笑眯眯的道:   “诸位若没有异议,今日就开始上差吧。”   此言落下,堂中死一般的寂静,几人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坏了,下意识的掏了掏自己的耳朵,脸上隐约间的得意为之凝固,一双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朱拂晓:   他们听到了什么?   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该不会是听岔了吧?   叫他堂堂的主薄去喂马?   县城去劈柴?   “大人刚刚说了什么?小人似乎有些没有听清?”长孙明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   “本官叫你去喂马,有什么问题吗?”朱拂晓诧异的看着长孙明,眼神里满是无辜:   “尔等忧心清河郡万民,想要为清河郡万民出一份力,职位不在大小,全在一片心意。为清河郡的战士洗马,使得清河郡的战士更加勇猛,没有后顾之忧,难道不能叫各位达成心愿吗?”   长孙明面色铁青,众人就算是再傻,也看出了朱拂晓的戏虐之心。   “大人心胸狭隘,如此羞辱在下,实在有失太守风范。咱们道不同不相为谋,在下告辞。”长孙明二话不说猛地一甩一衣袖,便要转身向门外走去:   “呵呵,此时大人居高临下的俯视我等、羞辱我等,未免有些得意的太早。大势尚未尘埃落定之前,谁胜谁负还说不定呢。”   “在下告辞!”崔亮也跟着猛然一甩衣袖。   “告辞。”   ……   众人俱都是气呼呼的走出太守府,此时长孙明呲目欲裂:“老夫活了四十五年,还从未有人敢如此折辱于我。即便是之前的历任太守,对我等也多有恭敬,不敢稍有违背。”   “此等小人,得志便猖狂,咱们非要叫他遭受报应不可。”裴如来深吸一口气:   “听人说杜伏威又在城外开始招兵买马了?”   “若能利用杜伏威将其打落尘埃,叫天子罢黜其太守之位,看其如何嚣张。”杜江冷冷一笑。   “我与杜伏威当年曾经把酒言欢,今日我便出城走一遭。尔等回去与族中老少商议一番,现在主家被扣入牢狱内,咱们不可坐以待毙。再继续看着朱拂晓放手施为,不知要死多少人。我等各大家族难容清河郡。”裴如来深吸一口气:   “定要其遭受报应。”   太守府衙门内   看着众人走远,朱丹自偏殿走出,直至众人背影消失,方才转过身看向朱拂晓:“大哥,你这次做的太过,能有缓和的机会,又何必非要将其得罪死?”   “呵呵,我与各大世家的矛盾本就无法调和,现在的矛盾才哪到哪?不过是大餐前的开胃小菜罢了。等我真的刨了各大世家的祖宗基业,到那时才是真正的好戏开场。”朱拂晓不以为然。   现在就算是各大世家的青年才俊主动来投,他也绝不敢任用,因为接下来他要做的是开天辟地前所未有的大事情。   左右他也没有损失,不过是折腾着玩罢了,正好配这些家伙玩玩。   朱拂晓玩输了没什么损失,这些人要是输了,祖宗基业不保。   “哎,我该找个什么借口,才能将所有权贵的土地尽数充公,尽数收归为国有呢?然后在分给穷苦百姓?”朱拂晓眨着眼睛,露出了一抹沉思。   他想要折腾世家,就必须要师出有名,占据着大义,不能在天子那里授之以柄。   “有点意思。”朱拂晓眯起眼睛,手指轻轻敲击案几:“究竟该怎么做呢?”   一边朱丹闻言不由得瞳孔一缩,眼神里满是骇然:自家哥哥怕是当真要将清河郡的天给捅破了。   时间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打到了一批土豪之后,必然会有新一批的土豪在旧土豪的尸体上滋生,到那时你是打还是不打?   屠龙的勇士终究变成了恶魔。   你可以忍住,但是你身边的战友、盟友呢?   面对利益而怦然心动乃是人之本性。   当你的战友、你的后裔成为了土豪之后,你打不打?   当然是不打!   打土豪是制造阶级矛盾,将所有的矛盾都集中在阶级斗争中,甚至于在阶级斗争中,消灭所有与自己有矛盾的。   打土豪不是目的,目的是拉拢一批,打压一批。   想要打到这些世家、乡绅,那就要拉拢穷苦的百姓。等到将世家打到,在拉拢穷苦百姓中的精英,然后设置阶级门槛,所有精英化作即得利者,然后调转枪头去打压穷苦百姓。   这才是治国之道。   “想要收集所有清河郡土地,还差了一个锲机,需要王薄助我一臂之力。”朱拂晓智慧通天,刹那间便想到一条毒计。   叫王薄率领大军在城外游荡,逼得世家无法耕种。现在各大世家的粮食又被自己盗取一空,此时各大世家可谓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等到秋收的时候,各大世家交不出粮食,便用田地来顶账。   没有了田地的世家,还算什么世家?   土鸡瓦狗罢了。   “现在正好还有一段时间,先将衙门运转起来。”朱拂晓心中念头既定,便开始专心的处理政务。   清河郡边界处   一座大山中   杜伏威身披紫色大氅,看着群山中淼淼炊烟,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   群山之中,五千盗匪在煮着米粥,此时叫叫吵吵的吃着。   在这世道,只要有粮食,随时都可以拉起一批大军,人命根本就不值钱。   “当家的,咱们的粮食不多了。”军师王氏站在杜伏威身边。   “王家可还能运来粮食?”杜伏威眉头紧锁。   没有粮食,你凭什么叫这群盗匪为你拼命?   凭草根树皮,你能召集其盗匪来?   你信不信,今个你敢叫盗匪吃草根树皮,明日所有人都要跑光了。   “这些年为了支持大总管,王家已经耗费无数金银。本以为这回攻占清河郡,夺了三万盔甲,能够回本,可谁知竟然遇见了挨千刀杀的朱拂晓。”王氏没好气的道:   “大人应该知道,王家也不是铁板一块,有的人选择支持了王世充,还有一部分人随意下注。我能为你求来一千担粮食将大军拉起了,已经是尽力了。”   杜伏威闻言深吸一口气,他知道接下来就要看他的手段,拿出叫王家继续投资的价值。   想要获得更多的物资,就要去抢。   在他再次站稳跟脚之前,王家是绝不会继续下注投资的。   二人你看我我看你,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就在此时山下忽然传来亲信回报:   “大总管,山下来了一个老者,说是求见大总管。”   “来人可通报姓名?”杜伏威道。   “那人自称裴如来。”亲卫道。   “是他?”王氏露出一抹好奇:“他怎么来了?”   “必然是这群老家伙被朱拂晓折腾的不好过。朱拂晓与各大世家的仇恨,普天下人尽皆知。现在朱拂晓既然掌握了清河郡的一地实权,又怎么会放过折腾世家的机会?”杜伏威眼睛亮了:   “速速请他过来。”   亲卫领命而去,不多时就见手脚轻健的裴如来自山下来,一路攀爬至山巅,脸不红气不喘的看着杜伏威与王氏。   “王家侄女,咱们可是又见面了。”裴如来看向王氏。   “见过世叔。”王氏回了一礼,然后指着杜伏威道:“此乃我家主公,大总管杜伏威。”   “久仰威名,今日一见,更甚传闻十倍。”裴如来笑呵呵的道。   一边杜伏威也是笑了笑:“裴相公过奖。相公老当益壮,在下佩服。”   裴如来目光一转,扫过群山中的炊烟,还有山间回荡的叫喊声,看着那重重人影,嘴角翘起:   “看来我来之前的担忧是多余的了。大总管好手段,这才多少时间,竟然成了如此气候,老夫佩服。”   裴如来不着痕迹的拍了一下对方的马屁。 第426章 杀劫起   杜伏威闻言不置可否,眼睛看着对方,眼神里露出一抹笑意:“不知世叔来我这里所为何事?”   “代表着清河郡的各大世家,与你做一个买卖。”裴如来看着杜伏威:   “只要你出兵骚扰清河郡的各地县城、村庄,不断的来回洗劫、劫掠,我等各大世家可以做主,来年清河郡税收的三成粮食,尽数归你。”   “清河郡粮税的三成?”杜伏威闻言怦然心动,一边的王氏也是眼睛闪烁,流露出了内心的震撼。   “说的倒是诱人,三成粮税足以叫任何人为之疯狂,只是空口白话,现在清河郡掌握在朱拂晓手中,我可不信你们有本事从朱拂晓手中抠出三成粮税?”杜伏威摇了摇头。   听闻杜伏威的话,裴如来笃定一笑:“我等既然开口,自然有把握完成条件。只要你出兵不断骚扰各地村庄,我就有本事叫朱拂晓灰溜溜滚出清河郡。”   “来年粮食的税收,等来年再说。现在我要三千担粮食,只要粮食到位,即刻出兵绝不耽搁。”杜伏威也不傻,虽然双方有亲戚关系,但都出五福了,他又岂会信了对方的空口白话?   裴如来闻言沉默半响后才道:“七日后,你等我消息。”   裴如来转身下山,心中各种念头流转,朱拂晓是天下各大世家的共同敌人,现在清河郡没有粮食,但各大世家凑三千担粮食还是不难的。   “江都粮仓内有三万担粮食,暗中挪用三千担,只要明年及时补上,再有各家遮掩,谁也无法察觉到端倪。”裴如来想到这里心头定了下来,径直下山去安排。   看着裴如来远去的背影,王氏忽然开口:“他若送来三千担粮食,你当真要出兵?朱拂晓的本事你又不是没有看到,联合十八路反王、七十二路烟尘,依旧不是其对手,你现在单枪匹马,万一真的惹怒朱拂晓……。”   王氏眼睛里露出一抹担忧。   “无妨,大家各为其主,都凭本事吃饭。我先在这清河郡捞上一票,然后趁朱拂晓没有反应过来之前撤离。这厮缴了咱们七千多铁甲,这笔账还要好好算算。”杜伏威眯起眼睛。   他杜伏威什么时候吃过这般大的亏?   那可是七千铁甲,王霸之基争命之根,就这般被朱拂晓给毁了,他不找朱拂晓还能找谁?   清河郡外   某一座深山老林内   王薄裹着大氅,看着天空中飘落的雪花,站在山头看向莽莽群山,不知想些什么。   “大当家的,崔东柳来了,就在山下的客栈候着。”一道人影自山下走来,站在王薄身后恭敬一礼。   “他来作甚?”王薄眉毛一挑。   清河郡内风起云涌,各大世家吃了朱拂晓的闷亏,心有不甘但却无可奈何。   太守府   一阵鹞子振翅声响,张北玄拿着信件快步来到大堂:“大人,王薄信件。”   “哦?”朱拂晓自冥想中回过神来,伸手接过王薄信件,不由得一愣:   “裴东柳果然搞小动作了,竟然请王薄出手,搅乱清河郡。他这是想要将我给赶出清河郡。这些世家,果然没有一个是令人省心的。”   朱拂晓拿着信件思忖良久,忽然嘴角露出一抹阴冷的笑容:“我现在忽然有了一个更好的想法,叫各大世家自食恶果的想法。”   “对方既然都将刀子递到了我的手上,我若不狠狠砍下一刀,岂非对不起对方的谋划?”朱拂晓将信件随手化作灰灰:“你率领十八死侍去告诉王薄,叫他趁机将清河郡城外的所有大小地主、官绅都尽数屠了。本官将十八死侍借他半个月,许他劫掠了清河郡的所有富户。”   只要把那群地主都杀光,所有田产充公不是水到渠成吗?   这就是机会。   “另外,告诉他,最好留下一些崔东柳与其交往的信件。”朱拂晓道。   张北玄闻言一愣,然后压低声音道:“灭了清河郡的所有富户、地主,动静是不是太大了?只怕朝廷那边压不下来。”   “照办便是。”朱拂晓摆摆手。   张北玄见朱拂晓心意已决,不敢耽搁,领命而去。   七日时间弹指即过   这一日,杜伏威率领五千盗匪出了深山,径直向附近的村庄卷了过去。   所过之处抢的干干净净,上至粮食、下至衣衫,能带走的一个不留。   不过是短短一日的时间,便席卷了大小村庄八个。   好在杜伏威心怀大志,只是抢劫财物,却并不下杀手,个村庄虽然财物损失惨重,但并没有闹出人命。   同一时间,王薄率领三千身经百战的士卒,犹若是猛虎下山,径直向清河郡下辖的县城杀了过去。   清河郡下辖八县,分别是齐河县、临邑县、平原县、高唐县、平阴县、宁阳县、费县。(以上均为作者胡说八道,切莫对号入座。)   王薄手下的三千将士身经百战,尤其是在朱拂晓有意的照顾下,虽然历经各种大战,但损失并不惨重。   此时三千盗匪犹若是猛虎出闸,一日之间齐河县破,齐河县县令被杀。   王薄进入城中,将所有官绅尽数汇合一处,然后三日不封刀,城中所有富户尽数被屠杀一空,满门灭绝。   他现在也不想着打天下,只想讨好朱拂晓,死后能够做个长生不死的神灵。   与长生不死比起来,区区人世间的荣华富贵又算的了什么?   尤其有十八死侍打头阵,齐河县的守卫不堪一击,一个照面便被杀破,然后大军犹若是溃败的流水。   齐河县被屠,富户被杀,所有读书人、富贾尽数被屠戮一空,犹若是一场八级地震,震动整个清河郡。   八郡人心惶惶,纷纷紧闭城门,不敢随意出门。   清河郡内   各路将领、官员齐聚一堂,一双双眼睛看向了主位上的朱拂晓。   “齐河县被王薄一日攻破,诸位何以教我?”朱拂晓看向下方各路将领:“一日之间,王薄与杜伏威齐齐出手,气势汹汹席卷一地,可见对方是有备而来。我清河郡的士兵只有五千。”   “大人,下属以为,王薄既然已经占领齐河县,如今广铸高墙,有地利为依凭,易守难攻,想要攻打下来,咱们这五千士兵即便是全都调去,还不够塞牙缝的。倒不如先去剿灭杜伏威,那杜伏威只是流寇,以诸位将军的本事,要不了几日便可将杜伏威击溃。到时候大军合在一处去讨伐王薄,也更加几分胜算。”张北玄率先走出来开口。   朱拂晓看向了韩擒虎:“老将军觉得呢?”   “这位大人说的有道理,王薄已经夺了城池,咱们想要反攻,绝非十天半月之功。倒不如先剿灭杜伏威,然后再去拿下王薄。”韩擒虎赞同了张北玄的话,他也觉得张北玄所言有道理。   “秦琼。”朱拂晓道。   “末将在。”秦琼一步走出。   “你率领三千人马去剿灭杜伏威。”朱拂晓道。   “末将领命。”秦琼恭敬一礼。   朱拂晓看向韩擒虎:“剩下的两千五百兵马,就交给大帅了。清河郡城才是重中之重,大将军务必将清河郡城守住,不可出现任何意外。”   韩擒虎面色郑重的接过令符:“末将遵命。”   待令符入手,才见韩擒虎略作迟疑道:“盗匪来势汹汹,清河郡又地势广大,咱们只有五千人马,只怕未必能追的上对方。大人是否向朝廷请求增援?”   “不可!万万不可。”朱拂晓抬手阻止:“区区两拨盗匪罢了,若还要请求朝廷增补兵马,岂不显得本将军无能?显得诸位无能乎?”   “不但不能求援,还要将所有消息封锁,不许任何人传递出去。”朱拂晓面色严肃。   朝廷要是增兵,他那里有时间攻破清河郡八座城池,然后搜刮土地?   “大人心存顾忌,不向朝廷增兵,不知可否向张须驼大帅请求支援?”韩擒虎心中不安。   两股盗匪加起来一万人马,再加上清河郡广大,对方要是一心逃跑,想要剿灭可是难了。   “不必再说。”朱拂晓抬手打断了对方的话,话语不容置疑:“事情到此为止,诸位莫要说了。尊令办事吧。”   朱拂晓三言两语便将事情定性。   韩擒虎见朱拂晓为了面子不肯求援,不由得暗自里嗤笑:“真是个愣头青,也知道脸面为何物。看来朱拂晓是个极其好面子的人,否则早就向张须驼求援。这也是他的一个弱点,好面子的人容易激将。”   “不过齐河县被攻破,可不是小事情,万一被人捅到朝廷上去,所有人都没好果子吃。”韩擒虎吸了一口气。   他可不敢在这件事上拖后腿,要是朝廷降下责罚,朱拂晓难受,他更难受。   大家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朝廷责罚降下来,有一个算一个,谁都别想跑。   只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王薄竟然如此狠戾,第三日竟然又攻破了一座城池。 第427章 屠刀   关城门   放狗!   所有城中勋贵、土豪、世家,不分男女,不辨老少,尽数被屠戮一空,家中所有财产被搜刮一空。   齐河县被屠,顿时惹得各大县城人人自危,剩下的六个县城疯狂的向清河郡主城求救。   朱拂晓对于各县发来的求救信息,尽数被其扣压下来,留作中庭视作不见。   没办法,要是这些地主世家肯让出土地,朱拂晓也不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   关键是这些个世家高高在上,朱拂晓连和对方平等对话的权利都没有。自古以来百姓对于土地的重视,比性命还重要,叫其贩卖祖宗产业,还不如直接要了对方的小命。   当然,他还可以若趁机要挟,叫对方将土地让出来,对方事后不服,不断上书朝廷参奏,朱拂晓也无能为力。   他又能如何?   既然如此,到不如杀的干干净净利利索索,如此一来也算完美解决了所有隐患。   秦琼领兵出征,前去讨伐杜伏威,才走到半路,便听到两座县城被攻破的消息。   看着手中密报,秦琼眯起眼睛,目光里露出一抹沉思:“似乎有些不太妙啊。”   确实是不太妙,王薄行动的速度太快,只怕不等自己将杜伏威剿灭,王薄已经将清河郡县城都祸害个遍。   “将军,咱们要不要去支援临邑县?”手下偏将面带焦虑之色。   秦琼广闻言沉思半响,过了好一会才道:“不必,去了也是无用。太守大人没有命令下达,咱们擅自去了,若叫杜伏威成了气候,坏了太守大人算计,你我反倒难逃其咎。吃闲粮不管闲事,太守大人智慧通天,岂是我辈可比?咱们只管去追击张须驼,剩下的事情,自然有太守大人操心。”   秦琼思虑半响,终究是没敢动作。   以他对朱拂晓的了解,对方若想要对付王薄,此时法令应该早就传到了此地。   现在既然没有法令传来,那就说明朱拂晓不希望秦琼管闲事。   太守府   韩擒虎站在朱拂晓下首,看着盘坐大堂内闭目冥想的朱拂晓,韩擒虎此时心急如焚,脸上满是焦灼。   朱拂晓将所有求救的折子压下留中不发,可是下面的各大世家却全都忍不住了,各种关系门路,直接求到了韩擒虎这里。   韩擒虎乃是勋贵家族的一员,虽然自我驱逐韩家,但人家既然找上门来,他也不好直接推脱。   只能硬着头皮来找朱拂晓商议对策。   可是自己将所有情况都叙述完毕之后,上方的朱拂晓只是闭目修炼,一句话也没有说出口。   许久后,才听朱拂晓道了句:“我知道了。”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韩擒虎只能退下。   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韩擒虎还是给朱拂晓签了十年卖身契的‘打工人’,在朱拂晓面前更没有话语权。   韩擒虎走了,朱拂晓一个人坐在大堂内,然后睁开眼睛露出一抹沉思,许久后才道:“现在知道着急了?当初诽谤我的时候干嘛去了?   时间在一点点流逝,外界厮杀不断,秦琼一路追着杜伏威屁股吃灰,那杜伏威根本就不和对方接触,还不等秦琼大军杀来,便已经提前逃脱。   双方你追我赶,年关已经到了。   又过八天,王薄再次出手,这次攻破了高唐县,高唐县一日之间沦陷。   那高唐县内早就有王薄准备好的暗子,再有十八死侍冲锋陷阵,高唐县一个照面都没有守住,城中大小无数世家、乡绅惨叫不断,被无数疯狂的盗匪活活折磨致死。   新年过去,尚未出正月,平阴县、宁阳县、费县等各大县城纷纷沦陷,有各大县城的富绅见机不妙,纷纷弃了家中店铺,裹挟着细软白银向清河郡而来。   只是全都被挡在了清河郡城外。   管你是什么人,有张北玄在旁边监督,一律不许开城门。   然后在城头上无数士兵的瞩目中,数千乡绅被追赶而来的王薄下属斩尽杀绝,搜刮了所有细软,消失在了清河郡城外。   此时就算是傻子也察觉到了朱拂晓的不对劲,更何况各大世家的人一个个聪明绝顶,怎么会看不出其中的玄妙?   朱拂晓分明是故意要将八大县城的所有乡绅、权贵置于死地。   并且如今清河郡城门关闭,不再有贸易往来,城中百姓出不去,外面商队进不来,整个清河郡彻底化作了孤城。   “我想不通,大帅究竟为了什么?”韩擒虎站在城头,露出一抹思索。   说实话,区区数千盗匪,以他韩擒虎的统兵能力,给他八百士卒便可将那盗匪击散,将城下数千乡绅救下。   可一边的张北玄死活不肯变通,卡着下方乡绅中极有可能藏匿盗匪,想要趁机夺城,并且还有朱拂晓手令,气的韩擒虎胡子一条一条的,但却是无可奈何。   “太守大人自然有太守大人的谋划,太守大人可是无利不起早,从不做没有意义的事情。”张北玄在旁边提点:   “韩大人如今为太守办事,需要站稳了队伍,千万莫要一念之差,坏了太守大人的计划。否则到那时,只怕是韩大人也难以承担太守大人的怒火。”   酒楼之上,崔东柳不断咆哮,摔碎了酒杯:   “丧心病狂!朱拂晓这厮是丧心病狂!明明只要打开城门,外面的各路乡绅便可得救,但此獠故作冷眼旁观,眼睁睁的看着城外各位乡绅被屠,实在是毫无人性!那可是数千口人命啊!还有三岁大小的孩子!”   “我必然与此獠拼个鱼死网破。”崔东柳声音里满是冷酷。   “朱拂晓是故意的。”杜万山叹了一口气:“可我不知道,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城外乡绅死了,对他来说也并无用处啊?他也捞不到好处?”   “他要是想谋夺钱财,更该将那群乡绅放入城中,如此一来才能慢慢盘剥。可是他竟然眼睁睁的看着所有钱财尽数被王薄掠了去……”杜万山摇头:“想不通!想不通啊!”   “此人脑子进水了,思想一直都是天马行空,又岂是咱们能想得明白的?”裴牛深吸一口气:“崔兄,现在城外一片火热,那杜伏威不是你请下山的吗?你不如叫那杜伏威暂且撤去,好叫秦琼回来,抽出手去去剿灭王薄。”   “城门被完全封死,整个清河郡的大门严令外出,我就算想要外出将消息传回去,也没有机会啊?”崔东柳气的胸口起伏:“现在可当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时间在一点点流逝,就在城外惶恐的气氛中,转眼便已经是三月天,农耕时节已经过去,城外无数良田被荒弃在。   不管各位权贵如何的心有不甘,如何的怒火滔天,面对着朱拂晓寒光闪烁的大刀,只能低下头来乖乖熄了火气。   整个清河郡城内每日都有一道奇观,无数身穿华丽衣衫的富贵人家小姐、公子、夫人,大清早的排队和难民挤在一起,等候着朝廷施粥。   大家虽然有钱,但也不能天天吃酒楼啊。   坐吃山空,即便是有再多的钱,也不够吃的。   只是苦了城中的商贩、富贾,因为城门封闭,出不得城,所有的货物压在手中,整日里急的火急火燎,到处求爷爷告奶奶的跑门路,可惜却没有任何办法。   现在全城严戒,张北玄亲自监督,可没有人敢随意的将人放出去。   时间匆匆,弹指间便是秋收时刻。   也是朱拂晓大计实行的时刻。   收粮税!   这才是重头戏。   “终于到了秋收的季节了吗?”朱拂晓站在庭前,看着树上飘落的发黄叶片,整个人脸上露出一抹别样光芒:“传我命令,叫城中大小官吏,全部都汇聚于太守府,本官有命令吩咐。”   官差领命而去,开始召集城中大小官员。   经过一年磨练,太守府的架子终于运转了起来,各路官差也开始得心应手驾驭自如。   清河郡太守府   此时堂内大小官差三百一十,纷纷汇聚于大堂内,一双双眼睛看向端坐上方的朱拂晓。   韩擒虎等人俱都是心中无数念头流转,万千思绪涌入心头,一双双眼睛了充满了疑惑。   自从太守府上次公开招聘各路大小官员之后,太守府还从未有过这般大的聚集。   “诸位”上方朱拂晓咳嗽一声,将所有人的目光拉扯过来,慢慢站起身:“今日本官召集诸位,为的只是一件事。如今秋收开始,也到了纳粮的时节。今日起,尔等各司其职,向城中各家大户征收粮食,补全朝廷税收。”   轰隆~   韩擒虎脑海中电光划过,犹若是惊雷炸响,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刹那间心头无数念头流转,一个若有若无的想法似乎要随时喷薄而出,但却迟迟不得要点。   此时听闻朱拂晓的话,连忙站起身道:“大人,今年城外尽数是盗匪,那个敢去种植良田?城外的良田尽数荒废,大人想要收取粮税,怕是难如登天。各大世家连饭都吃不起,还要去排队领粥,哪里还有余粮交粮税?” 第428章 巧取豪夺   “没有余粮?”朱拂晓嘴角翘起:“他们有没有余粮,管我什么事?我只是按照朝廷律令,按地收税而已。”   没有粮食好,若是有粮食,反倒麻烦了。   “传我命令,叫各大家族、地主将所有的税收都送过来。要是交不出粮食,那就拿土地顶账。”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得意。   早就看你们不顺眼了,他谋划一年为的什么?还不是为了今日?   你们没有粮食,那就全都将土地充公好了,你好我好大家好。   听闻跟朱拂晓的话,韩擒虎顿时大脑‘轰隆’一声作响,犹若是一道闪电划过虚空,瞳孔急剧收缩:“我知道了!这才是他的目的。他竟然看上了清河郡各大家族的田产。”   清河郡城封闭了一年,各大家族没有粮食,人吃马嚼是个海量的天文数字,此时就算家中有钱,怕也花的七七八八了。就算还剩下一部分钱,可是那钱也不能拿来交税,而是留着应急啊。   看病、吃肉、买煤炭过冬,哪一样不要钱?   再加上当初各大家族家主入狱,在韩擒虎的干涉调解下,虽然将众人给放了出来,但却也赔了一大笔钱,堪称是伤筋动骨。   此时哪里还有闲钱去缴纳粮税?   现在城中没有煤炭,各大家族的煤炭也已经在去年冬天耗尽,现在唯一有钱进出城池采买煤炭的也就唯有朱拂晓了。   到时候朱拂晓竹杠敲下来,众人依旧是承受不住。若不拿地抵账,所有人都要被活活的冻死。   这是朱拂晓的阴谋,光明正大的阴谋。   “世家可以用田产顶账,可是普通百姓该如何?”朱丹看向自家哥哥。   “一并充公。朝廷的良田不能荒废,他们既然不能种植,那本官就去找能种植的人。”朱拂晓精神灼灼的道::“另外,还有三点要说。”   朱拂晓目光灼灼:“要么全部拿银子抵账,要么全都拿粮食抵账,要么全都拿土地抵账。决不允许一半拿银子,一半拿土地。粮食、银子、土地只能选择一种,不可中和。”   一边韩擒虎心头发寒,朱拂晓是彻底将各大家族能施展的手段都给堵死了,不留半点退路。   “去吧。”朱拂晓吩咐了句。   “哥,你这……”朱丹听闻朱拂晓就连普通百姓的钱都要收,不由得面色狂变,想要说些什么话,却被朱拂晓抬手打断:“不必说了。为兄自有度量。”   朱丹不敢顶嘴,朱拂晓对于朱丹来说,乃是亦父亦兄的角色,当着众人的面,不敢顶撞朱拂晓的决定。   众位官差领命而去,径直向着各大家族而去。   崔家   崔东柳整个人足足瘦了一圈,天天喝粥,虽然偶尔也吃些鸡鸭来改善伙食,可依旧是扛不住。   崔东柳瘦了一圈,底下的丫鬟婆子更是瘦的皮包骨头,一个个面黄肌瘦不见新颜。   “崔东柳何在?”门外传来皂隶的声音。   “老夫崔东柳,不知诸位寻我何事?”崔东柳不复当初傲气,整个人气机虚浮的站起身来,走到了大门口处,一双眼睛看向门外。   “朝廷律令,今年该交粮税了。你崔家在城外良田共计三万千七百亩,限你三日你补全六万担粮食,否则所有土地充公。”皂隶面无表情的宣传了法令,然后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诸位大人,我等今年不曾耕种,哪里交得出六万担粮食?”崔东柳闻言连忙快步追出去:“更何况,往年我等只需要缴纳三万担粮食便可,怎么会有六万担粮食?各位大人是不是搞错了?”   “此乃郡守大人亲自颁布的律令,我等亲耳听闻,岂会有错?”皂隶看向崔东柳。   崔东柳连忙自袖子里掏出碎银,递给了那皂隶,脸上满是憋屈:“这位大人,可否宽限一些时日?我等若六万担粮食,哪里还用得着在此忍饥挨饿?”   此时崔东柳憋屈至极,想他堂堂清河崔家的人,什么时候受过这等委屈?   往年官府衙门内都是他们的人,有事情只要往衙门里递上条子便可,什么时候区区一个小小皂隶,也敢收他的钱?   也配叫他低声下气?   奈何形势比人强,此时他心中纵使是有万千怒火,却也强行压了下来。   这一年来他们用尽办法,却被朱拂晓给折腾的没脾气。   小皂隶拿捏着手中银子,嘴角挂起一抹笑容,脸上露出不耐尽去,露出一副温顺:“这是咱们大人的吩咐,此事绝无回旋余地,阁下还是早早准备好六万担粮食吧。否则,说不得清河郡的衙门,诸位还要走上一遭。”   说完话不给崔东柳纠缠的机会,直接去下一家宣传法令,催收粮税。   粮税的时间,化作了一股疾风,犹若是一股阴云席卷整个清河郡。   上至各大豪门,下至寻常百姓,都被卷了进去。   尤其今年税收涨了一半,更是叫活不下去的百姓叫苦连天。   各大世家的管事再次齐聚,然后来到了韩擒虎的府邸前。   没办法,现在整个清河郡内,官府衙门体系中唯一的‘自家人’就只剩下韩擒虎了。   此时各大乡绅汇聚在韩擒虎的院子内,吵吵闹闹成一团,破口大骂者有之,叫苦连天不断抱怨者有之。   韩擒虎坐在大厅内,看着那一张张苦瓜脸,此时也是愁眉不展。   “大人,当真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吗?”王磊问了句:“各大家族的情况,您又不是没看到。若在往年,六万担的粮食,咱们咬着牙也就凑出来了,可是去年咱们饱受刀兵灾祸,就算是将咱们按斤卖,也卖不出六万担粮食的价钱。太守府就算将咱们满门抄斩,也抄不出六万担粮食。”   “大人,咱们这位太守究竟想要玩什么幺蛾子,您尽管示下,叫咱们也好有个底。”杜万山道。   听着众人的话,韩擒虎苦笑:“花钱保平安。郡守大人盯上了各家田产,尔等若是缴纳不出税收,便拿田产顶账吧。”   “岂有此理。”长孙明闻言破口大骂:“那田产乃是我等祖宗留下的产业,我等岂能将其卖出去?折价给那贼子?”   “清河郡被封锁八个月,朝廷那边怎么还没有听到消息?难道朝廷那边毫无反响?”裴牛追问了句。   韩擒虎摇头:“整个清河郡都被封锁,朝廷那边毫无察觉。只是你们的消息递不出去,又不是太守府的消息递不出去。”   “老大人何不替咱们递上一份折子……”杜江忍不住开口:“咱们在这清河郡,可是被朱拂晓那狗贼欺负的太惨了。”   “清河郡上空有一只金翅大鹏,巡视着整个清河城上空,除了官府衙门的信息,没有人能传递出信息。”韩擒虎摇了摇头:   “周边各郡虽然有商人进入清河郡地界,但却全都被王薄给扣住了,王薄封锁了清河郡的八座县城,封锁了所有要道。现在整个清河郡能进不能出,依照如今形势,封锁到来年开春还是没有问题的。”   “我知道尔等府中还有银子,可今年煤炭价钱,怕是要涨到天际。没有银子购买煤炭,你等能坚持到来年开春吗?”韩擒虎问了句。   此言落下,众人沉默,你看我我看你,眼神里充满了无奈。   这可真是自作自受了,当初煤炭的价钱,还是众人涨上去的,现在反过来却要自食恶果。   “我那数万亩良田,那年不打十万单粮食。朱拂晓却要六万担粮食给抵价,吃相未免有些太难看。”崔东柳有些急眼了:“五十万两银子,谁要是肯买,我就卖给他。”   “快别做梦了,咱们现在要是有钱去买田地,难道还差那税收钱不成?”杜万山摇了摇头:   “不知道将城中铺子都变卖,能不能凑出六万担粮食。”   “你可知道一斤粮食多少钱?”崔亮忍不住道:“清河郡的粮食已经被炒到五百文钱一斤,足足涨了五十倍。你那铺子现在是个赔钱货色,就算将所有铺子都典当了,也凑不出六万担粮食的价钱。”   “将所有铺子全都典当了,然后在卖一部分土地,总能补全价钱了吧?”崔东柳忍不住道。   “不可能,朱拂晓怎么会给你等钻空子的机会?他只给你们两个选择。要么补全所有粮食,要么补全所有银子,要么拿所有的土地去补全粮税,只有这三种结果,决不能中和。”韩擒虎摇了摇头。   你当朱拂晓是吃素的?   “简直明目张胆的巧取豪夺,往日里亏我还以为,自己已经够黑心肠了,可与朱拂晓这狗贼比起来,老夫又算的了什么?”杜万山咬着牙齿:   “朱拂晓想要田地,咱们给他就是。保命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等日后清河郡解除封锁,咱们在朝堂上书,与他分个高下,在天子殿前与他决一死战。”   “咱们的力量在庙堂,数百年累积的人脉,难道还压不倒区区一个朱拂晓?”   “不错,正是这么个理!”   “小人猖狂,且先随他心意。” 第429章 尘埃落定   胳膊扭不过大腿,你就算不服,也只能忍着。不然呢?   管你是富绅也好,豪强也罢,面对着权力机构,无不是土鸡瓦狗。   若在乱世,这群富绅自然有左右天下大局的力量,但可惜现在是太平盛世。   太平盛世,百姓的意志就是个屁。   每当国难临头之际,统治者才居安思危,开始重视百姓意志,大刀阔斧的改革,想要拉拢百姓的心。可也不想想,百姓的心早就被伤的千疮百孔,现在再想去拉拢,临头抱佛脚还来得及吗?   在盛世,政权的力量就是王霸,谁挡在前面谁就要灰飞烟灭。   在这个世界,他朱拂晓就是强权,在这清河郡一亩三分地,他朱拂晓就是天。   想怎么折腾你,就怎么折腾你。   不屈服就弄死你,看到八大县城里面的乡绅了吗?骨头渣子都烂没了。   朱拂晓要是在心狠点,在各大关卡设下杀手,你要是敢进京告御状,我就敢叫杀手弄死你。   自古以来汉家的百姓唯一的好处就是被儒家给阉割了思想,培育成了一群温顺的绵羊,只要能活下去,就得过且过的活着,隐忍不惹麻烦近乎烙印在骨子里。   这要是换了西方国家,不拿机枪把你政府给突突了你来问我。   地契交割的很顺利,清河郡所有田产,俱都收归于清河郡衙门,由清河郡衙门出资,补全清河郡今年的税收。   至此,所有的一切到此为止,一切都画上了句号。   清河郡衙门内   朱拂晓看着身前堆积成山的地契文书,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在一边朱丹小算盘打的噼里啪啦响:“清河郡主城所有的土地皆收归衙门所有,其余的八座县城,所有官绅也皆尽被屠戮一空,登记造册之后也可收为己用。”   “在那八座县城内悬挂告示,叫那八座县城的地主补全税收。若是没有人站出来,一个月后将那八座县城的所有田地皆尽充公,所有的粮税太守府替其出了。所有手续一定要齐全,万万不可留下把柄。”朱拂晓吩咐了朱丹一句。   “大哥,收拢了这么多土地,你究竟想要干什么?咱们兄妹要这么多土地作甚?”朱丹看向朱拂晓,眼神里充满了不解。   她忽然发现,有些看不懂自家的兄长了,自家兄妹富足安康,要那么多产业作甚?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趁机折腾一番,给大家都找点乐子。”朱拂晓在笑。   他这纯粹是损人不利己。   只是为了和天下世家斗气,和天下儒门斗气,他就敢将这天捅破。   “叫你们看看什么叫做《隋唐时期社会教》。”朱拂晓心头暗自道了句。   朱丹领命而去,然后一张张告示在八大县城张贴,霎时间惹出轩然大波,好在富绅死的差不多了,百姓都是一群乌合之众,想怎么捶巴就怎么捶巴,只要给一口粮食,叫他像狗一样活着,他也乐意。   历史时代尚未启蒙的百姓,是最没有底线的,只要给他留一口气,给他活下去的希望,他就是一只温顺的绵羊。   王家   宅院内   谢晓燕喝着米粥,整个人瘦的已经有些脱相,骨瘦如柴面黄肌瘦的坐在镜子前,看着那不像是自己的自己,她忽然想哭。   自己为什么要跑出来?   为什么要遭受这份罪?   来到了清河郡后,清河郡直接封城,谢晓燕想要出城逃回去都没机会。   “都是朱拂晓那大魔王害的!我谢晓燕绝不屈服!”谢晓燕放下手中瓷碗,眼神里露出熊熊斗志。   “小姐!小姐!大事情!大事情!”门外传来小燕子的呼喊。   “什么事情?”谢晓燕有气无力的放下空荡荡的瓷碗,看着上面挂着的米粒,犹豫片刻终究是伸出舌头,将所有米粒舔的干干净净:“朱拂晓狗贼!都是这狗贼害的!我谢晓燕锦衣玉食,什么时候吃过这么大的亏?”   “听人说朱拂晓逼着全城富绅,将自己的土地卖给他……”小燕子叽叽喳喳的将外面风声风语说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啪!”谢晓燕听完之后猛地一拍桌子:“这狗贼,好生的霸道,竟然将清河郡所有土地都趁机强行买了去。百姓的土地也买去了吗?”   “全都买了!”小燕子道。   “不成气候!实在是不成气候!就连穷苦百姓的生计都不放过。”只听谢晓燕破口大骂,猛然站起身:“咱们的机会来了。朱拂晓竟然对穷苦百姓下手,现在咱们一起去骂朱拂晓,必然会惹得百姓共鸣。咱们这回要彻底将朱拂晓打入万劫不复之地,叫其知道在咱们的厉害。”   谢晓燕开始换装,做男儿打扮,口中骂骂咧咧的道:“本小姐从未吃过这般大的亏,这回非要叫你好看不可。”   谢晓燕觉得自己又行了。他觉得自己又看到了战神大魔王朱拂晓的希望。   主仆二人走上街头,看着街头懒散的闲汉,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   不得不说,自从朱拂晓赈济灾民后,百姓日子好过了不少。   虽然吃不饱,但至少不用干活、也不用饿死。   谢晓燕寻了一个空地,将桌子一摆,就开始踩在桌子上说书:“老少爷们,咱们今日说那朱拂晓欺压百姓为官不仁,强行夺取百姓田产之事。”   这回谢晓燕倒是没有收到喝骂,反倒是惹得台下无数百姓赞同,一个个紧跟在谢晓燕身后,不断的破口大骂,指责着朱拂晓。   远处太守府的楼阁上   朱拂晓与朱丹、韩擒虎、张北玄四个人坐在最高处喝茶,将整个清河所有景象收之于眼底。   远处街头那吵吵闹闹,百姓沸反盈天的叫骂,自然也瞒不过朱拂晓的耳目。   “大帅有何感想?”韩擒虎站在朱拂晓身边,扫过接头汇聚起来的数万人,嘴角挂起一抹笑容。   看着台上面色激动,手足并用的谢晓燕,还有下面喝骂的群众,朱拂晓若有所思:   “将军可是想要告诉我什么道理?”   “百姓都是狗,谁给利益跟谁走。就算是你对百姓再好,只要有一件事情做的不好,百姓就会骂你一辈子,记恨你一辈子。你若是对百姓再不好,只要最后有一件做得好,百姓反倒是会夸赞你还不错。”韩擒虎看着朱拂晓:   “为了一群愚昧的蠢货而和天下世家做对,值得吗?”   “老将军是来做说客的?”朱拂晓反问。   “并非如此,老夫不过有感而发罢了。”韩擒虎摇了摇头:   “当官的一定要记着,别把百姓当人看。”   “哈哈哈!”朱拂晓仰头大笑:“韩国公有些看不起我。”   “我何时想过为这群百姓出头?不过单纯闲着无聊,想要和你们这群高高在上的世家玩玩罢了。咱们之间,只能有一人活着,要么天下世家消亡,要么我朱拂晓死去。”朱拂晓看向下方吐沫星子到处飞的少女:   “至于说为百姓谋福祉?说笑了。我如此修为,岂能看不穿人道变换?”   “那说书的是谁?给我将其抓起来,关在牢里一年。此人竟然敢光天化日之下诽谤哥哥,实在是混账。”朱丹看着台上的谢晓燕,顿时有些急眼了。   自家哥哥是独一无二的,自家哥哥一切的行动都是正确的,谁能说自己哥哥的不是?   听着谢晓燕的话,朱拂晓摇了摇头:“不必理会他,不过是一个未曾经过社会毒打的可怜人罢了。说来我还与那兄台拜过把子。”   这个社会,像谢晓燕这般单纯的小白,不多了。   这天下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思,唯独谢晓燕这种傻白甜,反倒是显得很可爱。   下方人潮汹涌,百姓虽然义愤填膺,但却无人敢于来到太守府门前质疑。   闹得在凶又如何?现在是太平盛世。   “去将哪位小相公请到酒楼,就说我要请他喝酒。”朱拂晓走下楼阁。   看着朱拂晓背影,张北玄若有所思,然后转头下去吩咐。   同一个酒楼,同一个位置,朱拂晓又一次看到了谢晓燕。   此时谢晓燕神采飞扬,整个人就像是得胜的小母鸡,挺胸抬头的来到了楼阁上,一眼便看到了坐在那里的朱拂晓,忍不住欢呼一声,走上前来躬身一礼:“大哥,果然是你!” 第430章 在见杜伏威   上次二人在酒楼内,聊得确实是投缘,凭朱拂晓前世今生无数阅历,将谢晓燕给忽悠的找不着被,直接斩鸡头烧黄纸,然后拜了靶子。   “你怎么还留在清河郡?”朱拂晓给谢晓燕倒上酒水。   “清河郡封城,我现在被困城中,想要回家都没得办法。”谢晓燕瘦的皮包骨头,脸上婴儿肥都瘦没了,看着依旧面色红润的朱拂晓兄妹,忍不住道:   “兄弟这段时间似乎过得不错。”   “顿顿鸡鸭鱼肉不缺,过得还算可以。”朱拂晓笑眯眯的道。   听闻朱拂晓的话,谢晓燕咽了一口口水,使劲的吞咽一下,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大哥,鸡鸭鱼肉赶紧上,可千万莫要和小弟客套。”   转头对着小二道:“店中酒肉尽管上,我这大哥不差钱。”   谢晓燕虽然有些中二,继承了谢道韫小太妹的风格,但眼力还是有的。   从朱拂晓身上的穿着打扮,再看其身边朱丹头上的玉钗,就知道朱拂晓是不差钱的主。   尤其如今清河郡物质匮乏,朱家兄妹却依旧大鱼大肉,可见家中底蕴深厚。   “大哥,小弟有件事不解。”谢晓燕喝了一口酒水:“小弟在这清河郡也算住了一年半,对于城中的各家公子哥、各大家族也有所了解,却始终推测不出大哥是属于哪一家。”   “贤弟日后自然知晓。”朱拂晓笑眯眯的道。   谢晓燕也不客气,吃的满嘴流油,待到酒足饭饱之后,方才放下碗筷擦了擦嘴:   “大哥,小弟身上没有钱财,无以为报,就为你说一段评书解解闷,如何?”   说到这里,也不待朱拂晓回答,谢晓燕疯疯癫癫的站起身,直接站在堂中敲击桌子:“咱们今日就说《狗官朱拂晓巧取豪夺清河郡便是八十万亩良田》的故事。”   朱拂晓闻言面色微黑,一边朱丹嘴角抽搐,张北玄则憋着笑意。   此时堂中气氛古怪,来吃饭的人倒不多,有那么几个富绅老爷,此时听着谢晓燕在台上狂喷‘大魔王朱拂晓’,一个个俱都是聚精会神,时不时破口大骂为之附和。   看台下朱拂晓笑吟吟的听着台上少女化作黑粉,不断的抨击着朱拂晓的诸般弊端,对朱拂晓从头到脚骂了个遍。虽然心中并不生气,但心中却始终有几分怪异。   听到一半,终于眼见着台上那小喷子,喷的是越来越厉害,朱拂晓赶紧起身告辞。   才出门,便听朱丹哈哈大笑,前仰后合眼泪都笑出来了。   一边的张北玄也是眼角抽搐,目光里充满了怪异之色。   想这大魔王朱拂晓在大隋卷起多少风浪?谁知道竟然在一个小小少女的身上吃瘪了。   “入冬了啊。”走在街头,无视了身边人的嗤笑,朱拂晓感受着拂面而来的寒风,叹了一口气:“煤炭可曾备好?”   “已经派人加急采买了,要不了多久就会有源源不断的煤炭运输过来。”张北玄道。   “叫那些百姓、官绅打欠条。”朱拂晓吩咐了句。   张北玄闻言若有所思,遵从朱拂晓的命令下去办理。   “所有争端,也该结束了。传令给秦琼,叫其去征讨王薄。在告诉王薄,配合秦琼将那八县土地让出来,然后叫他率领手下回长白山,耐心经营势力。”朱拂晓吩咐了句。   张北玄躬身一礼,连忙下去办。   朱拂晓看向朱丹:“我去会会那天下闻名的大总管,你随着北玄回府。”   朱丹点点头,也不多问,随着张北玄回到太守府。   清河郡外,一片荒凉,入目处渺无人烟,村落内的男女老少都逃入了深山老林。   这一年来秦琼与杜伏威你追我赶,受苦的还是百姓,清河郡内的八座县城,大小村庄都被祸害个遍。   某一座村庄外   秦琼面色阴沉的看着鸡飞狗跳的村子,一双眼睛里怒火在不断燃烧。   又来晚了!   那杜伏威就像是一只滑不留手的泥鳅,总是在他追来的前一刻,逃得无影无踪。   秦琼站在村头,不敢率领大军进入村子,免得叫村中百姓在受到惊吓。   看着村头拐角处那一道道晦涩的目光,不由得微微叹气:“造孽啊。”   “给我追!”秦琼气的咬牙切齿。   正要率领手下三千大军追赶,忽然一道烟尘卷起,却见一士兵策马而来:   “太守大人有令,秦琼接令。命令到达之日,即刻启程赶去围剿王薄,收复八县失地。”   秦琼闻言眼睛里精光闪烁:“末将遵旨。”   太守不让自己继续围剿杜伏威,那必然是有人接替了自己的指责。   攻城拔寨虽然困难,但也好过跟在对方后面吃灰的好,这一年秦琼不是在追赶,就是在追赶的路上,他心中的憋屈谁能知道?   好在朱拂晓未曾责怪自己,否则他当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兄弟们,随我一道去征讨王薄。”只见秦琼精神振奋,高呼一声率领手下大军,呼啦啦的向着最近的县城赶去。   不远处   杜伏威率领手下在密林内驻扎,此时密林内炊烟淼淼,众人在生火做饭。   此时杜伏威喝着水:“怎么样,联系上了吗?”   王氏脸上带着疲惫:“清河城已经被彻底封锁,咱们的消息传递不进去,里面的消息传递不出来。现在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当初崔东柳求着咱们劫掠清河郡,可是现在都已经开始秋收了,漫山遍野荒地无人耕种,对方拿什么给咱们补全税粮?”   “好歹也是清河贵族,底蕴还是有的吧?”杜伏威吸了一口气,脸上带有一抹不甘。   “要不然咱们走吧,离开清河郡。”军师王氏看向杜伏威:“这八个县城的存在,都被咱们搜刮遍了,就连口粮都供不上了。百姓一个个都藏在深山老林,咱们想要继续劫掠也没有机会了。”   “可是崔东柳答应咱们三成税收……咱们要是现在离去,对方万一不认账,如何是好?”杜伏威心有顾虑。   现在清河郡的县城,都已经被他和王薄搜刮的干干净净,刮地三尺。哪里还有什么东西值得他们留恋?   错非清河郡内的大老爷答应过的三成税收,他早就跑了,去别的地方逍遥快活立下根基。   “在坚持下去,咱们兄弟吃饭都困难,今年冬天怕不是要有人饿死。”一边李子通插话:   “清河郡各大家族的祖坟都埋在城外,现在各大家族被朱拂晓给圈禁在城中,大人若是有心,咱们不妨……”   盗墓!   “不可!”王氏摇头否决:“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挖世家的祖坟,一旦消息传出去,便会惹得众怒,天下世家群而攻之。咱们又不是那朱拂晓,可以扛得住天下世家的压力。”   “那现在怎么办?进不得退不得,在拖延下去,咱们都要饿死在这里。”李子通眼神里露出一抹急躁。   他早就心中对王氏不满,王氏一个女流之辈,竟然叫大总管言听计从,几千兄弟的性命尽数寄托于一个女流之辈手中,你叫其如何甘心?   男人天生就该高高在上,岂容一个女流之辈指手画脚?   杜伏威闻言沉默,陷入了艰难抉择。   他在清河郡耽搁了整整一年半的时间,若是不叫他拿到那三成税收,他岂不是亏大了?自己此时走了,万一事后各大世家不认账呢?   可现在清河郡封锁,他根本就见不到清河郡内的人,你叫他想要要账,也不知道去找谁。   就在其心中万千念头转动之际,忽然只听密林内传来一道笑声:“大总管何必纠结,我要是你,就直接去攻打清河城。一旦打下清河城,岂不是整个清河郡财物尽数在手?”   “朱拂晓那凶人坐镇清河城,我只要没有得失心疯,就不会去攻打……”杜伏威下意识反驳,随即猛然转头,向着声音来处望去,却见满天秋叶之中,走来一个身穿白袍的青年男子。   男子双手插在袖子里,犹若是一片柳叶,几个飘忽间就跨越数里,到了近前,在杜伏威身前十步外站定。   “朱拂晓!!!”   看着来人,杜伏威顿时炸了毛,周身肌肤汗毛耸立,精气神紧绷,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来人。   “正是在下。”朱拂晓笑眯眯的道:“咱们可是有段时间不见了。”   “你怎么来了?”杜伏威看着朱拂晓,眼神里满是不敢置信。   “我为什么不能来?”朱拂晓诧异道。   “王薄攻占八座县城,你即便出手,也该先去找王薄,而不是来找我。”杜伏威心脏狂跳,眼神里满是不安。   他也正是因为心中打的这个念头,所以才敢在清河郡搞事情。   与攻城拔寨的王薄比起来,他杜伏威洗劫村落算的了什么?   朱拂晓出手,必然是先镇压王薄。   有朱拂晓镇压王薄的时间,他早就听到风声,带领手下跑没影了。   这一年来他还心中奇怪,朱拂晓为何不亲自出手镇压王薄,眼睁睁的看着对方在清河郡肆虐。   可此时见到朱拂晓竟然第一个找上自己,他心中忽然明白了什么。   ps:感谢“快点更新啊哈”和“今年要大发”两位大佬的打赏。 第431章 降服杜伏威   “大总管,咱们可是又见面了。”朱拂晓双手插在袖子里,笑吟吟的看着杜伏威。   天下的宗师级高手,有一个算一个,杜伏威绝对是宗师级别中最顶尖的那一批。   甚至于天下全十,必有其位置。   能被天下七十二路烟尘共尊一声大总管,便已经说明了杜伏威的不简单。   “王薄是你的人?”杜伏威心中念头电转,恍若是惊天动地的霹雳,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朱拂晓。   “为什么这么说?”朱拂晓诧异的看着他。   自己演的这么明显了吗?   “放着八座县城你不去收复,却跑过来找我麻烦,唯一的解释就是你在给王薄争取撤退的时间。”杜伏威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   朱拂晓对王薄出手,那么他杜伏威就有反应的时间撤退。朱拂晓对杜伏威出手,那么王薄也能秋风未动蝉先觉,提前撤离清河郡。   “八座县城何其重要?与王薄比起来,我不过是区区微不足道的小尘埃罢了。除非王薄是你的人,否则我想不通你为何舍弃王薄,第一个来找我。”杜伏威道。   朱拂晓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只是笑眯眯的转移话题:“给你个机会,臣服我。”   “请恕在下不能屈居于人下,还请阁下见谅。”杜伏威周身气机开始汇聚,胸膛处一点亮光闪烁,龙珠化作一道光罩,将其周身笼罩住。   “哦?”朱拂晓看着杜伏威:“你若能接我三招,我就放你离去。三招之后,你若败于我的手中,就要为我效命。你觉得如何?”   杜伏威心头念转,目光一动:“我若是能接下你三招,你日后不得在亲自对我出手。若接不下你三招,我从此之后为你马首是瞻。”   “有趣。”朱拂晓嘴角翘起,手掌一伸刹那间空中风云汇聚,一个十丈长的龙卷出现,凝聚压缩汇聚于其手中,化作了一把青色的光刃:“我知道你有龙珠,可以化解天地间的能量,但你未免太过于小瞧了本座的力量。”   说着话只见朱拂晓手中风刃劈出,脱手而出向杜伏威胸膛刺了去。   风刃过处,虚空卷起音爆,方圆十丈内飞沙走石。   杜伏威身前的龙珠光罩,犹若是一张薄纸般,一个照面就被撕扯的粉碎,然后那风刃去势不减,径直向杜伏威胸膛刺了去。   朱拂晓没有留手,这一击便是三阶魔咒,等同于魔导士级别的力量。   眼见着那风刃来到了杜伏威身前,便要将其力劈两半,忽然只见杜伏威周身青光暴涨,肌肤下闪烁出一道玉光,那风刃与其肌肤碰撞后,只见杜伏威倒飞而出,撞断了三棵大树,人却是毫发无伤的飞了回来,落在地上稳住身形。   “咦,好奇怪的力量。”朱拂晓眼睛里暴涨出一抹神光。   “哈哈哈!哈哈哈!”杜伏威拍了拍手,扫掉身上灰尘:“阁下觉得我这一招如何?”   “不赖!”朱拂晓点点头,看着整个人似乎是化作了玉石一般,甚至于可以透过那晶莹肌肤看到了玉质的血管:“好奇怪的力量。我从未见过如此奇怪的力量。”   “哈哈哈!哈哈哈!”杜伏威仰头大笑:“此乃先天玉身,乃是天人族的至宝。乃是无上天书,可以驾驭不可思议之力。”   “先天玉身?什么鬼?”朱拂晓不解。   杜伏威道:“上古天人族一族有异宝天书,内蕴开天辟地之大道,所有天人族的修炼之法,皆记录于天书之内。而我的先天玉身,就是天人族的一种修炼方法。”   “蚩尤有魔身,祖巫有祖巫之身,而我的就是先天玉身。虽然不在品序,但却也具备万劫不磨、万法不侵的特性。”只见杜伏威一掌伸出,手掌化作了玉色,犹若是玉石所化,竟然主动向着朱拂晓攻来。   虽然对方解释了,但朱拂晓依旧不理解先天玉身到底是什么东西,看着那周身流转着清濛濛气机的杜伏威,朱拂晓周身一道结界浮现。   “砰!”杜伏威一掌落在结界上,只见结界流转纹丝不动,竟然没有丝毫变化,不由得面色狂变。   这可是他全力一击。   “叫我看看先天玉身到底是什么东西。”朱拂晓心头念动,下一刻只见大地翻转,一条条泥土犹若是地龙般钻出,向着杜伏威围剿缠绕了过去,将杜伏威给团团围住,然后朱拂晓口中魔法赦令:石化。   地龙化作坚硬岩石,一层灰灰的魔力向着杜伏威侵袭而去,只见杜伏威周身清濛濛的气机流转,竟然将那石化的力量给挡住。   “砰!”   杜伏威一掌拍碎地龙所化的岩石,打破了地龙的束缚,整个人脱困而出,面色骇然的看着朱拂晓:“果然是不可思议的力量。”   “万法不侵。”朱拂晓眉头一皱,黑暗炼金术内,无数的思绪在脑海中流淌过:   “不可思议的力量。这就是属于天人族的力量吗?”   “万法不侵只是天人族力量的一种。”杜伏威躲过两招,还有耐心的和朱拂晓解释道:   “天人族可执掌雷电、风火等诸般不可思议之力,可以沟通天地,凌驾于天地乾坤之上。”   “异能?”朱拂晓脑子一抽,想起前世小说中的一个说法。   异能者!   “第二招已过,阁下还有最后一招。”杜伏威看着沉思的朱拂晓,提醒了对方一句。   其实此时杜伏威是心惊胆颤,朱拂晓的力量实在是太强大了,错非天人族只能掌握一种力量,他都将朱拂晓给当成了天人族的修士。   强大!   强大到不可思议。   “具备了玉石的特性,有辟邪、不破的特性。风雨雷电、地水风火必然奈何不得他。”朱拂晓心头念转,体内水汽翻转,下一刻寒冰涌动,一层寒霜自脚下扩散,还不待杜伏威反应过来,只见那寒气过处万物冰封,整个丛林已经被晶莹剔透的寒冰包裹住。   而杜伏威此时化作了一尊冰雕,整个人被寒冰包裹住,朱拂晓面带笑意的看着杜伏威:“如何?”   杜伏威在被冻结在寒冰中,犹若是一只木偶,动也不能动,只能呆呆的看着他。   朱拂晓嘴角翘起:“大总管当愿赌服输,日后听我调遣。若不然小心我将你冰封在大地深处,叫你永世不得翻身。不知你这先天玉身能活多少年呢?”   说着话朱拂晓消散了魔法,似笑非笑的看着杜伏威。   就算不使用寒冰之术,他也有的是办法弄死对方,随手一道结界,便可将对方捆束在原地,活生生的被饿死。   “愿赌服输。”杜伏威看着朱拂晓:“只是不知大人施展的是什么手段?您是否获得了天人传承?獩貘部落的蚩尤魔躯,是不是被大人得到了?否则大人怎么会有驾驭地水风火的力量?”   “区区异能罢了,又岂能和我相提并论。”朱拂晓不屑一笑:“你日后撤兵退出清河郡,在清河郡的边境扎根,安心发展势力,不断的招兵买马造势。”   “大人莫不是想要造反?”杜伏威转身看向身边被冰封的王氏,还有被冰封的丛林,瞳孔不由得一缩。   自家手下五千士卒被冰封,冻结在原地栩栩如生,就连那熊熊燃烧的火焰,也被冰封在寒冰中。   朱拂晓眯起眼睛,抬起头看向天穹:“瞎说什么呢?我可没心思治理天下,我不过是想要扎根在清河郡罢了。”   清河郡解封后,各大世家必然会上书参奏,到时候朝廷会迫于压力,极有可能将其调离清河郡。   但若是多了一个杜伏威搞事情,朱拂晓就可以用‘盗匪尚未平定’为由头,推拒了朝廷的圣旨。   只要杜伏威在清河郡一日,他就可以扎根在清河郡一日。除非他自己想要离去,否则谁也别想将他赶走。   因为不管是谁来了,只要杜伏威配合着搞事情,管叫对方灰头土脸。   至于说王薄,还是调遣其返回长白山,日后用来防备山东集团。   很多事情,唯有用棋盘之外的招数,朱拂晓才有取胜的机会。而不管是王薄也好,杜伏威也罢,都是棋盘外的招数。   杜伏威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我没有粮食。”   “我会暂时借你三千担粮食,你拿了粮食之后,就去河东劫掠。听人说柴家、李家皆是富甲天下的第一家族,你只要做一票便可吃数年。”   杜伏威还能说什么?   他有选择的余地吗?   自家手下都还被封印着呢。   “不知我的这些手下?”杜伏威看向被冰封的手下。   朱拂晓脚掌一跺,林中寒冰化作雾气,然后瞬间消散掉。   “莫要在清河郡逗留了,日后无我手令,不得踏入清河郡半步。”朱拂晓吩咐一声,身形消失在了密林内。   他掌握着魔法,有太多手段克制杜伏威。   比如说扔入次元空间,或者说是直接埋入地底,亦或者直接封印。办法太多,不计其数。 第432章 气魄   “发生了什么?朱拂晓哪里去了?”王氏自冰封中醒来,看着雾气弥漫的树林,火红的秋叶,却不见了朱拂晓的影子。   “大军立即埋锅造饭,吃完饭咱们就走。”他是一个聪明的人,自然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朱拂晓与天下世家都撕逼成那个样子了,他敢告诉王氏,自己投靠了朱拂晓吗?   王氏的背后可是代表着天下大权贵的琅琊王家。   封锁了一年半的清河郡终于解锁了,无数世家、商贾,迫不及待的冲出清河郡,一骑绝尘不在逗留。   这一年半的体验绝对算不上好。   有钱、有地位的人都走了,穷苦百姓依旧围在城中,等候官府的救济。   冷冽寒冬即将到来,不依靠官府施粥,怎么活下去?   秦琼以雷霆之势扫灭清河郡七大县城,不过短短七日时间,便将王薄赶出了清河郡,逼得其狼狈逃回长白山。   七座县城里面的权贵都被屠了,普通百姓浑浑噩噩,只知道官兵将城池攻下了,至于说用几日攻下的、又经历过那些惨烈争斗,谁也不知道。   谁也看不出其中的猫腻。   太守府   朱丹看着走入府邸中的朱拂晓:“大哥,粮食不够了。”   朱拂晓眉毛一挑:“还能吃到多久?”   “来年开春。开春之后,直至秋天的粮食下来,还有整整六个月呢。这可不是一个小缺口。”朱丹眯起眼睛。   “能坚持到来年开春就行。”朱拂晓眯起眼睛。   朱丹见朱拂晓如此表情,顿时心中有底,知晓了朱拂晓心中早有对策,也不再多说。   “对了,给太子杨昭送一封书信。”朱拂晓看到朱丹要走,连忙道:“将清河郡的所有情况,都写给太子,请他上报天子。”   朱丹一愣,迟疑着道:“这所有情况是……”   “事无巨细。”朱拂晓吩咐道。   朱丹愕然,然后点点头,不敢违背朱拂晓命令,只能研磨奋笔疾书。   “距离入冬还有一个月,我或许可以尝试突破雷魔导的境界。”朱拂晓嘀咕了句。   想要突破雷魔导,就要有雷魔导的灵物,但是天地间关于雷电的灵物,何其之难?   或者说根本就没有。   好在朱拂晓有办法。   白五在边关大肆杀戮,一车车的玉石,隐晦的向着清河郡汇聚,运送到了朱拂晓的太守府。   朱拂晓又开始加持玉石,准备淬炼雷魔导,天地间没有灵物,他要塑造灵物。   洛阳城   裴矩看着手中信报,顿时面色铁青。   他虽然是闻喜裴氏,但清河郡的裴氏,却也是他的三代内近亲。   看着裴牛送来的书信,裴矩整个人都气的双手哆嗦:“这厮好大胆子!清河郡八大县城失守,盗匪在其中肆虐一年半,他竟然敢隐瞒不奏,当真是狗胆包天欺上瞒下。”   “如此重大失误,竟然还敢强行压下来,堪称是欺君死罪。”裴矩深吸一口气:“如此大罪,就算天子有意包庇,也护持不下他。我等一定要联合群臣,将其参奏下来,罢黜了其官职。”   “来人,去请朝中的各位大人,就说老夫有急事相商。”裴矩对下人吩咐了句。   仆役迅速远去,留下裴矩坐在大堂内,观看着手中书信,许久后才道:“当真胆大包天,你这回自己求死,可是怪不得我了。”   不单单裴矩,此时裴仁基、牛弘、苏威、宇文述等人俱都是府中接到书信,此时一个个看着手中书信,眼神里充满了冰冷。   终于抓到这厮的把柄了。   于是众人齐齐汇聚在一处,思忖着如何参奏朱拂晓。   就在众人私下里暗自密谋之时,太子府也收到了朱拂晓的书信。   杨昭看着手中书信,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他怎么敢!还叫我帮他将事情给遮掩下来,他怎么敢?”   杨昭的眼神里充满了悚然,对于朱拂晓的所作所为,也不由觉得头皮发麻。   朱拂晓的书信上,将所有情况都说的清清楚楚,甚至于屠戮世家将所有土地收归国有,然后再将土地承包给人民,以租赁的形势交给人民。   “他是要捅破天。”杨昭看着朱拂晓在清河郡大刀阔斧的胡搞,只觉得有些牙花子疼。   他倒不担心朱拂晓造反,朱拂晓将天下贵族都得罪了,拿什么去造反?   造反就是自寻死路。   天下所有人会造反,他都不相信朱拂晓会造反。   但是这次朱拂晓闹出的动静太大,想要遮掩下去,凭他杨昭的权势,根本就没有那个力量。   “难办了啊!”杨昭深吸一口气。   欺瞒之罪说大也大,说小也小,还要看群臣博弈。   好在自从杨谰被弄死之后,杨昭权势暴增,手下多了一群摇旗呐喊的小弟。   再加上之前朝廷清洗,众位寒门士子入驻六部,现在朝堂的局势已经开始好转。   “土地改革。”杨昭是个有见识的人。   要是将给所有土地收归国有,然后承包给百姓,可以杜绝所有土地的问题。   这可是后世开国之初最伟大的决策,没有之一。将所有农民的心尽数拉拢了过来。   若朱拂晓能在清河郡试验成功,那此事就有可能推广全国,到时候……。   杨昭呼吸急促起来:“保!朱拂晓必须要保下来!”   “我去进宫叩关,此事我压不住,还要请父皇亲自出马。”杨昭拿着朱拂晓的折子,连忙向大内深宫走去。   清河郡   共计四万八千块魔法石灌输完毕,朱拂晓将最后一块魔法石收起,然后看了看天色,懒洋洋的走出庭院晒太阳。   清河郡平定下来,生机开始恢复。   “公子,所有事情都安排妥当了。”张北玄自门外走来,对着朱拂晓恭敬一礼。   “记得,务必将清河郡所有百姓登记造册,不许有一户遗漏。”朱拂晓道。   “公子,您要是敢真的分土地,只怕会捅破天。”张北玄露出一抹担忧。   土地是世家的命根子,谁敢动手,就和他没完。   自家公子虽然实力不错,但你还能将天下人都给杀了不成?   “所以,在分土地之前,还有一件事情要做。”   朱拂晓接着树上飘下的一片落叶:“你以我的名义,给天下各大势力,所有宗师发请帖。就说半个月后,我要在清河郡突破宗师之境,证就无上天人妙境,请天下各大宗师前来观礼。”   朱拂晓的境界早就不知超过了宗师多少倍,现在打着天人的名义,不过是以诱惑之心,将所有宗师都给诳来罢了。   只要是武道强者,就都有一颗不容置疑的进取之心,没有武者不想亲眼看看宗师之上的风景。   就像是每一个天文学家,无不想亲自登上月球一样。   更高处的风景,对于这些顶尖的宗师来说,诱惑更加强大。   张北玄闻言一愣,瞳孔猛然急剧收缩,然后躬身道:是。   仅仅一个是字,已经足以说明他心中的震撼。   朱拂晓好大的气魄,他这是向天下所有人示威。   张北玄令人快速制作请帖,然后快马加鞭向天下各大家族传递了去。   五姓七宗、南北天师道、老君青牛,以及各路绿林好汉,自从屠龙以来,大隋的宗师强者竟然增加至五十多人。   这还不算上某些狗在暗处的老古董。   除了那些请帖之外,张北玄还派人在清河郡各地张贴告示,直接向着三山五岳的绿林高手昭告。   只要是宗师高手,来者不拒。   大隋卷起轩然大波,翻滚出滔天巨浪。   自从逐鹿之战后,世间再无天人强者,现在朱拂晓竟然向天下宣告,自己要证就天人了,整个天下瞬间沸腾。   塞外草原的各路宗师,昼夜不停的向着中土而来。   老君观与青牛观得到风声后立即动身。   青牛观   袁天罡与袁守城正在论道   忽然只听一阵急促脚步声响,门外小道童快步来到门前,声音急促道:“祖师,朱拂晓师叔来信了。”   “送进来吧。”袁守诚在门内道了句。   “天蓬的书信,倒是少见。”袁天罡笑着道。   自从青牛观占据了天下最为富饶之地后,门中香火鼎盛,一举成为天下间最顶尖的宗门,与天师道分庭抗礼,不落下风。   道童恭敬的递上书信,只见袁天罡拿过书写,随手拆开,然后看着书信内容,不由得一愣,整个人犹若雷击,霎时间瞳孔扩散:“不可思议。这当真是朱师弟的书信?该不会是开玩笑吧?”   “怎么了?”看着呆若木鸡的袁天罡,袁守诚眼神里露出一抹诧异。   “朱师弟来信说要突破天人妙境,请咱们去观礼。”   “什么?”袁守诚惊得一个哆嗦,劈手夺过书信:“我没听错吧?”   连忙看去,果然是朱拂晓的字迹无疑。   “天人妙境!天人妙境!”袁守诚喃呢自语。   修行到了他这个地步,才会知道天人妙境究竟有多么难。   前路已断,一个凡俗之人,如何蜕变至无上天人?那根本就是两个物种。   “没开玩笑吧?”许久后才见袁守诚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目光里满是幽邃。 第433章 群雄汇聚   天人,代表的是长生。   寿数八百载,近乎于走了半个历史。   自大秦开始,至今也不过七百年罢了。   而天人强者,寿数八百载。   朱拂晓说自己即将证就天人,褪去凡躯,邀请天下人共聚清河郡,顿时惹得整个大隋沸腾。   天人!   两个字犹若是大山,压在了无数武者心中。   突厥、韦室、高丽、吐蕃,皆有强者日夜奔驰,向着清河郡赶来。   五姓七宗,天下各大家族,无数的富贾商贾俱都是拥簇而至。   瓦岗山   经过一年发展,瓦岗山百废待兴,倒是有了几分当年的模样。   在瓦岗山后院的一座大堂中,翟让看着手中信报,不由得瞳孔一缩。   朱拂晓要证就天人了。   天人强者,寿数八百载,凌驾于时光长河之上,已经超凡脱俗。   再看看庭前玩耍的一双儿女,翟让心中无数念头闪烁:“该不该叫自家的这一双儿女早日与那大哥相认,也好混个脸熟。”   “早就知道他实力不凡,可也绝不曾想到,竟然证就了天人妙境。”翟让猛然坐起身:“如此盛典,我又岂能不去观礼?”   “去问问李密与李靖等人,朱拂晓即将突破天人妙境,他们是否前去观礼。”翟让问了句。   洛阳城内   正在密谋上奏的独孤盛、牛弘、苏威等人俱都是同一时间听闻朱拂晓的消息,一个个看着手中准备好的参奏奏折,一个个面面相觑。   “这折子还递不递?”牛弘问了句。   “你说呢?”独孤盛深吸一口气:“消息是真的吗?”   “朱拂晓的帖子已经送入了大内深宫。”苏威叹了一声。   “去通知各位老祖前去看看朱拂晓的虚实,至于说这帖子……找两个七品的小官递上去就算了,咱们不好直接出面。”牛弘道了句。   一座茫茫的大山中   赵元阳背负双手,周身气机模糊不定,时而化作真实,时而化作虚无。   “朱拂晓居然突破至天人之境了?真的假的?”赵元阳眼睛里露出一抹不敢置信:“果然,不愧是变数。竟然在这末法世道,活生生的杀出一片天,强行证就了天人妙境。我如今距离天人只差一线之隔,若能观摩朱拂晓突破,或许可以直接打破桎梏。”   一时激起千重浪,无数强者汇聚于清河郡,来到了清河郡外的一座无名荒山。   早就有清河郡的衙役官差,主动站在城门前维护秩序,不断告知过往武林高手,朱拂晓突破天人妙境的地点。   太守府衙门内   朱拂晓哼着小调,手中拿着洛书,不断推算其中诸般的变数,这方世界的奇门阵法,越是推算就越加觉得其中玄妙不可计数,浩瀚不可尽知。   洛书河图似乎包含了天下万象,整个天地乾坤都蕴含其中,世间一切你想要知道的规律,都可以在其中找到踪迹。   “哥,你当真要突破至宗师之境了?”朱丹自门外走来,眨巴着大眼睛看向埋头推演的朱拂晓。   “没有!”朱拂晓笑吟吟的道:“不过是想要塑造一件灵宝罢了。”   “可我听外面的消息传得天下风风雨雨,你说广撒帖子,邀请天下所有强者来观礼。如今各路宗师都来到了清河郡外,等着你突破呢?你要是突破不得天人之境,到时候大家被戏耍,只怕各大宗师不肯罢休。”朱丹眉宇间露出一抹不解。   “区区天人罢了,不过是掌握了一些异能的宗师罢了。论修为撑死也就是斗师罢了。”朱拂晓不不屑一顾。   这个世界的宗师,不过是那个世界的斗士学徒。   天人也不过介乎于斗士与斗师之间。   而朱拂晓却是已经证就了魔导师的无上存在,手中掌握着小型禁咒,真正法天象地有无穷伟力的大能人物。   修为划分:学徒、斗士、斗师、斗王。然后之上便是圣阶、神阶。   魔法师的等级是:见习法师、大魔法师、魔导士、魔导师、大魔导师。   斗士学徒对应着见习法师。   其中斗气的斗士阶段对应着魔法的大魔法师。   斗师阶段对应着魔法的魔导士、大魔导士两个阶段。   斗王对应着:魔导师、大魔导师。   若论魔法结为,朱拂晓已经立足王级。而且到了后期,魔法师的力量远远强于斗气体系。   朱拂晓早就已经超过天人不知多少阶级了。   在真正的天人眼中,朱拂晓就是传说中的:神。   朱拂晓以雷系禁咒炼制天地灵物,到时候禁咒施展,谁又能看出朱拂晓有没有突破?   他只要那群宗师看到自己的实力,天下各族看到自己的实力,就足够了。   但是这番话和朱丹解释不明白,他也不想解释,直接找个借口将朱丹打发走,然后自顾自的在后院参悟洛书河图。   时间匆匆流逝,李淳风、袁天罡、袁守诚、小张天师张瑾等普天下但凡能叫得上名号的,此时纷纷赶来,欲要求见朱拂晓,却被朱拂晓以闭关的名义给挡了回去,被张北玄接引至那城外的荒山处。   荒山已经打好凉棚,给众人居住。   各位宗师汇聚在那荒山中,各自有阵营,各大势力泾渭分明。   问题少女谢晓燕与小燕子二人扮作男装,此时混在武者群中,一双眼左右瞭望。   来荒山的不单单是各地宗师,还有附近各郡的武者、各大世家的权贵,乃至于懒散的闲汉,也跟着来凑热闹,能来的都来了。   一眼看去漫山遍野全都是人影,少说也有七八千人。   “大魔王朱拂晓当真有证就天人了?”谢晓燕收回目光,压低嗓音道。   “看这个架势,怕八九不离十。”小燕子低声道:“普天下大隋内外的所有高手都到了,天下间所有实权人物都汇聚此地,可不是在陪着朱拂晓玩笑。”   “你看那边的禁卫营帐,据说是当朝太子杨昭,以及御前护卫宇文化及等朝廷各大宗师。”小燕子指着远处黄色旗帜招展的营地。   “再看那边,是以瓦岗山为首,伏波湖、杜伏威等人汇聚之地,遥遥的与朝廷相对。”   “在更远处扎在一起的,是高丽乙支文德与始毕可汗等塞外武者。”小燕子耳通透,将众人来历点的清清楚楚:   “更远那一群泾渭分明的三十多个人,乃是老君观、天师道、青牛观、佛门的地盘。”   “你说这么多强者在此,我若是在此开讲,将朱拂晓那大魔王的所有罪行公布于天下之人的面前,到时候天下强者群起而攻之,直接将大魔王朱拂晓诛杀此地,好不好?”谢晓燕一边说着,眼睛越来越亮。   “小姐,您可别干蠢事啊!这里汇聚的可都是大人物,谢家虽然是琅琊大户,但已经不比从前,可护不住你。朱拂晓虽然敌人多,但朋友还是有的,您若是惹恼了其中的某位宗师,咱们主仆可就麻烦了……”   小燕子听闻谢晓燕的话,惊得魂飞天外,连忙劝阻自家小姐。   “不行,机会难得!那大魔王本事滔天无能人治,如今天下群雄汇聚,正是铲除妖魔的最佳时机。”谢晓燕甩开小燕子的手:“我又岂能错失良机?”   黑粉黑一生。   更远处   “朱拂晓当真要证就天人妙境了?”张瑾走到李淳风身边问了句。   “一年前他便能一击败退法海禅师,在万军中擒拿雄阔海,其修为早就不似寻常宗师。”李淳风面色凝重:   “若说世上有人突破至天人妙境,必然是此人无疑了。”   他对朱拂晓有几分了解,知道朱拂晓绝非那种无故放矢之人,对方既然敢汇聚天下宗师于清河郡,必然对天人妙境有了几分把握。   “天人啊!我现在就算掌握龙珠,也依旧不曾得窥天人的无上奥秘。”张瑾叹了一口气:   “他若是突破至宗师,日后天下大势必然改写。四海八荒的蛮夷,必然会联合起来与我大隋做一了断。对我大隋来说,是机遇也是挑战。”   “不知天人妙境是何风景。”独孤求败自山下走来,来到了张瑾身前:   “天师道底蕴深厚,不知可否晓得天人玄妙?”   “见过老家主。”张瑾对着独孤求败一礼:“天师道中曾有教祖留下寥寥数言。天人之境妙妙莫测,不可测度。手段神乎其神,非人力能敌。”   张瑾看向李淳风:“朱拂晓突破天人,你老君观的日子以后也不好过。虽然老君观与青牛观是盟友,但伴随朱拂晓崛起,只怕老君观日后只能沦为附庸。”   “有时间不如叫上法海大和尚聊聊?”张瑾看向李淳风。   李淳风闻言默然。   每个人都有私心,只要是人,就有私心。   老君观与青牛观终究只是盟友,而并非一家,如何能做到勠力同心?   如今伴随着青牛观强势崛起,李淳风自然要早早准备退路。   可惜朱拂晓太过于倔强,难溶于天下世家,否则对所有人来说都是天下大吉。   “诸位老少爷们。”就在众人议论之时,忽然只听惊堂木响,一袭男装做男儿打扮的谢晓燕,此时不知自何处找来一张高桌,扯着修长的脖子,将场中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第434章 禁咒之威   “在下乃是说书先生,江湖人称笑笑生。今日群雄汇聚,闲着也是无聊,且听在下一段评书《挨千刀杀的大魔王朱拂晓,强行夺取清河郡数十万亩土地》的故事。”   迎着众人的目光,谢晓燕猛然一拍惊堂木,然后便开始狂喷朱拂晓。   山间一片寂静,众人俱都是一双双眼睛看向谢晓燕,脑海中浮现出无数双问号?   “这是谁家子弟?怕不是傻子吧?”站在大帐前站岗的宇文成都看着狂喷口水的谢晓燕,忍不住挠了挠耳朵:   “普天下还有人敢这般直接喝骂朱拂晓的?”   帐篷内的杨昭忍不住掀开帷幕,眼神里满是不敢置信:“这人什么来历?也敢趟浑水?”   “是个糊涂蛋,殿下莫要理会。”宇文成都回了句:“连宗师都没有证就,不知是那家子弟来此撒泼,也不怕给家族招惹灾祸。”   不远处   张瑾看着站在高台上的面孔,听着耳边狂喷朱拂晓的话语,诧异的道:“这人看起来怎么有些眼熟?”   “是谢家的小娘子,您的表妹。”天师道的一位长老道。   “想不到竟然是小表妹,快点将她拉下来,怎么在此撒泼?”张瑾闻言细一端详,可不正是自己那琅琊号称是天才少女的小表妹,二话不说连忙招呼众人将谢晓燕给拖下来。   “放开我!放开我!”谢晓燕像是一只小鸡崽子,毫无反抗之力的被两位天师道长老脱下来。   “表妹,休要胡闹,家中找你都要找疯了。”张瑾皱眉道。   正说着话的功夫,忽然只听杜伏威喊了句:“来了。”   这话一出,谢晓燕停止挣扎,目光向着山下看去。   她虽然听闻朱拂晓大魔王的名号,但真容还第一次见到。   众人齐齐向山下看去,只见一道人影由远及近,脚下山河似乎在不断压缩,一步迈出便是数百米的距离,就在众人议论的功夫,朱拂晓已经到了山脚下。   朱拂晓速度太快,身形在山间拉出一道长长的虚影,众人凝神望去,也看不清其身形。   只见朱拂晓脚步不停,几个闪烁人已经穿过密林到了山巅。   大袖一挥数万魔法石洒落四方,然后体内魔力迸射,将那魔法石贯穿。   滔滔不绝的能量震动,一座魔法大阵庄严形成。   天地间鸦雀无声,老少爷们俱都是纷纷看向山巅的人影,眼神里充满了好奇、探究之色。   朱丹目光自朱拂晓的身上挪开:“那就是大魔王朱拂晓?”   山巅朱拂晓气场扭曲了虚空,只能看到朱拂晓模糊的身形,不论谢晓燕怎么看,都觉得那朦胧人影似乎与传说中不太相似。   不是说朱拂晓身高八丈,长得虎背熊腰,三头六臂獠牙咧嘴狰狞凶恶的能吓死人么?   自己怎么觉得那朦胧中的人影是一等一的秀气?   “不错,此人就是朱拂晓,那一等一的豪杰,是表妹的良人。若能嫁到朱家,谢家崛起就在今朝。”张瑾看向谢晓燕:   “此乃不知多少女儿的梦想,你怎么偏生非要与大家唱反调。多少人想要嫁给朱拂晓而没有机会,你反倒是有了机会却不肯珍惜。”   “哥,这朱拂晓究竟有什么好,竟然值得天下人这般怕他、捧他。”谢晓燕不解:   “一个天下第一宗师,有必要吗?宗师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他可不是寻常宗师。”张瑾摇了摇头:“你若不知珍惜,早晚有你后悔的一天。”   说着话的功夫,山巅已经起了变化。张瑾不去理会谢晓燕,而是目光灼灼的看向山巅。   “所有人退后十里,不得靠近十里之内。”朱拂晓站在山巅,周身气机涛涛而出,撼动天地乾坤,声音犹若是惊雷,传遍方圆二十里。   伴随着魔法阵运转,朱拂晓头顶上空黑云翻滚,惊天动地的雷电在天地间孕育,一道道浩瀚的雷电,就像是长蛇般在天空中游走,蜿蜒而下向着朱拂晓咬了过来。   朱拂晓顶天立地,整个人凭空御虚,一道结界浮现,任凭他天地间的雷电自四面八方劈打而来。   黑云扩散方圆三十里,那黑云犹若是浓密的墨汁,一道道闪电恐怖狰狞。   山间众人感受到天雷之威,二话不说连忙向着山脚下退去。   待退出十里之后,方才止住脚步,一双眼睛看向傲立于云层下的人影。   此时朱拂晓周身结界将身形笼罩,天空中一道道雷电不断劈打而来,天雷不断炼其身形,一道道闪电先后拥蜂而至,打的朱拂晓周身周身火星迸射。   结界内   朱拂晓扫视四方,见到众人皆已经退去,然后口中开始念咒,接着云层翻滚,天雷犹若是下雨一般,地云层中倾泻而下,方圆十里大地刹那间被雷光荡平,山间草木焚烧,山石炸开。   朱拂晓整个人被淹没在方圆十里空间之内。   “嘶~~~”   看到这一幕,山下众人不由得身躯颤栗,头皮发麻,眼神里满是惊悚,似乎不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宇文成都唬得双腿发软:“这……这……这……人若是落在其中,岂能活得下来?”   山间随便一道闪电便可要了宗师的性命,而此时方圆十里的虚空雷电密集如雨,将整个空间给填满,怕不是有亿万雷光在空中流淌汇聚,万流归宗般向朱拂晓劈打了去。   雷系禁咒---神雷天降。   “我等与朱拂晓这厮的差距,已经到了这般地步吗?”独孤求败看着天地间那似乎荡平万物的雷霆,一颗心沉入谷底,面对着浩荡天威,只觉得自己渺小无比。   张瑾忍不住吞了口口水:“这他妈是天人?别开玩笑,天人要有这么强,岂还有妖族祸乱神州大地的机会?”   “教祖典籍里记载,天人或能御水、御风、御雷,但绝没有这么强!”张瑾不断摇头,面对着山间那不断迸射的雷电,不由得面色发白:   “我不相信,天人有这么强!”   说到这里,转身看向谢晓燕:“现在觉得如何?”   “咕噜~”谢晓燕吞了一口口水,身躯面对着撼动天地的雷霆时不断瑟瑟发抖:   “我竟然骂这等存在,往日里莫非是嫌弃自己活得命长了?”   “我以后再也不骂人了!”谢晓燕不得不宣布,他要臣服于大魔王朱拂晓的淫威之下,再也不敢与其做对了。   更远处   杜伏威沉默   “当初在清河郡,他只是和我玩玩吗?这般恐怖的雷霆,就算先天玉身,也要被雷电活活的化掉。一个照面都坚持不住!”杜伏威背后冷汗流淌,忽然涌起一股庆幸。   他有点庆幸,自己现在好歹也算是朱拂晓的人了,日后也算是有了靠山。   朱拂晓越强,对于他来说越好。   “果然!!!”张北玄站在山脚下,面带敬畏的看着天空中雷电:“我就知道,公子是无敌的。千军万马又如何?面对着此等威能,一个刹那就要被荡平。”   长孙明咽了一口口水,身躯在不断哆嗦:“现在将递往朝廷的折子追回来,还来得及吗?”   崔东柳沉默。   杜万山深吸一口气:“草率了!只希望裴大人没有将折子递上去。”   面对着毁天灭地的力量,五姓七宗沉默。   裴仁基看着天空中涌动的雷电:“日后将家族隐匿于神州大地各处。所有裴氏嫡系,藏在茫茫人海之中,不可露面。所有生意皆暗中经营操持,往来全凭密信。”   “世上怎么会有这等怪胎。”宇文述深吸一口气:“朱拂晓实在是太强了,一人敌一国。他若存在于世间,岂还有我等出头之日?”   “不可屈服!不可退后一步!”虞世基双手插在袖子里:“朱拂晓不可力敌,但未必不能牵制住他。他虽然是天人,但却依旧是人,只要是人,就还有弱点。”   “不错,越是处于弱势,就越要坚韧不屈。我等若退后一步,数百年累积起来的气势、大旗,便全完了。当年强如蚩尤、轩辕又如何?不依旧是身陨?朱拂晓强则强,只要咱们联合起来,终究是可以找到克制的办法。”牛弘深吸一口气:   “联合天下世家,联合突厥、韦室、高丽等所有能联合的力量。”   更远处   始毕可汗面色苍白,袖子里双拳紧紧握住。   “能敌否?”乙支文德站在始毕可汗身边,目光里充满了杀机。   “此獠在世一日,我突厥永不踏入中土半步。”始毕可汗唇齿间腥味流转。   “未必没有转机。”乙支文德安慰道:“还有妖族、巫族,这两个古老的种族内,还有太古底蕴存留。天下间还有天人族的在沉睡,咱们未必没有机会。”   这话说的就连乙支文德自己都不相信。   高丽也有关于天人的记载,这他妈还是天人吗?   当年天人族要是有这力量,还有妖族什么事?   “朱拂晓一日不除,高丽就一日不可南下牧马。”乙支文德心中下了与始毕可汗同样的念头。   更更远处   赵元阳瞳孔紧缩:   “恐怖!我的天鬼在颤栗!他在颤抖恐惧!这朱拂晓彻底成了气候。” 第435章 天鬼   赵元阳看着那满天惊雷,不由得心神颤抖,身躯开始不稳,时而化作虚无,时而又显露肉身,不断来回变换不定。   “不过,虽然威能强大,却也是有弱点的。此神通威能在城池之中,却无法施展。”赵元阳眯起眼睛:“大不了到时候往城池中一钻,他又能如何?”   “况且,这般天地之威,未必是他的本事,或许是他度过天人门槛,引起的天人大劫。”赵元阳眼神里有亮光在流淌   不得不说,赵元阳确实是智慧通天,一眼便看出了朱拂晓禁咒的破绽。   你禁咒威力这么大,总不能在人群中开大招吧   可他不知道,朱拂晓还掌握了空间魔,空间魔法的玄妙更是超乎了他的想象。   霹雳惊天动地,朱拂晓立于天地中央,无穷雷霆将其包裹住,浩荡的雷电之力不断浓郁,由纯粹的电离子化作了雾气,然后又化作了液态雷电,围绕着其周身缭绕,将其牢牢的包裹住。   这液态雷电,就是朱拂晓需要的雷电灵物。   这一场雷电持续了三天三夜,朱拂晓在雷电中修炼了三天三夜,直至满天雷电收敛一空,所有液态雷电被朱拂晓化作魔导器吞噬,然后天空中覆压了方圆十里的黑云形成一个漏斗,裹挟着雷电向朱拂晓灌溉而来。   三十个呼吸,满天黑云吞噬的干干净净。   在其丹田之中,一个雷光闪烁的长矛,此时静静沉浮。   固态雷电---天地灵物雷罚之矛。   满天雷电收敛一空,朱拂晓身上衣衫毫无破损,一步步的脚踏虚空,向场中群雄走来:   “在下欲要在清河郡内设下宴席,邀请各方来宾,诸位若有闲暇,不妨前来清河郡太守府用餐。”   话语落下,人已远去,消失不见了天际。   看着天边出生的朝阳,山下众人百态浮现,你看我我看你,呆呆的看着天空许久无语。   “去太守府。”杨昭道了句,麾下禁军调转方向,向着清河郡太守府而去。   杜伏威、翟让等盗匪收回目光,然后一个个跳入丛林,消失在了群山之间。   “他真的突破了吗?”独孤月跟在翟让身边,眼神里满是不敢置信。她的速度丝毫不比翟让慢,谁能想到独孤月竟然在几年时间,借助翟让的龙珠,突破至宗师之境。   “你不都是看到了吗?”翟让闷头道。   独孤月不语,目光闪烁不知在想些什么,过了一会才道:“尽快叫他成亲吧。天人血脉的后裔,日后天资必然不会比他的父亲差。”   “我知道了,此事我会尽早张罗。”翟让眯起眼睛。   “去清河郡吗?”袁天罡自青牛观的阵营走来,看向李淳风与法海禅师、张瑾。   “当然要去。这可是我人族数千年来第一位天人强者,正要看看天人强者究竟有何等伟力。”张瑾笑眯眯的道。   能近距离窥测天人武者的机会,他绝不会错过。   寻常的江湖闲汉散去,但是各位宗师却纷纷向着太守府而去。   张北玄看着身边的朱丹,嘴角露出一抹笑意:“今日之后,小姐身份贵不可言。”   世人皆知朱拂晓只有朱丹这一个妹妹,谁要是能将朱丹骗到手,日后前程可想而知。   “去看看我哥哥,这般浩荡天雷,也不知我哥哥受伤了没有。”朱丹面带担忧之色,连忙向朱拂晓远去的方向追了去。   清河郡内大摆筵席   朱拂晓神清气爽的站在后院,活动着筋骨,整个人左右扭动身躯。虽然有结界存在,但那可是禁咒,对与朱拂晓的负荷来说难以想象。   他终究还不是大魔导师,此时以魔导师的身份运转禁咒,错非有白骨身打底,只怕早就身死道消了。   不过雷电魔导器炼制成功,踏入了雷电魔导师的境界,对于朱拂晓来说都值得。   “稍后太子杨昭等人到来,直接引入后院。”朱拂晓吩咐了秦琼一句。   “大人,您当真突破魔导师的境界了吗?下官怎么看您没有多大的变化?”秦琼打量着朱拂晓,似乎与突破之前没什么两样。   “哈哈哈,不可说!不可说!”朱拂晓总不能和秦琼解释说自己突破了魔导师的境界,而不是所谓的天人妙境。   一群异能者罢了,也能和自己媲美?   秦琼退去,开始在门前迎接诸位宗师。   最先到来的不是太子杨昭,而是朱拂晓的老熟人张须驼。   才走入后院,看到树下煮茶的朱拂晓,张须驼张口就是:“你当真突破至天人妙境了?”   “或许是,或许不是。”朱拂晓似笑非笑,没有直接明确的答案。   听着对方的话,张须驼上下打量朱拂晓一遍:“没看出有什么变化。”   “要不要试试?”朱拂晓道。   “我又不傻。”张须驼坐在朱拂晓对面。   此时门外的袁守诚、李淳风等道门高手纷纷走了进来,围聚在朱拂晓的树下,一双双眼睛打量着朱拂晓,袁守诚试探着道:“天人?”   “或许是吧。”朱拂晓笑着道。   “我看不是!”袁守诚摇了摇头:“天人若有这般伟力,逐鹿大战还有巫族什么事情?”   接下来众人七嘴八舌开始和朱拂晓探讨、请教诸般感悟。   不多时杨昭率领各大家族的宗师高手到来,整个太守府热闹了起来,宴席足足摆了几十桌。   酒宴摆了三天,然后各位宗师方才告辞离去,整个太守府恢复了之前的安静。   可以预见,接下来便是修炼狂潮,这群宗师必然会寻个深山老林去闭死关,以求参悟到玄妙的天人妙境。整个大隋可以获得一段难得的平静时光,在找不出克制朱拂晓这毁天灭地的力量前,不论是异族也好,盗匪也罢,都要消停下来。   但这种平静不会太久,各大世家传承千年,岂会坐以待毙,眼睁睁的看着朱拂晓骑在自己头上?   送走了各路宾客,朱拂晓轻轻吸了一口气:“土地改革可以开始了。”   这个想法尚未转动完毕,门外就有拜帖送上门来。   “大人,赵元阳送来拜帖。”张北玄自门外走来,面色凝重的来到朱拂晓的院子里,将拜帖递了上来。   “赵元阳?”朱拂晓接过帖子,抬起头看向门外,各种庭院中的楼阁建筑,看到了门外那独特的气机。   “请他进来。”朱拂晓将帖子放在案几上。   话语落下,空气波动,一道人影由虚化实,直接出现在了大堂内:“老道赵元阳,拜见朱太守。”   朱拂晓看着赵元阳,双方到没有深仇大恨,示意丫鬟端上茶水:“道长寻我所为何事?”   “欲要与太守在讨教一招。”赵元阳面色恭敬。   “哦?”朱拂晓看着赵元阳:“你掌握了一部分圣道法则,倒是有资格与我交手。”   “只是既然动手,总归要分出个高下输赢。”朱拂晓看着赵元阳:“你觉得如何?”   “输了,老道将《天鬼》大法奉上。赢了,只希望太守为我指一条明路。”赵元阳道。   朱拂晓眼睛亮了,赵元阳虚实转化的手段,叫其看的着实羡慕。   “好!成交!”朱拂晓拍手道:“你出手吧。”   话语落下,周身黑暗结界笼罩,然后空间之力波动,向赵元阳席卷了过去。   “朱太守,我的天鬼天生就执掌空间之力,乃是空间之力孕育而出的精灵。”不等空间囚笼蔓延过来,只见赵元阳脚步一退,身形凭空消失,再出现时已经到了太守府外。   然后手掌一招,腰间宝剑出鞘,霎时间寒光闪烁,轻描淡写的刺出,直接凭空出现在了朱拂晓的黑暗结界内,径直向着其肉身刺来。   “不可思议,想不到世间竟然有如此不可思议的鬼物孕育而出,虽然此鬼物不堪一击,但手段却着实诡异。”看着那直接出现在结界内的宝剑,朱拂晓面无表情,周身雷光迸射,脑海中命运法则震动:“命运裁决。”   一道雷电迸射而出,顺着那长剑导向不知何处,那长剑刹那间被击飞,只听得门外赵元阳一声惊叫,身躯刹那间由实化虚,那雷光猛然穿透虚幻的身躯,然后将门后的青砖劈碎。   赵元阳身躯刹那间化做实体,面色骇然的看向太守府:“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虚空波动,朱拂晓施展空间挪移,出现在了赵元阳身前:“老道长,胜负如何?”   赵元阳眯起眼睛:“不分彼此。”   “呵。”朱拂晓摇了摇头:“我还没认真呢。之前只是你出招,我还尚未出招呢。”   话语落下朱拂晓周身圣光缭绕:“净化之剑!”   朱拂晓已经知晓了对方的破绽。   雷电虽然奈何不得天鬼,但圣光却可以净化一切邪恶。   圣光乃是这天鬼的克星。   伴随着朱拂晓话语落下,虚空一道光芒洒落,犹若是一把把利剑,刹那间将赵元阳笼罩。   下一刻赵元阳面色狂变,体内天鬼不安的躁动,竟然不敢变化虚实显露真身,竟然硬生生的被净化圣光给压制住。   “降维打击,有些欺负人了!” 第436章 李纨到来   赵元阳选择认输,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天空中弥漫的圣光,明明身躯感觉舒适无比,整个灵魂都仿佛经受净化,思维前所未有的通透、透彻,但是他灵魂深处的天鬼在颤栗,不断疯狂的示警。   这圣光很危险!不是一般的危险。   天鬼被逼得藏在灵魂深处不敢动作,赵元阳借不得天鬼的力量,无法逃离圣光的笼罩。   好在他还是一位武道宗师,体内气血强横,一边喊着认输,一边远远的退开。   朱拂晓收了圣光,一双眼睛看着赵元阳,眼神中充满了好奇之色:“道长,你这天鬼不行呀。”   赵元阳面色紫青,很想开口骂人。   这是他的天鬼不行吗?   分明是你的手段太强,就连天鬼都能克制住。   “愿赌服输,此乃天鬼的修炼方法。”赵元阳开始背诵口诀,一字一句的传出。   朱拂晓过目不忘,刹那间便将对方的口诀记在脑海中,无数的念头在心中流转,然而这天鬼的修炼法门叫其失望了。   “不过是取巧的法子而已,不得正果,难见大道。”朱拂晓心中惋惜的叹了一口气。   虽然天鬼涉及到空间法则,涉及到圣道领域,但不过是取巧了而已。   况且想要培育出第二只天鬼,朱拂晓根本就办不到。   毕竟生死薄只有一个。   “赵元阳的天鬼只是幼儿时期,若是真的熬到成年,当可打破天地桎梏遨游寰宇,超脱生死有机会窥视魔导领域。若是那真灵能够褪去所有阴气,转化为纯阳之气,到时候怕是唯有圣道高手,才能将其降服。”朱拂晓看着赵元阳:“他已经踏入了长生之路。”   天鬼若是蜕变纯阳,除非朱拂晓掌握光系禁咒,否则绝难将对方击杀。   当然,击杀与镇压、击败是两回事。   “阁下乃是九州内外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二。”朱拂晓很郑重、很诚恳的看着赵元阳:“可惜这天鬼孕育的法诀对我来说无用。”   听着朱拂晓的夸赞,赵元阳面孔越加紫青,丝毫不觉得朱拂晓的夸赞对自己来说有什么好。   “你可以走了。”朱拂晓对着赵元阳道。   “我想与你做个买卖。”赵元阳站在那里,脚步没有挪动。   “哦?”朱拂晓诧异道:“说来听听。”   “武夷山地界的大荒獩貘部落中,藏匿着蚩尤的一部分残躯,你我何不联手将蚩尤的残躯夺过来。我只要蚩尤的不灭魔血,蚩尤的金身、道韵尽数给你。”赵元阳道。   蚩尤号称是巫族第一强者,十二祖巫后的最后祖巫,其精血对于天鬼来说乃是大补之物。   “没兴趣。”朱拂晓看着赵元阳:“凭你现在的实力,想要夺取蚩尤魔躯,那大巫挡不住你吧?”   “你小瞧了那大巫的厉害,那大巫铜皮铁骨,已经熬炼出了金身。我的天鬼虽然厉害,但却破不了对方防御。”赵元阳苦笑。   人家站在那里,任凭你刀劈斧砍,你都奈何不得对方,就问你绝望不绝望。   “那个大巫吗?”朱拂晓忽然想到,觉得赵元阳说的有些道理。就连他的魔法都难以将那大巫磨死,还要借助空间撕裂的力量,才逼得那大巫退却。   寻常的超自然力量,确实是奈何不得铜皮铁骨。   “我没兴趣。”朱拂晓摇了摇头,转身向院子内走去。   他没有杀赵元阳。   赵元阳体内的天鬼,竟然惹得生死薄发生玄妙律动,藏胎法界在捕捉天鬼的气机,法则在不断演变。   “一个天生带有圣道属性的种族。”朱拂晓嘀咕了句,他有的是办法克制他。   不论光系魔法还是空间魔法,都能将这天鬼吃的死死的。   若自家藏胎法界内能孕育出天鬼一族,日后再想弄死什么人物,还不是抬抬手的事情?   有手就行。   “我会战胜你的!只要我夺了一具天人遗褪,便可彻底补全所有破绽。亦或者修成巫族的铜皮铁骨,到那时不惧风雨雷电,你又能奈何我?”赵元阳转身离去,身形一个闪烁已经出了清河郡,在一个闪烁人已经不知所踪。   朱拂晓一朝成道天下震惊。   无数的势力开始由明转暗,消失在世间,再也找不到任何踪迹。   想要对付朱拂晓的最好办法是所有人都藏起来,躲入芸芸众生之中,叫朱拂晓找不到大家的踪迹。   至于说屈服?   朱拂晓的突破、蜕变,只会叫众人更加癫狂,各位宗师拼尽一切去寻找突破至天人妙境的机会。   在赵元阳走后的第二天,一袭素白衣衫的李纨,来到了清河郡,登门太守府。   在李纨来到清河郡的时候,朱拂晓已经心有所感,察觉到了李纨的气机,整个人直接来到大门前迎接。   “李纨大家,许久不见。”朱拂晓笑吟吟的看着身披白色斗笠的李纨。   “是有些年月不见了。若不是能时常收到你的来信,我都怕你将我忘了。”李纨的话语中有些幽怨:“你如今可是高高在上的一地太守,我一个江湖草莽,朱大人将我忘记倒也是正常。”   “李姐姐休要这般羞辱我,我纵使是将任何人忘记,也绝不敢将你忘了。”朱拂晓一步上前来到李纨身前,牵住了对方手掌:“这回来了之后,就不走了吧?”   李纨没有挣开,轻轻一笑:“李家班的兄弟们总算是全都安置妥当,如今妾孤身一人,想要寻一个长期饭票,也不知道是否有人收留。”   “我这清河郡太守府虽小,但养一个女子,还是能做到的。”朱拂晓牵着李纨的素手来到堂中。   二人坐好,李纨坐在朱拂晓对面,才见朱拂晓亲自为李纨煮好茶叶端上来:   “江湖终究是男儿的江湖,女人还是老老实实的在家相夫教子的好。”   李纨摘下头罩,露出了头顶的丸子头,没好气的道:“我这回培育出了一个弟子,很有天赋的弟子,可以取代我在李家班的地位。否则我可不回来。”   朱拂晓嘿嘿一笑,对着身边的侍女道:“去将府中老少爷们都叫来,叫他们认认咱们太守府的贵人。”   李纨的到来,叫朱拂晓平淡乏味的生活增添了许多颜色,太守府也多了一丝丝别样的气氛。   借着朱拂晓突破天人的风头,整个太守府内大摆筵席,叫李纨在太守府内露足了脸面。   谁都知道,今日过后太守府将会有了新的女主人。   是夜   朱拂晓怀抱李纨,二人窝在床榻上,李纨趴在朱拂晓胸膛前,眨巴大眼睛看着他,夜明珠下神情妩媚妖娆:“你真突破天人妙境了?”   “或许吧。”朱拂晓所问非所答。   “可惜,我来的太晚了。李家班正在敦煌巡演,我纵使一路快马加鞭,依旧是慢了一程。”李纨幽幽一叹。   “没什么好看的。在我眼里,天人妙境还不如你好看。”朱拂晓色眯眯的道。   李纨闻言翻了个白眼,在朱拂晓胸膛狠狠的咬了一口:“死一边去。”   “我现在距离宗师只差一线,但却迟迟不能突破,也不知为何。”李纨没好气的道:“真不知你是怎么修炼的,才不过十七八岁,便已经证就天人妙境。”   朱拂晓看着李纨,略做沉思后才道:“宗师之境乃是一道门槛,却将天下九成九的人都给堵在了外面。有时间我替你找寻一枚龙珠,再传你一门修炼口诀。保管你突破至宗师妙境。”   朱拂晓搂着李纨笑了笑,然后夫妻二人慢慢睡去。   至于说朱拂晓与谢晓燕的婚约,他从未当回事,那丫头疯疯癫癫的,做个小妹妹倒是不错。   太守府有了新主人,整个府邸内气氛变得有些怪异,朱丹一个人坐在案几前,心烦意乱的将手中笔墨扔在地上,打湿了身前的白纸。   “烦!烦!烦!”朱丹心烦意乱的将折子扔在一边,自从昨日那个女人来到府邸之后,她就忽然觉得,这太守府的气氛有些怪异。   自家哥哥对那个女人的态度似乎有些不一样。   他从未见过自家哥哥有如此神态。   在那一刻,朱丹心头忽然生出一股危机之感,似乎自家哥哥随时都可能被那个娇艳如花的女人给拐跑了一样。   “小姐,想什么呢?”小机灵拎着一筐榆树钱,自门外大大咧咧的走进来。   “昨晚我哥和那个女人睡在一个屋子里了?”朱丹问了句。   小姑娘的脸上写满了不快。   她虽然早熟,但如今也不过是才十二三岁的年龄罢了,哥哥就是自己的唯一,她又岂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家哥哥被别的女人给拐走?   “好像是吧。”小机灵全无任何异状,随口回了句:“大老爷都十七八岁的年纪了,找个女人侍寝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换了别人,早就三妻四妾了。”   朱丹闻言心头不快,干脆站起身在堂中来回走动:“不行,哥哥是我的,任何人都不能分去。咱们想办法将那坏女人赶走,将我家哥哥给夺回来,你觉得呢?” 第437章 资本论   宝宝不开心,宝宝有小情绪了。   朱丹在这里思来想去,如何将那个夺走自己哥哥的恶毒女人给赶出去,这边朱拂晓却趁着大胜之威,开始了自己最终的谋划。   分田地!   “太守大人,您叫我?”一个清河郡的吏胥自门外走来。   “起草榜文,就说日后清河郡采用租田制,所有土地皆归太守衙门所有。百姓若想种田,可以来太守府衙门租赁。”朱拂晓喝着茶水,在堂中走动:   “日后赋税,顶替租种粮食的税收。一旦租赁之后,百年之内不得变更。每隔百年便重新划分土地约定租期。”   吏胥一愣。   “怎么?有什么问题?”朱拂晓看了吏胥一眼。   “大人,只怕百姓不愿租赁,而且官府衙门趁机巧取豪夺搜刮土地,日后百姓会心有怨言。”吏胥连忙回了句。   “没有人知道此次改革的伟大,百姓理解也好,不理解也罢,终有一日会来感谢我的。”朱拂晓不以为然。   将土地租赁给百姓,彻底杜绝了土地兼并,日后再无权贵剥削,百姓终有一日会明白租赁土地的好处。   除非有朝一日官府衙门被这群世家掀翻,否则土地永远都攥在官府衙门的手中,谁也无法染指清河郡几十万亩的良田。   而且租期一百年,每年税收抵租金,这不是白白将土地给百姓种吗?   这就是朱拂晓改革的伟大之处。   这一场改革,朱拂晓亏了数百万两银子,乡绅、地主惨遭杀身之祸,亏了土地不说,还搭上身家性命,唯有那群贫苦的百姓赚了大便宜。   “一定要给百姓解释清楚,土地租赁的好处。虽然是以租赁为名,但却等同于白白给这群人租种的,与自家土地没什么区别。”朱拂晓吩咐了句。   吏胥闻言写好文书,然后递给朱拂晓:“大人您看这文书可还满意?”   朱拂晓扫过文书,眼睛里露出一抹沉思,过了一会才道:“加个限制,每户人家租赁土地不得超过五十亩。”   他防止大户人家插手。   “若是大户人家自那群穷苦百姓手中再将土地租赁了过去呢?”李纨自偏殿走来,问出了一个致命破绽。   “再加上一个条约:一经租赁,不得转让。另外……”朱拂晓心中念头转动:“三年不曾交税者,土地收归国有,日后不得在继续租赁。”   “可是依旧阻挡不了世家在百姓的手中将租赁的实际权限置换过去。”李纨摇头。   “土地是朝廷的,没有人能插手。这些百姓也不是傻子,怎么会将土地租赁的权限置换给别人?”朱拂晓指着文书:   “上面可是清晰的记录着,不得将租赁土地的权限转移,否则所有土地重新收回官府衙门,租赁契约自动停止。”   “巧取豪夺,世家的手段,你应该有几分了解。”李纨摇了摇头,对于朱拂晓的做法并不看好。   任何政策,没有国家的大力支持,想要真正的实施开来,简直难如登天。   “我在清河郡。”朱拂晓只是道了一声。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足以说明其信心、底气。   不管是谁,胆敢违背了他的法令,不被查到也就罢了,一旦被查到,管叫对方全家都死光光。   当然,有的百姓若是非要将自家土地租赁权给卖出去,他也没有办法。   就像是好赌的,人家非要将土地租赁期出卖,你有什么办法?   “到时候不管是赌坊也好,还是租赁土地的人也罢,都不会叫他有好果子吃。两者一并收拾了。”朱拂晓满意的看着手中告示:   “看看还有什么破绽?漏洞?”   “不如请秦将军等人在查缺补漏。”李纨看了那榜文一会,不曾察觉到破绽,然后对着朱拂晓道了句。   朱拂晓闻言点点头:“去请秦将军、韩国公等人过来。”   侍卫闻言连忙下去传信,不多时太守府内众位大小官僚,纷纷的进入大堂。   李纨为了避嫌,已经退下,去后院打磨武道。   朱拂晓令人将文书贴在大堂的一块牌子上,然后对着众人道:“诸位,本官欲要在清河郡变法。自古以来,权贵世家吞并土地乃是无法避免的漏洞,本官今日欲要将这个漏洞给堵上。”   只见朱拂晓将牌子放在大堂中央:“本官欲要实行土地租赁制度,清河郡所有土地尽数收归清河郡太守府衙门所有,百姓想要耕田,只能在官府手中租赁。如此一来,富绅、豪强再想吞并土地,就过不了府衙这一关。”   朱拂晓对着众人道:“诸位且为本官查缺补漏,看看这告示可否还有何破绽。”   韩擒虎等人闻言俱都是心头一震,连忙上前观看,眼神里充满了悚然之色。   朱拂晓这厮是在刨世家的祖坟啊!   这是在动摇世家、豪强的根基。   此时众人纷纷上前观摩榜文,秦琼倒吸一口凉气:“早就知道太守与各大世家不对付,可谁知竟然斗争到这般激烈的地步?这分明是不给清河郡的各大世家活路。”   “大人,此事怕不妥。”韩擒虎看向朱拂晓。   “如何不妥?”朱拂晓问了句。   “大人将土地收归官府衙门所有,只会逼着各大世家、豪强离开清河郡。”韩擒虎道:   “可是大人想过没有,清河郡能有今日的繁华,四面八方往来的商队,可全都是各大世家在支撑。大人若是将各大世家逼走,日后不再有商队来到清河郡,清河郡故步自封不与外界相通,必然会物资贫瘠越来越难。”   “没了张屠夫,难道本官还要吃带毛的猪不成?”朱拂晓看向韩擒虎:“各大世家的商队撤走,难道普通百姓就不能接替各大世家的商队?”   “普通百姓若是有做生意的本事,又岂会在泥里刨食吃?再者说,天下世家沆瀣一气,大人将清河郡的世家赶走,那外面的各大世家必然会封锁清河郡,不再与清河郡有生意往来。就算大人扶持起清河郡的百姓,取代了各大世家在清河郡的作用,但出了清河郡呢?”韩擒虎看着朱拂晓:   “除了清河郡后,清河郡百姓的商队只会被各大世家打压、排挤,根本就活不下去。但凭着大人的支撑,又能活多久?”   朱拂晓闻言愣住了,他忽然想起了后世的国企,一群废物被国家强行扶持起来,只能窝里横罢了,走出国门啥也不是。   朱拂晓陷入了沉默,废物建立起的东西,你觉得能出彩吗?   “你说的有道理。”朱拂晓眉毛抖了抖,刹那间想了很多,废物上台之后,只会创造出废物的政策。   他想到了后世引进落后国家的留学生,为的是什么?   还不是为了业绩,为了骗取国家经费。某些校长为了政绩好看,为了一些漂亮的数据。为了让自己爬得更高。   “废物只会拖社会的后腿!拖延社会进步的速度。”朱拂晓眉毛皱起:“若是如此,倒不如留下这群资本,社会的进度大于一切。”   “先有土地收归太守府衙门所有,若是各大世家开辟出新的土地,依旧归各大世家所有。”朱拂晓吩咐了句。   也算是给各大世家画个大饼,将各大世家给留住。   “太守大人知道就好,这些世家的存在,对于清河郡来说利大于弊。”韩擒虎恭维了句。   他总算是体会到什么叫做伴君如伴虎了。   朱拂晓对世家的杀机,是毫不掩饰,明晃晃的亮刺刀。   “大人可以在允许世家存在的同时,暗地里扶持那些百姓成长起来,逐渐取代了世家的地位。”秦琼道了句。   “不可能的!”朱拂晓摇了摇头:“资本永远都不会消失,即便是培育起来,那也是新的资本。”   当年改革开放之后,崛起的就是资本。想要人人都为全人类贡献,真正的大同,是不可能的。   资本永不消亡。灭了一批,只会有新的一批重新崛起。 第438章 大律令术   清河郡要租赁田地,免费租赁给百姓,只要百姓按照才朝廷规定缴纳足够的税收便可以。   此消息一经传出,整个清河郡震动。   朱拂晓早就安排人手,不断在私下里鼓吹着土地公有化的好处,使得整个清河郡八座县城府衙人满为患,无数百姓在冷冽的寒冬中拥蜂而至,在衙门前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想要分土地?租赁土地?   简单,官府衙门早就按照户籍,将土地整理出来,百姓只要去衙门抽签就行了。   每一片土地、每一个村子中的土地,都已经划分好了序列。   “诸位,所有土地收归所有,日后再有权贵老爷想要买你的田产,官府衙门那关就过不去。”   “什么?你问土地收归国有的好处?这么和你说吧,现在的土地政策和之前土地政策有什么区别吗?衙门也不要你的土地租赁税,只要你按时缴纳朝廷的税银就足够了。”   “朱大老爷功德无量,我抽到土地了!我抽到土地了!”   “呜呜呜,以前我的土地都被那世家强买去,想不到有生之年我还能拥有自己的土地。”   “不错,那些大户人家强行将贫瘠的下等田来置换咱们的上等田,现在官府衙门告示一出,日后他们再敢置换田地,咱们就去官府衙门告他,管叫他吃不了兜着走。”   “呜呜呜,我的土地!想不到有生之年还能活得自己的土地……”一道道哭声在不断响起。   “大老爷说了,开春之后咱们免费给你增添种子,叫尔等有种子可以耕种。朝廷会继续施粥,一直施粥到秋收。”   “呜呜呜,朱拂晓大老爷功德无量!”   “朱拂晓大老爷乃是神佛在世,有慈悲心肠。”   “……”   清河郡万家灯火,万家生佛。   一道道玄妙之力自那一家家的上空,向着清河郡太守府汇聚而来。   普通百姓是爽了,清河郡的各大世家却是气的鼻子都歪了,几十万亩的良田祖地,尽数被官府强买去,便宜了那群泥腿子,你叫他如何甘心?   纵使是心有不甘,却也只能硬生生的吞下这口恶气。   好在朱拂晓没有斩尽杀绝,给众人留了一条退路,各大权贵可以去自行开辟荒田。开辟出之后,所有荒田尽数归各大世家所有,清河郡州府衙门绝不干涉。   此时朱拂晓裹挟天人之威,清河郡各大世家敢怒不敢言,只能默默吞下苦果,等候崛起之机。   清河郡   太守府   虚无中冥冥之力汇聚,朱拂晓瞳孔内有神光流转,朱拂晓不由得眼神里露出一抹诧异:   “这股力量?”   一道道意念围绕其周身,此时有普天盖地的意念将其环绕住,在那一道道的意念中,他似乎是看到了一张张模糊的面孔,听到了一声声响彻于耳边的梦幻呓语。   无数的人在香火牌位下祈祷。   “香火之力!”朱拂晓脑海中划过这道念头。   然后不待其搞清楚香火之力的妙用,只见其脑海中命运泥板震动,犹若是一块吸水的海面,将朱拂晓周身所有的香火之力尽数吞噬了进去。   然后犹若是开天辟地炸响,命运泥板化作了水晶砖,其内有混沌之气流淌,清浊之气碰撞。   在那清浊碰撞之中,虚空造物,一个造型奇异的水池出现在了那命运泥板中。   所有的香火之力犹若万流归宗般灌入水池内,化作了金黄色雾气,不断在水池之中飘荡。   那水池呈现白色,上面烙印着玄妙的先天符文。   在水池周边乃不断涌动的浑浊之气,碰撞之间混沌衍生,阴阳二气在流转。   无数的信仰之力落入水池中,化作了金黄色雾气,被水池转化为一缕莫名其妙的能量。   此时一到信息传入朱拂晓脑海,朱拂晓呼吸间便将信息解读,露出一抹愕然:大命运术。   亦或者可以称之为:金口玉言。   “此术乃是神祗的力量,凌驾于魔法之上,而是直接以信仰之力撬动天地间的规则。此乃至高无上之神术,有无穷伟力。”朱拂晓感受着脑海中的魔法咒语,眼神里露出一抹愕然。   谁知道改革土地还能有这等收货。   而自今日开始,他才是真正炼化命运泥板,真正成为命运泥板的主人,可以借助命运泥板发动命运法则的力量。   “魔法是超然,而《大命运术》是化不可能为可能。”朱拂晓嘀咕了句:“收集信仰凝聚神格,可以直接证就神灵的果位。这《大命运术》对于死亡君主来说,有难以言述的好处,甚至于可以直接叫死亡君主跨越圣阶,迈入神阶的领域。”   朱拂晓在府邸内钻研魔法、研究大命运术,对于外界的风雨不闻不问。   各大世家虽然吃了哑巴亏,但绝不会坐以待毙,反而会更加激进的与朱拂晓做最终对决。   武力上都不过你,难道咱们软手段还比不过你?   “大帅,今年冬日的煤炭不够了。”秦琼自门外走来,将修炼中的朱拂晓惊醒。   “煤炭不够了?去隔壁州郡去运输就是了。”朱拂晓诧异道。   “没钱。”秦琼话语简短的吐出两个字:“再者说,您将各大世家坑的那么惨,现在谁还敢来清河郡做生意?各大商队根本就不经过清河郡,所有商队在路过清河郡的时候,都直接干脆的绕过去。”   朱拂晓停止冥想,将手中水晶球收起,站起身看着窗外飞雪不语。   他知道恶果来了。   自己是凭借武力强行将各大世家给压制了下去,但恶果就是各大世家不陪你玩了,你能奈我何?   世家生意遍布天下,就算损失了一个清河郡,有些伤筋动骨,但早点割肉保命,也好过就这般忍气吞声的憋屈下去好。   朱拂晓能怎么办?   他总不能强行叫各大世家去做生意,将物资运输过来吧?   “现在怎么办?已经有人开始冻死了。昨晚成外多了十几具尸体。”秦琼低下头。   “清河郡内可有煤矿?”朱拂晓道。   “有!而且还有不少。只是都把持在各大世家手中,现在各大世家只是推脱,说没有金钱去开采,就在那里憋着,等着看大人热闹。”秦琼恨得咬牙切齿:“大人当初不如直接就将这群混账给全都弄死了了事。”   “木炭呢?可有烧制?”朱拂晓问了句。   “所有树木都是各大世家的,他们不开口,就算官府也没办法。”秦琼苦笑:   “大帅,您可要想想办法,不然今年冬天不知要冻死多少人。还有,咱们的粮食顶多吃到开春,开春之后再算上播种,咱们的粮食不够了。”   “粮食不够了就去买啊。你派人组建商队,去周边各大县城去买。”朱拂晓吩咐道。   “所有粮行听说一次买粮食超过三十斤,粮价顿时涨到五百钱一问,足足涨了五十倍还要多,咱们只能小批量购买。”秦琼无奈,小批量又有什么用?   几十万人的口粮,可不是小批量能解决的,这一来一回伙夫的消耗都不够。   “这次大帅的手段太脏,已经触及各大世家底线,他们都不肯将粮食卖到清河郡。就算是有钱都不肯赚!陛下哪里也不敢直接与天下世家做对,现在整个清河郡只能靠咱们自己。”秦琼低头,声音有些憋屈。   “混账!都是一群混账!草偕人命的混账。”朱拂晓气的咬牙切齿。   “而且我听人说,各大世家为了防止粮食被盗,所有粮食都分散转移,分的极其琐碎,所有粮食都被个人均摊保存。”秦琼又补了一刀。   朱拂晓正有心前往其余各郡盗取粮食,可以听秦琼的话,整个人顿时愣住了。   世家将粮食分散出去,他还真没有办法,万一牵扯到无辜百姓,可是罪孽就大了。   他的魔法老鼠智慧不高,分辨不出粮食的多少,一旦动手百姓必定会遭受灾厄。   至于说朱拂晓将所有粮食都偷盗出来施粥,此事说来简单,做起来却是千难万难。   大隋这么大,他要支撑起多大的摊子,才能照顾几个郡的百姓?   况且他这么玩,来年若世家干脆直接砸盘子,拖着天下百姓一起下水,就不种粮食了,你能怎么办?   要怎么收手?   千万不要觉得大家都是傻子,所有人都知道粮食被盗是朱拂晓干的,只不过没有证据,碍于朱拂晓淫威不敢发作罢了。   这是一个死循环。   蛮干到底只会崩掉整个市场,给外族可乘之机。   “去和各家商议,就说本官想要买他们的树林。”朱拂晓道。   “下属这就去办。”秦琼闻言看了朱拂晓一眼,然后心中叹了一口气:“早该如此。”   办事要守规矩,否则大家直接砸盘子掀桌子,谁也别想好过。   “只要不阻挡我变法大业,纵使低头又能如何?”朱拂晓看着手中的水晶球:“这大律令术实在是玄妙的恨,掌握了此术,只要有足够信仰,我即可以直接成为神灵。”   说到这里,朱拂晓忽然目光一动,他想到了之前道门因为香火分赃不公而产生的争斗:“莫不是各家早就察觉到了香火之力的妙用?” 第439章 造神计划   朱拂晓忽然心头一动,念动间命运泥板内一道灰蒙蒙的混沌之气,只见破碎圣杯中魔力流动,自中丹田灌入了其脑海泥丸宫内,进入了命运泥板中,   魔力才进入泥板,只见其内清浊之气碰撞,混沌之气激荡,刹那间无数丝线在命运泥板中交织,化作了一汪清水,清水中时空倒流,出现了一道道人影,无数的画面在那清水中浮现。   “果然!”朱拂晓睁开眼睛,目光中露出一抹神光:“各大道观已经走上了香火神灵的道路。以前这世界没有鬼怪,灵魂不能久存,香火之力无从寄托,自然不会有香火神灵出现。现在灵魂可以久存于世,香火神力为其供养,会发生不可思议的变化。”   “香火!”朱拂晓眯起眼睛:“我若想修行大律令术,需要香火的供应。若论神威,大律令术凌驾于魔法之上,这律令术不论如何我都要修炼。”   “先将清河郡的香火收集起来。”朱拂晓一双眼睛看向门外:“如何才能收集到足够的香火?”   天色黑下来,李纨送来了热汤,朱拂晓依旧在思考。   “在想什么?”李纨问了句。   “我想要收集香火,如何才能叫天下的百姓供奉我。”朱拂晓不隐瞒自己的谋划,直接脱口而出。   现在他为土地分田地,百姓确实是对他感恩戴德,但为立下长生牌位的,仅仅只是一小部分罢了。   “你要香火之力?”李纨诧异,过了一会才道:“世上有没有神我不知道,但你突破至天人妙境,掌握地水风火之力,在我眼中已经与神灵无异。你为百姓提供粮食,助其度过荒年,想要神化自己,其实并不难。你何不以此为噱头,趁机引导百姓在村中建立庙宇,此事自然而然就成了。”   “并不难?”朱拂晓看向李纨:“可是我没有头绪。”   “此事交给我就是了。”李纨笑着坐在朱拂晓身边:“另外再给我五百人手调遣。”   “那我就看看你的本事,你若能真助我神化,我便许你长生永存。”朱拂晓目光灼灼的看着李纨:“到那时,你我做一对神仙眷侣,岂不是快哉?”   “长生?何其虚幻。天人也不过寿数八百而已。只是你要知道,你若是想要神化自己,就等于有了破绽,你的香火就是世家攻讦你的最大破绽。你日后对付世家,还需要按照规矩来。否则这些混账想要成全一个人或许做不到,但毁掉一个人还是很容易的。毕竟天下间话语权都在世家手中。”   “你先助我立下信仰再说。”朱拂晓道。   “明日你就看好了。”李纨笑了笑。   李纨第二日在院子中召集八百军士,暗中吩咐了一阵之后,八百军士化作寻常百姓装饰,悄无声息间消失在院子里。   然后李纨又来到施粥的棚子,以朱拂晓口令,暗中吩咐了一声,下达了数道命令。   于是在人群中不知何时有消息流转:   路人甲:“听说了么?清河太守朱拂晓,证就了无上天人妙境,成为了呼风唤雨无所不能的天人。”   路人乙:“胡说,我听人说,朱太守已经成神了。当日朱太守在清河郡的一座山头证道,浩浩荡荡天雷覆压十里大地,数座大山都被夷为平地。”   “真的假的?”   立即有人被吸引了过来,转眼就汇聚了一大群人。   清河郡施粥,几十万百姓都汇聚在一处,才有消息传出,便立即吸引了一大票闲汉的注意力。   大家每日里吃吃粥,闲着也是闲着。爱听八卦,喜欢扯家长里短,乃是国人的天性,自古至今皆如此。   尤其是‘三人成虎’更准确的描写出了国人的天性。   才一开口,众人便竖起耳朵聚了过来。   “那还有假,我跟你讲,知道咱们吃的粮食是哪里来的吗?那是咱们朱太守施展五鬼搬运大法给取出来的。要知道当初清河郡遭了兵灾,整个清河郡府库被盗取的点滴不剩,我等百姓诉求无门,眼睁睁的就要被活生生饿死的时候,就是朱太守施展神通,为我等百姓开辟出了一条生路。”   “不错,朱太守确实神通广大,当初三十二路反贼齐聚清河,摆下了‘惊天动地震鬼神’大阵,朱太守率领五千大军,召唤风雨雷电弹指间便破了大阵。”   “……”   讲故事不难,尤其是朱拂晓还有诸般实例,更是将周边百姓听的如痴如醉,将朱拂晓夸赞成唯一的在世真神。   故事一经传出,便立即发酵,在无数百姓中流转,众人越传越邪乎,直吹的朱拂晓神人无双长生不死,有诸般种种不可言述的神通。   耶稣自吹自擂,吹出个耶稣神教。   佛门自吹自擂,吹出无数的仙佛菩萨。   道门自吹自擂,吹出了无数的神仙。   朱拂晓乃当世唯一天人,有神通加持其身,更有无数人的有心吹捧,暗中有人加以引导,再加上百姓吃着朱拂晓的米粥,得了朱拂晓分的田地,一个个更是感恩戴德。   百姓本来就是愚昧从众,有八百人带头立下香火牌位日夜祭拜,数十万百姓很快就自发学得有模有样。   不过十日时间,整个清河郡三十多万百姓已经全民信仰。   甚至于有的人干脆直接化作朱拂晓信徒,开始为朱拂晓传道。   时常会有人看到,朱拂晓的信徒不断给众人洗脑:   “诸位,仙佛不能赐给我等粮食,叫我等续命,叫我等老少妻儿活下来。朱太守却不断施粥,给我等活下来的机会,朱太守就是我等心中的真神。”   “一粥一饭,当思太守之恩。”   “每次吃饭之前,我等都需祈祷一番,感恩太守恩德。”   “当初那些世家无良,将粮价暴涨五十多倍,眼睁睁的看着我等饿死,是朱太守不知自何处取来了粮食,将我等带出绝境。”   日日夜夜洗脑,整个清河郡数十万百姓,都化作了朱拂晓的泛信徒。   按照律令术,信徒划分为三个级别,第一个级别就是泛信徒。   信仰各路真神,就像是二十一世纪的百姓一样,未必真的信,只是口头喊一句口头禅的性质。   第二个基本就是:虔诚信徒。   第三个级别就是:狂信徒。   全民信仰,虽然对于朱拂晓未必有多信,但终究是确认了朱拂晓‘神’的地位。   只要由人变成神,接下来就简单多了。   全民泛信,有六成是虔诚信徒,三成是狂信徒。   李纨洗脑做得好,朱拂晓本身也确实为百姓谋福祉,做了很多好事情。   尤其是城外南山,被天雷夷为平地,无数百姓特意跑过去观看,更是对朱拂晓越加追捧吹嘘。   这些日子信仰之池的信仰之力增加的很快,整个信仰之池内充满了金黄色的雾气,雾气似乎在发生某种微不可查的转变。   “怎么样?”李纨自门外走来,一双妙目看着朱拂晓:“我做的还不错吧?”   她看不到信仰之力的反馈,只能从百姓的表现上去做一个大致的判断。   朱拂晓眯起眼睛:“不错。我或许可以趁机在加一把火。”   朱拂晓拿起案几上的两份文书:“其中一份文书快马加鞭送到朝廷,请太子杨昭主持,加封我为道门真君,传召天下。其中一文给我师兄袁天罡,就说我要在青牛观的庙宇中,加上一尊神灵。”   “太子杨昭哪里好说,可是你要在青牛观的庙宇内享受香火……”李纨眉毛一挑。   “青牛观历代祖师享受得香火,难道我会比青牛观的历代祖师差吗?”朱拂晓问了一声。   听闻这话,李纨眨了眨眼睛:“说得倒也是。青牛观历代祖师终究不过是凡夫俗子罢了,而你已经超凡脱俗,称之为一句在世真神也不为过。”   朱拂晓笑了笑,后世张三丰能封神,他朱拂晓有真正的神通手段在人前显圣,难道还比不得张三丰?   朱丹下去安排,一日时间,两封书信飞出。   太子府   杨昭正在与韦云起看着下面递上来的折子。   杨昭忽然放下纸笔:“想不到,一个天人妙境,竟然吓得塞外各国联合起来,隐约中达成同盟,暗中针对我大隋天朝。”   “当初朱拂晓突破天人妙境的威势,殿下又不是没有看到。想来就算太古时期的轩辕大帝复活,蚩尤魔神在世,怕也不过如此吧?轩辕与蚩尤二位始祖皆被神话,有吹嘘成分。可是朱拂晓的神威,却天下各大宗师亲眼所见。”韦云起看向杨昭:   “只要朱拂晓在,我大隋永世不倒。”   正说着话,忽然天空飞鸟振翅,一只鹰隼落在了不远处的鸟笼上。   有侍卫快步上前,解开鹰隼脚上的竹筒,拿出一封书信递给了杨昭:“殿下,清河郡朱拂晓送来书信。”   “朱拂晓的?拿来看看。”杨昭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不知这厮有什么事情,到真是叫孤好奇。”   正说着话,侍卫已经将书信递了上来,由韦云起拆开。 第440章 赦封道君   “朱拂晓这厮是……”韦云起看着手中书信,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这厮简直心比天高,居然要与道门各家祖师相提并论,这厮好大的野心。”   说着话将书信递给了杨昭,杨昭面无表情的看完书信,然后整个人陷入了沉思:“若论实际,朱拂晓修为通天彻地,比肩道门祖师,将自己赦封神灵也未尝不可。”   “只是活人封神……”杨昭面色迟疑:“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不论朱拂晓做什么,不过是加封一个名号罢了,对于朝廷来说也就是一道法旨的事情。   “此事交由我操办,只是一道圣旨罢了,倒也不难。”杨昭拿着书信直接站起身:“我去进宫面见陛下。”   对于朝廷来说,此事不难,只是一道圣旨的问题,堪称是举手之劳。   现在朱拂晓突破至天人妙境,之前在清河郡内突破天人妙境之时,其威能近乎于神祗,乃是大隋镇压国运的存在。   可以说只要朱拂晓存在一日,大隋便可国运永存,没有人能撼动大隋的运道。   朱拂晓就是大隋的定海神针。   别看现在各大世家指使着这群盗匪闹腾的欢畅,但对于朱拂晓来说,不过是弹指便可剿灭的存在,永远都上不了台面。   只要有必要,朱拂晓随时都可以降临,对那群盗匪进行毁灭性的打击。   只是没有必要罢了。   盗匪犹若野草,春风吹又生,只要不将盗匪崛起的根源剿灭,不将孕育盗匪的温床彻底化作灰烬,所有的剿灭与杀戮毫无意义。   杨昭连夜入宫,第二日清晨便有宦官,持着圣旨自奉天殿走出,对文武百官宣读圣旨。   “陛下有旨,青牛观有道人朱拂晓,道法无边品德高尚……特加封清原妙有真君,钦此。”   宦官宣读完圣旨,自然有朝廷小黄门将圣旨传遍九州,向九州大地传播了去。   青牛观   袁天罡正在闭目,体悟天地间的玄妙感应,寻找天人合一的锲机。   忽然一道雄鹰啼叫,将其自修行中惊醒,此时猛然抬起头看向天空,只见一只海东青落在金殿一角。   “朱师弟的海东青。”袁天罡上前将海东青腿上的竹筒拿下,然后眼神里露出一抹凝重:“朱师弟竟然想要活人封神,获取香火气数……这,自我道门建立,从未有过此等先例啊。”   “我师父呢?”袁天罡忧心忡忡的将书信拿在手中,走出门看向了打坐练功的小道童。   “师叔祖在山中采气呢。”小道童连忙站起身恭敬一礼。   袁天罡没有多说,只是拿着书信一路来到后山,遥遥便看到周身紫光缭绕,吞吐龙珠的袁守诚。   袁天罡不敢打扰,站在远处等候。待到一刻钟后,才见袁天罡将龙珠吞服,然后睁开眼睛,声音震动山谷间的云雾,似乎夹杂着一种难以言述的龙吟在其中:“过来吧。”   “师傅。”袁天罡面色恭敬的对着袁守诚行了一礼。   “你不在观中好生修行,来后山作甚?”袁守诚问了句。   “朱师弟来信了。”袁天罡将手中书信递了过去。   袁守诚接过书信,看了一眼后才道:“他怎么忽然要香火之气?”   “莫不是突破天人妙境后,需要借助香火之气修炼?”袁守诚问了一声。   不愧是比袁天罡多活了几十年,袁守诚思考问题的角度,不是袁天罡能比的。   袁天罡思考的是将朱拂晓供奉上去,会不会坏了规矩,惹得观中诸位长老不满。而袁守诚思考的是朱拂晓要香火之力有什么用,对于修行有什么作用。   袁天罡不语,他虽然突破至宗师,但天人妙境距离他来说,依旧还是太远了。   “师傅,朱师弟的要求,咱们要不要答应?”袁天罡小心翼翼的道。   “你觉得你能抗拒朱拂晓的意志吗?”袁守诚看向袁天罡。   袁天罡闻言一愣。   “这世上除了天子,没有人能明面上抗拒朱拂晓的意志,这可是天下第一人。”袁守诚道了句:“叫人下去准备吧。”   “若诸位长老阻止呢?”袁天罡有些迟疑。   “增加一个牌位,对于诸位长老来说,有影响吗?”袁守诚问了句。   “没有。”袁天罡想都不想。   “那不就是了,大家又没有利益冲突,众位长老又不是傻子,岂敢与朱拂晓做对?”袁守诚指点着袁天罡:“诸位长老可都没有傻子。朱拂晓是与鬼神抢饭吃,管众位长老什么事?”   “去办吧。不过是日后青牛观下辖的道观中增加一尊雕塑而已。记得将此事通传天下,并且将朱拂晓的事迹编篡成册,供天下信徒膜拜礼赞。”袁守诚道:   “既然做了,就一定要尽善尽美,一定要做到最好。”   袁天罡领命下山,才来到山下的道观内,忽然只听门外急匆匆的脚步声响,一个小道童慌慌张张的自门外而来:“观主,大事!大事!。朝廷的钦差来了。”   朝廷的钦差?   袁天罡一愣,然后随着小道童来到道观前,只见朝廷数十官差打着依仗,正在中央大殿前等候。   “青牛观一干人等接旨。”小黄门手托圣旨,高声道了句。   观内大小数百个道士纷纷跪倒在地。   只听小黄门道:陛下有旨,加封朱拂晓为‘清原妙有道君’尔其钦哉。   圣旨落下,袁天罡心神震动,眼睛里露出一抹不敢置信:“朱师弟果然是个算无遗策的人,竟然双管齐下,将一切全都算进去了。”   道君是什么?   道门的道君只有一位,那就是太上老君。   现在朝廷竟然直接将朱拂晓地位拔高至太上老君的地步,直接一步登顶,消息一经传出,天下各大道观必定要翻了天。   这不单单是加封朱拂晓为青牛观的道君,而是整个天下所有道观的道君,所有道门的道君。   朱拂晓这是直接光明正大的接管了天下道门的统辖之权,凌驾于天下各大道门之上,将南北天师道都压了下去。   将朱拂晓赦封为道君,与太上道君等同,日后天下各大道观,皆要为其塑造雕像,供奉其中。   就像是天师道,供奉的太上老君,然后供奉的自家祖师张道陵,以及历代祖师。绝不会去供奉青牛观、老君观的历代祖师一样。   但是现在朝廷将朱拂晓直接拔到太上的地位,天师道不管乐意还是不乐意,在大隋这个朝代,就必须将朱拂晓这位等同于太上老君的道门真君供奉上去,叫其享受香火。   “大势已定,没有人能抗拒朝廷的意志。”当圣旨落在袁天罡手中的时候,袁天罡心中卷起这个念头。   确实大势已定!   老君观   李淳风跪地接过手中圣旨,不由得双目失神:“朱师弟这般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天人境强者在乎的绝不是一个道君虚名,那么这香火与天人之间究竟有什么联系?”   天师道   张瑾接了圣旨,看着圣旨上的字迹,许久不语双目失神。   “大哥,朱拂晓欺人太甚。”一边的张岫看着张瑾手中圣旨,气的破口大骂:“这朱拂晓有何德何能,也配与太上道君相提并论?也想爬在我等头上,接受我等顶礼膜拜。”   “师弟慎言。”张瑾训斥了声,慢慢将圣旨卷起来:“这可是两千年来唯一的天人。十八岁的天人!就算古之黄帝、蚩尤也远远不及。况且,咱们门中也不是没有关于天人的记载,在咱们记载中的那些天人强者,也及不上朱师弟万一。那日朱师弟证就天人的异象你又不是没看到,朱师弟绝不是普通的天人强者。”   “此事对咱们来说,有利无害。对于青牛观来说,却是吃了个闷亏。”张瑾嘴角翘起:“自从朱拂晓证就天人妙境之后,青牛观一家独大飞速扩张,压得天下各大道观、佛庙喘不过气。为什么?还不是仰仗朱拂晓的神威。就因为青牛观里出了一个朱拂晓。”   “现在咱们也供奉朱拂晓,日后朱拂晓是整个道门的朱拂晓,呵呵……朱拂晓都是被供奉在牌位上的人了,总不能以大欺小坐歪了屁股,咱们日后面对青牛观的压力大大减小,现在才是真正的公平一战。”张瑾挥了挥手中的圣旨:   “更何况,谁能抗拒的了朝廷旨意?朱拂晓寿数八百载,大隋还有八百载气数,日后又是一个西周。朱拂晓证就天人,也确实有资格位列神祗一流。”   “其实想想,庄周、道陵等祖师,也尚未证就天人妙境,再想想朱拂晓,就会去了所有偏见,以真正公平的眼神去看待朱拂晓的成就。”张瑾拍了拍张岫肩膀:“速去办吧。”   张岫闻言不再多言,只是转身下山去操持。   张瑾站在山中,看着手中圣旨,陷入了沉思:“信仰究竟是什么?朱拂晓是天人强者,竟然也插手信仰之力,此事绝不正常。看来我要早做准备,提前积蓄信仰之力。”   说完话张瑾转身走入庙堂内一路不断喃喃:“信仰之力!” 第441章 煤炭   大家关注的点不在朱拂晓身上,而是在信仰之力上。   朱拂晓身为天人高手,为何需要朝廷赦封其真君,获取天下信仰?   这才是所有人最为关注的。   朱拂晓加封道君的过程中没有任何意外,各大道观不敢违背朝廷法旨,不管是心中怎么想的,都没有对抗朝廷的底气。   最关键的是,朱拂晓确实有天人妙境修为,配得上庙宇中的香火。   左右不过是一些香火罢了,犯不着为此而和朱拂晓死磕,得罪了朱拂晓。   雕像才一立下,无穷香火汇聚,朱拂晓的信仰之池内金色雾气不断翻腾,似乎想要蜕变,但仿佛好似是差了什么。   即便百姓不知朱拂晓之名,朱拂晓获取的各家寺庙内信仰之力不足万一,但架不住数量多,即便只能分润一小部分,那也是海量的天文数字。   清河郡   谢晓燕与小燕子路经城门,看到城门外的难民,主仆二人坐在马车中,气氛有些沉闷。   一道道惨烈的咳嗽声在寒风中此起彼伏,哀嚎声遍野,顺着寒风飘荡。   “小姐,前路不通,有难民昏死过去,咱们要不要绕路?”车夫问了句。   “朱拂晓不是施粥了吗?怎么还会有人晕倒?”谢晓燕下意识问了句。   “怕是染了严重的风寒,只能等死了。”车夫道了句。他也是穷苦出身,对于城外情况倒也知道几分。城外百姓能吃饱便已经是官府衙门尽力了,至于说风寒感冒,只能全凭天意。   “停车!”谢晓燕喊了一声。   车夫拉住马匹,只见谢晓燕掀开帘子,看着地上晕倒过去本能咳嗽的难民,还有更远处风中的咳嗽之声,眉头逐渐皱了起来:   “为何不见大夫开药?”   “这群人能吃饱就已经是万幸,哪里还有钱去请医生开药啊。”马夫低声的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有病全靠扛着。”   听闻这话,谢晓燕一张眉头皱的更深,眼神里露出一抹凝重:“去城中请大夫。”   “小姐……”马夫闻言一愣:“这可不是一笔小的开销。几十万人的汤药,咱们纵使家底丰厚,也支撑不起消耗啊。”   听闻马夫的话,谢晓燕眉毛一挑:“照办就是了。我这可不是为了咱们自己,而是为了搬到朱拂晓那大魔头。”   说到这里只听谢晓燕道:“咱们以草药拉拢人心,不断说那大魔王朱拂晓的坏话,百姓受了咱们恩惠,必定能定下心来,听咱们宣讲,咱们可以趁机揭破朱拂晓的虚伪面孔。”   “不必说,此事就这办了!”谢晓燕拍板断决。   马车辘轳,听着风中此起彼伏的咳嗽声响,谢晓燕的眼睛里充满了凝重色彩:“这群该死的盗匪!该死的大魔王朱拂晓!要不是他们作乱,百姓又岂会落得这般地步?”   太守府   “信仰!”朱拂晓站在窗子下看着天空飘过的雪花,清河郡又下雪了:“想要获得足够的信仰,就要显露神迹,不断的造势。”   “眼下清河郡没有煤炭,倒是我造势的一次机会。”   朱拂晓脑海中万千念头闪烁而过。   “各大家族如何回复?”朱拂晓问了一声。   “没有煤炭!死活都不肯卖。”张北玄自门内走出:“并且各大世家暗中达成默契,对清河郡进行封锁,外面的物资进不来,咱们就算想要买煤炭,也没地方可以买。”   朱拂晓不语,双手插在袖子里,过了一会才道:“告诉下面,所有煤炭尽数都卖出去,为百姓取暖。不可教百姓冻死一人,至于说煤炭的问题,我自然会想办法。”   张北玄转身离去,朱拂晓走出庭院,下一刻袖子里无数的魔法老鼠飞了出去。   “地魔兽,给我寻找道煤矿。”朱拂晓袖子里地魔兽飞出,钻入了冻僵的泥土中,转瞬便不见了踪迹:“这可是送上门的机会。”   清河郡街头一座酒楼包厢内   崔亮端着酒水,看向远处街头步履匆匆的百姓:“你们说,咱们这般做是不是太过了?没有煤炭取暖,今年冬天百姓不知多少要被冻死。”   “哼,咱们去可怜百姓,谁来可怜咱们?朱拂晓那狗贼巧取豪夺,将我等祖产尽数剥夺,咱们找谁说理去?”长孙阳冷冷一哼:   “那朱拂晓不是神通广大,可以直接将咱们所有粮食盗走吗?现在那些煤炭就埋在地下呢,有本事他直接将地下的那些煤炭给盗走。老爷我心服口服,甘愿拜入下风。”   煤炭开采何其之难?   不管是对于那个世界来说,都是这样。   尤其是工业极度落后的古代,想要开采出煤炭,更是难如登天。   各大世家也是发狠,你朱拂晓不是厉害,不是神通广大吗?   有本事你直接将煤炭从地底直接挖出来。   为了为难朱拂晓,各大世家不惜跟着挨冻,煤矿就放在哪里,他们绝不挖动。   朱拂晓派遣地魔兽与魔鼠前去探查煤矿,不过半日便有消息传来,已经发现了煤矿的踪迹。   清河郡内大型煤矿足有十三座,足够朱拂晓开采。   至于说如何开采?   骷髅头了解一下。   魔法老鼠与地魔兽了解一下。   朱拂晓在地魔兽的身上直接锁定魔法坐标,然后又死亡君主出手打开魔法通道,直接出现在了大地深处。   然后一声令下,无数白骨骷髅飞出,煤矿哗啦啦的向着藏胎法界溜去。   清河郡难民汇聚之地,数十万百姓在寒风中裹着薄薄的衣衫挤在一起,大家报团取暖,倒也缓解了几分寒冷。   还有官府临时搭建的台子,可以做遮风避雨之用。   朱拂晓走在城外,身后看着那无数寒风中蓬头垢面,瘦的皮包骨头,犹若是地狱饿鬼中的难民,一双双眼睛里充满了麻木,不由得心头一突。   有百姓匍匐在地,身上裹着薄薄衣衫,不断的咳嗽。   有婴孩身体发热,浑身高烧,母亲在痛哭流涕苦苦哀求。   还有的人在地上挖了个洞,直接整个人钻进去,倒是暖和了许多。地上的大洞比比皆是,数不清有多少。   朱拂晓与张北玄率领十几个守卫在远处看着。   “他们每日就是这般吗?”朱拂晓问了句。   “大人莫要担心,这些人合力在城外挖了地窖,大家轮流着进去,冻不死人。”有身边的差役连忙上前解释了一声:   “城中物资匮乏,分配不出那么多房屋,只能叫大家挖地窖了。好在粮食不限量的供应,大家吃得饱,就多了几分活命的机会。”   更远处,药材味道飘忽数里,灌入了朱拂晓口鼻间。   一个硕大的牛车,牛车上拉着两个大木桶,木桶内传来了浓郁的药材味道。   有八道人影,此时围绕着马车成一圈,不断用水瓢分撒汤药。   一道熟悉的声音自寒风中传来:“朱拂晓那狗官为富不仁,坐视百姓在这里受苦,你们竟然还拜他,当真是岂有此理。”   谢晓燕的声音遥遥自寒风中传来,少女脸蛋冻得紫青,手指有些僵硬的为百姓发送汤药。   “姑娘,太守大人虽然是神通广大之人,但并非无所不能。能为我等谋来足够的粮食,我等便已经感恩戴德,如何能怪罪太守?”一个老叟伸出瓷碗接住热乎乎的汤药,美滋滋的喝着:   “即便丰收之年,我等也是整日里吃不饱穿不暖。如今糟了灾荒,我等反倒是吃的最好的一年,一日三餐管饱,简直是神仙日子。”   “老杆子,就你事多,整日里为你那太守大人说话。他要真是个心善的,怎么不为你看病?要不是我家小姐,你怕是早就染了风寒,病死在这荒郊野外了。”小燕子看到这老家伙竟然敢反驳自己小姐的话,顿时不乐意了,挥舞着木勺指着老头脑袋破口大骂。   老头也不恼,只是美滋滋的喝着汤药:“小老儿贱命一条,能吃饱便已经足矣,至于说身染风寒?这里几十万人,太守大人日理万机,就算想要管,也管不过来啊。”   “太守大人是好人,你家小娘子也是好人。都是好人!”小老头笑眯眯的道。   “哼,算你还会说话,不枉费我家小姐给你汤药。”小燕子气哼哼的将汤药倒在了一个青年手中的碗里。   那青年也是笑呵呵,手中拿着汤药,眼睛笑的眯成一条线。   “下次再来领药,你须骂一声那太守大人是魔王,否则可不能白白给你喝药了。”小燕子的木勺重重的砸在青年碗底,然后将汤药灌满瓷碗。   “哈哈哈!哈哈哈!知道了燕子姑娘。小人这就骂。”青年笑眯眯的道:“太守大人是好人,太守大人是神仙,燕子姑娘与晓燕小姐也是神仙。”   自从入冬以来,这对主仆大家早就熟悉,也敢打趣开玩笑。   主仆二人是刀子嘴豆腐心,虽然嘴上说着凶狠,但却是真真正正的心地善良的好人。   虽然嘴上吵着恼,但该给的药还是要给。   “你这厮简直皮痒了,给我看打!”小燕子气的跺脚,伸出脚就对着那青年的脚趾踩去。   双方打打闹闹笑成一团,气氛倒是融洽。 第442章 圣光守护,显露神迹   一边谢晓燕翻着白眼,眼神里满是无奈:“真是无奈,也不知道那大魔王给你们灌了什么迷魂药,竟然这般记挂着他的好。”   谢晓燕身边跟着一个面色英武的青年,风度翩翩身穿胡裘,在谢晓燕的身边不断献殷勤。   待到汤药分发完毕,才见那青年搀扶着谢晓燕双方一起上了马车,然后在无数难民千恩万谢之中远去。   “那个青年是谁?”朱拂晓看着搀扶谢晓燕的年轻男子,诧异的问了声。   “裴家弟子,唤作:裴罗汉。乃是裴如来的堂弟。”身边官差立即开口道了句:“是个风流的人物,文思、才名盛传天下,乃是儒门四大才子之一。”   听闻这话,朱拂晓若有所思:“原来如此。咱们过去看看吧。”   “太守大人来了。”张北玄跟在朱拂晓身后吼了一嗓子。   那一双双麻木的眼睛循声望来,看着寒风中身姿挺拔的朱拂晓,眼神中露出了一抹灵动。   然后纷纷爬起身,跪伏在地,面色激动的扑了过来。   “我等拜谢大人恩典。”   “多谢大人土地!”   “多谢大人施粥!”   “……”   一众拜谢纷纷感谢,刹那间朱拂晓只觉得体内信仰之力暴涨了两三成。   亲自到演唱会现场与网上听歌,终究是两种感觉。   朱拂晓施恩于清河郡百姓,派人发送物资和亲自到现场,是两回事。   “大人,求您救救我的孩子吧!”忽然远处一个灰头土脸的妇人,披头散发犹若是魔鬼一般自远处来,径直跪倒在朱拂晓身前。   在其怀中,抱着一个孩童,孩童双眼紧闭,面显青紫色,呼吸若不可闻,脸上全都是恐怖的冻疮,双手裂开脓血流出。   流行感冒加外界的冰寒,孩童性命已经岌岌可危。   朱拂晓叹了一口气,扫过那一双双麻木的眼睛,手掌伸出轻抚孩童额头,下一刻一缕洁白圣光发出,照耀整个乾坤寰宇。   然后在众人骇然的目光中,那孩童身上的冻疮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恢复,整个人刹那间犹若脱胎换骨,身上所有病疾消散无踪。   “神迹!这是神迹!”旁观的众人顿时纷纷惊呼出声。   “道君神通广大法力无边,我等拜见道君!”   “我等拜见真神!大人是真的神仙啊!”   “……”   一群百姓亲眼看到朱拂晓显露神迹,俱都是面带狂热之色,无数的信仰之力汹涌而出,向着朱拂晓的信仰之池灌溉而来。   神迹!   朱拂晓亲自出手的神迹胜过一切传说。   “诸位,我已知诸位疾苦,明日我会施展神通,变化出足够的煤炭供诸位取暖度过寒冬。无量天尊!”朱拂晓声音慈悲,传遍整个城外。   “神仙!”   “我等拜见神仙!”   “多谢神仙!多谢神仙啊!”   起死回生,瞬间伤口复原,不是神仙是什么?   “神仙,您救救我吧!”一个中年汉子在地上使劲的爬着,右腿已经冻得烂掉,脓肿不断流出。   “神仙,您救救我吧!”又有人伸出肿的像是包子的手臂。   “还有我!”   “还有我!”   一群难民此时纷纷拖拽着残躯,跪伏在朱拂晓脚下,目光虔诚眼神里充满了期盼。   看着那一双双疲惫的眼睛,朱拂晓叹了一口:“尔等莫要争抢,且在原地等候。”   说完话朱拂晓口中念咒,周身一道圣光爆射而出,直插天际贯穿云霄。   然后那圣光扩散,向着四面八方蔓延而去,所过之处圣光滋润着每一个难民。   灾难全消,病痛恢复,恶疾痊愈。   不过是呼吸间,圣光已经笼罩数十万百姓,通天光柱照耀苍穹,方圆百里清晰可见。   “神迹!”   “真神!”   “神仙!”   无数百姓看着痊愈的身体,一双双眼睛看着朱拂晓,目光里满是狂热。   圣光逐渐消散,唯有一束光将朱拂晓笼罩,映衬得犹若神祗下凡:“信我者可得永生,死者必定复活。”   “神仙!”   “神仙!”   狂热的呐喊冲霄而起,无数百姓疯狂膜拜,在场所有百姓尽数化作了狂信徒。   在后世那些骗子大师尚且能忽悠得百姓家破人亡,更何况此时朱拂晓当真展现出无比的神迹?   所有场中的百姓,尽数化作了狂信徒,跪伏在地不断狂热的叫喊。   所有人都切身的体会到了神迹的伟大。   年老体衰病疾缠身者,体内所有病疾尽数化去,伤者复原,病痛无踪。   所有笼罩在圣光中的人,都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   “尔等莫要担忧,本座已经为诸位准备了足够过多的煤炭,明日便可见到成堆的煤炭堆积于此地,相助诸位度过劫数。寒冬终究会过去,我与尔等同在。”朱拂晓声音温润,犹若是清泉,滋润着每一个人的心灵。   一个高级魔法圣光治愈,将数十万百姓尽数化作了狂信徒,对于朱拂晓来说在值得不过了。   在这个世界传道,朱拂晓有无可比拟的优势,魔法之力叫他传道不费吹灰之力。   在百姓的跪拜中,朱拂晓率领麾下士兵转身离去,消失在了众人的膜拜之中。   “你之前施展的是什么手段?”坐在马车内,李纨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   “不可思议之力。”朱拂晓略做沉思,然后回了一句。   魔法若是翻译一下,确实可以翻译成不可思议之力。   是夜   朱拂晓口中念诵咒语,无数难民在咒语中安然入睡,寒风远离、痛苦不在。朱拂晓直接打开空间大门,数不尽的煤矿堆积成山,自半空中宣泄而下,数十座煤矿大山形成。   然后朱拂晓前往库房走一遭,然后库房中的煤炭直接灌满。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第二日清晨   当第一缕阳光照射在百姓的脸上,无数的百姓自沉睡中睁开眼,只觉得身躯前所未有的轻松,他们已经忘记自己有多久没有睡个好觉了。   “快看,那是什么?”忽然有人看到了远处那几十座煤山,忍不住揉着眼睛放声惊呼。   这一声惊呼惹得无数人纷纷望去,然后难民顿时炸开了锅,一声呼啸向着那煤山奔跑了去。   “所有人保持安静,任何人无诏令,不得靠近煤山。”只听一声呵斥,有大军自远处而来,手中持着钢刀,将汇聚过来的难民驱赶开:“太守府有令,所有难民按人头聚集,按聚集人数领取煤炭。”   “是太守大人施展神迹!”   “是太守大人怜悯我等百姓疾苦。”   “我等拜谢太守大人!”   “太守大人万寿无疆!”   “呜呜呜,谢谢太守大人。”   无数百姓自发跪倒在地,不断对着太守府方向叩首。   清河郡太守府直接发告示,宣布建立聚集地,按照聚集地分配煤矿。   至于说给每个人分配煤矿,那不现实,而且有浪费资源。   朱拂晓是直接将一群人汇聚起来,然后按照族群村子来分发煤矿,叫众人报团取暖。   李纨站在高楼上,看着欢天喜地领取煤矿的百姓,眼神里充满了痴迷:“奇迹!这是奇迹!你那里来的煤矿?昨夜哪里还空着呢?”   “哈哈哈!”朱拂晓仰头大笑:“我直接施展手段,将各大世家煤矿下面的煤球取出来一部分罢了。”   “好手段!”李纨赞了一声:“此事应该编成故事。就说你有点石成金凭空造物的手段,直接将山石变成了煤矿,供百姓取暖。需向百姓宣传你的慈悲,总不能做好事不留名。”   宣传信仰的事情,交由李纨负责。   不单单是在清河郡宣传,还要向着大隋内外宣传,交天下的百姓都知道朱拂晓的仁慈、神通、手段。   清晨   裴如来正在昏睡   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将裴如来自沉睡中惊醒:“老爷!老爷!不好了!有大事!”   “什么事?”昏睡中的裴如来迷迷糊糊的问了句。   “城外忽然多了几十座煤山,城外百姓和过年一样在欢呼呢。”管家站在门外道了句。   “腾~”   昏睡中的裴如来猛然睁开眼,然后三个呼吸后直接翻身坐起,将身边的美妾推开:“你说什么?朱拂晓哪里来的煤球?”   “不知道。咱们的探子一直都在城外盯着呢,但今早一醒来,便看到了那凭空多出来的几十座煤山。城外煤矿堆积如山,咱们今年的生意怕是要黄了!”管事的低声道。   裴如来惊得连忙穿衣服:“速将诸位家主管事请来。朱拂晓哪里来的煤矿?快去看看咱们囤积在清河郡外的煤矿有没有丢失。”   裴如来惊得魂飞天外,顾不得吃早饭,便歪着帽子向门外奔了去。   他实在是被这个消息惊到了。   本来各大家族看到清河郡百姓没有煤炭过冬,早就有了发一笔的对策,可谁知竟然又出现了岔子。   难民在欢呼,但是城中各大家族却如临大敌,一个个面带阿惊悚之色的汇聚在一起。   天都要塌了有没有?   城中的一家酒肆内,各大家族的管事此时纷纷汇聚其中,面色阴沉到极点。 第443章 禁果   “朱拂晓在哪里偷来的煤矿?而且那几十座煤山,绝不是一个小数目,不可能悄无声息间就得到。”杜万山深吸一口气。   “我更关心的是,咱们接下来的买卖怎么做?”崔东柳没好气的道。   听闻这话,众人你看我我看你,眼神里露出一抹凝重。   山中林木众人待价而沽,已经在暗中砍伐叫人烧制成木炭,只是消息不曾泄露出去而已。   况且现在清河郡就是一块大蛋糕,百姓没有东西取暖,对于中人来说是个大利好,若能趁机狠狠的捞上一笔,之前所有亏损都可一次性赚回来。   众人早就已经囤积好煤炭,就在周边各郡藏匿起来,准备待价而沽。   亦或者有用煤炭来拿捏住拂晓,报之前的大仇。你朱拂晓再牛,也不能凭空变出煤炭啊?   可现在朱拂晓竟然不知道在哪里弄来了几座煤炭大山,众人顿时血崩,气的想要掀桌子和朱拂晓干上一架。   不过要说众人血亏,倒也不至于,在清河郡卖不下去,还可以去别的州郡卖。总之在这寒冬腊月,不缺少买家。   只是众人看着那凭空出现的煤炭,一个个犹若惊弓之鸟,心中暗自祈祷,这些煤炭千万不要是朱拂晓将自己藏起来的煤炭给盗取来了,否则大家只怕真的要被赔哭了。   “速去派人询问,咱们的煤炭还在不在。若煤炭还在,赶紧运输到周边处理掉,不可砸在手中。”裴如来深吸一口气:   “还有,派人去其余各州府暗中运输一些粮食过来。根据咱们在官府中的眼线回报,粮仓中的粮食,只能吃到开春。这回咱们将粮食藏匿在周边各大县城,高价囤积起来,朱拂晓纵使是真的神仙,也难以找寻到咱们的粮仓。”   众人议论一会,奈何不得朱拂晓,只能各自散去,处理手中积压的煤炭。   此时朱拂晓在清河郡的威名达到顶点,清河郡几十万百姓尽数化作狂信徒,浩荡不绝的香火信仰在池子内飘荡,浓郁的似乎随时都可以化作水雾。   “大人,有消息了。那谢家的小娘子,似乎看上了裴罗汉,与裴罗汉情投意合,不知何时搅合在一起。”张北玄脚步迅疾的自门外走来,对着上方朱拂晓恭敬一礼。   “哦?”朱拂晓正在钻研律令术,闻言抬起头诧异的看了张北玄一眼:“当真?”   “不假。”张北玄道“下属保证是真的。”   朱拂晓闻言沉吟,过了好一会才道:“我就知道,谢晓燕这种文青少女,只会喜欢裴罗汉这等文名冠绝天下的读书人。莫要去管她,随她去吧。”   听着朱拂晓吩咐,张北玄低声道:“要不要下属将那裴罗汉给做了?公子的女人,他也敢染指?”   “婚姻之事,强求不来。”朱拂晓打断了张北玄的话语。   他想起电视剧《老农民》里面的牛大胆和自己那文青的媳妇,过的是一地鸡毛。   二人眼界、立场都不相同,思想天生就是对立的。   谢晓燕眼中是世家的立场,而朱拂晓是天下万民的立场。   时间匆匆即过,转眼间年关将近,李纨与朱丹在太守府又过了一个新年,除夕之夜李纨亲自下厨,倒是叫朱丹好生羡慕,暗自起了心思,日后一定要学会厨艺。   朱拂晓早就察觉到朱丹几分‘恋兄’的怪癖,对李纨隐约中有所敌视,好在他发现的早,及时将朱丹给摆正过来,对于李纨虽然不说亲近,但也能像是一个陌生人般相处。   饺子滚烫,是羊肉茴香味的。   “城外百姓不知今年该如何度过这寒冷的新年。”李纨喝着饺子汤,开口道了句。   朱拂晓闻言吃饺子的动作一顿,过了一会才道:“明天新年,将城中的寡妇都汇聚起来包饺子,咱们在城外和难民一起过。”   “我和朱丹去就行。”李纨看着朱拂晓:“你既然想要封神,就要维持神祗的高高在上,亲近百姓只会叫百姓对你失去敬畏,将你彻底打下神坛。”   朱拂晓夹饺子的动作一顿,然后笑了笑:“是你考虑的周全。顺便明日你们在城外祈福,为百姓祈求安康。”   李纨点点头,三个人聚在一起,静静的吃着饺子。   将朱丹打发睡去,朱拂晓抱着李纨回到屋子内,夫妻二人躺在床榻上。   “我见你自从那日在城外施展神迹之后,便情绪不高?”李纨趴在朱拂晓怀中问了句。   “这个世界是有因果的。”朱拂晓忽然道了句。   “嗯?”李纨诧异的道:“什么叫做因果?”   “我本来以为,这个世界是没有法则的,后来等我领悟了律令之术,踏入神祗的领域之后,才发现我当初的想法是何等荒谬。”朱拂晓叹了一口气:   “天地秩序的运转,这方世界的形成,日月山河的转动,皆有法则藏匿其中,是法则催动着万物的转化,维持着天地的运行。”   “只是这方世界物质固定,法界不显,法则发生了异变,所以才导致天地间不曾出现真正的神灵。”朱拂晓道了句。   李纨听的摸不着头脑,完全不知道朱拂晓在说什么。   “我在这方世界已经结下因果。”朱拂晓眯起眼睛:“与世家、众生、微观世界的病毒。藏胎法界的羁绊,皆是因果。乃至于与天下盗匪、清河郡的万民。”   “我不懂因果。”李纨抚摸着朱拂晓胸膛:“我只知道,你就是我的天,就是我的一切。”   “哈哈哈!”朱拂晓抚摸着李纨滑嫩的肌肤:“好在我技高一筹,强行压制了此方世界的意志,更在此方世界的意志之上。有了律令术,我距离成神不远了。到那时将整个世界都炼化为我的神国,区区因果罢了。”   “你我日后做个长生不死的神仙眷侣,如何?”朱拂晓抱着李纨。   李纨轻轻一笑:“长生不死何其虚幻?与你能有百年夫妻,我已经是心满意足。”   夫妻二人相拥而眠,然后沉沉睡去。   第二日朱丹与李纨早早起床,召集城中妇人,去城外包饺子,与城外的村民一起过新年。   听着城外爆竹声响,还有那浩荡的烟火,朱拂晓信仰之池内的香火,又一次迎来了暴涨。   新年过后就是拜年,太守府门槛被踏破,朱拂晓推脱闭关,全都交给朱丹打理。   现在朱丹是朱拂晓府中的门面,基本上代替朱拂晓执掌整个太守府的意志,在太守府内俨然是大管家的地位。   新年   裴府   大小姐谢晓燕离家出走迟迟未归,已然留在裴府过了新年。   清晨   裴牛面带喜色的打赏了府中下人,然后在院子里溜溜达达的散步,看着府中面带喜色的仆役,心中也有了几分放松。   不知何时来到后院,遥遥便听到裴罗汉的房中传来一道道女子的娇笑,那女子的娇笑声在后院甚是刺耳。   “老爷!”小燕子不知此何处钻出来,此时面色煞白的看着裴牛,身躯哆哆嗦嗦,眼神里满是慌乱。   “你这丫头气色有些不对,稍后去账房抓一点药吃吃。”裴牛道了句。   一边说着,就要往前走。   “老爷!”小燕子脚步挪动,死死的挡在裴牛身前。   “你这丫头,挡我路作甚?还不快快让开,怎的如此不知礼?”裴牛面色阴沉下来。   正说着话,忽然只听远处竹楼内传来一道娇笑与男子的轻佻的话语声音。   “这声音?晓燕那丫头怎么来到这混小子院子里了?这么大人了,也不知道避嫌。明日还需早早给她送回去,都要被宠坏了。”裴牛背负双手,面色威严的向着庭院走去,本来心中正在酝酿诸般说辞,打算训斥一番自己那不成器的儿子。   可谁知道,还不等其绕开巧燕走过去,一道道喘息声自小楼内遥遥传来。   那喘息声虽然微弱,但以其至柔的武道修为,听在裴牛耳中,却犹若惊雷。   那一刻裴牛只觉得大脑轰鸣,身躯不断颤抖,脑海里一片空白。   谢晓燕是谁?   只要是世家的人,就没有不知道的,那是当今道门第一人朱拂晓的未婚妻,普天下唯一的真正天人强者,大隋的定海神针。   裴牛站在哪里,脑海中一片空白,面色苍白的站在那里,也不知道想些什么。   直至接近晌午,忽然屋门打开,自门中走出一对说笑亲昵的男女,待看到远处面色苍白,似乎衰老了十几岁的裴牛时,打闹声戛然而止。   裴如来身躯一颤,连忙松开了挽住谢晓燕的胳膊,然后惊得是身躯颤抖,慌慌张张的来到了裴牛身前,身躯一软径直跪倒在地。   “爹,我……”裴罗汉有些说不出话。   “啪!”裴牛一个耳光直接甩了过去,打的裴罗汉面颊红肿:“你这个畜生。”   “姑父,不怪表哥,是我的主意。”谢晓燕面色煞白,连忙走过来,跪倒在裴牛身前。   “你们两个……你们两个……可是闯下了滔天大祸!”裴牛手指颤抖,想要打谢晓燕的手掌,终究是没有落下。 第444章 就这?   天要塌了!   裴牛站在那里,伸出的手掌不断颤抖,过了许久后才深吸一口气:“你明日便回去吧。”   这句话是对谢晓燕说的。   朱拂晓是什么人?   从来都不肯吃亏的主。   订了婚的未婚妻竟然和人有私情?   这则消息可以想象,一旦传出去必然是惊天大怒,等候裴家的是朱拂晓雷霆之势。   当年朱拂晓不过区区意气之争,便将独孤家与江都王家尽数赶尽杀绝,更何况是现在?   “姑父……”谢晓燕颤抖着身躯,声音哆嗦的看着裴牛。   “你这孽畜,跟我来吧。”裴牛没有理会谢晓燕,而是对着地上的裴罗汉道了句。   裴罗汉不敢多说,随着裴牛一路走出后院,来到前院大堂。   往来侍女、伙计看父子二人面色不对,脸上喜色迅速收敛,连忙恭恭敬敬的问了一声好。   “来人,给我将这孽畜绑了。”裴牛来到大堂,对着门前侍卫道了句。   伙计闻言面色迟疑,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耳朵。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上前,给我将这孽畜绑了!”裴牛又怒叱一声。   伙计这回确定没有听错,随即二话不说,纷纷上前将那裴如来五花大绑捆束起来。   “跟我来!”裴牛扯着裴罗汉的身上的绳子,面色阴沉的向着裴府外走去。   “爹,咱们要去哪里啊?”裴罗汉跟在裴牛身后,腿肚子打着哆嗦。   “你这孽畜做下的好事,难道还要咱们全家为你陪葬不成?今日你无太守府请罪,任由太守发落,任打忍罚!”裴牛面色阴沉的走在前面。   裴罗汉闻言吓住了,脚步顿住,却见裴牛使劲一拽绳子,将裴罗汉拖拽个踉跄。   “爹,朱拂晓那厮心狠手辣,可是会死人的!”裴罗汉急眼了:“我可是您亲儿子。”   裴牛面色铁青的拽着裴罗汉在街头踉跄挣扎的走过人群,声音充满了冰寒:“你哥哥还是我亲儿子,你姐姐是我的亲女儿。你奶奶是我的亲母亲,你爷爷是我的亲爹。全家老少三十一口,总不能因为你这畜生陪葬。”   “爹,朱拂晓是手段厉害,可咱们也不是泥捏的。此事既然木已成舟,何不双方想个两全其美的法子。”裴罗汉忍不住道。   “将你交到太守府上,就是最完美的法子,免得你这精虫上脑的家伙害了全家老少,叫整个裴家为你陪葬。”裴牛面色阴沉:“你若还是我儿子,就认下这桩罪过,为家中老少博一条活路,也不枉我父子情分一场。”   裴罗汉闻言沉默,也不再挣扎,静静的跟在裴牛身后。过了许久后忽然道了句:   “当真有那么严重?”   “未婚妻红杏出墙,这等事情换了任何一个男人都忍受不得。若换做你,不叫对方家破人亡,你肯罢休?”裴牛只是问了裴罗汉一句。   裴罗汉闻言沉默,此事不管放在谁的身上,都是奇耻大辱。   “朱拂晓怎么会和琅琊谢家有瓜葛?是谁牵的线?”裴罗汉问了句:“朱拂晓不过是一个莽夫,怎么配得上晓燕表妹,谢家也是鬼迷心窍,竟然答应了这桩婚事。”   “听人说是独孤家牵的线。”裴牛叹了一口气。   “朱拂晓弄死独孤家老少七十二口人命,独孤家还给对方牵线搭桥,果然是好人啊。”裴罗汉的声音里充满了嘲弄。   “死的是独孤家主家,独孤家主家败落下来,旁系一个个吃的满嘴流油,不知有多高兴。”裴牛深吸一口气:   “不管如何,都是咱们理亏再先,你这次若不能化解了矛盾,咱们清河裴家是彻底完了。”   一边说着话,父子二人已经来到了太守府大门外。   站在街角处,遥遥看着太守府前的守卫,裴罗汉脚步顿住。裴牛手中绳索被裴罗汉牵扯,脚步顿住闪了一个踉跄。   “你还有何话说么?”裴牛站稳身形,转过身来看向了裴罗汉。   裴罗汉不语,只是跪倒在地,对着裴牛磕了三个响头。   “是孩儿不孝,为家族带来大祸,若有来生,孩儿定会结草报答父亲的养育之恩。”裴罗汉眼眶红肿。   裴牛脚步顿住,看着额头红肿的裴罗汉,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是为父对不住你,裴家没有能力将你保下,叫你受了这等委屈。你可还有何未了心愿?”   “我想吃娘做的葱油饼。”裴罗汉失声痛哭,鼻涕眼泪都流了下来。   裴牛不语,过了一会才拍着裴罗汉肩膀:“你放心的进去吧,终有一日为父会为你复仇的。朱拂晓虽然强大,但却也不能一手遮天。巫族、妖族、天人族还有太古遗留存在于世间,为父会不惜一切代价将其请出来,为你报仇。”   说完话猛然一拉扯绳索,向着太守府走了去。   太守府   新年第一天,李纨等人去城外阻止百姓包饺子,朱拂晓一个人坐在太守府的炉火前钻研着律令术的玄妙。   “大人。”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响,侍卫自门外走来:“门外有人求见。”   “就说我不在。”朱拂晓没好气的道。   侍卫闻言面带怪异之色:“您还是出去见见的好。”   朱拂晓闻言一愣,抬起头去看向门外,忽然目光一动:“咦?”   “叫他们进来吧。”朱拂晓若有所思,命运泥板内无数信息流转,然后朱拂晓眨了眨眼睛:“原来如此。”   “朱太守,咱们来给你赔罪了。”裴牛才进入大堂,就直接跪倒在地。   “裴员外何至于此?”朱拂晓看向了眼睛红肿好似哭过的裴罗汉,见到对方好像是被绑成了一个粽子,露出一抹怪异弧度:“你父子二人玩的是哪一出?”   “朱太守……”裴牛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却是心中羞臊说不出口,转身怒视着裴罗汉:“你做下的肮脏事,还不速速到来。”   裴罗汉闻言面如死灰,跪在那里便要开口,却见朱拂晓一摆手,打断了裴罗汉的话语:“不必说了,我已经尽数知晓。”   “男欢女爱本是寻常,你既然与谢晓燕情投意合,那便好生在一起吧。”朱拂晓不紧不慢的道了句。   “啊?”   此言一出,裴家父子二人愣在那里,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就这般轻描淡写的放过了?   “婚姻之事讲究你情我愿,此事强求不来。”朱拂晓笑眯眯的道:“只是谢家的退婚文书,你们还需给我送过来,否则我断然不依。”   这等伤风败俗的事情,在古人看来是浸猪笼的丑事,但在朱拂晓看来,也就一般般。   婚前同居在后世并不少见。   甚至于有的女人以婚前同居为美、为资本,嘲笑洁身自爱的女孩为老处女。   对于男人来说,同居过的女孩与未曾同居过的女孩,是两种价值,近乎于两个品种。   说得不好听,但事实就是如此。   娶一个没有同居过的女孩,什么房产证上加名字、婚后银行卡上交,都不过是水到渠成。   换一个同居过的女生,你问他乐意不乐意。   一个和别人同居过,却又分手的女生,代表的是不稳定。她可以和前一个同居过的男生分手,那么也就极有可能和你分手。   分手风险太大,上交工资卡、房产证上加名字,代表的是不稳定。一旦分手财产平分,男生等同于鸡飞蛋打。   奉劝所有书友,对于同居过的女生,房产证千万不能加名字、银行卡也不能上缴。   对方曾经那么爱都能说分手就分手,你这个接盘侠又算的了什么?稍不如意,就是分手。   大家当成二婚的对待就行。   对于谢晓燕,他虽然觉得这女孩在有趣,精神思想有趣。但也就仅仅是这样罢了。   凭他现在的地位,什么样的女孩子找不到?   况且现在清河郡各大世家兜里比脸都干净,想要敲诈也敲诈不出什么油水。   他也不想和世家搅合在一起。   “这就完事了?”裴罗汉如坠梦中,呆呆的看着朱拂晓,万千赔罪的话语,尽数憋了回去。   一边的裴牛也是呆若木鸡,任凭其老奸巨猾,此时也嘡目结舌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们还有什么事情吗?”看着依旧在发呆的父子二人,朱拂晓问了句。   “没……没……没有了!”裴罗汉结结巴巴的道。   “没有了就回去吧,赖在我这里作甚?”朱拂晓低下头去看书:“记得替我将退婚文书,三媒六聘的文书退送来。”   父子二人千恩万谢,然后浑浑噩噩的走出太守府,站在太守府门前,看着天空中蔚蓝的天空,一时间竟然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走,回家去吃葱油饼。”裴牛拍了裴罗汉的肩膀一下,然后替对方扯断绳索,拽着他匆匆忙忙向家中走去。   “爹,朱拂晓似乎也不像你们说的那么残暴啊。”裴罗汉跟在裴牛身后,此时有些有些不敢相信,这般大的事情,就如此轻描淡写的揭过去了。   “朱拂晓脑子与正常人不一样,他就是个疯子。谁知道他怎么想的?”裴牛没好气的道。 第445章 命   正常人谁会和世家死磕?   大家平日里都是和气生财,纵使有些争斗,那也纯粹是为了利益。而不像朱拂晓一般,简直是一条疯狗,看到谁不顺眼,就直接扑上去咬一口,根本就毫无缘由,打的大家找不到东南西北。   “都怪那尚书公杨素,当年好生拉拢朱拂晓不就是了?非要将其硬生生逼得站在了咱们的对立面。”裴牛破口大骂:“还有白鹭书院的那些勋贵子弟,简直都是无脑之辈,非要去找朱拂晓麻烦。”   “现在好了,人家直接暴走,不吃你那一套,非要与你死磕到底,你不是还要受着?”裴牛破口大骂:“走,回去想办法去谢家说合。人家谢家好不容易抱上大腿,正要借朱拂晓的势腾飞,怕是要将你我父子恨之入骨。”   回到裴家大院,裴牛遥遥便看到收拾好行囊,站在庭院内哭哭啼啼不肯离去的谢晓燕,不由得又是一阵头疼。   “姑父!裴大哥!”见到裴牛与裴罗汉走进来,谢晓燕不由得眼睛一亮,便要忍不住扑过来,只是一看到面色阴沉的裴牛,脚步不由得一顿,怯生生的看着父子二人。   “你这丫头,莫要哭了。”裴牛深吸一口气:“既然收拾好行囊,那咱们就一道前往你家中走一遭,老夫亲自前往琅琊谢家提亲。”   “啊?真的?”谢晓燕闻言喜极而涕,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马车已经准备好,咱们赶紧走吧。”裴牛没好气的道。   琅琊谢家   谢家主家人丁凋零,传至这一代,主家只有谢晓燕这一脉单传的女子。   谢家的产业不知被多少谢家旁系惦记,只是上面有王家压着,谢家的旁系不好轻举妄动。   “夫人,饺子包好了。”有健妇端着饺子自门外走来,放在了谢夫人身前。   谢夫人年约三四五六岁,整个人保养极其得体,看起来就像是只有二十七八岁的模样。   能生出谢晓燕这琅琊第一美人的女子,容貌必然不会太差。   “晓燕现在在哪里?”谢夫人看着案几上的饺子,没有丝毫的食欲。   “姑老爷来信,说是在清河郡,一直住在姑老爷府上。”健妇笑着道:   “夫人莫要挂念,姑老爷将晓燕那丫头当做自己的亲丫头疼爱,论疼爱不必您这个做母亲的差。”   “这丫头被我惯坏了。”谢夫人深吸一口气:“小时候郎君去世得早,我看她颇为可怜,就多了几分纵容,任凭她女儿家四处疯玩,各种诗坛文会、琅琊书院,全都由她去。现在连过年也不回来,真个是被我惯坏了。”   “昨日大年聚会,宗族中的耆老还曾询问,何时定下婚期,我却支支吾吾搪塞过去。现在宗族中的耆老都指望着那丫头嫁给朱拂晓,好借着朱拂晓的东风,使得我谢家恢复当年风光。若叫那群老古董知道会这丫头跑出去,怕不是要气的吹灯拔蜡。”   “年前我那密友曾经来信,欲要与我商议定下婚期,可是这丫头跑到外面疯玩,我又如何回复?”谢夫人看向健妇:“你明日找几个小厮,去清河舅老爷府上,将那丫头给接回来。将她给我抓回来乖乖的成亲!琅琊谢家的未来,都压在了她的身上。”   “夫人是在为难小的。”健妇苦笑:“您都无法说听小姐,我又如何将其请回来?”   “请不回来,那就直接绑回来。”谢夫人狠狠的咬了一口饺子。   正说着话,忽然门外传来一道急促脚步声响:“夫人,舅老爷来了。”   谢夫人娘家姓裴,裴牛乃是其亲弟弟。   说着话的功夫,门外传来一道脚步声响:“姐,小弟来给你拜年了。”   裴牛大步流星的自门外走来,脸上堆满了笑容,身边跟着的是垂头丧气神情忐忑的谢晓燕与裴罗汉。   二人面色苍白神情忐忑,眼神里充满了凝重之色。   没有理会裴罗汉,谢夫人看向了谢晓燕,面色不虞:“你还知道回来?”   谢晓燕低头不语,不敢出言顶撞。   再看了眼面色苍白忐忑的裴罗汉一眼,谢夫人心中诧异,无数念头在脑海中流转,却是不动声色的看向了裴牛。   “你怎么来了?”谢夫人看了自家的弟弟一眼,面色露出一抹诧异:“你不是素来无利不起早的主吗?这大过年的跑到我家,想要作甚?我可和你说,上次借你的三万两银子,族中诸位耆老已经开始放话了。我若在将银子借给你,怕是不好交代。”   听闻这话,裴牛嘿嘿一笑:“不是借钱!不是借钱!是好事!是好事!”   “你能有什么好事?”谢夫人慢条斯理的坐在堂中,端起茶盏喝着茶水。   “姐姐,我家的罗汉与晓燕在府中朝夕相处,竟然生出了感情,今日小弟特意厚颜来此,请姐姐成全。”裴牛陪着笑脸。   “噗~”   一口茶水喷出,谢夫人的眼神里充满了惊悚,似乎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你之前在说什么?”   “我说晓燕与罗汉几个月相处已经有了感情,还请姐姐成全。”裴牛赶紧拿起抹布,擦拭着脸上的茶水。   “裴牛!!!”谢夫人拉长嗓音:“大过年的,你不要和我开玩笑。我心脏小,受不得这等玩笑。”   “我哪里和你开玩笑。”裴牛苦笑着道:“要不是两个孩子已经胚胎暗合,我二话不说定然将他们拆散了事。可晓燕已经有了牛儿的孩子,我也是没有办法啊。”   “砰!”谢夫人惊得猛然坐起身,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裴牛:“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毫无疑问,谢夫人被对方话语给惊到了。   裴牛陪着笑脸:“姐,您冷静一下,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着急也没有用,咱们还是想办法解决了吧。”   “啪~”谢夫人一巴掌打在了裴牛的脸上:“我冷静个屁。你告诉我怎么冷静?你知道那是谁吗?天下第一强者!他的手段你又不是不知道。”   裴牛苦笑:“姐,您莫要着急,我已经与朱拂晓那边商议好了,此事朱拂晓不会追究的,只要您将三媒六聘的文书交换回去,此就此消弭,不会有任何影响。”   “你莫要骗我,朱拂晓若那么好说话,就不会被天下各大世家忌惮。”谢夫人一双眼睛冷冷的看着裴牛:“你是在拿我两家所有人的性命来赌。”   裴牛苦笑:“姐,我说的都是真的。只要您这边开口,所有的风波都会消弭下去。”   一边说着,自怀中掏出一份条子,递到了谢夫人身前:“这是朱拂晓亲笔手书。”   谢夫人接过文书,低头看着许久不语。   时间在一点点流逝,一个时辰转瞬即逝,谢夫人看着手中文书,低头呆呆的看着。   空气似乎陷入了凝滞,化作了沉重的浆糊,叫人不由得窒息。   一边裴牛低声道:   “姐,您到是说话啊?你一直这样,我害怕。”   “你害怕?我更害怕。”谢夫人面无表情的抬起头,将手中条子放在桌子上:“你可知道,谢家的一群耆老等着朱拂晓与谢晓燕完婚,等多久了吗?”   “所有人都在眼巴巴的等着,你现在却告诉我退婚,我如何与耆老交代?”谢夫人深吸一口气。   谢家举族都等着谢晓燕与朱拂晓联姻,只要二人联姻,谢家便可一飞冲霄,一跃成为天下间最大的世家。   现在却被裴牛给搅合黄了,裴家耆老必然会怒气勃发,到时候他如何交代?   裴家不会饶恕了裴罗汉与裴牛。   最关键的是,虽然有朱拂晓的条子,但谁知道朱拂晓会不会因此针对谢家?   现在的谢家,绝对承受不住朱拂晓的压迫,绝不敢与朱拂晓为敌。   “姐,朱拂晓是真的不在乎这份联姻,绝不会有任何后患。”裴牛连忙道。   “你觉得我这般和谢家族老解释,谢家的族老会相信吗?”谢夫人叹了一口气:“你可是要将我害死了。”   说到这里,看向裴牛:“还有,你赶紧将欠下谢家的三万两银子还了,否则我只怕谢家耆老震怒之下,会将你裴家的产业夺了,用来抵债。”   说到这里不再理会裴牛,而是看向谢晓燕与裴罗汉,一双眼睛许久不语,目光复杂到了极点,过了一会才道:“罗汉,你过来。”   “大姑!”裴罗汉闻言一个机灵,连忙上前躬身一礼,眼神里充满了忐忑。   “晓燕可是你的亲表妹。”谢夫人叹了一口气:“她不知世事艰辛,日后所有的风雨,就都要交给你了,全都由你来扛。”   “姑母放心,我日后绝不会辜负了晓燕的。”裴罗汉连忙道。   “呵,你们这群所谓的文人士子,最是负心薄幸。要不了三五年,必然会心生厌恶,想要你们这群负心薄幸之辈长相厮守,简直是可笑。”谢夫人可是一点不给裴罗汉面子:“我只希望你日后莫要始乱终弃,就谢天谢地了。” 第446章 母代女偿   大家都是世家的人,自家侄子什么德行,她能不知道吗?   就连她的亲弟弟,不也依旧是好色之徒。   这个时代有钱的,那个不三妻四妾?   虽然朱拂晓有种种的不好,但谢夫人却从未听闻朱拂晓有什么风流绯闻。况且朱拂晓乃是天下第一宗师,威压天下镇压天下国运,对于任何女子来说,都是难得的良配。   可惜自家女儿年幼不识人心,偏偏看上了自家那只会读书风流的表哥。   “你立即收拾行囊,与她有多远就走多远,永远都不要回到清河县。”谢夫人叹了一口气。   “为什么?”裴罗汉愕然:“朱拂晓已经答应不在深究了。”   “朱拂晓是不在深究了,但你觉得坏了谢家各位耆老的计划,各位耆老盛怒之下会放过你吗?”   谢夫人看向谢晓燕:“人是你自己选的,只希望你永远都不要后悔才好。”   “娘……”谢晓燕眼泪婆娑的道了句。   “走吧。”谢夫人叹了一口气:“李婶,给她带上银钱,立即上路。”   李婶闻言快步走回房中准备物品,不多时收拾好一个包裹,递给了谢晓燕。   裴牛看向面色犹豫的裴罗汉:“不要多想,所有善后的工作,交给爹就是了。你以后隐姓埋名,过个七八年风头平定下来,再出来吧。”   裴罗汉闻言点点头,拉着依依不舍的谢晓燕,二人一路出了谢府。   看着二人走远,裴罗汉看向谢夫人:“姐,给你添麻烦了。”   “从小到大,那一次不是你给我添麻烦?”谢夫人没好气的道:“你也走吧。琅琊是谢家与王家的地盘,这些年谢家虽然影响力逐渐衰弱,但却依旧是这琅琊的巨无霸。继续留在这里,他们说不得要那你泄恨。”   裴牛看着谢夫人,沉吟一会后方才咬牙告辞离去:“你保重。”   “等等,退婚的文书你带走。”谢夫人道了句。   将退婚的文书交给裴牛带走之后,谢夫人方才犹若是被抽了骨头一般,身躯不由得一阵瘫软,坐在椅子上喘着粗气。   “我该如何与谢家的耆老交代?谢家的耆老为了借助朱拂晓腾飞,早就百般经营造势,若是叫其知晓一切都化作黄粱一梦,只怕饶不得我。”   谢夫人叹了一口气。   不过谢晓燕是她的女儿,裴罗汉是他的子侄,她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陷入火坑。   清河郡   随着煤炭的分发,整个清河郡安静了下来,恢复了几分生机。   朱拂晓白日里不是钻研律令术,就是钻研洛书河图,修为更是日益增进,突飞猛进一日千里。   弹指间元宵即过,一月已经到了尾声。   这一日,忽听门外传来一片嘈杂声,只见张北玄面色怪异的自门外走来:“公子,您快去出门看看,门外谢家的人来了。”   “谢家的人?婚书不是已经拿回来了吗?谢家的人来此作甚?”朱拂晓一愣。   “您出去就知道了。”张北玄面色怪异:“小的不太好处置。”   朱拂晓一愣,然后抬起头,眼底深处无尽流光沸腾,道道神光在眼睛里不断流转。命运泥板中一股信息流传入脑海中,然后朱拂晓面色怪异:   “叫他们进来吧。”   张北玄下去吩咐,伴随着一道吵吵闹闹,不多时就见七八个人,此时抬着轿子自门外而来。   来人有老有少,看到站在堂前的朱拂晓,此时俱都是面色恭谨,然后将轿子放在地上。   轿子是大红色的花花轿子,一眼看去有点像是嫁女的婚轿。   “我等拜见朱太守。”老老少少全都跪伏在地。   “都莫要客套,起来吧。”朱拂晓饶有兴致的看着众人。   众人没有起身,而是依旧跪伏在地,其中一个老叟道:“朱太守,咱们今日是来赔罪的。裴柔教女无方,坏了我谢家规矩,我等知道事态难以挽回,是以将此女送出,母代其女,为太守大人洗衣叠被鞍前马后的服侍着。”   朱拂晓眉毛挑了挑,一边张北玄阴阳怪气道:“倒是有诚心。”   “不敢奢求太守原谅,我等今日先将裴柔送来,日后定会将谢晓燕抓来,为公子赔罪。”老叟继续道。   朱拂晓摆摆手:“都起来吧。事情到此为止,人你们留下后可以走了。”   见到朱拂晓丝毫不介意,谢家的众人面露喜色,然后千恩万谢的离去,只留下那大红色轿子在院子里颇为扎眼。   朱拂晓伸出手,挑开了大红色的轿子,只见佩夫人面如死灰的坐在轿子里,身上穿着大红袍子,犹若是出嫁的少女。   “谢夫人,久仰大名。”朱拂晓看着轿子中的少妇,不由得眼睛一亮。   这少妇神态上与谢晓燕有八分相似,但却多了一股难以言述的成熟味道。冷清中透露着一股难以言述的绝望。   “妾身见过朱太守。”裴柔坐在轿子里,一双眼睛木然的看着朱拂晓,没有丝毫的生命神采。   “下来吧,难不成还要我背你下来。”朱拂晓似笑非笑。   “我是没脸做人了,竟然被族中长辈强行架上轿子,强行二次出嫁,我还有何颜面活在世上?”裴柔袖子里抽出一把匕首,便要向着胸口刺来。   朱拂晓摇了摇头,手指伸出裴柔的匕首化作了流沙,消散在空气中。   “我知道发生了什么。”朱拂晓脸上笑容消失:“你日后可以选择留在我的太守府,也可以选择现在就走。但万万不可死在这里。”   发生了什么朱拂晓心知肚明,谢家的那些耆老看着谢家孤儿寡母,谢晓燕更是私奔而去,谢家嫡系的产业落在谢夫人这个外人手中,顿时心中不平衡。   众人思来想去,干脆一发狠,找不到谢晓燕,就干脆将裴柔抓上轿子,顶替了谢晓燕送给朱拂晓。   将裴柔嫁出去,谢家嫡系没有人在,所有产业自然被谢家耆老瓜分的干干净净。   此事清河裴家有错在先,哪里敢强行出头?   只能眼睁睁的看向谢夫人被嫁到了太守府。   “我不能走,我若是走了,他们必然会迁怒裴家。”谢夫人叹了一口气。   清河裴家终究只是裴家的一个分支,谢家有琅琊王家在背后支持,裴家如何是谢家的对手?   发生这种事情,裴家本家也绝不会为清河裴家出头的。   看着轿子里的花信少妇,朱拂晓摇了摇头:“那你便留下来吧。”   裴柔留了下来,朱拂晓依旧在太守府内参演魔法,伴随着其修为越加高深,对于天地间的因果法则领悟更加深刻。   这一日   太守府外忽然传来一道撕心裂肺的咆哮:“朱拂晓,你这个大魔头,给我滚出来。”   一声呵斥,惊动整个太守府,无数人停下动作,纷纷向着声音传来处看去,一双双眼睛里满是不敢置信。   在这清河郡,竟然还有人敢骂太守大人? 第447章 是你   太守府   朱拂晓抬起头,听着门外的喝骂之声,不由得愕然:“她怎么来了?   “张北玄。”朱拂晓对着门外喊了句。   “公子,小人去将那不知死活之辈处理掉。”张北玄走进屋子,面色恭敬的对着朱拂晓一礼。   “不必,将谢晓燕请进来吧。另外去将谢夫人唤来。”朱拂晓低下头继续观摩洛书河图。   张北玄领命而去,一路出了门外,遥遥便看到在门外拉扯的一对男女。   谢晓燕站在门外喝骂,裴罗汉死命拽着谢晓燕,可惜谢晓燕并非文弱女子,有武道修为在身,裴罗汉也是奈何不得,只能围绕着谢晓燕干着急。   谢家将裴柔亲自送到朱拂晓府中,如此大的事情天下各大世家隐约中皆有耳闻,谢晓燕又如何不知?   听闻自家母亲居然被打包送到太守府,逃亡在外的谢晓燕顿时急了,顾不得其他,一路径直快马加鞭,星夜奔驰来到了太守府。   “朱拂晓,事情是我做下的,你若是个汉子,就将我母亲放了。”   “朱拂晓,你个卑鄙无耻之途,快点放了我母亲。我是绝不会嫁给你这种卑鄙之徒的。”   “朱拂晓,你给我出来,咱们说清楚。”   谢晓燕叉腰站在太守府前破口大骂,惹得无数过往行人围观。百姓纷纷驻足,凑成一圈吃瓜看热。   “这位姑娘,太守府门前不得撒野。”有守卫的士卒看到了谢晓燕,连忙上前呵斥。   谢晓燕却是不管不顾,依旧站在那里破口大骂。   众位士卒面色难看,敢站在太守府门前骂人的,要么是傻子智障,要么就是有天大背景。   不管是哪一个,都绝非众人能得罪的起的。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正要上前想办法将谢晓燕劝阻离开,此时恰巧张北玄自门内走出:“你等退下,不得对这位姑娘无礼。”   然后看了谢晓燕一眼,见对方披头散发面容狼狈,不由心头一叹:倒也是个忠孝的人。   “我家大人有请。”张北玄对着二人道了句,然后转身向太守府内走去。   “晓燕,不能进去。太守府乃狼巢虎穴,一旦进入其中,你我生死皆由人做主,只怕到时你我不得好死。”裴罗汉拽住谢晓燕的衣衫,目光中露出一抹凝重。   听闻此言,谢晓燕站在那里,一双眼睛看着中门大开的太守府,眼神里露出一抹犹疑。   “怎么,敢来我太守府闹事,现在我家大人出面了,你却没胆子来了?”张北玄脚步顿住,似笑非笑的看着谢晓燕。   谢晓燕闻言一把甩开裴罗汉的手掌,然后挎着大步向太守府而来,紧随其脚步来到了大堂内。   “公子,人已经带来了。”   谢晓燕与张北玄进入堂中,只见上方的案几后一个慵懒的身影依着软塌,低头似乎在看书。   大半个身形都被案几上的折子挡住,谢晓燕看不清朱拂晓的面孔,只能朦胧中看到那有些似是而非,颇为眼熟的人影。   这道人影如此眼熟,自己似乎在哪里看到过。   “你先退下吧。”朱拂晓头也不抬的道。   张北玄退下,只留下谢晓燕与裴罗汉立于堂中,二人看着折子后的人影,不由得双腿打摆子。   人的名树的影,朱拂晓的威名伴随着血腥杀戮,若说二人不害怕,那是骗人的。   “你就是朱拂晓?”谢晓燕吸了一口气,强行打起精神道了句:“你将我母亲藏到哪里去了?”。   “不错,我就是朱拂晓。”   朱拂晓似笑非笑的自案几后抬起头来,露出了整张面孔,似笑非笑的看着谢晓燕。   “啊!!!”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孔,谢晓燕不由惊呼出声,话语脱口而出:“朱大哥,你怎么在这里?”   “此地乃是太守府衙,我不在这里还能在哪里?”朱拂晓似笑非笑的打量着二人,然后拱手道:“还要恭喜贤弟喜结连理,找到了如意郎君。”   谢晓燕看着朱拂晓,不由得大脑轰鸣,有些回不过神来,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就是朱拂晓?”   “不错,我就是朱拂晓。”   “你真的是朱拂晓?”   “没错了,我就是朱拂晓。你想要见我,直接来太守府衙门见我就是,何必在门外惹出那般大动静。”朱拂晓没好气的站起身。   “你可莫要骗我!外面不是说,那朱拂晓生的青面獠牙虎背熊腰,长得猪剛嘴,五短身材,脸上全都是麻子,青面獠牙像是一个恐怖的怪物……”谢晓燕脑袋有些短路,呆呆的道了句。   朱拂晓闻言苦笑:“都是那些家伙胡说八道的。外面的流言你也相信。”   “都坐吧,来到这里就像是自己家一样,莫要和我客套。”朱拂晓笑眯眯的道:   “之前你在外面的台子上,骂我可是骂的都要骂出花来,甚至于编排成了剧本,怎的现在真人当面,却如此拘束?莫非贤弟也是一个嘴炮,嘴强王者不成?”   看着拘谨的谢晓燕,朱拂晓打趣道。   谢晓燕闻言面带羞涩,脑袋都要埋到地缝里:“朱大哥,你却是在戏弄我,看我出丑。”   背地里说人坏话,却被原主人看个清清楚楚该是何等的尴尬?   此时谢晓燕觉得自己没脸见人了。   “都坐吧。”朱拂晓给谢晓燕倒了一杯茶水,将其请入上座。   谢晓燕小口喝了一碗茶水,略作平复情绪,然后看向朱拂晓,瞪大眼睛:“朱大哥,咱们是结拜过得是不是?”   “不错,是斩鸡头喝黄酒结拜过的。”朱拂晓想都不想的道。   “那我娘就是你娘是不是?”谢晓燕盯着朱拂晓:“你将咱们娘藏在哪里去了?可是叫小妹好生担忧。”   谢晓燕不愧是古灵精怪的谢晓燕,转眼便恢复了几分天性。   “我已经派人去请了。”朱拂晓看向谢晓燕:“本来我是想将夫人送回去的,可谢家田产被人瓜分,夫人无处可去,我也只好勉为其难的将其留下了。”   说到这里,朱拂晓看向门外:“夫人应该到了。”   正说着话,谢夫人自门外走来:“见过太守。”   然后目光一转,看到了堂中喝水的谢晓燕与裴罗汉,不由惊得魂飞天外,身躯一软径直跪倒在地:“大人饶命,他们还只是孩子,恳请大人放过他们,民妇愿意代替他二人接受一切惩罚。”   她还以为是朱拂晓出手将二人抓来的。   “娘!”谢晓燕看着谢夫人,不由扑了过去,抱住谢夫人,母女二人哭成一团。   “你们怎么在这里?”谢夫人面色忐忑、难看。   “是我主动找上门来的。”谢晓燕哭啼道:“孩儿听说母亲遭受厄难,如何能坐视旁观?所以主动找上门来,想要将母亲替换出去,孩儿任打忍罚。”   “可谁知道,我竟然与朱太守乃是旧识。”谢晓燕道。   上方朱拂晓看着抱成一团的母女二人,看起来犹若是一对靓丽的姐妹花,如今谢夫人也不过二十七八岁的年纪,看起来颇为青春靓丽,与谢晓燕八分相似,多了一股难以言述的成熟味道。   “谢夫人,晓燕以为我将你扣下,我却是撞天屈。苦主如今既然找上门来,你便回去吧。”朱拂晓道了句。   “民妇不敢。民妇已经下定决心,日后留在太守府偿还罪孽,岂敢离去?况且民妇如今已经无家可归,既然被送到太守府上,日后民妇就是太守府的。除了这里,奴那里也不去。”谢夫人摇了摇头。   “丫头,你也看到了,不是我不放人,是你母亲自己不肯离去的。”朱拂晓慢慢站起身:“人既然来了,那就好好叙叙旧吧,我就不打扰你们二人了。”   说完话朱拂晓转身离去,留下堂中抱头痛哭的母女二人。   时间匆匆,到了晌午之时,朱拂晓摆开宴席,宴请谢晓燕与谢夫人。一边裴罗汉却是被请下堂中,自然有下人安排吃饭。   说句实话,凭朱拂晓如今的地位,裴罗汉根本就没有资格与他共同吃饭。   “朱大哥,我以后再也不说你坏话了。”谢晓燕端起酒水,与朱拂晓饮了一杯酒,面色坨红的道。   朱拂晓闻言不置可否:“说我坏话也好,不说我坏话也好,对我来说并无区别。”   “朱大哥,谢家那群老古董欺负人,夺了我父亲留下的产业,您能帮我夺回来么?我知道您威名盖世,有这个实力的。”谢晓燕眨巴着眼睛,一双眼睛瞪着朱拂晓,目光里满是期盼。   “我终究是个外人,清官难断家务事,你谢家的事情,自然有你谢家的人主持,我却没有道理插手。”朱拂晓摇头,毫不犹豫的拒绝了谢晓燕的请求。   他当初之所以和谢晓燕结拜,不过是看到一个有趣的灵魂而已。   眼下谢晓燕对他毫无价值,他当然不会为了谢晓燕,将自己陷入泥潭之中。   此事对他来说毫无好处。   若谢晓燕嫁给他,对他来说自然是责无旁贷,但现在双方情丝已断,他又如何给自己找麻烦? 第448章 柴绍千里送人头   “裴家也是天下一等一的大家族,你既然嫁给裴家,理应请裴家插手主持公道才是。我终究并非世家中人,若是贸然插手,只怕会引起天下世家的反弹。到那时你谢家反倒会成为众矢之的。”朱拂晓随便找了个借口,将谢晓燕给打发了。   没有利益的事情,他又岂会随意插手?   不论谢家落在谢晓燕手中也好,还是谢家的耆老手中也罢,对于朱拂晓来说没什么区别。   宴饮之后,朱拂晓就借口推脱闭关,任凭府中管事将谢晓燕与裴罗汉打发了出去。   他并不想和世家有太多牵扯。尤其是毫无利益的牵扯。谢晓燕已经为他人妇,对于朱拂晓来说,最后的兴趣都没了。   待到二月份   麻烦又一次登门。   洛阳城内   某一座酒楼内   柴绍与宇文成都坐在窗子边,看着街头的车水龙马,手中端着酒盏哈哈大笑。   也不知道二人是在笑什么,惹得堂中众人俱都是纷纷抬头相望,二人似乎有所察觉,然后压低嗓音。   “你今日请我来,可是有何事情?”宇文成都看着柴绍,笑容慢慢收敛。   柴绍是天子看好的人,更与李阀联姻,取了李阀的三娘子,身份地位不同往日,就算宇文成都也要给几分薄面。   “宇文兄可知如今朱拂晓的清河郡如何了?”柴绍一双眼睛看着宇文成都。   听闻柴绍提及朱拂晓,宇文成都顿时面孔阴沉下来,当初错非朱拂晓见死不救,他又岂会在清河郡惨败,落得今日这般下场?   由堂堂的天宝将军,沦为禁宫的守门侍卫,他已经成为了整个上京城的笑柄。   “这卑鄙无耻之辈,是踩着天下间所有盗匪的脑袋上位的。我等皆成为了此獠的垫脚石,成全了他的威名。”宇文成都狭长的眸子看着柴绍:“你故意提起他,想要说什么?”   “想要给朱拂晓找点麻烦,看他日子过得悠闲,咱们兄弟心中就不痛快。清河郡已经被这厮搅得翻了天,各大世家苦不堪言,清河郡的所有财富皆被此人搜刮一空,实乃是天下第一奸佞。此人在清河郡刨我史家的根基,他若是真的在清河郡成了一番基业,只怕天下会在天下各州效仿。到那时,便是我各大家族的穷途末日。”柴绍面色严肃的盯着宇文成都。   宇文成都喝酒的动作一顿,然后摇了摇头:“陛下要顾全大局,不可能和朱拂晓一样发疯。”   “陛下若是将天下各大世家收归己有,那便是自绝于天下,逼着咱们改朝换代。”宇文成都话语说的轻描淡写,但是手中的金杯却悄然间变了形。   大家都不是傻子,陛下放任朱拂晓在清河郡折腾,为了什么?大家心中都有几分预感,只是不敢相信天子真的会迈出那疯狂的一步,自绝于天下世家。   “不管陛下是不是这么想的,咱们都要有备无患,提前定下妙计,给那朱拂晓找点乐子。”柴绍笑眯眯的道。   “你想要怎么办?”宇文成都道。   “朱拂晓不是号称:真仙。吗?”柴绍笑着道:“我已经吩咐清河郡的各大家族,断绝了与清河郡的生意往来,煤炭、粮食皆尽封锁,不可有半粒送入清河郡内。只是还不够,此事还需大公子相助。”   “我如何助你?”宇文成都愕然。   “大公子请尚书大人下一道手令,允许流民迁徙。我会暗中操控百姓,蛊惑那活不下去的百姓都前往清河郡。”柴绍冷冷一笑:“清河郡就那么大,朱拂晓的粮食就那么多,我就不信吃不垮他。”   “之前这厮不知施展什么手段,将清河郡的粮仓以及各大世家储备的粮食尽数盗取一空,叫咱们毫无防备之下吃了闷亏。现在咱们在给他迁徙进几十万百姓,我看他去哪里找粮食。”柴绍面色阴冷:   “只要朱拂晓的清河郡饿死人,朱拂晓供应不上粮食,咱们就可以趁机造谣,砸了他的金身,将他的金身自道门庙宇中砸出来。毁了他的名声,我看天下百姓谁还拜他。”   “虽然不知道香火之力有什么用,但朱拂晓如此谋求香火之力,对他来说必定有大用。只要咱们将他的计划毁于一旦,也算是报了之前的大仇。”柴绍阴冷的道。   不得不说,柴绍才华还是有的。   打蛇打七寸,柴绍一眼便看到了朱拂晓的七寸所在。   朱拂晓收集信仰,盘子太大,破绽也就太多,给了人可乘之机。   到时候众口铄金之下,朱拂晓名声也就毁了,谁还会祭拜他?信仰他?   宇文成都闻言怦然心动,只是面色迟疑:“朱拂晓可不是好惹的,万一这厮察觉出端倪,知晓你我毁了他的道途,到时候……。”   “不怕。”柴绍低声道:“咱们可以找一些地痞闲汉出手,到时候谁能追查到咱们的身上?”   “错非需要尚书公的手令才能叫百姓迁徙,此事我自己便可操办,又岂会麻烦到宇文兄?”柴绍看着宇文成都。   宇文成都闻言沉吟一会,方才道:“允许百姓迁徙的手令,不能由我父亲出,还要借助选曹七贵的力量。”   “此事咱们私下里找两个吏部小官,趁机煽动吏部尚书牛弘,此事便成了。到时候我再出面暗示一番,叫牛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此事就成了!”宇文成都拍板断绝:“就这般办了。”   说实话,他自从清河郡返回之后,心中就一直憋着一口气。   每次群臣上朝,他都要站在宫门前站岗,众人看他的目光,就像是一把把刀子,将其刺的千疮百孔。   “我记得与清河郡比邻的是红山郡。红山郡乃是辽东入清河郡的重要关口。辽东现在一片混乱,百姓苦不堪言,稍加挑拨便可叫百姓南下。我记得巡守清河郡与红山郡的是大将军鱼俱罗的弟弟鱼赞,与其徒弟宋老生。”宇文成都敲击手指:“我与宋老生有几分交情,此事可以请宋老生去办。”   “鱼赞此人贪财好色,想要买通不难,只是所需钱财怕是一个海量数字。”宇文成都看向柴绍。   他是不可能出这笔钱的。   柴绍是何等精明的人物,闻言立即道:“拉拢大将军鱼赞的礼物,小人早就已经准备好,只需劳烦大人替我送上去便可。”   说完话柴绍对着门外拍了拍手,只见四个力士扛着两个朱红色的大箱子,自门外走了进来,放在宇文成都身前。   宇文成都目光扫过大箱子,然后一双眼睛看向柴绍,满意的点点头:“既然如此,那接下来的事情,尽数交由我便是了。”   柴绍很会做事,这种人不成功,简直是没有天理。   时间匆匆即逝   清河郡   秦琼自门外来到朱拂晓府中   “你今日不在外面练兵,怎么有时间来我这里?”朱拂晓看着走进来的秦琼,面带诧异之色的道了句。   “大人,清河郡的情况似乎有些不妥,今日来不断有流民自辽东而来,汇聚于城外。外面的难民营已经快要满了,近些日子打架斗殴的事情也是时有发生。”秦琼拿着名册递给了朱拂晓:   “最近新过来的流民,共计有三万八千人。”   “粮食方面,要不要每日限制一下?在这么吃下去,只怕粮食撑不到预计的开春。”秦琼眼神里露出一抹凝重:“最近一个月来,流民增长的很不正常。而且每日里都在以千人记的增加人口。”   “增加人口不是好事情吗?”朱拂晓笑眯眯的看向秦琼:“传令下去,不要阻止流民的进入。所有流民到来之后,一视同仁的安置下去,给他们登记造册分土地,一日三餐尽数管饱。”   秦琼看着头也不抬的朱拂晓,欲言欲止,然后终究是所有话语都咽回了肚子里。   转眼已经是烟花三月,更牛遍地走的时候。   谢晓燕走了,谢夫人却留在府中,为朱拂晓端茶倒水伺候侍寝。   朱拂晓对于谢夫人,也是没有半点办法,他要是不收下谢夫人,谢家那群老古董反倒是会心中不安。   “大哥,种子已经筛选出来,下发了去。”朱丹自门外拿着册子来到朱拂晓的后院,现在太守府大小事情皆有朱丹接手,朱拂晓自己躲在后院中参悟魔法推演禁咒。   魔法浩瀚无穷,即便是有圣杯直接将知识灌入了他的脑海中,也需要朱拂晓推演研究,才能化为己用。   就像是脑海中直接给你灌入制作火箭的知识,真的需要动手做出火箭,还要经过无数的演练。   一看就会,一上手就废。尤其魔法这等容不得半分差错的神通,稍不注意便是反噬自身。   “农耕种子关系着未来发展,决不可出现任何问题。”朱拂晓头也不抬的在地上勾勒着一道道玄妙莫测的符文。   那符文犹若是一道灵蛇,天地间似乎蕴含着一种冥冥之中的力量,所过之处一道道奇妙气机波动,那符文被天地间的一股奇妙之力凭空抹去。 第449章 醒不来的梦   “种子是挑选出来了,只是粮仓内的粮食,却不够了。”朱丹看着朱拂晓在地上鬼画符,开始掰扯着手指算账:   “几十万人的口粮不说,几十万人的种子更是一个海量数字,粮库中的粮食,勉强还能吃一个月。府库中数百万两银子,也消耗的差不多了。我已经派人前往周边各郡去想办法买一些粮食,只是那些人一听说粮食是卖往清河郡的,就绝口不提,死活不肯卖给咱们。”   “自新年开始,清河郡涌入了三十五万八千六百难民,有老有少有强有弱。每日消耗的口粮更是一个天文数字。”朱丹伸出手指掰动,给朱拂晓算账:“本来预计支撑到六月份的粮食,现在却只能支撑到三月份”。   朱拂晓闻言勾勒符文的手掌一顿,眯起眼睛,抬起头看向苍穹,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你刚刚说清河郡现在有多少百姓?”   “共计七十二万。”朱丹想都不想的回了句。顿了顿后又补充了句:   “粮食紧缺的很。”   “山间荒田也划分了出去。”朱丹道。   “七十万人口啊。”朱拂晓砸吧着嘴。   对于后世来说,也不过是一个大一点的县城人口,可是对于这个世界来说,比之长安也不差了。   “莫要管那么多,有多少流民,收多少流民。”朱拂晓吩咐道。   人口就是财富。   “可是粮食已经见底了。”朱丹道了句。   朱拂晓笑了笑:“清河郡周边哪里有空地?可以大肆种植的那种?”   “清河郡周边土地皆已经分了出去,唯有北面的清水河岸,因为连年河水泛滥,百姓不敢种植,所以空下来。”朱丹看向朱拂晓。   “传我命令,叫清河郡的七十万百姓,半个月后汇聚与清水河畔领取今年的粮食。领取的粮食数量不限量,只要大家能带走,随便对方领取。”朱拂晓道。   “距离秋收还有整整六个月,七十万人的口粮可决不是一个小数目。”朱丹瞪大眼睛看着朱拂晓:“大哥,您有什么手段获取如此多的粮食?”   “小孩子莫要乱问,只管吩咐下去就是了。”朱拂晓没好气的吩咐了一声。   朱丹闻言翻了翻白眼,对着故作神秘的朱拂晓哼了一声,然后转身离去。   “可惜,辽东百万人口,能够收敛三十万,我也该知足了。等我施展神迹后,那暗中想要给我找麻烦的人,怕是不会再继续给我增添人口了。”朱拂晓眯起眼睛:“不过有此七十万人口,要不了十几年,便会发展为百万人口。到时候给我提供的信仰之力,将会不可计量。”   他自天下各大庙宇收取来的信仰,终究是泛信仰,比不得狂信徒的信仰精纯。   死亡君主想要化作神灵,必须要有狂信徒的力量,狂信徒的精纯信仰,才能将其推升至那不可思议的地步。   朱拂晓心中无数念头转动,再次低下头开始参悟魔法咒语,思考魔力与洛书河图的联系、契合点。   就在朱拂晓心中无数念头转动之时,外界却又是风起云涌,无数人暗中坐等看着朱拂晓热闹。   红山郡   鱼赞的大营   看着关卡处过往的流民,鱼赞手中把玩着一双玉胆,眼睛里露出一抹精光:“有趣。”   “你说现在朱拂晓会不会已经傻眼了?”柴绍斜倚在楼观上,看着下面疲惫的难民,眼神里充满了好奇。   “按理说朱拂晓不该毫无动静才对。要知道已经有三十万人进入了清河郡,朱拂晓就算在毫无政治经验,也该知道三十万流民代表着什么。”鱼赞虽然是官二代,喜欢爆敛钱财,但却并不傻。   他不但不傻,反而很聪明。   正因为他很聪明,所以他觉得朱拂晓身为和自己一样的聪明人,对于此事竟然毫无察觉,显然很不正常。   柴绍摇了摇头:“朱拂晓是很聪明,但却没有做官的经验。而且他的手下,都是一群不曾做过官的穷书生,眼界有限的很,不事到临头又岂能发现危机?”   “七十万百姓若是没有吃的,整个清河郡必然反贼遍地,到时候即便他朱拂晓神通通天,也挡不住吃不饱的百姓。清河郡遍地开花,我倒要看他如何对朝廷交代,到时候朱拂晓灰头土脸,咱们就来接收清河郡的土地。”柴绍笑眯眯的站在那里。   “清河郡的五大世家来联系过我”鱼赞把玩着玉胆:“你猜猜他们想要做什么?”   “五大世家又要搞事情?”柴绍诧异道。   “他们不搞事情,就活不下去。”鱼赞自怀中掏出一份书信,递给了柴绍:“我觉得这封书信很适合你。”   清河郡   所有难民都汇聚于清河郡外,朱拂晓号令传下去,不多时便已经告知七十五万难民。   待十五日后,无数百姓汇聚于清水河岸,两万大军不断在清水河岸边巡逻,维护着秩序。   朱拂晓与朱丹、李纨共同乘坐马车而来,一路来到了清水河岸边,遥遥的便看到了远处那看不到头的人海。   马车顿住,赶车的张北玄道:“大人,到地方了。”   朱丹坐在车厢内,大眼睛看着朱拂晓:“你如何获取粮食?”   “你这丫头,瞧好就是了。”朱拂晓掀开帘子,自马车内走出。   “拜见太守!”   众侍卫领头高呼。   “拜见太守大人!”   “我等拜见太守大人!”   “拜见太守大老爷!”   “……”   众位难民听闻动静,此时纷纷随之跪拜,哗啦啦的跪倒一大片,只见人潮起伏,无数百姓犹若是蚂蚁一般,黑压压的跪倒一大片。   人群中   崔东柳、杜万山等人也混在其中,跟着百姓跪伏在地。   朱拂晓在清河郡闹出这般大动静,城中百姓也早就随着出来看热闹,各大世家的人又不瞎,岂会视作不见?   “你说朱拂晓将百姓汇聚在此地想要做什么?”崔东柳低着头道。   “谁知道呢。反正我只知道,粮仓中的粮食快要吃完了,他要是再不想想办法,只怕麻烦要大了。”杜万山没好气的道:“等着看热闹就是了,看这孙子如何化解粮仓危机。”   “这厮整日里装神弄鬼,这回可没有粮食给他偷盗。七十万人数月的口粮,这可是一笔天文数字,想要悄无声息的盗取过来,根本就不可能。天下各大世家早就派人连夜看守,绝不会出现任何纰漏。”崔东柳道。   见此一幕,朱拂晓轻轻一笑:“都起来吧。”   声音犹若是微风,传遍所有人的耳边。   “谢过太守大老爷。”。   众人呼啦啦的站起身,然后争先垫脚、爬到高处,想要一窥真容,看看朱拂晓这位大老爷的模样。   朱拂晓周身清风环绕,整个人直接被一股清风托着,缓缓升腾而起,凌驾于云端之上。   哗~   看着腾云驾雾的朱拂晓,七十万百姓再次跪伏在地,不断叩首高呼‘神仙老爷’。   能腾云驾雾的,不是神仙还是什么?   “纵使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他的手段,但再一次看到之后,依旧是心惊动魄。”李纨站在朱丹身边,抬起头看向高空的人影,眼神里有光芒闪烁。   “这是我哥哥!”朱丹话语里满是自豪。   人群中   裴东柳看着立于云端的朱拂晓,目光闪烁了一下,叹了一口气:   “不得不承认,朱拂晓是真的强。”   “而且还特别会拉拢民心。”杜万山没好气的道。   “谢家这回是被砸了场子,可惜了一飞冲霄的机会。据说谢家那群老古董气的将裴柔都给绑起来,送到了朱拂晓的府上暖床。”杜万山看向裴如来。   裴如来顿时面如锅底,黑着脸不肯说话。   “可惜了。”   众人不断嘀咕,声音里充满了惋惜。   碰上谢晓燕那么个败家子,任谁也要呕血三升。   高空中   朱拂晓扫视下方百姓,有一半的百姓面黄肌瘦蓬头垢面,还有一半百姓白白胖胖,这一年好米好面的供着,清河郡原本的三十万百姓长得又白又胖,还不用劳累,日子赛过活神仙。   “因为涌入三十万自辽东而来的难民,清河郡的粮食不够了,这件事你们当中每个人都知道。”朱拂晓笑眯眯的道。   此话一出,下方那三十五万自辽东而来的难民俱都是心中忐忑,犹若是等候审判的羔羊,一双双眼睛看着立于云端的朱拂晓,眼神里充满了凝重之色。   来到清河郡之后,这群一直颠沛流离的百姓,方才知道此地还有人间天堂。   管饱的米饭,吃不完的粟米。   还有那划分的土地,分下来的种子。   对于所有吃草根树皮续命,有上顿没下顿的的人来说,这里就是天堂。   就好像是一场小心翼翼,随时都会醒来的美梦一样,一旦梦醒所有的一切都将被打回原形。   尤其是听说清河郡的粮食不够了,那群远道而来的难民,更是心中忐忑,生怕州府衙门一纸令下将众人遣返。   所有人都在小心翼翼的活着。   所有人都活在那种没有粮食的压抑气氛中。   尤其是本地的难民,更是对于外来流民充满了敌视,要不是他们到来,清河郡怎么会出现粮食危机? 第450章 高级咒语———万物生长   新涌入的难民的脸上充满了委屈、小心。   若不是为了活下去,谁又肯抛家舍业的奔赴千里,来到他乡谋求生存?   人心险恶,本地难民对于外敌涌入的难民,心中充满了厌恶与仇恨。   是他们这群新来的人,夺取了自己的口粮。要不是这群新来的难民胃口太大,郡守府足够吃到六月份的粮食,又怎么不够吃呢?   是以本地的难民对外地的难民多有欺压,只是伴随着外地越来越多的难民汇聚过来,双方逐渐势均力敌,开始多有冲突。   错非上面还有一个太守府压着,两方人马生怕触怒太守府,只怕早就打出了狗脑子。   自辽东逃亡而来的百姓,虽然听说过朱拂晓的种种手段,心中却并不相信。   只是此时看到傲立于云霄的朱拂晓,辽东逃难而来的三十五万难民,此时俱都是双眼放光面露狂热之色,眼神里充满了信仰的光辉,犹若是虔诚的信徒遇见了自己朝拜的神灵。   三十五万逃难而来的难民,此时尽数化作了朱拂晓的狂信徒。   要知道千里逃亡之路,乃是一个试炼场,所有老弱病残根本就没有机会来到这里。   能够来到清河郡的,全都是健硕的青年男女。   对于朱拂晓来说,这可全都是宝贝。   “诸位,本座乃清河郡太守,尔等不分彼此,不辨内外,既然来到清河郡,便都是我清河郡的子民。既然来到这里,本座当叫尔等有衣穿、有饭吃、有房子住。所有领地臣民,尽数一视同仁。”朱拂晓声音传遍方圆数十里,笼罩所有难民。   “有人会说,清河郡的粮食不够了,根本就不能将这么多的百姓养活。”朱拂晓俯视下方百姓,看着那一张张瘦的皮包骨头的面孔:“今日我便施展神通,叫尔等知晓本座手段。”   说完话看向张北玄:“动手吧。”   “太守大人有令,尔等即刻将粟米在河床种下。”张北玄对着身后一声令下,只见五千士卒上前,不断在地上刨开一个个小坑,将粟米撒入其中。   河床柔软,泥沙松弛,正是栽种的好地方。   不过片刻钟,就见五十亩河床已经开辟,无数粟米撒入其中。   然后所有官兵撤出河岸,只见上空的朱拂晓口中念诵咒语,下一刻周身迸射出一道绿光,那绿光犹若是雨幕一般,向着那五十亩的河岸笼罩了去。   绿光落下,河床下的泥土蠕动,然后边将一抹绿色浮现,几个呼吸间化作尺许高的幼苗,然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大成熟、开花结果,果实成熟。   然后那一道道沉甸甸的穗子,在空气里飘荡。   七十万百姓看的呆住了。   七十万的人群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秦琼与五千士卒看的呆住了,面色愕然的看着那弹指间便成熟的粟米。   “我不会是眼睛出现幻觉了吧?”裴东柳一双眼睛看向那五十亩的麦穗,使劲的揉着眼睛。   “如此手段……嘶……恐怖如厮……”杜万山面色骇然:“堪称是不可思议,搞了半天,小丑竟然是我自己。”   “莫非此人当真成为神仙了?”裴牛看着立于云霄中的人影,只觉得脊背发寒。   人如何与神仙做对?   人如何是神仙的对手?   “神仙大老爷!”   “我等叩拜真君!”   “真君神通广大法力无边。”   “拜见真君老爷。”   “……”   众人此时汇聚在一起,一双双眼睛看着天空中的朱拂晓,面露狂热之色。   “我虽然有神仙手段,但种植粟米、收取粟米,还要尔等亲自动手才行。”朱拂晓道:“老爷我今日给你们个好处,不管你们种下多少粟米,我都叫你们获得个大收成。日落之前为限,所有收成的粮食,便是尔等今年的口粮。”   “种子之前已经给尔等发下,尔等速速动手吧。”朱拂晓道了句。   “拜谢神仙老爷!”   数十万难民一哄而散,纷纷向河床奔去,然后开始各自抢占地盘。   霎时间众人吵成一团,甚至于有的人为了争取地盘,直接厮打在一起,却被秦琼率领麾下侍卫给挑开,然后一人一顿板子。   河床是最好的地方,但毫无疑问两岸的河床根本就不够几十万难民分,众位难民见到河床已经被人占据,二话不说向着远处自家的田地而去,开始刨土埋种子。   朱拂晓立于半空,也不辞劳苦,只见其手掌内迸射出一道绿色光华,只见那绿色光华过处,虚空扭曲蜿蜒,无数的粟米刚刚种下,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根发芽。   每个人占据一平方的土地,便已经忙得手忙脚乱。   人群中   各大家族的人也是手忙脚乱栽种粟米。   “你说,咱们是不是真的冤枉了这厮?”崔东柳一边收割着麦穗,一边看向崔东柳:“朱拂晓有如此手段,犯得着盗取咱们粮食?有这等手段,想要多少粮食不就是有多少粮食?”   一边的裴牛也是闷声低头:“或许盗取粮食的当真另有其人,咱们真的是冤枉他了。”   想到当初大家登门质问,朱拂晓当众施展开花结果的手段,众人竟然以为朱拂晓玩弄幻术。   谁晓得到头来小丑竟然是我自己?   有如此手段,粮食还不是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粮食对于朱拂晓来说,不值钱。   朱拂晓立于云端,看着下方忙忙碌碌的百姓,还有收获的狂热信仰之力,嘴角慢慢翘起。   万物生长----只是寻常的中级魔法罢了。   他现在的炼金护符已经化作破碎圣杯,体内的魔力恢复速度极快,这等中级魔法呼吸间就能恢复体内的魔力。   唯有施展禁咒,才能将其体内的魔力一次性抽空,还需要恢复一段时间。   破碎圣杯魔力的恢复速度,绝非炼金护符能比。   至少应付眼前的百姓种植土地,足够了。   众人从清晨种植到黄昏,然后朱拂晓体内魔力终于告竭,然后收了体内的魔法之力。借助死亡魔力缓缓下降,百姓收取了足够的粮食,大军收获了足够的军粮。   “都回去吧,今日起清河郡不在施粥,尔等各回各家好生过日子。”朱拂晓自云端降下身形:“至于说自辽东而来的流民,等候官府安置,官府会给尔等划分土地,建造房屋。”   “我等拜谢真君!”   “真君永生不死。”   “祝贺真君万寿无疆。”   一群百姓纷纷跪倒在此,无一例外尽数化作了朱拂晓狂信徒。   朱拂晓落在马车上:“启程回去吧。”   朱拂晓返回太守府,属于百姓的狂欢才刚刚开始,无数百姓欢天喜地的向着自家村中运送着粮食。   并且今日朱拂晓施展神通种植粮食的事情,要不了多久就要传遍大隋内外,到时候又不知道要震撼多少人。   裴家的奴仆运送着粮食,裴如来看向杜万山等人:“朱拂晓如此强势,咱们当真要一路走到黑,与他做对到底吗?”   众人闻言沉默,各位贵族的眼神里满是迷茫、敬畏。   要不是所站的力场不同,大家早就成为了朱拂晓的狂信徒。   “神通广大法力无边,一个人便逆转了大势,逆转了四季天时。若说有神灵在世,必然是此人无疑。”崔东柳叹了一口气,看向长孙明:“长孙,你怎么看?”   长孙明苦笑:“这等消息传出去,只怕洛阳城中的大人物都不会相信。就算天人强者,有这等手段也实在是太夸张。”   说实话,他是不敢在继续与珠夫妇做对了。   “走一步看一步啊。”长孙明无奈的道。   “大哥,你真的成为神仙了吗?”朱丹坐在马车中,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目光里有星星。   “神仙?”朱拂晓面色诧异,神情恍惚的道:“或许吧。”   “三个月后,我便是神仙。”朱拂晓忽然深吸一口气。   他能感觉到,藏胎法界内的死亡君主开始蜕变了,解析了大律令术的奥秘之后,藏胎法界的死亡君主竟然触及到了先天神圣的一丝丝玄妙法则。   尤其是在信仰之力的加持下,信仰之池内的金黄色雾气开始升腾,源源不断的向着藏胎法界灌注了去,成为了神祗的养料。   藏胎法界内   死亡君主不知何时周身已经化作一道丝茧,将其牢牢的包裹住,在其内死亡君主环抱生死薄,无上禁咒白骨身竟然在信仰之力的作用下一点点熔炼,化作了一道道虚无的黑色符文,在死亡胚胎内不断流淌。   “成为先天法神吗?”朱拂晓眯起眼睛:“不知圣杯提供的魔力与藏胎法界提供的本源,能不能相助死亡君主蜕变完成。”   “哥,您简直是太酷了。我日后若是找夫君,就找你这般大本事的。”朱丹瞪大眼睛,目光灼灼的看着朱拂晓。   “你若想找和我一样本事的,怕是只能单身狗一万年。”朱拂晓好气又好笑的看着朱丹:“莫要多想,接下来清河郡的事情,就交给你了,为兄要闭关参悟大道,不可有半分失误。” 第451章 牛魔一族   成神啊!   这是朱拂晓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未成圣,先成神是什么体验?   朱拂晓才不过是魔导师,距离法神还差了大魔导师、法圣两个阶段。而且法神阶段,也是有区别的。   凝聚了神格的神灵,与不曾凝聚神格的神灵。   凝聚出神格的神灵,也有三六九等。按照开辟出神国的大小,可以分为主神、神王、创世神。   而现在死亡君主竟然想要一步到位,直接借助生死薄、藏胎法界,登临神灵的禁忌领域。   回到清河郡,朱拂晓又一次陷入了闭关状态,但是清河郡的狂热却依旧在向着四面八方扩散。   朱拂晓的故事,被编织成一个个传说,流向了周边各州郡,向着四面八方流淌而去。   各种栩栩如生的传说,令朱拂晓增色不少,为其提供了不少的力量。   时间匆匆,弹指即逝。   一个月的时间过去,春暖花开,播种的时机到了。   上次朱拂晓施展神通手段为百姓栽种的粮食,只够百姓用到秋季,百姓想要活下去,还要自己栽种种子,勤奋的开阔土地,种下未来的希望。   “大人,咱们清河郡历经战乱,缺少更牛。再加上又多了几十万人开荒,山间全都是硬板土地,开垦起来十分费力。您看看是否向朝廷讨要些更牛?”张北玄自门外走来,对着朱拂晓道了句。   “以前已经开垦成熟的土地倒也罢了,新开荒对于普通百姓来说,实在是一个苦活计。若是没有耕牛,只怕开垦不出多少土地?很难按照预计的目标将土地开垦出来。”张北玄道。   朱拂晓闻言眉毛抖了抖,放下手中洛书河图:“一起去看看。”   周身空间一阵扭曲模糊,下一刻二人已经出现在了清河郡外,遥遥便看到山间耕种的民夫。   没有黄牛、没有犁耙,只有男人使劲的拽着犁地的笨重木头做的简易爬犁,在山中艰难的走着。   用人里去犁地,速度能有多快呢?   慢不说,而且犁地的深度也很浅。   “大人,可否向朝廷申请一批耕牛?否则即便是百姓有土地,但是没有耕牛,也不能在春耕时节将所有土地耕完。一耽误了春耕,只怕到时候百姓又要挨饿了。”张北玄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   “不惜一切代价,去周边各村庄买一百耕牛,送到我的府上。”朱拂晓道了句。   “一百耕牛?会不会太少了?相对于清河郡数十万亩田地,一百头耕牛连个浪花都翻不起。”张北玄道。   “照办便是。”朱拂晓周身空间扭曲,带着张北玄回到府邸。   “大人,咱们清河郡的盐不够了。”张北玄正要告退,似乎想起了什么一样,脚步不由得一顿:“还请大人想想法子,调来盐巴。”   “不能从周边各郡买吗?上个月朝廷不是已经批下了三十车精盐吗?”朱拂晓皱眉。   “公子,清河郡现在已经要突破八十万人了,那三十车盐巴分出去,也就勉强够用。”张北玄抱怨道。   “清河郡的世家还不肯罢休,不肯调来商队,封锁周边物资吗?”朱拂晓话语中露出一抹杀机。   “您这回可是冤枉他们了,自从您上次大展神威之后,各大家族就已经开始主动服软,恢复清河郡的民生,各种物资源源不断的运输过来。可是您也知道,这些百姓皆是逃难而来的难民,哪里有闲钱去购买盐巴、物资?能活下去就已经不错了。若是有钱的话,也就不必逃亡了。”张北玄道:   “百姓没有钱,各大世家物资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是绝不可能免费给百姓用的。”   “现在正是农忙时节,百姓没有盐,干活都没有力气。”张北玄抱怨。   朱拂晓略做沉思,然后道:“你随我来。”   走到屋子内,朱拂晓奋笔疾书,不多时一道文书书写好:“我这里有炼制精盐的方子,你拿去之后,秘密调遣十八死侍,然后在带着五千兵马,寻找一靠海的地方,秘密开采海盐。”   朱拂晓倒是知晓清河郡哪里有盐矿,不过盐矿开采起来麻烦不说,想要提纯更是需要蒸煮等各种工序。   蒸煮需要大量柴火,这山上的柴火百姓取暖还不够,哪里有多余去提取粗盐?   而且供养七十万百姓的粗盐,怕是将清河郡的所有木柴都烧了也不够提取的。   当然朱拂晓有炼金术,倒是可以轻易给清河郡七十万百姓提供足够的盐巴,可是朱拂晓并不想这么做。   他之所以汇聚百姓,是叫百姓为他服务,为他提聚香火信仰之力的,而不是成为百姓的保姆。   他需要百姓为他提供信仰,提供修行价值,而不是如现在一般。   “海盐?”张北玄闻言一愣,然后连忙接过秘方郑重收好,他倒不担心朱拂晓的配方有假。   制盐的配方不管在哪里,都是万金不换的无上秘术,不可有任何疏忽。   张北玄得了秘方,连忙下去安排。   朱拂晓坐在院子里,开始思忖耕牛的事情。   普通的耕牛满足不了清河郡的需求,清河郡现在划分的土地少说也有一百四十万亩,一百头普通耕牛,就算是累死也耕不完。   他想到了地魔兽,若将地魔兽的血脉抽调出来,以炼金秘术灌注于青牛体内,到时候耕牛就会化作魔兽。   脚踏大地,便可抽调大地之力,不知疲倦能日夜耕田。   对于魔兽来说,耕田不过是儿戏罢了。   “地魔兽的血脉如何才能熔炼入耕牛的体内呢?”朱拂晓陷入沉思,脑海中无数道信息流不断飞速推演。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朱拂晓修行进度耽搁下来,不得不为百姓生计谋划。   七日之后,有两百头耕牛送到了太守府内。   耕牛是琅琊谢家送来的。   以朱拂晓如今的威势,想要两百头耕牛,有的是人想要暗中巴结。   张北玄去忙着制盐,耕牛的事情交到了朱丹手中。   两百头耕牛赶入太守府后院,朱丹看着闭目沉思的朱拂晓:“大哥,两百头耕牛不过是杯水车薪罢了,现在要来两百头耕牛有什么作用?”   没有理会朱丹的话,朱拂晓睁开眼来到耕牛身前,一双双眼睛打量着两百头耕牛,过了一会才手指敲动腰间玉带:“我倒是自御兽系的魔法中找到了魔兽改良的法子,只是此方世界没有魔法元素,唯一能抽调的唯有大地之力,想要将大地之力转化为魔力,却是一个难题。”   朱拂晓抚摸着牛角,脑海中万千念头流转而过,半响后眼睛忽然亮起:“有了!”   只见其手掌一伸,地魔兽自大地中钻出,化作了一条长生围绕着朱拂晓旋转。   只见朱拂晓手掌一抓,自地魔兽体内飞出一滴拳头大小的血液,然后那血液化作两百份,悬浮于空中。   朱拂晓口中念诵咒语,古老沧桑的语调在太守府后院弥漫开来,所过之处虚空似乎有不可思议的力量在回荡。   天地间一片片玄妙的气机在流淌,一道结界以朱拂晓为中心,向着四面八方扩散,转瞬便将那两百头耕牛笼罩其中。   朱拂晓手中两百份地魔兽的血液犹若是灵蛇般,自耕牛的体表向着身躯内渗透,不过转眼间便尽数为耕牛吸纳。   “哞~”   一道痛苦的惨叫声在空中响起,只见两百头耕牛翻滚在地,身躯疯狂的撞击着周边一切能看到的东西。   两百头耕牛疯狂的相互撞击,整个后院犹若是千军万马不断争斗,烟尘四起房屋倒塌。   朱拂晓面无表情,只是口中念动咒语,一道道玄妙之力在天地间扩散,所过之处卷起道道涟漪,不断更改着两百头耕牛体内的血脉。   待到半日过后,两百头耕牛蜕变完毕,朱拂晓停了咒语,看着地上瘫软的两百头耕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成了!”   只见地上的两百耕牛蹄子壮硕,似乎是金贴一般,闪烁着黑色的金属光泽。   牛皮上的毛发犹若是一根根松针,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泽。   尾巴仿佛是钢鞭,无意摆动之间,只听得破空声响,空气被抽的爆鸣。   尤其是头顶那两根计较,犹若是两杆长枪,一点点寒芒在天地间不断闪烁。   耕牛四肢壮硕,浑身肌肉疙瘩不断蠕动,看起来就像是恐怖的肌肉男。   “成了!”朱拂晓打量着两百耕牛:“与其说是耕牛,倒不如说是战争武器。”   说完话朱拂晓看向结界外焦急等候的朱丹,挥手撤掉结界后,对着朱丹道:“吩咐人将耕牛送到农田去。这耕牛可日夜不停的耕种,告诉山中百姓,想要耕种粮食,尽管大胆行动。”   “哥,这是?我赶来的耕牛?”朱丹看着地上那爬着的两百个恐怖牛魔,身躯不由得一阵颤抖,眸子里露出一抹畏惧。   那锋锐的犄角,叫人毫不怀疑只要被碰到,便是穿肠挂肚的恐怖惨状。   “这些牛魔性格温顺,看起来恐怖,但却通人性,懂人语,比小孩子还要听话呢。”朱拂晓笑着道。 第452章 奇迹之牛   看着吓得双腿发软的朱丹,朱拂晓上前抚摸着青牛的脖颈,眼神里露出一抹笑容:“别看他们表面丑陋,但却有一颗温顺、敦厚淳朴的心。”   牛魔已经有了灵智,朱拂晓凭借御兽魔法,可以与耕牛沟通。   朱丹见此,怯生生的上前,伸出手去抚摸着青牛的毛发,然后扎得肌肤生疼,赶忙收回手去,抚摸青牛的嘴巴。   青牛伸出舌头,去舔着朱丹的嘴唇,眼神里露出一抹讨好的味道。   见此朱丹大喜:“哥,这青牛当真不凶哎。”   朱拂晓没好气的拍了拍朱丹脑袋:“去将青牛送入八大县城的府衙,若误了农耕,休怪我军法处置。”   朱拂晓回到后崖,继续参悟洛书河图的神妙,将所有的一切都交给了朱丹。   朱丹驱赶着那两百耕牛,才一出现便惹得街头百姓大惊小怪纷纷围了上来,看着那恐怖狰狞犹若是战阵巨兽一般的耕牛,俱都是遥遥观望,但却迟迟不肯散开。   那两百青牛懂人语,所过之处百姓纷纷后退,倒也少去不少麻烦。   不管是那个世界的人,看到恐怖狰狞的东西,总会本能的畏惧。   不过半个月,耕牛遍地走,那恐怖的耕牛可以不吃不喝的日夜耕田,惹得不知多少人围观,纷纷跪伏在青牛面前,高呼:青牛大老爷。   然而超凡入圣的青牛,更是给朱拂晓带来了海量的信仰,叫百姓时刻记挂这位大老爷的神威,日日夜夜排队去道观中祭拜。   某一座荒山上   杜万山看着那不知疲倦的青牛,眼睛里有神光冒出:“谁能想到,如此丑陋,看起来像是妖兽在世的青牛,竟然可以用来耕田。竟然如此神异,有不可思议的手段。”   “咱们家中的普通黄牛与这青牛比起来,就是货比货得扔的货色。”青牛没好气的道。   “这耕牛一日可以开荒千亩,你说咱们能不能去太守府租一头?”裴如来瞪大眼睛:“若能租借一头耕牛,怕是要不了两日,咱们新开荒的土地,都能耕种好。”   “最关键的是,若用这耕牛开矿,运数货物,岂不是大大节省力气?”裴如来看向杜万山与崔东柳:“你们觉得呢?”   “耕牛如此神异,太守府怕不肯松口吧。”杜万山挠了挠脑袋。   “能不能成功,总归要试试。天下之人熙熙攘攘皆为利来,熙熙攘攘皆为利往,能不能成功还要看咱们付出的利益成不成正比。”崔东柳道:“咱们一起去太守府拜访一番。”   “先去韩国公府上,请韩国公去说和。耕牛对咱们来说是个宝物,但是对于朱拂晓来说,却也不过是寻常之物罢了。只要咱们能付出足够的利益,就不怕那朱拂晓不肯松口。”杜万山道。   众人联袂来到韩擒虎府邸,然后递上拜帖。   韩擒虎自绝对清河郡各大世家有所亏欠,是以对于清河郡的各大世家从不轻慢。   朱拂晓将清河郡各大世家折腾的这般狠,韩擒虎心中也是难受,不得不跟着朱拂晓身后吃刮落。作为朱拂晓麾下的头号幕僚,韩擒虎简直是如坐针毡,左右为难。   此时听闻各大世家联袂而来,二话不说直接接见。   “我等拜见韩国公。”众人看着韩擒虎,连忙上前恭敬的行了一礼。   “都是自家人,莫要多礼了。”韩擒虎将众人扶起来,然后双方落座上茶,才见韩擒虎目光扫过众人:   “诸位今日来此,可是有何指教?”   崔东柳笑着道:“韩国公,咱们想要来探探口风,不知太守府的耕牛,租借不租借?”   一边杜万山道:“若是太守府肯卖,咱们花大价钱买一只也行。”   “你们倒是眼光毒辣,竟然看上了太守府的青牛。”韩擒虎闻言一愣。   世家果然不愧是世家,犹若是闻到血腥的苍蝇,那里有利益,哪里就有他们。   “尔等与太守府关系不甚好,我就算想要为尔等出面说情,只怕太守大人也决不会答应。你们觉得太守是缺钱的人吗?”韩擒虎目光一转,语重心长的道。   “不知老大人有何赐教?”裴如来连忙恭敬的问了句。   韩擒虎抚摸着下巴上的胡须:“太守的强势,你们应该亲眼所见。太守大人的神通本事,你们更应该心知肚明,太守大人绝不是你们能对抗的。”   “尔等都是当世人杰,既然知晓事不可为,为何不顺应大势?”   韩擒虎看向众人:“世家虽然久远,世家的利益固然至上,但须知天下大势不可逆。而太守就是天下大势。尔等若是追随太守大人,虽然会放弃世家的荣耀、利益,但得到的却会更多。”   “变革已经开始,太守大人寿数八百,谁能抵抗太守大势?”韩擒虎意味深长的道。   “那可是祖宗的基业,若如此抛弃……”长孙明低声道了句。   “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谢家都想投靠朱拂晓,打破故步自封做出改变,尔等难道还不如谢家那女流之辈?”韩擒虎道:“当年谢家不肯改变,所以被时代抛弃。王谢二家衰落,才有了五姓七宗的崛起。现在新的变革已经到来,你们自己选择吧。所有的一切,都握在尔等自己手中。”   听闻韩擒虎的话,一边崔东柳小心的试探着道:“不知韩家是否投靠了太守大人?”   “你说呢?”韩擒虎意味深长的看了对方一眼:“长生家族,凌驾于一切凡俗朝廷之上。我等若能紧紧追随,未来必定可以独霸天下。太守大人麾下缺少人才,必然会重用我等。纵使此时放弃了眼前的利益,可未来整个大隋,都将会是我等的。”   韩擒虎其实早就起了背叛世家,投靠朱拂晓的心思,只是韩家势单力薄,不敢做出决定,免得被天下世家群起而攻之。   若能将清河郡的各大家族拉下水,自己有了盟友,到时候以清河郡为大本营,与天下各大世家打擂,凭借太守府的优势,凌驾于天下各大世家,鲸吞了各大世家的利益,乃是迟早的事情。   不得不说,韩擒虎的话,确实是说的各大家族怦然心动。   唯有身处清河郡,才会知道朱拂晓究竟有多么强大,压得各大家族不敢动弹,迟迟翻不了身,只能在太守府的压力下委曲求全。   等到太守府新一代成长起来,必然是各大世家被取而代之之时。   “我愿意投靠太守府,还请老大人代为引荐。”裴如来率先做出断绝,对着上方的老太守恭敬的抱拳道。   杜万山看了裴如来一眼,连忙跟上:“我杜家也不能落于下风,我杜家也投靠太守府。”   “算上我。”长孙明道。   “我等也投靠太守府,还请老大人通传。”   “不错,鸡蛋永远都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我等投靠了朱太守,日后也算是为天下世家留一条退路,留下一条活下去的生机。”裴牛道。   “哈哈哈,好!既然如此,老夫就前往太守府说和。只是尔等要送上投名状,却不可空口白话,如何取信于太守府?”韩擒虎道了句。   “我等甘愿解散家族,将家族中的所有财产尽数奉上。我家中所有人,尽数可为太守府调遣。”崔东柳道。   “大善!”韩擒虎点了点头:“如此老夫就亲自前去说和。”   太守府   朱拂晓正在后院参悟玄机,只见韩擒虎悄无声息的自门外走来。   “老大人今个怎么有空来我这里?”朱拂晓睁开眼,看到了走来的韩擒虎。   韩擒虎来到清河郡后,一直迟迟不肯下定决心彻底投靠朱拂晓,顾忌世家那边的影响,与朱拂晓隐约中有一层隔阂。   自从清河郡盗匪平定之后,朱拂晓就不在与韩擒虎有过多牵扯,而是将韩擒虎搁置一边,双方关系越加冷淡。   谁知道今日韩擒虎竟然亲自登门。   “太守大人恕罪,老夫今日是亲自登门赔罪的。”韩擒虎上门,对着朱拂晓抱拳一礼,然后一撩衣袍,竟然跪倒在地。   “不可。”朱拂晓大袖一挥,一股劲风卷起,将韩擒虎拖了起来:“大人乃是堂堂国公,普天下唯一能叫国公跪拜的唯有陛下,大人若是拜我,岂非想要害我?”   “今日来此,老夫愿意率领韩家彻底投靠大人。”韩擒虎恭敬的道。   “投靠我?”朱拂晓上下打量着韩擒虎:“为何?”   “太守大人乃是天下大势所在也!”韩擒虎道:“不单单是我,清河郡各大家族,也决定投靠大人,愿意缴纳投名状。”   “哦?”朱拂晓闻言心头一动,脑海中命运泥板震荡,无数画面流入心头,所有经过已经尽数了然于胸。   伸出手自袖子里拿出一张虎皮做的卷轴:“投名状就不必了,各大家族投靠我没有问题,我也不要投名状,只是需各大家族中男女老少,在此签字画押。将一滴血液滴在这卷轴上,魔法契约便成了。” 第453章 契约卷轴   修行到了魔导师境界,已经可以炼制魔法契约,任何生灵只要签订契约,便永生永世都不可反悔。   除非有朝一日朱拂晓消亡,亦或者对方修为超过朱拂晓,方才有将契约重新作废的力量。   “此是何物?”看着朱拂晓手中的魔法契约,韩擒虎眼神里露出一抹诧异。   “一件证明尔等各大世家忠心之物。”朱拂晓道。   韩擒虎面色恭敬的将魔法契约收起,然后对着朱拂晓抱拳一礼:“太守大人只管等候消息就是了。五大家族,以及韩家所有男女老少,皆会签订了这契约。”   韩擒虎持着魔法契约走出太守府,然后看着手中的兽皮卷轴,眼神里露出一抹诧异之色:“区区一块兽皮,朱拂晓是怎么想的?不要投名状,只要在这兽皮上签字画押?”   韩擒虎有些想不明白。   回到自家院子,五大家族的人还没走,正在堂中焦急的等候。   此时见到韩擒虎回来,连忙凑上前去恭敬的道:“大人,如何了?太守大人可曾答应我等投靠了?”   “答应是答应了。”韩擒虎道:“只是太守大人有言,尔等想要投靠,还需家中男女老少将一滴血液滴在这兽皮上。”   “啊?”众人闻言一愣。   将血液滴在这古朴的兽皮上,这是什么意思?   “别管太守大人怎么想的,尔等若是诚心投靠,便照办就是了。”韩擒虎将卷轴摆在几人身前:“卷轴在此,你们自己拿主意吧。以朱拂晓的神通手段,怕是没有那么简单。这兽皮绝不是寻常之物,尔等若是举族投靠,还需三思而行。”   “哈哈哈,我等既然投靠,便等同于将整个家族都捆绑在太守大人的战车上,哪里有后悔的余地?日后必然与太守大人生存与共。”崔东柳哈哈大笑,将卷轴拿在手中:“我崔家先来。”   不得不说,世家的人就是果断,只要下定决心,就绝不会三心二意。   崔东柳拿着卷轴,直接与韩擒虎告辞离去,召集家中老少签订魔法契约。   看着崔东柳远去的背影,杜万山露出笑容:“崔兄,您等等我。”   “就是,好处可不能叫你崔家全占了,我裴家决不答应。”裴牛也紧跟其后。   不多时众人走得干干净净,留下韩擒虎坐在大堂内,眼神里露出一抹感慨:“天下大势,莫过于此。”   且说崔家   崔东柳回到家中,看着手中牛皮卷轴,左右打量一番,依旧看不出端倪:“怪哉,朱拂晓竟然想要仅仅凭一块牛皮来约束我等各大家族,实在是怪哉。”   “也看不出这牛皮有何奇特之处。”崔东柳左右打量一圈,然后拿出银针刺出一点血液,滴在了那卷轴上。   只见那血液才落入牛皮,就像是沙漠落入了一滴水,刹那间所有血液被牛皮吸收,然后冥冥中一道古老沧桑、毫无感情的话语直接在崔东柳脑海中响起:   奉行最古老的契约,在命运的名义下,诸神为见证。今河东崔家欲要投靠清河太守、玄妙真君朱拂晓。   日后不得背叛!永生永世不得违背,尔等可愿意?   声音古老,伴随着滔天威压,似乎是冥冥中的古神降临,直接出现在崔东柳脑海,惊得崔东柳一个激灵,下意识道:“我愿意。”   他愿意。   然后崔东柳只觉得自家‘灵魂’一阵波动,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抽走,又似乎有什么东西填充进来。   在那一刻,他忽然心中清楚明白的感知到:契约成了。   就在他开口我愿意的那一刻,魔法契约签订完成。   而那一滴血液,不过是开启、激活契约的一道引子罢了。   “不愧是无上天人,如此不可思议的手段,简直叫人难以置信。”崔东柳拿着牛皮契约,感受着脑海中功德信息,眼神里露出一抹怪异:“日后做生意,亦或者与突厥签订契约,不知会有何等景象发生。”   签订契约完毕,崔东柳能感觉到,冥冥中有一股难以言述的恐怖气机遥遥的注视着自己的灵魂,似乎只要自己违背契约,就会有一种难以形容的大恐怖降临,将自己打成齑粉。   灵魂粉碎,永世不得超生。   “签订契约,日后就真的永远绑在朱拂晓的战车上了。”崔东柳叹了一口气:“不过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谁又能说得清楚呢?”   不过半个月的功夫,五大家族连同韩擒虎的韩家,皆已经签订契约。   韩擒虎再次登门,将契约送上来,摆放在朱拂晓身前。   朱拂晓看着兽皮卷轴,感应一番后随手将其送入次元空间:“五大家族投靠,那便派遣族中精锐助我治理清河郡,安排清河郡的生意贸易、农耕之事。”   韩擒虎闻言搓了搓手,一双眼睛看向朱拂晓:“太守,各大家族想要问你,你那耕牛卖不卖?不卖的话,能不能租赁用来运货?”   朱拂晓听着韩擒虎的话,面色愕然:“租借青牛?果然是无利不起早。这群资本,嗅觉敏锐的很。”   “大人,您看咱们答应吗?”韩擒虎目光灼灼的盯着朱拂晓。   “农耕时节后,将青牛借出去倒也无妨,只是要付租金。”朱拂晓道。   “租金自然是少不得太守府的。”韩擒虎道:“还有,之前关于纳税的法令,不知大人能否更改一番。一年数千两银子的税收,未免有些太重。”   朱拂晓闻言略作沉默,过了一会才道:“此事你去找朱丹相商。我即将闭关修炼,没时间理会外界的琐碎之事。”   韩擒虎点点头,然后不再赘述,又与朱拂晓说了会话,起身告辞离去。   五大家族与朱拂晓签订契约,双方变成一个战线的盟友,朱拂晓自然不会在严苛压迫,之前诸般种种压制世家的跳跃尽数废弃,换成了比较公平的合约。   朱拂晓心中清楚,资本永远都不会被消灭,即便是他荡平了眼前的贵族,那后面普通百姓中一旦有人富起来,就会形成新的资本、新的权贵。   既然如此,又何必斩尽杀绝?   你好我好大家好才是正道。   直接将资本毫不留情的扫灭,手段太过于极端。   时间在匆匆流逝,伴随着各大世家的投靠,各种物资源源不断的运送至清河郡,整个清河郡蒸蒸日上,生活不断便好。   只是对于整个大隋来说,灾难才刚刚开始。   藏胎法界覆盖之地,皆有鬼怪在暗中滋生。   当年屠龙留下的龙种,也在河水中开始逐渐发酵,吞吐着藏胎法界的力量。   一切都在悄无声息的变化着,至于说何时爆发出来,还要看天意。   朱拂晓闭关了   真正彻底闭关的那种   死亡君主得了信仰之力,对于大律令术的推演到了极限,先天神灵的道路近在眼前。   “蜕变为先天神灵,对于死亡君主来说是个机缘,但对我来说却是劫数。”盘坐在院子里,朱拂晓布置下一座座魔阵,将整个后院围得水泄不通,任何人都休想靠近。   他谁都不相信!   死亡君主想要涅槃,与藏胎法界融为一体,将藏胎法界炼化为自己的神国,就必须要抽调朱拂晓的本体。   准确来说是抽调朱拂晓本体的骨头,将白骨身合二为一大圆满,然后借助禁咒的力量,以信仰之力为薪火,去彻底的融入藏胎法界的本源,构造出属于死亡君主的神国。   一个人被抽调身上所有骨头会发生什么?   朱拂晓会化作肉体凡胎,甚至于连肉体凡胎都不如。   不单单是白骨身,就连圣杯也要被抽调走,作为供应神灵蜕变的源泉,作为神国的动力。   想要将虚无的藏胎法界彻底显形而出,化作一个真正的世界,需要的魔力堪称海量。   这世间的能量是守恒的,想要将虚无的藏胎法界化作真实的神国,需要的能量自哪里来?   圣杯!   圣杯的能量来自于哪里?   圣杯的能量来自于虚空、来自于混沌、来自于无穷宇宙。   圣杯抽调着无尽世界的能量,汲取着混沌世界的能量,将其转化为魔力。   “我现在以魔导师的手段,施展小型禁咒没有任何异常,全都靠白骨身将禁咒的反噬之力尽数吞噬掉。日后失去白骨身,再想施展禁咒,可就不像是现在这般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朱拂晓嘀咕着道:“对了,人失去骨头之后,能活吗?”   他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没有了白骨身,自己若是连活动都做不到,会不会被饿死?   无数奇奇怪怪的念头在朱拂晓脑海中闪烁而过。   “先制作一些魔法卷轴以做备用。”朱拂晓嘀咕了一声,然后在结界内制作魔法卷轴。   “治疗伤势的。生死人肉白骨的。还有那攻击的。守护的。”朱拂晓一边嘀咕,一边手忙脚乱的准备着。   对于他来说,炼制魔法卷轴的事情,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   有圣杯提供魔力,它可以源源不断的去制作。至于说难点,那就是这个世界没有魔力物品,用力制作卷轴。 第454章 神陨日   朱拂晓设置好卷轴之后,在空荡荡的屋子内打量一圈:“全身骨头都被抽走,只怕我到时即便设置好卷轴,也未必能拆开。还需找个护道的人。”   最为保险的当然是张北玄,因为张北玄融合了白骨死侍,绝不会背叛朱拂晓。   但死亡君主进化的那一刻,藏胎法界将会关闭,到时候张北玄失去死亡君主的约束,失去了死亡契约的约束,那个时候的张北玄失去控制,不再被朱拂晓掌控,是最危险的似乎。   “小妹!也就唯有小妹了。”朱拂晓心头念转,对着院子外的侍卫道:“去将朱丹叫过来。”   不多时朱丹回返,来到了朱拂晓的院子内,脸上满是疲倦:“哥,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情?”   “何必这么拼命?清河郡的事情,过得去就行。只要百姓能平稳的提供信仰之力,不必如此苛刻自己。你还年轻,该享受就要享受。”朱拂晓上前揉了揉朱丹脑袋。   “那可不行,我既然答应替哥哥出力,那就一定要做的最好。”朱丹摇头,大眼睛上下打量着朱拂晓:“哥,你平日里不是都在后院闭关吗?怎么今日有空唤我来此?”   “为兄要闭关了,此次闭关,说不得要三年五载,你一个人在外面,要照顾好自己。”朱拂晓看着朱丹:“我闭关后,你每隔三日,便亲自来看我一回。”   朱丹闻言点点头,对于朱拂晓的闭关习以为常:“还有别的叮嘱吗?”   朱拂晓自袖子里掏出一张卷轴,递给了朱丹:“若是外界有变数,你只管撕破这卷轴,到时自然能脱离困境。还有,我闭关后,张北玄等人一律不可相信,皆要提起戒备,小心谨慎。”   朱丹闻言一愣,双眼看着朱拂晓,目光里充满了凝重:“哥,你可别吓我,我总觉得你在交代后事。”   “傻丫头,瞎想什么呢?你哥哥我是天人,有不死身在,谁能杀得死我?”朱拂晓拍了拍朱丹的脑袋:“还有,稍后将你嫂子叫来,我还有事情要吩咐。”   “哼。”见朱拂晓提起李纨,朱丹不由得冷冷一哼,苦着脸也不说话,转身向着远处走去。   朱丹走了,不多时李纨脚步匆匆赶来,一双眼睛上下打量着的看着朱拂晓:“听说你要闭关了?”   “修为又有了突破,此次闭关非同小可,决不能出现半点岔子。我若闭关成功,自然会出关。至于说何时才能成功,却不好说。”朱拂晓看向李纨:   “我闭关期间,你莫要闯关打扰我。我这里有两份书信,若是我闭关期间惹出乱子,你一封送往瓦岗山,交到翟让手中。另外一份送到长白山,交给知事郎王薄。”   “你这次闭关很危险?”李纨面带担忧的看着朱拂晓。   “并不,只是一次尝试罢了。还有……我若死了,你也莫要担心,因为我元神还在,要不了几年便可重新归来,这世上没有人能杀得死我。”朱拂晓又千叮咛万嘱咐,然后安抚了李纨一会,将其打发走。   李纨走后,朱拂晓打开魔阵,开始闭关修炼。   他之所以留下后手,不过是以防万一罢了。普天下能打破朱拂晓魔法防御的,怕是还没有诞生。   藏胎法界内   死亡君主所化的胚胎此时一道玄妙气机流转,然后一道波动传出,下一刻一条黑兮兮的通道出现,直接出现在了朱拂晓的体内。   清河郡魔法大阵内   朱拂晓身躯静静的躺好,就在那通道出现的一刻,忽然只见朱拂晓手中撕开一道卷轴,一道乳白色圣光将其笼罩住,然后其身躯内白骨身凭空消失,再出现时已经到了藏胎法界内。   伴随着消失的还有圣杯、破碎圣杯,以及朱拂晓的命运泥板。   密室内   朱拂晓骨头被抽调,整个人像是一滩水般,混合在一起,犹若是一团泥巴瘫在哪里。   神光流转,一股生机闪烁,维持着其肉身的生机运转,防止其肌肤骨肉黏连。   高级魔法圣光守护,维持着朱拂晓体内的生机。   藏胎法界内   白骨身扫视了一眼藏胎法界,黑风自空中卷起,亡灵飘荡,白骨前行。   整个藏胎法界千里黑土,一道道黑色的气机在黑色的泥土中逸散而出,不断在空气中蔓延。   没有理会那无数的骷髅与亡灵,朱拂晓周身有一股磅礴的威压,所过之处浩荡威压迸射,无数死亡生灵纷纷跪地哀嚎。   朱拂晓一步迈出空间扭曲,再出现时已经到了那天地中心,出现在了那黑色的胚胎前。   黑色的胚胎上一道道玄妙魔法符文流转,朱拂晓的白骨身站在胚胎前,死亡禁咒共振,下一刻只见朱拂晓的白骨身化作黑烟,被胚胎上的死亡法则吸收。   圣杯与命运泥板坠落在地,缓缓陷入了藏胎法界的最深处。   伴随着朱拂晓的白骨身合二为一,藏胎法界的胚胎内无数道死亡法则秩序开始运转,浩荡不绝的香火之力自虚无中来,向胚胎内灌注。   死亡胚胎内一片混沌,不见白骨、不见物质,唯有一道道闪烁着光芒的黑色魔法符文锁链,还有那被锁链包裹住的生死薄。   也不知过了多久,千古匆匆弹指间,似乎是一年,又似乎是一万年。   黑色的生死薄在死亡锁链的绞杀下融化,化作了一道黑烟,解散成不计其数的魔法符文,融入了那万千秩序之中。   黑色的锁链不断在胚胎内衍生孕育,不断分裂演化,刹那间衍生出亿万之数,然后贯穿胚胎,整个胚胎千疮百孔。   那一条条拇指粗细的黑色锁链犹若是小蛇一样,自胚胎中缓缓钻出,刹那间整个藏胎法界动荡,卷起了一道道遮天蔽日的风暴。   虚空波动,那锁链就像是一条条骨架,缓缓钻入了虚空,钻入了藏胎法界的世界壁障,钻入了藏胎法界的本源、钻入了藏胎法界的虚空。   锁链无穷无尽   锁链不计其数   亿万道锁链自那胚胎中钻出,钻入了藏胎法界的虚空,然后不断碰撞撞击,卷起道道死亡风暴,整个藏胎法界犹若是十八级地震,毁灭风暴、死亡闪电不断流转。   藏胎法界关闭,所有藏胎法界的漏洞,与人间交互感应的通道,此时纷纷闭合。   刹那间凡间被打回原形,所有超能生物、地脉之力化作了灰灰。   失去了藏胎法界的滋润,下界超凡成为了无根之木。   无数的孤魂野鬼犹若是遭受世界末日一样,哀嚎着钻入大地深处,拼了命的去地脉深处汲取藏胎法界力量的余波,以求能够自保。   地脉之力在缓缓消散,超凡的力量被天地乾坤纠正,不断由元素化作了固定的物质。   地脉之力化作玉石、矿藏。   各大道观内供养的神灵一声声惨叫,此时似乎是感受到了死亡危机。失去了藏胎法界的笼罩,所有的亡灵皆会被打回原形,消散于天地之间,化作了天地间的物质能量。   关键时刻信仰之力升起,将那即将消散的神灵护持住,然后所有神灵皆尽陷入了沉睡。   神灵之变,天下皆惊。   青牛观内   袁天罡看着历代祖师的雕像,其上一道道挣扎扭曲的面孔,不由得面色狂变,飞速的推演着天地间的一道道天机。   然后袁天罡面色一阵苍白:“天地大变!”   天地大变是好是坏,没有人知道。   不单单是袁天罡,此时天师道的张瑾也是面色狂变,在其身前的一座雕像内,一道模糊的影子抬起头看向苍穹。   “老祖,究竟发生了什么?”张瑾看向祖师雕像。   张道陵的雕像内,一道模糊的影子周身香火之力闪烁:“天地大变,法则变迁。超凡之路被斩断,法界发生了惊天变故。”   “失去了法界之力的庇佑,所有灵魂、超凡皆会在大千世界的法则下,回归于物质界,所有神灵终将消散。”那人影周身香火之气不断凝结,化作了一道胚胎:“我即将陷入沉睡。若有朝一日法界再现,我或许能重新出现于世间。若法界消亡,我亦会在沉睡中就此消散。”   说完话影子消失,再无半分踪迹。   天下间鬼神一片哀嚎。   大运河内   无数孤魂野鬼一声声惨叫,钻入了大地深处,借助水脉之力沉睡。   若能熬到藏胎法界开辟,到时候自然会重新出现于世间。熬不过去,就在沉睡中灰飞烟灭。   同一时间   天下河道中的无数吞噬了蛟龙血化生的妖兽,也是纷纷一声哀嚎,犹若是遭受重创,周身神机逐渐消散,化作了一只只平凡野兽,体内的血脉之力、月华之力被封印。   朱拂晓欲要突破至先天神灵,影响的不单单是他自己,更是整个世界的所有生灵。   大内深宫   正在炼化龙珠的杨广忽然抬起头,看着身前悬浮的三颗龙珠,眉头紧紧皱起。   不知为何,自家的三颗龙珠忽然光华黯淡,之前的神辉消散了一大半。   就像是失去了滋润的大萝卜,变得干瘪了起来。 第450章 神衹出世   “这天地?”杨广炼化三颗龙珠,第一时间便察觉到了天地间法则的变化,这方世界似乎退化了。   冥冥中似乎套上了一层加锁,一层桎梏,那龙珠上也被天地施加了一套封印。   “发生了什么?”杨广伸出手将三颗龙珠拿在手中:“速请钦天监的高手来此。”   天下大变,无数修士自深山老林内钻出,感受着天地间的桎梏,一时间都慌了神。   明明是灵气复苏流,怎么就忽然间变成末法流了?   一瞬间所有的一切都被打回原形。   獩貘部落   大巫猛然抬起头,一双眼睛看向无尽苍穹,声音古老而又沧桑:“发生了什么?我已经感受到了体内神力的复苏,为何此时却又被打回原形?”   “天地乾坤反复,为什么会这样?”大巫慢慢站起身:“獩貘部落该出世了。唯有与外界接触,才会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藏胎法界内   无数的锁链自那胚胎中钻出,融入了整个藏胎法界,然后无数锁链碰撞交织,组成一个玄妙天网,笼罩、贯穿整个藏胎法界,彻底的将藏胎法界炼化。   待到最后一根锁链消失,那胚胎‘噗’的一下化作灰灰,融入了藏胎法界内。   下界   朱拂晓犹若是一滩烂肉,静静的躺在椅子上,圣光在空气中流转,维持着朱拂晓的生机。   藏胎法界的变化,尽数落入其脑海中,此时朱拂晓沉浸于藏胎法界的变化,无数法则的交织信息中,无法自拔。   魔法禁制一阵波动,朱丹自外界走来,看着成为一堆烂肉,犹若是蚯蚓般的朱拂晓,不由得一阵惊呼,然后紧紧的闭上嘴巴,生怕自己一不小心惊动了朱拂晓,误了朱拂晓的修行。   朱丹一步上前,站在朱拂晓身前,急的泪珠在眼眶中不断打转。   “不必担忧,为兄不过是在修炼一门神通罢了。”就在此时一道波动自朱拂晓身躯内传出:“我身边有魔法卷轴,你每隔一个月,便撕开一张圣光卷轴护持住我的肉身。等待我的这具肉身重新长出骨头。”   “一百日后,我的这具身躯中,将会重新长出新的骨骼。”朱拂晓安抚着朱丹。   “哥,您怎么这幅模样了?您可千万莫要吓我。”看着成为了一滩烂泥的朱拂晓,朱丹惊得不断啜涕。   朱拂晓好一阵安抚,才将朱丹给哄好。   “你要记住,现在张北玄等人,已经不可相信。不过有秦琼与韩国公在此坐镇,张北玄也难以泛起风浪。你只需安心等候一百日,我便可重新自这里走出去。”朱拂晓仔细的叮嘱了一番。   外界   辽海边   张北玄忽然抬起头看向无尽苍穹,身为藏胎法界内的死亡生灵,他当然能感应到藏胎法界的变化。   “阴曹地府竟然关闭了。加持在我身上的冥冥中禁咒,也消失了?”张北玄呆愣的站在那里,眼神里充满了愕然:   “发生了什么?”   “莫不是朱拂晓哪里出现了意外?”张北玄目光闪烁。   “我要不要趁机跑了?跑到一个那妖神再也找不到我的地方?”张北玄怦然心动。   至于说暗害朱拂晓,他是想都不敢想,朱拂晓的神威烙印于其内心来自于禁咒的威压,时刻在其脑海中回荡。   只是看着远处巡守的十八死侍,张北玄所有的小心思瞬间咽了回去:“不可!还是算了吧。”   十八死侍随意挑出一个,都不会比自己差。   就算是在发生异变,自己都绝不是朱拂晓的对手。   还是老老实实的制盐吧,至于说那些小心思,被其尽数压制了下去。   藏胎法界的变化,影响不到清河郡普通百姓。   清河郡依旧是那个清河郡,百姓依旧是那群百姓,无数百姓春耕完成之后,开始大肆在山间打井,不断打出一口口清泉。   藏胎法界内   伴随着天网形成,与整个藏胎法界融为一体,只见万千锁链在藏胎法界内运转,一道道灰蒙蒙的气机自虚无中来,向着整个藏胎法界的中心汇聚,一个灰蒙蒙的胚胎逆转而成。   神胎!   神胎内万千符文交织,构造成了一副精妙的胚胎,化作了婴孩时代朱拂晓的模样。   圣杯与生死薄尽数自虚无中而来,落入了朱拂晓的胚胎中,融入了其神格内。   先天神祗,生而尊贵。   神祗与法神的差别就是神格。   神格可以看做是小说中的道果。   无数的法则交织成了神格,构建成了一个圆坨坨的金黄色圆形物件,隐匿于胚胎之中。   藏胎法界内的本源之力抽调,孕育着朱拂晓的身躯。   神辉迸射,神格内一道道玄妙气机逸散而出,流转于藏胎法界的每一个角落,控制着整个藏胎法界的所有法则。   神国!   藏胎法界化作了朱拂晓的神国。   而神格就是控制神国的中枢。同时神格永恒不朽,可以将神国收入神格之内。   这是一个悖论,就像是一间屋子内有一个盒子,这个盒子不可能将这间屋子收进去一样。   但偏偏这种情况在神国内发生了。   按照先天律令解释:就是混元之妙。   混元之中没有时间、空间,在这里一切皆有可能。   圣杯中的魔力源源不断流淌而出,自神格内流淌,循着天地间的魔力轨迹,向着整个藏胎法界运数灌溉。   “成了。”朱拂晓忽然道了句。   “只是想要孕育出一尊真正的先天神圣,单凭一个半成的神国,未免有些不够。孕育的时间越长,诞生的神祗也就越厉害,神格的等级也就越高,潜力也就越大。”凡俗之中,朱拂晓感应着神国中的变化,嘀咕了一声。   集合整个神国内的所有造化,那胚胎中的神祗方才孕育成型,不过是一岁童子大小。   “胚胎时代,对于所有神祗来说,都是最好的时代,是成长最快的时代。”朱拂晓道了一声。   对于神祗来说,拥有无尽寿命,每一丝丝的成长与进步,都是以万年、百万年为单位。   但是对于胚胎中的神祗来说,只要有足够的底蕴,就可以将几百万的时光,压缩于一瞬间。   有的神灵出生太早,底蕴积累不够,出生之时只是普通神灵,但需要经过百万年、千万年的时间,才能进化为主神、亿万年时光化作神王。直至灭世,也未必能化作创世神。   而有的神灵孕育的时间足够,累积的底蕴足够,才一出世便是主神、创世神,可以省下亿万年时光,去追求更高境界。   “这是一个没有神灵的世界,我若能将神国笼罩整个人间,笼罩整个寰宇,吞噬了这片星空,是不是可以直接进化为创世神?”朱拂晓低声喃呢了一句。   藏胎法界内演变完成,朱拂晓的演变才刚刚开始。   这具身躯乃是他行走于人间的工具,决不可轻易舍弃。   在圣光守护的作用下,他能感受到体内的骨髓在慢慢诞生,体内无数的细胞在搬运着圣光的力量,重新塑造他的骨骼。   那个过程就像是破损的肌肤,要先诞生油脂,然后油脂慢慢形成血肉,血肉长成肌肤。   这个过程朱拂晓动弹不得丝毫,稍有异动便是骨骼畸形,日后麻烦太大。   至于说直接用魔法将体内的骨骼生长出来,那可是凭空创造骨骼,等同于直接造物,非要禁咒的力量不可。   他可以对别人施展,但却无法制作成卷轴,对自己施展。   禁咒级别的卷轴,根本就不是朱拂晓能制出来的,亦或者说整个世界根本就没有制作卷轴的材料。   想要承担禁咒,非要高等魔法材料不可。   时间在一点点流逝,朱拂晓担忧中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其实是朱拂晓威压太甚,各路强者也不是傻子,怎么会在没有任何风声的情况下来试探朱拂晓?   朱拂晓在闭关修复伤势,但外界各大道观的观主,却是坐不住了。   杭州城   灵隐寺内   法海禅师手中掐着念珠,一边玄奘小和尚一板一眼的念诵着金刚经文书。   只听破空声响,一道道人影自院墙外而来,直接落在了凉亭上。   李淳风   袁天罡   张瑾   道门的高手都来了。   现如今天地大变,天子问策于道门,道门众人却不好作答,查不出事情原由,只能到处像是眉头苍蝇一般,广邀天下各路强者一同探讨。   “法海禅师,咱们有礼了。”李淳风抱着双手,摇摇晃晃的自门外走来。   “你们就不能走正门吗?”法海禅师无奈的道。   “走正门?那不可能!永远都不会走正门。”李淳风没好气的道:“若被信徒看到,然后传出去,还以为咱们道法不如你,特地来拜会你的。”   法海禅师无语。   “法师,咱们这回只能求到你头上了。”袁天罡在旁边接过话:“听人说玄奘小法师有慧眼,可以遍观三界六道,咱们今日来此,是特来求助玄奘小法师的。”   法海念动念珠的动作一顿,然后眉头皱起:“你道门不是有天眼吗?何苦求我佛家慧眼?” 第456章 齐齐登门   “法师说来简单,我道门虽然有天眼,但却无一人修成。”李淳风叹了一口:“错非如此,也绝不敢随意来麻烦法师。”   法海转身看向诵经的玄奘:“他只是借助龙珠的力量,强行开启慧眼罢了,眼下还算不得真正慧眼。如今他的慧眼正在孕养,不可轻易动。尔等道门中有无上天人,何必来我佛家问道?”   袁天罡苦笑道:“区区小事,我等岂敢随意麻烦朱师弟?”   “小事?”法海禅师摇了摇头:“天地忽然反复,怎么会是小事?”   “不如咱们一道去拜访清源道君如何?”法海禅师道:“老夫这里正巧有些修行关隘想要请教。”   听闻这话,众人你看我我看你,然后才见袁天罡道:“既然如此,那咱们便一道同去好了。”   去请教朱拂晓,众人心中早就有了这个想法,只是没有大事,轻易不可打扰。   若是大家能自己查出天地大变的根由最好。   若实在察觉不出,只能去拜访朱拂晓了。   法海禅师是道门诸位真人的最后一站,此时见到法海禅师也无可奈何,众人随即一道向清河郡而去。   清河郡内   时间匆匆弹指便是一个半月,体内骨骼逐渐稳定,骨髓的开始固,骨骼逐渐凝聚成型,朱拂晓软绵绵的形体也开始逐渐充盈起。   朱丹站在朱拂晓身前打量一会,见到朱拂晓确实好转,方才松了一口气,转身向门外而去。   藏胎法界内   神国已经炼成,神格也开始凝聚,唯有朱拂晓的先天神胎,一直都在孕育之中,想要出世遥遥无期。   藏胎法界内的死亡风暴停止,一切恢复了往日里的宁静,无数白骨骷髅钻出,探头探脑的打量着周边的一切,绿油油的鬼火内闪烁着玄妙光泽。   “普天下最弱的神灵。”朱拂晓嘀咕了一声,然后继续闭上眼睛钻研魔法。   白骨身被抽走,死亡魔法对他来说,并不是最合适的。   而且天地间的元素无数,朱拂晓没有了圣杯兼容,也只能选取一个系列的魔法用来兼修。   “好在我魔导师的境界还在,想要恢复魔法,也不过是一念之间的事情罢了。”朱拂晓心中无数念头流转。   虽然废弃了诸般魔法,但对于朱拂晓来说,却是值得的。   死亡君主一步登天,直接证就神灵果位。   好歹也是神灵,即便最弱小的神灵,那也依旧是神灵。   诸般魔法,只要不超过神灵的境界,神灵皆可以施展。   比如说如今朱拂晓的死亡君主是凝聚了神格的神祗,那么只要低于神格境界的魔法,都可以施展。   至于说施展出来威能的大小,还要看神灵的等级。   就死亡君主现在这个等级,空有神灵架子,却没有神灵实力,比之圣阶魔法师强的有限。   神级禁咒是绝对施展不出来的,圣阶禁咒倒是可以试试。   当道门的一群老古董自天下各地赶来之后,距离朱拂晓闭关已经过去了两个月。   清河郡百废待兴,过春风十里,尽数是绿油油的苗子。   整个清河郡虽然残破,但却充斥着一股难以言述的生机。   最关键的,清河郡的百姓各各都是膀大腰圆,面带油光,脸上挂满了幸福的笑意。   每家每户,都供奉着朱拂晓的长生牌位,使得整个清河郡的百姓精神有了寄托。   各大道门宗师走过清河郡,俱都是暗自心惊。   “快看,那是什么?那是牛吗?”李淳风看着路上运输货物的魔牛,惊得差点拽掉下巴上的胡须。   自己看到了什么?   那哪里是牛?分明是猛兽!   商队在用魔牛运送货物。   魔牛温顺,每天只要吃一顿青草,便可干活一整日。   “哪里来的妖兽?这分明是已经成了精的妖兽,就算宗师也未必是对手。其体内浩荡的气血,就算是老夫也感觉心惊。”袁守诚话语中满是悚然。   一边孙思邈砸吧着嘴:“不知道这牛精体内的牛黄,是不是也药效非凡。”   看着那商队打开的旗帜,挂着崔家的字号,众人俱都是眼神里露出一抹诧异,然后默不作声紧随其后,跟着走了过去。   众人一路来到太守府,只见太守府安静亦如往昔,唯有来往进出不断的官差,似乎在叙说着太守府忙碌的节奏。   几十万人的安置,对于清河郡太守府衙门来说,可是一个大工程。   再加上几十万人凑在一起,鸡毛蒜皮各种麻烦不断,使得整个清河郡太守府衙门连轴转,官差根本就没有歇息的时间。   众人来到太守府,直接递上拜帖,那守门的差役不敢怠慢,直接将帖子送入后院。   后院   朱丹正在批改折子,忽然只听脚步声响,就见门外差役恭敬的递上帖子:“大人,老君观、青牛观、金山寺、天师道的各路宗师前来登门拜会。”   朱丹闻言心中‘咯噔’一下,然后接过帖子,扫了一眼后面色更加凝重:“天下间最强的几位宗师都来了。”   只见朱丹站起身,持着帖子在屋中转悠一圈,方才匆忙的向后院走去。   后院内   朱拂晓正在思忖重修何种魔法,忽然只见魔阵一道波动,只见朱丹自门外而来,站在了朱拂晓身前:“大哥,各大宗师递上帖子,想要见你。不知小妹该如何处置?”   “各大宗师想要见我?”朱拂晓闻言一愣,眉毛挑起。   经过一个半月的休养,他倒是能挑眉弄眼,做一些简单的动作。   “就说我还要闭关一个半月,叫他们在衙门内等候吧。”朱拂晓道了句。   “对方抱团而来,我看这些人怕不是那么容易打发的。”朱丹面色迟疑。   “你哥我可是天下第一人,你可千万莫要露怯。”朱拂晓意味深长的道:   “你要是露怯,本来很简单的事情,也会变得很麻烦。”朱拂晓叮嘱了朱丹一句。   朱拂晓在这个世界的风头太甚,太过于张扬,身上有太多的秘密。他要是坠下神坛,相信很多人都不会介意顺手将他给打落尘埃,然后趁机逼问出其身上的诸般疑问。   朱丹闻言小脸一白。   若别的事情,她当然不会惧怕,顶多是做错了而已,自家还有哥哥,不管闯出多大的篓子,自家哥哥都能帮自己轻松弥补。   可现在事情涉及到自己的哥哥,涉及到了自己哥哥的问题,你叫她心中如何淡定?   这可是关乎自己哥哥的生死,关乎整个天下大势的关键所在。   不得不说,这一刻的朱丹心中慌乱成乱麻,整个人的眼神中充满了忐忑。   “别怕,一切皆已经尘埃落定,没有人能翻转。”朱拂晓看着朱丹:“我之所以不露面,不过是不想惹出麻烦罢了。”   “可哥哥你不露面,以那群老狐狸的见识,肯定能推测出一些东西。”朱丹看着朱拂晓:“此次天地大变,修为越高,受到的影响也就越严重。尤其是香火神祗、妖魔鬼怪之流,更是近乎遭受毁灭性的打击。我怕我遮掩不住。”   朱拂晓笑了笑:“遮掩不住便遮掩不住,左右不过是还有一个半月罢了,他们又能如何?还能翻转了大势不成?”   朱拂晓给朱丹打气。   朱丹闻言深呼吸,站在那里调节情绪,半响过后方才面色表情尽数消失,整个人面无表情的看了朱拂晓一眼,声音没有丝毫情绪波动,犹若是平常说话一般:“哥,你看我现在行吗?”   朱拂晓笑着点点头:“你只要记住了,你是我朱拂晓的妹妹,这世上就没有不成的事情。就算是大隋天子当面,对你也要礼让三分。”   朱丹闻言种种的点点头,然后像是一个斗志昂扬的小母鸡般,走出了庭院。   朱丹走了,朱拂晓看着朱丹背影,有些痛苦的闭上眼睛:“麻烦大了。”   朱丹越是刻意的遮掩,可以的故作无事,反倒是瞒不过那些人精的眼睛。   不过眼下他的蜕变已经完成,最危险的一观已经过去,对他来说倒是没有什么大碍。   “可我不想只修炼一系魔法,我要全知全能,修行所有的魔法。”朱拂晓躺在那里,脑海中快速推演:“有没有什么办法呢?”   “神力!”朱拂晓脑海中忽然闪过一道词语。   神力乃是法则之力,至高之力,无所不能。   尤其朱拂晓孕育出的死亡君主,自从建立神国,融入圣杯之后,死亡世界融入了无尽的元素,已经不能称之为死亡国,而是真正的一个世界。   死亡世界在向着一个真正的世界转变。   而死亡君主也开始向着不知名的方向进化。   “神力!神力!”朱拂晓嘀咕了一声:“可死亡君主孕育出的神力,连自己都不够用,哪里有神力分给我?”   朱拂晓没好气的道:“或许我可以借助大律令术,以大律令术强行将丹田划分出一道道区域,用来储存一个个魔导器。就相当于多了一个个丹田。”   “大律令术。”朱拂晓又一次陷入了推演。 第457章 赵元阳出手   世间万物皆有属性。   圣杯中诞生出的魔力确实没有熟悉,但与外界天地沟通之后,就会被外界的天地气机感染。   当无属性的魔力触碰到什么属性的元素之时,就会化作那种属性的力量。   “大律令术可以无中生有,直接改变天地法则,而空间法则分开之后,又可以在丹田中形成一个个次元空间。在次元空间内贮存无数魔力,此事不就成了?”朱拂晓想做就做,开始施展大律令术,催动空间法则进行切割。   外界   朱丹面无表情的坐在大堂内,只见十几位宗师级强者,进入了大堂中。   “见过诸位宗师。”朱丹站起身行了一礼,脸上挂着一抹虚伪、客套的假笑。   “朱丹丫头,怎么不见你哥?”袁天罡也不客气,笑着问了句。   “我哥闭关了,还要半年才能出关。”朱丹回了句:“道长找我哥哥可是有什么事情?”   “闭关了?”袁天罡一愣:“什么时候闭关的?莫不是也受到了这天地大变的影响?”   “我哥在天地大变之前,就已经闭关了。”朱丹道。   “快将你哥请出来,如今天地大变,似乎是末法降临,天地乾坤反复,唯有你哥哥才能主持大局。”法海禅师双手合十:“朱施主乃天地间的唯一天人,是我人族第一强者,唯有他才能扛起我人族大旗。此事他当仁不让,理应为我等首领,查出天地异变的源头。”   “不错,朱丹姑娘,能否将你家哥哥自闭关的状态中请出来?如今天地异变,各家人心惶惶,唯有你哥哥出面才能主持大局。”李淳风也跟着道了句。   “外界天地发生什么变化,我却是管不到。只是我哥哥闭关前曾经叮嘱过我,任何人不得随意闯关。”朱丹老神再也:“不管是谁,都不能打扰了我哥哥的修行。”   闯关?   众人还没有那胆子。万一朱拂晓闭关到紧要关头,自己等人惊扰到朱拂晓,毁了对方机缘,那可就是不死不休的仇恨。   “大家莫要催了,咱们就在这里等着吧。”袁天罡开口。   一群宗师心中有千万话语,此时也不得不闭上嘴巴。   人家朱拂晓都说闭关了,你若是不识好歹非要闯关,等着面对朱拂晓怒火吧。   “诸位可以在城中驿站歇息,本官已经为大家准备好了吃喝用度,各位在此安生歇息就是了。”朱丹吩咐一声,然后便吩咐手下的人,将所有人都送了下去。   看着诸位宗师远去的背影,朱丹长长出了一口气:“第一宗师无上天人的威慑出乎我的预料。只是哥哥得罪的人太多,若一年半载都不能出关,必然会惹人来试探。”   眼下朱拂晓才闭关一个半月,倒也算是寻常。   时间匆匆流逝   朱拂晓这一次闭关的时长,超乎了他的想象,从春耕时节直至秋收完成,然后又到大雪纷飞,等的外界各位宗师焦头烂额,民间流言纷纷四起,边塞各国也是频繁调动兵马。   清河郡城外   独孤求败立于山头,一双眼睛看向香火鼎盛的清河郡,眼神里一抹仇恨在闪烁。   独孤家七十二口人命,不论何时都是一笔血债。   “独孤求败,我已经联系好了刘周武、梁师都,与突厥的始毕可汗达成交易。只要你点头,咱们的计划便可实施。”虚空犹若是水波一般扭曲,赵元阳出现在了独孤求败的身边。   “你最擅长命数推演,你觉得朱拂晓当真受到天地法则的影响,修为境界倒退了回去吗?”独孤求败看向赵元阳:   “这可是关乎千家万口人命的大事,不可有任何马虎。”   “朱拂晓跳出命数外,又岂是我能观测的?”赵元阳也不肯背锅。   他挑唆战争,不过是想要吞食战魂,吞噬孤魂野鬼罢了。天鬼之体想要壮大自己,最快的办法就是吞噬孤魂野鬼。   大隋命数已经偏移,赵元阳自诩为天下命数的维护者,岂能坐视旁观?   李唐取代大隋,才是天数。   “你又不肯与我一起承担风险,朱拂晓那厮的凶戾,你又不是不知道。”独孤求败吐苦水:   “我独孤家的若再被杀一批,只怕会就此跌落四大门阀序列,我独孤家赌不起。”   “你就不想知道朱拂晓身上的秘密吗?”赵元阳问了一声。   “不单单我想,普天下没有那个宗师不想,但为什么要我出头?”独孤求败冷冷一哼:“我可以替你去突厥走一遭,唆使始毕可汗的天狼军南下,完成你的灭隋大计。但想要我出面,却是不可能。”   “也罢,只要你能说动始毕可汗,其余的尽数交给我就是了。”赵元阳上下打量了独孤败天一眼,然后身形飘忽远去。   靠着赵元阳背影,独孤求败心中迟疑:“怪哉,赵元阳这厮为何如此致力于消灭朱拂晓?”   怀着心中疑惑,独孤求败身形消失在群山间,人已经不见了踪迹。   群山之间   赵元阳看着独孤求败的身形,不由得冷冷一笑:“等我天鬼之体在做突破,修成化身万千的地步,到那时没有人能杀得死我。尔等不卷起杀戮,我又如何突破境界?”   “道门现在已经开始内部人心不稳,各大道观为了抢占香火复活祖神,一个个明里暗里卷起小摩擦,朱拂晓若不能及时出关,只怕天下各家道观为了争取香火,就要率先大打出手。”赵元阳摇了摇头,身形远去:   “没有人愿意做出头鸟,那就我先来。等我做了带头,接下来局势谁也控制不住。”   瓦岗山上   独孤明月怀抱孩童,看着翟让的背影,眼神里满是凝重:“大当家,李密近些日子有些不对劲,开始大肆侵吞周边的山寨,不断整合自己的实力,怕是心怀不轨……。”   “我知道。”翟让揉了揉脑袋:“我现在关心的不是李密,而是天蓬。只要天蓬在,区区李密算的了什么?”   “现在清河郡没有消息,万一天蓬出现个好歹,我这心中总是有些没底。”翟让没好气的道了句:“莫要吵了,叫我一个人静一静。”   定扬   刘周武大营   赵元阳身形飘忽,几个闪烁便出现在了大营外,遥遥的看着那数万盗匪,眼神里露出一抹失望:“这厮似乎有点不成气候啊。”   “虽然号称有五万大军,可你看看都是些什么玩意。老弱病残,妇女儿童占了大部分,能有一万壮汉,算是到顶了。”赵元阳只一眼便看出了刘周武大营的虚实:   “不过做个打先锋送死的小喽啰,倒也足够分量。最关键的是这刘周武背后乃突厥人,朱拂晓灭了刘周武,会引得突厥铁骑南下。现在关外异族为了对抗朱拂晓,特意结成联盟。牵一发而动全身,若是能引得关外所有铁骑南下,到时候大隋即便不毁灭,也要遭受重创,给天下群穷并起的机会。”   心头念动,一个闪烁已经到了大门外。   “什么人?”有士卒高声怒喝。   “贫道赵元阳,求见刘天王,有要事禀告,还请刘天王不吝一见。”赵元阳双手抱拳道。   他虽是宗师高手,更能化身天鬼,但刘周武也不是普通人,麾下更有两千铁甲,寻常三五个宗师到此,也只能无功而返。   铁甲就是这么牛。   若是没有铁甲君,莫说是几万人,就算十几万人,对于赵元阳来说,区别都并不大。   赵元阳周身受力面积有限,能攻击到他的人只有那么多,只要他自己不脱力,再多的大军他也能杀的对方溃败。   刘周武依旧是还是那个刘周武,并未曾称帝,而是依旧做个逍遥自在的贼王。   现在天下大势依旧在大隋,更有个强的不像话的朱拂晓,谁敢贸然称帝,就是自寻死路。   “赵元阳?他来做什么?”刘周武眉毛一挑。   他与赵元阳也算是熟人,当初老虎口的时候,双方也算是脸熟。   此时听闻赵元阳求见,也不好拒绝,开口道:“请他进来。”   赵元阳是个有真本事的高修,刘周武也不敢随意折了对方面子。   万一日后求到对方身上,到那时自己该如何是好?   “刘天王,咱们可是有段时间不见了。”赵元阳才进入大帐,就看到了上方端坐的刘周武,不由得嘴角翘起,露出一抹笑意。   刘周武的实力在这群盗匪中或许不是最强的,但背景绝对是最强的。   背靠突厥几十万铁骑,日后大隋乱起,刘周武凭借突厥支持,极有可能会成为中原共主,登临那九五之位。   至少与其余所有盗匪比起来,刘周武的机会更大。   “老道长怎么来了?快请上座。”刘周武连忙客气的道了句,将赵元阳请入上座。   看着刘周武,赵元阳嘴角翘起:“今日来此,老道士是有一件喜事要与天王分享。”   一边说着,只见赵元阳眼底黑色漩涡扭曲旋转,一股难以形容的怪异音调自其口鼻间传了出来:“刘天王大业可期矣!” 第458章 攻城   刘周武虽然武道修为不错,已经踏足胎息之境,但距离衍生斗气的宗师依旧差了一大截。   刘周武能崛起,纯粹是因为突厥在背后暗中相助,不断有突厥高手加入其军中,相助其扫荡大敌。   面对着朱拂晓都觉得颇为惊奇的天鬼,又岂是刘周武能抵抗的?   只听那赵元阳口鼻中一道道怪异腔调传出,其大脑不由得一阵模糊,然后下意识向着赵元阳看去,然后便是无底深渊将其吞噬。   在之后没有人晓得发生了什么,赵元阳离去的第二天,刘周武点兵聚将,率领麾下精锐盗匪,径直向清河郡主城扑了过来。   刘周武率领五万盗匪,也不理会周边各大郡县,径直向着清河郡扑来。   清河郡   城头上   秦琼站在城头,俯视着那三万多大军,卷起的冲销烟尘,不由得瞳孔一缩:   “五千骑兵,两千铁骑,刘周武好大的家底。”   清河郡官差也不是吃素的,刘周武才下山,便已经被朝廷察觉到动静,然后整个清河郡的城门关闭。   “请韩国公过来商议对策。”秦琼略作沉吟,然后道了句。   “不必商议,老夫来了。”韩擒虎自城楼下走来,一双眼睛看向城下的三万大军,眉头皱起:   “刘周武这厮得了什么失心疯,也敢来我清河郡放肆?”   “这厮是自己送上门的,咱们理应成全他。清河郡内有十几位宗师就驻扎在客栈,请那诸位宗师出手,将其这三万人马彻底留在此地。”秦琼眼神里露出一抹煞气。   “诸位宗师是不会相助的。”城门下走来一道人影,袁天罡几个起落,人已经到了二人身边:   “自从上次郡守大人击败盗匪联军,整个清河就就在无人敢略其锋芒。现在此等关键时刻,竟然还有人敢来郡守府掠虎须,未免有些太过于刻意。”   “道长的意思是?”秦琼看向袁天罡。   “你等必须以雷霆之势拿下刘周武,否则一旦漏了怯,被刘周武攻破城,到时候后果难以想象,只能逼迫朱师弟强行出关荡平盗匪。”袁天罡冷冷一笑:“这些家伙是冲着朱师弟来的。”   “一旦应付不好,到时候太守府怕是会被各大势力一拥而上趁机掀翻。”袁天罡深吸一口气。   秦琼与韩擒虎闻言俱都是倒吸一口凉气,朱拂晓可是整个清河郡的顶梁,他若出现什么问题,对所有人来说,都是毁灭性的打击。   “袁道长,城中驿站内有十几位宗师,不知是否有人愿意相助我清河郡?”韩擒虎眼底露出一抹焦灼。   他现在已经与朱拂晓绑在一辆战车上,一损俱损一荣俱荣,决不可看着朱拂晓出事。   “没有人会出手。自从朱师弟被朝廷册封为道君之后,青牛观隐约中已经被整个道门孤立了出去。”袁天罡叹息一声:“就连我师傅袁守诚,也不会打破道门默契,贸然出手的。”   朱拂晓闭关不出,这是天下、释道儒三家对他的试探。   末法大劫下信仰之争最为关键,眼下道门因为香火之争,摩擦已经日益加剧。   错非上面有个朱拂晓坐着,怕是早就打出了狗脑子。   尤其是青牛观,坐拥天下最为繁华之地,不知惹得多少门中同道眼红。   若朱拂晓出现意外,最先倒霉的就是青牛观,必然会被下面各大道观群起而攻之。   这是道门对朱拂晓的试探,也是天下各大世家对朱拂晓的试探。   若朱拂晓但凡有半份意外,天下大势必然就此而改。   韩擒虎闻言不语,他其实心中也存在同样怀疑。说实话,天下大变,朱拂晓就算在如何闭关修炼,也该出来打探一下风声。可现在朱拂晓就像没事人一样,躲起来谁都看不到。   换作是任何人,此时都会多想。绝不会傻傻的等着,而是暗中出手试探。   袁守诚不来,李淳风不来,但他袁天罡来了。   “城上的人听着,莫要怪本大王不讲武德。限尔等一刻钟内出门与我光明正大一战,否则清河郡八大县城,城外无数百姓都要遭了秧。”刘周武骑马自大阵内走出,一双眼睛抬起,看着城头上的人影,声音里满是冷酷。   话语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不出门就屠戮周边村落。   要知道如今清河郡人口过百万,自从开春之后,又有二十多万百姓逃离而来,若叫刘周武到处祸害,朝廷的人马根本就无法守护。   秦琼面色一白,猛然攥住腰间金鞭:“韩国公替我掠阵,我去会他一会。”   “不可,那可是五千骑兵外加两千铁甲,咱们城中虽有五千精锐,但如何与下面的骑兵争锋?”韩擒虎连忙阻止。   “大帅可知清河郡如今有多少百姓?清河郡八大县城,有多少百姓在城外?”秦琼问了一声:“若不能拖住刘周武,纵使太守大人日后出关将其抽筋扒皮,可那又如何?”   “这一年来,百姓安居乐业春耕秋收,脸上挂满了笑容与希望。眼见着日子一天天变好,破损的家园也在逐渐重建,一切都向好的方向发展,若再有雷霆打击降下,百姓还能承受得住吗?”秦琼指着远处飘飘人烟:   “老国公可知今年清河郡有多少新的婴孩诞生?有多少新的家庭重组?”   “刘周武若血洗周边村落,是我清河郡不能承受之痛。清河郡安居乐业的美梦被撕碎,日后再想恢复,再想汇聚人心,没有十年休想!”   “我亲眼看着大帅兢兢业业,是如何将破碎的清河郡经营至如今这般模样。这是大帅的心血,决不能就这般毁灭。”   秦琼声音高昂:“我若战死,老将军记得替我收尸,代我向大帅请罪。”   说完话只见秦琼转身走下城头,猛然一声高呼:“调兵遣将。”   看着秦琼的动作,韩擒虎没有说话,只是悠悠的叹了一口气:“清河郡今日一切来之不易。这群贼子竟然敢趁火打劫,实在是太过于可恶。”   韩擒虎来到了城头战鼓前:“秦将军,老夫亲自为你擂鼓。”   城门大开   秦琼率领三千精锐,自清河郡城门内杀出,然后摆开阵势:“刘周武,尓敢侵犯清河郡,日后太守出关,定要你死无全尸。”   没有回应秦琼的话,刘周武只是冷冷一笑:“骑兵冲锋。”   一声令下烟尘卷起,五千骑兵开始冲锋,向清河郡的大军杀了过来。   秦琼骑在战马上,看着席卷而来的大军,猛然深吸一口气,然后口中一道咆哮传出,犹如是龙吟虎啸,连绵不绝回荡三千里。   一颗龙珠在其背后升起,伴随着道道威压,那五千骑兵顿时屁滚尿流瘫软在地,整个骑兵乱成一团乱麻。   “杀!”   “杀!”   “杀!”   秦琼一声高呼,率领麾下三千大军,向着那混乱不堪的骑兵冲了过去。   此时骑兵乱成一团,人马不断相互践踏、砍杀,一时间死伤惨重。   “卑鄙!”刘周武见此一幕顿时急了,万万想不到秦琼竟然还有这一手,连对着麾下大军一摆:“随我一道杀!”   “阻止他们靠近骑兵!”   “所有骑兵全都下马!”   “铁甲军准备!”   刘周武在咆哮,可惜骑在马背上的铁甲军已经乱成一团,与战马混合在一起不断互相糟践,根本就组织不成战斗力。   “杀!”   喊杀声响,血流成河。   眼见着秦琼率领手下大军来回冲杀,正要将刘周武趁乱击败,然后斩尽杀绝,忽然远处喊杀声响,又是一道烟尘卷了起来。   贼帅梁师都!   梁师都率领五万盗匪,自远处而来,二话不说直接加入战场。   城头上   韩擒虎擂鼓的动作停住,瞳孔不由得紧缩:“完了!”   秦琼手下的三千大军已经与刘周武的大军纠缠住,想要调整阵型排布阵势抵御梁师都,根本就来不及了。   “砰!”韩擒虎将手中鼓槌扔在了墙头上,猛然一声高呼:“取我大刀来。”   有亲兵快速送来大刀。   只见韩擒虎拿过大刀,二话不说跳下城头:“杀!”   杀到这种程度,阵型、阵势皆是虚妄。   拼的就是意志力。   梁师都可是宗师级高手,尤其一手箭术,更是威能惊人。   梁师傅号称‘开屏箭’。   一手神射之术威慑天下群雄,就算是草原各大部落,面对着梁师都的开屏箭也要甘拜下风。   那梁师都率领大军冲入战场,然后一眼便看到了宗师境界高手的秦琼,此时被铁甲军团团围住,不断做困兽犹斗。   只见梁师都随手拿起坐骑上的雪白长弓,手掌拂过箭囊,箭囊内六只箭矢被一股气卷起,被其以一种奇特的手法攥在手中。   “小心!梁师都的弓箭乃是用蛟龙筋制作而成!”城头上袁天罡见此一幕,二话不说跳了下去,向着秦琼的方向杀了过去。   秦琼不能死!   作为朱拂晓麾下的宗师级高手,秦琼乃是难得猛将,决不能就这般被人猎杀于战场。 第459章 开屏箭   可惜,梁师都被江湖豪客尊称为第一箭师,尊称:开屏箭。又岂是那么容易躲过的?   虽然不是宗师,但拉开距离之后,更在宗师之上。   宗师虽然有斗气,但你打不到人,又有什么用?   人家有上好的弓箭,在十丈外将你放风筝吊死,你不依旧是没脾气?   不过弓箭本就难练,而静态靶百发百中的便已经是人间罕,而动态靶能百步穿杨,更是千古难遇。   毫无疑问,梁师都就是那千古难遇的箭术奇才,其师承于汉将军李广的后人,更是身具天人血脉,一双眼睛内有阴阳,所以一手箭术独步天下。   “崩~”   弓如霹雳弦惊,一道惊雷在战场炸响,那杀机弥漫的战场,此时不由得为之一静。   梁师都的箭矢速度已经超过了音速,等到秦琼察觉到箭矢杀机的时候,那六只箭矢已经划破虚空,封锁其太阳、咽喉、檀中、丹田等周身死穴。   纵使秦琼身穿铁甲,却也扛不住梁师都的开屏箭。   况且此时秦琼深陷铁甲军阵,被重重铁甲围住,限制住了活动的空间。   然后只听得一道声响,秦琼便已经飞了出去。   不是秦琼实力不给力,而是战场环境复杂,梁师都的开屏箭又诡异无比。   想当年飞将军李广连青石都能射三尺,就算这个时代的铁甲铁甲也未必真的比青石坚硬。   就算秦琼有龙珠护体,但龙珠不是万能的,那开屏箭锁住了秦琼周身关窍,虽然龙珠定住了那六只开屏箭一个呼吸,但箭矢速度突破音速,根本就不给秦琼反应腾挪的时间。   “砰!”   秦琼倒飞,三只箭矢被铁甲磕飞了出去,还有三只箭矢顺着铁甲缝隙,射破了秦琼铁甲的关节,就像是一个灵蛇般钻了进去。   此等诡异的箭矢,就算宗师也防不住。   秦琼倒飞出去,刘周武见此仰头大笑:“哈哈哈,秦琼小儿,吃我一枪。”   话语落下枪尖犹若是灵蛇般探出,将秦琼给挑飞,向着远处的铁甲大军坠了去。   “喝!”   铁甲军的盗匪手中枪尖朝天,汇聚于一处,齐齐向着秦琼刺来,欲要将其化作筛子眼。   远处韩擒虎与袁天罡拼了命的冲击军阵,但却被铁甲军纠缠住,想要救助已经来不及了。   “杀!”   关键时刻,秦琼瞳孔闪烁出一抹疯狂,体内龙珠迸射出一道冲击波,向着身下的长枪冲击而去。   光波过处,地动山摇,长枪被化作两半,下方的铁甲军也被震得飞了出去,身躯在铁甲内寸寸断裂化作了肉泥。   “砰!”   刘周武长枪脱手,整个人倒飞出去,掀翻了数十个士兵,方才惊魂未定的稳住身形。   秦琼单膝跪倒在地,看着刺入胸口、双腿关处的箭矢,龙珠内金光迸射,那箭矢被其体内气机逼得倒飞而出,洞穿了远处十几打酱油的盗贼。   “龙珠!”刘周武眼睛亮了:“给我上!他不行了!给我将龙珠夺过。”   “杀!”   铁甲军又一次犹若是潮水般涌了过来。   “梁师都,你找死!你敢伤清河郡将军,日后不怕道君清算?”韩擒虎怒吼,手中长刀化作了一杆长枪,枪出如龙横扫周边盗匪,一步步向着秦琼杀去,欲要为其支援。   “哼,朱拂晓?他先度过自己的难关再说吧。”梁师都冷冷一笑,这一次又是六根箭矢被其捏在手中:   “秦琼,我听说过的你的名声,号称是张须驼帐下第一先锋将。阁下之明,如雷贯耳。只是今日一见,却也不过如此。”   “这一次取你性命!”梁师都弯弓搭,手中长弓又一次开满。   听闻梁师都的话,秦琼暗自戒备,龙珠化作一道金黄色光罩,将其周身护住:“无胆鼠辈,躲在大军后面,算什么英雄?你若来到我面前,十招之内必定取你性命。”   梁师都摇了摇头:“成王败寇,不过如此。”   话语落下,开屏箭又一次射了出去。   这一次六根箭矢射出之后,竟然化作六根连珠箭矢。   空气里散发出一道道爆鸣,只见那六根连珠箭射出后,秦琼身前龙珠所化的光罩荡漾起层层涟漪,前面五根箭矢一一挡住,最后一根坚持竟然洞穿龙珠光罩,射在了秦琼的铁甲上。   “砰~”   这一回秦琼又一次飞了出去。   “铁索!刘周武趁机吆喝一声,一道道铁索自乱军中飞出,缠绕住了秦琼的四肢。   对付宗师强者,各家早就有所准备。   更远处,韩擒虎与袁天罡对视一眼,俱都是面带焦急之色。   “龙珠合壁!”   韩擒虎吼了一声,周身金光闪烁,一颗龙珠在缓缓升起。   袁天罡闻言略作迟疑,然后体内龙珠飞出,与韩擒虎的龙珠碰撞。   下一刻两颗龙珠撞击在一起,战场中霎时间风雨大作电闪雷鸣,铁甲军被雷霆劈中,一个个筋骨酥麻倒在地上,躺倒一大片。   而韩擒虎与张须驼趁机赶到秦琼身边,斩断那一根根锁链,然后在风雨中扶持着秦琼身躯登高而去,落在了城池之上。   好悬!   梁师都与刘周武,配合近乎十万大军,差点将秦琼生擒。   这可是近乎于十万大军,就算三五个宗师进去,也不够填的。   秦琼本来有龙珠护体,按理说并不会力竭,更有铁甲护持,在大军中杀个三进三出没有问题。   但他偏偏遇见了梁师都。   梁师都体内有真正的天人血脉,一双眼睛内蕴含奇异之力,乃是千古以来第一神射。   梁师都一个江湖草莽,能被弱肉强食的突厥选中为合伙人,一身本事可想而知。   “如何?”韩擒虎扶住秦琼。   “皮外伤!有龙珠吊住本源,还死不了!”秦琼咬着牙齿,声音里充满了愤怒:“这开屏箭简直邪门,他的箭像是泥鳅,竟然还会拐弯。”   “现在对方兵临城下,咱们怎么办?”看着城外重整旗鼓的盗匪,韩擒虎有些头皮发麻。   盗匪不可怕,十万盗匪也攻不下清河君城,但架不住梁师都等人以城外百姓为要挟,逼着城内的官兵出城作战,众人又能如何?   就算再心有不甘又如何?   只能硬生生的忍了这口恶气。   “十万盗匪啊,咱们还剩下三千大军了,出门就是送人头的。”秦琼气的咬牙。   “龙珠对撞。”袁天罡深吸一口气:“三颗龙珠对撞,足以席卷整个战场,逼得对方撤兵。   龙珠对撞,乃是所有炼化龙珠之人都自动领悟的玄妙技能,一旦龙珠对撞,必然会牵引天地之力。   天地之力是无敌的。   “要是将这些家伙惊走,万一真的去骚扰周边百姓……?清河郡共有八座县城,咱们这么点人还不够塞牙缝的呢。”秦琼有些担忧。   “难啊!往日里太守大人就是咱们的主心骨,现在太守大人忽然闭关不出,对于咱们来说可谓是致命的打击。唯有真的失去太守大人坐镇,才会知道清河郡究竟承担着多少压力。”   清河郡城内   驿站中   袁守诚立在庭院中,身上的胡裘随风飘舞。   李淳风站在袁守诚的身边,声音里充满了唏嘘:“师叔在想什么?”   “你等真的要袖手旁观?”袁守诚问了句:“若朱拂晓出事,那也就罢了。咱们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日后各凭手段。若朱拂晓是真的在闭关,此次闭关这么长时间,其修为必定更上一层楼,修为更有突破。”   “到时候朱拂晓知晓咱们在城中围观,对清河郡袖手旁观,你应该知道是什么后果。”袁守诚看向李淳风。   “我当然知道,朱师弟是个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人。但大家既然选择出手试探,那就说明心中已经相信,朱师弟遭受天人反噬,假托闭关暗中疗伤。”李淳风看向袁守诚:   “当年巫族、天人忽然退出天地这个大舞台,与今日的情形一般模样。所有修为到了天人之境的强者,皆尽莫名陨落,或者自我沉睡陷入冰封。李淳风道。   这个世界的人修为很低,只有斗士阶段。但心境却很高,强如老子等人已经跨越圣阶,接近神级强者。   这等心境修为,朱拂晓拍马也难以企及。   而袁守诚与李淳风的心境修为,或许比不上老子等人,但却也触及到了圣阶门槛。   大家都不是傻子,没有人能糊弄得了这群普天下最为精明的人群。   场中气氛凝重   袁守诚叹了一口气:“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法海禅师道了句。   庭院内一片宁静。   “所有人都在想着朱拂晓死后,获得其不可思议的传承。否则咱们又何必都守在这里?”独孤求败自屋子内走来:   “可惜,大家心中虽然有这个想法,但却没有跨入太守府的勇气。”   今日攻城之战,就是一个试探。   若清河郡城破,朱拂晓不曾出关那么众人必然会闯入太守府的后院,寻找朱拂晓的传承。   那近乎于神祗一般的手段,对于所有修士来说,都是一个难以言述的大诱惑。   但凡得之一二,天人有望。 第460章 出关   既然已经决定出手试探,就表示大家心中已经有了判断,只是还要在验证一番罢了。   太守府   朱丹面色阴沉的来到了朱拂晓的大阵内:“哥,梁师都与刘周武率领盗匪来捣乱了,现在外面局势不乐观,各大宗师心怀不轨。不知该如何破局才是。”   朱拂晓闻言眉毛一挑,眼睛转了转:“取我的魔法卷轴来。”   他虽然人在密室内,但通过命运泥板,将外界的所有一切信息都收入与眼底。   “哥,单凭魔法卷轴,又能支持多久?你不露面,外面始终人心惶惶。魔法卷轴若暴露出去,只会更加激发这群人的贪婪之心。”朱丹看着不远处的一堆魔法卷轴,露出迟疑之色。   高级魔法可以将刘周武与梁师都赶跑,但对方要是去周边各大村庄扰民呢?   看着面带担忧之色的朱丹,朱拂晓略作沉吟,然后才道:“那就只能坚持住了。”   张北玄与十八死侍不能调动,北海制盐之事,不知明里暗里惹了多少双眼睛盯着,全靠十八死侍震慑。   一旦十八死侍忽然离去,只怕到时候大事不妙,周围暗中觊觎的人必定齐齐出手。   眼下除了硬扛,没有别的办法。   “这魔阵也不是他们那群宗师能破开的。他们若想要来试探,你莫要阻拦就是了,尽管放他们过来。”朱拂晓看向朱丹:“保护好自己要紧。”   朱丹闻言点点头,然后愁眉不展的告辞离去。   城外   龙珠碰撞,一股肉眼可见的能量爆发,霎时间风云汇聚电闪雷鸣,能量波动过处,梁师都大军人仰马翻,不得不急匆匆退去,退到十里外修整大军。   城头   秦琼周身龙珠之光缭绕,不断修复着秦琼体内的力量,过了半响后伤势复原,才见秦琼面带惊悚道:“那梁师都的箭矢有些邪门。”   “梁师都能有开屏箭之名,绝非寻常江湖高手。”袁天罡眯起眼睛:“咱们最好是出手,将梁师都给拖住,等到太守大人出关,区区梁师都不成气候。”   “只怕梁师都不肯给咱们拖延时间的机会。”韩擒虎摇了摇头。   城头气氛一片凝重   许久后才见秦琼道:“今夜我要袭击刘周武大营,今日白天刘周武损失惨重,咱们若能趁机偷袭,或许可以将其击退。”   韩擒虎闻言沉默半响,过了一会才道:“事已至此,只能一试。”   到了如今这般地步,早就没有退路。   是夜   韩擒虎与秦琼亲率两千大军,夜袭刘周武三万大军,杀的刘周武人仰马翻,黑暗中一个照面便炸了大营,无数盗匪屁滚尿流而逃。   刘周武混在人群中,眼见着大势已去,也只能骂骂咧咧的消失在黑暗中。   刘周武被击溃,但远处安营扎寨的梁师都却连夜趁机攻打清河郡城头,堵住了清河郡大门,将韩擒虎与秦琼的两千大军挡在了城门外。   一场惨烈的厮杀就此开始,城头的袁天罡看的跺脚,但却没有任何办法,只能调动剩下的一千士卒守住城头。   时间一点点流   自从刘周武与梁师都攻城之后,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月,期间双方不断角力追逐,大小战争爆发数十次,杀的清河郡外血流成河。   清河郡   驿站内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   “过去一个月了。”柴家的宗师道了句。   “刘周武大军埋骨一万,梁师都的大军也折损过半,清河郡守城士兵战三百,还都是全都靠着城中力夫支持,方才将梁师都的大军一次次打下去。”独孤求败抚摸着腰间铁剑:   “近一个月来,刘周武在周围大小村庄不断为害,搜刮粮少说也有十万担,被祸害的百姓更是不知凡几,但朱拂晓却迟迟没有动静。”   “你们不去,我去!朱拂晓必然已经遭受了厄难,否则的、凭他的脾气,岂能坐视刘周武梁师都在此放肆?他朱拂晓什么时候吃过这等大亏?”柴家的宗师看向场中众人:   “诸位可有随我一道同去者?”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依旧是心存忌惮,不敢胡乱出手。   实在是朱拂晓凶威实太甚,即便数个月过去,大家依旧是心有忌惮。   柴家宗师见此哂笑一声,然后纵身一跃出了驿站:“诸位不去,那我就先去打头阵吧。”   见到柴家宗师要走,客栈内众人怦然心动。   先去虽然代表着危机,但却也代表着最大的好处、最大的机缘。   “柴老弟,我随你一道同去。”一道人影坐不住了,紧随其后追了出去。   “长孙雀鍀,就知道你这老家伙坐不住了。”柴家宗师脚步一顿,对着长孙雀鍀笑了笑:“咱们一道去搜刮好处,留下这群鼠辈吃咱们的剩吧。”   二人一路出了驿站,径直到了太守府外。   看着太守府高高的院墙,二人围绕着太守府走了一圈,然后踩好点,去旁边的驿站内歇息。   太守府   后院大阵内   朱拂晓慢慢坐起身,轻轻的活动着周身筋骨:“骨骼才刚刚形成,脆弱的很,还需要养护一段时间,才能恢复正常人骨骼。没有了白骨身,日后我若是遭受魔咒反噬,日子难熬了。”   “不过白骨身虽好,但却也太过于极端。全身上下全都是黑暗元素,日后只能主修黑暗魔法,对我来说并无益处。如今拔出白骨身,我反倒是少了许多掣肘。”朱拂晓慢慢站起身,在屋子内走动。   像是一块橡皮泥般躺在屋子内整整一百天,朱拂晓早就受够了,错非还有魔法咒语可以研究,奇门之术能够钻研,他整个人早就憋疯了。   慢慢的走出屋子,朱拂晓一双眼睛扫视着整个清河郡的气机,然后眉头皱起:“这群盗匪该死。”   “我既然已经出关,这魔法阵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倒不如将魔法石的能量尽数抽调,替我调养身躯。”只见朱拂晓脚掌一跺,下一刻魔法阵内铺天盖地的元素之力卷起,向着朱拂晓体内灌溉而来。   不分种类,不辨类别,纷纷灌入了朱拂晓的身躯内。   短短一个时辰,整座大阵数万块魔法石的力量已经被朱拂晓抽调一空。   感受着院子里吹过的寒风,朱拂晓紧了紧身上的衣衫:“似乎又要过年了吧?”   “能够活动真好。”朱拂晓在院子里来回走动,眼神中充满了喜色。   是夜   面色疲倦的朱丹自院子外走来   看着站在庭院内观赏星星的朱拂晓,不得身躯一顿,声音里充满了惊:“哥,你……你出关了?”   “你说呢?”朱拂晓没有回答朱丹的话,而是以及继续看着天空中的明月。   “哥,你可算出来了,清河郡真的撑不住了。”朱丹的声音里满是委屈,此时心情放松,眼角有泪水滴滴滑落。   朱拂晓收回目光,看着双目猩红消瘦了一半的朱丹,嘴角挂起一个弧度:“莫要哭,看哥哥给你出气。”   “过来,今天和哥哥好生的喝一顿酒水。”朱拂晓自次元空间取出来当年的第一批佳酿,转身走入屋子:“咱们兄妹好酒没有好生喝一次了。”   “哥,喝酒不迟,你还是出去收拾乱摊子吧。”朱丹站在院子里没有动,而是对着朱拂晓道:“你若再不出手,清河郡只怕当真要城破人亡了。那开屏箭梁师都果然是厉害,手中弓箭更是一等一的至宝,韩擒虎与秦琼大哥被梁师都挡在门外回不得城池。多亏了袁天罡道长,否则咱们清河郡的城池怕是早就破了。”   梁师都再厉害,也只能是一个人,无法分身。   他要是对付袁天罡,那边的韩擒虎与秦琼就会率领手下骑兵偷袭。他要是对付秦琼,城上的袁天罡也不会干看着。   而且袁天罡占据地利,周身没有铁甲军牵制,龙珠威能开发的也比韩擒虎与秦琼更甚,那梁师都的开屏箭竟然奈何不得袁天罡。   “不急,不差这一夜。”朱拂晓道。   “怎么不急,多耽搁一会,不知要死多少人呢。”朱丹要拽他,却被朱拂晓用结界荡开:“莫要拽我,我如今肉身刚刚恢复可以行走,骨头还有点脆弱,受不得你的拉扯。你这般心急,不如先替我递上帖子,就说我明日要在太守府接待各位宗师。”   朱丹闻言动作一顿,疲惫的眼神里充满了亮光:“你等着,我这就去。”   说完话朱丹蹦蹦跳跳远去,身形前所未有的放松。   对她来说,清河郡的基业不算什么,丢失了也就丢失了,但自家兄长闭关却叫她担心的要死。   几个月不吃不喝,就连骨头都没了,换做谁能不着急?   朱丹去了,朱拂晓站在院子里,静静的依靠着柱子喝着酒水。   两个时辰后   一道微不可查的破风声响起,两道身穿黑衣的人影,悄然落在了院子内。   “这就是朱拂晓闭关的院子吗?”长孙雀鍀看着眼前黑兮兮的屋子,目光里露出几分谨慎。   面对着那天下第一人,就算是在如何谨慎,也绝不为过。 第461章 威势   没有回答长孙雀鍀,一边柴家老祖死死的盯着月色下那一袭白衣人影,淡淡的酒香在空气里轻轻飘荡:   “朱-拂-晓!”   柴家老祖声音在颤抖,身躯在打摆子。   人的名树的影。   长孙雀鍀闻言连忙望去,然后骇然惊呼:“不是都说他已经陨落了吗?他怎么还活着?”   话语落下,转身便跑。   面对着天人强者,不跑难道等着被宰吗?   “神说:石化!”   朱拂晓淡漠的声音传遍庭院,转身奔走的二人只觉得脚下一股冰冷幽暗袭来,下一刻双腿僵硬,整个人动作顿在哪里。   月色下,可以清晰的看到,土黄色神光自二人脚下蔓延,不断向着其腰间侵袭而去。   黄光过处,化作了冰冷的石头。   “饶命!”   “太守大人饶命!”   二人拼了命的求饶,可惜不过短短三个呼吸,二人已经化作惟妙惟肖的石雕,静静的立在院子中。   朱拂晓慢慢走上前去,打量了二人一眼,然后摇了摇头:“不堪一击。”   自从神胎孕育之后,律令术发生进化,化作了:神术。   不过施展神术需要神力,神力的来源有两种,一种乃是无数百姓的信仰汇聚而成。还有一种乃是先天神祗天生孕育。   不管哪一种来源,神力都是极其珍贵的东西,朱拂晓也不过是拿来练练手罢了。   神力的施展确实出乎他的预料,直接从法则的层面去直接发生转变,已经远远的超过了魔法层次。   “两尊宗师,杀鸡儆猴也够了。”朱拂晓摇了摇酒葫芦,然后转身回到院子里睡大觉。   朱拂晓睡得香甜,可是城中驿站内的各路宗师,此时却一个个头皮发麻,看着手中拜帖彻夜难眠。   “朱拂晓竟然出面了。”看着手中帖子,孙思邈心中涌现出一股不妙的预感:“只怕朱拂晓这厮必定会趁机发作。大家来清河郡捣乱,朱拂晓岂能不雷霆震怒?大家谁都别想好过。”   “传信赵元阳,就说朱拂晓出关了。”有人在暗中传递信息。   清河郡南门   袁天罡站在黑夜中,道袍已经一片殷红,整个人面色苍白的站在城头,头上的发髻也一片散乱。   在其身边,三百甲士东倒西歪,此时在黑夜中呼呼沉睡。   还有一千从各大家族内召集的甲丁,此时也是衣衫染血各各挂彩,瞪大眼睛盯着远处灯火连绵的大营。   裴如来背靠墙垛,此时啃着烧饼,吃着酒水:“袁道长,太守究竟还有多久才能出关?”   “不知道。”袁天罡叹了一口气:“或许马上就出关,或许永远都出不来了。大家都在赌,谁胜谁负,不曾开牌之前,谁又能知道呢?”   裴如来闻言沉默,清河郡内五大家族已经与朱拂晓绑在一条战船上,藏胎法界虽然关闭,但并非消失,所以那契约的约束力,还依旧存在。   大家生死与共,只能一条线走到黑。   “梁师都的开屏箭实在是太厉害,秦琼将军麾下的甲士,已经不足五百了。要不了一个月,清河郡就会城破人亡。”裴如来面无表情的喝了一口酒水。   袁天罡没有说话。   不单单是各大道观再做选择,青牛观也在做选择。   而决定天下大势的走向,就是清河郡内的朱拂晓。   “朝廷的援军呢?”裴如来问了句。   “朝廷被各大世家拖住了。各大世家或许不能成事,但却一定能够坏事!”韩擒虎叹了一口气。   听闻此言,裴如来看着浑身染血的士兵,城下黑压压的一片尸体,猛然一拳砸在青砖上,气的骂了一声:“这群狗娘养的。”   骂完之后顿觉不妙,却见不远处的崔东柳等人在看着自己,然后心中恍然:自己不也是那群混账中的一员吗?   往日里自己做的事,不也是这般吗   正在众人怒火冲霄之时,忽然下方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响,伴随着狂喜的声音,在黑暗中传开:“将军,大帅出关了!大帅出关了。”   “什么?”城头上的众人闻言俱都是面露大喜之色,一个个看那传令兵,欣喜的站起身来:“此言当真?”   “自然是真的不能在真。”传令兵道。   城头一阵欢呼,韩擒虎看向黑暗中的梁师都人马,眼神里露出一抹冷酷:“这群混账,死定了。”   城外   梁师都的大营内   烛火昏昏,梁师都擦拭着手中长弓,用特殊的油脂在孕养着弓箭。   “突厥的天狼弓果然不凡,想当年我此弓时,缺了一根弓弦,恰巧朝廷屠龙,给了我修复天狼弓的机会。”梁师都打量着手中的天狼弓,越看越喜欢。   “据说天狼弓的主体,乃是当年狼神陨落之后,草原大祭司请干将莫邪出手锻造,弓成之日其气直冲斗牛,照耀天狼星。”梁师都将长弓擦拭好,小心的摆放在案几上。   “召集众将士议事,咱们是继续打下去,还是趁机撤兵抽离泥潭。”梁师都道。   打了一个多月,他也是心中疲惫。   那秦琼与韩擒虎两位宗师,再加上城头的袁天罡,三位宗师轮流偷袭。   尤其是三人皆有龙珠,稍微落入下风,就开始龙珠对撞,打的梁师都没有脾气。   他又不敢将麾下大军分开去祸害周边村落,要是没有他亲自牵制宗师强者,贸然分兵出去,只会给对方的宗师送菜。   才刚刚传令下去,门外士兵只见一只鹰隼自天而降,被士卒接住,然后取了信件快速进入梁师都的大营内。   “大帅,有鹰隼急件。”士兵恭敬的道。   梁师都闻言拆开信件,随即瞳孔一缩:“朱拂晓竟然出关了。”   “来人,立即起兵,连夜回返山寨。”梁师都看着手中信件,不由得心头一突,眼神里露出一抹骇然。   “大人,现在还是黑夜,只怕兄弟们有意见。”   这个时代的人多数都有夜盲症。   “哼!军令如山,莫要管他,赶紧下令吧。若是不想要命的,就将他留在这里。”梁师都拿起弓箭,然后翻身上马。   “另外,速速给突厥传信,记得请突厥的人来助我一臂之力。朱拂晓既然复活,必然不会善罢甘休,与我清算。”梁师都道。   偏将闻言立即下去准备。   梁师都大军夜晚调拨,那边监视梁师都大营的秦琼与韩擒虎俱都是听闻动静,连忙翻身上马暗自戒备。   只是看到梁师都并非夜袭,而是狼狈逃跑,二人对视一眼,俱都是露出笑容。   “我先来。”韩擒虎笑着道:“我猜是太守醒了过来。”   “不错,梁师都一手开屏箭天下难敌,就算是龙珠也难以预防。能叫这厮深夜逃跑的,怕是唯有太守大人的威名了。”秦琼脸上露出一抹笑容:“有机会定要与这厮公平较量一番。”   说完话秦琼翻身上马:“回城。”   大军浩荡,直接回城。   清河郡上空   赵元阳化作天鬼,将下方所有战魂尽数吞入口中,整个人的鬼躯一阵扭曲变换,竟然衍生出了一道道先天符文。   与魔法符文不同,是类似于道门符篆、玉符、天书的中符文。   “哈哈哈,不死之躯终于练成。此次大战,老祖我共吞噬一万战魂,这不死不灭本事终于练成了。”赵元阳仰头大笑,然后看向清河郡太守府:“朱拂晓,就让老祖我再看看你的本事。”   驿站内   此时天下各位宗师有些麻爪   看着那一张张殷红如血的拜帖,一股凉气自头顶降落,整个身躯一片透心凉。   输了!   所有在驿站内选择袖手旁观的宗师都心中闪烁着‘输了’两个字。   尤其是李淳风、袁守诚等人,俱都是面色微变,眼睛里有说不出的算计之光在流转。   众位宗师虽然心慌,但却也没有太多异状。   大家本来就与你清河郡没有关系,坐视你清河郡陷入危机怎么了?   人家又不该你的,不欠你的。   只是道门的诸位宗师此时却有些表情不知在。   “不知道朱师弟历经天地大变之后,天人的修为能不能继续保持住。”李淳风面不改色。   老君观与青牛观如今本来就隐约中有龌龊,他没有趁机落井下石便已经恩情。   “不知道,谁能猜到这变态的手段。”孙思邈挠了挠脑袋:“他既然出关请咱们去赴宴,那咱们就光明正大的去看看。”   众位宗师各怀心思,然后纷纷回到房间,却是彻夜难眠。   尴尬了。   发生这种事情,众人岂能在向朱拂晓请求天人修炼的秘法?   没那个脸面去请求。   第二日   各路宗师结伴前来赴约,却忽然发现太守府门前多了两尊石像。   “咦,这石雕看着有些眼熟?”独孤求败脚步顿住,打量着两尊石雕:“这石雕怎么看起来像是柴家的那位老宗师和长孙雀鍀?”   “雕塑的简直惟妙惟肖,大小尺寸分毫不差。”孙思邈赞叹了句。   “只怕不是雕塑。”李淳风盯着那两尊雕塑,不由得瞳孔一缩,心脏忍不住一突。   “不会吧。”李神通盯着那雕塑,小心肝有些发颤。   “进去看看吧!”一位道门宗师深吸一口气,随着那侍卫走了进去。 第462章 弹指镇压   看着门前的两尊石像,众位宗师俱都是心头一寒。   这可是宗师高手啊,竟然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朱拂晓实力究竟到了何等地步?   即便是当真因为天地大变跌落天人境界,也绝非众人能够匹敌,众人能够想象。   “诸位大人,请随我来。”此时小机灵自门内走出,一双眼睛看向诸位宗师,也不怯场,轻盈一笑便转身引路。   一群人随着小丫头来到后院,朱拂晓闭关的院子里,此时朱拂晓正懒洋洋的坐在大树下的藤椅上,身前篝火熊熊,烤肉的香气在院子不断逸散而出。   “哟,诸位同道来了。”朱拂晓坐在藤椅上没有起身,只是静静的翻着烤肉。   双方敌我已经隐约中划分出来,他倒是没必要继续保持虚伪。修为到了他这种境界,有不虚伪的底气。   “我等拜见道君。”众人见到朱拂晓,俱都是恭敬的躬身下拜,声音里满是敬畏。   不单单敬畏朱拂晓的身份地位,更敬畏朱拂晓的神通手段。   “诸位来我清河郡有何事?”朱拂晓闻着烤肉的香气,拿起一串放在嘴里。   众人躬身站起身,一双双眼睛不着痕迹的打量着朱拂晓,却是看不出朱拂晓的深浅。   与闭关之前相比,朱拂晓越加平凡,周身那股勃勃生机已经消失无踪,整个人返璞归真,就好像是普通人一样,一举一动毫无异常,没有丝毫强者的气质。   听闻朱拂晓的话,众人目光看向袁守诚,只见袁守诚苦笑一声:“如今天地大变,我等来此是想要请教道君,可否知晓天地大变的根由。”   “天地大变的根由?”朱拂晓抬起头,看了一眼隐匿起来的神国,心头暗自道:“神国想要进化,就要不断侵袭尘世,汲取尘世的力量。在不断与尘世的气机交感之中,逐渐吞噬此方世界的天地意志,彻底将整个凡间吞噬,成为神国的一部分。使得神国化虚为实。”   心头念动,神国内的神胎微微一震波动,接着只见虚空颤抖,虚无之中一股奇妙气机扫过藏胎法界,然后藏胎法界内的气机翻滚,又一次顺着那裂缝,向着人世间倾泻而下。   神国的气机与大世界天机交换,天地气机交感,刹那间一道道强横的磁场自名山大川内迸射而出,不断汲取着神国内泄露而出的气机。   各大道观内沉睡的神祗,此时也自那气机的滋润中苏醒过来,面色阴晴不定的扫视着天地乾坤。   袁守诚话语落下,藏胎法界气机与人世间又一次交感,在场各位宗师俱都是当世最顶尖的强者,霎时间便察觉到了天地间磁场变换,然后一个个呆愣当场。   朱拂晓眨了眨眼睛,看向呆愣愣的袁守诚:“师傅说什么?”   “本来还有疑惑,现在没有了。”袁守诚回过神来,脑子有些不够用。   朱拂晓将烤肉慢慢的涂抹蘸料:“诸位还有何事?本座刚刚出关,还有很多俗事不曾处理,诸位若是无事,就赶紧各自离开吧。   “我等想要请教道君天人之妙,不知道君可否传道?”孙思邈一步迈出,对着朱拂晓躬身作揖:“还望道君发发慈悲,替我等指点迷津。”   朱拂晓看了孙思邈一眼,这老道想要白嫖自己的知识,世上哪里有那么好的事情?   虽然咱们是熟人,但突破天人的秘密,可是传家的本事,岂能随便就透露出去?   “法不可轻传。”朱拂晓摇了摇头:“诸位若能立下三千功德,可传吾大道。”   见此众人心有不甘,大家在这里等了朱拂晓三五个月,岂能甘心无功而返?   “在下北天师道张榜,想要请教天人高招,还望道君不吝赐教。”一个胡子花白的老道士自门内走出,对着朱拂晓双手作揖恭敬一礼,将姿态摆得很低。   “与我讨教高招?”朱拂晓吃烤串的动作停住:“败了化作石雕,为我这太守府镇守风水八十年。”   张榜闻言一个机灵,赶紧退后,绝口不再提请教的事情。   几句话的功夫,朱拂晓便将众人打发走,唯有袁守诚与李淳风留在太守府内。   “二位坐吧,咱们都是熟人,一个是我师傅,一个是我师弟,千万莫要拘礼。”朱拂晓笑吟吟的道。   “不可,你现在是道君,礼不可废。”袁守诚摇了摇头。   “二位留下,必然是还有事情。”朱拂晓也不再谦让。   “现在道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一场混战在所难免,各大道观为了香火之争必然不择手段。天师道虽然一家独大,却也难以压制住天下道门。”李淳风看向朱拂晓:   “这次多亏有你出关,否则天下道门之乱,就从今日开始。”   “道门乱不乱我不管,只是不可影响了我进贡香火的数量。”朱拂晓看向李淳风:   “明日我会制定一个香火功德量斗,各大道观依照地域、人口,每年都要给我进贡足够数量的香火,否则便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取缔所有朝廷赏赐、抹去朝廷名录记载,贬为野观。附近各大道观,可以取而代之。”   “称量香火?”李淳风闻言一愣:“香火无形无相,如何称量?”   “我自有办法。”朱拂晓道。   “师弟若定下如此规矩,只怕道门将会卷起滔天波澜,大乱就在眼前。”李淳风眉头皱起。   道门大乱最难过的是谁?   当然是天师道、老君观、青牛观为首的大派。所有资源都掌握在他们手中,小门派动乱,是从他们手中抢食。   朱拂晓若以香火称量天下道观,和明目张胆的鼓励天下道门内斗有什么区别?   没有理会李淳风的话,朱拂晓看向袁守诚:“我出身与青牛观,与青牛观有香火之情,自然会保全青牛观利益。”   天下各大道门有各大道门的利益,而朱拂晓有他朱拂晓的利益。   至于说称量监督天下香火的器具,朱拂晓早就已经有所考量。   若没有先天神祗孕育,香火之池不曾出现,他当然不能监督天下香火。   但是这次闭关之后,朱拂晓收获太大。   “郎君,韩擒虎与秦琼在门外等候拜访。李纨在门外轻声道了句。   朱拂晓看了袁守诚与李淳风一眼:“二位若没事,就请吧。”   李淳风与袁天罡对视一眼,终究是没有多说,然后告辞离去。   不多时,就见袁天罡与韩擒虎走了进来,此时二人沐浴洗漱,只是身上依旧有洗不去的血腥味。   “拜见太守。”二人齐齐一礼。   “莫要多礼,此次多亏了你等,方才为我争取到时间。”朱拂晓眯起眼睛:   “我定会为二位向朝廷请功。”   “太守,在下请兵,欲要亲自围剿梁师都。”秦琼咬牙切齿,他败得憋屈。   朱拂晓眯起眼睛,脑海中命运泥板闪烁,无数画面涌入脑海:“你不是梁师都的对手。”   “下属不服。”秦琼辩解:“错非被对方铁甲军围住,那梁师都的开屏箭根本就破不开我的龙珠守护。”   “梁师都手中的弓箭不是寻常之物,其弓身乃是天狼骨骼所化,内蕴神秘的力量。那梁师都竟然觉醒了天人血脉,掌握了一种气机锁定的异能。更是可以将天狼的力量,施加于箭矢之上,赋予了箭矢无坚不摧的锐利。”朱拂晓眨巴着眼睛:   “攻取梁师都不急,先将刘周武留在这里。这厮竟然敢劫掠我清河郡的乡村,简直是该死。你二人合力,在领五千人马,取耕牛一百,击败那刘周武不难。”   “耕牛也能做武器?”韩擒虎一愣。   “你们可是小瞧那耕牛了。”朱拂晓摇了摇头:“也怪我没有提醒你们,尔等若能提前调取耕牛,知道耕牛的力量,也就不会如此被动。”   “到了战场,你们就知道那耕牛的恐怖了。”朱拂晓笑着道。   那可是魔兽。   不说刀枪不入,刀枪不入太过于夸张,力大无穷却是真的。   就算宗师强者出手,想要降服那耕牛,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在弱的魔兽,那也是魔兽啊。   虽然比不上斗气学徒,但也有自己的特长。   “先平定了清河郡的乱子,香火之力的稳定,胜于一切。”朱拂晓吩咐了句。   与二人又叮嘱了一番之后,将二人打发走,李纨自门外走来:“你这次闭关的时间太长,可是叫人担心死了。错非朱丹妹妹整日里安慰我,我便不活了。”   李纨神情憔悴,整个人似乎苍老了几十岁。   朱拂晓笑了笑,眼睛里有光在流淌,伸出手去握住李纨的柔夷:“叫你担心了。我的本事你还不知道,何必为我担心?”   “说得轻巧,清河郡风雨飘摇,一个应付不对,众位宗师便会群起而攻之。”李纨叹息一声:“到时候真的乱起了,再想平定可就难了。”   说到这里,李纨面露杀机:“这群宗师心怀不轨,不能留!你若有朝一日真的出现意外,这群人必定反噬。” 第463章 信仰金莲   “杀不得,杀了天下会乱套的。稳定压倒一切。”朱拂晓拉起李纨手掌,把玩着李纨玉指。   能成为宗师的,那个不是一方领袖?那个不是镇压一地,维持一方秩序的大人物。   若都杀了,天下大乱就在眼前。   朱拂晓要的香火信仰,就必须要足够人口,必须要天下太平,才能给百姓安稳度生育人口的空间。   他可以允许小范围的宗师陨落,一位宗师陨落,自然有别的宗师接纳其地盘、人口。   “将柴家的宗师与长孙家的宗师给我敲碎,然后分别送到各大世家,告诉他们我要天下稳定,谁也别想在暗地里搞小动作。”   朱拂晓与李纨温存了一夜,然后第二日清晨来到庭院内,看着庭院中的假山流水,心头念动口中真言吐出:赦。   一字令下,藏胎法界内的命运泥板投影而下,在后院的池塘内衍生出一朵朵金莲。   那金莲虚幻朦胧,但却又仿佛实体,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介乎于虚实之间。   细看那金莲,其内似乎有一座座道观,道观内一尊尊雕塑下,无数的信徒正在祈祷。   “这金莲好生奇特?”朱丹自门外走来,目光被金黄色的莲花吸引,面露诧异。   “此金莲乃是度量天下各大道门香火之力的工具。上等道门,一年需供奉九颗莲子,需以信仰之力供应九颗莲子诞生。中等道门需要供奉出六颗莲子。下等道门需供奉出三颗莲子。”朱拂晓眯起眼睛,声音里充满了威严:“此池中有金莲三百一十六朵,共计道观三百一十六座。余者不入品级者,不予显示,归入了品级的道门管辖。”   “你去将各大道观的人请来,告知他们所有的一切因由。”朱拂晓道:“各大道观、寺庙每年供奉的香火之力,不得有分毫差池。若能连续十年满级,可以来我的清河郡太守府接受一次指点。”   “至于说每年香火供奉不够之人,天下各大道观。寺庙可取而代之。”   朱丹闻言上下打量着莲花池,只见莲花池内雾气茵茵,朦胧中无数香火自虚无中来,被池子中的金莲吸收。   每一株金莲内,皆有十二颗虚幻的莲子。随着那香火之气灌入莲子内,只见莲子中发生一种莫名变化,似乎有一股韵律诞生。   “大哥,多少株香火可以将这金莲填满?”朱丹诧异道。   “十万株香火,可以凝实一颗莲子。”朱拂晓道。   “嘶~”朱丹倒吸一口冷气:   “大哥,香火之力如此珍贵,你剥削的这般狠,就不怕各大道观、寺庙造反?”   朱丹有些担忧。   朱拂晓剥削的太狠了,大隋总共才多少百姓?十万株香火一颗莲子,这是压榨剥削啊。   须知天下高手皆在佛道二教之中,朱拂晓虽然是道君,但压榨剥削的如此狠辣,这群老家伙岂能善罢甘休?   “照办便是。”朱拂晓拍了拍朱丹脑袋:“只要咱们一直保持强势,他们就算怒火滔天,也要忍了。千万不要想着积累人情,根本就没有用。咱们与老君观与青牛观关系这般亲近,此次之事又能如何?”   如此剥削下来,自己独占天下九成香火,日后强者恒强弱者恒弱,整个修行界只会被自己踩在脚下,永世不得翻身。   下午   朱丹引领各位宗师来到了后院,看到了那虚幻的金莲,还有一座座正在凝聚的莲蓬。   看着那一池子莲花,众人不由得瞳孔一缩,一股玄妙的气机牵引而下,众人似乎可以透过那一朵莲花,看到自家的道观。   “一朵莲花一座道观。”朱丹看向面带震惊之色的众人:“但凡天下入了品序的道观、寺庙,皆会被此莲花池感应,自动诞生出与之对应的金莲。”   “日后各大道观供奉的香火数,需以凝聚出的莲子数量为衡量器具。上三等每年九颗莲子,中三等每年六颗莲子,下三等每年三颗莲子。莲子凝聚为实体,便算达标。”朱丹看向众人:   “众位道长、高真,此乃道君定下的规矩,那个有异议?”   朱丹看向众人,面色严肃冷厉。   这些家伙之前想要趁火打劫,朱丹能有好脸色才怪。   “敢问朱姑娘,不知多少株香火可以凝聚出一颗莲子?”法海问了句。   “十万株香火,凝聚一颗莲子。”朱丹道。   此言一出,众位高真俱都是面色狂变,法海禅师变成了苦瓜脸,自家寺庙好不容易收集的香火,却要上供给朱拂晓,而且还要九颗莲子,简直是割肉啊。   “十万株香火,怕不是要了老命。”张瑾深吸一口气:“这条件太过于苛刻,不知道君可否在削减一二?”   “你们若不满意,尽管去和我大哥亲口说。”话语落下转身离去,只留下各位宗师站在庭院内面色变得五颜六色,好像是进了染坊。   九颗莲子想要凝聚为实体需九十万香火,但绝对是一个海量的天文数字。   上三等宗门虽然占据着最为富饶繁华之地,人口有数十万、百万之众,但也不是所有人都信宗教啊?   不过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一个人每天一炷香,便是三百六十五株。   九十万香火说多不多说少不少,至少夺了各大道观的六成香火。乃至于七成、八成。   朱拂晓乃是道门真君,既然开了金口,那就不容拒绝。   谁能反对?   谁敢反对?   朝廷是站在朱拂晓一方的,天下道门的大义都在朱拂晓这里,而且朱拂晓的武力大家也是有目共睹,如何反对?   岂能反对?   就算压迫在重,众人也不敢明面上说个‘不’字。   除非是众人能联合朝廷,废掉朱拂晓道君的位置,否则反对朱拂晓,就等同于反对朝廷。   “师叔,你是朱拂晓的师傅,此事可否商议一番?一年就十万株香火,实在是将咱们底蕴都掏空了。除了一些银钱,什么都剩不下。”张瑾看向袁守诚。   若在往日,香火之力并无用处,大家只要银钱就行,所谓的虚幻香火,对大家来说毫无影响。   但现在香火可谓是比银钱更重要的东西,这是在各大道观身上割肉啊。   “你等在清河郡等了三个月,心中是怎么想的,大家都心中清楚明白。若朱拂晓死了,咱们瓜分其遗产,若他活下来,咱们自然要面对他的雷霆之势。”袁守诚摇了摇头:   “他只是取咱们的香火,而没有直接降下怒火,已经是小惩大诫了,尔等千万莫要因小失大。自己有错在先,还是乖乖的忍了下来吧。”   朱拂晓不杀各位宗师,但却降下了惩戒。   而这香火之力就是惩罚。   话语落下袁守诚转身离去,各位道长灰溜溜的走了,回到自家道观、寺庙思忖着如何发展香火、信徒。   朱拂晓也算是给这群宗师找点事情,省的整日里到处闲逛,到处溜达惹出一堆麻烦。   “大帅,刘周武与梁师都都撤离了清河郡,遁入深山老林内,组建了山寨。属下本想率领大军杀入定扬、左淮,将那群盗匪围困于群山中,饿死。可谁知突厥大军竟然在边境汇聚,似乎整军代发。那左淮的县令发文书于下属,不许下属进入左淮与定扬,下属不敢鲁莽,免得为大帅惹出麻烦,所以立即回来禀告。”秦琼来到朱拂晓院子,对着朱拂晓恭敬的道。   刘周武与梁师都分别占据左淮与定扬,但却藏匿在深山老林中,并未攻城拔寨公然占据官府衙门。   两地的官府衙门依旧存在,秦琼不敢帅兵越境,免得遭受弹劾。   朱拂晓可以在清河郡调动,但若是对外用兵,进入其余州郡,必须要向朝廷回报。否则若是惹出大摩擦、大乱子,可不是秦琼一个先锋将能吃得起的。   “突厥?”朱拂晓正盘坐在那里以魔法孕养身躯内的骨骼,此时听闻秦琼的话,眉毛一挑:“算来突厥自从夺了蛟龙部分血肉后,已经有几年的时间了,底蕴也该消化的差不多了。”   “左淮与定扬是那家权贵的领地?”朱拂晓问了句。   “长孙家与李家。”秦琼低声道:“那李家是汉将军李广的嫡系,梁师都的开屏箭就是在李家学的。”   “各大世家养寇自重,咱们想要剿灭梁师都与刘周武,当地各大家族、官府,就是咱们最大的阻挡力量。”   “哦?汉将军李广的后裔?”朱拂晓略做沉思,然后才道:“与太原李家有关系吗?”   “有!”秦琼道。   朱拂晓闻言沉默,过了一会才道:“先将清河郡的收尾处理好,来年春耕不可耽搁。”   朱拂晓略作沉吟:“复仇的事情不急,先平定了清河郡的乱子,然后我再上书朝廷,允许清河郡增兵。”   “如今清河郡有多少人口了?”朱拂晓问了句。   “今年高丽寇边,草原大雪,辽东百姓活不下去,又有二十万百姓涌入了清河郡。”秦琼想都不想,直接汇报:“清河郡已经到极限了。” 第464章 讨伐刘周武   清河郡的人口上限是一百万,在增加人口,就要占据耕地。清河郡的物资,养不了一百万以上的人口。   “地盘不够了?”朱拂晓眯起眼睛:“将刘周武与梁师都的地方抢过来,还能轻松容纳百万人口。”   “李家与长孙家?”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冷酷:“不管是谁在背后撑腰,胆敢与我做对,都是找死。”   “若没有证据则罢了,若是被我抓到把柄,送他全族上路。”朱拂晓道:“你去在征收五万人马日夜操练,来年开春在看天下形势。”   秦琼领命而去,开始在清河郡内征兵,趁着寒冬在训练出一只可战精锐。   朱拂晓一纸奏折送入洛阳,杨昭毫无意外的批准了朱拂晓征调五万大军的请求。   太守府外   众位宗师走出太守府   张瑾愁眉苦脸:“朱拂晓有点欺人太甚,一年九十万株香火,直接要去了我等香火的一半。咱们自家观中还要供奉祖宗、蓄养护法神将,香火之力都不够用,还要来养着他。长此以往,朱拂晓越来越强,我等该如何是好?”   “如何是好?”法海禅师眉头皱起:“努力突破天人妙境,到时候自然与朱拂晓有平等对话的底气。”   谁有办法?   谁都没有办法。   “李淳风,你甘心吗?”张瑾看向李淳风。   “甘心如何?不甘心又能如何?”李淳风摇了摇头:“没有人能反抗的了天蓬道君的法旨。”   “我等被人逼迫至如此境地,回去之后怕无颜面对观中长老。”   “唉!”   众位道人你看我我看你,眼神里充满了不甘,张瑾忽然道:“我天师道内有好酒一坛,足足贮存了八十年。今年元宵佳节,诸位若有空,可来握天师道饮酒。”   众位宗师目光闪烁飘忽,然后你看我我看你,眼睛不由得一亮,纷纷应承下来。   时间匆匆   弹指即逝   自从朱拂晓出关后,清河郡便恢复了平静,弹指年关将近,然后又过三个月,到了开春时节。   秦琼练兵五个月,看着脚下的绿色,心中一抹肃杀在逐渐升腾。   他秦琼什么时候吃过这般大的亏?   被梁师都与刘周武给夹击打成狗了,一世英名毁于一旦,若不能复仇,他如何挺胸抬头做人?   “该出征了。”秦琼迈开步子,一路径直来到朱拂晓庭院内。   此时朱拂晓周身骨骼已经痊愈,正闭目盘坐在树下冥想,自藏胎法界内汲取魔力。   圣杯中在藏胎法界内,朱拂晓想要汇聚魔力,也要自藏胎法界内抽取,然后贮存于丹田中的次元空间内。   朱拂晓以丹田为根基,配合六星芒大阵,将次元空间固化,在丹田中形成了六个次元空间的入口。   所有魔力一进入丹田,便会自动灌入次元空间。   其中水之次元、雷之次元、土之次元内,皆有魔导之力在其中镇压空间。   “我可真是个小天才。”朱拂晓看着丹田内的六星芒大阵,歪了歪嘴角。   朱拂晓如今经过数个月的温养,骨骼已经彻底固定,虽然施展禁咒有些困难,但高级咒语对他来说并不难。   地盘不够了就去抢,这对于朱拂晓来说并不是难事。   秦琼点兵五万,伙同韩擒虎朱拂晓三人,一路大军径直向着刘周武的地盘奔了过来。   先灭刘周武,在斩梁师都。   大军开拨,天下震动。一只只信鸽,自清河郡向着四面八方而去。   定扬   叫嚣冲霄,一群盗匪正聚在一起,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刘周武坐在中央,怀中抱着两个美人,正左右开弓上下其手。   忽然天空中一只信鸽扑下,只听得一道振翅声响,刘周武手掌一伸,将那信鸽借助,然后拆开信件一看。   “哗啦~”   刘周武惊得猛地站起身,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手中书信,眼神里满是凝重,大脑犹若是阵阵天雷在轰鸣:“麻烦大了!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依照朱拂晓那霸道的性子,我既然招惹了他,他又岂能放过我?”   “大帅,何事如此惊慌?”下面正在喝酒的一群小头目此时停下动作,面色诧异的看着刘周武,不晓得何事如此惊慌。   “啪嗒~”   刘周武跌坐在椅子上,浑身好像是被抽了骨头:“朱拂晓来了。”   “嘶~”   此言一出堂中众人倒吸一口凉气,甚至于有的人不小心打翻案几,脸上挂满了仓皇之色。还有的人一口酒水喝的差了气,使劲的在咳嗽。   霎时间整个大厅乱成一团。   “大帅,那朱拂晓近乎于神魔,绝不是咱们可以匹敌的,咱们还是赶紧开溜吧。”有小头目惊慌道。   “溜?溜到哪里?”刘周武面色茫然,额头汗水还是滑落。   “去哪里都比在此地等死的好。”小头目道。   “不错,凭咱们的实力,不管去哪里,都可以打下一片地盘,继续逍遥快活。”有人附和。   “大王,咱们还是赶紧逃吧。”   “……”   一时间堂中众人议论纷纷,没有一个人说出敢于与朱拂晓硬拼的话。   并非众人胆小,而是朱拂晓威名实在是太甚,被传的近乎于魔神,早就将众人胆子给吓破了。   “来人,速速传信始毕可汗,告诉他朱拂晓要来了。”刘周武好半响才回过神来,猛地站起身:“跑?咱们谁都跑不掉。朱拂晓若想杀一个人,天涯海角都跑不掉。”   “当初错非长孙家上门教唆,我又岂会头脑发热去找朱拂晓麻烦?长孙家的那群混账亲口和我说,朱拂晓遭受天人反噬,已经尸骨无存我才动手的。”刘周武声音里满是怒火,是愤怒的怒火,更是恐惧的怒火:   “不对劲!不对劲!就算长孙家登门,我也不该利益熏心去找朱拂晓麻烦才是?”   刘周武痛苦的抓了抓脑袋,眼神里满是茫然:“不应该啊!”   他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事情,将赵元阳的事情忘记的一干二净。   “去告诉长孙家,此事必须替我摆平,否则朱拂晓的大军杀来,我将那证据拿出来,大家一起玩完。”刘周武咆哮着道。   定扬县内   长孙家家主长孙令,此时面色阴沉的看着手中信件,在左右两侧各自坐着长孙家的耆老。   “刘周武来信了,朱拂晓出兵定扬,欲要兴兵讨伐。”长孙令放下手中信件:“咱们若不能想办法助其退兵,他就要与咱们鱼死网破。”   “这混账,老夫当初瞎了眼,竟然叫他成了气候。”左边族老气的胡须抖动:“真真是该死啊!”   “谁能想到刘周武竟然暗中与突厥勾结在一起。借助咱们的资源,又暗中交好突厥,借突厥之力来掣肘咱们。”一位耆老气的破口大骂:   “可否能将其暗中灭口?”   “刘周武既然发来消息,怕是已经有了准备。这厮手下好歹也有一些铁甲军,宗师也刺杀不得。万一打草惊蛇,对方直接撕破面皮,将证据送到朱拂晓手中,咱们可都要倒大霉。”长孙令摇了摇头。   听闻此言,众人沉默。   “叫咱们去对付朱拂晓,还不如想尽办法去灭口呢。”一位耆老冷笑:“听说陇西的无垢侄女嫁入了李阀,可否请李阀高手前来助阵?据说朱拂晓与三娘子有些交情。”   “飞信传书,赶紧问问。如今家族在生死存亡之关头,必须要动用一切能动用的手段。”有耆老道。   “时间怕是有些来不及了。”长孙令估算了一会,眼神里露出一抹无奈。   “那咱们就想办法先拖住朱拂晓。”一位耆老道:   “定扬不属于清河郡,朱拂晓没有朝廷圣旨,没有调兵令符,乃是大逆不道行为,犯了忌讳。”一个族老看向长孙令:   “何不以朝廷的名义,将其给挡回去?就算不能挡回去,也要将其拖住。”   “挡回去?”长孙令摇了摇头:“他既然敢发兵越界,就必然已经做了万全准备。”   “强来是不行,咱们以美酒佳肴好生招待,若能借朱拂晓的手,诛灭刘周武,将定扬的话语权从刘周武的手中夺回来,也是好事一件。”长孙令笑眯眯的道。   朱拂晓与众人点齐兵马,谁知才到左淮与清河交界处,遥遥便见到旌旗招展,有大队人马在道路中央等候。   “前方何人,为何挡我大军去路?”有哨兵遥遥呵斥。   “在下乃定扬县令长孙令,听闻道君朱拂晓路过此地,特意备好酒水前来拜见。”长孙令连忙上前高呼:“下官欲要拜见道君,还望阁下不吝通传。”   哨兵扫了一眼长孙令,以及长孙令身后的数百人马,那大车、扁担,酒肉香气扑鼻而来,顿时眼睛一亮:“你等在此候着。”   说完话只见哨兵转身前去汇报。   “定扬县林?”朱拂晓坐在马上,听着下方哨兵汇报,面色怪异:“叫他过来吧。”   “怕不是来问罪的。”一边韩擒虎道:“没有朝廷公文,擅自越界,若传出去可是掉脑袋的罪过。”   “无妨。”朱拂晓笃定一笑:“倒要看看这厮施展何等手段。” 第465章 移山   朱拂晓骑在马上,慢慢悠悠的来到前方,遥遥的便看到了长孙家的车队。   “清河太守,妙源道君在此,来者何人,报上名来。”秦琼骑马坐在朱拂晓身边,遥遥看着数百人的车队,呵斥了一声。   “定扬县令长孙令,率领左淮所有官差,在此恭候道君法驾。贼人刘周武在左淮肆虐已久,今日道君亲临,助我等铲除此孽障,下官无以为报,唯有薄酒略表心意。”长孙令恭敬的道。   朱拂晓与秦琼、韩擒虎对视一眼,眼神里露出一抹诧异。眼前这一幕与当初大家商议的可不一样。   本以为长孙令会借助朝廷律令百加阻挠,可谁知此獠不但没有添乱,反而送来了好酒好肉?   朱拂晓看了秦琼一眼,秦琼率领士卒上前去检查酒肉,然后不多时回转朱拂晓身边,低声道:“酒肉没有问题。”   “多谢长孙县令,本官既然拿了你的酒肉,定会为你做主,将那刘周武铲平。”朱拂晓道:“天色不早,本官还要继续上路,待到凯旋而回,咱们在做庆贺。”   “这……”长孙令见到朱拂晓还要继续赶路,不由得有些急了:“大人,定扬形势复杂,那刘周武在定扬经营十几年,可谓是根深蒂固人脉广阔。不如大人率领大军随我前去定扬县衙小住,下官为大人讲述定扬形势?”   “俗话说得好:知彼知己百战不殆。下官已经在定扬县城为大军准备好了伙食、住宿,还望大人莅临。”长孙令急忙道。   “哦?”朱拂晓淡淡的应了声:“区区刘周武,弹指可灭。明日下午,我便可率领大军凯旋而归,县令尽管备好酒菜就是了。”   “现在大军准备上路,尔等速速让开道路吧。”朱拂晓看着定扬县令,一双毫无感情的眼睛看到长孙令头皮发麻,惊得其大脑一片空白,眼神中充满了悚然,然后二话不说立即让开道路。   待到大军远去,朱拂晓身形走远,长孙令方才如梦初醒,惊得一身冷汗:“好可怕的人。”   “现在怎么办?”长孙家的一位耆老道。   “还能怎么办,难不成咱们还敢向朱拂晓动手不成?刘周武一届贼人,话语不可信。咱们到时候咬死了不承认,他又能如何?”长孙令深吸一口气:“还要看太原那边,能不能将事情给扛下来。”   大军开拨,一日之间,五万大军已经兵临城下,来到了刘周武藏匿的山寨。   这个时代,因为朝廷鼎盛,刘周武还没有攻占县城直接称帝,依旧是躲在深山老林中的土霸王。   “大人,刘周武的五万大军就隐藏在这土轲寨中。此地易守难攻,更有重重天险,进可直驱攻占城池,下可退入深山老林,朝廷屡次剿匪,全都被此獠逃脱了。”韩擒虎抬起头打量丛林茂密的群山。   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莫名,下一刻周身虚空扭曲,接着铺天盖地的吸血蝙蝠冲霄而起,散入了群山之中。   “大人,这是?蝙蝠?”秦琼看着那冲霄而起的黑影,眼神里充满了悚然:“蝙蝠怎么可能有这等气机?”   没有回应秦琼的话,朱拂晓闭上眼睛,借助吸血蝙蝠观摩着土轲寨的地势。   山林间盗匪暗中窥视,一双双眼睛盯着朱拂晓的大军,目光里露出一抹慌张之色。   “想要攻取土轲寨,唯有一条山路。只是此山路关隘乃是一处天险,易守难攻。”朱拂晓若有所思,然后对着秦琼道:“率领大军,随我来。”   朱拂晓在前领路,五万大军来到了一处密林所在,遥遥的便可看到一条易守难攻,三米宽的山道。   在山道上,已经站满了贼兵,地上的铁刺闪烁着寒光。   “果然瞒不过你,我这土轲寨唯一一条可以攻上山巅的道路,你竟然不足一刻钟就找到。”刘周武立于箭楼上,俯视着朱拂晓的大军。   “你就是刘周武?”朱拂晓策马上前。   “正是在下。久闻道君威名,今日一见,果然见面更胜闻名。”刘周武看着朱拂晓:   “上次老虎口一别,道君风采更胜往昔。”刘周武看着朱拂晓,面色恭敬:“在下区区小贼,岂配道君亲自讨伐?在下愿意献上整个土轲寨,投降于道君,做道君坐下的一条走狗。”   当初三十六路烟尘汇聚,尚且被朱拂晓打的七零八落,更何况眼下只有他自己?   若能投靠于朱拂晓手下,对于刘周武来说,也是一个光明前程。   “区区蠢贼,也配投靠于我?”朱拂晓冷冷一哼:“去年你作乱清河郡,劫掠清河郡村庄,死在你手中的人命足有二十一条。”   说实话,死的人不多,刘周武劫掠周边村落一个月,只死了二十一条人命,已经是相当克制了。   至于说那二十一条人命,总有人想不开视财如命,逼得刘周武不得不痛下杀手。   可惜,对于朱拂晓来说,二十一条人命,他必须要给个交代。   为了自己的威信!   为了自己的信仰。   刘周武闻言身躯一僵,居高临下的看着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阴冷之色:“非要如此?道君可知我这山寨中有多少盗匪?若是拼杀起来,你这麾下五万士兵,未必能剩下几个。”   “你也配和我拼命?”朱拂晓摇了摇头,眼神里满是嗤笑:“给你个机会。你若能单挑胜过秦琼,我便饶你一条生路。否则土轲寨顷刻间夷为平地。”   “呸,你这狗贼,口上竟说仁义话语,忒无耻!那秦琼乃是宗师强者,更有龙珠护体,你叫我与他对单,还不如直接一刀杀了我来的爽快。”刘周武挺直身子,不复之前谦卑,指着朱拂晓破口大骂:   “我土轲寨就在这里,你若有本事就来攻取,真当我土轲寨五千弟兄是吃素的?我今日纵使是死,也要叫你麾下士兵死伤殆尽。”   “区区蝼蚁!”朱拂晓扫视着眼前关隘天险,眼神里露出一抹冷光,口中一道道晦涩的咒语不断在念诵,接着只见朱拂晓身形缓缓漂浮而起,体内的土魔导内一股力量开始积蓄酝酿。   朱拂晓浮空三尺,然后身前一条土色长龙慢慢汇聚,接着只见其双手一推,那土色长龙猛地钻入地下,霎时间地崩山摧,方圆十里大地不断震动。   初始之时地面上灰尘轻轻抖动,然后便是细碎的石子,接着就是拳头大小的石块。   一道道波澜荡漾而起,大地犹若是水波般荡漾起层层肉眼可见的纹路。   大树瞬间被摧平,山间鸟兽四处奔逃,地上的士兵东倒西歪,成了滚地葫芦摔倒一片。   “咔嚓!”   一道道纸张撕裂的闷响犹若是惊雷般在大地深处响起。   初始之时细不可闻,待到十几个呼吸后,那声音犹若雷霆由远及近,然后震耳欲聋。   “轰!”   山巅那东倒西歪的盗匪根本就逃脱不得,只见脚下青山裂开,地崩山摧碎石砸落,整个山头被刹那间夷为平地。   无数的山石在群山间翻滚炸开,数万盗匪为之陪葬,成为了碎石下的亡魂。   “不可思议!简直是不可思议!”秦琼看着前方那伟岸的人影,眼神里露出一抹狂热。   龙珠漂浮,定住其摇摆的身形,叫其立在半空不受那大地波动影响。   “待圣天子与太子杨昭身亡之后,道君与大隋情分耗尽,日后道君必将凌驾于皇权之上,统治天下间千里大地,乃是人间真神。”韩擒虎目光狂热:“道君有如此神威,即便是十万兵马,也不过是随手一道咒语罢了。”   山巅刘周武像是一只跳蚤,不断在碎裂的地缝间蹦跶,躲避着砸落的山石。   此时刘周武眼神中充满了恐惧:“道君饶命!道君饶命!是长孙家逼我做的,我有与长孙家密谋的信件、证物,还请道君饶我一命啊。”   刘周武声音里满是凄惶,整个人都被吓破了胆子。   自己引为依仗的天险,在对方手中不堪一击。   如此手段,岂是人力可抗衡?   始毕可汗十万铁骑南下又能如何?   还不是一个神通的事情?   “哦?”朱拂晓眼睛一亮,随手一招,风之束缚将刘周武捆束住,拖拽于空中,悬浮于朱拂晓脚下:“你之前所言都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比真金还要真。还请道君饶我一命,我愿将证据奉献出来。”刘周武连忙叩首。   没有理会刘周武的话,朱拂晓口中念诵咒语,场中刚刚死去的无数亡灵受到其驱使,不断在山间破碎的建筑中穿梭。   不多时朱拂晓嘴角翘起:“找到了。”   然后低下头看着乞饶的刘周武,随手将其抛弃于秦琼脚下:“勾了其琵琶,送到清河郡斩首示众,昭告天下。”   刘周武可不是普通的盗贼,乃是天下三十六烟尘之一。   说完话后,朱拂晓驾驭清风,来到了废墟之中,只见砂石翻滚,几封信件自泥土中钻出,悬浮于朱拂晓手中。 第466章 荡平   证据到手,对于朱拂晓来说,有太多用处。   别的不说,长孙家既然能被刘周武要挟拿捏,自然也可以被朱拂晓要挟拿捏住。   养寇自重,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朱拂晓眯起眼睛,抬起头看向远方,将资料塞入了袖子里。   就凭这份资料,再加上刘周武铁证如山,长孙家就不得不去屈服自己。   到时候暗中操控长孙家定扬,在定扬蓄养人口,发展自己的香火之力,不香吗?   “等等,那刘周武不能死啊。刘周武可以做活人的证据,证明这些证据是真的。”   朱拂晓眼睛亮了:“刘周武不能杀!”   自己荡平土轲寨,已经足以挽回在百姓心目中的威望。   地崩山摧,砸死的盗匪不足一成,但却已经吓破了盗匪胆子。   待到魔法施展完毕,秦琼率领麾下大军,向着山中乱窜的盗匪绞杀了去。   与盗匪相比,朝廷大军却是士气大振,杀的盗匪漫山遍野的四处逃窜。   一个高级魔法,对于朱拂晓来说不算消耗,想要施展不过是轻而易举罢了。   高级魔法能够崩灭一座山头,威能不算太大,和毁天灭地的禁咒没法比,但对比起寻常魔法来说,威能已经是质的差别。   不管什么东西,只要和高级扯上差别,就都不会太差。   一个照面,土轲寨便被荡平,然后大军直接在山脚下安营扎寨,收拢四处逃亡的盗匪。   在这深山老林内,盗匪钻入山中就无法追赶,刘周武麾下五万大军,跑了少说有三万。   至于说其余的大军,全都一哄而散。   大家都知道,一个人想要抓住一个人,是很难的。   尤其是在这深山老林,大家对于地形不熟悉,根本就不敢深入追赶。   这些盗匪中但凡有点实力的,都已经跑的无影无踪。   不远处的深山老林内   有三道身穿破旧衣裳,做盗匪打扮的精壮汉子,此时潜伏在大树下,看着大发神威的朱拂晓,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这还是人吗?怕神仙也不过如此吧?”其中一人眼神里露出一抹骇然。   三人本来想着稍后双方打起来,自己三人趁着夜色,混入战场暗中将刘周武给刺杀。   凭借三人至柔的修为,再加上从小修炼的合击之术,在兵荒马乱中刺杀刘周武,胜算还是很大的。   不然刘周武已经在定扬占据绝对优势,为何不敢对各大世家动手?   还不是忌惮各大世家的底牌。   可是看到朱拂晓弹指间崩碎一道山头,那贼人刘周武连抵抗之力都没有,直接被人给生擒活捉了,他们三个又能怎么办?   难道要三个人去朱拂晓眼皮底下去刺杀刘周武吗?   借他们个胆子,也不敢露头啊。   “怎么办?还出手吗?”有人低声问了句。   “出手个锤子,赶紧跑!再不跑就来不及了。”看着那满山逃兵,三个人混在散乱的人群中,一路径直下了山,向着定扬县城追赶了回去。   以前都听人说,朱拂晓实力如何强大,但谁都没有亲眼见过,心中不以为然。人怎么可以有那么强大的力量?   可是今日一见,顿时将三人惊得头皮都差点炸了,如此天威近乎于神罚,又岂是人力可以抗衡的?   莫说是五万大军,就算五十万大军,面对着此等恐怖的力量,也要刹那间崩溃。   在战场上,人类面对最古老的投石机,尚且会心生恐惧,鞭炮在身边炸响,尚且会颤栗,更何况是那摧山蹈海的力量?   土轲寨弹指间荡平,然后连夜庆功,借助长孙家送来的酒肉,众人吃的欢喜。   “大帅今日手段叫人心惊,已经是神仙中人,与我等凡俗不同。”秦琼端着酒水,来到了朱拂晓身前,面色恭敬的道。   “呵呵,不过寻常手段罢了,不值一提。”朱拂晓看向秦琼:“我这里有一份书信,你连夜送到定扬县城,交给定扬县令。”   朱拂晓自袖子里掏出一封早就准备好的信件,递给了秦琼:“还有,那刘周武一定要好生照看,千万莫要叫他死掉。”   “下属尊令。”秦琼得了命令,接过书信后连夜派人去安排。   深夜   定扬县城   定扬县衙   整个定扬县城一片寂静,站在楼阁上,除了街头更夫的点点灯火,整个县城死一般的寂静。   站在小楼上,长孙令彻夜难眠。   “刘周武,你可给点力,千万要坚持到突厥援军的到来,不要叫我失望啊。”长孙令深吸一口气:“那刘周武不过是至刚修为,距离宗师尚且差了一线,我已经安排家中三大杀手,只希望混乱中可以将刘周武灭口。”   只要能将刘周武灭口,所有的风波都将消弭无形。   长孙令端着酒水,站在窗子边,猛然将手中酒水一饮而尽,正要脱衣睡下,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自门外传来,然后猛然敲响身前的大门:“老爷,土轲寨加急信件。”   长孙令脱衣的动作顿住,然后猛地转过身,快步来到门前,猛然拉开了屋门:“信件拿来。”   然后在月光下拆开,老管家小心的拿出火折子凑了上前。   “轰~”   长孙令看着手中信件,惊得如遭雷击,不由得倒退三步,差点被身后门槛绊倒,险些栽倒在地。亏得一边老管家连忙上前,将长孙令扶住,然后小心的稳住身形。   “不可能!朱拂晓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将土轲寨拿下?还将刘周武生擒活捉?”长孙令的身躯在颤抖,猛然间手中信件攥住:“去备马,连夜去土轲寨。”   长孙令是个聪明的人,朱拂晓深夜给自己送信,意味着什么,他心中再清楚不过了。   要知道,朱拂晓荡平土轲寨,不管从哪一点上来说,都没必要和长孙令通信。   但现在偏偏朱拂晓深夜来信,这蕴含的意味太多。   “是,小人这就去吩咐。”老管家连忙退下,开始准备快马。   才退出去,就听仆役在门外道:“老爷,府中派出去的杀手回来了。”   师爷自拐角走出,身后跟着那三个犹若是丧家之犬的杀手。   长孙令闻言连忙转身回望,看到了那三个杀手:“朱拂晓是如何一夜间荡平土轲寨的?你们为何没有将刘周武刺杀?”   “刘周武麾下好歹也有五万盗匪,他就算是一头猪,但凭借五万盗匪的数量,坚守几天也应该没问题吧?”长孙令气的身躯颤抖:“就算大军溃败,难道他不能趁机混在人群中逃出来吗?”   三人撞天屈,领头的杀手道:“大老爷,可不怪咱们。那朱拂晓神威通天,根本就不是人类。念动间地崩山摧,整个土轲寨的山头被荡平,土轲寨五万大军士气被夺,成为了无头苍蝇,犹若丧家之犬四处逃窜。那刘周武不是朱拂晓一合之敌,被朱拂晓弹指间镇压,小人埋伏在一边,就算想要刺杀,也没机会啊。”   “那么大的小山头,一下就被打碎了……”头目伸出手,想要比划山头的大小。   “什么?你们在说什么胡话?人怎么可能打碎山头?”长孙令气的身躯颤抖,眼神里充满了冷酷:“你莫非觉得,爷爷我好戏弄不是?”   “大人,小的亲眼所见,您要是不相信,亲自去看一眼就知道了。”身边的助手道。   “老爷,马匹准备好了。”管家的声音自屋门外传来。   长孙令没有说话,此时气的身躯发麻,转身就急匆匆的向着屋子外赶去   土轲寨究竟什么情况,他亲眼去看了就清楚了。   长孙令率领十个好手,披星戴月的赶至土轲寨,然后遥遥便看到那连绵数十里的大营,还有冲霄的灯火。   月色下,可以清晰的看到,往日里高耸挺拔的天险大山,此时缺少了半截。   山间犹自有盗匪的哀嚎,还有一阵阵呼喊,各路士兵在山中追赶着盗匪。   对于士兵来说,所有盗匪都是功勋。   逮住一个,就可以向朝廷请功了。   “走,咱们悄悄的过去,看看山中情况。”长孙令吩咐一声,带领手下悄悄潜入土轲寨,然后看到了被荡平的山头,还有在山间滚落的碎石,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眼神里满是毛骨悚然之色。   “果然是荡平了,朱拂晓当真有如此不可思议的伟力?”长孙令实在是难以想象,究竟是何等伟力,竟然能将一座山头给打碎。   “什么人?”有巡守打扫战场的士兵发现了长孙令,一声呼和传出,周边无数士卒围了过来。   “我乃定扬太守,前来拜会太守大人。听闻太守大人剿灭盗匪,特来请功的。”长孙令回过神来,不慌不忙的道了句。   众士兵看着一行人,见其身穿官袍,气度确实非同寻常,不由得眼睛一亮:“这位大人请随我来。   山下   虽然是深夜,但狂欢依旧在继续。   朱拂晓坐在大营内,一个人静静的揣摩着洛书河图。   “大人,长孙令求见。”帐篷外传来亲兵的声音。   “叫他进来吧。”朱拂晓不紧不慢的道了句。 第467章 逆天开屏箭   长孙令进入大帐内发生了什么,没有人知道,但当他出来之后,秦琼能看到,长孙令的一张脸都绿了。   长孙令在那一刹那似乎苍老了十几岁,手中拿着一个古老的卷轴,脚步匆匆的消失在黑夜之中。   看着长孙令的背影,秦琼摇了摇头。依照他对自家太守大人的了解,不将长孙令最后一根毛撸干净,不符合自家大人的性子。   大军修整一夜开拨,裹挟着大胜之势,不过一日半就来到了左淮,进入了梁师都的地盘,屯兵于梁师都的山寨下。   山巅   梁师都遥遥的看着远处那铺天盖地的旌旗,整个人的身躯有些发冷,攥紧了手中的天狼弓,心中一股杀机在缓缓酝酿。   “太强了!朱拂晓太强了!”梁师都的眼神中露出一抹绝望。   得罪了朱拂晓,他当然不会自大到坐在山中,以为凭借天险就可以高枕无忧。朱拂晓一夜间荡平刘周武的山头,梁师都早就获得了情报。   要知道为了窥视到朱拂晓底细,梁师都早就在小山头设下眼线,暗中监视着朱拂晓与刘周武的对决。   可谁知道刘周武实在是太弱了,竟然连朱拂晓的一招都没有挡住。   “我必须主动出击,我只有一次出手的机会。”梁师都遥遥看着山下旌旗招展的人马,攥住了手中的天狼弓。   若能暗中偷袭,射杀了朱拂晓,自己不但可以反败为胜,而且还能名声大振,成为天下间有数的大贼头,甚至于被天下绿林共尊。   要是失败,自家大业成空,累积下的所有产业尽数为朱拂晓做嫁衣。   “指望不得左淮县城中的大老爷,这些人昨夜已经被朱拂晓吓破了胆子。”梁师都身形几个起落,消失在了密林之中。   山下   朱拂晓骑着马,在密林中走着,头顶一只金翅大鹏盘旋,不断巡视着四面八方。   秦琼鞍前马后,不断调动大队人马,防备梁师都半路偷袭。   韩擒虎坐镇后方,负责看守粮草。   密林中   梁师都孤身一人,周身生机尽数收敛,一双眼睛犹若是苍鹰般,落在了朱拂晓的身上。   “我只有一次出手的机会,不成功便成仁。”梁师都嘀咕了一声,然后猛然深吸一口气,下一刻六根箭矢滑出,弯弓搭箭落在了天狼弓上。   伴随着其独特的呼吸,时空似乎远去,天地无限拉近,朱拂晓周身百窍在其眼中大如车斗。   只见梁师都眼睛里露出一抹神光,天狼弓内一道紫色光华灌入了箭矢中。   “崩~”   弓如霹雳弦惊,一道闷雷在竹林内炸响。   “噗嗤~”   朱拂晓尚未反应过来,六根箭矢已经洞穿其身躯,整个人直接从马匹上凌空倒飞而出,然后钉在了大树上。   热血喷涌,朱拂晓满脸的懵逼。   我是谁?   我在那?   “大意了!”朱拂晓脑海中划过一道念头。   “保护大帅!!!”   亲兵撕心裂肺的吼着,霎时间围聚过来,将朱拂晓团团围住,一只只钢铁铸就的盾牌,将其牢牢的包裹住。   “中了!”   远处观望的梁师都手心浸出一层冷汗,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朱拂晓,在箭矢射出的那一刻,他只觉得自己的呼吸都要窒息了。   直至那六根箭矢洞穿朱拂晓的身躯,将其钉在了大树上,梁师都犹自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颗心脏彭彭狂跳,目光里满是狂喜之色。   “哈哈哈!哈哈哈!朱拂晓,妄你号称为道君,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梁师都仰头大笑,声音里充满了得意与猖狂,震动密林内树叶哗啦啦作响:“如今还不是死在了我的箭下?哈哈哈,我才是天下第一高手。”   梁师都身形在密林中穿梭,几个闪烁竟然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了朱拂晓身前,遥遥的看着被盾牌护持住的朱拂晓,目光里满是狂喜与桀骜。   太简单了!   太容易了!   容易倒有些他自己都不敢置信。   “大帅!”   众将士一片慌乱,犹若是无头苍蝇,围着朱拂晓拥挤成一团。   “莫要慌乱,本座无事。”   被钉在大树上的朱拂晓只觉得一股剧痛传来,但却依旧强忍着疼痛,开口安抚大军。   他能感觉到,自家的生机在不断流失,要是再不施展手段,只怕自己当真要死了。   梁师都的箭矢已经突破音速,诡异至极防不胜防,他终于知道秦琼吃瘪的滋味了。   朱拂晓看着洞穿了自己心脏、檀中、丹田、喉咙以及左右大腿的箭矢,那冰冷的箭矢,闪烁着道道寒光。   闭上眼睛口中念诵一道晦涩的咒语,只见那六根箭矢就像是泥沙一般,纷纷消融化作灰灰飘散于天地间。   这等要命的伤势,绝非朱拂晓的魔法可以治愈。   疼痛不断刺激着他的大脑,叫他根本就无法完成复杂的高级咒语。   “神说:痊愈。”   多亏了他已经凝聚神祗命格,即便是未出世的神祗,却也依旧汇聚了不可思议的神明力量。   肉芽蠕动,朱拂晓身上的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痊愈,不过是五个呼吸,其身上的除了衣衫有两个破损的大洞,余者再无任何伤痕。   “我太大意了。”朱拂晓心有余悸的悬浮于空中,周身清风缭绕:“亏得对方只是射破我的心脏,要是直接将我的脑袋砍下来,我岂不是死翘翘了?”朱拂晓心有余悸的嘀咕了一声。   结界施展,将自己严密的笼罩住,朱拂晓看着了将自己护持住,满脸担忧的士兵。听着耳边传来梁师都的猖狂笑声,朱拂晓淡淡道:“尔等散开,叫本帅亲自会会这逆贼。”   “大帅,您没事?”众将士看着完好如初的朱拂晓,眼神里充满了狂喜之色。   朱拂晓走出盾牌大阵,一双眼睛看向茂林中的梁师都,嘴角挂起一抹怪异的笑容:“梁师都?!”   虽然带着疑问,但更多的是肯定。   “不可能!你怎么没事?你的伤势呢?”梁师都看着完好无损的朱拂晓,眼神里满是不敢置信。   他亲眼看到自家的六根箭矢,射入了朱拂晓周身命穴,对方必死无疑。   可转眼对方竟然好似若无其事的走出来一样,那你叫他如何敢相信?   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自梁师都心头升起,惊得其手足发麻,前所未有的恐惧将其淹没。   “我明明射中了他啊!”梁师都大脑宕机。   朱拂晓摇了摇头。   自从圣杯融入藏胎法界,他的体内没有无穷魔力供给,对于魔力的运用基本上是能省则省。毕竟每日里自藏胎法界内吸纳魔法元素,要耗费不少时间。魔力紧缺,所以朱拂晓日常护身的结界并未施展。   可是谁知道竟然给了人可乘之机?   要不是有神力护持,他已经死了。   谁也救不活他。   “要心存敬畏,这个世界或许没有太强大的力量,但历代先贤智慧通天,境界上绝不会比法神差。或许能鼓捣出一些意想不到,但却能屠戮神明的东西。”朱拂晓深吸一口气:“我现在相信了,这个世界有屠戮神明的力量。”   今日之事,给朱拂晓提了个醒,这世上或许当真有屠戮神明的力量,只是他以前从未发现到罢了。   梁师都愣在那里,朱拂晓却没有愣住,只见其口中念咒,下一刻梁师都脚下大树枝桠猛然暴涨,然后化作了一条条毒蛇,将其四肢束缚住,然后呈现人字形吊在了半空中。   一个简简单单的中级魔咒,便可将梁师都擒获。   这枝桠看其简单,却被赋予了朱拂晓的魔咒之力,绝不是梁师都能挣脱开的。   “放开我!”梁师都如梦初醒,想要挣扎,但是却挣脱不得绳索的力量。   手中天狼弓被绳索夺走,此时的梁师都不过是一个平常至刚的武者罢了。   “勾了琵琶骨,叫秦琼过来。”朱拂晓道了句。   五万人大军,队伍拉得很长,此时秦琼与韩擒虎对于朱拂晓的遭遇毫不知情。   有士卒上前,面带恨意的踹了梁师都几脚:“你这厮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也敢刺杀大帅,简直是活腻味了。”   一边说着,尖锐的锁链伸出,勾住了梁师都的琵琶骨,将其拖拽至朱拂晓身前:“大帅,如何处理此贼?”   “我不服!我不服!”梁师都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朱拂晓,拼了命的挣扎,可惜琵琶骨被勾住,就算一个寻常的凡夫俗子,都能要了他的性命。   “服能如何?不服又能如何?”朱拂晓接过了士兵递来的天狼弓。   此时梁师都有些怀疑人生,眼睛死死的盯着朱拂晓:“我之前到底有没有射中你?”   他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   他实在是有些不敢相信,有人被开屏箭射中后,竟然能完好无损的和自己说话。   朱拂晓似笑非笑的盯着他打量一会,然后答非所问:“我且问你,左淮李家与你是何干系?”   “我不服!我要公平一战!你若能在拳脚上胜了我,我便任你刀剐。”梁师都梗着脖子道。 第468章 设计可汗   看着梗起脖子的梁师都,朱拂晓笑了。   比拼武道?   就是一个锻骨的强者,也能将朱拂晓打的找不到北吧?   “你这卑贱盗匪,也配和大人比试?”秦琼此时自远处走来,声音里充满了冷酷:“大人,末将请战。当初此獠在乱军之中射伤于我,叫下官在三军面前丢了脸面,还请大人允许我与此獠比试一番。”   朱拂晓看了一眼秦琼,然后转身道:   “给你个机会。”   朱拂晓俯视着在地上挣扎的梁师都:“只要你能战胜秦琼,我便放任你离去。你若败了,就乖乖听我吩咐,如何?”   “秦琼?”梁师都目光自朱拂晓的身上与秦琼身上扫过,然后眼睛顿时亮了:“好,大人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决不可反悔。”   他之前出言激将朱拂晓,不过是想要诓骗朱拂晓解了其勾住的琵琶骨而已。只要解开琵琶骨,他便找个机会往深山老林内一钻,到时候天大地大,朱拂晓就算是天人强者,也找不到他。   不过秦琼横插一缸子,却是给了他机会。   秦琼是宗师?   不怕!不怕!   宗师又能如何?   他体内有太古天人血脉,自从上次在辽东吞噬了蛟龙血后,他的体内觉醒了一丝丝天人血脉,掌握了两种神异手段。   凭借这两种神异手段,足以抹平双方之间的差距。   “我又岂会诓骗你?”朱拂晓不屑一笑,然后声音冰冷道:“替他解开束缚。”   有士卒上前,扯开了梁师都的琵琶骨,痛的梁师都呲牙咧嘴,终究是没有喊出来。   能够与突厥合作的主,被弱肉强食的突厥看在眼中,梁师都自然有其过人之处。   (刘周武与梁师都皆与突厥有勾结)。   “秦琼,你有趁手兵器,我的天狼弓却被收缴,你若不给我兵器,还不如直接叫我认输算了。”梁师傅瞪着秦琼,声音硬气没有丝毫的服软。   秦琼看向朱拂晓手中的天狼弓:“还请大人将天狼弓还给他。”   朱拂晓随手一挥,将天狼弓扔给梁师都。只见梁师都手握天狼弓,整个人精气神大不相同,一股难以言述的气质在其周身缓缓升起。   天狼弓内闪烁着蓝光,与梁师都的气机交相呼应。   周边士卒让开场地,给二人充足的比试机会。   “梁师都,上次你趁机偷袭,叫我名声扫地,今日我要正名!教你这厮知道,宗师不可轻辱!”秦琼瞪着梁师都,声音里充满了冷酷。   “呵呵,宗师不可轻辱?等你胜过我再说吧。”话语落下梁师都身形爆退,然后手掌在身后一抹,六根箭矢搭在弓弦上,刹那间锁定了秦琼周身气机。   “龙珠!”秦琼周身神光暴涨,龙珠化作三尺金光,将其笼罩住,然后一步迈出手中金鞭向梁师都砸了去。   “崩~”   梁师都六根箭矢开屏,刹那间封锁秦琼周身百窍,箭矢过处在空气里卷起重重音浪,空气变得粘稠,限制着秦琼的身形躲闪。   然后梁师都又是六根箭矢,这回是连珠箭,六根箭矢呈现一字长蛇,向着秦琼射了去。   开屏箭正面破不开秦琼的龙珠防护,只能限定秦琼的挪动躲避,后面的六根连珠箭才是杀手锏。   “铛!”   果然只见那开屏箭被射入龙珠神光一尺,然后被弹飞出去,奈何不得秦琼的龙珠。   在之后六根连珠箭接连而来,还不待秦琼反应过来,那六根箭矢先后设在了同一个点上。   第一根箭矢,入金光一尺,然后化作灰灰。   第二根箭矢,顺着第一根箭矢造成的缝隙,入金光一尺半,然后化作灰烬。   第三根箭矢,入金光两尺。   第四根箭矢,入金光两尺半。   第五根箭矢,破三尺金光。   眼见着第六根箭矢紧随其后,便要洞穿秦琼的胸膛,下一刻只见秦琼身躯挪动,第六根箭矢射破空气,径直向着不远处的士兵射了去。   “咔嚓~”   空气中雷光闪烁,那箭矢到了小兵身前三尺,被雷光劈的粉碎。此时那小兵毫无察觉,甚至于根本就不曾看到箭矢轨迹,只是心中诧异为何自家身前忽然有霹雳诞生。竟然没有丝毫察觉到,自己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那边的梁师都看着空中霹雳,不由得眼皮一跳,然后面色戒备的看着秦琼,连忙伸出手去拿第三波箭矢。   可是秦琼会给他机会吗?   六根箭矢射破龙珠屏障,梁师都确实是厉害,寻常宗师绝不是此人一合之敌。   可惜他遇见了有龙珠在手的秦琼。   龙珠虽然最后一箭被破了,但却也为秦琼提供了足够的反应时间。   只见秦琼一步迈出,人未到金鞭已经撒手,破空而去向梁师都的手腕打去,阻止其拿取弓箭:“反贼,今日我便告诉你,宗师与非宗师的区别。什么叫做:宗师之下,俱为蝼蚁。”   说完话人已经逼近梁师都周身三尺,那梁师都为了躲避金鞭,不得不回身周旋,耽搁了抽取箭矢的时间。   “轰~”   秦琼一拳破空,向着梁师都的胸前砸去。   梁师都见此,干脆放弃了抽取箭矢。   此时秦琼已经来到近前,即便能抽取箭矢,也没有足够弯弓搭箭的时间。   既然如此,只能放手一搏。   弓箭不仅仅要弯弓搭箭才能发挥出战斗力,凭借着弓弦的弹性,那也是切金断玉的神兵。   就像电影《柳白猿》一样,弓箭也有属于弓箭的搏击之术。   作为李广的传人,梁师都的搏杀之术毫不逊色。   只听得弓弦震颤,犹若是霹雳般在虚空炸响,径直向着秦琼的脑袋切了去。   秦琼面不改色,脚步一转避开梁师都的锋芒。   他不着急!   他是宗师强者,一击得手便可将梁师都重创,而梁师都不同,他要小心翼翼,半分破绽也不能露出。   一旦露出破绽,便是其败落之时。   二人你来我往,梁师傅凭借天狼弓护持周身,不给秦琼接触自己的机会。   秦琼虽然是宗师强者,但却也并非金刚不坏,一旦被弓弦弹上,便会刹那间切成两半。   三十招   五十招   二人打的有来有回。   “你觉得梁师都能坚持几招?”朱拂晓看向了韩擒虎。   “百招之内,可见分晓。”韩擒虎略作沉吟,然后笃定的道了句。   朱拂晓摇了摇头:“我看也是如此。”   “砰~”   二人话语才落下,便见那秦琼瞅准时机,脚掌猛然一搓脚下的树根,那婴孩手臂粗细的树根被其拿在手中。   只见秦琼虚晃一枪,刺向梁师都的脑袋,那梁师都心中一惊,下意识提起弓箭抵抗。   “唰~”   木棍被弓弦切开,但是梁师都的脸上却不见任何喜色,此时整个人周身霎时间冷汗留了下来。   “底盘!”梁师都脑海中才闪烁这两个字,然后下一刻便是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倒飞出去。   然后秦琼八步赶蝉,梁师都只觉得腰间一麻,然后整个人口喷鲜血,撞在了大树上,直接晕了过去。   “梁师都,没了天狼弓,你又算的了什么?”秦琼捡起金鞭,面色舒畅的看着梁师都。   “哼,你一个宗师仗着龙珠和我打了百招才分胜负,难道很光彩吗?”梁师都冷冷一笑:“不知羞耻。”   “卧槽……你……”秦琼顿时脸刷的一下红了:“你混账。你有飞将军李广的传承,更有天狼弓、血脉加持,你哪一点比宗师弱了?”   朱拂晓没有理会二人的争吵,而是挥手打断了二人的话:“莫要吵了,办正事要紧。”   朱拂晓看向梁师都:“不管你说的天花乱坠,你都是败了。”   梁师都面色灰敗,然后叹了一口气:“在下愿赌服输。”   “听说始毕可汗率领十万铁骑来支援尔等?”朱拂晓道。   “不错。”梁师都点点头。   “你与我合计,将始毕可汗的铁骑引入绝地,然后我施展手段,葬送了其十万铁骑。”朱拂晓看向梁师都:   “你若肯配合我,我便许你事后占山为王,继续做你的山大王。甚至于相助你突破宗师之境。”   禁咒是厉害,但也无法剿灭十万大军。   就像后世汶川地震,其威能波及半个中国,只是破坏性大,死伤并不算是惨重。   朱拂晓的禁咒威能及不上汶川地震的一半,想要将始毕可汗的十万铁骑留下,就必须要设置筒子陷阱,将其堵住。   而且他现在的状态,施展禁咒并不太合适,不到大魔导师的境界,禁咒反噬都能要他半条命。   “这……”梁师都闻言面色犹豫:“那可是十万铁骑,速度奇快无比,而且畜生都对危险感知敏锐无比,稍有不慎便逃了。若叫始毕可汗逃回去,事后必定不能放过我。”   “你若不配合,我现在便不放过你。”朱拂晓冷冷的看着梁师都:“你自己选一个吧。”   听闻此言,梁师都苦笑一声,他能怎么办?   形势比人强。   “还请道君吩咐。”梁师都只能死道友不死贫道了。   “我这里有一张契约,你还需先签订契约,我才信任你!”朱拂晓道。 第469章 突厥来了   面对着强势霸道的朱拂晓,梁师都有选择的余地吗?   乖乖的签订契约后,梁师都的面孔彻底化作了苦瓜脸,此时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还请道君发落。”   “你那麾下五万盗匪,平日里可有屠戮良民?”朱拂晓问了句。   “肯走上造反这条路的,都是被逼活不下去的普通百姓,恳请大帅发发慈悲,饶其一条生路。”梁师都膝盖一软,竟然跪倒在地。   没有理会梁师都的话,朱拂晓闭上眼睛感应着天空中的金翅大鹏,将周边所有地形尽数收之于眼底。   “此地倒是有一处天然的口袋阵,可以将始毕可汗的十万铁骑诓骗过来。”朱拂晓看向梁师都:“叫你的人,将始毕可汗诱骗入口袋阵内。”   梁师都苦笑:“大人,突厥探子早就将此地所有形式尽数掌握于手中,想要进行诓骗,何其之难?那始毕可汗就算是傻子,也绝不肯走入口袋阵的。”   “我不管,你自己想办法。”朱拂晓看向梁师都。   “大人,您就算将我抽魂炼魄,我也没有那个能耐啊。”梁师都的眼神里充满了无奈。   他是真的没有办法。   朱拂晓闻言沉默,过了一会后才道:“我若施展手段,制造出一个笼罩整个山头的幻象呢?”   “幻象?”梁师都一愣。   “按照我说的办。”朱拂晓自袖子里掏出一块玉石,将其递给了梁师都:“记住了,我会施展幻术,将那口袋阵遮掩住。你佩戴这块玉石,可以保持神志清醒,不被那幻术影响。只要始毕可汗一到,你只管将其诓骗进去便可。”   梁师都闻言结果玉石,将信将疑的拿在手中翻看一会,然后小心的放在怀中收好:“三日之后,突厥十万大军便可到达此地,大帅不如入我山中歇息一番?修整精神,待到那突厥大军来此,一举将其重创。”   “呵,始毕可汗又不是傻子,必然在你那五万盗匪中安插了探子。”朱拂晓看向秦琼:“率领两万大军,照常攻打山寨,只是不可出现太大伤亡。”   秦琼闻言连忙抱拳:“下属尊令。”   又看向韩擒虎:“国公点齐三万兵马随我来,咱们还需在那口袋阵内做下陷阱,免得始毕可汗见机不妙直接遁逃。”   话语落下,朱拂晓已经犹若是清风般飘荡于山林间,向着远处走去。   韩擒虎赶紧点齐三万大军,紧随朱拂晓身后。   场中只剩下秦琼与梁师都,二人你看我我看你,眼睛里有火光在闪烁,然后冷冷一哼,猛然一甩衣袖,转身离去。   看着梁师都远去的背影,秦琼面无表情的揉了揉手腕,‘嘶’了一口凉气,然后对着身后士兵道:“众将士准备随我一道攻城拔寨。”   “诺!”   众将士齐齐应了一声,然后精神振奋的开始准备攻城器具。   且说朱拂晓领着韩擒虎与三万大军,一路径直来到那口袋阵前,然后命令三万士兵开始搬运山石、挖陷马坑、绊马索等一道道陷阱。   不过半日,所有陷阱便已做完,然后朱拂晓吩咐士兵埋藏与峡谷上方的两侧,然后口中念诵咒语:水系魔法———水幕倒影。   伴随着魔咒念诵,魔法波动,整个口袋阵周边方圆十里空气一阵波动,只见十里内山川、草木光线扭曲,大雾在周边升起,笼罩方圆三十里距离。   大雾浓郁的丈许外不见草木。   原本的大山,化作了茂林。   口袋阵的峡谷,变成了一片坦途的大道。   地上青草茵茵,所有马蹄、人的脚印所有痕迹在光线一阵扭曲之后尽数被抹去,化作了一片青青草地。   “好手段!”韩擒虎亲眼看着眼前虚空变换,不由惊叹出声。   “都是幻术,假的!”朱拂晓不咸不淡的道了句。   “大帅若不开口,谁又知道是假的?”韩擒虎眼神里露出一抹好奇,看着那山川变成的草地:“若有人从那草地上走过,实际上是攀登上了大山、走入了悬崖峭壁,结果会如何?”   “只要入了这幻术的笼罩范围,生命磁场就会被影响,自然而然的会顺着咱们安排好的道路走。”朱拂晓奇葩的看了韩擒虎一眼:“我这术法可不单单是诓骗五感,更是直接影响生命磁场,影响一个人的三魂七魄,改变其三魂七魄内的气机。”   说到这里,朱拂晓转身盘坐与山崖顶端,闭上眼睛汲取藏胎法界内的元素之力:“等着吧,突厥大军到了,你就知晓此术的厉害了。”   一旦进入此地,真真假假谁又能分得清楚?   至于说两侧埋藏好的士兵,此时在幻术中,成为了幻术中的一部分,倒是不曾慌张。   远处喊杀声响起,秦琼率领手下大军,与梁师都又一次开始血战。喊杀声即便在十里外也依稀可以听闻。   朱拂晓盘坐在地上,脑海中闪烁着一道道念头:“此方世界既然已经有了神祗,懂得了香火供奉之法,那我要不要将藏胎法界塑造成一个天界,叫人世间所有的道士飞升上去,主动成为我藏胎法界亡灵中的一份子?或者说直接成为我的属神?”   “亦或者我直接打开神国权柄,叫世间修士可以自神国内汲取元素之力,掌握神通手段,以此为诓骗陷阱,叫其误以为这世上当真有天界、神仙……?”   朱拂晓眼睛转动,那画面太美,简直不敢拿眼去瞧。   若是天下所有道士的祖师都飞升神国内,天下香火信仰自然而然的就归于神国,成为神国进化的养料,成为神胎蜕变的关键。   朱拂晓推演着种种可能,想要做下这惊天大局,可不是一般的容易。   要知道袁守诚等人虽然实力不怎么样,但心灵境界却未必会比圣魔导差,稍有不慎便会看出破绽。   “自古以来,没有人能看破长生的诱惑,若是不想长生,还修什么道?”朱拂晓心头嘀咕了句:   “不过我的神国内全都是亡灵,到时候可是不太妙。”朱拂晓心头思索:“要不要我将神国划分为神界与亡灵界,干脆将神国划分出两层世界。”   将神国分成两层,对于朱拂晓来说不难。   因为整个神国现在依旧介乎于能量与物质之间,现在藏胎法界成为了自家神胎的私有物,想要划分能量,不过是念动之间罢了。   等到什么时候,神国将整个大地山河尽数笼罩,整个大陆的投影都被笼罩于神国之中,到时候神国就可以化作为实体,而大陆也会成为神国的一部分。   神国想要化虚为实,可不是简单的事情。   时间匆匆   三日转瞬即过   一道烟尘卷起,始毕可汗率领十万大军,已经踏上了左淮与草原接壤之处。   “还有多久能赶到梁师都的山寨?”始毕可汗勒马,吩咐手下士兵喂养战马,众位士兵原地休息。   “回禀大帅,再有半日,便可与梁师都汇合。前面传来消息,说梁师都与朱拂晓杀的难分难解,血水染红了山寨,山林间化作了血泥。”有亲卫回禀。   “朱拂晓亲自出马,又岂是梁师都能抵抗的?对方能坚持三日,已经出乎我的预料。”始毕可汗脸上不见半分异常。   “大王,那可是朱拂晓,据说已经证就天人妙境,可以移山填海,有无法匹敌的威能。咱们何必去招惹他们?”亲卫面显畏惧之色。   “你当我想去招惹吗?”始毕可汗叹了一口气:“近几年草原人口不断暴涨,已经超出了草原承受的范围,牧民为了牧场开始互相残杀。这几年因为顾忌朱拂晓,咱们无法转移内部矛盾,无法借助汉人的力量去消耗多余的草原人口,无法抢夺物资助草原渡过难关。草原内部已经开始对我有反对的声音了。”   始毕可汗叹了一口气,他也难过啊。   他也不想南下来面对朱拂晓,可他为了草原,为了自己的威望,必须要来走一遭。   “十万铁骑,只留一万。”始毕可汗眼神里露出一抹冷光。   他此次率领的十万铁骑,皆不是他的嫡系人马,而是草原中各部的力量。   十万铁骑,皆是各部精锐。   近些年草原在始毕可汗的约束下迟迟没有抢劫,如今听闻始毕可汗欲要南下,将自己族中所有的勇士都派遣了出来。   这十万人绝对是草原最精锐的力量,各部落最强大的战士。   至于说始毕可汗的嫡系人马,他只带了三千人,算是凑个数,替自己传递命令做监军。   “我此次要以武论道,会一会朱拂晓这天人强者,不知朱拂晓这天人是否当真有传说中的那般伟力。”始毕可汗吃着饼子喝着马奶酒:   “呵呵,希望不要叫我失望。就算是传说中的天人强者,面对我的十万铁骑,也要被撞得粉碎。”始毕可汗意气风发:“我不相信天人当真有那般毁天灭地的力量,否则这天下早就被天人一统了,那里还轮得到我人族?”   “大人,那边有人。”亲卫忽然指着远处的烟尘喊了句。 第470章 入瓮   天人强者又能如何?   天人终究带有一个人字,不是无敌的。   十万铁骑围攻之下,就算天人强者也要殒命当场。   要知道逐鹿之战时,也并非没有出过天人强者,关于那场大战、乃至于后来的天人族,各家皆有记载。   天人虽然无敌于天下,但被困于大军中,依旧唯有殒命的份。   “杀!”   伴随着远处的烟尘,喊杀声冲霄而起,自远处奔了过来。   “大王救我!大王救我!”梁师都一马当先跑在最前方,此时遥遥的看着那突厥大军,连忙开口呼救。   在其身后,是秦琼率领三千大军,追击着梁师都的几十亲卫。   “勒马!”秦琼遥遥看着始毕可汗的大军,一声令下三千大军连忙顿住。   “大王!”梁师都与几十骑兵一路径直赶到了大军阵前,翻身扑倒在地,声音里满是仇恨:   “大王,那朱拂晓攻破了在下山寨,五万兄弟如今溃散成一团,还请大王助我出手收服山寨。”   “刘周武一夜便一败涂地,而你能坚持三日,也算是难得。”看着身形狼狈,脸上满是血污的梁师都,始毕可汗没有愤怒,反倒是出言安慰。   他与梁师都合作,岂能不知梁师都的本事?   如今梁师都既然败了,那必然是有所因由。   “如今我既然来了,接下来的事情,尽管交给我就是了。”始毕可汗安抚一声。   “大帅,追击我的乃朱拂晓麾下先锋大将秦琼,乃是其心腹爱将,左膀右臂,万万不可叫其逃回去。”梁师都看着欲要调整队形,转身离去的秦琼大军,顿时急眼了:   “此时若能将其擒获,便可斩断朱拂晓一条臂膀,到那时朱拂晓必定不是可汗的对手。”   “秦琼?我曾经听到过他的名声,乃是大隋军中后起之秀。”始毕可汗闻言顿时眼睛亮了,猛然一声高呼:“兄弟们,随我上马,将那秦琼擒下来。”   始毕可汗翻身上马,对着梁师都道:“带路!”   梁师都身上的伤痕是真的,琵琶骨出那一道道刺穿的伤痕,清楚的告诉着始毕可汗,之前究竟经历了何等惨烈的大战。   所以对于梁师都的话,始毕可汗没有丝毫怀疑。   梁师都翻身上马,率先策马奔驰,向着秦琼追了去:“兀那狗贼,还不给大爷留住脚步,休走!”   秦琼听着梁师都的叫骂,不由得眼皮跳了跳,然后二话不说转身驱赶着马匹,卷起道道烟尘而去。   双方你追我赶,秦琼的战马终究是及不上草原烈马,眼见着双方距离越来越近,只见梁师都弯弓搭箭,刹那间天狼弓上六根箭矢浮现。   开屏箭!   一边始毕可汗看着梁师都的开屏箭,眼神中露出一抹忌惮,梁师都的开屏箭,就算是他这个草原王者,也心存忌惮。   “崩~”六根箭矢划破虚空,裹挟着音浪向秦琼杀去。   秦琼骑在马上,感受着背后锋芒,不由得心头一跳。即便是知道对方在演戏,此时也不由得心中本能的升起一股危机感。   “嗡~”   龙珠护体,五根箭矢被挡住,但却有一根箭矢洞穿了秦琼的胸膛,只见秦琼趴在马上,猛然倒刺马匹双股,然后马匹速度提升一大截,再次拉开了距离。   “秦琼已经被我射伤,只要能追上他,必然为大王俘虏,决不能叫其跑掉。”梁师都对着始毕可汗道了句。   始毕可汗精神大振,一声呼啸,胯下马匹的速度,又增快了七八分。   双方一路追赶,很快前方迷雾重重,叫人看不清远处的人影。   “吁~”始毕可汗看着空中迷雾,不由得勒马停顿,一双眼睛盯着那迷雾中远去的人影:   “此地迷雾重重,对方若藏有伏兵,只怕我这十万铁骑必然遭受厄难。”   “大帅放心,我一个时辰前与朱拂晓的主力遭遇,此时战场一片混乱,朱拂晓忙着追缴盗匪,哪里还有时间顾得上打埋伏。”梁师都信誓旦旦的道:   “大帅只管随我一起冲杀,趁着朱拂晓不被,将其大军冲散,到时候以大军围杀,不怕朱拂晓不识。”   始毕可汗闻言面色犹豫,身为一国统帅,他可不相信任何人。   万一梁师都在此与朱拂晓勾结设伏,自己岂不是要赶上去送死?   “大帅,时不待我!十万大军如此大的动静,朱拂晓此时或许已经察觉到情况,您若是再耽搁,朱拂晓万一回过神来调转枪头,给他时间设下埋伏,可就是真的麻烦了。”梁师都在旁边不断催促:   “再者说这中原也不是没有您的探子,若有什么变故,还能瞒得过您的耳目?”梁师都身为一方土匪头目,虽然没有真正领会过帝王心术,却也模糊中有所感知,他知道始毕可汗的忧虑。   无非是担忧自己与朱拂晓联合起来设计陷害他。   但是自己山寨中可是藏着始毕可汗不知多少探子,山寨中的一举一动都瞒不过始毕可汗的耳目,他不相信自己,总该相信自己的探子吧?   “列阵!列阵!始毕可汗杀来了!始毕可汗杀来了!”远处秦琼策马奔驰,遥遥的喊着,声音里充满了焦躁。   始毕可汗瞳孔一缩,露出一抹金芒,然后对着身边的传令兵道:“随我冲锋,踏平朱拂晓的大军。”   然后翻身上马,对着梁师都道:“你在我身边指路,不许离我十丈之外。”   说完话策马奔驰,人已经夹着马匹冲了出去。   此时始毕可汗的亲卫若有若无的将梁师都围在中央,挡死了其所有去路,将四面八方尽数封锁。   梁师都见此一幕不动声色上马,为始毕可汗指点道路,随着始毕可汗而去。   梁师都这个人实在是危险,始毕可汗也不敢叫梁师都在自己身后,万一此人在背后放冷箭,自己岂不是要死无葬身之地?   就是这么一耽搁的功夫,秦琼已经冲入迷雾,不见了踪迹。   梁师都面无表情的指点着道路,大军轰隆而去,径直向着那峡谷冲去。   虽然表面信心在握,但暗地里却是已经慌成狗。   此时已经进入了迷幻所在,梁师都怀中玉佩散发出一道清凉之光,所有迷雾、幻术对其毫无影响,他能直接看到幻象后最本质的世界。   他看不到幻象,也不知道眼前的峡谷,在始毕可汗等人眼中是什么模样,只是面无表情的指挥着道路。   在始毕可汗眼中,前方的口袋峡谷,却是一片平地,虽然有烟雾,但可以清晰的看到,前方十里外的景象,并不怕被人埋伏。   大队人马冲入口袋阵,待进入口袋阵深处,梁师都忽然纵身一跃,直接弃了马匹,跃入了远处的断崖。   那断崖看在始毕可汗等人眼中,却是一片平整的土地,此时众人看到梁师都忽然向着那平整土地跃去,不由得心中一愣,到没与梁师都逃跑扯在一起,只是有些看不懂梁师都的动作。   此地数十里皆是一望无际的平原,梁师都只要脑子没坏,就不可能从这里逃跑。   真当突厥的弓箭是吃素的?   箭羽覆盖之下,就算宗师也要被射成马蜂窝。   “梁师都,你这是做……甚……嗯?”   始毕可汗正要询问,却见梁师都已经融入了那草坪,整个人身形不见了踪迹。   “不好,要遭!”始毕可汗忽然心头一股寒意升起,整个人有些毛骨悚然,面色骇然的看着那消失的地面:“戒备!”   “箭羽覆射!”始毕可汗一声令下,接着十万只箭矢犹若是蝗虫般冲霄而起,向着梁师都始终的方向射了去。   断崖处   秦琼手中拿着绳索,在梁师都跳崖的那一刻,手中绳索犹若是灵蛇般飞出,被梁师都拿住,然后整个人被拽入了对面的大山上。   “干得不错,想不到你这厮竟然是演戏的好材料。”梁师都面带嘲讽的看着秦琼。   秦琼冷着脸,正要辩驳,下一刻只听得嗡鸣声响,然后便是铺天盖地的箭矢。   二人面色骇然,顾不得斗嘴,直接向远处的巨石下躲避。   山巅   朱拂晓与韩擒虎俯视着口袋阵中的始毕可汗与十万大军,眼神里露出一抹冷笑。   这一处峡谷虽然大,但却容纳不得十万大军,此时始毕可汗与先锋两万大军才不过刚刚进入峡谷罢了。   “动手吧。”朱拂晓吩咐了句。   “放!”韩擒虎一声令下,铺天盖地的巨石从天而降,向着下面的两万大军砸去。   伴随着军阵气血爆发,朱拂晓的迷幻魔法被气血冲散,此时真实的峡谷出现在突厥大军眼前。   看着眼前破碎的画面,还有那真实的峡谷,始毕可汗顿时呲目欲裂。   “妖术!中计了!”始毕可汗一声怒火,看着天空中坠落的巨石,心头惊得头皮发麻。   此时他有两个选择:一是冲出峡谷。二是两万大军掉头。   十万大军的调动谈何容易?   他这两万大军掉头,必然会与身后的八万大军相互践踏,还不等敌人杀来,自己就已经乱了阵脚。 第471章 被小瞧的始毕可汗   “冲出峡谷!”始毕可汗是个果决的人,心中念起,便下达命令。   如今事已至此,前方就算刀山火海,也唯有闷头冲过去了。   军令如山   只听得一声令下,始毕可汗率领两万先锋,犹若是浪潮一般,向着前方冲了过去。   一往无前,绝不回头。   “侓~~~”   战马嘶鸣,翻滚在地。   地上的绊马索、陷马坑,此时发挥了作用,无数的战马成为滚地葫芦,马腿被折断,马背上的突厥武士掀翻了出去。   “杀!”   山头上无数箭矢,犹若是下雨一般,铺天盖地攒射下去,无数突厥士卒被箭矢贯穿而亡。   峡谷内一片混乱,人踩人、马踩人、人踩马,再加上箭矢、巨石,一时间死伤无数,士气一个照面就崩了。   看向下面乱成一团的突厥士兵,朱拂晓没有施展魔法,而是在静静的观看。   施展魔法自然能将下面的士卒葬送,但以魔法的威能,这十万铁骑将会尸骨无存,不论是士卒也好、马匹也罢,怕是在魔法下要魂飞魄散,自己的藏胎法界毫无增益。   “传令下去,以箭矢绞杀突厥武士。”朱拂晓吩咐了句。   韩擒虎遵命,率领麾下三万大军,向着老虎口杀了去,铺天盖地的锋芒,突厥大军像是稻草一般,被收割一茬又一茬。   此时梁师都与秦琼重整旗鼓,梁师都率领麾下五万盗匪,与秦琼的两万士兵汇合在一处,断了那突厥大军的退路。   一时间血流成河,突厥也好,大隋的士兵也罢,都是人命犹若草芥,毫不值钱。   此时的战场,就是人命的收割。   朱拂晓眯起眼睛,面无表情的看着下方杀戮。   谁也不曾注意到,虚空之中赵元阳的身躯藏匿其内,看着下方一具具尸体,还有那一道道亡魂,眼神里露出一抹兴奋之色。   “吼~”   赵元阳化作狰狞的天鬼,汇聚虚空云气,在半空中形成一张虚幻狰狞的黑色鬼脸,然后猛地张开大嘴,向着下方的战场咬了下去。   大口之下,数千亡魂被其吞入其中,眼神里满是陶醉之色。   “嗯?”山巅的朱拂晓察觉到了不对劲,猛然睁开眼看向上方苍穹,然后一声怒喝传出:“你找死!”   话语落下只见朱拂晓手中圣光汇聚,一把长剑划破苍穹,一道乳白色的圣光照耀方圆数十里,然后向着那天鬼劈杀了去。   你丫的夺我亡魂,这不是和死亡君主抢生意吗?   “朱拂晓!”天鬼的脑袋刹那间被劈散,然后刹那间气机汇聚,天鬼化作三岁童子大小,呈现能量之躯,站在云巅俯视着朱拂晓。   此时赵元阳的眼神中满是惊怒之色,朱拂晓的手段果然是自己的克星,自己面对着那圣光竟然不是其一合之敌。   “给我死来!”朱拂晓手掌伸出,雷魔导在次元空间内躁动,只见虚空中雷电迸射,涛涛神力在其手中心汇聚,刹那间一根凝聚为实质的雷电长矛被其拿捏住。   圣光是天鬼的克星,天雷亦是如此。   他的光系魔法尚未凝聚魔导,施展高级魔法有些需要时间,反倒是不如雷系魔法得心应手   就像是这高级魔法天罚之矛,朱拂晓想要凝聚而出,只需要几个呼吸的时间。   这就是雷魔导的作用。   雷魔导出现的那一刻,一股致命的危机在其心中传来。   打不过!   赵元阳二话不说,便要穿梭虚空,直接遁逃。   “砰!”   可是雷光何等迅捷,还不待其做出反应,长矛已经洞穿其身躯,将其自虚空中钉入远处的山头。   赵元阳整个人被直接钉在了地上。   “亏得我练成不灭之体,有千万化身可以替死,否则今日是栽了。”赵元阳身躯被钉在青石上,眼神里满是痛苦,那雷光像是一条条毒蛇,啃食着其身躯。   “砰!”   只见赵元阳天鬼之体直接炸开,再出现时已经到了百里外,山间一只游荡的孤魂忽然睁开眼睛,其内气机一阵动荡,刹那间化作天鬼之体,然后身躯化作赵元阳模样。   血肉转化,几个呼吸间衍生出肉身,赵元阳心有余悸的站在荒山中:“这厮越来越恐怖了。亏得天鬼化身千万,一道身躯死亡,真灵就会在另外一具身躯内重生。”   “以后要离这小子远远的,这厮实力太过于恐怖,我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天鬼深吸一口气:“待我日后修为更进一步,再来找他算账。”   其实他心中是清楚的,自己这辈子都没办法找朱拂晓算账了,他的天鬼虽然是幼年时期,但本质上已经超凡脱俗凌驾于物质之上。   自己此时不是朱拂晓的一合之敌,就算日后天鬼长大,又能如何?   还不是人家多用几招的事情?   “我要多炼制几个化身,这世界太危险了!怎么会有朱拂晓这种变态!他绝不是太古天人!”赵元阳很肯定。   因为在太古之时,天鬼可是能手撕天人的存在,就算天人强者面对着天鬼,一个应对不好,也要遭了劫数。   你看看朱拂晓镇压天鬼的手段,和镇压一个凡夫俗子有什么区别?   雷罚之矛消散,朱拂晓站在山巅,一双眼睛扫视着四面八方:“好奇怪、好诡异的法则,这天鬼简直是不可思议。”   就在其沉思之际,下方众人已经杀的难分难解,鲜血染红峡谷。   无数突厥士兵看着恍若神仙中人,出手间贯通天地乾坤的朱拂晓,眼睛里露出一抹凝重之色。   太强了!   朱拂晓实在是太强了!   “好强大的人!他莫非就是朱拂晓?”始毕可汗被那圣光吸引,循着光束的源头,看到了立于山巅的朱拂晓,看着对方俯视自己的目光,周身冷汗不由得刷的一下冒了出来。   “哼,我有万军护持,身处万军之中,你又能奈我何?”与目光与朱拂晓对视,始毕可汗周身一道道神光在闪烁,龙珠的气机在体内开始蔓延扩散。   两颗龙珠!   始毕可汗竟然获得了两颗龙珠,仅次于大隋天子杨广。   “我记得当年此獠只得了一颗龙珠,那这颗龙珠是哪里来的?”朱拂晓心中诧异。   “那颗龙珠是我给他的,我以龙珠换取了天狼弓。”满身是血的梁师都与秦琼自山下走来:   “我的体内人有天人血脉,只要不断炼化提纯,日后修为境界自然而然便可一日胜过一日,一日比一日拔高。对我来说,天狼弓的作用胜于龙珠。”   此时下方战场已经分出胜负,二人不能继续冲杀,而是要居高临下指挥大局。   “哦?”朱拂晓若有所思,看着自山下走来的梁师都:“你二人在此地掠阵,看我如何擒杀始毕可汗。”   “机会难得,他既然敢率领大军留下,那就将脑袋留下吧。”朱拂晓一步迈出,脚踏虚空,竟然一步步向着战场中的始毕可汗走了去。   见此一幕,始毕可汗瞳孔一缩,高声呼喝:“放箭!给我射死他!”   一声令下,只听得嗡鸣声响,接着就见铺天盖地的箭矢,向着朱拂晓射了过来。   “你不懂魔导师的强大。”朱拂晓摇了摇头,周身一道飓风卷起,将其牢牢护持住,所有箭矢靠近其周身十丈,被那飓风甩出,向着突厥大军射了去。   手掌一抓,虚空中寒气汇聚,方圆数十里的水汽在其手中凝聚:“始毕可汗,还不速速受死。”   话语落下,水汽化作冰锥,铺天盖地的冰锥犹若是疾风骤雨,向着始毕可汗周身百丈打了去。   冰锥锋锐,始毕可汗周身百丈所有突厥勇士一个照面便被那冰锥洞穿,牛皮甲面对着冰锥的力量,不堪一击。   冰锥术只是初级魔法,但架不住朱拂晓境界高。   每一只冰锥的力量,都不比出膛子弹差。   区区牛皮甲,又岂能抵挡住子弹的威能?   一个照面,始毕可汗周身百丈被血洗,惊得无数突厥勇士纷纷四散逃开。   始毕可汗周身金光闪烁,龙珠的金光将其笼罩住,一股水之法则的波动,将朱拂晓的冰锥术化解为温润的雨水。   “当真以为只有你才能掌握异能,掌握风雨雷电的力量吗?”始毕可汗抬起头,目光冰冷的盯着始毕可汗,眼神里充满了森然杀机,下一刻周身雷光流转,一道蜿蜒的雷电接天连地,自龙珠内迸射而出,向着朱拂晓打了过来。   “咦~”   朱拂晓面色诧异:“怪不得有胆子南下,原来竟然有此依仗,你竟然当真炼化了一颗完整的龙珠。”   雷电迸射,但是在靠近朱拂晓周身三尺之际,被护法结界挡住。   他的结界连天雷都能挡得住,更何况是龙珠散发出的雷电?   “可惜,对我来说依旧不够看。只能叫我稍微对你认真那么一点点!”朱拂晓叹了一口气,始毕可汗完整的炼化的一颗龙珠,寻常魔法已经对其再无作用。   一者龙珠有化解魔法的力量,二者宗师级武者动作迅捷,再有龙珠加持,寻常魔法也锁定不了对   推书   《千秋不死人》   一个现代人穿越到大商,此时天帝崩,圣人现世,凤鸣西岐,八百诸侯人心浮动。   三教共推封神榜,而主角却不知不觉中上了大商战车,故事将从这里开始。   《太上执符》   问苍茫大地,何处容我人族!他从未想过自己来到洪荒神话世界,更不会想到人族面对太古百族如此苟且!直到他看到天空中的十个太阳,并且对着太阳射了一箭!那一年,他以为握住的只是一颗种子,谁知道却是整个世界。   ps:杨三阳穿越了,并且发现自己手中正持着一把弓,天空中悬浮着十个太阳……还有一个人持着大钟怒火冲霄的看着自己,各位瓜友:要不要射出去,在线急等……(这是一个人族在洪荒世界中苦苦求生的故事)   《一品道门》   二十一世纪道家弟子张百仁,因为触动先天剑胎,逆转时空降临隋唐时空。   论道钟离权,斗剑吕洞宾!   拂袖压玄奘,一剑退达摩!   统御之权,归于至圣,天命帝以司牧,帝承天而抚临。   这一日,张百仁背负双手傲立于紫禁之巅,手中一卷诛仙阵图缓缓铺开,俯视边关群雄:“问天下谁敌手?敢问诸君,可长生否?”   《申公豹传承》   本书主角玉独秀获得应灾劫大道而生的申公豹传承,然后又在无意间融合了一丝诸天劫难本源,有了执掌、引动大劫之力量,为众生带来劫难,可以借助大劫,来加快自己的修炼速,且看本书主角如何执掌灾厄,求得长生果位。   “我种下一颗种,终于长出了果实,今天是个伟大日”玉独秀在山巅高歌,不过种下的不是普通种,非是灵根仙草,而是大劫的种,种长出了一场无量量劫。   “我种下一颗大劫的种,待到果实成熟之日,就是诸天大劫到来之时,也是贫道成道之日”玉独秀语录。   “我注定了是反面人物,反面人物不都是给人带来灾难,祸害众生吗?”玉独秀自语道。   看着高高在上的教祖,玉独秀面色庄严道:“道友请留步”。 第472章 空间之刃斩可汗   不得不说,所有人都小瞧了始毕可汗,此时始毕可汗竟然完全炼化一颗龙珠,掌握了调动元素的力量。   “龙珠是一种很奇特的宝物,可以号令天地间所有元素。”朱拂晓俯视着下方的始毕可汗:“风雨雷电,皆可为其掌控。”   想要击败始毕可汗,就要动用元素之外的力量。   比如说:时空。灾厄。命运。   “可惜生死薄正在藏胎法界,否则到可以尝试一番生死薄的力量。”朱拂晓口中念诵咒语,时空的力量在周身翻滚:“时空之刃!”   空间之力涌动,在天地间莫名之力的作用下,无形中一道道奇特的力量汇聚,时空之力扭曲为一道道裂缝,数十道空间裂缝向着始毕可汗绞杀了去。   时空之刃并不是真的刀刃,而是空间撕裂之后,形成的裂口犹若是刀刃一般锋锐,可以切割世上九成九的宝物。   时空之力躁动,空间乱流蹿下,化作一个无形力场,将始毕可汗囚禁其中。   “雷!”   始毕可汗察觉到了危机,猛然高声呼喝,周身气机震动无尽雷电将其包裹住,犹若是雷神降临,环绕其周身十丈空间。   可惜   雷电虽然强大,但面对着黑兮兮,似乎能吞噬万物的空间之刃,一个照面便被空间裂缝尽数吞噬。   然后便是始毕可汗一声惨叫,身躯被空间裂缝斩碎,化作了七零八落。   “嗡~”   两颗龙珠撞入空间裂缝内,那空间裂缝的力量,竟然无法将龙珠化作齑粉。   只见两颗龙珠碰撞,爆发出一股磅礴之力,竟然破碎了空间乱流,转眼间划过天际消失不见。   “嘶~”山巅指挥大队人马的韩擒虎、秦琼等大将,见此一幕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朱拂晓的实力实在是太强了!   强如始毕可汗,执掌了雷电的力量,可惜面对朱拂晓竟然不堪一击。   “始毕可汗死了?那纵横草原,卷起无尽风云的始毕可汗,就这么死了?”梁师都有些不敢置信。   他虽然知道朱拂晓强,但也万万不敢相信,朱拂晓竟然强到这般地步。   一个照面就斩杀了始毕可汗。   “始毕可汗是死了,但他的真灵却倒有机会借助龙珠的力量重生。”朱拂晓回了句。   看着漫步而回的朱拂晓,梁师都面露敬畏之色:“太守大人,始毕可汗死在这无名之地,只怕草原不肯善罢甘休。”   “眼下十万铁骑虽然多,但却也不过是草原的十分之一罢了。草原号称有百万控弦之士,更有高丽、吐蕃暗中勾结,若决定报复,与我大隋开战,天下百姓必然会惨遭劫数。”梁师都声音里满是忧虑。   他到不真的担心天下百姓,而是担心草原高手的报复。   自己背叛始毕可汗,必然会被残存的突厥骑士将消息传回去,到时候自己可就麻烦大了。   “斩杀多少突厥士兵了?”朱拂晓没有理会梁师都的话,而是看向秦琼。   “三万!”秦琼道:“剩下那七万铁骑,直接逃了回去,咱们想要拦截追赶,却也有心无力。突厥的战马绝非咱们能比,就算想要追赶,也来不及。”   “斩首三万吗?”朱拂晓若有所思:“鸣金收兵,剩下那七万突厥士兵,自然会有人追杀他。”   说完后朱拂晓才将目光看向梁师都:“你日后就聚拢盗匪,好生守在山中等我命令。另外将你与李家勾结的书信,明日派人给我送来。”   说完话朱拂晓一步迈出,脚下大地似乎空间距离在无限缩短,人已经消失在了山巅。   看着朱拂晓远去的背影,梁师都满脸晦气,然后唉声叹气的向山下走去。   看着梁师都的背影,秦琼面色诧异:“我以为大帅会杀他。”   “你以为只是你以为罢了,大帅的想法,又岂是你我能猜测的?”韩擒虎笑了笑:   “只怕是存了养寇自重的心思。”   “你是说朝廷会对大帅忌惮?”秦琼瞳孔一缩,眼神里露出一抹惊恐。   “朝廷与大帅穿一条裤子,怎么会对大帅动手?大帅养寇,防的是天下世家。大帅现在想要收取天下信仰,最是爱惜羽毛,名声坏不得,许多事情已经不适合亲自出手去办了。”韩擒虎看向秦琼:   “长白山王薄有十万大军,再加上杜伏威的五万大军、梁师都的残兵少说也有三万,这已经是一股叫人忌惮万分的力量。”韩擒虎叹了一口气:“再加上大帅掌握了万军之中斩首敌方统帅的力量,普天之下谁还是大帅的对手?”   “天下世家的日子难熬了,日后清河郡的变法,必然会波及天下各大世家。”韩擒虎唏嘘一声。   且说朱拂晓迈步来到一处荒无人烟的山野,抬起头看向藏胎法界,只见眼前虚空扭曲,一条漆黑幽邃的空间通道刹那间形成,十八具周身被绿色鬼火笼罩的白骨骷髅,自空间通道内走出,站在了朱拂晓身前。   十八具骷髅头看着地上早就准备好的尸体,纷纷扑过去与那尸体融合,只见一股阴森之气升腾,那一道道奇妙气机闪烁,十八具僵硬的尸体开始软化,转眼间十八人血肉重生。   当初朱拂晓祭炼三十六白骨死侍,有十八死侍被张北玄调动去看守盐矿,还有十八具白骨死侍一直留在藏胎法界内接受孕养。   “一路向北,鸡犬不留!”   朱拂晓道了句。   说完这句话,朱拂晓返回清河郡,自袖子里书写一份书信,交给朱丹:“将此书信呈递给突厥,就说始毕可汗无故犯我清河,今我欲要向突厥讨回公道,特派遣十八骑士前往草原,欲要借突厥三十万人命一用,还望突厥诸位首领不要见怪。”   “啊?”看着朱拂晓递过来的书信,朱丹不由得一愣。   “愣什么神,还不赶紧将书信送过去。”朱拂晓没好气的道:“在以我的口吻,给太子府送一封书信,叫太子府早做防备。”   朱丹闻言机灵的点点头,然后连忙下去准备。   若能将草原数百万人口全都屠了,只怕藏胎法界可以直接扩大到笼罩整个大隋的地步。   听闻朱拂晓指令后,只见十八人木然转身,手中持着一把森然骨刀,循着十万铁骑遁逃的方向,向草原而去。   此去必然血雨腥风,为藏胎法界积攒下足够的底蕴。   “三十万!”朱拂晓略作算计,然后通过魔法咒语,在十八死侍脑海内设下一个数值。   草原有四百万左右的人口,包括东西突厥、铁勒、韦室等小部落。   屠杀三十万,是一个符合规律的数字。   不多不少。   多了会影响草原人口的繁殖数量,少了藏胎法界进化的速度太慢,近乎于聊胜于无。   至于说牛羊等物,朱拂晓选择了放过。   毕竟牛羊是无辜的,而且有了牛羊,草原人口才会稳定的活下去。   十八死侍的速度不快,但胜在速度恒定不知疲倦,那数万突厥铁骑犹若惊弓之鸟,一路遁逃之后,中土人马还要歇息。   日落之前,十八死侍与小股突厥士兵遭遇,这是一个只有三十人的小队伍。   此时汇聚在一起,点燃了篝火,面带惊惶的坐在火把前,静静的烤着肉干,口中乌拉乌拉的不知道说些什么。   十八死侍走路悄无声息间,脚掌落地之间与大地磁场感应,消去了所有声音。   死侍过处,丛林寂静,鸟兽雌伏。   面对着死亡的力量,死亡法则的化身,所有生灵都会发自于本能的畏惧。   三十多个突厥人惊魂未定的聊着什么,忽然话语停止,三十人猛然左右打量周边茂林,手掌握住了腰间的刀柄。   不知什么时候,鸟雀的叫声消失无踪,土地中虫鸣也戛然而止。   出现这种情况,要么是有天敌出现,要么是有恐怖的位阶,压制住了场中所有的生命。比如说:妖兽。   不论是哪一种情况,对于众人来说,可都不是好消息。   马匹在不安的刨动蹄子,此时左右打量,开始逐渐躁动。   “那是什么?”一个突厥武士忽然看向了黑暗,不由得一声惊呼。   黑暗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十八道人影,静静的站在那里,凝视着篝火下的三十道人影。   “铿锵~”   长刀出鞘,众人俱都是虎视眈眈的盯着那黑暗中的十八道人影,月色下十八道人影似乎化作了黑洞,所有月华靠近其周身三尺,尽数消失无踪。   “什么人?”有突厥武士呵斥一声。   回应众人的唯有杀戮。   只见那十八道人影骨刀挥出,然后一步迈出,齐齐向着三十人杀来。   “杀!”   短兵交接,双方刹那间拼杀一处。   面对着那突厥武士刀,十八死侍不躲不闪,任由那长刀劈中,手中的骨刀也随之送入了对面武士的胸膛。   “这是死士!他们以伤换伤不要命的打法!”一个突厥士兵看着刺入腹中的骨刀,猛然凄厉呼唤,想要提醒自己的同伴。   接着只见那其体内血液、生机尽数为骨刀抽取,融入了对面的身躯内。 第473章 不死不灭   然而又是一波一换一,十二把长刀刺入死士体内,死士的骨刀捅入了突厥武士的身躯内。   然后突厥武士的生机被抽空,化作死尸倒在地上。   虚空卷起一道道莫名气机,三十道灵魂被那气机裹挟,进入藏胎法界中,不见了踪迹。   地上的尸体也是如此,只见地上泥沙荡漾起水波一样的涟漪,十二具尸体消失在地面。   死侍远去,消失在黑夜,唯有三十匹马儿,惊惶无措的站在黑夜中,一时间不知该去往何处。   吸食了三十多位突厥武士的精气神后,那十八位死侍身上的伤势几个呼吸间已经愈合,隐匿在尸体中的绿色鬼火,此时越加旺盛,内有无穷韵律在衍生,虚无中一道道奇异的气机在天地间流淌,月华被那股虚无气机接引,纳入了十八死侍的身躯,只见十八死侍继续上路,向着草原追杀了去。   草原太大,人迹淼淼,想要找寻到突厥残兵,不是一般的难。   多亏藏胎法界已经蔓延辐射至草原地界,虽然不曾笼罩整个草原,但却也已经扩散至三分之一。   藏胎法界自辽东黑水河开始,向着四面八方不断蔓延,如今藏胎法界在中原已经蔓延至齐鲁大地,在草原已经笼罩了三分之一的地域。   就算朱拂晓不暗中推手,要不了十几年,整个天下都会被藏胎法界所笼罩。   只要有杀戮就会壮大藏胎法界的力量。   世上的生灵时时刻刻都在诞生,时时刻刻都在死亡,如此循环往复无穷无尽,藏胎法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在增长着。   草原无声的杀戮在继续。   十八死侍追赶上了一个三百人的小股突厥勇士,此时那三百突厥勇士正垂头丧气的坐在篝火前,不断叫吵着什么。   忽然草原万籁俱寂,鸟雀的叫声,虫鸣声不知何时消失。唯有马儿在不安的躁动着,似乎在提醒自己的主人,危机在不断靠近。   麻烦大了!   众位突厥武士刚刚经历厮杀大战,此时正是惊弓之鸟,稍有不对便已经察觉出来:   “戒备!”(突厥语)。   三百武士翻身上马,然后抽出腰间长刀,围绕着篝火,面带戒备的扫视着月色的草原。   “看那边!”一个突厥武士发现了异常,看到了月色下的那一片‘黑窟窿’。所有月华靠近那黑窟窿,都被吞噬的一干二净。那黑窟窿就像是无底深渊、幽邃的古井,叫人看不清其内的气机。   “那是什么?”突厥人喊了一声。   话语落下,突厥人已经到了近前,只见十八道身披黑袍的人影,自黑暗中走来,向着三百突厥武士杀了过来。   “原来是人!”一个突厥武士看到杀来的十八道人影,心中不由松了一口气,猛然策马冲出,挥动手中弯刀:   “装神弄鬼,给我死来。”   “杀!”   一群突厥人狼哭鬼嚎的催动马匹,向着十八死侍围杀而来,不断围绕着十八人转动。   十八人面无表情,不知畏惧为何物,看着旋转的突厥人,手中骨刀挥了出去。   争斗就此开始。   骑在马上的突厥士兵,有战马加成,一身力道少说也翻了一倍,此时一刀劈出,竟然将十八死侍劈飞。   “留活口!”突厥人喊了一声。   套马索飞出,脖子、手臂、脚腕,一道道绳索密布空间,叫人躲无可躲挡无可挡。   一个照面就将十八人捆束住,在草原上拖动。   待到玩耍的尽兴,将白日里的恐惧宣泄掉,众人方才看向地上那十八具早就没了动静的尸体。   有突厥人下马,大摇大摆的来到那十八死侍身前,看着动也不动犹若死掉的十八死侍,弯下腰去检查十八死侍的呼吸。   “噗嗤!”   就在此时,一把骨刀穿胸而过,那突厥骑士面色骇然的看着穿透自己胸膛的长刀,眼神里满是不解。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拖动,就算宗师也该晕眩过去,怎么对方还清醒着?   而且还有力气反击自己?   “噗嗤~”   只见骨刀飞舞,十八死侍此时得了机会,见到套马索放松,纷纷挥动骨刀将身上的套马索斩断,然后向着突厥士兵扑了过去。   此时部分突厥士兵已经下马,面对着气势汹汹截杀而来的十八死侍,想要翻身上马已经来不及,却被那十八死侍纠缠住。   草原人都是凶狠冷厉之辈,眼见着逃脱不得,也不在顾忌马匹,而是抽出腰间长刀,向着死亡死侍砍了去。   “噗嗤~”   草原的长刀透露着一往无前的凶厉,径直向身前披着黑袍的死侍砍去,对于勇猛的草原人来说,还从未怕过。   他想要叫对方畏惧,用这种以伤换伤的打法,给自己争取先机。   对方只有十八人,自己这边三百人,对方只要不是傻子,就都不会和自己以伤换伤的。   可是突厥人错估了形势,下一刻只见长刀毫无阻碍的劈入了对方胸膛,自家胸口也是一阵剧痛,一把闪烁着森然之光的骨刀,刺入了其体内。   “你!你怎么不躲?”突厥人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身前的黑袍死侍,口中殷红色的血液顺着嘴角蔓延而出。   没有回应对方的话,黑袍死侍吸纳对方生机,用来壮大自己的本源。   一具破皮囊罢了,唯有死亡之火才是其本源。就算主体的骨架,都只是其载体而已。   刹那间十八个突厥勇士倒下。   此时四面八方有弯刀连成一片,在月色下闪烁着寒光,纷纷刺入了十八死侍的胸膛、脊背。   十八死侍面不改色,就好像受伤的不是自己,手中骨刀又一次挥出,刺向了距离自己最近的突厥人。   依旧是毫不讲理,以命换命的打法。   “怎么没有血液?”有突厥士兵看着身前的白骨死侍,看向被自家长刀劈中的伤口,大脑有些发蒙。   既然被自己的长刀劈中,又怎么会没有血液流出?   “确实没有血液,大家小心。”有突厥士兵警觉:“对方似乎不怕刀劈剑砍。”   “弯弓!”   突厥士兵察觉到了不对劲,看着地上三十六具尸体,那一双双死不瞑目的眼睛,然后便听控弦声响起。   “刷~”   数百道箭矢破空而来,十八死侍依旧是不躲不闪,任凭箭矢将自己射成刺猬,面不改色的继续向突厥士兵冲了过来。   “射不死!怎么可能射不死?”看着身上插着箭矢,犹若刺猬般的死士,此时依旧是面无表情的向自己等人杀来,身躯在颤栗、颤抖。   “他们不是人!”一个好像首领的般的人物惊呼一声,接着拿出了腰间长刀,然后猛然纵马奔驰,向着其中一个死士劈砍了去。   “噗嗤~”   骨刀刺入了马腹,而死士的手臂,此时也随之飞出,被那马刀斩断。   手臂被斩断,死侍依旧是面无表情的看着那众位突厥武士,然后向自家断掉的手臂走去。   “将其五马分尸!”   小头目见此一幕,顿时来了精神:“倒要看他死不死!”   众突厥武士一声高呼,然后纷纷策马举起马刀,不多时只见尸体纷飞,十八死侍竟然被乱刀分尸。   见到十八死侍被分尸,众人方才心有余悸的停下马匹,然后看向了地上的散乱零件,一个个下马走过来,仔细打量着地上的尸体:“没有血液,他们都不是人!或者说,是死了很多时日的尸体。”   “不可能,尸体怎么会走路?尸体怎么会杀人?”有突厥武士惊得双股颤栗。   “这方天地不断在变异,先有蛟龙,后有天人朱拂晓,还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呢?”小头目叹了一口气。   见到十八具尸体已经被消灭,众人不再过多关注,而是再次下马围绕在火堆前,谈论着逃亡之时。   始毕可汗惨死于中原,草原必定会卷起一道飓风,诸位王子为了夺取王位,只怕整个草原都会大乱。   没有人注意到,地上白骨悄然震动,那十八个脑袋猛然睁开眼,只见远处的一条断掉手臂竟然‘努力’的用五根手指爬动,然后找寻到了自家尸体残骸,慢慢的组装拼接。   伴随着手臂、胸膛归位,那胸膛以手臂为支撑,慢慢的来到了断掉的腿骨前,不紧不慢的将腿骨接好,然后在将滚落在地上的脑袋拿住,轻轻扣在了自家的脖子上。   转眼间十八具尸体已经恢复原状,静静的站在黑暗中,看着那有些暗淡的篝火。   十八死侍对视一眼,然后又一次抽出骨刀,向着那人群杀了过去。   一声惨叫,划破了死寂的草原,叫远处的饿狼打了个哆嗦。   众突厥武士奔逃一天,此时早就困顿不已,一时间被偷袭正着,没有任何防备。   “啊~”   “那群怪物又活了!”   “那群怪物又活了!”   “杀!”   “不要惊慌,斩断他的四肢,将其五马分尸。”   “大家不要乱!”   头目不断呵斥。   可此时没有马匹相助,双方短兵交接,基本上就是送菜。   不借助马匹的力量,想要斩断一根受过祭炼的枯骨,可没有那么容易。 第474章 血洗草原   一个照面,三百个突厥武士死了十八个。   十八具尸体软绵绵的倒在地上,面色一片灰败惨白,犹若是死鱼眼一样,在月色下满是不甘。   正常人打斗,那个会以伤换伤?   突厥人拼的就是勇猛、气势,可是遇见这果真不怕死的,心中就只剩下无尽的憋屈。   简直憋屈到了极点。   一个以为对方会躲,以为对方和自己比拼意志,看看谁更不怕死!   另外一个是真的不怕死。   结果还用说吗?   剩下突厥武士不知缘由,其中一人高呼:“他们也被长刀砍中,必然受了重创,大家不要怕,和他拼了。”   说是不慌乱,但那是不可能的。   别人砍你一刀就死,你砍别人一百刀也不死。   而且大家不骑在马上,不借助马匹的冲击力,根本就无法斩断死侍的骨骼。   好歹也是经过藏胎法界孕养了数年的骨骼,即便尚未步入品阶,却也依旧有黑暗之力相随。   尤其是经过吞噬血肉之后,死侍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增强。   吞噬的人越多,死侍的力量也就越强。   伴随着杀戮,死亡本源在不断进化,死侍的力量只会越加难以抗拒,直至成为可以左右天下大势的战争机器。   杀戮进行,三百突厥武士被杀懵了,有武士激灵的跳上战马,想要对死侍进行劈砍,只是伴随着吞噬血液,死侍已经在逐渐进化,此时面对着战马的冲击,竟然一个翻身避开了劈砍,手中骨刀脱手而出,洞穿了马背上的骑兵。   骨刀洞穿骑兵, 八_零_电_子_书_w_ w_w_._t_x_t_8_0_8_0_. c_o_m 不过几个呼吸,只见那骨刀变得一片殷红,在黑夜中闪烁着红光,自动飞回落在了死侍的手中。   然后红光蔓延,向着死侍体内灌注,滋润着死侍的灵魂与骨骼。   “杀!大家上马,劈了他!”   有人高呼。   可此时死侍已经纠缠住五十多人,大家根本就不敢逃跑上马,只能狼狈的躲避着死侍的追杀。   既然知晓死侍不是自己能对抗的,而且对方具备不死之身,众人岂敢与死侍以伤换伤?   面对着攻势凶猛的死侍,众人唯有格挡败退的份,甚至于连转身遁逃都做不到。   “兹~”   一把骨刀刺入了受惊的战马体内,只见战马体内的生命之气被骨刀吞噬,然后一道黑暗气流顺着骨刀,自死侍体内传入战马体内,接着就见那战马在黑色气流的作用下,骨骼散发出一道诡异之光,竟然将全身血肉吸收,化作一句骨骼立在半空。   一个死侍翻身上马,竟然化作骑兵,与突厥的骑士冲击碰撞。   骨马的速度不快,但至少比死侍的速度要快。   双方短兵交接,死侍自肋骨下又拆出一把长刀,手持双刀齐齐向对面的骑士刺去。   “铛~”   骑士挡住了一把骨刀,但另外一把骨刀却飞起,洞穿了其喉咙。   一个死侍如此做,其余死侍也学得有模有样,纷纷斩杀白马化作死亡骑士,与对方厮杀在一处。   “砰~”   他虽然斩杀了一个突厥骑士,但胯下骨马却被冲击之力撞得散架,化作了一地骨头。   死侍眼睛里绿色的光滑扫视着脚下骨头,然后周身黑暗之气流转,刹那间骨骼重组,化作一匹战马,将其拖了起来。   “好难缠的东西。”此时众位骑士在马上回过神来,看着重组的白马,一个个不由得头皮发麻。   “分头跑!”一个骑士忍不住道。   面对着打不死的怪物,大家虽然人多势众,但终有一日会被这怪物给磨死。   打不过除了逃跑,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去寻找部落中的强者,想办法镇压了这邪物。   大家不过是草原中的普通牧民,只会练几手把式,才不过是刚刚拉开筋脉而已,面对着这不死不灭的怪物,根本就没有办法。   “跑?到时候被这怪物逐个追上,死得更快!没看到现在这怪物都会骑马了?咱们谁能跑得掉?”一个突厥武士咬着牙:“上套马索,将这怪物给拆开,然后用火炼。”   “我就不信这怪物不怕火!到时候骨头渣子都给他烧没了,看他如何复活!”一个武士咬牙切齿的道。   话语落下,众人手中套马索纷纷飞出,刹那间两百个套马索飞出,纵使是死侍挥舞骨刀,想要将那满天套马索斩断,可草原上人人都有一手套马索的绝技,各种角度刁钻的很,不过是一个照面,众死侍四肢、胯下骨马都已经被套马索牢牢的羁绊住。   然后众人驱赶马匹狂奔,只听得‘咔嚓’声响,十八死侍再次化作了满天白骨。   此时众人凑上前来,盯着地上白骨,不给其回复的机会,只要有白骨异动,便将其镇压拆开。   众人将篝火点燃,使得篝火燃烧旺盛,然后小心翼翼的将地上白骨捡起,扔入了火堆之中。   “砰!”   白骨落入火堆,烈火的力量有光明属性,确实是这死亡骑士的克星。   只听得咔嚓声响,所有白骨刹那间化作齑粉,骨灰四处飞扬。然后就见十八道绿光自火堆中升起,不待众人反应过来,已经钻入了之前死掉的突厥骑士体内。   然后就见十八个突厥骑士复活,此时眼中冒着绿光,二话不说继续向众人杀来。   “不好!”   见此一幕,众人唬得亡魂皆冒,对方不死不灭,就算毁尸灭迹也能借尸重生,这怎么打?   人总有犯错的时候,不可能每一次都完好的挡住死侍杀招。   也不用招呼,两百突厥勇士吓得纷纷翻身上马,黑夜里作鸟兽散,向着四面八方逃去。   “逃不掉!我已经锁定了尔等生命气机!”其中一个死侍再次骑上白马,面无表情的看着远处奔逃的人影,然后驱动骨马追了上去。   骨马不知疲倦,虽然速度略慢,但只要星夜奔驰,终有追上的一刻。   对方若是聚在一起,面对着白骨死侍,或许能坚持的时间长一点,可此时自顾自的鸟雀散去,被追上唯有死亡的份。   一场狩猎在草原中展开,黑夜中只听得一道道惨叫声响,直至黎明之时,十八死侍又汇聚在一处。   天边泛白,十八死侍意念交流,略作清点后,领头的死侍眼神里露出一抹智慧:“跑了三十八个。白天对我等不利,我等潜入地底休眠,待到夜晚再出来狩猎。”   白日不是不能继续杀戮,只是很多手段无法施展。   就像是借尸重生,这种手段就无法施展出来。阳光天生就克制一切邪法,克制一切不可思议的力量。   话语落下,十八死侍脚下青草翻滚,然后十八死侍沉入地底,陷入了休眠状态,消化着昨夜的杀戮。   清河郡   太守府   朱拂晓手中捧着洛书,摇头晃脑的读着,目光里内有一道黑暗之光在流转:“草原越来越热闹了。我若是趁机威逼草原,传下信仰……。”   草原三百多万人口,若能传下信仰,藏胎法界内的神祗进化速度必然会加快。   夜晚很快就降临   当夜幕笼罩大地,泥土像是水波一般破开,十八具骑着白骨马匹的死侍,又一次出现在草原上。   杀戮又一次开始。   猎杀时刻。   死侍过处,不见尸体,唯有孤零零的马匹,在草原中无助的闲逛。   所有的尸体都被藏胎法界收取,亡灵成为了藏胎法界的养料。   这一夜,又是三百条人命。   待到日升之时,白骨死侍继续沉入大地,但这一次死侍进化了。   吸纳了五百多条生命的精华之后,十八死侍终于从最低等的亡灵生命,进化为了一级亡灵。   并且掌握了最简单的两个亡灵级术法:死亡威慑。亡灵幻境。   一个是以死气进行生命上的压制,第二个神通是制造简单的幻境,能够撼动对方的魂魄。   想当初朱拂晓的第一批十八死侍,使用数十万人喂养起来的,利用不知多少人的鲜血,才喂养出了可以与宗师搏杀的死侍。   在魔法界,最弱小的白骨亡灵,就连一个普通人都可以战而胜之。   唯有入了品级,才能够面对普通人时,占据着绝对的优势。   一夜又一夜   杀戮不断积蓄,草原开始有风声传出,毕竟十八死侍此时实力有限,想要灭口数百人,不是一般的困难。   不过很多人听了之后并不在意,只以为是战败者为了自己的胆小找借口,身为长生天的子民,绝不会相信这世上有杀不死的邪物。   一路向北,一路杀戮。   一个月后,当亡灵绿色的鬼火遍布全身,充斥于整个头颅之时,一点绿色的晶体出现在了十八死侍的骷髅头中。   屠戮一万八千,进化为二阶亡灵。   十八死侍又衍生出两个技能:白骨侍从。生命剥夺。   此时十八死侍的实力,已经不弱于宗师,其血肉已经重新衍生,骨骼变得晶莹剔透闪烁着绿光,流淌着绿色的鬼火,看起来便透露着一种难以言述的气质。   十八死侍看起来与普通人并无差别,除了那没有表情的面容、没有呼吸、没有心跳,与生人完全一模一样。 第475章 白骨侍从   “前面有一只三千人的部落!”其中一个死侍骑在马上,白骨马匹也血肉衍生,看起来就像是真的骏马。   “能行吗?”一个骷髅死侍有些迟疑。   “咱们已经进化了。”领头的死亡骑士轻轻一笑,然后胯下战马奔驰了出去。   战马落地,脚步无声。   杀戮席卷草原部落,整个草原部落毫无防备,便被十八死侍冲杀的人仰马翻,然后便是毫不留情的杀戮。   骨刀过处,一道道惨绿色的鬼火在尸体内流淌,汲取着体内的生命力,然后使得尸体重新复活,化作了一具具白骨,紧随十八骑士身后。   二阶亡灵技能---白骨侍从。   所有死尸,只要被亡灵之火沾染,皆会化作白骨死侍的跟班、侍从。   三千人又能如何?   白骨大军只会越杀越多。   不过白骨侍从也并非没有缺陷,唯一的破绽就是每一朵亡灵骨火,只能控制白骨侍从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之后,白骨侍从重新化作尸体。   除非是死侍的实力增加进阶,否则这个破绽永远都存在。   整个部落彻底炸开了锅,死去的人从地上爬起来,加入了白骨大军,手中的刀枪对准了自己曾经的亲人。   十八位宗师级强者,屠戮三千牧民,再有白骨侍从挡刀枪,屠戮三千牧民并不难。   那三千牧民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伴随着白骨侍从进阶二级法师,其麾下骨马也是进阶,比之千里马丝毫不差,无一不是绝世良驹。   不过是半夜,三千牧民已经尽数倒在血泊中,无数牛羊在草原中四处逃散。   虚空波荡,一道门户出现,无数的白骨自门内奔出,向着那三千尸体奔去,将其抬入了藏胎法界。   整个部落只剩下空荡荡的帐篷,残余的篝火,以及那翻滚着的马奶。   “休息,消化今夜所得,明日继续屠戮。”十八死侍在次沉入地下,陷入了休眠状态。   日子一天天过,转眼间又是半个月,这半个月来伴随着白骨死侍的实力越来越强,屠戮的人口越来越多,无数的草原人终于看到了那满山乱跑的牛羊,还有空荡荡的帐篷。   这半个月来,死在十八死侍麾下的草原人口,足有十万之数。   草原地广人稀,各大部落相隔遥远,而且交通信息也不发达,错非王庭急招各大部落商议新王人选,有使者发现了那空荡荡的帐篷,还不知道草原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半个月来,伴随着实力增强,十八死侍屠戮大小部落七十,杀的草原血腥冲天人头滚滚。   突厥王帐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伴随着当初第一个月内侥幸逃生之人的描述,整个草原卷起哗然大波。   不死骑士!   杀不死、斩不灭,来自于地狱深处的使者。   草原突厥王帐内   各部落首领汇聚   在王帐的最上方,坐着三个身材高大威猛的青年。   一个是始毕可汗的大儿子,另外两个是始毕可汗的弟弟与哥哥。三个人乃是东突厥王位的竞争者,麾下的势力最大,手下的人马最多。   始毕可汗的大儿子吉利可汗,继承了始毕可汗的七成人马,继承了其七成部落。   剩下的始毕可汗的哥哥突利、突通,更是各自有势力支撑,在草原中权势不小,二人联手也拉拢了一大票人手。   最关键的是,突利与突通年岁比吉利可汗大,比二人更能服众,惹得一部分老人追随,他们认为突利与突通能够带领突厥走的更远、更广阔的。   此时大帐内一片沉闷,气氛压抑的可怕,惊得众人呼吸都下意识放缓,不敢有丝毫惊扰。   “死了多少人?”突利开口,打破了场中气氛的凝重。   “十三万左右,只多不少!”左贤王开口,声音里满是凝重,眼神里孕育着一抹怒火。   “果然有传说中那般不死不灭的生灵?”突通忍不住问了句。   虽然他已经听手下汇报过,可依旧是不敢相信。   “有!各部有侥幸逃生的人,此事乃是其亲眼所见。刀砍不死,断头重生。”左贤王道。   “嘶~”   帐篷内的众人忍不住齐齐倒吸一口凉气,声音里充满了惊悚:“不可思议!”   确实是不可思议,错非有十几个部落的人亲自作证,只怕到现在众人也不敢相信。   传说中最强大的人神蚩尤,不也是被人砍掉脑袋而死?   强如蚩尤被斩,依旧要身陨,那不死不灭的怪物,简直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   “不过那怪物怕火,火焰可以在一定范围内克制怪物。”左贤王道:“根据下面部落证实,那怪物在不断进化、不断强大,从最开始三百人便可将其镇压,到现在数千人也难敌其手段。”   “该怎么办?要是在叫那怪物杀戮下去,只怕所有人都要死无葬身之地。纵使我草原有数百万人口,又够他杀多长时间?”上方的吉利手指敲击案几。   “派遣强者,请宗师率领精锐亲自出手,或许有机会将其镇压住。”左贤王目光灼灼的道。   草原虽然因为其民族生存环境,不设有常规军队,但并非没有精锐。   草原只要是十万人以上的大部落,就会有至阳强者坐镇,甚至于随着龙血流入草原,整个草原陆续有宗师突破。   “请宗师出手!率领龙血军,一定要荡平那怪物。”吉利道:“我等放下成见,一起对付这不死不灭的怪物。谁能将此祸乱平定,日后就是这草原的王者,诸位以为如何?”   突利与突通对视一眼,齐齐点头:“便如此说定了。”   众人有商议一番,然后各自散去。   面对着朱拂晓的威胁,众人反倒是放下心中成见,王位争夺暂且被搁浅。   众人退出大帐,只留下吉利坐在帐中,眼睛里露出一抹忧虑。   难!   他太难了!   年纪轻,又毫无功绩,与自己的两个叔叔比起来,太过于稚嫩。   “大王打算如何行事?”左贤王没有退出,而是看向了吉利。   他心中是支持吉利的,否则凭吉利可汗也压不住下面的各大部落。   “赤虬来信了。”吉利眯起眼睛:“只要我臣服于赤虬一族,他就会助我平定两位叔叔,助我一统整个突厥部落。”   “赤虬打的好算盘,他们是想要借道突厥,南攻中土。”左贤王冷冷一笑:   “要投靠咱们也是投靠天狼一族,怎么会去投靠一群爬蛇?”   “赤虬得了龙魂,据说已经开始蜕变,化作了龙躯。”吉利可汗低声道:“金翅大鹏一族,已经被蛇族降服。莽荒之中有八十九部落,俱都臣服于蛇族麾下。”   “龙魂啊!天生克制所有龙珠。”左贤王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天狼族能不能扛得住赤虬的压迫。”   吉利可汗不语。   “如何克制那怪物,左贤王可有定计?”赤虬道。   “难!”左贤王道:“根据长生天指示,想要封印那怪物,唯一的机会就是请宗师出手,用锁链捆束其形体,将其暴晒于荒山之上。”   “而且还是精神力强大,近乎于天人合一的大宗师。”左贤王道。   “草原除了密宗的三位大师,谁还具备天人合一的玄妙?”左贤王摇头:“可是那怪物足足有十八个。”   “可以请中原道门出手。要知道,这怪物可不是我草原一家的怪物,而是天下的怪物。一旦那怪物从草原跑到中原,谁都别想好过。”左贤王道。   “替我修书一封,送于大隋天子,请其下旨,叫道门宗师前来助阵。”吉利可汗道了句。   左贤王闻言点点头,然后开始奋笔疾书,然后召唤金鹰,将书信放飞了出去。   “对了,父王的龙珠可有下落?”吉利可汗忽然问了句。   “当时兵荒马乱,只是有人看到,那龙珠挣脱朱拂晓,往北方飞去,至于说下落,谁也不曾追赶得上。”左贤王摇了摇头。   清河郡以北   清水河与长江的交汇之地   一座幽暗深邃的水府内。   说是水府,不过是大一点的坑洞罢了。   一条电鳗在水中游动。   在水府的中央,金光闪烁照亮了水底的黑暗,一道道莫名之力在水府内蔓延。   两颗龙珠悬浮于水府上空。   “你这孽畜,还不赶紧放了我,小心本王发威,将你化作齑粉。”其中一颗龙珠内传来了始毕可的怒吼。   一边说着,一道雷光自龙珠内迸射而出,打在了电鳗的身上。   问:雷电打在电鳗的身上,会不会电死电鳗。   “哈哈哈,你这愚蠢的人类,也敢威胁我?”电鳗遨游于始毕可汗的雷光之中,周身雷电化作一道光球,将其牢牢的笼罩住:   “是大爷我的机缘到了,即将蜕化为真龙,体内的龙族血脉竟然惹得龙珠自动认主。当真是人在家中坐,龙珠天上来。”   电鳗围绕着两颗龙珠转动,然后雷光伸缩吞吐,将其中的一颗龙珠吞入腹中,怒视着始毕可汗:“你这人类的灵魂,还不速速给我滚出来,将我的龙珠还给我。” 第476章 致信   始毕可汗已经彻底与龙珠内的真龙真灵融合,与龙珠同在,不死不灭。   龙珠不毁,始毕可汗不灭。   本来可以炼化两颗龙珠,但因为始毕可汗的原因,只能炼化一颗龙珠,他能不气吗?   伴随着龙珠入体,风雷洗炼,只见电鳗腹部电光闪烁,似乎有四个大包在孕育。   最关键的是,电鳗的身躯在缓缓改变,体表衍生出无数的细密鳞片,每一片鳞片内,都有雷光在其中蔓延。   “可怕!简直可怕到了极点!想不到化龙传说竟然是真的!你竟然激活了神魔时期应龙的血脉,当真是老天无眼,此等造化为何不落在我身上!”始毕可汗在龙珠内不断哀嚎。   “老家伙,快将龙珠给我。此乃我龙族至宝,你速速将宝物给我让出来则罢,否则当真我奈何不得你的真灵?”电鳗围绕着始毕可汗寄托真灵的龙珠转悠,声音里充满了阴冷。   “哼,你要是能奈何的我,就不会这般与我说话,而是早就将我的灵魂磨灭了。”始毕可汗冷冷一哼,真当他是三岁孩子?   他要是将龙珠真的让出来,到时候倒霉的必然是他,魂飞魄散便是他的下场。   电鳗气急,却也无可奈何,过了一会才道:“等我蜕变为应龙,再来找你算账。”   说完话只见电鳗身形一转,将龙珠压在身下,开始借助体内的龙珠气机蜕变。   “太守,青牛观发来帖子,说草原吉利王子向大隋进书,请大隋道门高手前去草原镇杀怪异。太子殿下发文书,问你意见。”秦琼自门外快步走来,手中递上一份朝廷八百里加急。   “哦?吉利竟然向大隋请求援手?看来他还不知道,死侍是咱们的人。”朱拂晓皱了皱眉:   “这么长时间了,书信还没有送到吗?”   朱拂晓也不想想,草原那么大,想要传递信息哪里有那么容易?   杀了半天,对方竟然还不知道十八死侍是他的手下,岂不是给瞎子抛媚眼?   “来人,给十八死侍送去我大隋旗帜,日后每屠灭一个部落,便要插上我清河郡的旗帜。”朱拂晓声音冷酷无情。   “如此屠戮有伤天和,只怕天下人会指责大人,对大人声望有碍。”秦琼略作迟疑。   “无妨,照办就是。”朱拂摆了摆手,示意秦琼退下。不闹出大动静,怎么叫草原信奉自己?   唯有叫草原信奉自己,自己的神祗才会快速长大。   况且屠戮三十万,对自己的藏胎法界也大有裨益,有足够的促进作用。   是夜   十八黑夜出动,如今草原风声鹤唳,各大部落皆有戒备。   这回直接撞上了一个万人大部落。   一时间血流成河喊杀不断,整个部落人仰马翻,部落中的勇士,面对着十八骑士拼死抵抗。   只是如今十八骑士经过两个月的屠戮早就今非昔比,一时间杀的场中血流成河,纵使是有骑兵冲锋,可是依旧奈何不得十八骑士。   一夜大战,十八骑士不知被人分尸多少次,亡魂重生了多少次,终于杀的部落人头滚滚,麾下增加了数千的白骨侍从。   万人大部落溃散,不只有多少人趁着黑夜逃走,苟且的保下命来。   藏胎法界打开,白骨侍从搬运着尸体,自动进入了藏胎法界。   看着空荡荡的部落,十八骑士自马背上扯下一杆旗帜,直接插在了部落的最中央。   旌旗迎风招展,旗幡在风中飘荡,一个大红色的“朱”字殷红如血,惹眼至极。   “沉睡休眠,今晚继续杀戮。”十八骑士又一次潜入地下,汲取渗入泥土中的血液,用来壮大、滋养自家的身躯。   以战养战,以杀养身。   十八骑士越加强大,屠戮的速度也越加迅速。   洛阳城   杨昭府邸   左贤王坐在杨昭对面,此时眼神中露出一抹凝重:   “殿下,还请您早作断绝。那草原中的怪物不死不灭,屠戮所有生灵,所过之处屠戮部落,赤地千里。若是万一串到中原,只怕我草原就是大隋的前车之鉴。   “还请太子殿下抽调佛、道、儒三教中的宗师高手,相助我草原镇压了那怪物!”左贤王嘴角长满了痔疮,一双眼睛红肿,火气烧的厉害。   之前草原亲自送来书信,可是大隋迟迟没有动静,草原中的各部首领坐不住了,亲自派遣左贤王不惜跨越千里,来到了洛阳城求助。   杨昭看着左贤王,露出诧异之色:“世上岂有不死不灭的怪物?左贤王莫不是在唬我?”   “殿下!”左贤王看着杨昭,面色郑重道:“若有虚言,天打雷劈。”   他很了解杨昭此时的状态,就像是当初的他一样,当初他听闻此消息时也如杨昭一般,也是不敢相信。这世上岂能有不死不灭的怪物?   可是当他在草原亲眼所见之后,就只剩下敬畏与恐惧。   “殿下若不差遣高手前去镇压那怪物,只怕我草原被屠戮完毕,对方必然会南下。”左贤王道。   杨昭闻言不语,过了一会才道:“孤王可以派兵……。”   “普通士兵没有用!”不等杨昭说完话,左贤王就打断了杨昭话语:“必须是宗师高手,才能面对那怪物而不败。”   “派遣宗师高手?你莫不是在和孤王开玩笑?”杨昭眉头皱起。   “非宗师不可,寻常高手去了也只是送命,壮大那邪物的力量。”左贤王道。   “你应该知道宗师高手的地位。”杨昭没好气的道:“除了军中那么几个宗师高手,江湖、道观中的宗师高手,孤王一个也调不动。不单单是孤王,就算我父皇出关,各大道观的宗师也有不遵圣旨,有听调不听宣的权利。”   “军中各位宗师还要坐镇一方,孤王不敢调动。江湖高手孤王调不动……”杨昭看向左贤王,声音里满是平静:“阁下莫不是与本王开玩笑?前来为难本王。”   “岂敢!如今草原危在旦夕,否则小人也不会亲自跋涉千里,来到大隋求助。”左贤王有些急了,急忙开口辩解。   “那怪物当真有如此厉害?”杨昭问了句。   “已经屠戮草原十万之众。”左贤王道。   杨昭沉默,过了好一会才道:“想要调动江湖中的宗师,孤王做不到,父皇也做不到,但普天下有一个人能做到,你应该知道孤王说的是谁。”   “清河朱拂晓。”左贤王苦涩着道。   始毕可汗刚刚被人宰了,双方才起了冲突,他那里还有脸去求人?   尤其是听说那朱拂晓性子酷烈,眼睛里揉不得沙子,他怎么敢去朱拂晓哪里?   二人正说着话,韦氏自门外走来,手中拿着一份信件:“朱拂晓来信了。”   杨昭接过书信快速拆开,然后不由得一愣,一双眼睛怪异的看着左贤王,看的左贤王有些毛骨悚然、莫名其妙。   “殿下,可是有何不妥?”左贤王面色忐忑难安。   “来人,孤王身体不舒服,请左贤王下去休息。”杨昭将书信收起,然后也不理会左贤王,自顾自的走出大堂。   看着杨昭忽然翻转的态度,左贤王心头一惊,眼神里满是悚然:“为何会这样?究竟发生了什么?”   草原   吉利大帐   突厥最为精锐的士卒聚集。   又过半个月   十八骑士已经彻底化作生人,与正常活人毫无差别。   “屠戮多少了?”领头的骑士问了句。   “一万!”   “八千!”   “九千八!”   “八千九!”   “一万二!”   “……”   十八骑士纷纷报数,核算下来足有十八万七千。   “还差十二万。”领头的骑士略作沉吟,然后道:“七日之内,结束战斗,然后返回法界孕养蜕变,我感觉到蜕变的机缘就在眼前。”   每个骷髅都吞噬了上万人的生机,距离三级骷髅只差一步。   “杀!”一声令下,十八骑士浩浩荡荡,向着草原深处扑了去。   大草原上   一万铁骑飞奔,吉利可汗的眼神中露出一抹迷茫,头顶上空的海东青不断啼叫。   在其身边,突利、突通二人也是面色难看。   “追半个月了,一直跟在那十八个怪物身后吃土了,那十八个怪物来去如风,行踪诡异难以捉摸,忽东忽西谁也跟不上,在这么下去,草原的人早晚都要被屠光!”突利气的喝了一口马奶酒,然后破口大骂。   吉利闻言沉默,过了一会才道:“草原太大,对方胯下都是千里良驹,比咱们的战马还要好上一筹,咱们就算是看到后想要追赶,也是来不及。”   “一个月的急行军,下面的弟兄就算是铁打的身躯,也扛不住了!”突利叹了一口气。   看着眼前空荡荡的大营,吉利叹息一声,看到了大营中央的那根风中飘舞的黑色旗帜,朱红色旗帜绣着一个黑色的‘朱’字。   “这是谁的旗帜?”吉利看向那旗帜,眼神里露出一抹疑惑。   “近些日子,那死侍屠戮了大营之后,都会留下一杆旗帜。”突通道。   “周边可有朱字号的大军?”吉利可汗面色一变,策马上前将那旗帜拿起。 第477章 问诘   “姓朱的将军有,但也不过是一个平常守将罢了,普天下唯一名传宇内的只有清河郡哪位。”突利道。   “报!”就在此时,远处烟尘卷起,有突厥骑士快马而来:“大王,清河郡太守朱拂晓有书信送上。”   “速速取来。”吉利可汗连忙道。   士兵将书信递上,吉利可汗拆开书信,然后便是面色暴怒,额头青筋暴起:“是他!想不到竟然真的是他。”   “怪不得父汗惨死于清河郡后,草原便涌现出十八个不死不灭的怪物,原来是朱拂晓的报复。那十八个怪物,一定是天人手段!”吉利可汗破口大骂。   “朱拂晓的手段?”   听闻此言,众人俱都是哗然,然后一想倒也能想得通。   突厥入侵中土在前,袭击清河郡在后,清河郡的那位主什么时候吃过亏?   从出道至今,那位主就从没吃过亏。   “杀!”   “为大汗报仇!为死去的十七万族人复仇!”突利眼神里满是杀机。   “咱们奈何不得那十七死士,难道还奈何不得清河郡百姓?”突通声音冰冷:“起军百万,血洗清河郡,为我突厥儿郎复仇。”   “复仇!”   “复仇!”   三军高呼,声震数十里。   “倾尽我突厥举族大军,一定要叫朱拂晓血债血偿!”   “血债血偿!”   “屠灭清河郡百万人口,为我死去的儿郎复仇!”   “复仇!”   “复仇!”   一时间场中气愤填膺,无数突厥武士随之怒吼。   突厥十几万人被屠,突厥人早就怒火冲霄,只是迟迟摸不到对手罢了。   死亡骑士来无影去无踪,一万大军的机动性不论如何也比不上十八位宗师一起出手。   以吉利可汗为首,突利、突通为辅,汇聚草原百万大军,倾尽老巢内的底蕴,大军浩浩荡荡向着清河郡杀了来。   “突厥大军南下,可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朱拂晓通过金翅大鹏,已经掌握了突厥动态。   失去突厥勇士的守护,突厥各大部落在十八死侍面前再无防备,就像是一只狼进入羊群一样。   突厥起兵百万南侵,天下为之震动。   天下狼烟四起,一道道烽火燃烧,八百里加急向着上京城而去。   突厥南侵,天下震惊。   洛阳城   “报,八百里加急!”   伴随着传信士兵奔驰过朱雀街,杨昭看着手中信报,惊得一双眼睛满是悚然,目光骇然的看向了跪倒在地的士兵,惊得手掌都在颤抖:“百万大军南侵,始毕可汗好大的胆子。”   话语落下只见杨昭深吸一口气:“传左贤王,本王要面见左贤王,问个清楚明白。”   突厥南侵,左贤王早就听闻消息,看着手中突厥密探送来的信件,左贤王额头青筋暴起:跑?不跑?   “大人,突厥起兵百万南侵,大隋朝廷必然会将这股怒火倾泻在咱们的身上。咱们要是不跑,只怕稍后大隋官差就会到来,咱们再想跑也没机会了。”一位下属看着左贤王,眼神里满是恐惧。   百万大军南下,必然是彻底撕破面皮,到时候真的造成惨剧,朝廷必然拿起泄恨。   “跑不了,来不及了。咱们的速度就算是再快,也跑不出大隋领地。再者说此时大隋朝廷怕是已经得了消息,咱们想跑也来不及了。”左贤王叹了一口气,眼神里充满了无奈:“不过此事错在大隋,这一切都是朱拂晓挑起的争端,就算是面见大隋天子,咱们也能争辩一番。”   说着话的功夫,只听得门外铁甲声音哗啦作响,数百大隋禁军将驿站围聚起来,众人你看我我看你,左贤王放缓声音:“莫要畏惧,事情不到最坏的地步,两国交战不斩来使,尔等莫要畏惧。尤其中原,更是礼仪之邦,只要咱们利用礼仪将其拿捏住,自然可以脱险而出。”   门外有声音响起:“在下乃太子府亲卫,太子殿下请左贤王前去赴宴。”   左贤王不紧不慢的迈开步子,慢条斯理的打开屋门,扫过门外戒备森严的禁卫,随着众侍卫一起走了出去。   “我随尔等去太子府,尔等莫要惊扰了使团。”说完话左贤王站起身,被禁军夹带来到了太子府。   才进入大殿,就见太子杨昭面色阴沉的坐在那里,见到左贤王进来,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并不开口言语。   “见过大隋太子殿下。”左贤王行了一个突厥礼,然后站直身躯。   “左贤王,突厥指使百万大军南下,你可知罪?”杨昭坐在那里,目光又若锋锐的刀子,一双眼睛直视着左贤王。   左贤王闻言摇了摇头:“突厥是爱好和平的,更是奉大隋为天主国,怎么会无故南侵?此次起兵百万南下,必然有所缘由。”   说到这里,左贤王看向杨昭:“此次战端,所有罪魁祸首皆因朱拂晓而起,那草原的妖物,乃是朱拂晓控制,在草原屠戮我突厥一族的勇士。”   “太子殿下若要问罪,还需问罪朱拂晓。”左贤王目光灼灼道:“错非朱拂晓唆使妖物屠戮我突厥十几万百姓,我突厥又岂会倾尽举族之兵前来冒犯?”   “突厥乃是大隋的属国,若无天大委屈,断不敢随意兴兵。”左贤王声音铿锵:   “还请殿下治罪朱拂晓。只要殿下将朱拂晓下狱,交给我突厥处置,我突厥立即退兵,绝不敢冒犯大隋丝毫。”   “呵呵,左贤王倒是牙尖嘴利。”杨昭看着左贤王,猛然一拍案几:“分明是你突厥冒犯清河郡再先,起兵十万冒犯清河郡,方才惹得朱拂晓报复。你这厮分明是强词夺理颠倒黑白,倒是好口才。”   左贤王一双眼睛看向杨昭:“可是始毕可汗死了,十万大军溃败,清河郡没有任何损失。”   这话说的就像“非机动车与机动车碰撞,明明是非机动车责任,交警非要将责任扣在机动车上一样”。你没有损失,人家非机动车的人被撞坏了。你机动车有保险,你就该赔偿。该多划分责任一样。   杨昭沉默,过了一会才道:“你突厥兴兵百万,真当我大隋是泥捏的?”   杨昭声音冷清:“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呢。”   “只要大王下令,叫朱拂晓将那怪物召唤回去,我突厥立即撤兵,绝不敢有丝毫冒犯。”左贤王道。   “大隋从未惧怕过任何人!”没有理会左贤王的话,杨昭慢慢站起身:“大隋永不退缩。不过是百万兵马罢了,那又如何?我大隋人口三千万,区区百万兵马又算的了什么?”   说完话只见杨昭大袖一甩:“突厥想要战,那咱们就做过一场。”   突厥、韦室、高丽、吐蕃等各大种族已经暗中达成联盟,欲要联手遏制大隋的威势。   一场战争无法避免。   杨昭走了,留下左贤王站在大堂内,整个人面色阴沉下来:“麻烦大了!”   突厥起兵百万为的是什么?   还不是为了逼迫朱拂晓撤出那怪物?   可是现在看看,变成了什么事,事情的发展好像有些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杨昭的态度,强硬的有些不像话。   左贤王走出太子府,略作沉吟后径直向着裴矩的府邸走去,既然朱拂晓已经无法遏制,那接下来只能想尽办法,利用朝臣来影响大局。   同时左贤王也暗自责怪吉利可汗等人太过于鲁莽,未免有些太过于不着调。事情不是这么办的?   这不是闹呢?   说起兵就起兵,真是一群没脑子的蠢货。   杨昭出了大厅,就见韦云起正坐在偏殿,见到杨昭后连忙起身行礼:“殿下。”   “莫要多礼,坐吧。”杨昭头疼的挠了挠脑袋:“麻烦大了。”   “突厥起兵百万,一旦开战,不知要死伤凡几。战火一旦烧起来,没有个三五年,是休想停止。”杨昭低声道:“群臣也决不会答应,朝廷与突厥死磕到底。那群老家伙必然趁机攻讦天蓬,将其踩在脚底。”   “不知朱拂晓可有信来?”韦云起问了句。   “有!”杨昭自袖子里抽出一份书信:“但只有两个字!”   勿忧。   韦云起看着书信,面色愕然,随即道:“朱太守想必是另有安排。”   看着说中勿忧的信件,杨昭也是摸不着头脑:“那可是百万大军,他凭什么抵挡?”   凭什么?   清河郡   朱拂晓将信件送出去之后,一双眼睛看向远方天空,透过藏胎法界,他的一双眼睛似乎看到了那浩浩荡荡铺天盖地的人马。   “百万大军?呵呵!没有经历过禁咒,你们就不会知道什么叫做绝望。”朱拂晓摇了摇头:“百万大军南下,没有半个月的时间,根本就打不到清河郡。我还有时间布置。”   说完话朱拂晓迈步走出,人已经出了太守府,再出现时已经到了清河郡与突厥的交界之处。   青山之后,就是草原。   看着那连绵无尽的草原,一眼看不到头的青色,朱拂晓自袖子里拿出魔法石,随手抛出沉入地下。 第478章 机会   想要施展禁咒,单靠魔导之,依旧是难以为继。   唯有依靠魔法阵的伟力,才能将禁咒的力量发挥出来。   “有什么禁咒,看起来威能宏大、惊天动地,但施展起来却一般般,并不能造成太大伤亡。”朱拂晓心中沉思。   他也是煞费苦心,既不能叫魔法阵的威能太小,却也不能叫突厥大军死的太多。   而且还要将死去的突厥大军尸体保存下来,用以壮大藏胎法界。   “难啊!”朱拂晓叹了一口气,声音里满是唏嘘,然后慢慢的站起身,人已经远去,不见了踪迹。   草原上   血腥冲霄   自草原青壮南下之后,屠戮的速度快了数倍不止,一夜间能屠戮三五个部落。   还不等草原的大军南下,朱拂晓的十八骑士已经返回,一路风尘仆仆带着血腥气息,来到了朱拂晓身前。   读取十八骑士的记忆,朱拂晓眼神中露出一抹放松,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尔等在此等候,随我一起迎战草原大军。”   十八骑士修行至此,已经不再是普通的白骨骷髅,而是真正开了灵智的灵物。   闻言躬身一礼,骑着马匹下山,在山下犹若是雕塑般站好。   天空中的太阳虽然毒辣,但随着血肉衍生,有了皮肉护持,死侍只要鬼火不直接暴露于阳光下,便不会有太大的克制。   突厥起兵百万南下,整个大隋人心惶惶,五姓七宗为之心中惶恐。   洛阳城   裴矩府中   看着左贤王离去的背影,裴矩面色阴沉下来:“朱拂晓这厮可真是个惹事精,竟然惹得突厥可汗暴怒,挥兵百万南下,欲要在我大隋展开杀戮血腥报复。”   “两国战起,不知多少百姓要惨遭毒害,不知多少家族要遭殃。”裴矩阴沉着脸。   突厥那群野人可不会管你什么世家不世家,只要不开心,那就抢他娘的。   所有汉人在突厥眼中都一样,只是一只只大肥羊罢了。   “来人,召集诸位大人议事,此事必须要诸位大臣共同商议,才能叫天子让步,严惩朱拂晓。”裴矩怒火冲霄的骂了一声。   “老爷,那朱拂晓可不好惹,咱们当真要站出来和朱拂晓打擂?”裴夫人听闻裴矩的叫骂,忍不住走出来劝了一声,眼神里满是惊悚:“要知道,独孤家可是前车之鉴。”   “那你个妇道人家懂什么?”裴矩没好气的道:“那可是百万大军,不杀戮、抢劫够本,突厥岂会回去?”   “抢的是谁?还不是各家富豪,那群穷苦百姓有什么值得突厥抢的?倒霉遭殃的还不是咱们?”裴矩道:“凭什么朱拂晓那狗贼做的事情,叫咱们来买单?”   “将朱拂晓推出去,再将清河郡送给突厥劫掠,以平息突厥怒火才是唯一化解劫数的办法。”裴矩深吸一口气:“召集诸公,我要议事。”   裴矩召集选曹七贵、各大门阀世家的管事于府邸。   只见各路大臣、权贵汇聚于一堂,才见裴矩自门外走来。   “裴公!”   “裴大人!”   “见过裴大人!”   “……”   众人俱都是纷纷抱拳。   “都听到消息了吧?”裴矩看向堂中众人。   “只听说突厥起兵百万,至于说具体为何起兵,却不曾听闻消息。”有大臣道了句。   “朱拂晓斩杀始毕可汗于清河郡,又派遣手下高手,屠戮草原三十万民众。吉利联合突通、突利等突厥各大部落首领,为了向朱拂晓复仇,决定率领百万大军南下,血洗各郡,为死去的族人复仇!”裴矩道。   “哗~”   果然此言一出,场中顿时一片哗然。   突厥入侵,抢的可不是普通百姓,而是他们这群狗大户。   最倒霉的当然是他们这群狗大户。   “朱拂晓这狗贼,整日里不肯消停。之前他在清河郡便惹出那般大动静,刨我世家根基,但念其只在一郡之地折腾,咱们也就忍气吞声就此作罢。可谁知道如今这狗贼竟然变本加厉,竟然又惹出更大的祸乱,若叫突厥南下,只怕周边所有郡县皆要惨遭洗劫,各大家族谁也别想好过。”虞世基气的胡子都歪了:   “必须请陛下出关,叫其罢免朱拂晓官职,将其交给突厥,以消突厥怒火。”   “请陛下出关!若因为一个朱拂晓,却烧起了牵连天下所有百姓的劫数,此事我等决不允许!”苏威道了句。   “不错,一起去奉天殿外叩关!就算朱拂晓是天人强者,也决不可如此放肆!”   “天人强者又能如何?也不能如此置天下万民于水火之中。”   众人凑在一起,简直一拍即合,根本就不用商量,纷纷向着奉天殿外奔了去。   太子府   “殿下,群臣去了奉天殿外,请陛下出关严惩朱拂晓,罢免朱拂晓官职。”韦云起快步自门外走来,进入了杨昭的书房。   杨昭闻言一愣,然后略作沉吟道:“父皇闭关炼化龙珠,决不可受到任何惊扰,我去将他们挡回来。”   杨昭放下手中折子,二话不说就向着奉天殿走去。   “殿下,您若将群臣挡回去,可是与天下勋贵世家做对,到时候只怕世家离心离德,您座下的位置,可就不稳了。到时候或许各大世家会转头支持其余各位王爷,您不怕吗?”韦云起看着杨昭的背影,喊了一声。   杨昭脚步顿住,摇了摇头:“天人寿数八百,朱拂晓若活八百年,便会护持我大隋八百年江山。凭朱拂晓的手腕,他若活八百年,你觉得天下各大世家能撼动我大隋的根基吗?朱拂晓能不能在八百年中拔出天下各大世家的根基?”   韦云起默然。   杨昭远去,快速向奉天殿而去。   他身为一国太子,当然知道趋利避害,绝不是一个感情用事的人。   朱拂晓与各大世家天然站在对立面上,乃是天然的敌对势力,是他杨昭、大隋皇室的天然盟友。   况且他亲眼见过朱拂晓那改天换地的手段,他相信朱拂晓的话,朱拂晓既然叫自己不要担心,那必然是成竹在胸。   清河郡   荒山上   李纨与朱丹提着食盒,一路风尘仆仆的来到了朱拂晓缩在的山头。   “你们怎么来了?”朱拂晓正在计算魔阵,感受到二女的气息后,抬起头停下了手中魔阵推演。   “我们怎么放心你一个人此地?”李纨笑着将酒菜放在朱拂晓身前:   “突厥百万大军南下,整个北地乱作一团,各大州郡俱都送来文书询问,我等也不知道怎么回。”   突厥百万大军南下,侵袭的绝不是一个州郡,而是所有和突厥接壤的十几个州郡,全都要笼罩在突厥的铁骑之。   朱拂晓就算是圣魔导,也无法分身几十个,同时守护几十座城池。   吉利若当真想要屠戮大隋百姓,朱拂晓或许能将吉利可汗的大军全都留下,但大隋至少也要付出惨烈的代价。   周边各郡没有人能挡得住突厥铁骑,所有露在城外的农场、村庄,都要成为突厥铁骑下的亡魂。   “替我给始毕可汗送信,就说我要在此大胜关,给他一个复仇的机会。”朱拂晓自袖子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信件:“我就在这里等他。杀了我,我身后的大隋土地任他予取予求,若杀不死我,我能万军中斩了始毕可汗,就能万军中杀了他们所有突厥贵族。”   “我给他一个机会,他若是绕过我,日后草原部落,一个不留!”朱拂晓将手中书信奉上。   听了朱拂晓的话,朱丹接过书信,露出一抹迟疑:“你就这么肯定,始毕可汗的百万大军会来找你?就算他只分出二十万,周边各大州郡也必然损失惨重。”   “他会来!一定会来!”朱拂晓脑海中命运泥板闪烁,一缕缕命运之力自其身躯上迸射而出,只差冥冥中凝聚的天道意识。   他无法掌控百万大军的命运,但却可以掌控吉利、突利、突通的命运,暗中加以篡改、影响。   “无人逃得过命运。”朱拂晓嘀咕了一声:“只等他们到来,我就可以上菜了。”   “你既然有所安排,那我等自然照办就是了。”李纨温和一笑,掀开食盒,开始给朱拂晓斟酒,递上美食。   吃喝完毕,朱丹回返,李纨留下陪伴朱拂晓。   同一时间   朱拂晓的书信送出   又一日,朱拂晓孤身北上,在雁门关孤身一人阻挡突厥百万大军的的消息在天下间轰然扩散。   江湖沸腾   朝堂沸腾   天下沸腾   只身转战三千里,一剑敢挡百万兵。   江湖中人,每个人都有一个侠客们,但真正敢于付诸实践,却一个也没有。   朱拂晓只是唯一的一个。   老君观   袁守诚看着手中消息,眼神里露出一抹凝重。   “那可是百万铁骑!”老道士声音里满是道不尽的骇然。   “他若是能挡住突厥百万大军,日后普天下,各大国度皆要被我大隋踩在脚下。未来,将会是属于朱拂晓的时代,属于朱拂晓的八百年!”袁天罡深吸一口气,站在树荫下:“一个人的时代!” 第480章 一剑敢挡百万兵   往后的八百年里,他就是屹立在所有众生头上的神灵!   诸国拱伏   天下朝拜   日后朱家将凌驾于一切道德、礼法之上。   可不可怕?   即便是想想,就足够叫人颤栗。   “天人也不可能挡住百万大军,天人若有如此伟力,当年蚩尤与轩辕大帝的战斗,也就不会发生那么多波折。”袁天罡身躯颤抖一下,有些不敢相信。   “你说的没错,天人不可能有这般力量,但超越天人呢?”袁天罡意味深长的看着袁守诚。   “超越天人?”袁守诚愣住了。   “当初朱拂晓在獩貘部落,曾经举手投足间击败一个大巫。这是獩貘部落传来的资料,前些日子獩貘族出山,朱拂晓在獩貘族做的事情,也开始被人探知。”袁守诚自袖子里掏出一封信件。   袁天罡倒吸一口凉气。   所有宗师都知道,大巫就是天人级别强者,朱拂晓能举手投足间叫那獩貘族的大巫认输,简直是难以想象。   “老君观站错了队伍,当初在清河郡,就该出手援助,而不是等着朱拂晓死后去劫掠太守府。”袁天罡深吸一口气:“不单单老君观站错了队伍,就连我青牛观也站错了队伍。”   “多亏当初你去了。”袁守诚看向袁天罡。   “也亏得我去了。”袁守诚沉默半响之后才道。   “现在呢?”袁天罡看向袁守诚。   “我要亲眼去看看,这跨越时代的壮举。一人敌一国的大时代即将到来,朱拂晓既然有如此本事,那你我日后努力修炼,也未尝没有这般本事。”袁守诚眼睛里露出一抹野心的光芒:   “人人如神,皆有机会!”袁守诚将信件收起:“你去不去?”   “去!”袁天罡深吸一口气:“也好看看我辈日后修行的道路。”   不单青牛观,但凡天下所有势力,不管有无宗师强者,皆向着清河郡而去。   一人敢挡百万兵的神话时代即将到来,若当真能成,岂不是未来天下大势将要改变。   一人镇压一国,举国气数尽数寄托于一人身上,那才是真正的大时代。   长生不死,或许不再是虚妄。   突厥大军南下奔波   “大帅,朱拂晓有信件送来,还请大帅查验。”有探马挡住了吉利的道路,呈递上朱拂晓的书信。   “朱拂晓的书信?”吉利勒马,然后接过书信后拆开,随即一张面孔顿时皱起,整个人的眉头紧锁。   “贤侄,朱拂晓那狗贼在说什么?”突利策马上前,见到皱眉的吉利,眼神里露出一抹凝重。   吉利不语,递上手中文书,突利接过文书后顿时勃然大怒:“这厮好生狂妄,竟然想要以一人对抗我突厥百万大军,莫非疯了不成?”   突利似乎看到了一个疯子、傻子:“这厮是疯了!”   一边突通接过书信,略作沉吟后才道:“不太对劲!”   “确实不太对。”吉利叹了一口气:“朱拂晓既然敢约百万大军决战,必然有所准备。或者说,是心中有几分底气,觉得能战胜咱们。”   “我是怕那厮在附近设下陷阱。”突利道。   “百万大军南下,除了水淹火攻,还能有什么陷阱?”吉利道:“我已经叫人盯上了清河郡附近所有的水流,朱拂晓想要借助水攻,完全不可能。”   “去不去?”突通道:“咱们大可不必理会朱拂晓的话,百万大军一起南侵攻打北地所有州郡。朱拂晓只能守护一个清河郡,又能奈何得你我?”   “一战定输赢!”吉利看向突通:“不得不去!就算咱们血洗北地所有州郡又能如何?”   “那些诡异的怪物不除去,草原永无宁日,所有人都要生活在恐惧之下。我草原虽然有百万大军,三百万人口,可又够他杀多久?只有光明正大的战胜朱拂晓,逼迫他签下盟约,平定了草原祸患,才是咱们南下的意义。”   “击败朱拂晓,再开血腥盛宴,三日之内不封刀!”看向突通与突利:“攻不下朱拂晓,你我屠戮再多,劫掠再多,也保不住。”   听闻这话,二人你看我我看你,然后齐齐点头:“好,那就先攻下朱拂晓,然后在洗劫大隋,叫兄弟们大发横财。来时千里迢迢,可不能叫兄弟们白跑一趟啊。”   “调转兵马,去雁门山!”   吉利一声令下,接着铺天盖地的大军,浩浩荡荡的向雁门关涌了去。   雁门山   朱拂晓大阵布置完毕,抬起头看向头顶上空藏胎法界,吞吐着藏胎法界内的力量,虚无中一股股元素之力不断吞吐,向着朱拂晓体内灌溉,被其体内的次元空间抽调。   “亏得我练成了土魔导,想要动静大、吓唬人,不战而屈人之兵,土系禁咒的杀伤力是最小的。”朱拂晓心中已经有了既定,用土系禁咒击败吉利可汗的百万大军。   朱拂晓在雁门上吞吐元素之力半个月,半个月后的一日中午,才见远方烟尘浩荡卷起,大地上的灰尘卷起道道涟漪。   百万大军过境,百万铁骑奔驰,其声势犹若惊雷。   “来了!”   远处的深山老林内,一道道人影在暗中观看,瞧着远方尘嚣升腾的大军,眼神里露出一抹凝重之色。   朱拂晓能不能一举封神,一人压一国,就要看今日了。   百万大军浩浩荡荡,一眼望去看不到边际,浩浩荡荡犹若是潮水一般。   “停!”   吉利一声令下,三军慢慢止歇,无数道马匹的嘶鸣响起。   此时天地间一道道目光,俱都是看向了远处山巅的白衣人影。   “你说,大帅能行吗?”秦琼看向了韩擒虎,此时二人站在更远处,两万大军蓄势待发。稍后若是出现什么差池,一定要拼尽全力,将朱拂晓抢救出来。   “能!”韩擒虎看着山巅的那道白衣人影,眼神中露出一抹凝重:“没有人是那个人的对手!他就是神!”   更远处   翟让、李密、王薄等绿林盗匪,也是静静的藏匿在群山之中,暗中观摩着场中局势。   今日朱拂晓要么跌下神坛,要么一举封神。   “紧张吗?”独孤月攥着翟让的手,在其身边跟着两个三岁大小的孩童。   “说不紧张是骗人的。”翟让深吸一口气:“我从来都不敢想象,翟家还能有朝一日如此风光。”   “我也是不敢相信,当年那个小小少年,居然当真可以一人镇压一国,左右天下大势。”独孤月声音犹若梦呓。   朱拂晓崛起,对于独孤家来说,也是好处巨大。   虽然没有直接好处,但凭借独孤月的手段,暗中操作一番,他有信心叫独孤家更上一层楼。   至于说灭族之仇?   可以形象的打个比喻:你叔叔被人给砍死了,然后只要你肯和对方做朋友,就可以给你一个亿,你愿意吗?   世上十之八九的人,虽然会有所犹豫,但依旧会点头同意的。   逝者已矣,生者还要继续生活,甚至于暗中庆幸朱拂晓将主家给搞死了,否则主家产业怎么会有机会落在自己手中?   长孙明、崔东柳等人,此时也是站在一处,静静的看着那百万大军,以及那一袭白衣人影。   大军虽有百万,白衣仅仅只有一人,但气势上却不落下风,反而有一种高高在上的俯视味道。   一人压百万人。   此情此景,即便是旁观者,也不由得大脑空白,失去了所有言语。   一边的谢晓燕挽裴罗汉,静静的看着那遮天蔽日的尘嚣,以及那静静站立的人影,不由得入了神。   “大丈夫,当如是也!”裴罗汉忍不住道了句。   他虽然站在世家的角度,心中对朱拂晓恨入骨髓,但此时却也不由得心中升起一股高山仰止,我辈也要如此,男儿当如是的感觉。   与这般男人比起来,诗词歌赋、刀枪棍棒、王权霸业,俱都是黯然失色。   “大丈夫?”谢晓燕惊醒。   “可惜了!”一边雀儿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声音低微,唯有她自己能够听到。   更远处   各大世家的探子,此时面色凝重,各就各位的等着看朱拂晓施展手段。   太子杨昭等人也自上京城赶来,在远处静静的观望。   宇文成都站在杨昭身边,看着那屹立山巅的人影,瞳孔不由得紧缩:“他的气势???不一样了!与上次绝不一样!我这辈子还有希望战胜这个男人吗?”   宇文成都心中不断的质问自己。   “我还有龙珠护体,我还有希望!只要叫我获得天人传承,将来未必不能达到此人程度。”宇文成都心中不断鼓气。   然而也就是达到此人的程度罢了。   至于说超越?   不是宇文成都妄自菲薄,他是真的想都不敢想。   一人压一国   已经超乎了他的想象。   修为到了这等地步,要什么权利?   只要他想,整个天下都是他的。   “师傅,我感受到了压力!”更远处李阀阵营,李玄霸看着山巅的那道人影,眼神里露出一抹兴奋、战意,面色潮红的攥住了手中双锤:“我要战胜他!我一定要战胜他!” 第481章 契约   紫阳道人看着面色兴奋的李元霸,没好气的将拂尘抽在了对方的脑袋上:“别想了!你虽然体内有远古魔神蚩尤的血脉,但这一丝血脉微不足道,虽然叫你力大无穷,但面对着妙有真君,你依旧不够人家一巴掌拍的。”   “我不服!”李元霸挺起脖子:“我的力量天下第一,就算宗师也接不下我一锤。就是不知天人强者能不能接下我一锤的力量。”   没有理会犯傻的李元霸,此时紫阳道人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那道傲立于云端的身形,眼睛里满是凝重之色:“未来天下的变局,将会由今日开始。”   没有理会四面八方汇聚的群雄,朱拂晓立于山巅,看那浩浩荡荡百万大军,风轻云淡的声音传遍四面八方:“不知对面突厥谁是新可汗,既然来了,可敢上前一述?”   朱拂晓一双眼睛静静的看着吉利、突通、突利。   此言落下,百万大军一片寂静,所有人俱都是齐齐看向突厥的三位领袖。   突通面色涨红,攥紧手中马鞭,压低嗓音道:“好一个先发制人,此人号称天下第一高手,就连大哥都被一招斩灭,我等若是上前,岂非生死操之于人手?”   突利面色难看,额头青筋暴起,低垂着头颅,坐在马上不敢接话。   眼见着突厥百万大军一片寂静,气势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落,再看看低头不语的突利与突通,各部落首领俱都是面色齐变。   这还没有开打呢,要是被朱拂晓一个人夺了所有人气势,大家还打个锤,直接认输就算了?   眼见着气氛越加沉闷,气氛越加低糜,场中各部首领俱都是看向了突厥的三位首领。   “有何不敢!”   眼见着突厥大军气势即将溃败,吉利闻言面色傲然,便要策马上前。   “不可,谨防此人有诈。听人说此人乃中土第一高手,有无穷伟力汇聚于其身躯,万一趁机使诈,将你扣下,到时候如何是好?”突通一把抓住吉利肩膀。   “百万大军当面,我若不敢应下,士气必然遭受打击,我突厥日后将会成为天下笑柄,如何在天下群雄的面前抬起头来?”吉利看向突通:   “我们是王族,乃是所有突厥的领袖,若关键时刻不能站出来,日后再想统摄草原,威慑草原各部,只怕是会被人诟病。王族声势一落千丈,到时候距离灭族不远了。”吉利看向突通与突利:   “我要去会一会那朱拂晓,你们去不去?”   突通松开了手,一边突利也是低下头,嘴唇动了动,他终究是怕死的。   “驾~”   扫了二人一眼,吉利猛然驾驭烈马,向着朱拂晓所在山头奔去。   “大汗!”   “大汗!”   “大汗!”   百万大军见此一幕气势高涨,齐齐高呼‘大汗’二字,各部首领为之欢呼。   见此一幕,突利与突通俱都是无奈一叹,感受着背后那百万双目光,犹若是一把把刀子,将其刺的千疮百孔。   他们二人知道,从此刻开始,他们就已经输了。   输的体无完肤。   自今日起,吉利就是整个东突厥的大汗,所有突厥人的王。   “驾~”   一声令下,却见年仅十七岁的吉利可汗,雄姿英发的奔驰而来,然后勒马于朱拂晓的身前。   朱拂晓看着吉利可汗,吉利可汗也在看朱拂晓。   目光越过朱拂晓,他看到了朱拂晓身后的十八骑士,十八骑士身披黑袍,整个人都笼罩在黑袍内,仿佛是无声的幽灵,又好像是雕塑,静静的站在朱拂晓身后。   吉利可汗目光越过朱拂晓,看向了那十八骑士。   “就是他们屠戮了我草原三十万人口?”吉利可汗问了句,声音很平静,就像是在问一个无关的事情。   “不错!”朱拂晓笑着道:“介绍一下,这是我麾下的十八骑士。”   吉利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十八死侍,眼神中充满了凝重,唯有真正的草原人,真正直面十八骑士,才会知道十八骑士是何等的可怕。   “别看了,今日结果若不能叫我满意,以后每年你都能看个够。”朱拂晓笑眯眯的道。   听闻朱拂晓的话,吉利可汗不由得瞳孔一缩:   “真君风采非凡,本王仰慕已久。小王吉利,见过妙有真君。”   吉利对着朱拂晓抱拳一礼。   朱拂晓回了一礼:“见过可汗。”   吉利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真君乃是长生者,凌驾于红尘之上,乃是坐视王朝兴灭,沧海桑田的天人,又何必沾染红尘之事?”   “那是我草原三十万子民,真君竟然造出如此邪物,难道不怕有伤天和吗?”吉利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朱拂晓,眼底浮现出一抹怒火。   “这算什么?你今日若能叫我满意,所有的一切自然作罢。若不然,每年我都要狩猎草原,取三十万突厥人命为我祭祀。”朱拂晓看向吉利可汗。   “你若敢屠戮我草原百姓,我便十倍报复回来。你就算本事在如何强大,也挡不住我突厥百万大军。”吉利可汗目光嗜血。   “挡不挡得住,稍后就知道了。”朱拂晓一双眼睛看向吉利:   “不问恩怨,不问是非,你可敢与我赌一番?就以这未来大隋的气数,与你突厥三百万人口为棋局。”   “怎么赌?”吉利冷冷的看着朱拂晓。   江山为棋局,好大的气魄。   “稍后我若挡住你草原百万大军,你草原日后当祭祀于我。各家各户、各大部落,皆要每月供奉于我一炷香,每年举行一次盛大的祭祀典礼。”朱拂晓道。   “你若挡不住呢?”吉利看着朱拂晓。   “十八骑士永久沉睡,永世不会踏入突厥半步。日后大隋国柞,我不再插手,尔等南侵,我也不做阻拦。”朱拂晓看向吉利:   “如何?”   “不行,你还要再加上一条,你若是战败,就毁去这十八骑士。”吉利看向朱拂晓。   “十八骑士不死不灭,除了真正的神,没有人能将其毁灭。我虽然创造了他们,但也无法将其毁灭。”朱拂晓看向吉利可汗:“你觉得如何?”   “我答应了!”吉利可汗道。   他有的选择吗?   不答应朱拂晓,即便战胜朱拂晓又能如何?   今日虽然百万大军南下,但未必能奈何得了朱拂晓。   听人说朱拂晓有腾云驾雾的本事,一旦脱困派遣十八骑士去草原大肆杀戮,谁又能有什么办法?   至于说败了?   似乎也没有什么损失,不过是一些香火信仰罢了。   虽然说草原信奉的是长生天,但也不耽误祭拜朱拂晓啊?大不了一起祭拜罢了,也不浪费什么功夫。   “我这里有契约一份。”朱拂晓将魔法契约拿在手中,递给了吉利可汗:“我可不信你突厥人的信誉,叫你草原各大部落皆在此卷轴上签字画押。”   “你忒小瞧人!”吉利恨得磨牙。   朱拂晓静静的看着吉利,默不言语。吉利见此一幕,只能拿起卷轴,然后无奈转身离去。   回到大军前,各部首领立即凑上前来,围绕这吉利不断问候:   “汗王,朱拂晓那贼子可曾加害于你?”   “朱拂晓那贼子可否耍什么阴谋手段?”   “大汗,您没事吧?”   “……”   众人围聚上来,直接开口‘大汗’的叫着。   突通与突利也是面色复杂的围了过来,只是不知该如何开口。   “诸位头人,稍安勿躁,我这里有话要说。”吉利开口,压住了众人话语,然后将卷轴拿出来,看着大小数百头人,将朱拂晓与自己的赌约叙述了一遍:   “诸位,契约再此,究竟答应还是不答应,全都要大家意见。”   “我等听大汗的!”突通麾下的一个头人看着吉利。   “不错,大汗是咱们的头人,咱们都听你的,你做主吧。”突利麾下的一个头人道。   “全凭大汗做主。”   “……”   突利与突通麾下的头人已经开始向着吉利靠拢。   吉利可汗一双眼睛看着众人,眼神里露出一抹笑意,然后看向了一边的突利与突通:“二位叔叔觉得呢?”   突利闻言苦笑:“吉利,你继承了你父亲的勇气,未来必定带领草原走的更远。以后你就是我草原的头人、大汗,我放弃大汗之位的争夺,愿意全权辅佐与你,尊奉你为草原新的大汗。”   说到这里,突利道:“此战不论输赢,对我草原来说并无切实损失,不过是一纸契约罢了,签下又能如何?”   转身看向突通:“你觉得呢?”   突通闻言苦笑:“大汗拿主意就是了。我愿尊奉吉利为草原新的王,愿意奉上忠心。”   听闻此言,吉利目光扫过众志成城的众人,嘴角露出一抹笑意:“既然如此,那大家就都过来签订契约吧。其实祭拜朱拂晓,对我等来说,也没有坏处。日后或许可以凭借香火之力,用来制衡朱拂晓。以后咱们可以趁机讨要一些好处。最关键的是,不论输赢,那些不死的怪物,都将不会出现在草原上。” 第482章 禁咒———大地咆哮   一战定输赢。   输了,草原百万大军退回,然后举族供奉朱拂晓,为朱拂晓提供香火神力,成为朱拂晓收割香火的羔羊。   胜了,可以大军长驱直入,一路杀入洛阳,所过之处劫掠所有的宝物。   众人签订契约,分别在契约上烙印下手印,没有人察觉到,冥冥中一股玄妙的气机自天地间升腾而起,没入了众人的血脉之内。   既然有机会,朱拂晓又怎么会不做手脚?   他本来就是不守规矩的人,见缝插针才是他的本性。   各大部落的头人签订好契约文书之后,由一个突厥士兵送到了朱拂晓身前,然后就见突厥开始调兵遣将,百万兵马逐渐躁动起来。   朱拂晓将契约收入袖子里,一双眼睛看向下方百万突厥大军,周身一股清风卷起,将其徐徐拖住,缓缓升入云端。   见此一幕,突厥百万大军傻眼了,刚刚暴涨的气势犹若是被浇了一桶冷水,刹那间跌入谷底。   人家在天上,怎么打?   就在此时,虚空中一道道恢弘浩荡的话语,似乎透过时空而来,在这片天地喃呢。   话语含糊不清,喃呢似乎直接传入众人脑海,各路修士此时瞪大眼睛,齐刷刷的看向了升入天空的朱拂晓。   伴随着那股喃呢越来越宏大,愈来愈越浩荡,天地间磁场动荡,惊得突厥勇士胯下的战马不安的刨着大地,冥冥中似乎有一股恐怖的力量降临,惊得其欲要逃窜。   “吁~”   突厥武士拼死拉住马匹,此时一双双眼睛的满是惊恐,整个突厥大军乱成一团。   “糟糕,这厮似乎要放大招了?”吉利看着天空中悬浮的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凝重,目光中有惊恐之色,但却依旧强行镇定,不断高呼:“不要乱!稳住!随我冲锋!”   可惜此时众人胯下坐骑已经失控,马儿的嘶吼声连绵成片,谁能听得见吉利可汗的话语?   时间在一点点流逝,突厥大军已经乱成一团,人与马不断搏斗较劲,在群山间乱窜。   云端之中   朱拂晓口中念诵着恢弘浩荡的咒语,周身气机疯狂涌动,天空中电闪雷鸣黑云丫头,一道道恐怖狰狞的雷电划破虚空,向着朱拂晓侵袭而来。   禁咒根本就不是这个世界所能承受的力量,禁咒的出现只会打破这个世界的平衡。   一道道恐怖狰狞的雷电,不比高级魔法弱,劈的朱拂晓周身土黄色光罩荡漾起层层涟漪。   方圆万里黑云覆压苍穹,整个世界一片黑暗,禁咒尚未施展,但是天空中飘荡的惊雷,便已经叫场中众人失去了颜色。   朱拂晓身前土黄色光芒绽放,犹若是拳头大小的土黄色光团,璀璨的犹若是天边大日,照亮山河万里,成为了天地间的唯一。   那璀璨光芒将天地笼罩了一层土黄色,山河浸染了一层金黄,只见朱拂晓手掌一推,那璀璨光团猛然自九霄云层坠落,向着下方大地落下。   准禁咒---大地咆哮。   这方天地终究是不允许大规模杀伤力的禁咒出现,朱拂晓在施展咒语的时候,便已经察觉到了天地间那股恐怖的气机锁定自己,那似乎随时都能将天地乾坤荡平的力量,好像随时都能向着自己倾泻而下。   准禁咒施展完成,然后朱拂晓周身雷光浩荡,所有天雷汹涌而来,其身前的土黄色屏障,一个刹那间便化作了齑粉,亏得关键时刻朱拂晓丹田中魔阵运转,雷魔导气机迸射,自朱拂晓周身迸射出一道雷电,向着下方大地连接而去。   然后那环绕朱拂晓的浩荡雷霆,铺天盖地浩浩荡荡的向着大地灌注了去。   所有雷电被宣泄一空。   金色光团坠入大地,却不见任何异状,不见任何波动,只是突厥的马匹却越加躁动,惊得浑身酥软,直接躺倒在地屎尿横流。   “就这?”远处的李元霸看着那坠落的金光,乱成一团的突厥大军,愕然道:“这就没了?”   “别瞎说,真君出手,惹出这般天地异象,动静怎么会小的了?”紫阳道人看着那覆压千里的黑云,那一道道恐怖的雷电,心头都在颤抖。   云层中穿梭的任何一道雷电,都超乎了他的承受能力,被那雷电击中,即便是不死,也要脱下一层皮。   更远处   袁守诚、李淳风等人天人合一,受到天地磁场的影响更大,更清楚的感知到了天地间弥漫着的那股恐怖力量。   对于袁守诚这等顶尖高手,境界上绝对秒杀朱拂晓,对于天地间的一切气机变换,比朱拂晓这个始作俑者更加敏锐。   越是境界高深的人,就越会知道此时的朱拂晓,所施展的手段有多么可怕。   袁守诚面色苍白,袁天罡双拳紧握,额头豆大的汗珠接连滴落。   “就这?”吉利此时跳下战马,干脆任凭那战马疾驰而去,此时看着那坠落的‘太阳’,之后不见任何异象,不由得仰天大笑:“哈哈哈。朱拂晓,你空有天人之名,原来却也不过如此。”   “若你的本事仅仅止步于此,中原日后就属于我了。我将要攻下中土,三日不封刀!”吉利看着云层中的朱拂晓,不由得仰头狂笑:   “儿郎们,莫要怕,更不要慌乱,这朱拂晓不过是样子货……”   “轰~”   吉利可汗话未说完,忽然只听得一道地崩山摧的炸响,然后就见大地像是江河般,卷起滔天波澜,犹若是浩荡的波涛,向着突厥大军席卷了去。   地崩山摧,一道道恐怖狰狞的裂口,以那金光坠落的地点为中心,笼罩方圆百里,不断向着四面八方蔓延而去。   大地震动,砂石飞扬,那大地裂开一道道深不见底的壕沟无数突厥武士身形站立不稳,直接坠入无底深渊,不知所踪。   远处围观的群雄也是遭受波及,看着那翻滚而来似乎要将众人卷进去的巨浪,一个个惊得鸡飞狗跳,慌忙向着高山上蹦跳而去。   能来此地观战者,没有一个是弱者,此时俱都是一个个弹跳起来,躲避着地上的一个个恐怖狰狞的裂口。   山头炸开,巨石崩飞,好一副世界末日的景象。   百万突厥士兵犹若是无头苍蝇,此时顾不得列阵,一个个拼了命的奔逃。   有人不小心坠入天坑,有人拼了命的拉扯。   大地在移动,众人站立不稳,身形摇摇晃晃不断摇摆。   方圆百里地脉犹若是水波一般不断乱撞,再加上那崩飞的山石,更是不知砸死了多少人,惊得所有突厥骑士趴在地上,死死抱住大地上的沉重山石,不肯撒手。   宗师遁逃   所有人都拼命的向着四面八方而去。   云层之中   没有人注意到,一道道恐怖狰狞的雷电迸射,向着朱拂晓劈打而来。   准禁咒造成的破坏太大,已经完全破坏了这方天地的秩序,无数雷电拥蜂而至,不要钱的向朱拂晓席卷了过来。   “砰!”即便朱拂晓有高级魔法守护,此时面对着那铺天盖地的雷电,也口中不由得喷出一口鲜血。   天地之道循环往复,天地万物相生相克。   这个世界本来没有天道意识,当时当朱拂晓汇聚了藏胎法界之后,天地间民意众生开始显化,就有了维持天地运转的天道意识。   “方圆百里一场大地震,造成的后果实在是太大,遭受天打雷劈在我预料之中,只是没想到天雷会这么猛!”朱拂晓口中不断咳血,周身传出焦糊味道,土系结界在周身不断流转。   眼见着那雷电依旧不肯罢休,朱拂晓心头念动,一步迈出直接钻入云层中,然后将雷罚之矛自次元空间中取出。   然后那铺天盖地的天罚似乎是被那天罚之矛牵引而去,尽数为天罚之矛吸收,其上两个若隐若现的神秘符文在闪烁。   “朱拂晓不愧是朱拂晓!”   远处劫后余生,寻找到安全落脚之处的众位宗师纷纷回过神来,看着屹立于天地之间,周身雷光环绕的朱拂晓,露出一抹悚然之色。   一人敌一国!   所有人都知道,日后八百年,就是属于一个人的时代。   一双双眼睛看着云层中的人影,仿若是在看天神。   “这就是大哥的力量吗?”谢晓燕瞪大眼睛,看着云端中恍若神魔般的男子,目光中露出一抹敬畏。   “他赢了!”裴罗汉叹息一声:“未来八百年,世家该如何生存?”   他似乎看到了世家的末日。   不远处   清水与长江的交界处   电鳗骇然的自水中露出脑袋,一双眼睛看着那天边雷电,还有那恍若神魔般的人影,不由得身躯颤抖:“世上怎么会有如此恐怖的力量?他还是人吗?世上怎么会有如此为你天地规则的存在?”   电鳗觉得自己的身躯都在颤栗。   太强了!   他本来以为自己的力量已经足够强大,可此时看着那遮蔽苍穹的雷电,他忽然想到了当年一个渔夫曾经说过的词语:“月亮和蜡烛比较的哪个词语,似乎好像叫什么来着?” 第483章 神罚   电鳗不记得了,但他却记下了那个词语的意思。   与那满天雷电相比,自己这雷电算个屁?   “此人唤作朱拂晓,就是毁我肉身之人。”始毕可汗的声音在电鳗耳边响起:“你日后想要蜕变为蛟龙,必然会经历雷电洗礼,一旦惹出动静,你觉得会不会被他抽筋扒皮?”   电鳗的身躯抖动的越加厉害:“你认识他?”   “普天下就没有不认识他的人!”始毕可汗叹了一口气。   毫无疑问,此时电鳗被始毕可汗吓到了,躲在水中身躯不断瑟瑟发抖:“好恐怖的人!吓死老子了!吓死老子了!本以为以后霸占一条河流,作个龙王玩一玩,可谁晓得世上竟然还有这等恐怖的强者?”   当一切尘埃落定,大地停止颤抖,吉利可汗自灰尘中爬起身,看着大地上那一道道深不见底的沟壑,无数突厥士兵匍匐在地不断叩首,祈求神人原谅。   这一刻他知道,自己败了!   一人敌一国,恐怖如斯。   “吉利可汗,你如今可有话说?”朱拂晓一袭白衣,自天而降,站在空中俯视着吉利可汗。   “自今日起,突厥永世供奉道君阁下,我突厥认输。”吉利可汗跪倒在地,声音沙哑压抑着痛苦。   看着吉利可汗,朱拂晓目光扫过全无的突厥大军,还有那百里沟壑,眼睛里露出一抹怪异笑容。   这沟壑可不是普通的沟壑,下面连着藏胎法界,所有突厥勇士坠入沟壑之中,都是成为了藏胎法界的养料。   “合!”   朱拂晓一声呵斥,大地隆隆作响,只见那裂开的缝隙,竟然在轰然中闭合,所有口子尽数弥合无踪。   唯有在地上抛起的地皮,光秃秃的土地,摧倒的植被,在叙说着之前的恐怖。   一次准禁咒的施展,地下裂缝少说吞噬了十万突厥勇士,至于说马匹之类,因为天生筋骨强壮跳跃力惊人,反倒是少有损伤。   看着轰然闭合的大地,吉利可汗瑟瑟发抖,一双眼睛悚然的看着朱拂晓。   一言之威,恐怖如厮?   其实这并不全是朱拂晓的力量,而是借助了部分天地法则。   天地被破坏,有本能的自我修复,朱拂晓不过是暗中略微撬动天地法则,借助天地法则将土地弥合罢了。   看了一眼吉利可汗,朱拂晓淡淡的看了对方一眼:“希望你莫要违背契约,否则下回可不是这么简单将大地裂开的事情了,而是直接将你的百万大军尽数埋葬在大地深处。”   说完话朱拂晓一步迈出,空间扭曲波动,人已经远去无踪。   看着百里疮痍,还有跪伏一地的突厥士兵,吉利可汗叹了一口气,眼神里露出一抹悲怆,就好像是亡族灭种的那种悲怆。   吉利可汗失魂落魄的收拢大军,将吓破胆子的各路士兵汇聚起来,然后一群人像是斗败的瘟鸡一样,无精打采眼神里满是惊惶的向草原逃去。   “这百万大军废了,日后再无面对朱拂晓的勇气。”突利自地上爬起来,随意找了一匹马,刚想骑上,可谁知道马匹脚下一软,竟然连人带马翻滚在地,那马匹也受惊,身上没有力气,竟然驼不得人。   “这畜生,真的是吓破了胆子!”突利翻起身踢了那马匹一脚,气的直咬牙,将之前的火气,全都撒在了马匹的身上。   他也不想想,他自己好歹也是至柔强者,能被马匹给跌个大跟头?   他自己有比马匹好到哪里去?   “走吧!”吉利叹了一口气,眼神中充满了黯淡。   “罪不在你。”突通从一边的马背下爬出来:“换了谁来,结果都一样。”   更远处   各大家族   各位宗师   看着人荒马乱乱糟糟的原地跑回去的突厥大军,一个个呆愣哪里,许久无语。   直至那一袭白衣消失在天地间,众人方才如梦初醒犹若是活了一样,眼神里充满了悚然。   “我要去闭关!”袁守诚说完话后转身就走:‘我似乎把握了天地间的一点规则!’   袁天罡闻言面漏喜色:“恭喜叔父。我青牛观若是有天人强者,日后必然一家独大。”   更远处   张瑾与张岫兄弟二人叹了一口气,在其身后天师道的众位长老默然。   “日后道君法旨,我等便是赴汤蹈火,也一定要办到,决不可有半分不敬!”张瑾看向张岫与诸位长老:“各大道观的香火,尔等一定要发扬光大,叫道君看到咱们天师道的努力。”   “他还是人吗?轩辕大帝若有如此神力,还有蚩尤什么事?难道天人强者都这么恐怖吗?”李密身躯在颤抖,他身为黑暗魔物,吸血鬼子爵,伴随着天地不断变迁,以及暗中的杀戮,已经无限接近伯爵的地步。   本以为自己隐藏实力,可以号称是‘天下第一’了。可谁知道今日看到朱拂晓施展手段,放才晓得自己眼界窄了。   在这等天地之威面前,自己又算的了什么?   “不行!必须要尽快篡夺了翟让的权柄,将翟让赶出瓦岗山,我一个人独占瓦岗山资源,努力追赶朱拂晓,拉近与朱拂晓的差距。”别人看到朱拂晓的强大,都是心中畏惧,想尽办法巴结,唯独李密这厮,看到朱拂晓毁天灭地的威能后,第一个想法竟然是:我也要这样。   他掌握了血族的传承,有信心只要自己修炼下去,终有一日不会比朱拂晓差。   “翟让那废物,平白占据瓦岗山大好资源,却给独孤家当狗。”李密心中不屑一笑:“此等人物,也配享受瓦岗气数?”   更远处   各大世家的宗师集体默然。   “快,飞书传信,告诉独孤家的家主,赶紧自奉天殿前回来,莫要再奉天殿前逼宫了。”独孤家的一位宗师如梦初醒,似乎想起了什么一样,连忙惊慌失措的吼了一嗓子,吓得脸都白了。   面对着如此强大的朱拂晓,你丫的竟然还敢教唆陛下降罪,莫不是活的不耐烦了?   “快快快!派人飞鸽传书,赶紧将家主叫回来。”   众人连忙高呼,火急火燎的向着家中赶去。   “怎么样?还敢说与道君比肩吗?”紫阳道人面带戏虐的看着李元霸。   李元霸闻言攥紧双锤,眼神里满是黯然,许久后才道:“我不是他的对手。”   莫说不是朱拂晓的对手,就是天空中的那随意一道雷霆,都不是他能承受的。   更远处   李世民、李元吉、李建成还有李秀宁、柴绍等人站在大树下,此时面无血色的看着那改天换地的威能。   “他……竟然修行到了这般地步吗?这才几年的时间?”李秀宁看着那远去的白衣人影,第一次眸子里露出一抹悔意。   “柴绍!”李世民忽然道了句。   “姐夫!”柴绍一个激灵,回过神来连忙应了一句。   “我记得你与朱拂晓有不小的麻烦,还找过朱拂晓麻烦是不是?”李世民看向柴绍。   柴绍此时面如土色,战战栗栗的道:“是!”   “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办!”李世民看了柴绍一眼,转过身去看向远处散去的人潮。   “我晓得。”柴绍深吸一口气,看着呆呆愣神的李秀宁,却是心头犹若刀搅:他不甘心啊。   太守府   后院   虚空一阵波动,朱拂晓自空间内走了出来。   “噗~”   一口鲜血喷出,染红了朱拂晓洁白的衣襟:“想不到白骨身对我的加持如此巨大,失去了白骨身,我若是想要施展禁咒,怕是要拿命去填。错非最后关头利用神格镇压了天地间紊乱的元素,只怕我也要遭受重创。”   白骨身对他的增幅实在是太大了。   “而且那雷电似乎有些不同寻常,在我体内留下的伤势,有些奇怪。”朱拂晓感受着体内流淌的气机,眼神里露出一抹诧异:“不应该啊!这雷电内似乎带有一股奇异的意志,就好像有自己的生命一样。”   朱拂晓沉思一会,开始闭目打坐冥想,吞吐虚无中的魔法元素。   朱拂晓在闭关,却不知外界卷已经起轩然大波。   洛阳城   奉天殿外   黑压压的群臣跪倒一地,宇文成都犹若是雕塑般立在门前,静静的看着诸位大臣表演。   众位大臣跪倒在地,不断夸张的哀嚎、呼喊,吵得整片皇宫混乱无比。   奉天殿内   杨广把玩着三颗龙珠,在大殿中来回走动,被外面的狼哭鬼嚎吵得心烦气躁。   可是面对着自己治理国家的‘助手’,他又不能粗暴的将众人赶出去,免得失去人心。   但是他又不可能惩罚朱拂晓,如了群臣的心意。   就在杨广心烦意乱之际,忽然只听远处传来一道急躁的脚步声响,却见一个家仆快步来到奉天殿门前,扑在自家老爷身边一阵低语。   “什么?此言当真?你莫不是诓我?”虞世基看着满头大汗的家仆,心中全然是不敢置信,脑门子嗡嗡作响,目光里满是不敢置信的神色。   “老爷,书信在此。”家仆连忙送上书信。   虞世基接过书信,拆开后便觉得大脑一哄,整个人天旋地转,直接晕了过去。 第484章 反响   “回家!快点回家!”虞世基确认了手中情报之后,回过神来立即高呼一声,便着急忙慌的向着皇城外走去。   惹不起!   他是真的惹不起朱拂晓。   看到虞世基的动作,群臣面色诧异,一边裴矩等人面色变了变,能将虞世基吓成这般模样,可不是简单的事情。   随即二话不说,转身就跟着往外走。   大内深宫   老太监将一份书信快步呈递上来,送到了杨广手中,杨广看着手中信报,不由得瞳孔一缩:“确定了吗?是真的?”   “太子殿下亲眼所见。”老太监道。   听闻这话,杨广看着手中书信许久不语,直至天色暗淡,烛火点亮,才听杨广道:“事情便到此为止吧。”   朱拂晓一朝封神,天下震   清河郡车水龙马,各大势力宗师纷纷前来拜见,却被朱丹挡在门外。   朱拂晓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呢?   大门外   李建成面色忐忑,手中持着拜帖,站在大门外徘徊许久,终究是持着拜帖走了上去。   看到朱拂晓如此神威,吓得李建成连觉都睡不好。   他当年暗算朱拂晓,下手可是毫不留情,如今越想越怕。   以朱拂晓睚眦必报的性格,岂会放过自己?   虽然不知为何朱拂晓对自己的报复迟迟不曾到来,但李建成心中却清楚明白,朱拂晓一定是在等着自己,等着报复回来。   “太原李家李建成,特来拜会太守大人,还望阁下通传。”看着太守府门前的士兵,李建成面色恭敬的递上拜帖。   “太原李家?”士兵接过拜帖,然后随意仍在一边的大筐内:“回去等着吧,太守大人有空,自然会传召与你的。”   太守府当差的都是寒门士子,最是看不起这群为富不仁的富家子弟,能有好脸色才怪。   李建成见此一幕,气的嘴唇哆嗦,但终究是不敢放肆,只能转身离去。   李世民与李元吉一行人被侍卫挡了回去,看着在太守府外排队送礼的各大势力,李世民忽然叹了一口气:“朱拂晓大势成了,此獠一日不死,大隋便稳如泰山。”   转头看向李建成:“大哥,你可是有麻烦了。只希望朱拂晓不要迁怒于李家。”   说到这里看向李秀宁:“小妹与朱拂晓关系不错,不知可否亲自求见朱太守,然后化解了这份恩怨?”   一边柴绍气的鼻子都歪了,但是面对着势大力强的李家,却也不敢多说,只能低下头硬生生的忍了下去。   不忍没有办法,他实在是不敢与对方做对。   就算李秀宁当面给他戴帽子,他也要忍了下来。   李秀宁面色别扭,她与朱拂晓之间的事情,根本就见不得光,究竟发生了什么,唯有双方知道。   听闻李建成的话,李秀宁没好气的道:“朱太守如今高高在上,近乎于长生不死的神灵,又岂会如此小气?”   “咱们回去吧!”李秀宁无奈道:“没看到他现在谁也不见,就连道门的各家宗师,都被挡了回去。”   听闻此言,李建成与李元吉你看我我看你,然后无奈转身往回走。   但梁子已经结下,不将恩怨化解,所有人心中都蒙上一层阴影。   太守府后院   朱拂晓换了白色衣衫,静静的站在屋檐下,双目无神不知想些什么。   “郎君!”李纨来到朱拂晓身后:“你莫非当真成神了?”   “哈哈哈,我若是成神,必定拉着你一起长生不死。”朱拂晓回过神来,将李纨揽入怀中。   “你受伤了?”李纨担忧的看着朱拂晓:“我看到你房间内的血衣了。那吉利可汗竟然有本事伤到你?”   “伤我的不是吉利可汗,乃是此方世界的天道意志。我改天换地,对世界法则造成的影响太大,天地法则也有些融不得我。”朱拂晓抚摸着李纨秀发:“不过是一点小伤罢了,只要静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李纨闻言舒了一口气:“如此我就放心了。”   “这一场大战,对我清河郡来说,好处数不胜数,我清河郡想要蓬勃发展,还要借草原的东风。”朱拂晓把玩着李纨的秀发。   “对了,你的事迹,我都已经整理成册,编篡成故事,请你亲自来过过眼。你要是没有什么意见,那我就叫李家班的人,将其编篡戏文、评书,传播天下。”李纨看着朱拂晓:   “我知道你需要信仰之力,但想要传播信仰之力,没那么简单,还要不断有人造势,不断为你鼓吹。”   “你要是没什么意见,我就请天下各大戏班,务必在一年内将你的事迹神化,传遍大隋内外。”李纨眼神里露出一抹光芒:   “道门、佛门的庙宇中,供奉着一群泥菩萨,尚且有无数百姓祭拜。你这尊真神在世,没道理会被佛祖、教祖给压下。”   朱拂晓接过文书,一双眼睛扫过,掀开后看了几篇道:“不错。”   “当然不错,我可是请了大隋所有顶尖说书先生,花了七千两银子,才编篡成册的。只要你一声令下,咱们就可以借助武家的书局,将这本传记传遍天下。”李纨道。   “刊印吧。”朱拂晓将书信交给了李纨。   李纨接过书信,然后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略作迟疑后才道:“对了,太守府的大小事宜,你皆交给朱丹,是不是有些不妥?”   “朱丹日后终究是要嫁人的,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我们日后也会有自己的孩子……。”李纨静静的看着朱拂晓,目光平静的与朱拂晓对视,没有丝毫的畏惧。   目光坦荡,不见任何躲闪:“咱们成婚这么些年,也该有个孩子了吧?”   “孩子吗?”朱拂晓沉吟不定。   他既然与李纨在一起,就该给李纨一个交代。   他自己寿数漫长,对于孩子的事情,并不放在心上,但李纨不一样。   “那我们就要个孩子。”朱拂晓抚摸着李纨的脑袋:“日后你代我统摄天下道门,负责草原的香火之事。咱们就要个孩子。朱丹负责太守府、清河郡的事情,你们二人互不干涉。”   不管是太守府也好,还是天下香火也罢,都是海量的利益,就算是二人也吞不下,还要与天下各大势力合作。   “草原战败,你传我口令,叫草原与我清河郡开设贸易,草原的战马、牛羊,运输过来,供百姓购买。还有周边各国,皆要与我清河郡开设贸易,允许各国学习我大隋文字。”朱拂晓道。   “草原那边想要改换信仰,怕是不容易。”李纨眼神里露出一抹担忧。   牵马到河易,强马饮水难。   “无妨,此次突厥百万大军,少说也要逃回八十万。突厥总人口一共才不过三百万,这八十万人回去一宣传,草原百姓即便是不信奉我,也会将我位列神魔一级。”朱拂晓道:   “传播信仰,乃是一件温水煮青蛙的功夫,此事急不来。”   你可要直接砍人头,但你不能直接改变一个人的信仰。   即便是所有突厥大部分人都将朱拂晓视作恶魔,但终有一部分人会信奉自己。   只要不断宣传教义,不断宣传自己的神迹,再等个三五十年,将屠灭草原的恩怨消磨掉,到时候想要草原人改换信仰并不难。   就像后世的希特勒,不也依旧有很多人信仰?   仇恨又能延续多久?   不发生在自己身上,没有切身之痛,谁又会真的永远铭记?   五胡乱华谁又记得?黄巾起义?长平之战?宋蒙大战?   在世间的洗礼下,谁又记得?   顶多是提起来骂两声,然后该工作工作,该生活生活。闲暇之余看一下日本女人,不由得赞叹一句:真温柔、真香!   或许未来的某一年,地球村演变,岛国融入华夏,变成了华夏的一部分,然后这段残酷的历史就会被彻底淡化、抹去?   沧海桑田,赵国被坑杀的四十万战士,谁又能记得?   到后世今天,谁又能知道自己的体内是流淌的秦国血液,还是赵国血液?   若有朝一日岛国也融入华夏,谁还会在乎当年的惨案呢?   只要需要,这世上就没有仇恨、没有国界。   宣传教义的事情,朱拂晓一点都不急,他有的是时间慢慢拖延着,等到突厥的人忘记仇恨,等到突厥新一代人开始敬畏自己的力量,到那时就是自己将整个突厥化作信徒的时候。   李纨与朱拂晓叙说了一会话,然后下去开始忙碌起来,草原刚刚战败,有很多的事情等候她处理。   尤其是如今替代朱拂晓,执掌道门示意,李纨更是忙得脚不沾地。   突厥   吉利可汗站在大隋与突厥的分界线外,一双眼睛看向身后大好山河,不由得轻轻一叹。   “突厥的勇士,永远的失去了南下牧马的机会。不知我这辈子可否还有机会,再次南下牧马。”吉利可汗眼神里满是悲怆。   他不是悲怆草原之败,而是悲怆自己面对那犹若神魔般的人影,就连仇恨都不敢有! 第485章 瓦缸风起   面对一个仇敌,就连仇恨都不敢有,这是何等的绝望?何等的悲怆?   “或许可以投靠妖族。”突通在旁边道:“现如今想要克制朱拂晓,唯一的办法便是投靠妖族了。”   “你觉得妖族是朱拂晓的一合之敌吗?”吉利看向了突通。   “妖族人口多,朱拂晓就算是再厉害,那般强大的神通,他又能施展几次?就算是磨,也能将其活活磨死!”突通眼睛里露出一抹冷光:“妖族最不缺的就是人口。而且妖族飞禽走兽皆有,朱拂晓凭什么去抵挡?这些年要不是妖族内部混乱不休,岂会有人族的活路?妖族的天人级强者皆陷入自我封印,若有需要,未尝不可随时跳出来替妖族找回场子。”   “如今天地大变,香火信仰的力量,你应该比我还要清楚。朱拂晓竟然直接收割草原信仰,压制了我草原崛起,你又岂能甘心?”突通问了句:   “妖族出现个赤虬妖皇,距离各部一统的日子不远了。而妖族就是我草原反攻人族的机会。”   吉利可汗闻言沉默,一回想起那毁天灭地的浩荡场面,他就心神紧绷,眼神里满是悚然,提不起反抗的念头。   强!   实在是太强了!   吉利可汗沉默,陷入了迟疑,他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将整个草原带入世界末路。   “大汗,清河郡有信件传来,欲要在草原边界处开设坊市,两国战马交易不得在做限制。”就在此时远处一道烟尘卷起,一个骑兵将信件递了过来。   “什么?”吉利可汗闻言接过信件,然后顿时面色难看下来:“开设坊市?”   “这是摆明了剥削,想要强抢我草原的战马。”一边突利恨得咬牙切齿。   草原人什么物资都缺,什么东西都要和中原人换。现在中原出现了一个朱拂晓,日后草原岂敢在南下?   到时候缺了物资怎么办?   自然是与中原人换取。   但中原人贪婪至极,草原人又岂是中原人的对手?   不换取物资活不下去,换取了物资之后,又被剥削。   难啊!   “去联系妖族。”吉利可汗深吸一口气:“朱拂晓还有八百年好活,八百年后这世上还会有突厥人存在吗?”   忍不住也要忍,面对着朱拂晓,谁敢提出反抗?   瓦岗山   李密一路回到瓦岗山老巢,自家手下各路高手齐聚。   程咬金、李绩、王宣、王勇、谢科等群雄汇聚。   如今李密自立山头,麾下有属于自己的将士,与翟让分庭礼抗不说,还将翟让给压在下风。   “诸位兄弟。”李密看着瓦岗山中人才济济的好手,眼神里露出一抹志得意满:“我与翟让共治瓦岗山数年,翟让更是瓦岗山大龙头,被我瓦岗山群雄拥护。”   说到这里,李密目光扫过堂中众人,却听下方空锤将齐彪站出来:“大哥,那翟让小儿有何本事,也配窃据龙头之位?当初单雄信与翟让决战,此獠不过是依仗天时,忽然有雷霆降下,竟然叫其莫名其妙反败为胜。”   “我辈修士,追求的乃是法天象地,执掌乾坤伟力的无上境界,亦如道君朱拂晓一样,驾驭天地之力,弹指间百万大军溃败,怎么会相信什么气运之子?”齐彪声音铿锵有力:   “据说那翟让获得了龙珠,那日雷电没准是翟让驾驭龙珠暗中偷袭了单雄信,才叫其捡了个大便宜。”   “如今翟让窃据瓦岗龙头数年,却毫无建树。亦无任何功绩,难以服众。我等绿林盗匪,自然是能者上弱者下,遵循的是弱肉强食天地法则,岂能因为一个虚幻的气运之子而尊奉翟让为首领?”   “不错,那翟让小儿有何本事,也配通领临瓦岗群雄?”塞展雄牛盖也跟着道了句。   “强者为王当让我,那翟让既然没有本事,便该将瓦岗山让出来。这几年头领的功绩,咱们有目共睹,带领我瓦岗兴盛、强势,岂是那混吃等死之辈能比的?”齐彪接过话题:   “我提议,咱们直接将那翟让逼迫退位,退下大龙头之位,咱们重新推举大龙头。”   “不错,瓦岗山中能配得上大龙头之位的,唯有李密大当家。李密乃是蒲山公之后,地位尊崇,在江湖中名声更是响亮,又岂是翟让那泥腿子能比?我愿意尊奉当家的为瓦岗山大龙头。”童环道了句。   “不可,休得胡说。”李密连忙摆手,冷着脸道:“尔等欲要将我陷入不义之境乎?叫天下人如何看我?大龙头对我恩重如山,在我最落魄的时候收留于我,更是叫我独领一个山头,我又岂能做出那等背信弃义的事情?”   “当家的此言差矣,自古以来都是强者取代弱者,历朝历代,还不都是彼取而代之?天子江山尚且如此,翟让不再适合做瓦岗山的大龙头,自然也该被取代。难道瓦岗山的山头,比天子的江山还要高、还要大不成吗?”童环道了句。   此言一出,堂中一片寂静,随即就见齐彪站起身,然后跪倒在大堂中央:   “当家的,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咱们上万的兄弟考虑。诸位兄弟早就不满那翟让依旧,瓦岗山各路盗匪苦翟让久矣。那翟让自从一统瓦岗,不许咱们下山劫掠、不许咱们骚扰百姓,看看咱们在山中过得什么日子?”   “不劫掠的盗匪,还是盗匪吗?”齐彪破口大骂:“各大家族都是大肥羊,水运必须经过瓦岗,可是大龙头竟然叫咱们分毫不取,在山中过苦哈哈的日子,手下兄弟早就多有怨气。那翟让已经成为了各大世家的代言人,将利益倒向各大世家。”   “属下曾经听闻,翟让麾下数万盗匪,暗地里各自叫苦连天,对翟让不满到了极点,只要大当家振臂一呼,其麾下大军必定倒戈相向。”齐彪狠狠的啐了一口吐沫。   瓦岗山的日子苦啊。   自从上次战败之后,瓦岗山不断收缩势力触角,一群盗匪躲在深山老林里吃粥咽菜。   叫一群杀人如麻、脑袋挂在裤腰带上的盗匪躲在深山里吃素,你是怎么想的?   伴随着童环与齐彪的话语,众人俱都是情绪被挑动起来,一个个跪倒在地纷纷请愿。   看着下方的众人,李密心中暗自道了句:“此事成矣!”   天下苦翟让久矣。   “大头领,咱们今日在此表态,必然瞒不过大龙头的探子,大当家若是不应下,只怕咱们日后必然会被大龙头加害。还请大当家看在在那么诸位兄弟性命、前途的份上,成全了我等,请大龙头取而代之,将那翟让赶出瓦岗。”   “请大当家看在我等兄弟情义的份上,取而代之。否则咱们兄弟只能就此告别,离开瓦岗领求生路了。”   “……”   众人俱都是纷纷跪倒在地恳求。   自从翟让将瓦岗山的一部分权利让给李密,允许李密自立山头之后,李密麾下的各路盗匪日子就越加难过,时常被翟让麾下欺负不说,在各种物品享受、物资分配上,更是差了翟让一筹。   双方出现等级差异,矛盾自然而然就出现了。   “诸位兄弟!我的好兄弟!”李密眼眶红润,激动的站起身:“感谢大家信任,叫诸位兄弟受苦了。只是登临龙头之位,却并非那么简单,那翟让手下有独孤家的八大管事相助,打理着山中一切,想要夺了龙头之位,策反其麾下士兵,就必须要先将那八大管事除掉。”   “我等愿听大当家吩咐。”众人齐齐道。   李密扫过堂中众人,心中已经有了底气,他知道这群人中必定有翟让的探子,甚至于他都知道探子是那些人。   “大家都起来吃酒,此事我自有定义,待我除了那八大管事,再来给诸位兄弟一个交代。”李密将众人扶起,然后众人又开始继续吃宴席。   宴席散去,天色渐暗。   李密送走众人,来到了瓦岗山后山的一座草庐内,看到了月色下的红拂与李靖。   他与红拂、李靖当年虽然有些梁子,但随着这些年逐渐缓和,倒是有所改善。   毕竟大家都是异类,都是吸血鬼,很容易被人排挤,对周围的所有人都有一种难以言述的陌生感。   吸血鬼与人类根本就不是一个物种。   “李密,你怎么来了?”看着月色下走来的李密,李靖冷冷一哼。   “你们在后山隐居太久,可曾听闻清河郡的事情?”李密站在院子外,并不曾走入篱笆内:“朱拂晓弹指间百里大地天翻地覆改天换日,此事乃是天下群雄亲眼所见。”   “自然听说了。”李靖面色阴沉起来。他忙着破解诅咒,并没有去看朱拂晓的大戏。   他体内还有朱拂晓种下的手段。   朱拂晓越强,对他来说就越加不利。   “咱们是吸血鬼,超越世间一切生灵的无上种族,有悠久的寿命,只要不断打破体内桎梏,就可以进化到如朱拂晓一般的境界。”李密慢慢的道:“只要进化到能汲取日光的地步,便可与朱拂晓争锋,不在受朱拂晓克制。” 第486章 结盟   与朱拂晓争锋?   听了李密的话,李靖目光一闪,怦然心动。   大丈夫顶天立地,那个不希望自己手握大权,有压服世间的伟力?   “李密,你来此怕是没安好心吧。”红拂眼神里露出一抹冷清,她是一个女人,只想安居乐业,与李靖好好的生存下去,并不想着什么王图霸业、改天换地的力量。   所以此时红拂比李靖更加清醒。   “不错。”李密点了点头:“我来此是想要请二位出山助我一统瓦岗,将大龙头翟让推下龙头宝座。只要你夫妻二人肯助我一臂之力,我就将血脉进化的办法传授给你等。”   “你死了这条心吧,我等是不会蹚浑水的。日后江湖之事,与我夫妻二人无关。”红拂想都不想,直接打断了李密的话。   “夫人。”李靖看向红拂。   红拂摇了摇头:“我夫妻二人即将离开瓦岗浪迹天下,蒲山公还是请回吧。”   “只要你二人助我一臂之力,我愿意将二龙头的位置,让给尔等……”   “不必说了,请回吧。”红拂很果断的拒绝了李密的话语。   见此一幕,李密面带无奈,深深的看了红拂一眼,然后几个起落消失在群山之间。   “夫人,咱们为何不答应他?”待到李密走远,李靖忍不住问了句。   “天下大势变了!”红拂叹了一口气:“盗匪做的在强大,又能如何?不还依旧是盗匪?”   “你随我一道前往清河郡,去投靠朱拂晓。”红拂道:“韩擒虎是你亲舅舅,有他在咱们加入清河郡不难。若论修为,朱拂晓才是当世第一人,咱们就算是合作,也该去找朱拂晓,而不是李密这等草莽。”   “咱们可是与朱拂晓关系并不好。”李靖有些担忧:“我体内至今还有朱拂晓曾经留下的手段呢。”   “朱拂晓已经成神了,你想要解开体内束缚,除了朱拂晓外,没有人能办到。你我此时去投靠朱拂晓,凭朱拂晓如今本事,绝不会介意解开咱们体内的手段,甚至于赐下修行之法。”红拂笑着道。   就像是一个富豪,不会介意给乞丐一块钱一样。   朱拂晓就是那个富豪,而李靖与红拂就是那个乞丐。   “清河郡不缺高手,已经有了十八位宗师。”李靖摇了摇头:“咱们去了也不会受到重视。”   “宗师高手虽然强大,但你可是兵法大家,师承鬼谷一脉。”红拂道。   李靖闻言沉默,过了一会才道:“那咱们就去投靠朱拂晓。”   识时务者为俊杰,当年与朱拂晓虽然有种种仇恨,但眼下既然看到朱拂晓得了天下大势,将天下群雄都踩在脚下,李靖也提不起对抗心思。   打不过就加入,这是一个很好的思路。   秦琼与红拂化作吸血蝙蝠,连夜离开瓦岗这片是非之地。   山脚下密林内   李密站在大树的阴影内,看着天空中飞走的吸血蝙蝠,方才松了一口气:“还好,二人也算是聪明,没有向翟让通风报信。”   转身回到山寨内,吩咐自家心腹:“将这名单中的人,全部都以雷霆之势处理掉。”   名单是翟让安插在李密麾下的探子。   既然决定要对翟让动手,那自然要施展雷霆之势,不可有任何姑息。   “是!”下属领命离去,身形几个起落,已经消失不见了踪迹。   看着对方远去的身形,李密略作沉吟,然后身形又消失在黑暗内:“想要对付翟让,还需借势才行。”   翟让对他有恩,他不可能直接逼迫对方退位,他李密在江湖中也是一个要脸面的人。   他想到了单雄信   若是将单雄信拉入瓦岗,二人合伙将翟让给搬到,然后在做一最终决战。   借助单雄信的手搬到翟让,这才是不落人口实的法子。   伏波湖   岛屿中心   单雄信与单道真坐在渔船上,父子二人煮着鲤鱼,喝着米酒。   酒水的香气飘荡在湖水中,面对着波光粼粼美轮美奂的湖面,父子二人心神已经有了微微醉意。   “爹,朱拂晓还是人吗?”单道真忽然放下酒盏问了句:“做盗匪还有前途吗?要不然咱们直接投靠朝廷算了。有朱拂晓在上面压着,谁能撼动大隋的江山?”   单道真的话语中露出一抹颓废。   他本以为自己融合了一块雨师仙骨,便已经有了无上伟力,日后蜕变为雨师一族的天人,可谁知前日看着朱拂晓改天换地崩碎百里山河,吞噬雷电洗礼的一幕,心中那股子傲气尽数被泯灭。   单雄信看着单道真,端起酒水喝了一口,心中也是不断质问自己:做盗匪当真还有前途吗?   突厥百万大军都败了,自己这伏波湖都不够朱拂晓一个大招的,自己还造什么反?做什么盗匪?   “力量才是真!只要有了力量,一切都将唾手可得。”单道真叹了一口气:   “可谁也不知道,该如何获得朱拂晓那般无上伟力。”   “呵呵~”   就在父子二人一片沉默之际,忽然破空声响,天空忽然暗了下来,一道黑色的人影自黑幕中走出,几个起落便落在了小船上:“想不到,大名鼎鼎的北地绿林十八省总瓢把子,竟然也会有今日这般颓废的时候。若传出去,只怕天下江湖人都不会相信的。”   “李密,你来此作甚?”看着落在船头的李密,单雄信提起戒备。   “与盟主做一门交易。”李密笑眯眯的看着对方:“一个能让你父子二人一飞冲霄,执掌朱拂晓那般伟力的机会。”   “哦?有那等机会,你自己不去享用,还有心思分给他人?阁下什么时候变成圣人了?”单道真嗤笑一声。   “你还不信,这法子我是用不了,否则又岂会告诉你?”李密道。   “什么法子?”单雄信问了句。   不管是不是真的,他都对李密的法子感兴趣。   “朱拂晓有个妹妹,一直视作掌上明珠,不肯叫其受半点委屈。”李密笑眯眯的道:“如今朱丹已经到了出嫁的年纪,只要公子想办法获得朱丹芳心,将朱丹娶回家中,还不怕没有朱拂晓的指点?”   “这……”   听闻这话,父子二人俱都是呆愣在那里,就连喝酒的动作都顿住。   你别说,李密虽然说得是歪理邪说,但却有几分道理。   朱拂晓的妹妹朱丹,普天下没有几个人不知道的,但去从未有人在朱丹的身上想过办法。   以前大家不打朱丹的注意,是因为不想和朱拂晓有任何牵扯,免得自绝于天下世家。   可是如今看到朱拂晓如此神威,众人俱都是有些坐不住了,巴不得与朱拂晓牵扯上干系。   若能上了朱拂晓战车,日后家族飞黄腾达还不是就在眼前?   “朱丹是何等人物,又岂会看上我等江湖匪类。”单道真眼睛一亮,随即摇了摇头。   “呵呵,大丈夫不问出身。几百年前,谁还不是泥腿子来着?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再者说,朱拂晓出身也是如你我这般。道真贤侄年纪轻轻,便已经证就宗师业位,也算是天下少有的豪杰,如何配不上朱丹?”李密看向单道真:   “贤侄若是担心单道真看不上你,我其实倒是有个法子,贤侄不如将瓦岗山的翟让龙头之位夺了。然后以天下盗匪首领的身份去投靠朱拂晓,到时候不就是能入朱丹法眼?”李密说出来此行目的。   “翟让?你要打翟让的注意?”单雄信看向李密。   “瓦岗山群雄苦翟让久矣。自从翟让投靠了独孤家,得了玉身之后,就勒令麾下盗匪不得随意劫掠,放任各大世家的商队随意通行,兄弟们整日里躲在深山老林吃野菜,不能大碗吃肉、大口喝酒的盗匪,算什么盗匪?那是流民!”李密吐槽翟让。   这厮是把脑子烧坏了。   单道真看向单雄信,单雄信闻言沉默了一会才道:“我有何好处?”   “推翻翟让,你我平分瓦岗,然后在做过一场,决定瓦岗归属。”李密道。   “你是想要借我的力量推翻了翟让。”单雄信一眼就看出了李密的想法。   李密也不遮掩:“你若不与我联手,那我就只能与翟让联手,我二人在瓦岗山,你永无翻身余地。”   单雄信心中快速沉思,一双眼睛看着李密,嘴角忽然翘起:“好!”   他本来就与翟让有仇,此时有机会报仇,当然没有道理错过。   在诛除翟让的过程中,他只需要关心的就是,诛除翟让后,自己有几分把握将李密给弄死。   自己与单道真父子两人,更有龙珠与雨师仙骨,不论怎么算,都没有输的道理。   拿下瓦岗山,自己席卷天下绿林,或许当着能有机会叫单道真去靠近朱丹。   当然,单雄信对自己有信心,他对自己的实力有信心,他有信心战胜李密。   甚至于当年之败,他也是心有不甘。   不甘到了极点!   当年之战,简直败得莫名其妙,自己好好的就忽然遭受天雷劈打,忽然就失败了,这还有道理吗? 第487章 杀机重重   莫名其妙的败给翟让,他当然不甘心。   只是瓦岗势大,有李密、翟让、李靖等四位宗师,单雄信纵使心有不甘,也不敢贸然出手。   如今李密的到来,叫他看到了破局的锲机。   本来瓦岗是一个整体,现在有李密主动邀请,自己就可以顺势搀和进去,然后融入瓦岗,夺取瓦岗霸权。   “成交!”单雄信看着李密,端起酒盏:“诛除翟让之后,你我在瓦岗山一较高下。”   “击掌为盟!”李密抬起手。   双方击掌为盟,然后就见李密笑呵呵的脚踏伏波湖而去,几个闪烁人已经消失不见了踪迹。   “李密既然知道你我父子二人两宗师,却依旧选择与咱们联手,可见其心中自信的很。”单道真看着李密消失的背影,若有所思的喝了一口酒水。   “呵呵,他对自己有信心,我也对咱爷们的实力有信心。”单雄信道了句。   瓦岗山中风起云涌   翟让山寨   此时翟让坐在大树下,手中拿着一块玉板,对着阳光不语。   “大龙头!”贾雄脚步匆匆的自山下赶来。   “何事如此惊慌?”翟让面色诧异是看着贾雄。   “出事了!”贾雄面色慌张,眼神满是焦虑:“一位大执事昨夜死了。”   “大执事昨夜死了?”翟让一愣,然后有些不敢置信的道:“独孤家的大执事?”   “正是!”贾雄低声道。   听闻此言,翟让动作一顿,收起玉板:“怎么死的?”   “再山下的赌场门外,被人活活打死。”贾雄道:“听人说,打死执事的几张面孔似乎很眼熟,好像是李密的下属。而且最近李密麾下调动频繁,似乎在私下里蓄谋着什么事情,咱们安插在李密麾下的所有探子,都在一夜间被人拔除了。”   翟让动作顿住,眼神里露出一抹冷光,过了一会才道:“李密没有那个胆子。我等混江湖的,讲究的就是一个道义、脸面,李密若敢对付我,日后难容江湖,必然会被天下豪杰唾弃。”   “当家的,对付一个人并非只有下杀手一个办法,还有很多种软刀子,逼得你不得不让出瓦岗山的基业。李密想要篡位,有很多种办法。”贾雄道。   “我听人说,山下的单雄信,兵马也在频繁调动。若是单雄信与李密勾结在一起,当家可就危险了。”贾雄看着翟让,眼神里充满了疑惑,他心中甚至于有些怀疑,自己当初的选择到底对不对。   翟让这些年的所作所为,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雄主,反倒像一个混吃等死的土地主。   只是如今上了翟让的战车,他的前途与翟让捆绑在一处,他想要下翟让的战车也晚了。   翟让一日不死,他身上的标签就无法洗去。   “单雄信?”翟让眉头紧锁,然后沉吟半响后才道:“若李密当真发难,咱们有几分胜算?”   “胜算不足四成。”贾雄道。   他其实还故意将几率往高处说。   这些年翟让不务正业,又不允许手下随意抢劫,再加上几次大败,翟让早就在瓦岗山中失去人心,惹得下面弟兄不满,暗中开始向李密靠拢。   只是有大义的名头压着,再加上这些年李密对翟让毕恭毕敬,从未有丝毫怠慢,而翟让又顾及家中儿女,疏于对山寨掌控,再加上独孤家的八大管事不断有意无意的侵蚀翟让权柄,暗中淡化翟让对瓦岗山的影响,翟让在瓦岗山中不过是顶着一个大龙头的名号罢了。   下面究竟有多少人支持李密,贾雄心中也没底。   不是他无能,他以前也曾全国翟让,叫其压制李密、防备独孤家,可是话语说多了,翟让心中已经开始暗自不耐烦,再加上此事隐约传入独孤月耳中,他也不敢太过于放肆,最后干脆也就不说了。   说多了叫人还以为是挑唆大龙头夫妻二人的关系呢。   那八大管事暗中与李密形成默契,不断侵蚀翟让权柄,欺上瞒下,贾雄对于下面的人,心中还真没有底。   “四成?”翟让眉头紧锁:“怎么会?”   他有点不敢相信。   贾雄心中暗自嘀咕了句:怎么会?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才是。   “你确定单雄信暗中调动兵马?”翟让又问了句。   他能从泥腿子崛起至天下最有名的大龙头,绝不是傻子。   “自然。下属早就在单雄信的麾下安插了探子,单雄信有大动作,瞒不过咱们。”贾雄道。   翟让站在树下沉吟许久,方才冷冷一笑:“如此说来,李密当真极有可能与单雄信勾结在了一起。”   “八九不离十。而且当家的也知道,下属善于占卜卦象,来前特意起了一卦,乃是大凶之卦。”说到这里,贾雄看向翟让:“如今李密得了大势,又与单雄信勾结在一起,当家的不如暂且避其锋芒,率领麾下家业先撤出瓦岗,然后在缓缓图谋,以大势压制,日后未尝没有机会东山再起,重新将李密压制住。   “呵呵。”翟让冷冷一笑:“我是这瓦岗山之主,若势弱于人,撤出瓦岗上,岂不是要成为天下笑柄?”   “替我请李靖与红拂过来,若能请得李靖与红拂相助,咱们还是牢牢占据优势的。”翟让看向贾雄:“再将八大管事叫来。”   贾雄看了翟让一眼,欲言欲止之后,终究是叹了一口气,然后转身向山下走去。   贾雄一路来到李靖与红拂居住地,却见房屋已经人去楼空,唯有一道人影立在院子里,手中诵读着一卷诗经。   贾雄看到院子里的那道人影,不由得瞳孔一缩,正要转身离去,却听院子里的那道人影笑了笑:“道兄既然来了,何不进来坐坐?”   “见过二当家。”贾雄脚步顿住,看了庭院内的李密一眼,不得不苦笑着走入院子内。   “贾兄,咱们如今可是生分了,当年你我可是过命的交情,就连我留在瓦岗山,还是托你的福。”   李密已经在院子里备好酒菜,一双眼睛看向贾雄。   贾雄闻言沉默不语,他与李密的私交甚笃。只是如今各为其主,又能如何?   “翟让不是雄主,他占领瓦岗这么多年却毫无作为,凭你的智慧,难道还看不清吗?”李密给贾雄斟酒:   “此人儿女情长英雄气短,为了一个独孤明月,竟然将瓦岗大好基业拱手相让,当真以为凭借独孤家,就可以与我制衡?”   “他成不了气候。”李密道:“当年单雄信惨遭雷劈,必然是天人手段,而不是你说的天命之子。”   “可是大龙头有大义在身,天然就压制了你一头。你要是敢以下犯上,日后如何招揽天下群雄?你的名声就彻底臭了。”贾雄看着李密:“你如今手下精兵无数,何不与大龙头好聚好散让出瓦岗基业?凭你的本事,在哪里不能开辟一方基业?”   翟让是李密的头领,这是天然的压制。   一旦做下不仁义之事,到时候与大业无缘,就连手下的弟兄也会暗中有所质疑。   这是自毁长城。   “所以我请了单雄信上山,我会留大龙头一命,只要他将底蕴留下,我就放他一家老小下山,并且供奉足够银两供他挥霍。”李密看向贾雄:“你我兄弟一场,乃是过命交情,难道还比不上翟让那废物?你何不来辅助于我?你若是肯助我,夺取瓦岗基业,将翟让架空,不过轻而易举。”   “大龙头身上有大气运垂青,普天下没有人能取了他的性命,他就算是陷入绝境,也会逢凶化吉。”贾雄看着李密:“你应该知道我的望气术,究竟有何等神异。”   “果然如此?”李密一愣。   贾雄点了点头:“也不知是哪里来的气数,犹若是冲天华盖,将翟让给庇佑住。那翟让本来是早夭之命,家破人亡之格局,理应在前年就命丧黄泉。可谁知冥冥中有大气运护持,强行逆改了他的命数。叫其幸福圆满,家中妻女团聚。”   “你若是信我,便做人留一线,日后也好相见。”贾雄看着李密:“至于说投靠你……”   贾雄摇了摇头:“天下大势已经明朗,做盗匪是没有前途的。大龙头是个有大气运的主,我跟在他身边,衣食无忧富贵无穷。”   李密默然不语,许久后才道:“你没有诓我?看翟让那鳖孙样,怎么会有如此大气数?”   “你若不信就算了。”贾雄无所谓的道。   李密不语,心中万千念头流转。   “李靖与红拂呢?”贾雄问了句。   “走了。不想搀和瓦岗山的破事。”李密道了句。   贾雄叹了一口气:“独孤家的执事是你下的手?”   “不出意外的话,现在八大执事已经被我杀光了。”李密道:“独孤家的执事高高在上,根本就不将我等绿林看在眼中,总觉得高人一等,将诸位兄弟的心伤透了。我只要稍加挑拨,便可叫那八大执事死无葬身之地。稍后等你看一场好戏。”   贾雄苦笑:“大龙头难了!” 第488章 翟让:打不过李密的我摊牌了!   贾雄起身告辞,一路径直回返,才到翟让住处,却听一道破口大骂声响,摔杯子的声音远远传来。   “大龙头!”贾雄在门外等候了一炷香的时间,待到屋子内再无动静,方才开口道了句。   “八大执事全都死了!”翟让打开屋门,双眼血红的看着贾雄:“李靖与红拂呢?”   “李靖与红拂都走了。”看着辔头散发的翟让,贾雄上前低声道:“当家的,不如趁机撤了吧。此时退位,还能保存几分体面,带走部分底蕴。李密已经勾结单雄信,欲要将单雄信加入瓦岗与大龙头争锋,将大龙头排挤出去。”   “混账!他莫非当真不怕天下绿林耻笑不成?”翟让气的破口大骂。   “大龙头,如今大势已去,此时不是意气之争的时候……保全自身,保全家中老少要紧啊。”贾雄赶紧劝了句。   “你是觉得我输了?”翟让猛然抬起头,看向了贾雄。   贾雄苦笑:“不是我认为,而是大龙头已经输了,莫要自我欺骗了。八大执事这些年在瓦岗山居高临下,早就人心尽失,大家对大龙头已经离心离德。咱们趁着现在还未撕破面皮,还有时间带着财物下山。”   “下山之后我如何与独孤家交代?这瓦岗山诺大基业,都是我亲手打下来的,就像是我的孩子一样,我又怎么忍心抛弃?”翟让声音里满是怒火:   “你们都以为我输了!都以为李密吃定我了!我告诉你,我还没有输!”   翟让气的在屋子内不断走动:“我还没有输!我还没有输!李密想要夺我基业,只怕他没有那个胆子。”   说到这里连忙走向案几,却见案几空荡荡,笔墨纸砚尽数打翻在地。   “速速替我研磨,准备好笔墨纸砚。”翟让对着门外发呆的贾雄道了句。   庭院内   贾雄站在那里,一双眼睛内荧光闪烁,观摩着翟让的气数。   却见翟让气数依旧犹若华盖贵不可言,不见丝毫的颓势,似乎冥冥中有一股无形力量将其护持住。   “怪哉,已经到了这般局面,翟让怎么气数没有分毫的减少?”贾雄心中不解:“按理说事已至此,就算独孤家也护持不住他,此时大势已去,对方无力回天,可是翟让为何气数依旧如此鼎盛?莫不是我的望气术出现了岔子?”   只见翟让目光一转,看向了远处瓦岗山下,山林中一道道气机出现在其眼帘,有强有弱,赤红、灰白尽数显现一清二楚。   “没错啊!”贾雄心中不解,眼神里满是愕然:“怎么会到了如此地步?”   听闻翟让呼唤,贾雄连忙走进屋子,看着寻找纸张的翟让,贾雄连忙凑上前去捡起地上笔墨纸砚:“当家的还有何办法挽回局势?”   “哼,你以为我败了?你们所有人都以为我败了?”翟让将白纸铺好,眼神里露出一抹得意:“事已至此,我便不瞒你了,区区瓦岗基业,对我来说又算的了什么?”   “龙头,您没有得失心疯吧?”贾雄一边研磨笔墨,一边面色忐忑的看着翟让。   瓦岗山可是他的心血,现在他竟然说瓦岗山不值一提?   “老子不做山大王了,老子去做太老爷,去继承我儿子荣华富贵去。”翟让此时目光里满是冷酷:   “只是在去之前,我还要出一口恶气。李密夺我基业,我不出这口恶气,心中难安。”   迎着贾雄失心疯般的目光,翟让声音高昂:“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你可知道,妙源道君本名姓甚名谁?”   “自然知道。妙源道君名震天下,普天下谁不知道妙源道君朱拂晓?”贾雄道。   “可我若告诉你,朱拂晓其实姓翟呢?”翟让一双眼睛得意的看着贾雄。   “什么?”贾雄闻言一愣,手中砚台破碎,四分五裂。   “朱拂晓其实是我儿子!”翟让得意的道。   “完了!大龙头疯了!大龙头被李密给逼疯了!”贾雄看着翟让,惊得身躯发抖:“大龙头,这话可不能乱说,要死人的!随意编排妙源道君,会被道君降罪的。”   “那个与你胡说,朱拂晓就是我儿子,朱丹是我女儿。当年我上瓦岗之前,不过是将儿女改名换姓放在山下寄养罢了。”李密看向贾雄:   “速速替我研磨笔墨,我要亲自寄送书信,请我儿来主持公道。”   然后又拍了拍贾雄的肩膀:“事到如今,你还依旧站在我身边,对我忠心耿耿,你放心日后老夫不会亏待你的,管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   “完了!龙头疯了!”贾雄不理会翟让的话,只是呆呆的站在那里,面色惶恐的看着翟让。   “啪~”   翟让一个耳光将贾雄打醒:“你看我像疯了的样吗?我看你才是疯了!”   贾雄被翟让一个耳光抽醒,呆呆的看着翟让:“你没疯?”   细看翟让表情,确实不像是疯了的样子。   “速速研磨笔墨,留给咱们的时间不多了。”翟让没好气的道。   “龙头,此事可真不能开玩笑,小人的心脏太小,您还是别闹了。”贾雄犹自有些不敢置信,不过想到翟让头顶那永恒不变的华盖,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觉。   莫非翟让所言真的吗?   怪不得翟让头顶华盖始终不变,有朱拂晓在冥冥中庇佑,谁又能害的了他?   只要不死,便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造化!大造化!”贾雄身躯都在颤抖,心中疯狂的吼叫。这就和那个名震天下的妙源道君搭上线了?   连忙手忙脚乱的重新寻了砚台,然后颤抖着身躯不断研磨墨汁:“大龙头,您当真没有犯糊涂?朱拂晓当真是您儿子?”   “你这厮说的什么话,朱拂晓也是人,也是娘胎里蹦出来,爹妈生养的,为何就不能是我儿子?”翟让没好气的道。   “只是……只是……这反差太大了!”贾雄没不敢置信的道:“虎子犬父。儿子是高居九重天的道君,可以一人敌一国的无上存在,老子却是一个被人逼得丢了老巢的山贼,这说出谁信啊!”   “是没有人相信,但这就是事实。”翟让道:“速速研磨笔墨。”   贾雄闻言乖乖的研磨好笔墨,心中暗自狂喜,小心脏都要蹦跶出来了:   “赚大发了!真的是赚大发了!本以为当初抱了一个金大腿,可谁知这哪是金大腿?明明是抱了一个神。”   翟让书写好书信,然后用蜜蜡封好,递给了贾雄:“将此书信八百里加急,送到清河郡太守衙门,直接交给朱丹。就说他老子都要被人砍了,就问他管不管,还要不要老子。”   贾雄闻言连忙接过书信,犹若是狗腿子一样,不,准确来说是变成了真正的狗腿子,迅速的向着远处而去。   至于说给李密送信?   别开玩笑了!   利益面前,兄弟就是剁碎了喂狗的货色。若是能抱上太守府的大腿,叫他将李密祖宗八代刨了都没问题。   看着贾雄走远,翟让走入屋子内,只见独孤月抱着两个孩子,坐在床头不知想些什么。   “老爷决定公开这段关系了?”独孤明月看向翟让。   “逼得没办法,只能借助外力了。”翟让叹了一口气。   “天蓬素来强势霸道,他若插手瓦岗,只怕珍珠和玉人会吃亏。”独孤明月眨巴着大眼睛,盯着翟让。   “想什么呢?天蓬岂会看得上瓦岗山的基业?他现在家大业大,有他扶持,珍珠与玉人日后还能少的了荣华富贵?”翟让没好气的道。   清河郡   太守府衙门   侍卫面色严肃的站在大门前   就在此时,一个风尘仆仆,身穿破旧衣裳的中年男子,在太守府衙门前左右打量一眼,然后就要往前闯。   “站住!此乃太守府,闲杂人等不可乱闯,还不速速离去。”侍卫看着那风尘仆仆的男子,连忙上前拦截住,然后问了一声。   “此乃我家大老爷的亲笔书写,要我交给朱丹姑娘,你们几个不长眼睛的东西狗东西,还不速速让开路,否则耽搁了我家老爷的大事,到时候尔等吃罪不起。”中年男子态度嚣张跋扈,下巴扬起,俯视着几个侍卫。   见此一幕,几个侍卫愣住,敢在太守府前这般作态的,要么是真的大老爷,要么就是不知死活之人。   “你家老爷是谁?”侍卫不敢随意开罪,连忙问了句。   “朱拂晓他老爹!”中年男子傲然道。   “混账,哪里来的混账,竟然敢来太守府撒泼,看我不打死你。太守大人也是你能消遣的?”几个人看着那中年男子,举起手中刀鞘就要打下去。   自从朱拂晓出世以来,可从未听说他有老爹活着,来人不是骗子是什么?   “小子,敢来咱们太守府耍,真当咱们太守府没人吗?”那守卫顿时恼怒,手中刀鞘抽了出去。   “哎呦~”   “哎呦~”   守卫拳拳到肉,打的那汉子一阵阵惨叫。 第489章 降临瓦岗   汉子被打的鼻青脸肿,连忙东躲西藏上蹿下跳:“你们几个混账给我等着,日后爷非要叫你们加倍偿还不可。朱拂晓就算是神灵,那也是从凡人修炼去的,既然是人,生在这世上怎没可能没有父母?我这里有一份书信,你们送给朱丹姑娘,到时候自然一辨真伪。”   听闻此言,领头的差役眉头一皱,然后上下打量着不断来回躲闪的汉子,喊了一声:   “慢着!”   众侍卫停下手,那汉子鼻青脸肿的道:“我这里有书信为证,尔等呈递给朱丹姑娘便可知晓真伪。”   “将他带进来,莫要叫他跑了。若是敢拿咱们兄弟开涮,定要叫你死无全尸。”头领看了汉子一眼,然后接过书信,转身向着府内走去。   朱丹正在处理衙门内的折子,有许多事情都需要朱拂晓亲笔批示,如今朱拂晓在后院闭关,所有折子全都由朱丹亲自代理。   “大小姐。”门外传来一道急促的脚步声响,守卫快步来到屋子内,一双眼睛看向了朱丹。   “什么事?”朱丹头也不抬的道。   那守卫闻言支支吾吾,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眼神里充满了迟疑。   毕竟堂堂太守大人忽然蹦出一个老子,未免有些耸人听闻。   可此事却又不得不上报,万一真的是朱拂晓老子,那自己岂不是麻烦大了?   若是假的却又少不得一顿呵斥。   朱丹闻言抬起头,狐疑的看向守卫:“为何支支吾吾?”   “门外来了个汉子,说是……说是……您家老太爷的亲信,特意送上书信一封。”一边说着汉子将书信呈递上去。   “老太爷?”朱丹嘀咕了句。   侍卫打量着朱丹,然后小心翼翼的将书信递了上去。   接过书信后拆开,随即眉头一皱:“人在哪里?”   “门外候着。”侍卫道。   朱丹拿着书信打量一会,方才道:“在此等着,我去后院一趟。”   朱丹远去,留下侍卫抓了抓脑袋:“莫非当真还有一个老太爷不成?”   “哥!”   朱丹来到后院,看到了打坐修炼的朱拂晓,连忙走上前去:“老爹来信了。”   朱拂晓不语,半响后自冥想状态回过神来:“他在瓦岗山舒服得很,来信做什么?”   “你看看就知道了。”朱丹将手中书信递上去。   朱拂晓拆开书信看了一眼,随后眉头一皱:“玩大了,事情脱离掌控了,竟然被李密鸠占鹊巢,要赶出瓦岗。”   “哥……”朱丹有些迟疑。   “你想要说什么,但说无妨。”朱拂晓仔细的盯着手中书信。   “你打算如何处置此事?老爹可是盗贼,传出去对你名声有碍,而且老爹背后是独孤家,一旦你认了老爹,独孤家必然会借你之势,在天下搅弄风雨。”朱丹道:   “不如暗中将老爹救回来,叫独孤明月那女人死在瓦岗山。”   朱拂晓摇了摇头,将手中书信扔入火盆内:“李密气势如虹,上映天命,瓦岗合该为其所得。你替我手书一封,告诉老爹将瓦岗山的基业舍弃,来清河郡享福,做个土财主吧。”   “哥,不能叫老爹来清河郡,老爹的性子你还不知道?他来了清河郡,咱们还能消停?老爹就是个官迷,当年在江都惹出那般大乱子,跑到瓦岗山就聚众为王,收拢一杆子属下。况且,天子那里、天下万民那里,你又如何交代?”朱丹道:   “你没有子嗣,老爹必定会叫珍珠与玉人插手你的太守府,到时候太守府鸡飞狗跳,不甚好吧。”   朱拂晓闻言手指敲动案几,过了好一会才道:“先叫他来清河郡吧。到时候在想个稳妥的法子安置下去。独孤月终究是珍珠与玉人的母亲,看在两个孩子的面上,也不好下黑手。”   朱丹闻言摇了摇头:“老爹书信叫你去降临瓦岗替他撑场子,你去不去?”   “区区弹丸之地,有甚好争夺的?”朱拂晓摇了摇头。   朱拂晓如今的目光是整个天下,区区一个瓦岗山,十八骑士一日便可尽数屠灭的小地方,他实在是提不起兴趣。   更何况,当初他也不是没有提醒过翟让,可谁知翟让自己不长心,依旧栽了大跟头,又怪得了谁?   “老爹那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若想叫他主动来清河,怕是休想。”朱丹看向朱拂晓。   朱拂晓闻言略作沉吟,然后笑了笑:“也罢,我便亲自走一遭,去见见他。”   说完话朱拂晓身前虚空扭曲,只见其一步迈出,人已经消失在了庭院内。   看着空荡荡的蒲团,朱丹有些愣神,许久后才道:“我哥究竟修行到了何等地步。”   这世上怕没有人知道朱拂晓究竟修行到了何等境界。   瓦岗山中   翟让与贾雄正在喝酒,对于眼前危机的局势,似乎没有丝毫的担忧。   “大龙头,您日后要是发达了,可千万莫要忘记我。”贾雄端起酒水,恭维的道了句。   “那是一定,你我十几年交情,比亲兄弟还亲。”翟让拍着贾雄肩膀。   “龙头,那李密近些日子的举动越来越频繁了,山中的弟兄尽数被其拉拢了去,就连您身边的亲卫,也被暗中渗透了。”贾雄停下酒水,对着翟让道。   翟让闻言沉默,许久后才道:“难道老夫做人当真如此失败?麾下数万弟兄,竟然无一人与老夫一条心?”   不得不说,这一刻翟让心中还是很难过,不是一般的难过。   他可是将下面的人当成亲兄弟,可现在对方毫不犹豫的就拒绝了他,他心中能好受才怪。   将良心都给狗吃了,换了谁也不好受。   “患难见真情,大龙头理应庆幸,在危机关头看清了身边的忠奸。”贾雄不着痕迹的捧了自己一下。   心中却是在暗骂:你丫的怎么对众位兄弟的,心中没数吗?   独孤家的八大执事,借你名头可是将众位兄弟给祸害惨了。大家既然敢上山当盗匪,就将脑袋别在裤腰上,可都是用命换粮食,你丫的叫大家天天吃草,大家没直接反你,已经是够给你面子了。   盗匪不劫路,做什么盗匪?   “来,喝酒!喝酒!任凭那李密做了再多安排,只要我儿到了,一切都是土鸡瓦狗。”翟让仰头得意大笑:“老子虽然没有本事,但却有个长了本事的儿子。”   正说着话,忽然时空似乎静止,天地间的空气似乎停止了流动,山间鸟雀虫鱼的鸣叫消失。   空间似乎扭曲拉伸,天地万物逐渐远去模糊,眼前的世界一片空白。   就似乎身前万物忽然远去,自己被分割至另外一个世界,与外面的世界再无任何牵连瓜葛。   正在喝酒的翟让与贾雄立即反应过来,纷纷蹿起很露出戒备之色,看着天地间扭曲拉伸的空间,精气神紧绷到了极点。   “当家的,跑!”贾雄一扯翟让,便撒腿狂奔。   二人一路奔逃,只是片刻后猛然停下动作,一双眼睛骇然的看向身前,眼神中充满了凝重。   之前的一番急速奔驰,二人竟然是原地踏步,不曾迈出咫尺之间。   “老爹,咱们可是许久不见了。”   就在二人心头惶恐之际,远处扭曲的空间中,走出一道人影:“此地已经被我施展了时空结界,与外界空间割裂,除非是打破时空壁障,否则没有人能逃得出去。”   看着月色下走来的白衣人影,贾雄不由得瞳孔一缩,然后身躯颤栗:朱拂晓!   朱拂晓竟然真的是翟让的儿子!   否则朱拂晓绝不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   “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贾雄心中嘀咕了句。   “你小子,一来就装神弄鬼。”翟让看见朱拂晓,松了一口气,干脆一屁股坐下,喝了一口酒水:“长本事了,竟然知道戏弄你老子了。”   “老爹恕罪!”朱拂晓抬起手道了句。   “小道贾雄,见过道君。”贾雄见到朱拂晓走近,赶忙上前见礼,眼神中充满了虔诚。   朱拂晓扫了贾雄一眼,点了点头:“莫要多礼。”   “谢过道君!”贾雄爬起身,连忙伸出袖子给朱拂晓擦拭座椅,然后拿出酒杯为朱拂晓斟酒。   “小子,你来的好。你爹我这辈子还没从未吃过这般大的亏!你既然来了,那就替我做主,将李密那背信弃义的小人给斩了,为你老子我出一口恶气。”翟让此时气呼呼的道。   “老爹,我近日来此,是劝你遵循天道大势的。”朱拂晓笑眯眯的看着翟让。   “你什么意思?”翟让闻言顿时心头一惊。   “我在清河郡做道君,你却在瓦岗山做盗匪,传出去实在是不成体统。不如舍弃了瓦岗山基业,随我前去清河郡,自然有你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朱拂晓道。   “不可能!瓦岗山是我的心血,我岂能离开?”翟让闻言想都不想直接拒绝:“再者说,普天下知晓你我父子关系的,唯有寥寥数人。谁敢胡乱嚼舌头?你不说我不说,谁又知道我是你老子?”   ps:感谢“宠溺水三千”大佬的打赏。 第490章 小丑竟然是我自己   “本来是没人知道,但我若出手,所有人都会知道了。”朱拂晓看着翟让:“瓦岗大势已去,你还是随我回清河郡吧。”   “你小子究竟是帮我,还是来捣乱的。”翟让眼神里露出一抹不满之色。   “我是来劝你的。”朱拂晓慢慢悠悠的道:“自古以来,成就大事者,无不讲究天时、地利、人和。朝廷崛起,天下反贼再无出路,瓦岗山已经失去天时。如今瓦岗山上下皆对你不满,你已经人心尽失,又失去了人和。至于说地利?只怕要不了多久,瓦岗山就要易主,你连地利都不在了。”   翟让闻言面色阴沉到了极点,手掌死死攥住酒杯:“我看你不是来助我,而是跑过来打脸的。”   朱拂晓看向贾雄:“你是大龙头身边的智囊,对于瓦岗山的大势洞若观火,瓦岗山的局势瞒不过你。你来说一句公平话,看我所言是否有道理。”   贾雄一双眼睛滴溜溜的扫过翟让,又看看朱拂晓,然后低下头无奈道:“大龙头,实在不行咱们就走吧。当家的大势已去,留在瓦岗山也无法逆转乾坤,倒不如追随道君前往清河郡,到那时有大好的家业开辟,岂非胜过在瓦岗山中憋屈?”   “哼!你究竟是那一伙的?”翟让冷冷一哼,看向朱拂晓:“我就问你,你肯不肯助我?”   朱拂晓摇了摇头:“大势已去,我可以助你击败李密、单雄信,但却不能助你获得瓦岗数万盗匪的民心。”   “你走吧!”翟让面色阴沉:“我是不会离开瓦岗山的。我翟然乃是天地主角,身上有大势汇聚,当年单雄信何等强势?不也依旧有老天助我,在关键时刻转危为安,将其击溃,得了瓦岗山大业?”   “……”朱拂晓闻言无语,一双眼睛看着翟让,欲言欲止。他觉得不能叫翟让在错下去了,他应该告诉翟让真相。   “我翟让乃是气运之子,这世上有什么坎是无法度过去的?”翟让冷冷一笑:“关键时刻,必然有天意助我一臂之力,助我镇压了李密那逆贼。”   “当年你与单雄信决战,关键时刻单雄信遭受雷劈,其实是我在暗中出手,驾驭天雷重创了单雄信。”朱拂晓看向李密,终于决定说出真相。   他发现翟让飘了,而且还飘得厉害。   “什么?”翟让闻言一愣,手中酒盏坠落在地,似乎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朱拂晓:“你刚刚说的什么?我没听清。”   “我是说,当年你与单雄信在瓦岗山中决战,忽然有天雷降落助你击败单雄信,其实是我暗中出手助你一臂之力。”朱拂晓又重复了一遍,一字一句清晰的很。   他觉得翟让对自己的认知有错误,自己有几分本事,也没个必数。   朱拂晓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父亲若是想通了,只管来清河郡找我。凭你宗师修为,又有龙珠在手,李密应该留不下你吧?”   说完话空间犹若是泡沫般破碎,朱拂晓身形仿佛是碎片,消散在了空中。   周边远去的景色拉近,耳边鸟兽虫鱼的声音响起。   “砰~”   朱拂晓远去,翟让摔碎了手中杯盏,眼神里露出一抹怒火,一抹恼羞。   他平日里素来自诩为气运之子,可谁知真相竟然是是这么一回事。   “这逆子!”翟让气的想要骂娘。   “大龙头,咱们现在怎么办?”贾雄低声道:“要不然咱们就听道君的话,还是早点离开瓦岗,将瓦岗让给李密。待日后龙头在清河郡得了大势,想要诛杀李密,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吗?”   “哼,瓦岗山是我辛辛苦苦经营起来,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我又岂能轻易离开,便宜了李密那龟孙?”翟让破口大骂:   “你要是害怕,就只管走,莫要管我。我定要留下来,与李密做一了断。”翟让此时有些恼羞成怒,眼神里充满了愤怒。   贾雄倒是想赶紧跑,趁机抱上朱拂晓的大腿。可没有翟让在身边,朱拂晓凭什么看中他?   要知道朱拂晓麾下如今人才济济,想要什么样的高手没有?   “当家说的哪里话,我这条命早就卖给当家的。”贾雄拍着胸脯:“那下属在拼尽全力,与那李密斗上一斗。若赢了,咱们继续在瓦岗山逍遥快活,若是输了,就去清河郡继承公子的诺大家业。”   退路有了,贾雄心中压着的大石头轰然落下,此时眨巴着眼睛,目光里露出一抹色彩:“我还需想个办法,相助李密一臂之力,夺取了瓦岗山基业。”   为了去清河郡抱大腿,他不介意背刺翟让一刀。   在这瓦岗山做山大王有什么好?去清河郡做真正的太上皇,那才是正途呢。   他觉得翟让不务正业,他有必要将翟让掰回正轨。   朱拂晓扫视了瓦岗山一眼,暗自里叹了一口气,然后一步迈出来到瓦岗山下那熟悉的村落。   遥遥看着阡陌纵横的小村庄,充满了祥和与宁静,朱拂晓身形破碎,消失在了风中。   朱拂晓又回到了清河郡,开始操持草原信仰的事情。   各大部落不敢违背誓言,一个个确实在自家部落内摆上朱拂晓的雕塑,可真心祭拜的又有几人?   伴随着那百万大军返回草原,朱拂晓弹指间改天换地的神通手段,传遍了整个草原。   仇恨者有之!   畏惧者有之!   信仰者有之。   不一而足。   “大哥!”朱丹来到朱拂晓的庭院,手中拿着一本钉装好的书册:“大哥,草原传道之事,不甚理想。所有草原的部落都信奉狼神,信奉传说中的长生天,大哥想要取而代之,叫百姓更换信仰,难度不下于将这些人记忆洗去重新做人。”   就像是叫所有中国人都去信‘耶稣’,而且是强迫其去祭拜,可能吗?   突厥人对这项政令的执行力度可想而知。   “我已经将你所有的神话故事,皆翻译成了突厥言语,并且想要聘请一些说书先生,前往草原直接传道。”朱丹道了句。   朱拂晓眉毛一挑,站在月色下沉吟片刻,过了一会才道:“别费心思了,没用的!”   没有困难,谁会去祈求神佛?   就像人类,什么时候不需要超级英雄,那个时候人类国度就是天堂。   所有神佛、超级英雄诞生的背景,都是在叙说着百姓的诉求,叙说着百姓对朝政、对生活的不满。   当百姓人人富足,不受权贵欺压,不在有不公平的待遇,自然也就不会在祈求有超级英雄拯救自己。   所谓的超级英雄、所谓的神佛,无不透漏着百姓心中的强烈不安。   当这个国度有超级英雄一日,有神佛信仰一日,就说明百姓依旧是得不到满足的。   “告诉吉利可汗,叫他通传草原百姓,唯有信奉于我,才能避免劫数。若不信奉于我,必然会遭受十八骑士杀戮。”朱拂晓冷冷的道:   “与其长期教化,我更喜欢直接暴力威胁。有需求就会有生产,但百姓面临死亡威胁的时候,就会需要我这个神灵。”   朱丹面色迟疑:“直接威胁,怕是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突厥已经被我打破胆,再也没有了反抗的雄心。你将消息传过去,那败逃的百万士兵,必然会信奉于我,然后引领更多的人信奉于我。”朱拂晓道了句。   朱丹摆了摆手中书册:“这东西还要吗?”   “利用商队,将书籍与故事传入各大部落。”朱拂晓道:“软硬兼施才是王道。”   “对了,婚姻之事,你可有过考虑?”朱拂晓忽然道了句。   朱丹闻言一张脸顿时‘腾’的一下就红了:“哥~。”   “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找个婆家了。”朱拂晓看着朱丹:“遍数我大隋,王子皇孙、将军侯爷,可有能入得法眼的?”   “人家年纪还小,还要在你身边待两年,陪你两年呢。”朱丹没好气的道:“你就这么希望我早点嫁出去?”   “我已经有你嫂子陪了。”朱拂晓看着朱丹,目光悠悠。   朱丹眼神顿时幽怨了起来,猛地一跺脚,然后转身离去。   “朱丹已经是大丫头了。”李纨自屋子内走出,来到朱拂晓身后,笑吟吟的道。   “你将消息传出去,看看是否有青年才俊,配得上朱丹。”朱拂晓对着李纨道:“母亲没得早,你这个做嫂子的,就要多替他操心。”   李纨眼波流转:“你心中可有合适的人选?”   朱拂晓摇头:“我总觉得这天下男儿,没有一个配得上我妹妹的。”   “不问问瓦岗山的那位?”李纨道。   “那位与独孤家牵扯太深,我要是问了,反倒麻烦!”朱拂晓道:“不如我直接拍板断绝。”   李纨轻轻一笑,拉着朱拂晓向屋子内走去:“明日我将消息传出去,看看能否暗中张罗一番。”   第二日   李纨召集城中贵妇在太守府赏花,然后无意间说出朱丹到了适婚的年龄,欲要寻找一个婆家嫁了。   消息才一传出,天下轰动,太守府的门槛都要被踏破了。 第491章 婚约风波   道君的妹妹到了适婚年龄,竟然要出嫁了,霎时间卷起轩然大波。   天下各大世家风起云涌,无数人纷纷向清河郡奔来。   朱丹是谁?   朱拂晓的妹妹,朱拂晓的掌上明珠,比公主还要尊贵的清河郡小公主,若能将朱丹娶回家,光宗耀祖、光大门楣不过是转眼之间罢了。   上京城   韦氏手中拿着密报,快步来到杨昭书房:   “殿下,大事情!清河郡有新报传来,朱拂晓欲要为朱丹说亲,择取天下英豪相配。”   杨昭闻言一动,看着手中书信,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朱丹想要寻找夫婿?亏得孤王已经有了太子妃,否则只怕孤王也要为之心动了。”   “殿下也不害臊,你的年龄都能做朱丹父亲了,你与朱拂晓更是关系匪浅,也好意思对朱丹下手。”韦氏嗤笑一声:   “我家中倒有几个颇为出众的子侄,论人品、才能、相貌,不输于人。不如殿下写信推荐过去如何?”韦氏看向杨昭。   杨昭愕然,随即道:“你倒是好大野心。”   “韦家攀上清河郡,对您来说也是一件大好事。听人说越王等人已经不顾脸面亲自下场,上书陛下想要求取朱家女。”韦氏看向杨昭:“若叫杨桐、杨谅等人取了朱家女,到时候殿下才是麻烦呢。你与朱拂晓关系再好,可也抵不过朱拂晓的妹妹亲。”   杨昭沉默,好一会才道:“杨桐今年几岁了?”   “十八。”韦氏道:“只是府中已经养了不知多少妻妾,是个风流种子,怕是入不得清河郡哪位眼中。”   杨昭提起纸笔:“你还需介绍两个品学兼优的后辈,否则日后沾花惹草坑了朱丹,便是给韦家招惹灾祸。”   韦氏笑眯眯的点头:“朱拂晓眼光何等高傲,或许还看不上咱们呢。我也就是凑个热闹,若能选上自然好,选不上也没有关系。只是你那几个兄弟却不得不防。”   “知道了。”杨昭低头开始书写折子。   瓦岗山   翟让的后院中   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响,却见一脚步轻健的男子,几个起落来到后院:“表姐,出大事了。”   翟让不在院子里,而是去拉拢麾下将士,想要重新汇聚人心,独孤明月一个人坐在后院哄孩子。   听闻声音,猛地抬起头:“三弟,你怎么来了?”   来人不多说,只是递上手中信报。   独孤月接过信报,看着手中信报,猛然深吸一口气:“可是真的?”   “做不得假!此事是李纨亲口传出去的,整个清河郡所有贵妇亲眼耳闻。”男子低声道。   独孤月顿时坐不住了,站起身在院子里来回踱步,看着手中信报,面色阴晴不定。   当初自从知晓翟让与朱拂晓的关系后,她就已经有了谋划,将朱丹视作自己囊中之物。   只待朱丹到了出嫁年纪,便请翟让主持,将自家的亲弟弟推出去,与朱丹联姻。   自古以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本以为只要翟让出面,便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可谁知道朱拂晓竟然早早的开始为朱丹张罗婚事。   “怎么办?怎么办?”独孤月在院子里来回走动,朱拂晓的动作,彻底打乱了她的计划。   “此事还要请大老爷出面。”独孤月深吸一口气:“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要大老爷开口,此事就尘埃落定。”   “独孤鼎何在?”独孤月看向青年。   “就在山下候着。”   “叫他山上来。”独孤月道了。   青年闻言转身离去,留下独孤月攥着手中信报,一双眼睛里满是凝重之色。   过了许久后方才深吸一口气:“请大老爷过来,就说我有急事。”   不多时   独孤鼎与那青年一路上山,快步来到了独孤月身前,连忙恭敬一礼:“见过大姐。”   独孤鼎今年十八岁,一身黑袍腰跨长剑,看起来英俊潇洒,充满了英武之气,浑身上下都透漏着贵气,乃是一活真正充满贵气的公子哥。   “你来了?”独孤月打量着自家亲弟弟,怎么看怎么觉得满意,配上那朱丹绰绰有余。   按理说独孤鼎早就到了适婚年龄,寻常权贵子弟,到了他这般年纪,孩子都生一大堆了。可独孤月为了等朱丹成长,硬生生的叫独孤鼎拖后了数年。   “姐,清河郡竟然想要公开选拔青年才俊,这与你当初说的可不一样。”独孤鼎抱怨了一声。   “朱拂晓做事天马行空,谁又能预料的到呢?”独孤月没好气的道:“你先坐下,稍后看我眼色。”   姐弟二人又说了几句话,此时门外脚步声响,只见翟让自门外走来。   “明月,你火急火燎的将我叫回来,可是有什么事情?”翟让面色阴郁的自门外走来,眼睛里充满了压抑,显然心情并不怎么好。   “当家的,出大事了。”独孤月连忙上前将翟让服侍着坐下。   “这不是三弟吗?你怎么来了?”翟让没有问什么事,再大的事情还能比他要将瓦岗山给玩丢了大?   他其实心中也是有火气的,当初错非独孤家和他信誓旦旦保证,一定会将瓦岗山打理好,他又岂会将权利交到独孤月手中?   不过翟让确实是疼爱独孤月,他心中自觉配不上这颗独孤家的掌上明珠。对方是大家族出身,血统高贵,而自己不过是一个泥腿子,身份天差地别。   再加上独孤月替他生下一儿一女,他爱煞了这个女人,否则岂会允许独孤家这般插手瓦岗山的事情?   “见过姐夫。”独孤鼎连忙站起身,恭敬的行了一礼。   “坐吧。咱们不兴那一套,都是一家人,不必客套。”翟让看向彬彬有礼样貌出众的独孤鼎,心头很是欣赏。   “三弟来了,招待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切莫怠慢了三弟,叫人说我不知规矩。”翟让又叮嘱了独孤月一声。   独孤月扯着独孤鼎坐下,然后看向翟让:“夫君,清河郡出大事了。”   “清河郡有朱拂晓,能出什么大事?”翟让不以为然。   独孤月连忙将手中信件递了上去,翟让将信将疑的拆开信件,随即面色猛然一变:“嗯?招亲?”   “胡闹!”翟让呵斥一声,眼底有一抹火气在升腾,自家女儿都开始找夫婿了,自己这个当老子的竟然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在想到之前朱拂晓的态度,翟让忍不住喝骂出声:“这两个小畜生,眼睛里还有没有我这个老子。”   他是有点恼羞成怒,是被揭穿后的恼羞成怒。本以为自家是命运之子,而他也时常以命运之子自居,并且对此深信不疑,可谁知到后来竟然是一个笑话。   骂完之后却又心头升起一股无奈,呆呆的看着书信发愣。   “郎君,你看我这兄弟如何?”独孤月将沉思中的翟让唤醒。   “什么?”翟让有些发愣,没有听清独孤月的话。   “我这兄弟年纪轻轻一表人才,与那朱丹正是适配年龄。你看我这兄弟可能配得上朱丹?”独孤月笑着道。   “啥玩意?”翟让闻言顿时炸毛了,一双眼睛看向独孤鼎:“我拿你当兄弟,你竟然想要做我女婿?”   “这不是差了辈分?这怎么行?”翟让忍不住道。   “那又如何?”独孤月道:“何必如此大惊小怪,咱们各论各的。你看我这三弟,可是京城有名的才子,可能配得上朱丹?”   翟让闻言不语,一双眼睛看向独孤鼎,只看得独孤鼎手足无措。   “三弟是打小在我眼皮底下长大的,知根知底,咱们何不亲上加亲?总比那些不知根底的男人要强。”独孤月道。   “我倒是看好三弟,只是……拂晓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如今的话,他听不进去。”翟让苦笑着摇了摇头:“我这个做老子的听他指挥还差不多。”   “自古以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朱拂晓、朱丹可都是你的女儿,只要你开口,此事就定下了。”独孤月扯着翟让的衣袍撒娇。   “我自然乐得亲上加亲,只是你就不怕惹怒了拂晓,到时候迁怒于你?你看看他一路办的事情,那个在乎世俗礼法?这世上的规矩能约束得了他?我就算给你写了婚书,也是废纸一张。”翟让对自己的定位倒是有清楚的认知。   自家那小子的性格,从上次自己求他荡平瓦岗就能看出来,绝不是自家能指使动的。   父子二人的眼界已经不在一个层面。   “我这一生对他兄妹多有亏欠……”翟让想要拒绝。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独孤月打断了翟让的话:“我家三弟乃青年才俊,又不是将朱丹推入火坑。咱们这是成人之美。我三弟知根知底,比天下各家才俊,王子王孙也不差。”   “你就写一份文书,若能成也就罢了,若是不能成,只能遗憾他二人无缘,也不会做仇人,朋友还是可以做的。”独孤月看着翟让:“我家三弟确实是良配。”   翟让闻言一双眼睛看向独孤鼎,沉吟半响没有言语。 第492章 奉召入京   笔走龙蛇,不得不说翟让的字确实不错,抬起笔不多时便已经写好了文书:“我只能说,给三弟一个机会,叫他去试试。至于说能不能被那逆子看在眼中,还要看朱丹与三弟有没有缘法。”   独孤月大眼睛眯起,眼神里充满了笑意:“你放心好了,有这一封书信,小鼎便已经在无数的青年才俊中先一步入了朱丹眼中。一步先,步步先。”   可别小看了这封书信,即便是朱丹与朱拂晓不认可,但凭借这封书信当做敲门砖,独孤鼎便已经先一步脱颖而出,入了朱丹的眼中。   “你好生招待三弟,我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完。”看了独孤鼎一眼,翟让忽然叹了一口气,然后走出了屋子。   “姐夫似乎有些不太情愿?”独孤鼎见到翟让背影走远,方才道了句。   独孤月将书信收起,递给了独孤鼎:“他最近心事太多。”   “交代你的事情,都办好了吧?”独孤月问了句。   独孤鼎收好书信,然后看向独孤月,眼神里露出一抹迟疑:“那可是禹王鼎,咱们费尽千辛万苦,才从青丘一族盗出来的,当真要作为聘礼送给朱拂晓?”   “禹王鼎虽好,但终究是外物。”独孤月摇了摇头:“朱拂晓寿数八百年,八百年后修为达到何等地步,没有人知道。到那时天下间各种宝物任其予取予求,其从指缝里露出的一点,就足够我独孤家福泽延绵子孙。”   “况且那禹王鼎只有一只,家族参了数年,依旧毫无所获,唯有得了玉书三本。”独孤月道:   “留在咱们手中也只是废物,不如送入道君手中。若能真的参悟出玄妙,自然少不得我独孤家的好处。”   清河郡一片热闹,门槛都要被踏破了。   清河郡街头,各路权贵子弟随处可见,五姓七宗、各大家族,皆有嫡系子弟前来。   城头上   张北玄与秦琼俯视着过往的人群   “你说,道君会选中哪一家的男儿,配上朱丹小姐?”张北玄道了句。   自从朱拂晓退去突厥百万大军之后,张北玄就率领十八死侍,自那盐场撤了回来。   普天下谁还敢盗取朱拂晓的买卖?   一个名头,胜过千军万马。   “不知!”秦琼吧嗒着嘴:“只怕王子皇孙,也未必入朱丹姑娘眼中。”   在一个寿数八百年,坐看风起云涌江山兴灭的长生真人眼中,皇朝又算得了什么?   不过是蝼蚁罢了。   “秦兄也是青年才俊,何不去试试?”张北玄看着秦琼,忽然打趣了一句:“若能娶朱丹,那可是一步登天,算是这清河郡的半个主人。人生直接逆袭,成为凌驾于众生之上的人上人。”   “张兄莫要开玩笑,我不过一个武夫罢了,崛起于微末的泥腿子。虽然识得文字,但却也仅仅只是识得文字罢了。”秦琼摇了摇头:“诗词歌赋一窍不通,如何配得上朱丹小姐?”   “此言差矣,须知道君也是崛起于微末的泥腿子,岂会以出身论英雄?”张北玄不置可否。   秦琼苦笑:“道君是明珠藏于灰尘,终有一日照破山河万朵。我却是真的石头,灰不溜秋如何有道君的造化?岂敢与道君比肩?”   正说着话,忽然只听远处锣鼓开道,无数旌旗迎风招展,一道道车马自远处而来,领头骑士遥遥便开始呼喝,驱赶人群:“越王驾到,闲杂人等速速回避。”   “好大的架子。”看着旌旗招展的队伍,张北玄酸溜溜的道了句,心中暗自诽谤:“你们要是知道,自己崇拜的道君乃是一只妖神,到时候才有趣呢。”   清河郡太守府衙门   “大哥,越王杨桐到了。”朱丹脚步迅疾的自门外赶来,瞪大眼睛看着闭目打坐的朱拂晓。   “挡回去吧,就说我在闭关。”朱拂晓道。   肉身的伤势没那么容易修复,虽然他有神祗的力量,可以利用神祗的力量轻而易举的就将肉身修复,但先天神祗尚未出世,能少动用还是少动用的好。   万一动了胎气,才是大麻烦。   他宁愿自己慢慢休养,也不想去动用神力。   以魔导师的境界去撬动准禁咒,还是有些吃力。   唯有到了大魔导师之境,才可施展真正的禁咒。   禁咒乃是大魔导的专属力量。   在往上圣魔导,可以演化出属于自己的领域,领域内自己就是创世神,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篡改大千世界的法则。   在大千世界法则的框架下,构建属于自己的法则,形成自己的法域。   “越王带来了天子的圣旨。”朱丹道。   朱拂晓眉头皱起,然后站起身:“也罢,我便去看看。也该去看看天子了。”   在大隋闹出这么大动静,若是天子再不见朱拂晓,未免有些说不过去。   大堂内   越王杨桐站在中央,一双眼睛静静的看着大堂中央的水墨丹青,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   “殿下喜欢这幅字画?”一道声音响起,朱拂晓出现在杨桐身后,惊得杨桐连忙转过身,起手一礼,然后道:“见过道君。”   “见过越王殿下。”朱拂晓回了一礼,然后请杨桐上座,奉上茶水:“听闻殿下带来了陛下旨意?”   “父皇请道君前往皇宫一述。”杨桐道:“只是口谕邀请。”   朱拂晓点点头:“我知了。”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叫杨桐心中一个激灵,越加明白朱拂晓如今的威势。   若能得朱拂晓支持,何愁大业不成?   可惜,他心中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朱拂晓是绝不会随便支持他的。因为对于朱拂晓来说,支持谁都一样。   况且对方与杨昭关系素来交好。   杨桐也不提亲事,而是与朱拂晓聊了一会之后,就转身告辞离去。   出了太守府,杨桐方才恍若隔世,神情一阵恍惚之后,察觉到自家身后的衣衫,竟然尽数为汗水褟透打湿,犹若水洗一般。   “好大的威势,比我父皇的威势,还要强烈三分。”杨昭心有余悸的道了句:   “可惜不曾见到朱丹姑娘。”   洛阳城   风景依旧,太平长安。   朱拂晓一袭白衣,犹若是寻常士子一般,走在洛阳城的街头,观赏者洛阳城的景色。   只见洛阳城车水龙马好一副盛世景象,如今大隋有了朱拂晓坐镇,各路反贼纷纷偃旗息鼓蛰伏下去,周边各国也是纷纷拜服,大隋越加鼎盛。   来到洛阳城内的一座道观,袁天罡正在道观内静修。   遥遥的察觉到朱拂晓的气机后,袁天罡为之惊醒,连忙出门相迎。看着那一袭白衣,青春不老的少年,袁天罡迎了上前:“师弟怎么有空来此?”   “天子相招,不得不来。”朱拂晓看着袁天罡:“恭喜师兄,修为更进一步,如今已经天人合一,距离传说中的天人妙境不远了。”   “你若肯指点我,我怕是早就突破了天人妙境。”袁天罡没好气的道。   “我指点不得你,你的境界在我之上。我只不过掌握了开发力量的法门罢了。”朱拂晓道了句。   他说的是实话!   大实话!   袁天罡的天人合一,已经介乎于大魔导与圣人之间,只是少了力量驾驭的法门而已。   在往上,那就是属于圣道境界,可以撬动天地规则。   对于朱拂晓的话,袁天罡却是不信,只以为是朱拂晓的推托之词,然后笑眯眯的拉着袁天罡进入道观内,非要与朱拂晓论道。   “论道之事不急,你先替我向天子递上帖子。”朱拂晓从袖子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拜帖。   “交给我就是,我这便差人给你送去。”袁天罡道了句,然后拉着朱拂晓论道。   朱拂晓能说什么?   他只能与袁天罡讲述一些藏胎法界神秘力量的借用,却是听的袁天罡手舞足蹈,大有所获。   大内深宫   奉天殿   “殿下,朱拂晓帖子送来,人已经到了洛阳,在城外道观候着呢。”萧皇后自门外走来,看着周身金光流转的杨广,开口道了句。   “来了?”杨广睁开眼,周身金光收敛无踪,猛地睁开眼睛,一道神光射出,打的身前柱子出现两个灼灼的窟窿:“明日便请他入宫一述。不,现在便请他入宫,朕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请他一述。”   “龙珠还是无法炼化吗?”萧皇后看着杨广眼神里的焦躁,忍不住道了句。   “难啊!真龙的兽性实在是太强,强到近乎于无法压制。”杨广深吸一口气:“速速请他入宫。他如今晋级天人,对我的情况必然有所建议。”   萧皇后闻言点点头,退了下去。   朱拂晓与袁天罡论道结束,留下袁天罡在屋子内感应藏胎法界的力量,一个人站在庭院中思忖着大魔导的境界。   至于说教授袁天罡驾驭藏胎法界力量的事情,此事朱拂晓早有计划,即便他不传授,凭借这个世界众人近乎于圣境的境界,也早晚也能推演出借取藏胎法界力量的办法。   况且他要开辟三界,也少不了修士的加入,增加一些神话色彩。 第493章 不问苍生问鬼神   可怜夜半虚前席,不问苍生问鬼神。   朱拂晓一路走来,看着灯火辉煌的洛阳皇宫,眼神中露出一抹恍惚,似乎找到了当年灯火长安的感觉。   “陛下,妙源真君到了。”内侍站在门外恭敬的道了句。   宇文成都站在大门口,做侍卫打扮,一双眼睛看着灯火下拉得长长的影子,目光有些闪烁。   这才多少时间不见,朱拂晓又变强了。与上次相比,这次朱拂晓似乎更加强大了。   “请!”杨广的声音透过大殿传出。   屋门打开,朱拂晓路经宇文成都,却是对宇文成都看也不看,径直向大殿内走去。   看着朱拂晓远去的背影,宇文成都双拳紧握,缓缓低下了头颅。   杨广已经站在大殿中央等候,见到走进来的朱拂晓,眼睛就像是小灯泡,闪闪发光。   “见过陛下”朱拂晓抱拳一礼。   “道君有礼。”杨广回了半礼,然后将朱拂晓搀扶起来:“还请道君上座。”   杨广请朱拂晓坐下,双方坐在案几前,亲自为朱拂晓奉上茶水:“道君,如今修为几何?听人说当初道君一个神通击溃突厥百万大军,吓得吉利可汗连夜遁逃,突厥臣服于道君的威严下,朕只恨无缘得见。”   “突厥小国,不值一提。那突厥胆敢冒犯大隋天威,贫道自然不许其践踏我中土大地。”朱拂晓道。   “有道君在,朕的江山固若泰山。”杨广笑着道。   “非也,陛下不可大意。此事也是我精心谋划,叫那吉利可汗吃了一个大亏。我设计将吉利可汗约到一个没人的地方,所以才能肆无忌惮施展神咒。他若是看破的我算计,往村庄一钻,或者是裹挟我神咒百姓,我也奈何不得他。”朱拂晓道。   击败吉利可汗,叫其吃了个闷亏,乃是侥幸。   下次若吉利可汗想要进攻中原,就绝对会想出克制的办法。   “哈哈哈,法师谦虚了。凭此手段,足以叫吉利可汗忌惮,震慑天下各国。须知道君可以在雁门关外施展神咒,就可以到突厥老巢去施展神咒。”杨广笑着道。   朱拂晓喝了一口茶水,也不再多说,因为杨广说的有道理。   只是很多时候,很多事情,都是可以规避的。   “真人可得长生否?”杨广看着朱拂晓,忽然问了一声。   朱拂晓诧异,然后摇了摇头:“不得长生。”   他没有长生不死,但藏胎法界中的先天神胎,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倒是证就长生大道了。   “寿数多少?”杨广问了句。   “五百年!”朱拂晓伸出五根手指。   “朕可否长生不死?”杨广目光灼灼的看着朱拂晓。   朱拂晓看着杨广:“陛下若能证就天人,当可寿数八百载。再者说,陛下不是得了龙珠吗?据说龙珠内蕴含无限生机,可以叫人不死不灭,如何不能长生?”   “龙珠根本就不能长生,只能叫人不灭。朕的寿数,只能延长至三百载!”杨广叹了一口,眼神里满是失望。   龙珠不能长生!   一颗龙珠,增加百年寿元。   朱拂晓默然不语,手指轻轻敲击案几,心中推演着杨广的心中所有想法。   “就连真君都不能长生,更何况是朕?”杨广看向朱拂晓:“真君是如何突破至天人妙境的,可否教教朕?”   杨广目光灼灼的看着朱拂晓,眼神里有灼热的火焰在流淌。   “天人之境,在乎于冥冥中的一点灵机,此事强求不得。只能叫陛下失望了。”朱拂晓道。   杨广皱了皱眉,然后袖子里飞出三颗金黄色龙珠:“道君看朕的龙珠如何?”   “是个不错的宝物。”朱拂晓道:“此物内蕴无尽生机,可教人不死不灭。”   “宝物是好宝物,可是却无法彻底炼化,这龙珠内蕴含真龙一点真灵,想要炼化龙珠,就要将这一点真灵取而代之。还有一个办法,就是朕的真灵,与这龙珠内的真灵合二为一。”杨广看向朱拂晓。   朱拂晓了然,他已经看出来,杨广与其中的一颗龙珠真灵融合,一股兽性时刻冲击着杨广的心神:“道君可能将龙珠内的真灵磨灭?朕承受一颗真灵的冲击,便已经到了极点,再也无法承担第二颗龙珠的力量。所以修炼之路到此为止,再也无法前进分毫。”   “真灵与龙珠融合,无法磨灭。我虽然无法剿灭龙珠内的真灵,但却可以将其真灵封印,叫陛下炼化三颗龙珠。”只见朱拂晓伸出手,就见三颗龙珠飞起,脱离杨广控制,自动向朱拂晓飞来。   朱拂晓施展龙语魔法,与龙珠内的真灵沟通,强行控制了龙珠内的真灵。   然后无尽光明在其手中蔓延,六级魔法大光明结界向着三颗龙珠内渗透,一刻钟后朱拂晓收敛魔法,那三颗龙珠重新漂浮于杨广身前。   “只要没过一甲子,重新加持光明结界,便可屏蔽龙珠弊端。”朱拂晓看向杨广:   “现在陛下可以彻底炼化三颗龙珠了。”   “此秘术可否传授于朕?朕能否学习这大光明结界?”杨广有些眼热。   朱拂晓摇了摇头:“天地间元素固化,这神通落在陛下手中,就是一段咒语而已,没有丝毫的威能。”   杨广闻言面露失望,开始请教修炼的问题,以及长生不死的鬼神之术。   直至天亮,阳光落在金殿上,才见杨广略带疲倦的叹了一口气:“朕已安排好早饭,法师就在这奉天殿中安歇吧。下午朕还有很多事情要向法师请教。”   朱拂晓看了杨广一眼,目光有些古怪,然后低垂眼眉:“遵旨。”   貌似自古以来迷信于方仙道、迷信于力量的君王,都没有好下场吧?   即便是有绝世武力,也不会有好下场。   本以为杨广深夜见自己,为的是治国之策,可谁知尽是问长生不死,鬼神之事。   不得不说,杨广的一日三餐才是真的奢华,早晨的粥类足有八种,馒头糕点更是十九种之多。   再加上小菜、一顿早饭怕是要数十两银子。   朱拂晓随意吃了一口,然后在金殿中休息半日,下午杨广拉着朱拂晓继续论道。   直至华灯初上,杨广才看向朱拂晓:“法师可曾想过立教?”   “嗯?”朱拂晓一愣。   “法师如此修为,当立下道统,传诵于世人。”杨广看向朱拂晓:“法师如此本事,岂能叫各大伪学流行于世间?朕可助法师一臂之力,相助法师立下国教,成为天下第一道!”杨广看向朱拂晓,目光灼灼的道。   “立教吗?”朱拂晓心中犹豫。   道门现在已经有了现成的体系,自己横插一脚,想要将天下各家道观压下去,实在是难如登天。   纵使是自己能在当世显圣,可架不住各大道观已经已经数百年的底蕴。   杨广这厮是想要搞事情啊。   “法师的修为不差教祖,不次佛祖,为何不能立下一教?”杨广不以为然:“就算是佛祖与教祖,也没有千军辟易的本事。”   不得不说,此时朱拂晓怦然心动:“立教?”   “此事还要容许贫道三思。”朱拂晓犹豫了。   要知道道如今天下各大道观皆供奉他的香火,他又何必去画蛇添足,非要自己亲自下场与各大道门抢食。   自己立教,就要面对天下所有佛、道二宗的强者围攻,道统之争不容留情。   如今佛、道二教皆成了体系,想要分一杯羹,哪里有那么容易?   简直是费力不讨好。   “陛下想要长生,我没有手段,做不到。但陛下这些年南征北战,体内积累了不少暗伤,我倒是可相助陛下洗髓伐毛,可延寿十年。”   “还请法师出手。”杨广声音里满是惊喜。   如今随着朱拂晓与杨广熟悉,道君也不叫了,直接叫法师。   “请陛下吩咐下人准备好热水沐浴”朱拂晓道了句。   杨广闻言连忙吩咐侍卫去办。   朱拂晓手中生命魔法施展,接着一道绿光将杨广笼罩,覆盖于杨广周身,顺着其每一个毛孔,向着体内钻了去。   洗髓伐毛的时间不长,只有一个时辰。   只见杨广周身的毛孔内,黑臭的血液、物资,就像是汗水、油腻一样,不断自身躯内渗透而出。   杨广的肌肤越加嫩滑,然后整个人被黑色的污垢包裹住,化作了一道黑色塑像。   朱拂晓转化为内呼吸,大殿中难闻的气味,靠近其周身三尺便排开。   走出金殿,只见侍女在门外等候,手中端着热水与木桶。   “进去吧。”朱拂晓吩咐了句。   侍女连忙端着热水走入屋子内,才进屋子,便是恶臭扑鼻,然后就是阵阵干呕之声此起彼伏。   朱拂晓听着殿中侍女的声音,心中不忍,随手一个咒语丢过去,封闭了其呼吸,然后大殿平静了下来。   热水换了一桶又一桶,待到小半个时辰,才见所有侍女退了出去,杨广神清气爽的自金殿中走出,声音里满是喜悦:“法师,朕似乎年轻了二十岁,好像回到了十八岁的年纪。” 第494章 种子   洗髓伐毛后的杨广,至少年轻了二十岁,整个人完全看不出五十多岁的年纪,看起来像是二十五六岁的青年。   “法师果然神通广大。”杨广春风满面的自大殿内走出,看的众侍卫眼睛都直了。   错非认得自家陛下的那股威势,只怕还以为自家陛下被人给替换了呢。   太年轻了,简直年轻的不像话。   “恭喜陛下!”朱拂晓笑着道。   “法师随我来。”杨广感受着自家强有力的臂膀,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法师为朕续命延寿,朕也绝不会叫法师白白为朕付出。”   杨广拉扯着杨广,一路径直来到大内宝库,经过层层密令之后,宝库大门轰然洞开:“国库内收集着无数异宝,为了报答法师,朕特许法师在国库内取三件宝物。”   “陛下大气。”朱拂晓闻言顿时眼睛亮了,这个提议不可谓不诱人。   大隋府库虽然比不得道门各家的秘库,但胜在数量多、广,质量上参差不齐,但并非代表大隋国库内没有好东西。   恰恰相反,大隋继承前朝国库,又搜刮天下宝物,若说整个大隋哪里的宝物最多,当属大隋国库。   朱拂晓也不客气,随着杨广走入大隋国库,入目处是一排排犹若图书馆般的架子,架子摆放着一个个整整齐齐的盒子,盒子内气机杂乱,磁场变幻不定。   “国库内宝物数不尽数,不过质量有好有坏,能不能得到好的东西,还要全凭法师自己的造化。”杨广笑着道。   朱拂晓扫过国库的架子,一双眼内有神光流转,精气神提升到巅峰,不断去感应国库内的诸般磁场,然后来到了一个架子前停下,伸出手来取下一个巴掌大小的盒子。   “不知法师看中的是何物?”杨广凑上前,眼神里露出一抹好奇。   朱拂晓打开盒子,一边杨广愣住:“这是玉石?”   一颗拇指大小的玉石,玉石晶莹剔透,闪烁着莹莹之光,其上闪烁出道道玄妙纹路。   光泽纯粹,毫无杂质,那纹路内蕴道道玄妙,叫人一眼看去,不由得沉迷其中。   “不,这是一颗种子。”朱拂晓纠正了杨广的话,他能感应到其中生命的波动,还有一股独特的力场。   此物当属天才地宝,可作为木系魔导,用来寄托魔导之力。   “种子?”杨广愕然,转身看向门外,喊了一声:“太史令。”   “臣在!”有些矮胖,三十多岁的太史令,此时脚步匆忙的自门外走来,对着杨广躬身一礼。   “此宝是何来历?”杨广指着朱拂晓手中的种子。   太史令抬头看向朱拂晓手中盒子,然后不由得瞳孔一缩:“陛下,据说此物乃是传说中建木的种子。当年巫妖人大战,三皇五帝绝地通天,斩断建木,致使天人之道断绝。”   “不过此时距离太古已经过去数千年,通天建木也只是一个传说,无人得见。”太史令道:“怕是以讹传讹,这世上有没有建木,谁也不知道。若是有种子,数千年过去,也早该生机散尽了。”   “哦?”杨广看向朱拂晓:“法师听到了,只是传说而已,这玉石究竟是不是传说中的建木种子,谁也不知道。法师何不在考虑考虑?”   朱拂晓闻言笑着摇了摇头,将手中种子塞入袖子里:“不必考虑,就此物吧。”   然后目光扫过宝库,却见最中央有两只古朴的大鼎摆放,其上雕刻着玄妙莫测太古符文,鸟兽虫鱼、日月星辰、太古先民俱都雕刻于其上。   “此乃传说中的九州鼎,据说是太古天人禹王亲自锻造,内蕴无尽造化,有天人武道。可惜九州鼎在西周之时丢失,大隋只收集到两只。”杨广看向朱拂晓:   “据说九州鼎内藏着太古的秘密,法师若感兴趣,这两只九州鼎尽管取了去。”   “不敢!”朱拂晓摇头:“九州鼎可镇压皇朝气数,贫道岂敢染指?”   “法师在世,就是我大隋的气数。有法师镇压我大隋气数,哪里还用得到九州鼎?”杨广不置可否。   朱拂晓笑了:“大王此言差矣,气运之说,确有其事。人力终有穷尽时,天人也只是人而已,不是万能的神。”   “哦?果然有气数?”杨广愕然。   朱拂晓点点头,气数确实是有。   朱拂晓扫过府库,看到了府库内封存的两卷古老书册,兽皮上铭记着太古符文,甲骨文字映入其眼帘。   “就这两卷书册吧。”朱拂晓一双眼睛落在那两卷兽皮上,便再也挪不开目光。   “此乃殷商时期的甲骨文,到如今已经无人可以辨认,法师取了此物也不过是拿回去收藏罢了,无什么大用。朕这府库内诸般宝物数不尽数,法师何不挑选几件珍宝?”杨广劝了句。   “这皮子能自殷商时期传到今朝,必然是奇特之物。历经数千年而不朽,绝非寻常物。能用此物记载的文字,必然是珍之又珍重之又重。”朱拂晓看向杨广:   “这两卷兽皮,便算是两件物品,如何?”   “你既然决定,朕也不做阻拦。”杨广笑了:“朕自无不同意的道理。”   朱拂晓挑选好宝物,然后与杨广出了府库。   再次回到金殿,杨广看向朱拂晓:“朕听闻法师有一个出阁待嫁的妹妹?”   朱拂晓目光一闪,看向杨广,不动声色道:“不错,大王竟然知道那丫头。”   “堂堂道君的妹妹,朕又岂能不多加关注?”杨广笑了:“听人说令妹在选取夫婿?”   “是有这么一回事。”朱拂晓点头。   “法师觉得,杨昭如何?”杨广问了句:“若能与法师成为亲家,咱们可是亲上加亲强强联手。”   “太子杨昭已经有了妃子韦氏,更有侧妃数人。我家小妹不可能与别人共侍一夫。除非陛下叫杨昭休了韦氏,然后将那侧妃遣散回家,日后再不许选取嫔妃,不许有妾室,不许寻花问柳。如此,到也并非不行。”朱拂晓道。   听闻朱拂晓的话,杨广顿时面色一滞,苦笑着道:“大丈夫三妻四妾实乃寻常,韦氏素来贤惠,无故休妻只怕天下人会戳脊梁骨……。”   “因为他是我朱拂晓的妹妹。”朱拂晓道了句。   “朕膝下有王子、王孙数十,文武全才兼备,不知可有能入令妹眼中的?”杨广又问了句:“只要有朱丹姑娘看中的,朕可令其一生只守着朱丹姑娘一人。”   朱拂晓动作一顿,一双眼睛打量着杨广,这厮竟然将主意打在了自己妹妹的头上。   “婚姻大事,全凭朱丹自己做主,陛下若能说动朱丹,我倒无妨。”朱拂晓放下茶盏。   见此杨广不在多说,而是与朱拂晓继续论道,请求朱拂晓指点迷津。   待到晌午,朱拂晓用过午饭之后,转身告辞离去。   看着朱拂晓远去的背影,杨广一个人立于金殿前,许久不语。   “陛下。”宇文成都凑上前来:“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你觉得朱拂晓如何?”杨广问了一句。   宇文成都小心翼翼的看了杨广一眼,然后低下头去道:“下属不知。天人强者,岂是我能看穿的?”   杨广不语,转身回到金殿,萧皇后已经在金殿等候。   “陛下怎的如此忧愁?”萧皇后问了句。   “你觉得朱拂晓如何?”杨广问了句。   萧皇后略作沉吟,过了一会才道:“看不清!看不懂!”   “他若有朝一日夺取朕的江山,谁能挡?”杨广又问了句。   萧皇后失笑:“断不可能。朱拂晓得罪了天下世家,他要是想夺取天下,谁给他治理天下?”   “为了利益,那些世家决不介意倒戈相向,清河郡的各大世家已经臣服于朱拂晓麾下。”杨广不咸不淡的道了句。   “陛下在恐惧。”萧皇后看向杨广。   “没有帝王可以与人共天下。”杨广叹了一口气:“就算他不想打天下,可是他的后人呢?”   “陛下以为,凭朱拂晓如今的本事,想要夺取天下,谁能挡他?”萧皇后问了句。   “谁也挡不住。”杨广道:“朕就算是有三颗龙珠,也绝对挡不住。”   “既然挡不住,又有何忧心的?而且朱拂晓此人,也不像是贪恋权势之人。清河郡太守府的事情,可全都被他交代了出去,他一个人闭关修炼,如此人物岂是贪恋权势之人?”萧皇后问了句。   杨广叹了一口气:“若是能将朱丹嫁入天家,朕的所有心腹之患就都没了,可偏偏朱拂晓故意不理会朕的意思。”   “朱拂晓智慧通天,是个明白人,陛下担心的事情,断不会发生。改天换地可没有那么容易。”萧皇后摇头:“不是谁的拳头大,时就能坐稳天下。”   “况且,日后朱丹或者朱拂晓,必定会有子孙血脉。陛下得不到朱丹,难道日后朱家势大,子子孙孙生下来,还怕没有机会联姻?”萧皇后道:   “陛下何必如此忧虑呢?朱拂晓不让朱丹嫁入天家,其实已经算是一种表态。”   ps:卡文了… 第495章 生根发芽   听了萧皇后的话,杨广忽然觉得自己有些杞人忧天,朱拂晓这一代是不可能造反,等到了朱丹的下一代,子子孙孙、孙又孙孙,到那时自己不是可以联姻了?   “只是总觉得头上压了一座大山,将命运交到别人手中,不太舒服。”杨广叹了一口气。   “自古凡大修行者,就没有贪恋权势的。”萧皇后看向杨广:“你未免有些小瞧这位道君了。”   “朱拂晓对世家的动作,你又不是没看到,肯投靠朱拂晓的世家,终究只是极少一部分。众人畏惧朱拂晓的神通本事,所以不得不将其供奉在高台之上,但若是支持朱拂晓获得天下,分割自家的产业,除非是脑子坏掉了。根本就不是一路人。”萧皇后笑眯眯的道:   “关键还是要在朱拂晓的子孙身上做文章。”   皇城外,走出宫门,朱拂晓眯起眼睛,抬起头看向远方的烈日,在转身看了看皇城,嘴角微微翘起:“天子心性啊!”   不过也可以理解,换成是自己,怕也会有如此顾虑。   “不过朱家永远都不会觊觎那个位置,即便是天下改朝换代,我朱家也绝不能参与王权争霸。”朱拂晓回到道观内,他并不担心天子会给自己、给清河郡穿小鞋。   只要自己活在这世上一日,天子就绝不会对清河郡发难。   袁天罡在参悟大道,朱拂晓本来想要和对方告别,可是看着还在闭关中的袁天罡,留下一封书信后直接回转清河郡。   朱拂晓的离去与回归,没有惊动任何人。   回到自家的院子里,朱拂晓拿出那颗玄妙莫测的种子,然后整个人又一次陷入了修行状态。   这一次他要闭关参悟魔导境界。   木系魔导。   “相公回来了?”李纨自门外走来,笑语盈盈的看着朱拂晓。   “我要闭关修炼,外面若有人想要见我,你替我挡回去。”朱拂晓吩咐了一声,然后便离开太守府,寻觅了一处深山老林。   修炼木系魔导,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容易,但朱拂晓数次突破魔道的经验在,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   关键还是在于寄托魔导的灵物上。   朱拂晓看着手中翠绿色的种子,其内生机虽然微弱,但却恒古长存而不散,顽强的盘踞其中。   “我虽然没有炼制成木系魔导,但一些中级木系魔法,对我来说并不是太难。”朱拂晓心头念动,口中念诵魔咒,接着一道绿光在其身前汇聚,向着灵物种子内灌注了去。   受到万物生长魔法的滋润,那魔法种子内沉寂的生机微微一震波动,似乎要在沉寂中苏醒过来,缓缓汲取着朱拂晓散发出的生机。   “有效,这颗种子内的生机在缓缓修复。”朱拂晓眼睛里有光,瞪大眼睛看着身前的种子,下一刻周身魔力沸腾,一道道中级咒语不断向着木系种子施加了过去。   时间在一点点流逝,日子一天天过,朱拂晓在深山老林内每日以中级魔法浇灌那颗种子,足足过去了一个月,终于在一日清晨,只见那翠绿色的种子忽然裂开一道细密的纹路,然后一道道洁白的根须探出了头。   “活了!”朱拂晓自打坐中惊醒,种子破壳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察觉到了种子的变化,那股生机彻底复苏,天地间一股冥冥中的力量汇聚而来,向着那翠绿色的嫩苗汇聚了去。   只见那嫩芽扎根虚空,竟然抽调虚空中固化的元素之力,以虚空中固化的元素为根本,汲取养分供自己壮大。   “好宝物!竟然可以汲取天地间凝固的元素之力,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宝物。此方世界的人,若有此宝在手,岂不是可以汲取天地间的元素之力?将物质分解为元素?”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凝重,下一刻精神驾驭着无穷的元素之力,向着那种子冲了过去。   如今种子自死寂活过来,才刚刚出现于世间,正是炼化种子的最佳时机。   第二日   朱拂晓日常以魔咒浇灌那种子,相助种子的生长,可是魔咒尚未落下,朱拂晓就看到了那稚嫩的种子中,钻出来两个幼小的叶片,一滴晶莹剔透的绿色露珠,在叶片上山闪闪放光。   “这是?”朱拂晓看着眼前那一滴露珠,眼神有些发呆,他在那绿色绿珠内,感受到了浓重至极的生命之力。   “这露珠似乎有不可思议的妙用。”朱拂晓小心翼翼的拿出一个玉瓶,将那露珠轻轻的抖动收入玉瓶内,然后继续修炼魔法,与眼前的幼苗共振,将自己的精神印记烙入树苗的本源内。   时间在点点流逝,终于当秋叶飘落的那一刻,朱拂晓身前翠绿色的种子已经生长至三尺,化作一道绿色虹光,顺着朱拂晓的口鼻呼吸,沿着丹田紫府,进入了属于木属性的次元空间内。   成了!   这一刻朱拂晓周身一股勃勃的生命力活跃,在其周身缭绕,其周身三尺那枯黄的野草,此时竟然逆转青春,重新恢复了生机,化作了一片翠绿色。   “木魔导,果然是与寿数有关,可以号令天地间的草木。”朱拂晓精气神融入了这株建木幼苗之后,察觉到了一丝丝不正常。   天地间一股奇异的力量被那幼苗自冥冥中吸收,伴随着幼苗呼吸之间,一股浓郁到极点的生命源气喷涌而出,灌入了朱拂晓的灵魂,滋润着其魔导师的灵魂。   周身死气尽数散尽,体内沉珂冗疾被那生机治愈,就连当初强行施展准禁咒留下的天罚,此时也尽数被朱拂晓化解,身躯已经恢复到了巅峰状态。   “大有收获。”朱拂晓道了句,然后扫视着一片枯黄的群山,一步迈出人已经远去,消失在了天地之间:   “怪哉,世上既然有通天建木这般宝物,可以分解固化的元素,将物质化作能量,又怎么会没有法师的诞生?”他心中思考着此事,眼神里满是疑惑:   “难道说当年的巫妖大战,当真将所有天人强者全都拼死了不成?”   “不可能啊!有通天建木在手,只要不遭受毁天灭地的打击,活个几千年、上万年应该不难吧?”朱拂晓心中不解。   清河郡   整个清河郡越加繁荣   太守府外   独孤鼎坐在马车上,在其身后跟了数个大马车,车上拉运满了箱子,此时停在了太守府门前。   站在太守府门外,独孤鼎面色唏嘘:“谁能想到,当年那个匹夫,竟然有今日这般威势?天下各大世家不得不巴结讨好。”   巴结讨好是巴结讨好,利益之争是利益之争。   “递上我的拜帖,就说我奉了老太爷之命,前来求见李大家。”独孤鼎道了句。   有管事拿出拜帖,向着太守府大门前走去。   路过处无数百姓看着独孤鼎身后的十几辆马车,眼神里露出一抹好奇,众人围绕着马车,一个个窃窃私语议论不断。   “这是今年第几个前来提亲的了?”   “不记得了,怕是三十多个了吧。可是一个成功的都没有。”   “这小子看起来人模狗样,也不知道能不能入得朱丹姑娘的法眼。”   “没准连太守府都进不去,就会被人赶出来。”   “此人什么来头?”   “据说是独孤家的三公子独孤鼎。”   “四大门阀之一的独孤家?听起来似乎很不错,有很大机会啊。”   “独孤家又能如何?今年来太守府提前的人还少吗?至少有七八家,不比独孤家差。据说河东崔家、琅琊王家、谢家,都有人来提亲,可是都被挡了回去。”   “不错,哪一家都不比独孤家弱,独孤家又算得了什么?”   众人围绕着独孤鼎指指点点,暗自里不断议论。   独孤鼎听着耳边的话语,眼神里露出一抹不屑,然后眼观鼻鼻观心,犹若是老僧再也。   心中却是暗自得意的道:“他们和我能比吗?我可是有翟老爷的亲笔书写。”   后院   李纨正在处理草原传道事宜。   忽然仆人脚步匆匆的自门外走来:“夫人,独孤家三少爷独孤鼎前来求见,还有一份书信奉上,说是请夫人务必亲手拆开。”   李纨动作一顿:“独孤鼎?独孤家也想来讨便宜吗?”   “装神弄鬼”李纨不屑一笑,不过对方既然信誓旦旦的递上书信,看看倒也无妨,见见对方有什么手段。   李纨接过书信后拆开,然后下一刻愣住,整个人呆在那里。   半响过后才道:“请独孤鼎去大厅。”   侍卫离去,留下李纨看着手中文书:“独孤家好手段,竟然从翟让哪里下手,想来此事必定是独孤月的手笔。”   “朱丹早点嫁出去也好,免得整日里和我争权。如今有翟让的书信,不知朱丹会做和选择,她怕是拖延不得了,这婚事早晚要定下来。”李纨站起身:“此事我还要提前去只会朱丹一声,好叫其心中早有准备。”   虽然心中有些厌烦自家小姑子整日里指手画脚,但婚姻大事绝非儿戏,不可以随意做手脚、算计。 第496章 风波   李纨是个懂事的人,虽然有些讨厌朱丹这个指手画脚的小姑子,但也知道那些事情可以做,那些事情不能做。   朱丹是朱拂晓的心头肉、掌中宝,此事关系到朱丹一生幸福,若因为自己而使得朱丹掉入火坑,坠入万劫不复之地,这是自己的罪过。   将书信直接送到朱丹哪里,此事如何由朱丹自己做主,日后纵使是出现什么乱子,也怪不到李纨的身上。   朱丹正在大堂中批阅折子,只见侍卫走入殿中,将书信递到朱丹身前:“大人,主母有件书信叫我给你。”   侍卫走上前去,将书信递到朱丹手中。   朱丹漫不经心的接过书信,然后下一刻如遭雷击,整个人都麻爪了,一股寒气自脊背升起,窜入了脑海中:“什么?发生了什么?”   “爹……这是爹的手书,他怎么能这样?他怎么能这样?这可是婚姻大事,他怎么能这样?”朱丹的眼神里满是惶恐,就连手中的奏折都无心批阅。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古以来都是天大的事情,身为这个时代的人,她脑海中哪里有反驳的意识?   不过好歹跟在朱拂晓身边数年,朱丹绝非寻常女子,收敛心神后问了句:“独孤鼎何在?”   “李纨大家在前堂招呼着呢。”侍卫道。   “去,给我将独孤鼎的所有资料,都收集过来。”朱丹你深吸一口气,眼神里充满了阴冷。   翟老爹这一棒子,却是将朱丹打蒙了,此时有些手脚无措。   “若爹当真叫我嫁给这独孤鼎,我该如何是好?我该如何是好?”朱丹眼神中充满了无措:“可我绝不会认命的,大哥都答应我了,婚事由我自己做主,全凭我自己张罗……。”   “去告诉李纨,叫她拖住独孤鼎,此事等我大哥回来后再说。”朱丹终究不是寻常女子,念动间心中已经想出无数对策。   大堂内   “可是独孤公子?”李纨自大堂外走出,率领着三个丫头,一眼便看到了堂中坐卧难安的独孤鼎。   “见过李大家!”   独孤鼎对着李纨恭敬一礼,表现的谦谦有礼,一表人才的模样。   “坐吧,莫要客套。”李纨点点头,上下打量独孤鼎一眼,然后吩咐丫鬟端上茶水:   “那封书信,你自哪来的?”   “此事乃是大龙头亲笔书写。”独孤鼎道。   李纨上下打量着独孤鼎,眼神里露出一抹笑意:“倒是一表人才,能让大龙头写下文书,认可了你,也算是你的本事。莫不是独孤月出手了?”   “正是。瞒不过大家。”独孤鼎也不否认,而是自袖子里掏出一份折子,递给了李纨:“此乃晚辈提亲的聘礼。”   “聘礼?此时说聘礼,未免太早了吧?”   李纨闻言略作迟疑的接过礼单,如今既然有翟让的婚书在前,此时谈论聘礼,倒也不算早。   毫无疑问,独孤鼎是个聪明的人,翟让写下书信,只是想要给独孤鼎一个机会,可此人竟然偷换概念,将这书信直接送到太守府,当成婚书证据。   他有信心,只要李纨看了自己的聘礼,就无法拒绝这次婚事。   这件宝物或许朱拂晓不需要,但李纨总归要为自己以后的孩子考虑。这件宝物,普天下无人能拒绝。   看了独孤鼎一眼,李纨打开折子后不由得一愣:“九州鼎!”   看到聘礼的第一件,李纨就霎时间想歪了。   她终于知道,翟让会亲自写下聘书,答应这门亲事了。   她以为翟让是看重独孤家的九州鼎了。   九州鼎可镇人族气数,不说这消息是不是真的,单单九州鼎代表的历史意义,足以叫所有人为之心动。   自古以来但凡是想要干大事的,就没有不心动的,就没有不想要九州鼎的。   九州鼎代表了天下正统,代表了皇位。   “独孤家好大手笔。”李纨赞了一声。   “小生对朱丹姑娘的爱,情比金坚,莫说是区区九州鼎,就算要我这颗项上人头,小人也绝不含糊,立马割下来。”独孤鼎表态,然对着身后的仆役道:“叫你们准备的礼物呢。”   仆役闻言连忙递上一个盒子,恭敬的送到李纨手中。   李纨打开,却见黄底丝绸映衬的盒子中,放着一对晶莹的玉镯。   “这一对玉镯乃是祖母绿打造,天下罕见。夫人若是能在道君面前替小的美言几句,在下感激不尽。”李纨闻言看了独孤鼎一眼,然后又看了看手中镯子:“是个好物件,我收下了。只是婚约之事,还要等道君回来之后在说。”   独孤鼎闻言连忙恭敬一礼,然后道:“多谢夫人,在下告辞。”   独孤鼎领着仆人离去,走到街头后,转身看向太守府大门,对着身边的仆役道:“吩咐下去,开始造势。就说朱丹姑娘已经名花有主,我与朱丹已经定下婚期,交换文书。有长辈做主,许了婚事。”   独孤鼎耍了个花招,只是说长辈,并不曾说是那个长辈。   现在普天下所有人都知道,朱拂晓只有一个长辈,那就是朱拂晓。   说的含含糊糊,由得众人脑补。   要知道,无形脑补最为致命。   先将这满城的竞争者给赶走,到时候清河郡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在凭借一纸文书,自己占足了便宜。   大队人马匆匆离去,李纨在堂中把玩着祖母绿镯子,缓缓戴在手上。   “夫人,您收取这镯子,会不会有些不妥?”旁边的小侍女眼神飘忽,话语有些犹豫。   这丫头乃是李纨的心腹,人是拉帮结派生物,只要凑在一起,就免不了拉帮结派。   “夫君说了,能坑这些世家一笔,就不必手下留情。这可是他们主动送来的,关我何事?至于说说好话?谁知道我说没说,他总不能跑到郎君面前,去和郎君对质。再者说,此人有大老爷的亲笔书写,极有可能成为朱家的新婿,也不好太过得罪。”李纨将一双镯子美滋滋的戴上,然后笑吟吟的转身离去。   “嫂子!”才到后院,就见急匆匆的朱丹自衙门内奔来,一路径直闯到李纨身前。   “莫要求我,你也看了,那可是大老爷的亲笔书写,求我也没用。等你哥回来后再说。”李纨堵住了朱丹的嘴。   朱丹气的跺脚:“我这老爹忒不靠谱,也不知独孤家给了他什么好,竟然将我给卖了。也不知那独孤鼎有什么好,竟然叫老爹亲自来信。”   “这回麻烦了!”朱丹气恼的来回在大堂中走动。   见此一幕,李纨宽慰道:“你哥的性子你还不知道,只要你不想,就没有人能强迫得了你,就算是你爹也不行。你哥可不是孝子,该帮谁他心中自然有数。”   听闻李纨的话,朱丹摇头晃脑,略做沉思,然后露出一抹笑意。   第二日   清河郡风波起   关于独孤家与主家订婚之事,便已经传遍全城,所有权贵无不知晓。   朱丹气恼的砸了不知多少花瓶,却也不知该如何解释。   李家的产业   李秀宁背负双手,看着街头车水龙马,眼神里露出一抹恍惚。   清河郡的繁华,尚在洛阳之上。   “三姐,你听说了么?独孤家与主家已经交换文书,长辈同意订婚了。”李元吉脚步匆匆的自楼下而来,站在了李秀宁身后。   李秀宁自恍惚中回过神来,看着面显焦急之色的李元吉,出言安慰道:“莫要焦急,此事不见太守府开口,未必如传言那般。要知道,传言也仅仅只是传言罢了。”   “我与朱拂晓有些交情,你若能取了朱丹,对你对我都是一件大好事。你派人盯着,注意太守府的动静,若是朱拂晓闭关出来,再来通知我。”李秀宁道。   李元吉闻言焦急面色稍缓,然后转身向着楼下跑去。   “人生啊!”李秀宁看着车水龙马,精神一阵恍惚,当年若知晓朱拂晓有如此成就,李家又岂会棒打鸳鸯,又岂会便宜了李纨那个戏子?   “造化弄人!”李秀宁深吸一口气,然后慢慢闭上眼睛,不知道在思虑什么。   朱丹与独孤家的消息一经传出,整个清河郡爆开,有各家管事、媒婆亲自登门确认,李纨自然不会污了朱丹清明,直接开口否认:   “道君一直在闭关,尚未出关,婚姻之事从何说起?”   说到这里李纨笑眯眯的道:“不过是大家捕风捉影罢了。”   简简单单的一次贵妇聚会,便将独孤家的盘算破解的干干净净消散于无形。   又过半个月   朱拂晓回到府邸   李纨正在后院处理文书,看着院子里忽然出现的人影,不由得眼睛一亮:“郎君,你出关了?”   “出关了。”朱拂晓将扑过来的李纨抱起,然后径直向着屋子内走去。   半日后   二人在院子中温存,李纨道:“朱丹的事情,大老爷出手了。”   “哦?”朱拂晓正在雕刻一座雕塑,听闻此言动作一停:“他怎么出手了?”   “他出手不是很正常!要知道独孤家可是送上了九州鼎。” 第497章 魏征来投   “九州鼎?独孤家竟然有九州鼎?”朱拂晓愣住,眼神里满是讶然。   大内深宫的九州鼎才有两只,但是独孤家一个家族,竟然有一只九州鼎,不得不说实在是将朱拂晓给惊住了。   况且九州鼎确实是神异,受到人道气数庇佑牵引,有玄妙的作用。凭借禹王近乎于圣人的境界,能够塑造出不可思议蕴含天地规则的九州鼎,实际上并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   涉及到人道因果,就算朱拂晓也不想随意沾染。   本来这个世界是没有天道、没有众生意念的,天地元素固化,天地间法则附着于物质之中,无法在法界凝聚交织,显化出天道。   但是当朱拂晓塑造出藏胎法界,撬动了物质与法界的力量,使得物质界与法界发生了交感,天地间法则的力量与众生的意志汇合,借众生意志显现而出,就有了天道。   有一句话说‘天道人心’,这句话虽然未必正确,但也谈不上错误。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人的意念是天道的寄存之物,人心是可以影响天道的。   不过却要万众一心,才能自虚幻的灵魂中迸射出强大力量,来影响物质界中的种种。   九州鼎乃是人道重宝,自从天道显化之后,就已经赋予了九州鼎玄妙莫测的神异手段。   “翟老爹该不会是想要做皇帝吧?”李纨面色迟疑的看着朱拂晓。   “不可能!他凭什么做皇帝?就凭他那瓦岗山的仨瓜俩枣?”朱拂晓嗤之以鼻,眼神里充满了不屑。   “凭什么?当然是凭你啊。”李纨心中嘀咕了句。   “将九州鼎给他退回去,顺便写一份折子送入洛阳,告诉天子就说独孤家藏有一只九州鼎。”朱拂晓略作沉吟,然后继续提起刻刀,雕刻着手中的雕塑。   李纨闻言迟疑:“这可是九州鼎,咱们何不趁机昧下?”   “欠下的因果,迟早是要还的。”朱拂晓道了句。   自从掌握大律令术后,朱拂晓竟然在天地间察觉到了因果之力,整个大世界都被因果之力笼罩。   因果之力与规则之力笼罩这个世界,组成了一张大网,维持着天地间一切的运转。   李纨有些不甘心,但不敢反驳朱拂晓的话,只能应了下来。   “对了,翟老爹的信,你如何安置?难道当真要将朱丹嫁给独孤鼎?”李纨道了句。   “怎么会!”朱拂晓嗤笑一声:“那独孤鼎看起来是一个翩翩公子,但八岁就开始逛青楼,府中被其虐死的丫鬟不知多少。礼物收下,婚约作罢。”   正说着话,只听门外响起朱丹的声音,就见朱丹风风火火的自门外闯进来:“哥!你可要救我!爹竟然给我和独孤家定亲了。你当年毒杀了独孤家七十二口人命,我要是嫁入独孤家,能有好日子过才怪。”   朱丹直接扑到朱拂晓怀中,狼哭鬼嚎的道:“你可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我被推入火坑啊。”   “多大丫头了。”朱拂晓伸出手,面带嫌弃的想要将朱丹给扒开,可是朱丹死死的钻入朱拂晓怀中,就像是一只八爪鱼一样,死也不肯松开手。   朱拂晓一只手按在朱丹的脸上,想要将其给推开,可是谁知道朱丹就算是脖子都歪了,就是不肯松开。   口中呜咽不断,可眼睛里哪里有泪水?一双眼睛贼兮兮的描着朱拂晓。   “对独孤鼎不满意?”朱拂晓无奈,只能任由朱丹抱着,自家的妹妹当真是宠上天。   “不像是个好人。”朱丹变戏法一样,自手中拿出一份文书:“此人近些年虽然改头换面,但洛阳城中依旧有此人当年的荒唐事。嫁给这种人,我还不如死了。”   朱拂晓上下打量着朱丹,随手将文书拿在手中瞥了一眼,然后看向李纨:“明日发文书,替我正式回绝了独孤家,将九州鼎顺便退回去。”   “哥,我就知道你最好了!你最疼我了。可是爹哪里……”朱丹抬起头看着朱拂晓,大眼睛黑白分明,水嫩水嫩的看着他。   “他自己都大劫临头,性命难保了,哪里还有心思管你闲事?”朱拂晓揉着朱丹的狗头:“我朱家不需要与任何人联姻,你选夫婿,只挑顺眼的就行。”   “哥,我就知道你最好了。”朱丹闻言松开朱拂晓,然后撒丫子奔出后院,临门一脚即将跨出拱门的那一刻,脚步忽然收住,然后一双眼睛看向朱拂晓:“对了,几个月前,来了三个人,说是想要投靠大哥,我见其气势不凡,便安排在驿站住下,大哥见还是不见?”   “有人投靠我,当然要见一面。能被你说一声不凡的,但必然是真的不凡。”朱拂晓笑眯眯的道了声:“下午请其去大厅赴宴,去酒楼订几桌酒席。”   “好嘞!”朱丹干脆利落的笑着道了句,然后蹦蹦跳跳的出了后院。   看着朱丹远去的背影,李纨笑了笑:“有时候觉得她就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但有的时候又觉得她成熟的过分。”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朱拂晓嘀咕了一声,然后继续雕刻塑像。   至于说来投靠他的是谁?   他早就已经测算到。   不论是李靖红拂也好,还是那千古诤臣也罢,对于朱拂晓来说,都值得一见。   下午五点   红拂与李靖准时前来赴约,与二人在一起的,还有一个皮肤黑瘦的青年。   青年二十七八岁的模样,此时略带拘谨的看着人来人往,不苟言笑的太守府差役,眼神里露出一抹郑重。   “李兄,红拂姑娘,咱们可是许久不见。”朱拂晓笑吟吟的看着二人。   “见过道君。”李靖与红拂俱都是齐齐一礼。   “二位莫要多礼,我这太守府,不兴这一套。两位都是当世人杰,能来我这清河郡,叫我清河蓬荜生辉。”朱拂晓一边说着,目光看向那黑瘦青年:   “不知这位是?”   “在下魏征,拜见道君。听闻道君招贤,小人不自量力,前来一试。”魏征连忙道了句。   现在的魏征,还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落魄书生,胸中大志难惆。   若按照历史进程,此时大隋灭亡,李家鲸吞宇内,魏征该投在李建成麾下,为李建成效力,开始逐渐崭露头角,可现在大隋依旧鼎盛,而且有朱拂晓镇压国运,不论怎么看,大隋都不像是短命王朝的样子。   魏征当然不会去投靠李家,但现在大隋人才太多,朝堂上又没有他崭露头角的地方。   干脆一咬牙一闭眼,直接来投靠朱拂晓了。   朱拂晓的清河郡缺少人才,此事乃是天下共知的事情。   “先生大才,若不嫌弃,可执掌清河郡主薄一职。”朱拂晓道了句。   “啊?”魏征闻言一愣:“这……会不会太重要了?下属怕是不能胜任。”   主薄是什么职位?   基本上清河郡内的所有大小事情都能管,相当于清河郡的宰相了。   魏征的才能是不需要质疑的,能在房谋杜断的压制下依旧崭露头角,可见其本领。   若论名声,魏征与房谋杜断可以相提并论。   清河县一郡之地罢了,以魏征的才能治理起来,绰绰有余。   当然,最关键的是朱拂晓手下实在没有人才可用,都是一群庸碌之辈,勉强不出岔子,维持清河郡运转而已。   “我已经备好酒席,算是给三位接风了。”朱拂晓引领者三人落座,然后看向李靖与红拂:   “我清河郡内,领兵的有韩擒虎、秦琼二人,你既然是韩国公的外甥,那便跟在韩国公手下,负责征讨反贼之事。”   说到这里,只见朱拂晓手掌伸出,不待李靖反应,朱拂晓的手掌已经搭在了其肩头:“当年留在你体内的手段,今日便彻底为你解开,咱们往日里的仇怨,也就此一笔勾销。”   “多谢道君。”秦琼感受着心头散去的枷锁,激动的站起身,对着朱拂晓躬身一礼。   “莫要多礼,当年本座尚未崛起,自然是需要用一些见不得光的手段。”朱拂晓笑了笑。   他是真的替李靖解开了体内的封禁。   修为到了他这等地步,还用耍阴谋诡计吗?   不需要。   至于说指点二人修行,还要看以后二人表现。   朱拂晓招待了李靖三人,好生的安抚下去,用最高规格的待遇,使得三人宾至如归。   几个人在太守府内饮酒作乐,不远处的独孤家府邸内,独孤鼎看着手中帖子,却是一颗心沉入了谷底。   “朱家竟然拒绝了,就连到手的九州鼎都拒绝了,看来朱家确实没有问鼎九五的野心。”独孤鼎深吸一口气:“就这般出局了,我心中实在是不甘。真不知道,究竟是何等男儿,才能配得上朱丹。”   说到这里气的喝了一口酒水:“去瓦岗!告诉我姐,就说谋划失败了。”   “是!”侍卫闻言立即退下,然后身形几个闪烁,消失在了黑夜中。   上京城   奉天殿   杨广看着手中书信,面色阴沉如水:“独孤家竟然藏匿一只九州鼎!”   pa:感谢大佬“唯愿子叶”的盟主,哈哈哈。 第498章 再见李秀宁   杨广面色不太好看,九州鼎乃是王道根基,独孤家竟然私藏九州鼎,看起来并没有表现出的那样老实。   太守府衙门   后院   李纨闭目站在庭院内调节气血,周身气血涛涛犹若是一条大龙,不断的运转,听在朱拂晓耳中犹若是涛涛瀑布。   “习武终究是有些晚了,虽然我传了你法诀,但终究是迟了一些!”朱拂晓略做沉思,然后伸出手去,一滴翠绿色的露水在其手中浮现。   这可不是寻常露水,而是通天建木每日里吞吐无尽次元空间中的天地元气,汇聚而出的生命甘露,比朱拂晓的禁咒还要强了不知多少倍。   “这一滴露水,足以助你洗髓伐毛,再造资质。叫你身躯内再无杂质,直接一步登天。”朱拂晓屈指一弹,露水被打散成一缕雾气,向着李纨的口鼻之间灌注了去,呼吸间被李纨吸纳一空。   然后便听李纨周身筋骨齐鸣,周身窍穴不断震颤,精气神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暴增。   其周身虚空荡漾起层层涟漪,精气神的力量竟然可以辐射物质界,沟通物质界的能量。   看了一会后,朱拂晓转身走回屋子,继续参悟魔导之路。   半响过后,庭院内传来李纨一声尖叫,然后撒丫子直接向老井奔去,然后整个人直接跳了进去。   “什么味道,怎么这般臭?”前院正在处理文案的朱丹此时忽然瞪大眼睛,嗅着鼻翼间缭绕的味道,不由得体内五脏六腑翻滚,忍不住一阵阵干呕。   不单单是李纨,太守府中所有的丫鬟、大小管事、官差,俱都被那股恶臭熏得心烦意乱,呼吸间五脏翻腾,一股呕吐之感不断冲击着其心神。   “郎君,我莫不是已经证就了宗师境界?”李纨洗漱完毕,整个人身躯散发着草木香气,似乎回到了少女年纪,那个十四五岁的青葱岁月,体内缭绕着一股生机。   “区区宗师罢了,宗师只是修炼之路的开始而已。”朱拂晓看着李纨,如今李纨重返青春,体内生机之浓郁,就算是被人斩断四肢,怕也能滴血重生。   而且整个人的身上缭绕着一股奇特的草木香气,令人不由得为之迷醉。   “宗师只是修炼的开始?”李纨闻言愣住了,一双眼睛呆呆的看着朱拂晓,然后转瞬笑颜如花的扑过来:“郎君,快教我修炼。”   李纨与朱拂晓在后院玩闹,此时一份拜帖送到了朱丹手中。   看着手中拜帖,朱丹面色阴晴不定:“李秀宁?她来作甚?”   将帖子扔在案几上,有心将帖子驳回,只是对方邀请的是自家大哥,他也不敢独断专行,只能无奈的道:“罢了,且看大哥怎么说。”   “将帖子送到后院。”朱丹吩咐身边的小机灵。   小机灵持着帖子,脚步轻快的向后院走去。   后院   朱拂晓将李纨打发,正神清气爽的看着手中洛书河图,忽然只听蹦蹦跳跳脚步声响,小机灵快步来到后院,笑吟吟的对着朱拂晓一礼:“大老爷,有您的帖子。”   朱拂晓接过帖子,然后拿在手中看了一眼,眼神里露出一抹诧异:“李秀宁?她竟然邀请我前去赴宴?”   朱拂晓略作沉吟,对着小机灵摆摆手:“你去吧。”   小机灵退下,留下朱拂晓坐在庭院内,看着手中香气缭绕的帖子许久不语。   是夜   李家府邸   后院小筑内   灯火莹莹,照亮了黝黑的深夜,整个后院小筑一片宁静,唯有秋风吹动竹叶,发出沙沙声响。   李秀宁坐在小筑二楼,身前案几上摆放着美酒、佳肴,一个人坐在那里静静的看着棋谱。   一阵微风卷过竹林,然后朱拂晓再出现,已经到了小筑内。   “想不到你竟然会宴请我这寒门泥腿子,在下实在是心中感激的很。”朱拂晓推门走入,看着灯火下的李秀宁,脸上露着莫名之色。   李秀宁放下手中棋谱,站起身苦笑:“造化弄人而已。”   朱拂晓也不客气,直接坐在李秀宁对面,端起酒水自顾自的饮了一盏:“确实是造化弄人。”   木门与朱门,是不一样的。草和草包,不是一个物种。   “你现在身居高位把握大局,身上汇聚天下大势,当知晓我等大家族的子女,有何等无奈。”李秀宁道。   朱拂晓喝着酒水,他虽然理解李秀宁,但却并不同情。   再者说他当初对于李秀宁虽然有些旖旎,但却也并不真的非她不可。   感情的事情,他看的比谁都通透,错过了终究是错过了。   就像是那弯弓射出的箭矢,永远都无法挽回。   “还记得你我当初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李秀宁看着朱拂晓。   朱拂晓目光一怔,脑海中浮现出一片雪白与乌黑,目光下意识的飘向了李秀宁的胸前。   “下流!我是说穿衣服之后!”李秀宁喝骂一声,却又觉得有些不对,顿时羞得面红耳赤,却又不知该如何解释,只能支支吾吾道:   “就是你当初做猎户的那段时日。”   “还要多亏了你,我才能解决了一桩大麻烦。当时我毫无根基,随风飘摇,性命就像是山间的一株杂草。”朱拂晓道。   李秀宁确实帮他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你也救了我的命。”李秀宁叹了一声:“当年虬髯客毫无征兆的出手偷袭,确实出乎我的预料,按理说虬髯客根本就不该出现在这里。后来我听人说,当初柴绍曾经在那里打猎。”   “世上怎么会有那等巧合的事情?”李秀宁叹了一口气。   朱拂晓没有多说,事到如今再说那些,还有什么用?   “喝酒!喝酒!”李秀宁看着朱拂晓,端起酒盏一饮而尽。   酒过三巡   李秀宁目光有些恍惚迷离:“当初你我因缘错过,如今你妹妹到了出嫁的年纪,何不将其嫁给我四弟?也算是补全你我当初的遗憾。”   朱拂晓一双眼睛看向李秀宁,此时目光依旧明亮:“你李家也打我妹妹的主意吗?李建成与李世民已经成亲,李元霸是个莽夫,李元吉乃是一个风流公子,如何配得上我妹妹?”   “再者说你我之间的遗憾,又何必在别人身上弥补?”朱拂晓看向李秀宁。   李秀宁目光闪烁:“大丈夫三妻四妾乃是寻常,我四弟虽然不成气候,但也是贵族公子,若有你扶持,也可成大气候。”   “啪~”   朱拂晓屈指一弹,打灭了灯火,然后再出现时已经到了李秀宁身后,体内魔转动,魔法结界施展而出,将李秀宁封印住,怕在其耳边低声道:“你既然觉得当年是遗憾,我今日便弥补了当日遗憾,成全与你。”   “不行!别!”李秀宁想要挣扎,可此时已经被朱拂晓封印住,然后扔入了软塌中。   他朱拂晓的妹妹,是谁都能打的吗?   以为打打当年的感情牌,就能将自家的小妹给嫁出去?   简直是异想天开。   李秀宁若真的对自己有深情,当年就该不惜一切抛家舍业的跟自己走。   第二日天亮   朱拂晓整理好衣衫,迈步走出了小筑,看着泛黄的竹叶,转身看了一眼身后的竹楼,眼神里露出一抹讥讽的笑容,身形一步迈出,犹若是融入了水波一般,消失不见了踪迹。   前院   柴绍面色阴沉的站在拱门处,眼神阴翳的看着后院竹楼,双拳紧紧的握在一起。   “娘子一夜都没出来!”柴绍问了句。   “回禀大老爷,三娘子今晚一直在小筑内歇息。”婢女恭敬的道了句。   柴绍面色阴沉不语,许久后才道:“我进去看看,你在此地等着。”   说完话柴绍直接进入后院,看着虚掩的屋门,一步步的登上台阶,推开屋门走了进去。   阳光透过窗纸,照射着桌子上的杯盘狼藉,此时李秀宁坐在床前,眉头紧锁面色阴郁。   “你怎么来了?”李秀宁看向柴绍,声音露出几分疲惫。   柴绍看着李秀宁,目光不断闪烁,他总觉得眼前的李秀宁,似乎有些不太一样了,但具体哪里不一样,他又有些说不清楚。   “看你昨晚一夜没出来,我心中有些担忧。”柴绍道:“他来了?”   “没有谈成。”李秀宁转过身去,气的牙根痒痒:“竟然看不起我李家,他一个泥腿子,凭什么?”   柴绍扫过屋子,未曾见到什么异常之后,方才走上前去将李秀宁抱住:“被他推拒的王子皇孙无数,元吉没有被他看在眼中,倒也属实正常。”   朱拂晓回到自家后院,李纨依旧在参悟武道,她现在突破至宗师之境,已经开始迷恋上了修炼,就连草原的香火传播,都开始耽搁下来。   朱拂晓悄无声息的回到院子里,然后略作沉吟,心头念转:“去将朱丹唤来。”   婚姻之事,他总要问问朱丹的意见。   但此事不宜再拖下去了,再拖下去日后王子王孙没人敢来提亲,反倒是一个麻烦,朱丹反倒是要剩下。   不多时,朱丹神清气爽,斗志昂扬的走来:“哥,你叫我?” 第499章 尘埃落定,名花有主   “婚姻之事,可曾定下?放眼天下各路青年才俊,可有入得眼的人选?”朱拂晓看向朱丹:   “你现在已经拒绝了无数王子皇孙,若是在拖下去,只怕没有人敢来太守府提亲了。”   朱丹闻言支支吾吾,看向朱拂晓的眼神有些飘忽。   “怎么,莫非是有你入得眼的了?”朱拂晓看到朱丹的表情,那里还不知道小女儿家的心思,不由得笑了:“是那家青年才俊,说来叫我听听,看看是那家青年才俊,能入得我妹妹法眼。”   清河郡城头   秦琼与李靖看着远处黯然而去的独孤鼎,来时趾高气昂,犹若是凯旋而归就的将军,回去的时候就像是斗败公鸡,低头耷拉脑眼神里满是黯然。   太守府毫不留情的戳穿了独孤鼎的计划,使得独孤鼎没脸面继续在这里呆下去了,只能灰溜溜的走回去。   “你说究竟是何等人物,才能配得上朱丹?”李靖看着远去的独孤家车队,眼神里露出一抹感慨。   秦琼目光有些飘忽:“你说,想要娶朱丹姑娘,需要什么聘礼才能入了太守大人的法眼?”   “太守大人富甲天下,想要宝物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寻常宝物怕是难入其法眼。”李靖道了句:“这么多的王子皇孙,也不知朱丹姑娘便宜了那家公子。”   “是呀,如此多的王子皇孙汇聚此地,咱们管理起来也是麻烦,近些日子修炼武道的时间都少了。”秦琼抱怨了句。   李靖看向秦琼:“稍安勿躁。再有一个月,不超两个月,朱丹姑娘的婚事,必然会尘埃落定。”   “嗯?”秦琼愕然:“为何?”   “天下青年才俊就那么多,朱丹姑娘总是要嫁人的。若在挑下去,各路王子王孙被驳回的人越多,敢来提亲的人也就越少,到时候嫁不出去,没有人敢来提亲,那才是天大麻烦呢。所以朱丹姑娘接下来的一个月内,必须要定下婚事,否则日后无人敢于提亲,岂非成为天下笑柄?”李靖道。   秦琼闻言面色一变,眼神里露出一抹焦虑,然后站在城头上:“朱丹姑娘如此人物,也不知谁能配得上她。除了大隋皇室、妖族王庭,无人能配得上朱丹姑娘。非王子皇孙不可。”   “哈哈哈!”李靖哈哈大笑:“此言谬矣。道君已经是长生中人,在你我眼中高不可攀的王庭,在道君眼中亦不过是寻常人家罢了。论权势、论地位,谁能比得上朱家?道君肯叫朱丹姑娘自己主持婚姻大事,而不是用来联姻,便已经说明了一切。”   秦琼闻言神情一阵恍惚,然后沉默下来。   “秦琼?”朱拂晓一双眼睛看着朱丹,眼神里满是愕然:“你竟然看上了秦琼?”   “哥,秦琼也是武道宗师,天资出众之辈。而且秦大哥孝顺父母,虽然不懂诗词歌赋,但来到清河郡数年,却也从未去过烟花之地,一直都是洁身自好,将武道修行放在第一位。我喜欢秦大哥怎么了?”朱丹虽然害羞,但却也并不像是寻常女子那般,害羞的说不出话。   “秦琼!”朱拂晓背负双手,眼神里一道道神光闪烁,命运之力在其中流转:“此人虽然是武道宗师,但却是早夭之象。其寿不过五十,此事我不同意。”   “哥。”朱丹闻言顿时急了:“你可莫要开玩笑。”   “那个和你开玩笑。”朱拂晓没好气的道:“再换个人吧。”   “我不管,我就喜欢秦大哥,我已经与秦大哥私定终身了。”朱丹此事顿时急了:“哥,你之前可是说了,婚姻大事由我自己做主的。”   “我是说叫你自己做主,但没叫你找个短命鬼啊。”朱拂晓无奈的道:   “你有龙珠在身,寿寝正终能活一百五十岁,秦琼寿数不过五十。他现在都已经二十岁了,还有三十年不到的寿数,往后余生还长着呢,你怎么办?嫁给他不是自己往火坑里跳吗?”朱拂晓也急眼了。   “我不管,我已经与秦琼大哥私定终身,我就是要嫁给他。”朱丹没好气的道:“再者说,你可莫要蒙骗我,秦琼大哥也有龙珠护体,他怎么可能英年早逝?”   “他身边有个追命鬼,自然活不长。”朱拂晓道。   朱丹一双眼睛滴溜溜的转,上下打量着朱拂晓,过了许久后才道:“哥,我是不是你亲妹妹?”   “是。”朱拂晓看着朱丹这幅可怜兮兮的表情,心头顿时一个激灵。   “天下豪杰无数,那个不是三妻四妾?那个不是在烟花之地流连忘返?”朱丹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哥,这可是我人生大事,小妹从小到大,可从来都没求过你什么……。”   “打住!”   看着又要扑上来的朱丹,朱拂晓猛然一巴掌扣在朱丹的脸上,满是嫌弃的将其远远推开:“离我远点。”   “哥!”朱丹可怜兮兮的道:“好哥哥了。”   朱拂晓深吸一口气,然后翻了白眼:“你且容我思考一番。”   “那就说定了。”朱丹自朱拂晓手掌下挣脱开,露出了大大的笑脸,对着朱拂晓扮了一个鬼脸,然后蹦蹦跳跳的远去。   看着朱丹远去的背影,朱拂晓有些头疼的挠了挠脑袋:“我这人生路上顺风顺水,三弊五缺总要占一样,谁知道应在了朱丹的身上。”   朱丹才跑出去,就听门外侍卫道:“道君大人,秦琼求见。”   “秦琼?来得好快。看其浓眉大眼一脸忠厚的模样,谁知道竟然悄无声息间将我妹妹拐走,对我妹妹下手。”朱拂晓恨得咬牙,就好像是自家养了十几年的大白菜,忽然被猪给拱了一样。   “叫他进来。”朱拂晓没好气的道。   不多时就见秦琼提着担子,自门外略带忐忑的走来,身后还跟着七八个抬着箱子的仆役。   “拜见太守。”看到立于庭院下的朱拂晓,秦琼连忙躬身一礼,放下手中担子。   朱拂晓不语,只是一双眼睛打量着秦琼,过了一会才道:“秦兄弟,你这是作甚?”   “太守大人,我是来提亲的。我与朱丹情投意合,还请太守大人成全。”秦琼也是个干脆的人,此时双手抱拳,对着朱拂晓郑重一礼:“日后我定会对朱丹一心一意,还请太守大人成全。”   “秦琼啊秦琼!”朱拂晓一双眼睛围绕着秦琼打量:“亏我将你当成兄弟,可谁知你竟然对我妹妹下手。”   “大人,我……我对朱丹是真心的……”秦琼顿时面色涨红。   朱拂晓看着秦琼,面带沉吟之色,过了一会才道:“我也并非是棒打鸳鸯之人,你虽然家世不好,但我也不在乎。只是想要娶朱丹,还需应下我一个条件。”   “莫说是一个条件,就算是十个百个,下属也应下。”秦琼连忙道。   “没那么多,你只要答应我一个条件就足矣。”朱拂晓看向秦琼:‘娶了朱丹之后,你就不可以再有第二个女人。不但不能三妻四妾,就连外面也不能暗中养女人。青楼也不许去,你能做到吗?’   “你要是能做到,我就做主应下婚事。若做不到,你还是抬着聘礼走吧。”朱拂晓目光盯着秦琼。   “下属能做到。若有半点违背,叫我天打五雷轰,叫我不得好死。”秦琼郑重起誓。   “呵呵。”朱拂晓轻轻一笑:“何须起誓,天地间的因果福报,皆掌握在我手中。你若是敢违背今日话语,我定要将你抽魂炼魄,十代血脉尽数诛绝。”   “聘礼留下,你可以走了。”朱拂晓甩了一下衣袖,然后不紧不慢的道。   秦琼闻言连忙对着朱拂晓又拜了拜,然后方才面色轻松的转身离去。   看着秦琼远去的背影,朱拂晓暗自点点头:“倒也是个良配。”   别的不说,秦琼肯为朱丹一个人,放弃整片森林,这是谁也做不到的。   就连他朱拂晓自己也做不到。   朱拂晓感应着还在屋子内修炼的李纨,推开门走了进去,惊得李纨睁开双目:“莫要打扰我修炼。”   “你先不要修炼,朱丹的婚事定下来了,你这个做嫂子的,多给张罗一下。”朱拂晓来到李纨身边,将其揽在怀中。   “嗯?”李纨闻言一愣:“那家公子?”   “秦琼。”朱拂晓道。   “是他?”李纨愕然。   第二日   一道消息自太守府发出,震撼整个清河郡,然后迅速波及整个天下。   朱丹名花有主,竟然看上了清河郡的先锋大将秦琼,并且得太守允许,双方二人定下婚事。   此消息一经传出,天下轰动。   清河郡的兵部衙门   张北玄与秦琼、韩擒虎等人打趣,。   张北玄道:“朱丹小姐选取夫婿,已经过去了半年,来此的王子王孙各家权贵不计其数,也不知道花落谁家,便宜了那个龟孙。”   张北玄的话语里透漏出一股浓浓的酸味:“朱丹小姐才是真正的大家小姐,论家世比之天家更上一层。论财富,清河郡虽然不说富甲天下,但拥有百万之民,只要发展起来,赋税还能少的了?谁要是能取了白富美朱丹,那就可以立即晋级为天下间最大的世家。”   超级好看的三本小说   《千秋不死人》   一个现代人穿越到大商,此时天帝崩,圣人现世,凤鸣西岐,八百诸侯人心浮动。   三教共推封神榜,而主角却不知不觉中上了大商战车,故事将从这里开始。   《太上执符》   问苍茫大地,何处容我人族!他从未想过自己来到洪荒神话世界,更不会想到人族面对太古百族如此苟且!直到他看到天空中的十个太阳,并且对着太阳射了一箭!那一年,他以为握住的只是一颗种子,谁知道却是整个世界。   ps:杨三阳穿越了,并且发现自己手中正持着一把弓,天空中悬浮着十个太阳……还有一个人持着大钟怒火冲霄的看着自己,各位瓜友:要不要射出去,在线急等……(这是一个人族在洪荒世界中苦苦求生的故事)   《一品道门》   二十一世纪道家弟子张百仁,因为触动先天剑胎,逆转时空降临隋唐时空。   论道钟离权,斗剑吕洞宾!   拂袖压玄奘,一剑退达摩!   统御之权,归于至圣,天命帝以司牧,帝承天而抚临。   这一日,张百仁背负双手傲立于紫禁之巅,手中一卷诛仙阵图缓缓铺开,俯视边关群雄:“问天下谁敌手?敢问诸君,可长生否?”   《申公豹传承》   本书主角玉独秀获得应灾劫大道而生的申公豹传承,然后又在无意间融合了一丝诸天劫难本源,有了执掌、引动大劫之力量,为众生带来劫难,可以借助大劫,来加快自己的修炼速,且看本书主角如何执掌灾厄,求得长生果位。   “我种下一颗种,终于长出了果实,今天是个伟大日”玉独秀在山巅高歌,不过种下的不是普通种,非是灵根仙草,而是大劫的种,种长出了一场无量量劫。   “我种下一颗大劫的种,待到果实成熟之日,就是诸天大劫到来之时,也是贫道成道之日”玉独秀语录。   “我注定了是反面人物,反面人物不都是给人带来灾难,祸害众生吗?”玉独秀自语道。   看着高高在上的教祖,玉独秀面色庄严道:“道友请留步”。 第500章 杀入上京   “如今清河郡就是人间道国,王法已经不通,只差陛下一纸令下,清河郡便可裂土封王。”韩擒虎唏嘘道:“娶了朱丹,少奋斗几辈子啊!”   “也不知是谁,积累了几辈子的福气。”秦琼在旁边跟着点头:“简直是祖坟烧高香。”   “若能叫我娶了朱丹姑娘,就算叫我折寿十年,我都愿意。”张北玄在旁边嘀咕着。   “哈哈哈,你小子别做梦了,朱丹姑娘集天地造化之灵秀,又岂是咱们可以觊觎的?”只听李靖在旁边嗤笑:“快醒醒,别做梦了。”   李靖虽然是后来加入清河郡,但凭他的才情,很轻易的就融入其中。   几个人正在打趣,忽然门外传来一片哗然,只见一群官吏拥簇着闯入大堂内,直接向着秦琼扑来:   “秦大官人,恭喜恭喜,抱得美人归啊。”   “秦将军,今晚可要请咱们喝酒啊。”   “秦将军,你这回可是一步登天了。”   “……”   众人七嘴八舌的将秦琼围住,吵得一边张北玄等人摸不着头脑。   一边张北玄与韩擒虎等人看的有些发懵,不知道此时发生了什么,只见众人上前拉拉扯扯,向秦琼讨酒水吃。   张北玄扯住一个负责粮草的官差:“小子,发生了什么?”   “大人,您还不知道?朱丹小姐名花有主了,被咱们秦将军抱得美人归,太守府已经发了文书通传天下。”一边说着那小吏自袖子里扯出一张已经皱皱巴巴的文书,递给了张北玄:   “看,太守府文书在此。”官差将文书递了过去。   接过文书,李靖、韩擒虎的脑袋伸过来,然后下一刻顿时眼睛就红了。   “这小子明明已经抱得美人归,竟然还敢在这里和咱们装孙子,简直是可恶!”李靖举起砂玻大的拳头,径直向秦琼脸上怼了过去:   “叫你装孙子!”   “不错,锤他!今晚得意楼大餐是跑不了了!”韩擒虎也扔下文书,手中巴掌抽了过来:“这厮忒不地道,这种事情还看咱们捧他。”   一群人扑上去将秦琼围住,然后便是拳打脚踢伺候。   清河郡一片喜气,瓦岗山却是紧锣密鼓,气氛压抑的吓人。   后山   道士贾雄有些坐不住了:“大老爷,要不然咱们还是跑吧,没有道君支持,咱们凭什么与李密斗?”   “我不服!”翟让深吸一口气:“不蒸馒头争口气,我若是灰溜溜的就这般被人赶走,日后如何面对天下群雄?就算到了清河郡,也是将我儿的脸面给丢光了。我无颜面对天下群雄。”   “当家的,命重要还是基业重要?与清河郡的万世基业比起来,区区瓦岗山又算的了什么?李密可不知道您是道君的儿子,若有机会决不介意痛下杀手的。”贾雄急的额头见汗。   他可是将全部身家,都寄托在了翟让的身上,翟让的身上就寄托着自己的未来。   “不行!我定要与李密做一个了断。”翟让咬牙切齿。   瓦岗山下   军营内   赵元阳立于虚空,俯视着瓦岗山气势,眼神里露出一抹沉思:   “朱拂晓大势已成,此獠天生克我,我若想对付朱拂晓,还需要拉拢援手。”   “据说禹王九州鼎内蕴含着九州前的秘密,我若能获得九州鼎,凭借人道气运,布置下人道阵法,当可压制朱拂晓的天人之力。当年禹王通天绝地,就是凭借禹州鼎定鼎乾坤,将妖族彻底赶出九州。”赵元阳扫视着瓦岗山的气势:   “李密身上有大机缘,已经触及天人门槛,可以为我盟友。还有巫族的那个老不死,一身铜皮铁骨,就算是我也奈何不得他。九州鼎内镇压着蚩尤之心,或许可以拉拢一番。”   心头念动,赵元阳再出现时,已经到了李密的大帐前。   “谁?”李密是吸血蝙蝠,那赵元阳才一出现,顿时被其感知。   “二当家莫要声张,贫道赵元阳,这厢有礼了。”赵元阳对着李密起手一礼。   “是你?你来此作甚?”李密看着赵元阳,心中一个激灵。   这厮可是手段歹毒,而且命运之力防不胜防深不可测,李密虽然如今已经触及伯爵境界,但面对着不知深浅的赵元阳,依旧是心中提起警惕。   “我在当家的身上,感受到了同类的气机。”赵元阳看着李密,周身天鬼气机流转,然后二人周身气息共振,接着李密顿时眼睛亮了:“你……你……”   “不错!”赵元阳点点头。   李密热泪盈眶,他可终于找到组织了:“你是怎么掌握这股黑暗之力的?”   “我得了一份太古传承,接受了一部分奢比尸的意识。”赵元阳化作天鬼,看的李密眼睛都直了。   “你获得是谁的传承?我看你距离突破只有一线之隔,为何卡在这里不做突破?”赵元阳看着李密,露出一抹疑惑。   “道兄不知,我是无意间变成这不人不鬼的怪物,根本就不知该如何修炼,如何增强,只能凭借本能吞吐太阴之力。”说着话只见李密摇身一变,化作吸血蝙蝠。   吸血蝙蝠呈现银白色,翅膀上有一缕金边流转,在这月色下显得神异无双。   赵元阳看着此时的李密,脑海中无数智慧流转,过了一会才道:“你竟然吞吐太**华而修炼,如今太**华已经饱和,当汲取大日之力,蜕变纯阳。”   “可大日之力那是那么容易吞噬的,即便是吞噬一缕,我也要如烈火焚身,数十日才能消化一缕大日之力。”李密气恼的道。   赵元阳看着化作吸血蝙蝠的李密,沉思一会才道:“汲取大日之力吗?我倒是知道汲取大日之力的方法。当年有一部天书,唤作《白猿炼日》图,就藏匿在大内深宫,你若有本事,可以去大内深宫内走一遭。”   “道长莫要开玩笑,天子杨广夺了三颗龙珠,谁知道如今修为增长至何等地步?我去了岂不是白白送死。”李密无奈的道:“我只要血液便可进化,越是精粹的血液,就可以进化的越快。只要汲取的血液足够多,我就可以汲取大日之力。”   “血液?精粹的血液?”赵元阳一愣:“天人血液如何?”   “天人血液?哪里有?”李密道。   “我!”赵元阳化作肉身:“我如今已经晋级为天人状态,你若肯助我做一件事,我倒是可以给你一滴天人血液。”   “何事?”李密瞪大眼睛,眼底满是渴望。   他有一种预感,只要他能吞噬日光,到那时就算朱拂晓的圣光,也奈何不得自己。   “随我一道杀入上京,攻破洛阳城,夺取镇压大隋国运的九州鼎。”赵元阳道。   “啊?”李密惊得顿时失了颜色,想不到赵元阳竟然如此丧心病狂:“道友,现如今朱拂晓坐镇大隋,谁敢去攻打洛阳城?”   “吞了我的血液,你将进化为天人,难道还怕朱拂晓不成?”赵元阳面露不满之色:“再者说,朱拂晓就算再厉害又能如何?他难道还能分身不成?咱们只要找人牵制住他,叫他不敢离开清河郡,到时候你我以雷霆之势攻破洛阳,多了九州鼎就撤退,天下之大谁也找不到咱们。”   “谁能牵制朱拂晓?”李密问了句,他不相信这个世界,竟然有人能牵制朱拂晓。   “呵呵,我自然会找人牵制了他。”赵元阳眯起眼睛:“就问你敢不敢做。”   李密闻言沉默。   “你可要想好了,这世上除了我,可不会再有第二位天人的血液给你吞噬。错过今日,你可能就卡在这个境界,临死也不能突破。”赵元阳蛊惑道。   “我答应,只是你要助我逼退翟让,执掌瓦岗。”李密道。   “好说!”赵元阳手掌一伸,一滴黝黑的血液自手心漂浮而出,向着李密飞来:“你先吞了这滴血,我去找两个帮手。单凭你我二人,想要打入大隋皇宫,有点麻烦。”   话语落下赵元阳已经消失不见。   看着赵元阳远去的背影,李密嘴角浮现出两颗獠牙,然后一吸溜就将那黑色血液吞噬了进去。   接着只听李密一声惨叫,跌倒在地不断挣扎哀嚎,然后一道黑色的丝茧自身躯内浮现,将其重重叠叠的包裹住。   湘南之地   破败的城镇内   獩貘族大巫蓊雲,此时身披古朴兽皮,站在一个角落里,看着面带苦色过往的行人,眼神中露出一抹诧异:“人族这么弱了吗?”   这还是自己记忆中那个拔山超海,通天绝地的人族吗?   三皇五帝是何等风采,席卷天人族与妖族,逼得天下万族远走八荒。   可为什么自己记忆中的天人族这么弱了?   一路走来,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为什么会这样?”蓊雲深吸一口气:“若人族都是这般孱弱,那我巫族一统天下的时刻到了。给我一万勇士,我能横扫整个人族。”   “阁下此言差矣,湘南乃不毛之地,我人族高手都汇聚在中土,阁下若有此想法,是取祸之道。”就在此时,一道声音在蓊雲背后响起。 第501章 李密突破,大日之精   “你是?”蓊雲闻言猛然转身,看到了赵元阳的身形,感受着对方周身的气机,蓊雲瞳孔一缩:“我记得你,盗窃者。想不到你竟然还敢出现在我面前自寻死路。”   “道兄莫要恼怒,我今日前来,可不是与你争斗的。再者说,凭我如今本事,你也奈何不得我。我若一心想要逃跑,你也拦不住我。”只见赵元阳笃定的看着蓊雲,身躯微微闪烁,刹那间天鬼之躯与人类躯体转换,然后又切换回去。   “这是?奢比尸祖巫的大道!你得到了奢比尸的传承。”蓊雲眼睛顿时亮了,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蓊雲:   “人类,交出奢比尸传承。”   “奢比尸的传承不在我手中。”赵元阳气恼道:“奢比尸的传承被人给抢走了。”   “谁能从你的手中抢夺宝物?你如今化作天鬼,来去无踪,无视空间距离,那个能追的上你?”蓊雲不信。   “当初有个人,闯入了你獩貘部落,带走了李子通与秦琼,你还记得那个人吗?”赵元阳道。   蓊雲瞳孔一缩,又回忆起了那道恐怖的人影:“我记得他。若说他从你手中夺走宝物,倒有几分可能。此人掌握空间之力,克制你的天鬼大道。”   “今日来找阁下,是想要与阁下商议一件事情。”赵元阳笑眯眯的道:“与阁下做一桩大买卖。”   “大买卖?有多大?”蓊雲有些不信。   “蚩尤之心。”   “什么?”蓊雲惊得出声。   瓦岗山中   一座黑色的丝茧悬浮于木屋内,时间一点点流逝,伴随着时间的流淌,那黑色丝茧上衍生出了一道道金黄色的纹路。   月落日升   当天边第一缕紫色的阳光顺着窗子的缝隙,渗透入昏暗的屋子,照射在那遍布金边的黑色丝茧上时,只听得一道声响,那丝茧就像是破碎的鸡蛋壳般,裂开道道缝隙,然后只见李密浑身赤裸的自丝茧内走了出来。   此时的李密周身肌肤洁白,充斥着一种难以言述的气机,整个人周身笼罩着难以言述的气概。   似乎当初的黑暗、阴柔退去,整个的身上充斥着一种难以言述的阳刚之力。   “阳光,好舒服的感觉。”李密推开屋门走出,一双瞳孔看向天边灼灼的烈日,眼神里露出一抹难以言述的感慨。   就好像过去的几年,一直活在混沌朦胧之中,今日忽然开窍,得获新生一样。   天边朝阳的光辉洒落,照耀在李密的身上,李密周身上下每一寸毛孔都在此时张开,贪婪的吞吐着天边云霞,整个人周身笼罩了一层紫色,犹若是披了一层紫色云霞。   “我现在的境界,绝不会比传说中的天人差,但是……”李密感受着体内的力量,眼神里露出一抹不可思议:“我根本就没有朱拂晓那种毁天灭地的力量!朱拂晓根本就不是天人,他的修为还在天人之上。”   李密的眼神中露出一抹惊悚,此时对于赵元阳的提议,心中泛起一阵嘀咕:这样的朱拂晓,当真是他能得罪的吗?   不过既然已经答应赵元阳,他没有反悔的道理。   “亏得我现在获得了一个保命神技,朱拂晓就算是再厉害又能如何?我可以化身万千藏入万水千山,一只化身不灭,我就可以重生。”只见李密身躯一阵蠕动,一只耳朵化作一道金黄色的吸血蝙蝠,划破虚空消失在了瓦岗山深处。   下一刻只见李密背后忽然撑开一道金黄色翅膀,天边灼灼大日之力化作了肉眼可见的雾气,被其翅膀强行劫掠而来,然后灌入了其身躯内,接着那消失的耳朵一阵蠕动,竟然又一次长出了一个新的耳朵。   “有了分身术,就算是朱拂晓我也不再畏惧。”李密抬起头看向瓦岗山:“翟让啊翟让,这瓦岗山你若是让给我也就罢了,若不识天数,休怪我不顾念你当年的恩情。”   说着话收了金色翅膀,然后慢慢披上一件粗布麻衣,站在晨曦中感受着太阳的力量。   远处小山头   道人贾雄正在晨曦中做早课,忽然其猛地睁开眼,骇然的看向天边那近乎于凝聚为实质的彩色光带,惊得不由站起身:“大日之精!有人在采集大日之精。而且大日之精凝聚为实质,此人修为究竟有多高?”   贾雄心头一个哆嗦,连忙站起身向着那光带处奔去,只是尚未靠近,便见一道熟悉的人影,站在晨辉下闭着眼睛,似乎感受着天地自然的美好。   “李密!”看着身披云霞,恍若神仙中人,周身大日之精汇聚的李密,贾雄面色骇然:“天人之境!这是天人之境。”   然后二话不说,转身就向着翟让的住处跑去。   贾雄转身逃跑,李密此时睁开眼,遥遥的看了贾雄一眼,露出一抹沉思:“怪哉,贾雄竟然对李密死心塌地,他这种人怎么会将自己的性命卖给别人?简直是太不正常了。”   贾雄变得有些奇怪,叫李密有些不认识了。   “哼,我现在突破至天人,叫他将消息传出去倒也好,翟让若识趣,就该将龙头的位置让出来。”李密冷冷一笑:“若不然,只能接单雄信的手段,将李密赶出瓦岗山了。”   清晨   一道惊慌失措的喊叫,打破了后山的宁静,将沉睡中的翟让与独孤月吵醒。   “当家的,不好了!不好了!”贾雄连滚带爬的自山下扑倒翟让的屋门外叫喊。   “何事如此惊慌?”屋子内的翟让一个激灵,猛然翻身下床,拿住了床头的长刀。   “当家的,李密突破至天人妙境了!”贾雄压低嗓子道:“咱们还是快跑吧,否则等到李密真的出手撕破面皮,咱们可就逃不掉了。”   “什么?”屋子内的翟让顿时一个激灵,眼神里露出一抹惶恐:“你说什么?”   屋门打开,露出翟让不敢置信的眼神。   “就刚刚,下属亲眼所见,李密在深山吞吐大日精气。那大日精气浩浩荡荡犹若江川,此等手段非天人不可拥有,若道君不出手,咱们绝不是李密的对手。”贾雄浑身沾满了泥巴的看着翟让。   翟让闻言顿时失去了分寸:“你可是亲眼所见?确定那人就是李密?”   “下属的眼睛可是法眼,绝不会认错人的。”贾雄拍着胸脯保证。   翟让气的喘粗气,手中长刀砍在了木桩上:“不应该啊!不该是这样!那狗贼有何德何能,也能有造化突破天人妙境?”   “咱们还是走吧,否则发生冲突,只怕道君的名头,镇不住此獠。”贾雄眼神里露出一抹担忧。   翟让双拳紧握,眼神里满是不甘心:“凭什么!他凭什么突破天人?”   “他一个丧家之犬,被朝廷追赶得狼狈之徒,也配突破至天人妙境?”翟让心中五味陈杂,站在那里面色变幻,迟迟不语。   “当家的。”独孤月穿好衣衫,自屋子内走出:“事不可为当顺势而为,不可逆着大势而行。”   “我就是不甘心,他一个当年靠我乞怜才能活下去的穷鬼,凭什么翻身骑在我头上?”翟让气的骂人,此时风度也顾不上了,趴在地上破口大骂。   一边贾雄看向独孤月:“还请夫人劝劝当家的,若李密不曾突破天人,咱们还有机会做最后一搏。可现在李密突破天人妙境,咱们就算在如何算计,也难敌此人一合之力。”   独孤月双手温柔的放在了李密的肩膀上:“郎君,你重要为玉人与明珠考虑一下吧?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现在瓦岗山已经失去了掌控。你在清河郡有大好前程,日后得了清河郡大势,想要对付此獠,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   翟让闻言苦笑,半响过后才道:“收拾东西。”   在那一刻,翟让似乎苍老了几十岁,呆呆的坐在门前不语。   独孤月看向贾雄:“收拾东西吧,愿意和咱们一起下山的,就全都带着,去了清河郡也算是咱们的班底。如今清河郡的关键部门已经被各大势力占据,清河郡内部已经形成平衡,咱们此时插进去,无人相助援手,想要从无到有开辟出一番事业,还是很难的。”   “尊令!”贾雄面带喜色:“夫人英明!”   知道朱拂晓是翟让的儿子后,他早就在瓦岗山待腻味了,在山中做盗匪,哪里及得上跑到山下去做山大王爽快?   “郎君。”独孤月看向翟让:“可考虑好去了清河郡如何发展势力?”   “我儿子的地盘,那就是我的地盘。”翟让理所当然道:“还用得着发展势力?到了那里,我就是太上皇,享受锦衣玉食就足够了。我根本就不是争霸天下的料。区区一个李密,我都不是对手,更何况天下间的枭雄?”   “这瓦岗山本来就不该是我的,应该是单雄信的,错非当初天蓬助我,这瓦岗山也不会落在我手中。”翟让叹了一口气:“我现在对自己的认知无比清醒,我就是混吃等死那一号的。” 第502章 瓦缸风云   能混吃等死,为什么还要去跑东跑西的努力工作?   做一个混吃等死的一代,难道不香吗?   “不过,就这么将瓦岗山让给李密,我心中意难平。”翟让看向贾雄:“去,给单雄信写信,请他来瓦岗山,就说我要请他叙话。”   贾雄闻言一愣:“当家的,您又要玩什么幺蛾子?”   “临走前给李密找点事做。”翟让冷笑:“去办吧。”   贾雄闻言点点头,然后向山下走去。   待到贾雄走远,翟让看向独孤月:“你先带着玉人与明珠下山,我办完事之后会去追赶尔等。”   独孤月眼神里露出一抹担忧:“既然要走,又何必多此一举?日后找到机会报复回来岂不是更好……。”   “莫要说了,我意已决。”翟让声音冰冷。   独孤月不敢多说,一双眼睛看了翟让一眼,道了句保重后,转身走入屋子里收拾细软之物。   山下   单雄信看着蓄势待发的大军,眼神里露出一抹得意,目光中充斥着一抹喜色:“翟让啊翟让,当年叫你捡了便宜,今日非要叫你知道厉害不可。瓦岗山的基业,我要全部夺回来。”   “爹,已经准备好了,只要您一声令下,咱们便可与李密开战。”单道真自远处走来。   至于说翟让?   已经众叛亲离,根本就不被单雄信父子放在眼中。   “好,先击败翟让,在收拾了李密,你我父子二人日后就是这天下间一等一的大绿林。当年之耻,今日可洗!”单雄信冷冷的道。   就在此时,只见远处湖面有一艘小船,晃晃悠悠的向着伏波湖岛屿而来:“前面可是单雄信大当家当面?”   扁舟上的人影道了句。   “不错,正是老夫,你是何人?”单雄信回了句。   “一别数年,当家的居然不认识在下了。在下贾雄,见过当家的。”一边说着,贾雄催动船只靠近。   “原来是你?怎么,莫不是知道翟让末日即将到来,想要提前投靠我等?”单雄信面带嗤笑。   “不敢背叛大龙头,今日来此是奉了大龙头之命,有消息传递于当家的。”贾雄起手一礼:   “大当家欲要退位归隐山林,只是遍数瓦岗群雄,却无一人可接任大龙头的位置。单当家乃是北地绿林领袖,乃是一等一的大豪杰,翟让欲要将大龙头之位传给当家的,就是不知当家的有没有胆量随我走上一遭,前往瓦岗山接任龙头之位。”   “翟让这厮想要玩什么幺蛾子?”单雄信闻言一愣。   “不管大当家想要玩什么幺蛾子,这可是一次难得光明正大获得瓦岗正统大权的机会,不知当家的有没有胆量随我前往瓦岗走一遭。”贾雄笑着道。   “爹,翟让怕是没安好心,想要暗中耍什么阴谋诡计。”单道真道。   “翟让现在已经被李密架空,他还能耍什么诡计?顶多是驱虎吞狼罢了。这也是咱们的一次机会,摆脱于李密,不受制于人的机会。”单雄信看向单道真:“你去点齐兵马,随我前往瓦岗走一遭。”   然后看向贾雄:“大龙头欲要将位置让给我,我若是不敢去接,反而与李密谋和暗算,岂不是叫天下嗤笑?”   说到这里,单雄信纵身一跃踏水而行,落在了贾雄的扁舟上:“我便随你走一遭。”   艺高人胆大,单雄信近些年对于龙珠掌握越加应心得手,即便是瓦岗内当真有什么变故,自己也有信心借助山林地势杀出来。   贾雄笑了,自怀中掏出一枚令牌,甩给了单道真:“此乃大龙头令牌,你若想要领军上山,凭借此令牌当畅通无阻。”   说完话撑开扁舟,向着对岸而去。   瓦岗山中   贾雄走后,翟让站在山中越想越气,然后对着门外心腹道:“你去通告瓦岗山中所有大小头目,以及下面的数千弟兄,前往演武场,就说我有话要说。”   心腹闻言去办,不多时消息在群山中散开,众人齐齐汇聚于演武场。   此时翟让依旧是大龙头,占据着瓦岗山大义,众盗匪听了命令,纷纷汇聚而来。   李密当然也听到了消息。   “这厮耍什么把戏?”李密眉毛一挑,略做沉思之后,然后对着自家的亲信道:“暗中做好准备,且看看翟让耍什么手段,绝不给其反扑的机会。”   一边说着,李密起身向演武场走去。   鼓响三通,群雄汇聚。   李密与翟让同时一时间出现在演武场,然后一道登临高台,四目相对虚空犹若是火花迸射,空气里散发出的威压,叫众人为之窒息。   “见过大龙头。”李密看着翟让,四目相对,十几个呼吸后,终究是耐不住率先行了一礼。   “这龙头之位,李兄不如直接坐了吧。”翟让看向李密,目光锐利咄咄逼人。   “不敢,礼不可废,下属此时坐了龙头之位无名无义,必然会被天下耻笑。大龙头还请上座。”李密面皮抽了抽,低着头伸手做出请的姿势。   他虽然做出臣服的姿势,但话语里却满是锋芒。   此时坐不得,日后呢?   对于自己的野心,李密从不遮掩。   翟让登临上座,扫视着下面数千盗匪,见众位盗匪目光看向自己不善,心中无奈一叹:大势已去。   李密随之坐在翟让身边,扫过下面气势凝聚在一处的盗匪,眼神里露出一抹笑意:“大龙头,不知你今日召集众位兄弟,可是有何吩咐?”   “人都到齐了?”没有理会李密的话,翟让问了身边的侍卫一声。   “回禀当家的,除了巡逻的、看守大门当值的,所有人都到齐了。”心腹道了句。   “将那巡逻的、当值的都叫来,我有大事要宣布。现在官府与盗匪和平相处,哪里有时间找咱们麻烦?全都叫来。”翟让道了句。   心腹领命而去,不多时又有数十个盗匪到来,众人静静的看着翟让。   李密看向翟让:“当家的,这回人都到齐了,就连伙夫都到齐了,您有什么事情,还是赶紧说吧,免得叫众位兄弟在下面晒着。当家的身为大龙头,还要多多体谅下面的兄弟才是。”   翟让闻言嗤笑一声:“不急,这可是老夫最后一次召集诸位兄弟,也是最后一次与诸位兄弟齐聚一堂了。”   听闻翟让话里有话,众人俱都是安静下来,一双双眼睛目光闪烁,似乎想到了什么。   山下   单雄信与贾雄一路走来,竟然不见一处探子,在看山寨大门,不见一个守卫,整个瓦岗山空荡荡的毫不设防,不由得心中升起警惕。   “当家的莫要多虑,大龙头已经召集诸位兄弟汇聚于演武场,就是方便伏波湖的大军登上瓦岗山,占据地利之势。”贾雄解释了句:“大当家将龙头之位传给你,可是实心实意的。”   单雄信闻言一愣,略作沉吟道:“也罢,那咱们在此稍后,要不了一刻钟,伏波湖大军就会到来。我此时出面,反倒是会打草惊蛇。万一对方守住山寨大门,反倒是麻烦。”   二人等了一个时辰,数万盗匪自山下而来,眼见着远处人头攒动不断靠近,单雄信笑了笑:“走吧。”   演武场,此时众人等的心烦意乱,在阳光下晒得皮肤生疼。   只是看着上面谈笑风生的翟让与李密,众人心中敢怒不敢言,只能低头忍着。   “李密,我是看错你了。”翟让忽然叹了一口。   四目相对,李密嘴角露出一抹笑容:“大龙头何出此言?”   “我自忖对你不薄,可谁知你竟然想要夺我龙头之位。”李密叹了一口气:“蒲山公的招牌,算是被你砸了。”   “大龙头此言差矣,咱们是盗匪。盗匪讲的是弱肉强食,众位兄弟信我,非要推举我上位,我也无能为力。”李密笑吟吟的看着翟让:   “我若是大龙头,就自动退下龙头之位,遵循大势而行,免得到时候大家撕破面皮,最后一丝情分都不见了。”   “你当真觉得自己胜券在握稳胜我一筹?”翟让一双眼睛看向李密。   “不出意外的话,大龙头只能退位自保了,要不然只怕下面的兄弟不答应。”李密笑眯眯的道。   “大龙抬头,你叫咱们兄弟汇聚此地,但却一言不发,莫不是在拿咱们兄弟寻开心?”下方屈突通忽然道了句,一嗓子将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了过去。   “稍安勿躁,我自然有打算。今日乃是我与诸位兄弟最后一聚,看在往日里的情分上,诸位兄弟不会不给我翟让这个面子吧?”翟让声音传遍演武场,比喇叭还要响亮。   此言落下,众人果然不再多言,各路头目也是安心站在那里。   翟让深深的看了屈突通一眼,嘴角露出一抹冷酷的笑容:“屈突通,我有一言要告诫你。”   “哦?”屈突通看向翟让:“还请大龙头赐教。”   “呵呵,你以为你抱上大腿,可以高枕无忧了?”翟让不屑一笑,扫过所有瓦岗山的盗匪:“你们在第一重,我在第五重。” 第503章 撕破面皮   屈突通正要反驳,忽然只听脚步声响,然后李密不由得瞳孔一缩,群雄齐刷刷的看去,就一道本来不该出现在此地的人影,竟然出现在了瓦岗寨中。   至少此时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单雄信,你怎么在这里?”看着走来的单雄信与贾雄,李密眼神里满是诧异。   “哈哈哈,大龙头相邀,岂能不来?”单雄信对着翟让起手一礼:“见过大龙头。”   “单兄请上座。”翟让此时脸上露出得意笑容。   场中李密的麾下,至少有三分之一是当年单雄信麾下的铁杆,到如今依旧有不少暗中追随,混在翟让的阵营里当奸细。   此时将单雄信推出来打擂,李密自己内部霎时间阵营分裂。   单雄信目光扫过场中群雄,然后点头示意,不紧不慢的坐在了翟让右手。   “单兄,你不该此时出现在这里。”李密一双眼睛看向单雄信:“你现在出现在此地,叫我很难做啊。”   单雄信闻言笑了笑,不再理会李密的话,而是将目光看向了翟让:“不知大龙头请我来有何事?”   翟让站起身,走到擂台中央,扫过下方盗匪,眼神里露出一抹笑容:“诸位兄弟,老夫在瓦岗山做了数年头领,如今厌倦江湖,欲要金盆洗手,让出这大龙头的位置。”   “哗~”   此言一出,下方哗然,擂台上的李密瞳孔猛然一缩,心中一股不妙的预感涌起。   果然,不等众人回过神来,却听翟让道:“老夫殚精竭虑,思忖瓦岗山接任执掌者,遍数天下群雄绿林豪杰,能胜任大龙头一职的,唯有单雄信兄弟。”   “当年单雄信也是我瓦岗大头目之一,虽然与我意见不合下了瓦岗自立门户,但却也不改其出身。其血脉渊源终究在我瓦岗,也算是我瓦岗中人。并且单雄信纵横绿林二十年,名满天下江湖无人不佩服,乃是北地绿林十八省总瓢把子。”翟让道:   “论资历,此人不下于我。论实力、手段、魄力,更在我之上。若能将瓦岗交到单兄手中,我相信瓦岗山在单兄的带领下,必然越加辉煌,叫诸位兄弟人人有肉吃,有酒喝。”   “今我要将大龙头之位传给单雄信,诸位兄弟谁反对?”翟让图穷匕见,直接将军。   此言落下,场中一片寂静,众人俱都是目光齐刷刷的落在了单雄信身上。   就连一边的李密,此时也是大脑忽然宕机,整个人脑海一片空白,一时间竟然不知该不该发作。   翟让这一手忽如其来,实在是太狠了,打的李密措手不及。   他要是公然反对,接下来就是他和单雄信直接撕破面皮,若不反对,翟让真的将单雄信给推上大龙头的位置怎么办?   焦虑!   “当家的,此言不妥。”屈突通站起身,公然反对:“单当家虽然威望两无,名震天下绿林,但毕竟已经独立出瓦岗山,而且还有了自己的地盘。此时叫单当家入主瓦岗,未免有些不妥。”   “此言差矣,单雄信当家本来就是我瓦岗山的豪杰,如今瓦岗山的老人,那个不识得单当家?”谢登科高声反驳屈突通的话:“就说咱们这些兄弟,也有半数是当年跟着单当家混的。”   “如今大龙头既然想要退出江湖,单当家接替位置,继续统摄我瓦岗,使得我瓦岗做强做大,乃是大大的好事。”一边王伯当也跟着出来搅浑水。   他是翟让派的人,是翟让的嫡系心腹,无法投靠李密的那种嫡系。   “我不服,单雄信如今已经是外人,凭什么叫他做咱们的龙头?难不成我瓦岗群雄无人了吗?”一边谢登科也跟着插话:“要我说,李密当家不差于天下任何英豪,若大龙头退位,我支持李密当家的。”   “不错,我也支持李密当家的!”   “俺也是,我支持李密当家。什么狗屁单雄信,根本就没听过。不错,这些年伏波湖也杀了咱们不少兄弟,凭什么叫他们来骑在咱们脑袋上。”   “此言差矣,两军对垒自然是各凭手段……”   一时间下方大小头目吵成一团,上面的单雄信眉头微微皱起,李密更是双拳在袖子里紧紧地握住。   “砰!”   木屑纷飞,李密身前案几碎裂,伴随着一声怒喝“够了!”,所有喧嚣瞬间停止。   众人俱都是齐刷刷的看向面色涨红的李密。   “李密,你觉得呢?”翟让看向李密。   “翟让,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李密慢慢站起身,眼神里满是阴冷。   今日他没得选择,要么直接篡位,要么就真的被单雄信压下。   单雄信一旦继位,把持着大义之名,再加上父子双宗师,还有数万盗匪,可不是好对付的,绝非翟让之流可比。   但要是直接撕破面皮,将翟让的位置夺过来,他的名声也就臭了。   混江湖靠的是什么?   靠的是名声。   “我本来还想给你个体面的方式,可谁知你偏偏不知天高地厚,临了还要搞事情。”李密面色阴沉的看着翟让:“像你这等不识时务之人,定要你遭受报应。”   然后转身看向单雄信:“你不该来。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瓦岗山如今尘埃已经即将落定,你不该来蹚浑水。”   “呵呵,我是个聪明人,所以我来了。”单雄信看向李密:“难道蒲山公之后,竟然要直接篡夺大龙头的位置吗?到时候你可堵不住天下悠悠之口,蒲山公的名声可就臭了。”   “哈哈哈!哈哈哈!”李密仰天狂笑,一步步迈出,竟然脚踏虚空,立于擂台三尺之上,头顶发簪崩碎,满头青丝飘荡:“你们对力量一无所知。朱拂晓那狗贼得罪了天下世家,可只要有足够的力量,就可以叫天下世家、天下百姓传唱他、信服他,敬仰他。我如今也修成天人,普天下谁还会笑我?他们只会巴结我!敬畏我!”   “天人!”单雄信看着脚踏虚空的李密,眼神里露出一抹惊悚。   “天人!”   下面大小头目目瞪口呆。   一边翟让更是心头狂跳,眼角不断抽搐:“李密,你可是蒲山公之后,难道当真要叫蒲山公蒙羞不成?”   “我已经修成天人,寿数八百载,就算是忘恩负义又能如何?面对着岁月的力量,所有的一切流言都会化作尘埃,这历史只记得成功者。”李密立于虚空,俯视着下方大小头目:   “尔等谁支持我?谁反对我?”   “我等拜见大龙头!”   瓦岗山大小盗匪此时看着立于虚空的李密,眼神中满是狂热,纷纷扑倒在地。   “糟了!逼得太急,发飙了。”翟让不由得深吸一口气,他本以为蒲山公以仁孝二字行走天下,李密会受到规则压制,可谁知李密竟然直接翻车了。   不和你玩了!   翟让与单雄信对视一眼,二话不说立即跳下高台,向着远处群山间逃去。   逃!   不逃等死吗?   “跑得掉么?”李密俯视着二人背影,然后略做沉思,向着单雄信扑了去:“单雄信,今日我要吞并你的伏波湖,这儿可是你自己主动送上门的。”   至于说翟让?   不被他放在眼中,此时瓦岗山被夺,翟让成为丧家之犬毫无意义。   若能捉住单雄信,吞并了伏波湖的兵力,然后将单雄信化成吸血鬼,给自己当炮灰去攻打洛阳,这才是最大利益。   李密在虚空中拉出道道虚影,一拳破空,犹若是利剑般裹挟着道道呼啸,向单雄信砸了过来。   “李密,你怎么可能破开宗师桎梏?”单雄信周身龙珠金光迸射,面对着李密的一拳,目光中满是骇然。   一拳入金光三尺,只差一丝便击破龙珠屏障,那单雄信借助李密的力量,整个人凭空御虚直接倒飞出去,拉开数十丈距离,然后一个翻滚向着山下逃去。   “给我留下!”李密一步迈出,跨域虚空,再一次出现之时,犹若是鬼魅般来到了单雄信身前。   “休伤我父!”   眼见着单雄信又一次要被李密击飞,只听远处传来一道呵斥,然后铺天盖地的寒潮席卷开来,一股寒霜蔓延虚空冰封万物,向着李密卷了过来。   “咦~”   李密动作顿住,看着侵袭自家的寒霜,体内血脉不由得一阵躁动。   寒冬是所有冬眠类型物种的天敌。   蝙蝠自然也在其中。   他虽然突破至伯爵境界,但却依旧受到此等力量的影响。   但也只是影响罢了。   “砰!”   李密一拳与单道真的一拳碰撞,只见李密周身浸染一层寒霜,而单道真整个人抛飞了出去。   “好厉害的寒霜!不过你的实力太弱,根本就奈何不得我。”李密周身金光流转,所有寒霜瞬间融化,然后一拳向着单道真砸去。   “莫要听他的话,他没有朱拂晓强!他之前被你的寒霜冰封,分明出现了破绽。”单雄信是何等高手,只一眼就看出了虚实。   单道真可是融合了雨师仙骨,一身实力向巫族转变,体内已经有了雨师的血统。 第504章 雨师真身   单雄信忽然反水,竟然相助翟让对付自己,二人穿一条裤子逼宫,确实出乎了李密预料。   但那又如何?   单雄信主动与自己撕破面皮,对于李密来说也是一件好事情,自己可以趁机将单雄信父子斩杀,然后夺了伏波湖的基业。   “砰!”   单雄信此时驾驭龙珠,周身风雷流转,恍若是天神,惊得李密也是面色凝重:“我也有龙珠,怎么没有你这般威力?”   然后只见李密周身气机变换,体内血脉之力流淌,接着手掌一伸十丈外的一块巨石被其摄取了来,径直向着单雄信砸了去。   风雷之力再厉害,又能如何?你还能劈碎巨石不成?   李密虽然突破至天人之境,周身有气机护体,可以驾驭冥冥中不可思议的力量,但是对于雷电依旧心有忌惮,这雷电依旧可以将其创伤。   巨石打头阵,向着单雄信砸去,李密躲在巨石后,周身血红色的气机流转,不断凝聚着惊天动地的致命一击。   “小心!”   单道真一声惊呼,猛然翻身扑了过来,欲要将李密自巨石后逼退。   “嗡~”   只见李密一张嘴,刹那间一股无形音波冲出,单道真只觉得体内气机紊乱,气血流转不由得凝滞,然后栽倒在地,七窍内有鲜血流出。   声波乃是物理攻击,单道真毫无防备,亏得其身躯强大,炼入了雨师的骨髓,否则只怕一个照面就被李密的本命神通震碎化作齑粉。   进化为吸血鬼伯爵,李密获得两个神通。   一个是声波,还有一个是不死。   “砰!”   巨石击穿单雄信护体的雷光,李密自巨石下窜出,犹若鬼魅般在虚空中拉出一道道幻影,还不待单雄信反应过来,手掌已经到了单雄信的胸前。   “砰!”   龙珠的护体金光,面对着李密强势霸道的一掌,竟然微微一顿,然后刹那间被破开。   天人已经掌握异能,掌握一定的天地法则运转规律,将天地法则运转规律为己用,已经是处于另外一种状态。   “大龙头,还请手下留情。”眼见着单雄信即将遭受重创,忽然虚空扭曲拉伸,空间层层折叠,李密这一击落空,竟然无功而返。   单雄信趁机逃离场中,远远的退开。   此时只见空间波动,一道人影出现在了单雄信与李密身前。   “赵元阳,你为何挡我?”看着赵元阳的身影,李密顿时面色阴沉下来:“诛杀此人,咱们可以获得伏波湖五万盗匪,长驱直入攻入洛阳。”   “老道座下弟子叶法善,缺了一个护法神将,还请蒲山公手下留情,给老道个面子。他若是肯投靠于我,也算是咱们的盟友。若是不肯,在杀也不迟。”赵元阳看向单雄信:   “单当家,形势你已经看清楚了,如今蒲山公突破天人,瓦岗一统大势已定,你是个聪明人,该如何选择你心中有数。”   “若投靠老夫,老夫厚颜向当家的讨个颜面,将你救下来。若不然,今日你怕是难逃毒手。”赵元阳笑眯眯的看着单雄信。   这是明晃晃,不加掩饰的威胁。   “我还有的选择吗?”单雄信苦笑:“愿遵道长调遣。”   赵元阳看向李密:“现在蒲山公收敛瓦岗汇聚大势为紧要,单雄信既然决心让出瓦岗,蒲山公不如给老夫个面子,所有恩怨就此作罢如何?”   李密阴晴不定的看着赵元阳,眼神里露出一抹忌惮:“也罢,只是日后莫要叫单雄信给我添堵。”   说完话李密转身去收拢瓦岗山局势,收编伏波湖的盗匪,就连翟让也顾不得追赶。   “天人强者就当真这般厉害?我已经炼化龙珠,竟然连天人强者一击也挡不住。”单雄信的眼神里露出一抹颓废。   “李密不是寻常天人,况且你的龙珠并未真正炼化,距离开发出龙珠真正的威能,尚且差了十万八千里。”赵元阳摇了摇头。   “还请法师赐教。”单雄信连忙谦虚的请求指点。   “真正炼化龙珠的办法,是将龙珠炼化入天眼。人之一身虽然有百窍,但唯一能沟通天地驾驭天地之力的,唯有天眼。”赵元阳道:“你若能开天眼,然后借助龙珠之力增幅天眼,增加驾驭的天地之力,那才是真正的炼化龙珠。”   “你此时不过是借得龙珠的一点皮毛罢了。”赵元阳看着单雄信:“你如肯拜入我这一脉,我便传你开启天眼,以龙珠洗毛伐髓,诞生真龙脊髓,铸就不灭体的办法。到那时李密虽然神通不凡,却也奈何不得你。”   “还请道长传我大法。”单雄信闻言直接跪倒在地。   他是一个果断的人,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情。   “随我来吧。”赵元阳看了单雄信一眼,眼神里露出一抹笑意,然后领着单雄信远去。   一边单道真见此,略作犹豫跟了上去。现在大局已定,伏波湖的基业怕是保不下来,也只能随着单雄信去了。   “此子修炼了何等手段,老夫竟然有些看不穿?”来到一处隐秘的山脚,赵元阳看向了单道真。   单雄信闻言略作犹豫,然后才道:“当年天师道丢失了一块雨师仙骨,而我恰巧得了那雨师仙骨,于是便将雨师仙骨融入了小儿体内。这些年小儿体内骨髓竟然汲取那仙骨之力,化作了雨师仙骨的同源,掌握了雨师的部分力量。”   “有如此奇遇?天师道的雨师仙骨竟然落在尔等手中?哈哈哈!好,做得好!老夫早就看那天师道不顺眼了。”赵元阳看向单道真:“且上前来,与我看看。”   单道真面色恭敬的送上前来,只见赵元阳手指搭在单道真肩头,然后气机向着单道真体内弥漫,接着不由得惊呼出声:“雨师真身!”   在赵元阳的法眼内,单道真体内的骨髓化作了淡蓝色,其骨骼上流转着雨师仙骨上的纹路,周身所有骨骼皆已经蜕变为了天人骨骼。   那一整块雨师仙骨溶解,彻底融入了单道真的体内,可以说此时的单道真就是雨师再生。   “小子,你可愿拜入我门下,做我的二弟子?”赵元阳看着单道真,眼神里露出一抹灼灼之色:“只要你肯拜入我门下,我教你三年内步入天人妙境。”   “弟子单道真拜见师傅。”单道真闻言二话不说,直接叩首行礼。   “好!好!好!即便是当年逐鹿大战天人无数,雨师也是当年最为出众的那一小撮。你如今得了仙骨,只要在继承雨师命格,你就是新的雨师。”赵元阳哈哈大笑:“走,随我去找个地方潜修,我助你父子二人修为更进一步。”   瓦岗山上   伴随着单雄信父子败走,李密不过两日便将伏波湖吞入瓦岗山,然后瓦岗山方圆百里,彻底纳入了李密的掌控之中。   “赵元阳的天鬼确实是诡异,却是我的克星。”站在月色下,汲取着天空中的太阴光华,李密整个人陷入了沉思。   自己的音波是物理攻击,奈何不得赵元阳的天鬼法身。   然后自己的武道修为,吸血鬼强大的身躯,也奈何不得赵元阳缥缈不定的身躯。   “难道我当真要被此人克制一辈子不成?尤其是此人竟然可以操控空间之力?”李密面孔阴沉:“有备无患啊。”   不过好在他也有不死之身,赵元阳也奈何不得他,否则他可不敢和赵元阳合作。   “不知道禹王鼎内有没有克制赵元阳的宝物。”李密陷入了沉思。   瓦岗山下   百里之外   翟让浑身狼狈的坐在扁舟上,一边的贾雄划着湖水,眼神里满是惊悚。   “他娘的,那李密竟然突破至天人状态,简直是不讲道理。这厮凭什么突破至天人状态?”贾雄破口大骂,不得不说他此时酸了。   “结下如此大仇,日后你我的生活,怕是难安了。”翟让叹了一口气:“本想着李密乃蒲山公的后裔,必然会爱惜名声,以蒲山公的名义将其拿捏住,可谁知此人突破天人,竟然直接撕破面皮。”   “当家的莫怕,天人与天人也是有差距的,那李密虽然不凡,但却没有道君那般毁天灭地的伟力,和道君差了十万八千里呢。只要咱们到了清河郡,只要找个机会,自然可以狠狠的报复回来。”贾雄安慰了一句。   至于话语中有几分真的,他自己又信了几分,怕是唯有他自己知晓。   “去清河郡!这个大仇我必须要报复回来,否则日后如何在江湖中混?”翟让气的身躯颤抖,想他翟让一路顺风顺水,什么时候吃过这么大的亏?   转眼间三日,李密将瓦岗上下整顿完毕,然后请赵元阳前来商议对策。   这一日赵元阳与蓊雲二人联袂而来,登上了瓦岗山。   “这位是?”感受着蓊雲体内那磅礴的气血,散发着不朽气机的力量,李密瞳孔一缩:大巫。   大巫可是与天人同一个等级的强者。   “此乃我找寻来的盟友。”赵元阳笑眯眯的道:“洛阳高手如云,想要打入洛阳,没有几个帮手怎么能行?” 第505章 李密造反   “我去牵制朱拂晓,你二人前往洛阳城,务必以雷霆之势,三日内攻克洛阳,夺取了九州鼎。”赵元阳道。   他丝毫不担心李密与蓊雲夺取了九州鼎后将自己给甩开,因为开启九州鼎的办法,只掌握在自己手中。   李密一双眼睛看着赵元阳,眼神里露出一抹迟疑:“你能牵制朱拂晓?”   不是他看不起赵元阳,大家都是天人,本事也都半斤八两,他虽然奈何不得赵元阳,但却也知道赵元阳的手段,绝不是朱拂晓的对手。   当初朱拂晓毁天灭地,弹指间溃败百万大军,乃是其亲眼所见。赵元阳凭什么与近乎于神魔的朱拂晓对抗?   “只是牵制他,叫他不离开清河郡罢了。”赵元阳眨了眨眼:“又不是和他交手。”   “那在下拭目以待,希望道长不要叫人失望。”说完话李密看向了蓊雲:“有阁下加入,攻破东都洛阳,不算难题。”   “只是沿途各大世家若暗中阻力,到时候也是麻烦。”李密看向赵元阳:“各大世家的实力,不容小觑。”   “你们两位天人,各大世家若敢出头,直接荡平就是了。”赵元阳笑眯眯的道:“对你们来说不难吧?”   李密不再说话。   于是整兵厉马,然后瓦岗山六万大军倾巢而出,浩浩荡荡直接从水路出发,然后以雷霆之势,向洛阳城扑了过去。   大军过处,绿林沸腾,江湖豪杰震动。   大隋如今有朱拂晓坐镇,竟然还有绿林豪杰敢于挑衅天威,岂不是捋虎须?   众人眼神中露出一抹惶恐,你看我我看你,眼神中充满了骇然之色。   盐帮、七十二路烟尘闻风而动,纷纷有探子缀在瓦岗山大军后面,暗中窥视瓦岗的实力。   天下轰动!   苏州   沈法兴正在喝酒,自从朝廷出了个朱拂晓,天下各路反贼都消停了,一个个销声匿迹,只是做一些小打小闹,暗中做一些无本买卖,不敢在叫嚣着造反。   除了一个盖世大魔王朱拂晓弹压天下,打破了所有人的幻想,整日里除了修炼,就是喝喝小酒,日子倒也快活。   “报!”   忽然一道尖锐的呼喊传遍整个大营,只见自家亲信斥候此时手忙脚乱的自山下跑来,气喘吁吁的道:“大王,瓦岗山反了!瓦岗山反了!六万大军直奔洛阳,瓦岗山的好汉反了。”   “什么?”听闻此言,沈法兴一个哆嗦,手中酒杯差点坠落在地:“翟让疯了不成?”   “你今日莫不是喝酒喝多了?听错了消息?”沈法兴站起身,看向自家的亲信。   “属下亲眼看到翟让的六万大军路过苏州,已经派人暗中前去追踪了。”那小头目道:“如此大事,小人岂敢随意胡言乱语?”   沈法兴面色涨红,目光不断闪烁:“凭什么?翟让凭什么去攻打洛阳?他莫非活腻味了不成?”   说到这里沈法兴站起身:“密切监视瓦岗山的动作,监视清河郡的动作,或许咱们的机会来了。若翟让当真有本事对付清河郡的那位高高在上道君,咱们又何必窝在山中做老鼠?”   同一时间,十八反王、七十二路烟尘,此时俱都是纷纷派出探子,不断检测清河郡与瓦岗山的动静。   “瓦岗山造反了?大军直扑洛阳?”杜伏威看着手中信报,整个人如坠梦中:“我不会看错吧?这是谁送来的信报,未免太过于离谱。现如今天下各路盗匪,哪个敢出头?将那送来糊涂信报的探子重打三十板子。”   “大总管,是真的!瓦岗山真的造反了,小人亲自探查了一遍,盐帮也传来消息验证,瓦岗山确实六万大军向着洛阳城扑了过去。”军师王氏无奈的道了句。   “疯了!他莫不是疯了!”杜伏威有些不敢置信:“凭什么?他凭什么?凭什么造反?难道翟让活腻味了不成?”   此时天下各路反贼俱都是被瓦岗山的手笔惊呆了。   清河郡   朱拂晓坐在后院,手中拿着洛书河图,心神飞速推演,目光中一道道雷光流转。   忽然一道振翅声响,一道信鸽自天边来,扑在了李纨的窗子下。   李纨自屋子内走出,拿过信鸽,拆开书信后不由得愣住:这消息怕不是假的吧?   看着手中信息,李纨竟然呆住,不晓得该不该和朱拂晓说。   “谁来传信?”朱拂晓问了句。   李纨挠了挠脑袋:“瓦岗山造反了,六万大军直扑洛阳。”   “啥?”朱拂晓愣住了,眼神里满是不敢置信:“这怕不是假消息吧?你没看错吧?”   “估计是下面的人搞错了。”李纨拿起一把米喂养信鸽,随手将书信仍在火盆内。   朱拂晓闻言不语,手指敲击着洛书,然后闭上眼睛,命运泥板震动,接着天机命运转动,冥冥中无数信息被其捕捉。   “呵,好家伙,李密竟然当真不知死活,竟然敢造反。”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嗤笑:   “你那消息没有错,李密果然造反了。”   “凭什么?他凭什么造反?”李纨愕然,惊得手中细米洒在地上,惹得鸽子不满的琢着她的手指。   “巫族出手了。有一个老熟人自深山老林内钻了出来,此人便是李密的依仗。”朱拂晓若有所思:“李密突破至伯爵境界,怪不得有如此底气,他是觉得自己又行了。”   “此风不可长,郎君欲要收集信仰,要的是天下平静发展。若不能及时扑灭李密,只怕天下各路反贼都会蠢蠢欲动,好不容易被压下来的野心,将会再次萌发。”李纨看向朱拂晓。   朱拂晓不语,而是一双眼睛看向清河郡外,一道若隐若现的气机在天地间绽放,似乎在告示者朱拂晓,自己的出现。   “赵元阳来了。”朱拂晓站起身:“我去会会这位道门搅屎棍。”   话语落下朱拂晓身边空间一阵波动,再出现时已经到了城外的大山中,此时赵元阳早就不见了踪迹,唯有一封书信,摆放在山中的大石上。   “藏头露尾之徒。”朱拂晓看了书信一眼,挥手将其摄取入掌心,眼神里露出一抹嘲弄,然后将书信拆开,赵元阳字迹映入眼帘。   “好一个赵元阳,怪不得李密敢出手攻取洛阳,原来竟然料定赵元阳会牵制住我。”朱拂晓看着手中书信,整个人顿时面色阴沉起来:“麻烦了。”   他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这一招。   他出手离开清河郡,想要剿灭李密的五万大军不过是反掌之间,但离开清河郡这段时间,足够赵元阳将清河郡所有的头脑人物都刺杀个遍。   甚至于凭借其天鬼手段,进行百鬼夜行,血洗整个清河郡。   朱拂晓默不作声,许久后才道:“清河郡还是缺少高手。单凭我一个人,威慑有余,镇守不足。还要选拔一批亲信,相助其修为更进一步,突破至斗士的境界。”   “不过,我的境界又岂是尔等能算计的?真的是天真。”   荥阳城外   护城河前   李密与蓊雲兵临城下,站在了荥阳城门前。   “为何要多此一举,咱们明明可以直扑洛阳。”蓊雲看向李密,眼神中满是不解。   “赵元阳此人颇为狡诈,不足为信。”李密道:“荥阳太守张须驼,乃是大隋最后的两根柱石之一,城中也驻扎着大隋三万精兵。咱们攻克洛阳不难,但是返回到时候,张须驼若出兵断了咱们水路,然后召集天下各郡兵马勤王,你我可以逃脱,但这六万兄弟必然死无葬身之地。”   他却是可以以雷霆之势攻克洛阳,但攻克之后呢?   天子召集天下各路兵马勤王,各大世家来不来?   朱拂晓还在呢,哪个敢不来。   一旦张须驼出兵断了其水路,到时候自己被拖住,只能在河山被人活活喂王八。   荥阳城内   张须驼正在将军府琢磨龙珠的妙用,忽然只听一道急促脚步声响,就见罗士信火烧火燎的喊着:“大将军,不好了!不好了!李密率领六万大军兵临城下,李密造反了!”   “什么?”张须驼闻言一愣,眼神里满是愕然:“你小子胡说什么,那李密吃了熊心豹子胆,也敢起兵造反?”   “大帅,李密已经到了荥阳城下,正在邀战呢。”罗士信面色焦急的道。   见到罗士信面色不像开玩笑,张须驼顿时一个激灵,将龙珠吞入腹中:“他莫不是疯了?道君镇压人间,俯视整个中土,他怎么敢如此疯狂?”   “取我披挂来。”张须驼一声令下,只见手下亲兵取来盔甲,张须驼迅速穿戴盔甲,然后向着荥阳城头而来。   才登临城头,果然看到了城外那浩浩荡荡的人马,略一看怕不是有五六万人。   “李密小儿何在?”张须驼声音沉稳,传遍天地间。   “李密在此,见过大将军。”却见一黑瘦小儿,自人群中策马上前,对着张须驼拱手一礼。   “李密,你莫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敢攻我荥阳城?”张须驼面色难看:   “你有何本事,也敢挑衅我大隋天威?简直不知天高地厚。” 第507章 陪嫁   翟让好歹也是一个有见识的,此时一双眼睛瞪着独孤月,目光中露出一抹温情:“你放心,你为我生了玉人与明珠,我不论如何都不会抛弃你的。”   “莫要担忧,到了清河郡,有我一口吃的,就有你一口吃的。”翟让抚摸着独孤月的面颊。   独孤月不由得面带感动之色:“郎君,你待我最好了。”   “当年我在江都事发,错非独孤家相助,你盗取了独孤老爷的手令,我也无法自牢狱内逃出来。”翟让揽着独孤月:   “我翟让是那种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之人,独孤家与我有活命之恩,我又岂能不报?”   清河郡   朱拂晓与朱丹、李纨坐在后院内。   “老爹到哪里了?”朱拂晓自洛书上抬起头,问了一句。   “还有一日路程,便可到清河郡。我已经派遣人手前去迎接,绝不会出现岔子。”朱丹看向朱拂晓。   朱拂晓点点头:“安置老爹的府邸宅院,仆人丫鬟可都备至好?”   “已经准备好了,只是老爹带来数百盗匪,可都是真正的亲信嫡系,可以过命的心腹,不知该如何安置。”朱丹看向朱拂晓:“老爹来了之后,兄长打算如何安置?”   “不如叫老爹接替我的位置如何?”朱丹看向朱拂晓:“我即将出嫁,日后在留在太守府,总是不太合适。老爹带了数百亲信,可以安插入清河郡的各各岗位,与世家子弟制衡。读书识字的,就安排入衙门、八大县城做主薄文书、漕衙。若只懂打打杀杀的,就安排做捕快差役,维护治安。”   “各大家族虽然投靠了大哥,但却暗中各有立场,各有利益。与大哥并非一条心,咱们还需暗中掣肘。当年禾云楼培育出的士子终究是寒门出身,斗不过这群老狐狸,清河郡正缺一个压场子的。”朱丹眨巴着眼睛看向朱拂晓。   一边李纨微微变色,但却没有多说什么。   朱丹也不是没有私心,她嫁入秦家,日后自然不能在留在太守府,把持太守府衙门的运转。   若叫自己老爹上位,可比自己这便宜嫂子强多了。   关键是老爹还有大义的名分来压制自己这个便宜嫂子。   自家嫂子总不能和老爹抢权利吧?   “你觉得呢?”朱拂晓看着李纨,凭他的智慧,如何看不出朱丹的小心思?   “老爹已经有了玉人与明珠,日后清河郡的家业,究竟是咱们孩儿的还是玉人与明珠的,还望夫君心中有数就行。咱们迟早有自己的孩子。”李纨一双眼睛看向朱拂晓。   朱拂晓将洛书河图塞入袖子里,眼神中露出一抹沉思,过了片刻后道:“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如今清河郡未稳,还有敌人虎视眈眈,还是用自家人先将产业稳定下来再说。”   “至于说日后产业归谁?”朱拂晓笑了笑:“我自然有算计。”   “老爹虽然进取不足,但守成、看守自家基业,是足够了。清河郡的利益太大,那么多利益与其被各大势力瓜分,倒不如便宜了老爹。”   朱拂晓淡淡笑着,没道理将清河郡的利益给各大家族,而不给自家老爹。   清河郡现在还没有稳妥下来呢。   “你日后负责所有传教事宜。”朱拂晓看向李纨,手中拿出一枚黑色令符,慢慢塞到了其手中:“十八骑士,日后交由你调动。”   看着那黑色的玉石令符,李纨与朱丹俱都是神情震动,眼神里满是骇然。   十八骑士名震天下,十八宗师不死不灭,杀的草原人头滚滚,此事谁人不不知?   这可是朱拂晓我威慑草原传播信仰的重要杀器,现在竟然传给李纨,可见其对李纨的信任。   有了十八骑士在手,日后草原谁敢轻视她的命令?   “哥!”朱丹忍不住开口。   没有理会朱丹,朱拂晓将令符塞入李纨手中:“日后草原传教、贸易之事,就全都交托给你了。”   “郎君放心,我必定不会叫你失望。”李纨大眼睛看着朱拂晓,目光里满是小星星,小心翼翼的将令符拿在手中,精气神不断拔高,睥睨的看了朱丹一眼,目光里露出一抹示威之色。   自古以来嫂子与小姑就没有一个能相处好的。   “你先出去,我还有些话与朱丹吩咐。”朱拂晓对着李纨道了句。   李纨点点头,满心欢喜的拿着令符走出屋子,然后将屋门关上,留下兄妹二人坐在屋子中。   “哥!那可是十八骑,如此贵重的宝物,你怎么能交给他?”朱丹看着朱拂晓,眼神中满是醋意,一时间醋意大发,盯着朱拂晓:“我也要!”   “你这丫头。”朱拂晓摇了摇头:“我早就给你准备好了。”   说着话朱拂晓伸出手,自袖子里掏出一只黑色玉符,与之前给李纨的一模一样。   “这是调动十八死侍的令符,算是我给你的陪嫁。十八死侍虽然不如十八骑士闻名天下,那是我有意将十八死侍的名声给压制了下去。”朱拂晓将令符推到朱丹面前:“但是你要记住了,十八死侍不可轻易出动。你修为不够,怕是难以遏制十八死侍的杀性,动用的次数多了,只怕会惹出祸端。”   “哥,你待我真好。”朱丹接过令符,顿时喜笑颜开,坐在那里捧着令符嘿嘿傻笑。   “你是我的亲妹妹,你我兄弟相依为命,我有好处又怎么会忘记你?日后我若真的出了事故,也不至于叫人欺负了你。”朱拂晓喝了一口茶水。   “哥,你又在胡说,凭你如今的修为,能出什么事故?”朱丹看着手中令符:   “这兵符怎么用?”   “兵符内有一道次元空间通道,我传你一道密语,只要你依照密语,便可激活令符,将十八死侍召唤出来。”朱丹手指一点,一道波动传入朱丹脑海,然后又从袖子里掏出一本装订好的书籍:   “这本书籍,乃是突破宗师,进入天人的法诀。此书籍可叫你修行至天人之上的境界。”朱拂晓看向朱丹:“此法诀可传秦琼,传你子嗣。舍此外,不可随意传授。”   朱拂晓又面色郑重的将一本斗气的修炼秘诀递到了朱丹身前。   只是一本朱拂晓前世记忆中的寻常货色,一个小家族的传家口诀,一位斗师所创。   学徒、斗士、斗师、斗王、斗圣、斗神。   斗师不过是相当于大魔法师与魔导士境界罢了。   斗王境界相当于魔导师与大魔导师三阶。   斗圣与法圣、斗神与法神。   “此秘诀需慎之又慎,不可泄露。若有丢失,不然不死不休,追杀至天涯海角,上穷碧落下黄泉。”朱拂晓对朱丹面色郑重的道了句。   朱丹闻言收起兵符,整个人顿时严肃起来,一双眼睛看着身前典籍,眼神里露出一抹慎重。   她又不是傻子,这典籍比兵符值钱多了。   这可是能直接超脱的无上秘典,一旦流传出去,只怕江湖都要疯了。就算她是朱拂晓的妹妹,也挡不住那群狂热之辈的贪婪。   “大哥,这是不是太贵重了?”朱丹拿着手中的书籍,觉得有些烫手。   朱拂晓拍了拍朱丹肩膀:“你日后小心一些就是了。你不说出去,谁会知道你有这本书籍?”   朱拂晓没有说,这本书籍其实是魔法书,里面隐含着朱拂晓的神灵烙印,一旦有人翻阅书籍,身上必然会留下神灵的气机。   就算是跨越诸天万界,也休想摆脱自家神胎的锁定。   若不是朱拂晓当真对朱丹疼爱到极点,又岂会将属于超脱的力量呈现于这个世间?   这本书上,烙印有神灵的诅咒,没有破解的手段,翻看了神灵的书籍之后,必定会遭受反噬。   朱丹接过书籍,然后略做沉思道:“哥,不如我将书籍背下来,然后将书籍毁去,如何?”   “别瞎想,此法诀晦涩难懂,又岂是你能背下来的?口口传述必然会有错漏,修炼之路不是儿戏,一句口诀之差,那便是南辕北辙,杀人之术。”朱拂晓没好气的道:“不过,我还要传你一段口诀,教你在翻看书籍的时候默诵。”   朱拂晓又将一段口诀传入了朱丹脑海中:“你要记住了,一旦翻看这本书,就必须魔念脑海中的口诀。”   朱丹闻言使劲的点了点小脑袋,目光里满是狂热之色:“哥,你对我最好了。”   “快回去吧,准备迎接老爹,将所有的活计都交给老爹处置。”朱拂晓没好气的道。   若非这是自己的亲妹妹,他是绝不会下这等血本的。   朱丹笑了,将秘籍小心翼翼的塞入怀中,然后做贼一般溜了出去。   “你和朱丹说了什么,竟然哄着她露出笑脸走了?”李纨面色诧异的自门外走来。   “给了他一点保命的手段罢了。”朱拂晓略作沉吟,然后才道:“你去将李靖请来。”   李纨转身离去。   朱拂晓一个人站在屋子内,感受着清河郡内那道若隐若现,若有若无的气机,眼神里露出一抹冷酷:“天鬼?当真以为能牵制的了我?” 第508章 李靖破关   一个好汉十个帮,一个篱笆三个桩。   朱拂晓此时终于知道了发展势力的重要性,手下必须要有足够多的打手,相助自己。   就像是现在,他纵使有通天彻地的手段,可也依旧被一个蝼蚁般的角色牵制住了清河郡。   朱拂晓目光中露出一抹沉思:“无天子诏书,我不可能轻而易举的入京。”   朱拂晓自动入京是一回事,天子诏他如今又是另外一回事。   甚至于该不该入京,他也要好生思量。   毕竟做一个十全十美没有破绽的人,叫很多人都不能放心,若是有人知道了自自己的‘破绽’,不但天子能省心,很多人都可以放下心来,给自己争取更多的时间。   他实在是不想在各种琐事上扯皮。   他只要信仰。   只要百姓安生的发展信仰,安生的给自己提供信仰之力,他就不会去天下各地搅弄风云。   天子安心,诸侯安心,自己就能安心。   只要自己有破绽,所有人都会尽可能的迁就自己。   天下不需要一个十全十美的神。   要知道未来的很多年,自己都会压在天下各大世家的头上,各大世家绝不会允许自己压在其头上数百年,必定要趁着现在尘埃尚未落地之前,对自己发出最为致命、两败俱伤的打击。   而现在李密进攻洛阳城,赵元阳以这种方式将其牵制住,叫朱拂晓看到了锲机。   否则凭借一个区区的赵元阳能牵制住自己?   真当律令术是白学的?   真当生死薄是摆设?   “大人,您找我?”李靖自门外走来,对着朱拂晓恭敬一礼。   “你现在修炼的如何了?”朱拂晓看着李靖。   李靖苦笑:“毫无头绪。”   “血族本来就是靠着血液,才能不断进化,跃升生命本质,提升生命阶位。”朱拂晓打量着李靖:“当年天子屠龙,对于你等血族来说,是唯一提升自身生命本源的机会。”   “但是现在随着天人的诞生,只要叫尔等获得天人血液,也可以顺利进化为血族伯爵。”朱拂晓看向李靖。   不论从历史上,还是朱拂晓亲自观察,李靖人品还是没问题的。   至少比朱拂晓好了不知多少倍。   “还请大人教我。”李靖连忙躬身一礼。   朱拂晓闻言略作沉吟,然后道:“听人说荥阳城有绝世大巫出世,一出世便是通天绝地,有无穷伟力。不知天人血脉够不够你晋级?”   “大人,天人何其强大,又岂是我能偷袭的?”李靖苦笑:“您还不如一刀直接劈死我算了。”   朱拂晓看向秦琼,然后略作沉吟道:“罢了,今日就便宜你了。”   说完话朱拂晓手掌一伸,没入虚空直接探入了藏胎法界,接着只见一只巴掌大小的吸血蝙蝠,粗现在了朱拂晓的手掌。   吸血蝙蝠只有巴掌大小,但却浑身上下充斥着淡淡的金边,整个吸血蝙蝠的翅膀上有一道道金光闪烁。   那吸血蝙蝠才一出现,李靖便觉得身躯颤抖,体内血液近乎于凝固,一股冥冥中无法言述的本能压制,叫其不由自主想要臣服。   “大人,这是?”李靖骇然的看着朱拂晓手中翅膀呈现金黄色的吸血蝙蝠。   “你可知道李密是如何变成血族的?”朱拂晓不答反问。   “小人不知。”李靖道。   “李密就是体内血脉融入了这蝙蝠的牙齿,所以进化为血族。只是当初融入他体内的蝙蝠血脉太过于低等,所以其进化速度太慢。”朱拂晓看向李靖:   “当年扑咬李密的吸血蝙蝠只是半魔兽,而这只吸血蝙蝠一只侍奉于神祗身边,体内已经诞生出的最为精粹的血族始祖血脉。虽然只有子爵的阶位,但却天生克制此方世界的所有血族。”   “我现在将其体内最为精粹的血族祖血分你一缕,助你打破体内桎梏,使你获得超凡之力。”朱拂晓看向李靖,手掌对着金黄色的吸血蝙蝠一抓,只见朱拂晓手中吸血蝙蝠内一道奇异的黑色气流飞出,盘旋于其指掌之间。   “且上前来。”朱拂晓对着李靖道了句。   李靖闻言一步上前,身躯颤栗的看着那一缕细弱发丝的黑色气流,眼神中满是渴望。   滋啦~   朱拂晓手掌伸出,划破李靖的胸膛,然后双手猛然一掏,只听得李靖一声惨叫,一颗血红色犹若是宝石般的晶体,出现在了其手中。   朱拂晓随手将那黑色气流灌入宝石内,随手将那宝石塞入了李靖胸膛:   “回去闭关吧,借助祖血的法则,足以叫你开发底蕴,突破至伯爵境界。”   李靖自地狱中走一遭,此时血核回归体内,身上血液倒流而回,破损的伤口刹那间恢复如初。   感受着血核内迸射出的玄妙气机,引动其体内血液不断沸腾,李靖连忙躬身一礼:“多谢大人。日后李靖必定拼死报效大人,日后永生不敢背叛。”   “下去吧。”朱拂晓摆摆手,示意李靖退下。   要不是没有选择,他会便宜了李靖?   最关键的是,血族有一个致命破绽,那就是银子。   越是精粹的银子,对血族的杀伤力也就越大。   就像是将金子分成999一样,银子的精粹度也有等级划分。   四个九的银子,可以诛杀普通血族。五个九的银子,可以诛杀伯爵。六个九的银子,可以诛杀侯爵。七个九的银子,可以诛杀公爵。八个九的银子,可以诛杀吸血鬼亲王。   至于大隋现在的影子,只有三个九的密度,对于吸血鬼来说,并无太大杀伤力,只能有灼热之感。   而四个九以及四个九以上的银子,可以称之为秘银。   唯有炼金术师才能炼制出的高精度银子。   朱拂晓日后想要克制李靖,倒是很简单,只要炼制出一大批秘银,管叫天下吸血鬼死无葬身之地。   最关键的是,他手下能用的唯有李靖、秦琼与张北玄。   朱拂晓就算是想要培育下属,那也是宗师起步,具备宗师天资的人,才值得他花费精力。   张北玄修为已经到了一个瓶颈,需要大量血祭才能突破,就连朱拂晓都无法出手相助。   至于说秦琼,倒是想要突破超凡,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就算给他法诀,也要修炼很长一段时间。   “看来只能从炼金术上下手,从炼金术上下功夫。”朱拂晓嘀咕了句:“炼制出能令人快速突破的药剂。”   “从斗气学徒突破至斗士并不难,难的是想要炼制魔药的材料,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朱拂晓愁容满面:“还需培育变异,然后在加以炼制。”   “来人,给我收集天下各种草药的种子。”朱拂晓吩咐了身边的管事,然后一步迈出人已经到了某处荒山老林内。   荒山的官道上,朱拂晓站在官道上,听着鸟雀在山间的清脆鸣叫,一时间不由得心旷神怡。   “我靠,朱拂晓这厮怎么忽然不见了?莫非想要逼我出手,撕破面皮斩了清河郡的所有官差?”远方监视朱拂晓气机的赵元阳,见到朱拂晓气机忽然消失,并且出现在了清河郡的边缘处,惊得冷汗流出。   若朱拂晓当真踏出清河郡,他出不出手?   出手就得罪朱拂晓,与朱拂晓不死不休。   不出手?   难道眼睁睁的看着朱拂晓前往上京坏了自己大计?   心中万千念头电转,下一刻赵元阳猛然站起身,身躯化作能量消失在天地间。   “道君想要哪里去?我若是你,就绝不会离开清河郡。”虚空一阵波动,空间扭曲折叠,远处群山间一道人影来回闪烁,不断进行空间跳跃,声音传遍群山,看向了朱拂晓。   赵元阳不得不跳跃空间,他不敢停下,朱拂晓的手段他早有领教,自己胆敢停下,必然会被对方所趁。   朱拂晓这厮也绝对掌握了空间之力。   没有理会空中犹若是跳蚤般的赵元阳,朱拂晓只是背负双手静静的站在那里。   赵元阳见到朱拂晓站在那里动也不动,此时心中忐忑,远远的拉开距离:“道君,我劝你莫要自误。”   然后群山便没了声息,再也不见了赵元阳踪迹。   无尽的时空裂缝中,赵元阳暗中窥视着朱拂晓,不晓得朱拂晓忽然出现在这里,所为何事。   眼见着时间一点点过去,足足过了五个时辰后,远方忽然传来一道喧嚣。   赵元阳站在空间裂缝中,透过空间裂缝看向远方大地,所有的山川江河,在空间裂缝面前皆不存在障碍。   “哪里来的马车?莫非……朱拂晓是为了这一队车马而来?”看着远方而来的车队,赵元阳心中升起一道念头。   同一时间   清河郡   李靖返回住所,对着红拂匆匆的道了句:“为我护法。”   然后只见李靖身躯猛然炸开,满天血雾刹那间收缩,化作了一个黑色的丝茧,悬浮于凉亭之中。   “郎君,莫非是朱拂晓那厮暗算了你?”红拂看着炸碎的李靖,不由得心头一惊,眼神里满是悲愤之色,目光中充满了惶恐。 第509章 约法三章   “我要闭关突破,你为我护法,千万莫要叫人惊扰了我。”李靖的声音自黑色的丝茧内传出:“大法师何等手段,岂会害我?”   “突破了?”红拂闻言一愣。   清河郡交界处。   朱拂晓背负双手,一双眼睛看向远方,目光中充斥着一道神妙光泽。   “来者何人,为何挡住去路?”有翟让手下的心腹,此时赶上前来,对着朱拂晓呵斥一声,眼神里充满了戒备。   “清河郡,朱拂晓。”   声音淡漠,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却惊得护卫心头一颤,手中钢刀差点坠落在地。   人的名树的影,听闻朱拂晓自报家门,在看朱拂晓似乎与整片森林融为一体的气度,那盗匪心中立即知道,自家遇见真正的朱拂晓了。   只是那盗匪站在原地,呆若木鸡的愣在那里,一双眼睛静静的看着对方,眼神里满是惊恐无措,嘴唇不断碰撞,想要叫喊出声,但却做不到。   面对着威名赫赫的朱拂晓,盗匪的眼神里充满惶恐,喊也不是,不喊也不是。   就在其进退两难之际,车后马车内传来翟然声音:   “拂晓,你这孩子,清河郡日理万机,怎么亲自来了?”   翟然掀开帘子,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目光中满是笑意。   不愧是自己的儿子,是自己的种。   就算是成为真神,自己也是他爹。   面对着独孤月,此时翟让觉得脸上分外有光。   “爹。”朱拂晓走上前来,站在马车前对着翟让躬身一礼,然后看向马车中面色忐忑的独孤月与玉人、明珠兄妹,对着独孤月拱手一礼:“见过小娘。”   “哎,不敢多礼,快起来吧!”独孤月听见朱拂晓叫自己小娘,顿时眼睛放光,连忙在车上回了一礼,然后扯着两个孩童:“还不快叫人,这是你亲哥哥。”   “大哥。”   两个孩童稚嫩的喊了一声,眼神中满是好奇。   看着两个粉雕玉琢的孩童,确实继承了独孤月的容貌与翟让的英武,一看就惹人喜爱。   “老爹你早就该回来了,在瓦岗山做一盗匪,能有什么出息?”朱拂晓淡淡的道。   翟让下了马车,然后与朱拂晓骑在马上,父子二人在前面走着,翟让低声道:“你老爹我从未吃过如此大亏,那李密欺人太甚。我待他不薄,可谁知他竟然敢造你老爹我的反。”   “爹!”朱拂晓没好气的道:“区区瓦岗山弹丸基业而已,何足道哉?”   “再者说那李密已经成了气候,想要对付也没那么简单。”朱拂晓看向李密:“李密虽然可恶,但于我来说还有用处。此人的存在,利大于弊。”   翟让闻言诧异道:“他一个反贼,对你来说还有用处?”   “呵呵,自然有。”朱拂晓抚摸着胯下的白马:“李密的存在,可以教我少了很多烦恼。”   说到这里朱拂晓看向翟让:“老爹来到清河郡,有何打算?”   “清河郡是你的清河郡,我如何安排,还要看你。”翟让一双眼睛看向朱拂晓:   “清河郡各大家族犹若是跗骨之蛆,斩杀一批还会有新的权贵诞生,既然如此何不便宜了你老子我?”翟让看向朱拂晓:   “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你想要经营好清河郡,怎么能少的了我?”   “将清河郡的执政大权,由朱丹的手中,交到你的手中,交由你如何?”朱拂晓看着翟让。   “好!嫁出去的丫头泼出去的水,那丫头知道什么,将清河郡交给我,老爹保管给你安排的明明白白。”翟让咧嘴大笑,来到清河郡的待遇,比他想象中要好得多。   “只是我要与你约法三章。”朱拂晓看向翟让:“第一,不得搜刮百姓的钱财,不得与百姓争利。第二,不得插手草原之事,不得插手传教之事。第三,不得违法乱纪。”   “能做到吗?”朱拂晓看向翟让。   “能!”翟让使劲点头,犹若是小学生。   “你负责清河郡的执政大权,朱丹做你的副手,辅佐与你。”朱拂晓看着翟让:“你耳朵根子太软。错非你信任独孤家,又岂会落得如今这般田地?”   “我这不是长教训了。”翟让连忙拍着胸脯:“你想啊,我总不能全都顾着独孤家,也要为玉人和明珠攒下一份家业,筹备一份嫁妆。”   朱拂晓不置可否:“清河郡大得很,十个翟家也容得下。我日后自然会为玉人与明珠准备一份基业。”   “到了清河郡,老爹还需改头换面,翟让这个名号,就叫他彻底消失在江湖中吧。”朱拂晓看着翟让。   “怎么改?”翟让愕然。   “我现在姓朱,你自然也要跟着姓朱。”朱拂晓理所当然道。   “混账,哪里有老子随儿子姓的?”翟让瞪大眼睛就要破口大骂。   “天下人尽皆知我现在姓朱,那你说我忽然钻出来个老爹姓什么?”朱拂晓瞪着翟让。   翟让闻言懊恼的挠了挠脑袋:“麻烦啊!这世道简直是反天了!”   纵然是心有不忿,此时也没得选择,只能生生受了。   “清河郡各大家族,总有人认得出我这张脸,你能了名字,还能改了我这张脸不成?”翟让瞪着朱拂晓。   “能不能改不要紧,总归是要有一块遮羞布,好叫天下人过得去。”朱拂晓慢慢悠悠的道。   “有些道理,总归是要盖上一层遮羞布的。”翟让若有所思。   “对了,李密这厮疯了,竟然起兵进攻洛阳,你怎么不去镇压李密?”翟让诧异道。   天下谁不知道,朱拂晓与大隋是一条线上的蚂蚱。   听闻此言,朱拂晓怪异一笑:“天下大势,可没有老爹想的那么简单。无天子诏书,我又岂能随便出手?”   朱拂晓意味深长的看向远处群山:“再者说,有人牵制住我,我就算想要出手,也有心无力。”   深山密林内   赵元阳目光与朱拂晓碰撞,那一双目光,犹若是刀子般,无视了千山万水的视线,划破时空而来,刺入了赵元阳的心中。   “蹬~”   “蹬~”   “蹬~”   赵元阳忍不住退后三步,眼神中满是悚然的看着朱拂晓,嘴角逸散出一丝丝猩红。   “这狗东西究竟修行到了何等地步,简直是逆天了!简直是逆天了!”赵元阳深吸一口气,目光里充满了毛骨悚然:“这厮莫不是想要上天了不成?同样是天人,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谁能想到,翟让竟然是朱拂晓的老子,这消息若传出去,只怕整个天下都会引爆。朱拂晓有了家人就等于牵挂、有了破绽,各大家族终于有了对付朱拂晓的手段。至少也能遏制住他,不给他野蛮生长的机会。”赵元阳心脏彭彭狂跳,自己似乎发现了一个惊天动地的大秘密。   “会不会被灭口?朱拂晓会不会想尽一切办法杀了我?”赵元阳心脏狂跳,随即摇了摇头:“不可能。翟让侠名满江湖,天下百姓皆知。若叫天下百姓知道翟让是朱拂晓的父亲,不但不会觉得朱拂晓有个盗匪老子是耻辱,反而会觉得父子二人皆是英豪。”   “翟让的身上,倒是可以做一些文章。”赵元阳眯起眼睛,抬起头看向远方天空:“想不到竟然还有意外之喜。”   “若叫李密真的攻下洛阳怎么办?你不知道,李密已经证就了天人,一身实力通天彻地无人可敌。洛阳城怕是挡不住李密。”翟让担忧的看着朱拂晓。   “天子有三颗龙珠,并且三颗龙珠在手,就算挡不住李密,但退守城中也是不难。”朱拂晓摇了摇头:“老爹不必为天子忧虑。”   只有天子知道敬畏,知道盗匪的恐怖,才会知道自己的作用究竟有多大。   朱拂晓背负双手,抬起头看向远方:“现在才有点意思,这个世界越来越有意思了。”   荥阳城外的一座密林内   罗士信背负着秦琼,发了疯的在丛林内逃窜,逃避着身后追兵的围剿。   张须驼气息奄奄,但胸口金光闪烁,龙珠吊住了其性命。   “大人!现在咱们去哪里?”罗士信顾不得擦拭额头汗水,气喘吁吁的在群山间奔跑着。   听闻此言,背上的张须驼苦笑道:“李密是冲着洛阳去的,此去洛阳的道路,必定尽数封锁。”   说到这里,张须驼低声道:“去清河郡。我如今遭受李密重创,体内有一股怪异的力量,不断吞噬着我的生机,即便是去了洛阳也唯有等死而已。去了清河郡,有道君出手,放到能保存一命。”   张须驼是知晓朱拂晓手段的,连死人都能救活,更何况是活人?   “去清河郡,去了清河郡,咱们就安全了。”   远处   尘嚣卷起,烟尘荡漾。   一道道马蹄声响,只见大船上武士盗匪驾驭着马匹奔出来,向着洛阳城外冲击了去。   此时洛阳城早就听闻消息,群臣汇聚于金殿之上,洛阳城大门紧锁,整个洛阳严阵以待。   毕竟天人强者,绝不是开玩笑的。 第506章 弹指破城   “我有几分本事?”李密看着城头上高高在上俯视自己的张须驼,眼神里露出一抹冷笑:“你很快就知道了。”   “李密,你乃是蒲山公之后。蒲山公当年也是忠孝之辈,顶天立地的大豪杰,你这不肖子孙却沦落到与盗匪为伍,将蒲山公的脸面都给丢尽了。若蒲山公泉下有知,定会气的从坟墓里蹦出来,将你这不肖子孙开革出族谱!”张须驼破口大骂:   “你这不是天高地厚的小儿,若速速俯首纳降,看在当年蒲山公的份上,老夫饶你狗命……”。   “道友,准备破城吧。”李密没有理会城头上张须驼的唠叨,眼神里露出一抹冷笑。   蓊雲点点头,猛然一步跨出,向着城门方向奔去。   城头上的众人尚未反映过来,只听得一道轰然声响,荥阳城存在了数十年的大门,竟然四分五裂炸开,崩的门后众将士一声惨叫,跌飞了出去。   “杀!”   一声令下李密一马当先,驱动胯下马匹,向着城中奔去。   “大帅,城门破了。”下方传来士兵凄厉的嘶吼,只见蓊雲大步迈入城门,所过之处无数士兵倒飞出去,犹若是推土机般,众人飞上了天。   “卧槽,这不可能!”张须驼看着眼前的一幕,惊得说不出话。   那可是包了铁皮的城门,就算宗师强者也破不开,可现在竟然毫无防备之下,被人给硬生生的破开了。   “挡住!”   张须驼接过身边亲卫递过来的长枪,只见其手掌猛然搓动,虚空传来音爆声响,向着蓊雲刺了去。   “不堪一击!”蓊雲面无表情,面对张须驼刺来的长枪不闪不避,任由张须驼的长枪刺在其咽喉。   只听金铁交集之音响起,然后蓊雲一掌挥出,崩碎了空气,落在了张须驼胸口。   “砰!”   龙珠护体金光迸射,抵消了蓊雲的大部分力量,但张须驼依旧是口喷鲜血倒飞出去,跌落人群生死不知。   “大帅!”   一边罗士信见此一幕,不由得呲目欲裂,二话不说纵身而起,抢在蓊雲之前,背住张须驼的身躯,消失在了人群中。   荥阳城一击破碎,张须驼被重创,一个照面荥阳城破,荥阳城士兵群龙无首,纷纷纳降。   远处暗中围观的各地绿林探子惊得说不出话,使劲的揉搓眼睛,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看到的一切。   “那是谁?怎么如此勇猛?竟然能一拳轰碎荥阳城门,我该不会是做梦吧?”众人的眼神里露出一抹不敢置信之色。   李密收编荥阳三万大军,然后一路北上,径直向着洛阳城杀去。   此时李密篡夺瓦岗山大权,证就天人业位,突然造反攻打洛阳的消息,犹若是一阵疾风骤雨,传遍了整个江湖。   洛阳城内   太子府   杨昭看着手中信报,眼神里露出一抹杀机:“李密此贼竟然敢造反,简直不知死活。”   区区李密罢了,若在往日他或许会心中担忧,但如今大隋有朱拂晓坐镇,再大的波澜也难以撼动其心神。   “传令张须驼,不必阻拦李密,叫其顺利过关,然后将其包夹,尽数诛杀在洛阳城外。”杨昭道了句。   “殿下,不好了,荥阳城破了!”就在杨昭思忖如何诛杀李密之时,门外传来一道急促的惊呼,韦云起脚步匆忙的赶了过来。   “什么?”杨昭愣住了:“怎么可能?李密才造反,那荥阳乃是一座大城,更有天险为依凭,那李密如何攻克荥阳城的?”   杨昭不敢置信。   “有天人出手,一拳轰碎了荥阳城门,张须驼将军措不及防,被那天人一击重创,荥阳群龙无首,一刻钟就沦陷了。此时那李密裹挟着八王大军,向着洛阳城杀来了,还请殿下早做准备。”韦云起道。   “天人!”杨昭瞳孔一缩,惊得浑身冷汗冒出。   提起天人,他就想起了朱拂晓,那毁天灭地的威能,谁人能挡?   无人能挡!   “荥阳城破,此事非我能做主,我要去面见陛下。另外传召洛阳城中的各位宗师,前往钦天监议事。”杨昭说了一句,然后脚步匆匆的向着大内深宫而去。   自从杨广闭关之后,大隋所有政事,皆落在了杨昭的身上。   但是现在有天人出手,根本就不是杨昭能做主的。   只见杨昭快步来到奉天殿,宇文成都正站在奉天殿前,双目无神的看着天空,不知想些什么。   直到杨昭走到近前,宇文成都依旧没有回过神来。   “咳咳。”杨昭咳嗽了一声,惊得宇文成都回过神来,连忙起手一礼:“见过殿下。”   “我要见陛下,十万火急之事,片刻不容耽搁。”杨昭道了句。   见到杨昭神情前所未有的肃穆,宇文成都不敢啰嗦,连忙转身向奉天殿走去。   不多时回转,对着杨昭道:“陛下宣你进去。”   杨昭点点头,看到了奉天殿中的杨广,整个人不由得愣在那里。   这还是自己的父皇吗?   只见奉天殿中站立一个少年,此时面色威严的站在那里,若非那熟悉的面容、气质,只怕杨昭还会以为此人是自己的兄弟。   “父皇,你这是?”杨昭看着杨广,眼神中满是诧异:返老还童?   “你急匆匆来此,可是有何事情?”杨广没有回答杨昭的话,声音里充满了不满之色。   他现在即将炼化三颗龙珠,自然不希望有人来打扰自己的修炼。   听闻此言,杨昭苦笑道:“父皇,您自己看吧。”   杨昭将手中折子递了上去。   杨广接过折子,然后下一刻周身龙威迸射,眼神里满是雷霆闪烁,似乎蕴含着一个雷霆世界:“混账!区区一个黑皮小儿,也敢如此胆大,敢攻我大隋国都?”   “那天人强者何处来的?”杨广问了句。   “不知。据说李密也突破至天人妙境,所以才能夺了翟让基业。”杨广道。   “要不然宣妙源道君前来护驾?”杨昭看向杨广。   杨广低头看了折子许久,过一会才道:“不必,朕正要掂量掂量天人的手段。”   “吾儿,你要记住了,这天下终究是皇家的天下,朱拂晓是最后手段,能不动用就不动用。朱拂晓出手一次,我大隋的威严就减弱一份。”杨广意味深长的看着杨昭。   杨昭闻言瞳孔一缩,眼神中露出一抹心惊,然后躬身道:“孩儿受教。”   “也正好趁机试试天人手段,看看能否找到克制天人的办法。”杨广意味深长的看着杨昭:“此事就交给你去办了,将道门各位宗师全部都汇聚起来。”   “孩儿遵旨,定不会叫父皇失望。”杨昭躬身一礼,然后退了下去。   他理解了杨广的意思,此次与李密等天人交手,不单单称量的是李密,更是称量清河郡的那位。   “疯了!疯了!李密这厮疯了,他是要将瓦岗带入万劫不复之地。”某一处官道上,一队数百人的车队在吱呀的走着,翟让骑在马上,看着手中的信报,瞳孔不由得一缩。   “大龙头,李密这厮简直是丧心病狂,这是要将天给捅破。亏的咱们已经出了瓦岗山,否则日后朝廷清算起来,咱们只能跟着陪葬了。”贾雄道了句,眼神里满是骇然。   他心中有些庆幸,自己没有选择李密。   要是上了李密的贼船,日后普天之大,再无其容身之地。   至于说李密造反成功?   别开玩笑了!   真当清河郡哪位是吃干饭的?   虽然李密也突破至宗师,但那日交手威能,他也看到了,与朱拂晓差了十万八千里,双方根本就不是一个量级。   “派人将书信送到清河郡了吗?”翟让问了句。瓦岗山中的中事情,与他无关了,至少现在是与他无关了。   “已经派人送去了。”贾雄道。   翟让点点头,拍了拍贾雄肩膀:“你放心,到了清河郡后,我定然不会亏待与你。”   “多谢老爷栽培。”贾雄闻言面露喜色。   他鞍前马后的伺候翟让做孙子,为了什么?   为的是巴结翟让?   还不是为了巴结翟让身后的朱拂晓。   只要巴结上朱拂晓,到时候就是自己功成名就之日。   “老爷。”独孤月的马车上前,只见独孤月掀开帘子,一双眼睛看着翟让,眼神里满是担忧:“你且上来,我有话对你说。”   翟让又对贾雄吩咐几句,然后随下马来到车边:“夫人有何吩咐?”   “你到了清河郡,该不会休了我吧?”独孤月怀抱玉人与明月,眼神中露出一抹担忧:“当年你为了与世家联盟娶了我,如今到了涿郡,为了在涿郡打开局势,怕不是要效仿当年……”   “夫人说什么胡话。”翟让没好气的道:“你为我生了玉人与明珠,功莫大焉,我又岂敢休了你?”   说到这里,看向车中两个面带担忧之色的小脑袋:“清河郡与瓦岗山的局势却又不一样。清河郡是我翟家的主场,我还用得着巴结他们?这些家伙可是被我儿子给打服的,不一样!” 第510章 天人之变   东都   洛阳城头   看着远处尘嚣卷起的数万大军,城头守将猛然敲响战鼓,然后有士卒快步下了城头,急匆匆的向金殿奔去。   金殿之中   群臣汇聚,此时整个金殿内气氛压抑,充斥着令人惶然的恐惧。   “诸位,逆贼李密,起兵六万,一日破荥阳,洗劫了荥阳府库,裹挟着数万流民,向洛阳而来,诸位爱卿何以教我?”杨广端坐在龙椅上,俯视着下面的群雄,目光里充满了森然杀机。   一只不成气候的蝼蚁,竟然有朝一日也敢对巨龙叫嚣,杨广岂能不怒?   他心中的怒火简直能将这苍穹烧穿。   “陛下,据密探说,李密已经突破天人妙境,非同为天人阶位的强者不可阻挡,还请陛下传召妙有道君,请其前来锄掉此逆贼。”裴仁基一步上前,对着杨广道:“天人强者有毁天灭地之威,非同为天人阶位的强者不可阻挡。”   “哼,我堂堂大隋国,三千万百姓,难道就连区区一个天人也奈何不得?还要去千里迢迢请妙有道君?”杨广在上方不满的呵斥一声:“简直是胡闹。”   “陛下,天人强者非同小可,那荥阳城说来也是大城,但挡不住那逆贼一击之力,城门顷刻间便破碎。如此神威,又岂是人力可以抵挡的?”裴矩也苦口婆心的相劝:   “陛下还是下旨,请妙有道君出手吧。”   听闻此言,上方杨广面无表情的盯着群雄,声音冰冷的道:“尔等难道就一点办法都没有吗?将一国之运,寄托于一人身上,简直是可笑。”   “陛下,臣愿出门与那李密决一雌雄。”忽然只听金殿外传来一道声响,正在看守大门的宇文成都跪倒在大门外,声音里满是铿锵。   门外的宇文成都心脏砰砰狂跳,机会啊!对于他来说,这可是天大的机会。   被罚看守大门,他宇文成都不要面子吗?   经过最近一年苦修,他的修为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体内旱魃血脉已经逐渐开发出来,渐渐显露出种种神妙。   他觉得自己又行了。   这是自己的机会。   “好!”上方杨广一拍龙椅:“不管你能不能击败李密,只看你这股勇猛,朕便许诺与你官复原职。若能战胜李密,许你进入国库择取一件宝物。”   “臣谢过陛下。”宇文成都大喜过望,连忙对着杨广抱拳一礼:“天人又能如何?胆敢挑衅我大隋威严,下官定叫其好看。必定舍身为国,拼死护持我大隋威严。”   “陛下,臣家有四子玄霸,天生勇猛不弱霸下,犹若是真龙之种,可愿出城与那李密决一雌雄,挫败此贼锋芒。”李渊一步站出来,对着上方的杨广恭敬一礼。   “哦?”杨广闻言眼睛亮了,此时看着李渊,这位自家表弟,怎么看怎么顺眼。   “元霸勇武如何?那天人强者手段不凡,切不可叫元霸送了性命。”杨广连忙道。   “不弱于天宝将军。”李渊笑眯眯的道。   “好!朕许了!”杨广道:“元霸若能挫败李密锋芒,朕赏其一个三品大将军。”   正说着话,忽然只听门外擂鼓声响,然后伴随着一道马蹄声响,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在金殿外传来:“陛下,李密到了。”   “好贼子。自我大隋开国,他还是第一个敢打到天子脚下的。”杨广猛然站起身:“朕要亲自督阵,看诸位将军如何挫败贼人锐气。来人,给朕摆驾南门。”   “吁~”   马匹嘶鸣声传破云霄,此时李密抬起头看向巍峨古朴的洛阳城墙,眼神中充满了感慨:   “巍峨洛阳,壮哉洛阳!当年我李密犹若丧家之犬,想不到今日我李密竟然以这种方式回来了。”李密横刀立马于洛阳城下,抬起头看向天空中的巍峨洛阳城,眼神中充满了感慨之色:“壮哉!”   “大胆贼人,此乃洛阳都城,尔等何方贼人,也敢在此犯上作乱?”城头上传来一道道呵斥声响,只见宇文成都不知何时出现在城头,手中拿着长槊,俯视着下方的数万大军,目光在李密与蓊雲身上徘徊。   “宇文成都,你这厮还是和当年一般自大。”李密看着宇文成都,不由得嗤笑一声,眼神中充满了冷光:“我且问你,杨广那昏君何在?”   “放肆,天子圣讳也岂是你能直呼的?”宇文成都冷冷一声呵斥,然后目光落在了蓊雲身上。   看着蓊雲身上古铜色的肌肤,一道道不断游走的符号在肌肤下闪烁,那古老沧桑的气息,似乎在太古而来,瞳孔不由一缩:“这就是巫族?”   心中念转,然后低声道:“果然有上古大巫出现。”   “不知阁下乃是何方人士,可是那一拳破了荥阳城的好汉?”宇文成都看向蓊雲。   “老夫蓊雲,巫族之人。今日攻取洛阳,是想要与天子借宝物一用。”蓊雲声音里满是平静,丝毫不将城头上的众人看在眼里。   “巫族已经退出天下两千年之久,既然在大荒中安家扎根,又何必来中土搅风搅雨?万一惹怒我人族大能,只怕尔等巫族大祸临头,顷刻覆灭就在旦夕之间。”宇文成都劝了一句,他体内的旱魃血脉面对着那蓊雲,不知为何起了一丝丝忌惮、畏惧。   “休要说闲话,快将杨广小儿叫出来,老子有话问他。你这区区小将,有何资格与我对话?”李密接过话语,一双眼睛看着城头上的宇文成都,目光中充满了嗤笑,折辱之意言喻以表。   听闻李密的话,宇文成都气的额头青筋暴起,正要开口却听身后传来杨广话语:“宇文将军,朕来亲自会会这黑皮小儿。”   一边说着,杨广走上城头,俯视着下方千军万马,然后看向了李密:“李密,尔也是忠良之后,历代蒲山公也是朝廷栋梁之才,尔何故做贼,辱没祖宗名望,岂非叫天下人耻笑?”   “哼,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你杨家也不过是篡夺别人江山的乱臣贼子而已,谈什么忠义?”李密耻笑一声,手中马鞭指着杨广:   “今日我便攻陷洛阳,坐一坐那龙椅。当年你诛我全族之日,可曾想过会有今天?”   此时李密的脸上满是放肆的笑容,声音里充满了道不尽的狂喜。   杨广闻言面色阴沉,不再理会李密,而是看向蓊雲:“大巫何来?何故与贼子为伍,平白辱没身份?”   “借宝?”蓊雲看着杨广:“你就是大隋天子?”   “朕是。”杨广俯视着蓊雲:“要借何宝物?”   “借九州鼎一用。”蓊雲道。   “放肆!”杨广面色冰冷起来:“你虽然是大巫,但却也不可依仗武力危害人间。须知我人族也不是没有强者,我大隋有道君镇压天下,你若不能迷途知返,只怕日后清算起来性命难保。”   “哈哈哈!哈哈哈!”   一边李密笑的前仰后合,都差点岔了气:“朱拂晓?你还指望朱拂晓来救你?别做梦了。朱拂晓已经被人牵制住,出不来清河郡半步。事到如今,谁都救不了你,我李密说的!”   “你若是识趣,就乖乖的将洛阳城让出来,交出九州鼎。否则,今日便是你命丧之日。”李密站在城门下冷冷一笑,周身气机开始缓缓荡漾。   “竖子猖狂,谁能替朕拿下此逆贼?”杨广呵斥一声。   “臣请战,愿意会会这天人强者。”只听宇文成都冷然一笑,双手抱拳请命。   “准你出战。”杨广道了句。   宇文成都闻言拿起马槊,径直向城门下走去,然后手中马槊在虚空中刺出道道枪花,骑跨黑马出了城门。   “李密小儿,听闻你已经证就天人,却不知你这天人有几分水准。”   一边说着,手中马槊横空,径直向李密刺去。   枪头未到,一股难以言说的灼灼之气已经冲破虚空,向着李密刺了过来。   “咦?”感受着宇文成都体内的那股灼灼之气,一边蓊雲惊得转过头:“小心,这小子体内有古怪,似乎有一丝丝熟人的味道。”   “砰!”   李密脚踏虚空,手中长刀黑气缭绕,向着宇文成都的马槊刺了去。   只听得一道声响,空气卷起道道水波般的浪潮,宇文成都马匹顿住,后退了五步。   那边李密身躯不动悬浮于空,稳若泰山的站在那里。   “不可能!”   “绝不可能!”   李密瞳孔紧缩,死死的盯着宇文成都:“你怎么能有这般力量?这不可能!不应该啊。”   (天人强者肉身虽然会蜕变,但最主要的是掌握异能。李密是吸血鬼,蜕变后肉身会更厉害。)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宇文成都看着胯下瘫软的马匹,直接跳到空地上:   “李密,你也不过如此。你这天人的水分太大,与朱拂晓差远了。”   “是吗?”李密冷冷一笑,下一刻一步迈出,在空中划出道道虚影,重重叠叠的向着宇文成都轰击了过去:   “天人又岂是你能理解的?” 第511章 惊天变异   一拳出,虚空动。   空气荡漾出一道道犹若是水波般的涟漪,涟漪过处飞沙走石,攒射犹若弓弩。   “崩~”   一道道声响,只听得宇文成都身躯内犹若是爆豆子般,响起了道道清脆的声响。   “砰!”   打人如挂画,宇文成都倒飞出去,贴在了城墙上。   整个城墙轻轻一抖,惊得城头众人一阵心惊肉跳。   “成都!”宇文化及急眼了,站在城头忍不住吼了一声。   只见下方宇文成都体内筋骨寸寸断裂,整个人犹若是烂泥一般贴在墙上。   “什么天宝将军,什么大隋第一勇士,徒有虚名而已,不过如此。”李密冷然一笑,眼神里充满了不屑的味道。   “你这所谓大隋第一勇士,怕不是吹出来的吧?”李密的眼神里充满了嗤笑。   上方众人俱都是骇然失色,要知道宇文成都乃是大隋所有宗师之中,最强的那一小撮,最顶尖的镇压气数强者,可此时宇文成都都不是李密一合之敌,谁还能挡得住李密?   “不愧是天人强者。”杨广站在城头瞳孔一缩。   “杨广小儿,还不速速让出洛阳城,大爷我饶你一命。否则今日便是你的死期。”却见李密手中钢刀一转,指向了城头的杨广。   “猖狂!”李元霸自人群中走出:“自从有天人强者出世,我早就想要亲自去会会了。且让我来掂量掂量,你这天人有何本事。”   李元霸手中拎着两个南瓜大的金锤,俯视着城下挑衅的李密,然后对杨广躬身一礼:“陛下,臣请战。”   “元霸,天人强者如此神威,你不要胡乱请战,免得折了大隋威严。”一旁李渊看到李密如此神威,顿时有些坐不住了,眼神中充满了慎重。   “呵呵。”李元霸手中金锤碰撞在一起,犹若是道道闷雷,将空气炸响:“若天人仅仅只是如此本事,孩儿是愿意一试。”   杨广见状笑了,看到李渊还要再说,挥手打断了李渊的话:“爱卿不必多说,朕素闻元霸天生神力,有霸王之勇,今日正要一睹神威。”   李渊看向紫阳道人,希望紫阳道人能为自己说话,却见紫阳道人轻轻一笑:“唐国公不必如此忧虑,须知四公子手中的铁锤,可不是寻常之物,乃是天外陨铁坠落,后经干将莫邪亲自打造。”   李元霸此时已经提着金锤,兴致勃勃的跑下城头,拎着双锤来到了门外。手中金锤舞动,空气散发出呜咽呼啸:“李密小儿,且来出手。叫我看看你有道君的几分手段。”   “不知死活的憨子。”李密早就听闻李元霸的痴汉之名,也懒得和这憨瓜多浪费口舌,只见其手中长刀在空气中划过一道气浪,然后裹挟着音爆直接向李元霸斩来:“憨瓜,受死!”   “砰~”   李元霸手中的金锤有脸盆大小,管你什么玄妙绝伦的招式,只见其金瓜提起,将所有刀光卷灭,然后铁锤与长刀碰撞在一起。   “砰~”   李密手中长刀扭曲折断,然后二人各自后退三步,带着不敢置信的看向对方。   “好大的力气!”   李密眼神中满是悚然,自己可是血族,体力是人类的数倍,尤其是自己晋级天人,可以掌握天地之力后,肉身蜕变更上一层楼,可谁知道竟然和一个二傻子平分秋色?   长刀与铁锤碰撞,本来就处于劣势,折断倒是理所当然。   不过最叫李密难受的是,血族引以为傲的速度,此时遇见了李元霸的金锤,任凭你有再精妙的招式,人家一锤下来,硬生生的克死你所有招式。   “你这天人也不过如此,与道君比起来,差得远了。若是道君在此,我连出手的勇气都没有,不过换成你嘛,哈哈哈……”李元霸冷然一笑。   “区区憨瓜,天人之威,又岂是你能揣度的?”只听李密冷然一笑,然后周身道道气机运转,体内气血开始沸腾,心脏处血核不断闪烁,散发出道道虹光。   接着只见李密周身一道道恐怖的血影迸射而出,刹那间犹若化身万千,自四面八方向李元霸攻击了去。   城墙下   宇文成都犹若是一滩烂泥,缓缓顺着城墙滑落在地,然后身形逐渐落在地上。   在其身躯内,一道道金黄色的粒子,仿佛是一道道燃烧的火焰,在身躯内不断活跃。   燃烧!   脂肪在燃烧!   气血在燃烧!   在那金黄色的粒子燃烧中,助长了金黄色粒子的能量,只见那金黄色粒子不断膨胀,化作了一道真相粗细的流波,席卷其身躯的每一个角落。   骨骼重组,断肢重生,所有被那金黄色火焰洪流冲洗过得的地方,都烙印上了一道道金黄色的粒子烙印,   那金黄色的粒子与龙珠碰撞,接着只见龙珠犹若是遇到火的雪花,呼吸间溶解为一道紫色的本源,然后被那金黄色粒子吞噬吸收。   吞掉龙珠精华之后,只见金黄色的粒子潮流由针线粗细,化作了拇指粗细,一股难以形容的伟力迸发而出,与脚下的地脉在冥冥中产生感应。   外界   只见宇文成都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去,转眼间瘦的皮包骨头,整个人犹若是一只挂着人皮的骷髅,只听得体内一道道爆豆子般声响,宇文成都双腿发力,整个人竟然直接站了起来。   大地上一道道滚滚的地脉之力被其汲取,只见宇文成都周身散发出一股灼热,空气在灼灼之中扭曲,地上的草木变的枯黄。   “啊~”   一声痛苦的高呼,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然后接着只见宇文成都一步迈出,径直向李密打去:“李密小儿,我们再来战过。”   就在宇文成都体内蜕变的时间,场中已经发生了变化,李元霸双锤舞的密不透风,任凭李密速度化做极致,自四面八方拉出重重幻影而来,只见李元霸双锤推出,或提或扫,轻描淡写的将李密所有攻击化解于无形。   只是那李密攻击实在是太快,李元霸纵使是天生神力,短时间内快速舞动千百下,也不由得双臂酥麻。   眼见着李元霸露出败相,城头众人俱都是提起心神,目光中露出一抹凝重。   李渊更是双手紧紧握住,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下方的战场。   “好小子,莫非你这筋骨是钢铁打造的?”李密停下动作,空气中的重重叠叠幻影消失。   李密周身气机紊乱,体内气血波荡,整个人震得身躯发麻,一道道暗伤在体内出现,毛细血管不断破裂,此时周身毛发殷红如血。   “天人强者,不过如此。”李元霸甩了甩发麻的手臂,眼神轻蔑的看着李密:“就你这本事,和道君差远了。凭你这三脚猫的功夫,也敢造反?”   看着李元霸目空一切的面孔,李密也不恼怒,只是揉了揉自家红肿的手腕,然后体内气血涌动,刹那间周身筋骨恢复如初。   “小子,我只是和你比拼了筋骨,真以为天人之力只有这么简单呢?”李密一双眼睛看着李元霸:“我闻到了你体内一股甘甜的味道,那是前所未有的香甜。吸食了你的血液,我必定会再次进化。”   说完后只见李密一步迈出,一双眼睛变色殷红如血,犹若是一双红宝石。   “嗡~”   李元霸心中提起警惕,可惜还是迟了。   其体内气血不知为何失去控制,忽然间气机逆行造反,虚空中一道道难以言述的力量影响着自己体内的气血。   血脉失常,经脉犹若千刀万剐,体内的血管在不断破裂。   “噗嗤~”   李元霸周身毛孔迸射出一道道殷红鲜血,只见李密耻笑道:“小子,现在才是真正的交手呢。天人强者掌握天地法则,又岂是你一个肉体凡胎能抗衡的?”   说着话的功夫,李密迈开脚步,口中深处一对獠牙,慢慢的向着对面的李元霸走去,只要吞了李元霸,他觉得自己修为必定更上一层楼。   眼见着李元霸即将陷入险境,就在此时,忽然只听一声暴喝,只见宇文成都周身毛孔内冒着淡淡金光,然后一拳划破虚空,摩擦出道道火星,在空气里点燃一股灼灼的焦糊味道,所过之处草木瞬间化作了熊熊焰火。   “给我死来!”   李密只听得一声呵斥犹若惊雷,接着就见一团金光闪烁,被那熊熊的焰火包裹住。   “怎么可能!”一边蓊雲看着气势汹汹的宇文成都,双目内露出一抹骇然:“魃!女妭的气息!这是女妭的血脉!女妭怎么会有血脉留在世间?”   蓊雲惊住了。   只要经历过那场近乎于神魔灭世的逐鹿大战,就没有人不会忘记那道魔威滔天的人影。   所过之处横扫一切,就连祖巫也能争锋。   “女妭!这是女妭!”蓊雲心中震撼的道:“不能留!此人日后必定是我巫族的大敌!”   “不可教其活着,趁其现在尚未成长,还需将其速速斩杀。虽然是女妭血脉,但仅仅只是小成罢了。还来得及!” 第512章 天人之威   女妭血脉有多可怕?   焚江煮海,绝非虚谈。   所有经历过那场神魔之战的强者,都会对那面容丑陋但却实力惊天动地的女子感到心寒。   强!   实在是太强了!   “现在,这股血脉又出现了!还好,来得及抹杀。”蓊雲嘀咕了句,体内的血脉之力开始运转。   “砰!”   李密与宇文成都撞击,这次竟然倒飞了出去,那金黄色的光焰与其手掌接触,只听得‘滋啦’声响,一道道灼伤出现,李密超凡的身躯竟然被那金色光焰克制。   “好强大的火焰之力。”李密身形爆退,看着扑击而来,犹若神魔般的人影,目光中露出一抹凝重。   不可思议之力!   血核跳动,气血之力迸射,向着伤口蔓延,但见那气血遇见火焰,竟然被火焰点燃,李密手上的烫伤竟然无法恢复。   李密勃然变色,这股力量竟然与那圣光一样,天生的克制自己。   这是他第二次遇见能克制自己的力量。   “不能留!”李密倒吸一口凉气。   此人竟然天生克制自己,决不能留,这是大祸根!   李密眼神中露出一抹冰冷杀机,一边的赵元阳体内气机开始沸腾:“别玩了,该结束了。”   说完话只见蓊雲一步迈出,只见虚空音爆传开,还不待众人反映,宇文成都已经倒飞了出去。   “给我死来!”蓊雲一拳落在宇文成都的胸口,然后又一拳划破虚空,紧随宇文成都身后,向着其头颅按去。   管你什么血脉,就算神魔降临,只要脑袋被轰碎,也唯有命丧当场的份。   “住手!”李元霸关键时刻手中金锤飞出,向着蓊雲砸了过去。   面对力大无穷的李元霸,蓊雲不闪不避,古铜色的肌肤上闪烁出无数细密符文,然后只见手掌抬起,向着李元霸的铜锤迎了过去。   “砰!”   双方交锋,蓊雲原地站定,身躯陷入泥土三尺。李元霸身躯踉跄,倒退七步。   “嘶~”   城头上的众人见此一幕,俱都是倒吸一口凉气。   李元霸的实力,众人有目共睹。能和李密过千招而不败,却不曾想与那野人般的汉子一个照面便被压入下风,而且还是李元霸最为得意的体力上。   “陛下,洛阳城守不住了,还请陛下叫回宇文将军与李元霸二人。”紫阳道人站在城头俯视了半响,然后倒吸一口凉气:“二人绝对挡不住那巫族的强者,此人还没有使出真正手段呢。”   “挡不住吗?”杨广看向在空中横飞的宇文成都,眼神里露出一抹失望:“可惜了。”   此时的宇文成都血脉觉醒,已经与天人强者无异,可惜觉醒时间太短,根本就不是对方的对手。   “原来天人强者也分三六九等呢。”杨广深深的看了下方战场一眼,然后慢慢悠悠的道:“传我命令,洛阳城臣公尽数退守皇城。”   “陛下英明。”袁天罡跟着道了句。   “砰!”   宇文成都得李元霸援手,脚掌落在大地上,然后体内金黄色气流觉醒,不断汲取着大地之力,滔滔不绝的大地灼热之气化作养料,被宇文成都吸收。   只见宇文成都身上的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愈合。   “挡得住吗?”蓊雲嘴角翘起,露出一抹嘲笑,然后一拳轰出,虚空荡漾起潮水般的涟漪。   “哼,挡不挡得住,还要试过才知道。”李元霸犹若是愤怒的小牛犊,手中金锤抡起,主动向着蓊雲砸了过去。   “老夫铜皮铁骨,站在这里,你也伤不到我分毫。”看向李元霸砸来的铜锤,蓊雲面不改色,伸出手掌拨弄,只见那铜锤与手掌交击,散发出道道金贴之音,然后李元霸又一次开始步步退后。   “我来!”   宇文成都一声咆哮,周身金光迸射,手中长槊浮现一道道金光,划破虚空向着蓊雲刺来。   “给你修炼五百年,我不及你。但是现在,你没有五百年的修炼时间。”蓊雲看着宇文成都,眼神里露出一抹嘲弄的笑容,只听得一声呵斥,宇文成都只觉得精神恍惚三魂摇曳,然后下一刻体内的气机运转一阵凝滞,然后胸口一痛,整个人又一次倒飞了出去。   “我主灵魂,铜皮铁骨不过是我两千年来无聊打发时间的产物罢了。”蓊雲看着翻滚在地的宇文成都,眼神里露出一抹嘲笑。   “撤兵吧。”城头上的杨广叹了一口气,接着周身金光卷起,只听得一道龙吟声响,下一刻杨广摇身一变,竟然身化神龙,周身裹挟着风雨雷电,自城头冲击而下。   龙威涛涛,震耳欲聋。   下一刻只听得云雾中蓊雲怒吼声响,待到云开雾散,宇文成都与李元霸俱已经回到了城头。   城墙上   杨广化作人身,面色有些苍白:“时不待我。我若炼化三颗龙珠,你绝非我对手。”   蓊雲面无表情的看着城头杨广,手掌伸出一缕发丝出现在其手中:“你怕是不知灵魂之道的可怕之处。”   说完话将发丝小心翼翼的贴身收好,然后迈出脚步向洛阳城门而去:“今日我便攻破洛阳,血祭洛阳人族,助我修成不灭体。”   “嗡~”   眼见着蓊雲步步靠近洛阳皇城,忽然间面色一变,身躯忍不住轻轻颤抖,不敢置信的看向洛阳城上空。   冥冥之中一道龙吟声响,无形的伟力叫蓊雲犹若是背负千山,站在洛阳城下双脚竟然犹若是钉子般,竟然动弹不得分毫。   “人道纪元!怎么可能?天人出世,怎么可能还是人道纪元?”蓊雲看着洛阳城上空,眼神里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   这一刻他知道,自己麻烦大了。   竟然卷入了人道业力杀劫之中。   “人道纪元!”蓊雲恨得咬牙切齿:“不应该啊!人道纪元,不该有天人诞生。怎么会依旧是人道纪元?”   “事已至此,人道因果已经结下,唯有修成不灭体以自保。”蓊雲是活了千年的老古董,还有什么事看不开的,此时感受着人道气运的压制,眼神中露出一抹狠辣:   “李密!你是人族,人道气运对你无效,你出手攻破洛阳城。只要攻破洛阳城,天子命星移位,我即可以杀入洛阳城,人道气数对我再无压制。”   李密闻言看向蓊雲,眼睛转了转,露出一抹诧异,想不到其中竟然还有这种说道。   心中无数念头闪烁,只见李密脚踏虚空,一双眼睛看向旌旗招展的洛阳城:“天人之所以被称之为天人,那是因为天人掌握了凡俗无法掌握的规则,将规则之力进化为天地法则。”   说完后只见李密猛然一张嘴,然后一股肉眼可见的音波泵而出,覆盖天地八方,笼罩方圆十里城墙。   刹那间城墙上血雾爆开,所有身躯不得锻造筋骨的士兵,承受不住超声波的冲击,竟然直接化作血雾爆开。   “攻城!”   李密一声呵斥,接着身后六万大军,配合着超声波向城墙上攻击而去。   “陛下,速撤。”宇文成都被超声波直接冲撞体内五脏六腑,不由得嘴角逸散出一道道金黄色血液,对着杨广高声喊了一嗓子。   经过血族变异加持的超声波,根本就不是普通的超声波可比,一嗓子下去就算宗师身体经过千锤百炼,身躯内细微的毛细血管也承受不住恐怖的力量,直接在共振中破损。   杨广见机不妙,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李密有超声波神技,再来十万大军也不够李密一嗓子吼的。   城下又有大巫蓊雲坐镇,众人根本就奈何不得李密。   清河郡   太守府内   朱拂晓忽然抬起头,一双眼睛看向长安方向:“这世上竟然真的有气运之力。而且庞大的人道气运竟然可以破灭万法,压制住了蓊雲的神通。”   “气运。”朱拂晓露出诧异之色:“究竟是藏胎法界之力气数显化出现了人道气数,还是说人道气数本来就存在?想来应该是存在的,不然蓊雲也不会见到气运之力后一眼就认出来。”   朱拂晓心中万千念头流转,目光中闪烁着道道精光:“洛阳城守不住了。李密根本就没有使出全部的本事,这厮也暗中藏有后手。”   血族最厉害的不是超声波,而是对于血液的掌控。   不单单掌控的是自己血液,更是掌控对方的血液。   “叫天子知道天人的力量,叫整个皇族知道我的重要性。不过宇文成都竟然打破血脉桎梏,身躯蜕变化作旱魃,对我的藏胎法界进化有不可思议的作用。可不能叫宇文成都随随便便就死了。”朱拂晓心中念头转动:   “倒是那李元霸,这厮忒奇怪,我也看不出这厮的底细,简直是天生怪胎。”   确认过眼神,李元霸就是一个肉体凡胎,但却偏偏拥有可以直接撼动天人的力量。   “若叫李元霸将龙珠炼化,炼入天眼之中,到时候不是一锤一个天人?”   “我有金手指,但李元霸这厮纯粹是开挂了!叫其补足体内缺陷,李元霸必定超神!”朱拂晓暗自咋舌。 第513章 翟让入城   李元霸这厮绝逼是开挂了,你一个肉体凡胎,竟然会有这种力量,简直是太不正常了。   “洛阳城破了。”朱拂晓叹息一声:“宇文成都的突破,未尝不是人道气运反噬巫族的结果。江湖中的草莽越多,朝廷对我的需要也就越大。”   “大哥,老爹来了。”朱丹自门外走来,将朱拂晓的思绪打断。   “嗯?”朱拂晓眉毛一挑,猛地站起身:“走,随我前去迎接。”   朱丹早就安排好了太守府的人守护,此时一群人守在清河郡城门外,众人一双双眼睛看向远处望去,遥遥的看向了远处缓缓驶来的车队。   早就有风声放出,清河郡太守妙有道君的父亲,来到了清河郡。   众人还是第一次听闻朱拂晓父亲的消息,因为在众人的记忆中,朱拂晓出身于小村庄,家中父母双亡,是以众人都觉得朱拂晓父母已经死了。   可此时骤然听闻朱拂晓父母竟然还活着,不但活得好好的不说,还要搬来清河郡。   听到这个消息,众人顿时拥蜂而至,将清河郡大门围得水泄不通。   太守朱拂晓油盐不进,不代表其父亲也是油盐不进的人啊?   大家腐蚀不了你朱拂晓,难道还不能腐蚀你父亲?   “信报上说,不是说太守自幼双亲皆亡了吗?怎么会忽然冒出一个父亲?”崔东柳站在城门口,对着一边的裴牛低声道。   “谁知道呢。”裴牛没好气的道:“话说朱拂晓还有父亲?我差点都以为这厮乃是天生地养的天人。”   “以前从未听闻消息,也不知是何等人物,能将朱拂晓这等强者培育出来。”杜万山嘀咕道。   “莫要说了,人来了。”裴如来道了句。   一对浩浩荡荡的车队,此时自远处而来,数百人的队伍看起来格外浩荡。   尤其翟让手下这数百汉子,可都是见过血的硬茬,一个个身上带着浓浓的匪气,一眼望去就不像是好人。   “这?”崔东柳看着逐渐走近的翟让一行人,忽然心头狠狠的哆嗦了一下:“这位老太爷怎么看起来好像不是什么好的来路?”   “是极,这群人一看就像见过血的。”裴如来深吸一口气:“而且都是江湖中的好手。”   此时朱拂晓与朱丹来到城门前,站在车队前对着翟让的马车恭敬一礼:   “孩儿见过爹爹。”   “莫要客套,都起来吧。”翟让掀开帘子,目光自朱丹兄妹身上扫过,然后看向了不远处的各大家族之人。   “这位就是朱家的老太爷?看起来好年轻。竟然是一位武道宗师。”裴如来看向远处马车中的面孔,目光里露出一抹讶异。   “是很年轻!”杜万山道摸着胡须。   “稍后咱们同去拜访一番,也算是提前认认门路。”裴如来笑着道:“也不知这位老太爷是什么来路,看起来不像是简单之辈。”   正说着话,忽然只听身边不远处茶楼中的一个江湖人士骇然出声:   “这不是瓦岗山翟让吗?怎么变成道君的父亲了?”   声音虽然很轻,但却瞒不过裴如来这等武道强者的耳目,听闻那汉子的话,各大世家的家主俱都是齐齐转动目光,一双双眼睛看向了那说话的江湖豪客。   “不应该啊,我应该是眼睛花了,看错了。堂堂的道君父亲,怎么会是汪洋大盗呢?”那江湖豪客挠了挠脑袋:“或许只是样子相似罢了。”   江湖豪客只能这般安慰自己。   “兄台见过翟让?”就在那江湖豪客自言自语之时,裴如来不知何时来到了江湖豪客身边,面色温和的问了一声。   “见过。我当年曾经在瓦岗山单当家手下混过一段时间,后来单当家兵败,我等兄弟四处逃窜,然后就此沦落江湖。”江湖豪客笑着道。   “你确定此人长得和翟让一模一样?”裴如来问了句。   “确实一模一样,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谁能想到竟然有如此相似之人。”江湖豪客诧异道:“错非此人乃是道君之父,只怕偶遇之时,我当真会将此人认作是瓦岗山的大龙头。”   与那汉子聊了一会,裴如来走过人群,果然又听到了一些诧异的声音,然后回转楼阁上。   “如何?”杜万山问了句。   看向那充满匪气的车队,裴如来问了句:“你们看,这伙人像不像是盗匪?”   “听人说前段时间翟让丢了大龙头的位置。”裴如来笑着道:“如此说来,就解释的通了。”   “翟让是朱拂晓的父亲,朱拂晓之所以生长在瓦岗山下,是因为翟让方便照看。如今翟让兵败,前来清河郡投靠朱拂晓这个儿子。”裴如来笑眯眯的道:“派人去户部查查,当年翟让的家中人口,是不是还有一儿一女。”   “世上竟然有如此巧合的事情。”杜万山深吸一口气,虽然没有确凿证据,但他已经相信了对方的推断。   世上哪里有那么多巧合的事情?   “哈哈哈,我倒希望这位真的是瓦岗山中哪位大龙头。”崔东柳笑眯眯的道:“若真的是哪位,咱们未来大业可期。将上京城中的那位拉下马来,咱们自己做个开国功臣,那也是不错的。”   敢在瓦岗山造反的,若是说没有野心,谁会相信?   朱拂晓眯起眼睛,抬起头看向人群,那一道道诧异的声音,瞒不过其耳目。   目光中露出一抹波澜,这一抹波澜转瞬即逝,然后随着翟让来到了朱拂晓早就准备好的庄园内。   翟让的庄园,自然是本地最好的庄园。   进入庄园之后,朱丹去安排翟家人马,朱拂晓父子二人坐在大堂中。   “好像有人认出了我的身份,不会给你带来麻烦吧?”翟让看着朱拂晓,目光有些担心。   “无妨,认出你在我预料之中。爹你常年在江湖中抛头露面,他们要是认不出你,那才奇怪呢。”朱拂晓安抚翟让:“所有事情,我自然有安排。你只管记住约法三章就是。”   “今晚我为你召集城中父老乡绅开宴席。”朱拂晓道。   翟让舒了一口气:“对你没有影响就好。”   与自己的权利比起来,朱拂晓的谋划布局,才是重中之重。   自己的那一星半点的权利,又算得了什么?   朱拂晓才是自己的根基,才是自己未来的保障。   作为一个大龙头,好歹也是统领一方的人物,大局观还是拎得清的。   “无妨。”朱拂晓摇了摇头:“我早就已经安排妥当。”   人都是要有弱点的,有弱点的人用起来才安心。   朱拂晓觉得,自己也要有弱点,才能叫天下各大世家的反扑没有那么厉害。   自己有足够的岁月,悄无声息间改天换地,侵袭了各大世家的根基。他犯不着为了一时之利,和各大世家死磕,影响了信仰收集。   “我已经摆好家宴,爹你洗漱完毕,随我去认识一下咱们在清河郡的根基。”朱拂晓看着翟让。   自家老爹虽然不靠谱,但对自己是真的好。   对自己好是真的。   虽然自从娶了独孤月后,变得有些不靠谱,但于大节却无碍。   “好!”   一听说朱拂晓要给自己分权利,翟让顿时笑了,裂开大嘴露出一抹笑容。   他这辈子没啥爱好,就是喜欢权利。   当年在东都洛阳做法曹的时候,对于权力是不断追捧,就算是落草为寇,也折腾出一个瓦岗山。   对于自己老爹的这点爱好,朱拂晓还是能理解的。   辞别翟让,朱拂晓回到太守府,却见朱丹满身疲惫的走了进来:“老爹带回来的那些下属,身上全都是匪气,若贸然安插入衙门,怕会祸害百姓。这些人匪气不改,难以驯服。”   朱拂晓略作沉吟,过了一会才道:“嗯……,将其先扔入军营,叫秦琼训练一番。就算是一根钉子,进入军营也会被锤断出来。”   “好!”朱丹点点头。   “另外,你将那口诀早点传授秦琼,我日后有大用。”朱拂晓看向朱丹。   “是和洛阳的局势有关吗?”朱丹担忧的道。   “以后若无必要,我不会轻易离开清河郡了。”朱拂晓叹息一声:“画地为牢,故步自封。”   洛阳城   “砰!”   只听得一道巨响,洛阳城门被打开,然后数万盗匪杀入了洛阳城内。   一时间洛阳城内人荒马乱,不可收拾。   “直扑皇城,不可教杨广带走了九州鼎。”蓊雲不理会城中的百姓,而是率领麾下高手,催促李密向着皇城而去。   且说杨广率领手下大军,一路径直退回大内深宫,此时杨广面色阴沉的有些吓人。   “不应该是这样。”   杨广深吸一口气:“天人强者当真这般无敌不成?虽然及不上朱拂晓,但却也远超寻常宗师。”   “陛下,给我一年时间,臣定能将李密斩于马下。”宇文成都站在杨广身边,摇头晃脑仿若骷髅。   杨广没有说话,只是站在那里。   过了一会才道:“给朱拂晓传信,请他入洛阳,镇压城中乱党。”   “我们都需要成长的时间,和这些千年老怪比起来,咱们未免太过于稚嫩了!”杨广唏嘘道。 第514章 天地精粹   和那些活了千年的老怪物比起来,修为不如落入下风很正常。   “洛阳城守不住了,咱们去扬州。”杨广略作思索,然后开口道了句。   “来人,速速收拾细软行囊,启程去扬州。”杨广道了句。   面对着生死关头,杨广显然没有那种与国陪葬,君王守社稷的气节。   “父皇,细软之物,不可托带。咱们只要人走了,到扬州后道君抽出手来,区区一个李密罢了,又何足道哉?”杨昭在旁边谏言:“还是率领宫中婢女嫔妃,咱们一道走吧。李密成不了气候,日后将其诛杀,什么样的宝物夺取不回来?”   杨广闻言略做沉思,然后赞同的杨昭的话:“有些道理,李密想要洛阳,给他就是。终有一日,朕要将这逆贼千刀万剐。”   九州鼎太过于沉重,杨广也没有时间处理,那么大的九州鼎,叛军也无法带走,杨广对于九州鼎也没有太过于理会。   等李密与蓊雲剿灭洛阳城中的反抗之力,杀入皇城之后,整个皇城早就人去楼空。   细软之物被宫人卷走,秘库中也是一片狼藉,皇宫那么大想要搜寻需要大量的时间。   清河郡,一切都步入正轨。   翟让入主清河郡,朱丹交出手中大权,父女二人权力交接没有惹出任何波澜。   将翟让介绍给城中富商之后,朱拂晓又一次陷入了闭关状态。   现如今清河郡人才虽然谈不上挤挤,但也能将朱拂晓安排的大计执行下去,对于朱拂晓来说,已经足够了。   “炼制一种能够叫见习学徒突破至斗士的魔药,对于魔导师来说不难,关键是此方世界缺少所需要的灵药、矿石,以及各种奇特之物。”   朱拂晓站在后院,心中略作沉思,然后袖子里一块魔法石滑落,坠入了脚下的院子内。   修为到了朱拂晓如今这般地步,已经不用在亲自出手刻画六星芒模板,而是直接念动间烙印虚空,以魔力在虚空中烙印成阵法。   “我可以塑造出一个简易的魔法空间,使得其中充满魔法元素,然后促进植物异变,进化为魔法物。”   朱拂晓心中无数念头闪烁:“且先实验一番看看能不能成。若是能成,寻一深山老林,以魔力构建出一处人造魔法世界。”   朱拂晓心头无数想法闪烁,伴随着一块块魔法石坠落,只见虚空扭曲变换,方圆十米的土地,被一层彩色光圈笼罩,形成了一个莫名结界。   朱拂晓以空间阵法,将藏胎法界内的魔法元素牵引而来,使得那魔法阵内充斥着足够多的魔法元素,其内有无穷气机在流转。   朱拂晓随意一个初级魔法,只见地上泥土翻滚,所有杂草花朵尽数被泥土吞噬。   然后将各种草药的种子栽种于其中,朱拂晓心头念动施展魔法万物生长   下一刻只见地上冒出一株株稚嫩的丫丫,即便如今已经是深秋,可却依旧违背天时,自泥土中顽强的钻出脑袋。   “甘霖!”朱拂晓木之次元内一道道奇妙气机运转,其内一株稚嫩的枝桠随风摆动,接着只见朱拂晓屈指一弹,然后下一刻一滴翠绿到极致的嫩芽,自其指尖弹出,化作雾气满天消散,逸散入眼前的药田内。   那甘霖一出现,阵法内的元素之力沸腾,拥蜂般向着那嫩芽钻了去,与那绿色雾气融为一体,然后化作春雨洒落大地,接着那嫩芽拥蜂生长,转眼就化作了婴孩手臂粗细。   朱拂晓一双眼死死的盯着地上的草药,伴随着各种魔法元素与建木精华之气的滋润,只见地上生长而出的草药纷纷拥簇着争先恐后的汲取着空气中的养分。   短短几个呼吸,便走完了几年、十几年的道路。   只见那草药与魔法元素接触,再加上建木之力的滋润,所有草药的属性在此时发生了微妙到极致的变化。   朱拂晓能轻易的感知到,在魔法元素的浸泡下,草原体内的基因序列,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发生了难以言述的蜕变。   “灵粹!”朱拂晓嘴角露出一抹笑容:“要不了多久,这些草药就会蜕变为灵粹,炼制出能够使学徒蜕变为斗士的魔药。”   不要以为从斗士学徒蜕变为斗士,看起来都是低等阶位,魔药也不过是低等魔药罢了。但要知道,斗士才是真正超凡脱俗,踏上通天之路的开始。   已经真正站在了超凡序列。   这世上九成九的普通人,都被这一个小小的门槛给挡在门外。   这一道门槛,就是筛选高高在上的大老爷与普通人的差别所在。   这是一道阶级!   接下来朱拂晓就浸泡在后院的药蒲内,整日里以魔法洗炼灵粹,在用黑暗炼金术不断刺激灵粹的蜕变。   “大哥,洛阳八百里加急,天子下达圣旨,请你前往洛阳城平叛。”朱丹手中提着加盖了殷红印章的书信,眼神中露出一抹焦虑。   “忍不住了吗?”朱拂晓头也不回的摆弄着地上一株灵粹:“传信给朝廷,我如今被赵元阳牵制在清河郡,不敢轻易离开清河郡半步。告诉天子,就说再给我一个月的时间,我自然会派出援兵,相助其退了李密这逆贼。”   朱丹闻言迟疑道:“只怕天子心中不满。”   “我宁愿他心中不满,也不愿他心中有猜忌。我若是被人牵制在清河郡,对他来说也是松了一口气。”朱拂晓不以为然。   他从来都不相信人心。   尤其是帝王的心。   朱丹退下,开始去安排。   扬州城内   天子杨广下榻于此,此时整个扬州风声鹤唳,数万大军严格把控,整个清河郡一片严肃。   宇文成都立于大地上,脚下地脉之力滔滔不绝的向着体内灌注而去,滋润着其周身筋骨。   远处的凉亭内,杨广与杨昭、宇文述、独孤盛等人在下棋。   虽然被逼迫到扬州,但满朝文武、乃至于逃命而来的宫人,眼神中都不曾有惊慌,大家的神态中满是从容。   大隋的定海神针还在呢。   只要朱拂晓在,大隋的局势就崩不掉。   “清河郡可有回信?妙有何时出手镇压洛阳?”杨广问了一边的李淳风。   李淳风苦笑:“妙有道君被赵元阳给牵制住了,离不开清河郡。之前妙有道君来信说,还要不要一个月的时间,才能彻底解了洛的洛阳灾厄。”   “哦?赵元阳有这等本事,竟然能牵制妙有道君?”杨广有些不敢置信。   听闻此言,李淳风道:“赵元阳自然不是妙有道君的对手,但架不住赵元阳善于遁迹虚空,来无影去无踪,道君也奈何不得他。若道君离开请清河郡,赵元阳大开杀戒,清河郡无人能挡,秩序被摧毁一旦,到时候整个清河郡成为一个光杆司令。”   杨广闻言动作一顿,眼神中露出一抹诧异,然后嘴角微微翘起:“有趣!胜败强弱之道,在乎于一心也。”   “陛下此言有理,力量只是左右胜负的一个重要因素罢了,但真正能决定胜负的,还有很多变数。”独孤盛跟着附和了一句:“妙有道君强则强,堪称是天下无敌,百万人敌。可那又如何,竟然被一个赵元阳牵制在清河郡内,犹若是龙游浅滩,失去自由。”   现在独孤月入主清河郡,独孤盛当然要帮助朱拂晓说话。   杨广闻言笑了,嘴角挂起一抹莫名:“李密那逆贼如何了?”   “自从攻破东都,李密率领大军日夜练兵,似乎要向着苏杭等地进军。”贺若弼在旁边道了句。   “区区逆贼,不成气候。且由他去吧。”杨广摇了摇头:“百姓已经忘记盛世的好了。既然如此,叫他们在经受一番刀兵之苦,日后我大隋收服失地,也好叫百姓顾念我等好处,日日夜夜感恩戴德。”   洛阳城   大内府库中   李密与蓊雲一道出现在大内深宫的府库之中。   三尊九州鼎摆放在府库中,其上堆满了厚厚的灰尘。   此时整个府库皆已经被搬空,唯有沉重的九州鼎静静的摆放在府库中。   “九州鼎!”看着身前的三尊九州鼎,蓊雲的眼神里露出一抹激动。   “这就是九州鼎?”李密看着身前三米高的古朴大鼎,上面雕刻着鸟兽虫鱼日月星辰,以及一道道古老的上古先民文字,太古沧桑的气机扑面而来,不由得叫人心中充满了敬畏。   “我巫族的底蕴,就封印在九州鼎内。”蓊雲看着眼前的九州鼎,忽然失声痛哭:“禹王啊禹王,仍凭你武道通天绝地,可那又如何?你依旧失败了。”   “你绝不会想到,两千年后,九州鼎竟然会分开。”蓊雲声音中充满了嘲弄:“可笑!简直是可笑!尔等枉费心机。”   就在蓊雲一会哭一会笑,看着九州鼎呆呆发愣时,空间一阵波动,赵元阳出现在了场中。   看着身前的三尊九州鼎,赵元阳恭敬一礼:“后辈子弟赵元阳,见过人族历代前辈。”   说到这里赵元阳道:“今日不得已,后辈子孙不得不打开禹王鼎,还请诸位先祖莫要怪罪。” 第515章 蚩尤   说完之后,赵元阳不知自何处,取来三炷香,在九州鼎前点燃,然后慢慢的插入了三尊九州鼎内。   随即只见赵元阳对着手腕处一划,只见一滴略显妖异的绿色血液飞出,化作了一滴血雾向着九州鼎渗透了去。   “五帝后裔。”看到赵元阳的动作,一边蓊雲面色狂变。   “血脉内只是遗留很少的少昊血脉罢了。”赵元阳面色唏嘘:“属于五帝的时代,已经过去了。五帝的血脉也早就散入民间。天鬼可以模拟天地间的所有血脉,我不过是吞噬了一个具有太昊血脉的后裔,获得了一丝丝来自于远古的记忆罢了。”   嗡~   就在赵元阳说话的功夫,忽然只见虚空震动,身前九州鼎嗡鸣声响,其上古老的符文犹若是活了过来,不断来回游走,内有一丝丝玄妙之力震动,一道道彩色光辉似乎是透过表面的岁月污垢,慢慢的绽放出来。   来自于太古的力量,跨越时空降临,九州鼎上的污垢在彩光中化作尘埃,只见三尊九州鼎内虚空波动,一道彩色霞光才冲霄而起。   李密、赵元阳、蓊雲对视一眼,二话不说猛然各自向着其中一只九州鼎冲了过去。   倒是没有预料中的争斗,大家都知道身为超凡者,此时争斗绝非明智之举,大家都已经化作天人,一时半刻难决胜负,难以分辨出雌雄。   只见九州鼎上空虚空转动,三人化作巴掌大小,冲入了九州鼎内,然后所有彩光尽数消失。   且说蓊雲闯入九州鼎内,却见无尽的黑暗之中,一个跳跃的心脏在黑暗中缓缓沉寂。   心脏呈现金黄色,表面布满细密纹路,有一股浩然难以言述的力量,蕴藏其中。   “九州鼎内,分别封印着蚩尤的心脏、金身、四肢、身躯、灵魂,以及蚩尤的头颅。想不到我竟然直接找到了蚩尤的心脏,我的铜皮铁骨大成在即,可以化作不灭身了。”看着身前的心脏,蓊雲目光中满是狂热。   双膝一软,对着那心脏祭拜,然后一番奇怪的祷祝之后,蓊雲竟然与心脏诞生了冥冥中一缕玄妙的联系、感应。   然后只见蓊雲伸出手,周身古铜色光辉流转,硬生生的撕开了自己的胸膛,那蚩尤的心脏‘嗖’的一声,直接突破虚空灌入了蓊雲的体内。   “嗡~”   下一刻只见蓊雲周身气机暴涨,体内一道玄妙气机迸射,古铜色的肌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作了银白色。   一道道玄妙的符文在银白色的光芒中迸射而出,犹若是刺青般烙印于蓊雲的肌肤上。   赵元阳的天鬼进入了九州鼎,才一进入便觉得一股浩然意志澎湃而下,犹若是九天银河般向其倾覆而来。   一股浩荡的意志,犹若是洪钟大吕,震慑其神魂:“臣服我!臣服我!”   声音波荡,压得赵元阳意志昏聩,魂魄在那意志中即将破裂。   “哈哈哈,多少年了!多少年了!终于有人来了!老祖我重生于世间,就在今日!”一道狂霸无边的声音响起,压得赵元阳神魂就像是凝固在琥珀中的小虫子,念头都无法转动。   “蚩尤的魂魄!这是蚩尤的魂魄!”眼见着那意志入侵其神魂,即将将其夺舍,鸠占鹊巢取而代之,赵元阳的魂魄此时意志艰难的运转着,眼神中充满了狂喜之色。   “想要夺舍我?我的天鬼虽然孱弱,但终究是一个完整的生命体。你的魂魄意志虽然强大,但被九州鼎镇压两千多年,日日夜夜遭受人道气数磨练,又能剩下几分?”   “给我开!给我转变!”赵元阳意志艰难的咆哮着,眼见着蚩尤的意志势如破竹节节攻占其精气神意志,最关键的时刻,赵元阳身躯猛然一变,竟然化作了天鬼体质。   说来也怪,赵元阳的身躯化作天鬼之后,竟然将蚩尤魂魄的压制破解。   然后随手一扯,一截金黄色的魂魄之力被扯了下来,然后塞入天鬼口中。   吞噬一口蚩尤魂魄,天鬼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壮大了一分。   “天鬼!怎么会是天鬼?”蚩尤的魂魄犹若是受惊的兔子,眼神中充满了不敢置信,骇然的看着那面色狰狞,口鼻喷出金黄色鲜血的天鬼。   没有理会蚩尤的话,赵元阳又是伸出手掌,扯住蚩尤魂魄,狠狠的咬了一口。   “快停下!快停下!咱们不是敌人!”蚩尤焦急的吼了一声:“你不过是幼年天鬼,如何吞噬的了我的魂魄?”   “咯吱~”伴随着赵元阳的吞噬,天鬼身躯疯狂长大,但整个人的身躯却出现了一道道细密的裂缝,犹若是破碎的杯盏,亦或者稍不注意就会被戳碎的洋娃娃。   “小崽子,你莫非想死不成?我就像是一头大象,而你就是一只蚂蚁,就算是将你撑爆,你也吞不得我。你我何不一起合作,我助你壮大身躯,你助我撕裂九州鼎封印,自这空间内逃出去。”蚩尤劝了一句。   “哼,我是人族,而你是巫族。自古以来人族与天人族、巫族势不两立,我如何相信了你的鬼话?”赵元阳冷冷一笑:“我既然敢来吞噬你,又岂能没有准备?我今日早就有备而来。吞噬了你的魂魄,我不但可以天鬼大成,而且还可以夺得你魂魄中的巫族本源,进化为巫族不灭真灵,永存于天地之间。”   “不知死活,我就算是任凭你吞噬,你又能吞的了几分?”蚩尤闻言不再言语,只是静静的看着。   他的魂魄实在是太过于浩瀚,赵元阳吞噬的不过是杯水车薪而已。   沧海一粟。   虽然因为声明等级的阶位,他奈何不得那天鬼,但就算是一只成年的天鬼再此,也奈何不得他分毫。   一只蚂蚁,一辈子也吃不了一只大象。   “呵呵呵~”赵元阳诡异一笑,忽然双眼开始有些泛红:“蚩尤,为了对付你,我可是做足了准备。”   “不对,你不是天鬼!你不是天鬼!”看着双目赤红,面容狰狞恐怖的赵元阳,蚩尤忽然心头一突,声音里露出一丝丝不敢置信:“太古血脉,饕餮真灵!你竟然有饕餮真灵。”   “老天还是眷顾我的,没想到第一次闯入九州鼎,我就直接找到了你的灵魂,若换成其余的四肢,反倒是有很大的麻烦。”赵元阳看着惊慌的蚩尤,顿时乐了。   “哼,饕餮真灵又能如何?老祖我巅峰时期,饕餮亦不过是我的刀下亡魂罢了。不知你如何自天鬼的体内孕育出饕餮真灵,但想要对付我,还是不自量力。”蚩尤一阵冷笑。   另外一只九州鼎内   李密进入九州鼎,便看到了一只闪烁着金黄光泽,表面布满金黄色光泽的纹路。   “蚩尤手臂!”看到那金黄色的手臂,感受着来自于生命本质的威压,李密顿时乐了。   他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血脉在逐渐沸腾,尤其是那血淋淋的伤口,更是在不断冥冥中召唤着他的理智。   生命的本能告诉他,只要吞了这只手臂,自己就能再次发生进化。   下一刻只见李密化作满天的吸血蝙蝠,向着那手臂扑了过去,只见蝙蝠撕咬,却奈何不得金黄色的手臂分毫。然后只见那吸血蝙蝠顺着断裂的伤口,汲取金黄色血液,然后一股难以言述的畅快自其心头迸射,体内的血脉在不断进化。   时间在流逝,弹指间便是半个月,只见最左侧的九州鼎内光华内敛,蓊雲面无表情的自九州鼎内走出。   此时的蓊雲周身再无半分气机,古铜色的肌肤也化作了寻常颜色,只是脸上刻印着一道道银白色的符文刺青。   符文古朴神妙,犹若是太古神话传说降临,叫其看了后不由得灵魂颤栗。   “九州鼎乃是人道重宝,专门磨灭异族强者。当年葬送在九州鼎内的各族老祖不计其数,九州鼎专克不灭金身、不灭神魂,此物不能留给人族。”   蓊雲看着身前的九州鼎,只见其肌肤上银白色纹路亮起,然后猛地一拳轰出,向着身前九州鼎砸了去。   “铛~”   九州鼎微微震动,但是却毫发无伤,反倒蓊雲倒退三步,周身更多的符文亮起,将来自于九州鼎的反震化解。   “九州鼎吞噬的异族强者太多,已经近乎于坚不可摧,就算祖巫降临,怕也奈何不得这九州鼎。”蓊雲面色阴沉的盯着身前九州鼎,眼神里露出一抹冷酷。   九州鼎能镇压蚩尤,就同意可以镇压他这连蚩尤都不如的大巫。   “也不知这二人在九州鼎内获得了什么造化。这都是蚩尤大巫遗留下来的,都是属于我巫族的,决不可叫人族得去。”   蓊雲看向了赵元阳选择的中间鼎炉,略作沉吟正要拳轰九州鼎,将其轰出来,可谁知忽然九州鼎内一道光华迸射,虚空一阵扭曲,赵元阳直接出现在了蓊雲身边。   “大巫欲要何为?”看着要轰击九州鼎的蓊雲,赵元阳面无表情的问了一声。 第516章 炼制魔药   蓊雲看着赵元阳,忽然心头涌起一股悸动,一股莫名的心血来潮涌现。   心脏处的蚩尤之心,此时疯狂跳动。   但是感受着那股危机感,蓊雲还是选择了息事宁人。   他尚未真正融合蚩尤之心,不曾蜕变完毕,能少动手还是少动手的。   “我见兄台迟迟不曾自那九州鼎内出来,所以心中忧虑,提前出手撼动九州鼎,免得道兄陷于九州鼎内,遭受危害。”蓊雲笑了笑。   赵元阳站在那里,虚空似乎不断波动,一股莫名的韵律自其体内逸散而出,不断波动虚空中的气机。   天地大势似乎在与其周身呼应。   赵元阳看了蓊雲一眼,不咸不淡的道:“莫要打李密的注意,这厮修行的道路,与你我不一样。他虽然修为差了你我一筹,但天生便是不死之身,你杀不死他。还要留着他为你我争取时间,拖延大隋高手通缉你我的时间,你还是赶紧走吧。这里是人族,只怕容不下你。”   蓊雲闻言深深的看了一眼赵元阳,意味深长的道:“希望下次见面,你我之间还能继续合作。九州鼎如今只找到三座,还有其余六只九州鼎下落不知所踪。你我夺取九州鼎的造化,瞒不过道门那些老家伙的推演,到时候九州鼎必然会成为天下的风口浪尖。”   说完话蓊雲一步迈出,缩地成寸消失在大内深宫。   赵元阳看着蓊雲远去的方向,眼神中露出一抹阴沉:“我若能夺了蓊雲肉身,或许可以直接一步到位,哪里还用得着在这里苦苦谋划。”   说到这里只见赵元阳纵身而起,一个跳跃融入虚空,不见了踪迹。   就在二人离去不久,忽然空间一阵波动,最后一只九州鼎迸射出一道霞光,李密在九州鼎内飞了出来。   此时李密与当初截然不同,一双眼睛内闪烁着道道灼灼金光,就像是一团灼灼燃烧的火焰。   体内的血核此时竟然脱离心脏,化作米粒大小在周身百窍内游走。   “自此后,我再无破绽。滴血重生,亦不过是等闲。就算将我的脑袋砸烂,我也能瞬间重生。”李密一双眼睛扫视虚空,察觉不到赵元阳与蓊雲的气息,眼神中露出一抹沉思:“他们两个走了,将洛阳城留给了我。可惜,我已经化作血族,无法承载人道气运,这天下于我来说又有何用?”   “不过,若能借机大肆搜刮处女,助我中和蚩尤的金血,将血核炼化成血神子,到时候我的修为必然会更上一层楼。”李密若有所思:“洛阳百万人口,可为我魔功助力。”   清河郡   朱拂晓看着药蒲内的灵粹,眼神里充斥着一抹喜色:“成了!果然是成了!”   “炼制脱胎换骨,学徒进化为斗士的魔药,虽然许多材料没有,但却可以用别的魔药置换。天下魔药千千万,总归是有药效相似的。”朱拂晓看着药圃内千姿百态的灵粹,眼神中充斥着一抹笑容。   “炼制初级蜕变的魔药,需要三百一十四种灵粹与魔法物质。有一部分灵粹可以培育,还有一部分可以从藏胎法界内收集。以神力加以催化,弥补物质的不足。”   “神力是万能的,神力可以创世纪,可以取代一切。当然若能找到替代物,找到可以取代的物品,对我来说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情了,能减少一份魔力的损耗,就能早日叫我的神祗出世一日。”朱拂晓取了灵粹,然后开始钻研炼制魔药的配方。   朱拂晓将蜕变的魔药,称之为:魔药一号。   取人参、当归……等数十种草药,朱拂晓以命运泥板推演模拟,好在圣杯内魔力无穷,只要有魔力终究可以推演出一条进化的道路。   当朱拂晓推演了数百次之后,又一次精神麻木的将一组替换配方,各种数据投入命运泥板内,这一次命运泥板内一道奇异波动传开,叫精神麻木的朱拂晓不由得神情一震,眼神中充满了诧异之色:这是?   “成了?”朱拂晓愕然,继而眼神里露出一抹喜色。   回忆着脑海中那无数炼药的步骤,还有一道道奇异的魔法咒语,朱拂晓半日后手掌一伸,只见一道道草药飞出,落入了身前的鼎炉内。   炼金术需要各种的瓶瓶罐罐,朱拂晓早就有所准备,各种瓷瓶、鼎炉、泥路加入其中。   还有藏胎法界内早就开始诞生的各种天才地宝,比如说无数亡灵死后汇聚在一起,形成的灵魂之液。   还有无数死气汇聚,逆转生机而成的人参果。   诸般神奇不可思议之物,早就在神国世界形成的那一日,开始孕育。   诸般奇珍有利于神国进化,朱拂晓不敢过多开采,只是取了一点点用来炼药。   一捧火焰出现在鼎炉下,然后各种草药水煮、研磨混合在一起,杂质加持各种不可思议的魔咒。   有黑暗系的,也有生命系的,还有光明系的。   最后再加上通天建木凝聚出的甘露,整个鼎炉内孕育出一股奇妙波动,却被朱拂晓的魔法遮掩。   时间匆匆,三日转瞬即逝,这一日朱拂晓打开鼎炉,只见炉子内诸般药材皆已经化去,唯有一坛清水在鼎炉内流转。   清水碧波荡漾,内蕴五彩神光,气息传来叫人神清气爽,一股难以言述的感觉自心头升起。   朱拂晓伸出手指,沾了沾那液体,然后略作沉吟之后,体内魔咒运转,接着只见体内一道道奇妙气机迸射,接着虚空中一道玄妙韵律扩散,朱拂晓眼睛一亮:   “与记载中的相差不多,应该是成了。”   “不能说应该,准确来说就是成了!”朱拂晓赞了一句。   他身躯经受魔力不断洗练,这可以使得见习学徒蜕变的魔药,对他来说并无任何用处。   拿出十几个玉瓶,将鼎炉中的液体小心装好,朱拂晓面带满意之色的走出草庐,对着门外等候的侍卫道:“去将秦琼叫来。”   侍卫领命而去,不多时秦琼赶来,面色恭敬的对着朱拂晓行了一礼:“见过道君。”   虽然朱拂晓是他的大舅哥,但秦琼面对着朱拂晓时,依旧是保持着尊重。   朱拂晓点点头,眼神里露出一抹满意之色:“那本妙诀练成了?我在你体内感受到了斗气运转的力量。”   秦琼闻言面色激动:“道君,此妙诀简直开天辟地前所未有。世人皆知开辟丹田,体内积蓄斗气,但却无人知晓可以在经脉内行气。”   这个世界的人,斗气都是在丹田中积蓄,然后释放出去。却不知利用斗气淬炼自身,反哺肉身。   这也是为何此方世界与朱拂晓记忆中的魔法世界差距之所在。   在那个世界,即便是一个斗气学徒,只要能在体内行气,身躯素质也比此方世界高了一大截。   最关键的是,这个世界没有斗技。   斗技才是斗士真正力量的发挥。   “我这里有一管药剂,可以相助你突破至天人妙境,获得天人妙境的力量。”朱拂晓将一瓶药剂扔给了秦琼。   他倒是不怕将秦琼毒死,凭他现在的修为,只要秦琼死的不是骨头渣子都烂没了,对他来说都问题不大。   “可以直接突破天人的药剂?”秦琼瞪大眼睛:“有这种宝物?”   自古以来武者修行,无不是刻苦打磨体内气血,然后钻研劲力运用,寻求灵虚透顶,然后与冥冥中的天地感应,方才能汲取到天地间那冥冥中气机。   朱拂晓眯起眼睛,目光中露出一抹莫名之色:“那是当然,吞服药剂,与自己突破领悟,怎么会一样?”   “不过却也没有什么坏处,不会有什么后遗症。”朱拂晓道。   有很多道理,在弱小的时候,才能考虑清楚明白。修为高的人,反而会被修为桎梏了思想。   等到思想境界达到一个极高的地步,已经可以参悟天地间的玄妙气机,到那时在突破,境界远在力量之上,驾驭起体内的各种力量,如鱼得水。   高屋建瓴!   “真没有害处?”秦琼有点犹豫。   “我这法诀都能直指天人,乃至于天人之上了,就算是有后遗症,对你来说也等于没有。只要按部就班就能修炼上去,要那些感悟作甚?”朱拂晓摇了摇头:   “这方世界的能量固化,天地大道隐匿于无尽虚空,想要靠着参悟天地法则而突破至天人之上的境界,根本就不可能。”朱拂晓看着秦琼:“你若能突破至天人,我会传你天人之上的技法。虽然工匠之气浓烈了些,但却是一条通天大道,不比你自己修行更畅快?”   就像是一条高速公路,你是自己修路快乐,还是直接在高速公路上开车奔驰快乐?   明明有可以直接奔驰的高速公路你不走,偏偏非要自己去修一条,不是傻子吗?   秦琼闻言眨巴眨巴眼睛,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然后二话不说,抬起头一口干了那液体,随即吧嗒吧嗒嘴,似乎在品尝味道。   “怎么样?”朱拂晓看着秦琼。 第517章 秘技   “似乎没啥滋味~”秦琼眨了眨眼睛。   “我是问你,体内有没有什么变化。”朱拂晓眼神中露出一抹无奈。   秦琼略作感应,正要开口说话,忽然一声惊叫,然后整个人盘坐在地,周身肌肉不断震动,皮下青筋游走,仿佛是一只到处乱窜的老鼠,四处撒欢。   那药液进入血肉、骨骼之后,不断震动其体内的血肉、骨骼之力,对其血肉骨骼震颤,一道道斗气自骨骼中迸射而出,向着丹田汇聚而去。   秦琼连忙收摄心中念头,不断驾驭体内的斗气,在周身经脉内游走,拼了命的炼化体内诸般力量。   成了!   看着额头汗水滴落,洗毛伐髓的秦琼,朱拂晓用结界封闭五感:“果然,我的药剂是有效果的。”   “赵元阳与蓊雲皆已经离开洛阳,到时候凭借秦琼一人之力,足以对付李密。”朱拂晓略做沉思,走出庭院外:“派人给我准备十万两白银。”   他要炼制秘银,作为日后克制李密的手段。   当然,凭借他本身神祗的力量,一个诅咒足以将李密化作齑粉,但他并不准备这么做。   这些天人强者活着,会给他少掉很多的麻烦。   “另外,传我命令。”朱拂晓略做沉思,然后才道了句:“请天下各大道门掌教前来清河郡议事,就说商议突破天人的锲机。”   想要马儿跑,就要马儿吃草。   看着莲花池内的八宝莲花,朱拂晓眼睛亮了,若是能利用一份微不足道的魔药,去换取天下信仰,加快自加神国的进化,加快自己神祗的孕育,对自己来说乃是一件好得不能再好的事情了。   “想要天下各大道观为我收取信仰,不给他们利益怎么行?”朱拂晓嘴角翘起。   近日来清河郡的各种琐碎之事有不少,最大的莫过于朱丹要成亲了。   秦琼在闭关突破天人,翟老爹开始亲自操办女儿婚礼,帖子向着天下各大家族、势力发了下去。   作为清河郡的第一世家,办婚礼一定要有牌面。   翟让是个好面子的人,自己女儿结婚,必须要风风光光的大办。   而且他还可以趁机认识更多的人,结交更多的盟友。   秦琼闭关七日,然后出关看到了推演药方的朱拂晓,感受着筋骨内流淌的磅礴伟力,秦琼眼神里露出一抹陶醉:“这就是天人的力量吗?”   “不过是天人罢了,修行之路的第二步。你距离真正高手还差得远呢。”朱拂晓自怀中掏出一本书籍,随手甩给了秦琼:“这本《怒火斩》是一本秘技,你修行之后前往扬州听令。”   “等平定了这此翟让的祸乱,天子必然有所赏赐,到时候你也算是功成名就,回来成亲刚好。”朱拂晓道:“此秘技除子孙外,不可传给第二人。”   秦琼闻言面露喜色,然后连忙接过秘技,对着朱拂晓抱拳一礼:“多谢道君。”   “谢我作甚,要谢你就去谢我小妹。你如今得了天人力量,可以尝试将龙珠炼入眉心祖窍,到那时便可感应天地,直接驾驭天地之力。”朱拂晓说完话后继续低下头研究着灵粹:   “且去吧,莫要耽搁时间了。”   秦琼看着周身逸散出的黑色油腻,也不客套,二话不说转身就往外面跑。   秘技只是魔法世界的大路货色,将体内斗气以特殊法门加持,然后使得其孕育出属性。   朱拂晓给秦琼的是一门火属性秘技,一种运转斗气的方法罢了。   秦琼洗漱完毕,感受着体内磅礴的力量,一时间不由得心中畅快,似乎天地万物都在自己的脚下。   但转念一想,朱拂晓弹指间百里大地天翻地覆的伟力,便不由得心中骇然:“道君究竟修行到了何等地步?”   秦琼如今晋级天人,方才知晓世人对朱拂晓的误解,朱拂晓绝不是天人,而是凌驾于天人之上的不知何等伟力。   不可思议之力!   不可思议的人。   “他究竟是怎么修来的如此伟力?”秦琼有些不敢置信,与朱拂晓比起来,自己的这么一点力量又算的了什么?   浩日与烛火罢了。   翻看着手中秘技,秦琼不由得一愣,然后身躯颤抖:“这是一本驾驭火的力量?”   “不可思议的秘技,不可思议!简直是打破了我的想象。原来我体内的那股力量叫做斗气,斗气还可以在体内经脉中循环,还可以这么用?”秦琼的眼神中满是震撼。   他如今过目不忘,一目十行不多时整本秘技就已经烙入脑海,然后手掌一搓秘技化作灰灰:“如此秘技,只能口耳相传,决不可落于纸上。”   “道君之恩,秦琼此生无以为报,唯有甘愿为牛马,以报答道君的大恩。”秦琼对着朱拂晓缩在的庭院又是拜了拜,方才开始尝试运转斗气,调动体内斗气的力量。   过了两三日,秦琼适应了体内秘技的运转之后,方才与朱丹辞别,一路径直向扬州城而去。   秦琼一路远去,朱拂晓眯起眼睛,看向了清河郡外,眼神中命运长河流淌。   过了十几个呼吸后,方才慢慢收回目光:“倒是有些波澜,不过无碍于大局。”   且说秦琼一路快马加鞭,到了扬州成外,递上朱拂晓的令牌后,并未得天子召见,而是由杨昭接见。   扬州成一座园林内   杨昭正坐在凉亭内下棋,身边一个小火炉煮着酒水。   “殿下愁眉不展,似乎有心事?”韦云起坐在杨昭对面,手中一颗颗扬眉缓缓点入酒壶内。   “朝廷竟然被一个李密给压得龟缩在扬州,传出去实在是叫天下人耻笑。”杨昭没好气的道了句:   “若时间长了,不知天下百姓该如何议论,朝廷威严毁于一旦。”杨昭忧心忡忡的道:   “虽然所有人都知道,只要清河郡哪位腾出手来,便可轻易平定祸乱。但这么长时间拖下去,只怕天下各大世家会趁机作妖,暗中抹黑朝廷的威望。”杨昭低垂脑袋。   韦云起闻言不语,目光里露出一抹沉重。   杨昭所言句句在理,但偏偏没有破局的办法。   李密如此本事,谁是其对手?   宇文成都尚未蜕变完毕,李元霸虽然天生神力,但也绝非李密对手。现在李密在洛阳城内招兵买马,搜刮洛阳城内的钱财,手下大军的财力,必然雄厚了十倍不止。   长此以往,必成祸患。   “一人敌一国,未来乃是天人主宰江湖的世界,我大隋朝廷、宗室一定要有自己的天人。”杨昭深吸一口气。   “只能等。”韦云起面带无奈:“要么等陛下突破,要么等清河郡那位腾出手来,镇压了赵元阳。”   “谁能想到,强如道君,竟然会被牵制住。”杨昭眼神里充满了无奈。   “这就是生克之道。若没有清河郡为根基,道君云游四海孤身一人,便是无敌的。但现在有了牵挂,就有了破绽。”韦云起道。   二人正说着话,忽然有侍卫快步自远处而来:“殿下,清河秦琼,持妙有道君亲笔书写而来。”   “清河郡来信了?”杨昭闻言顿时眼睛亮了:“速速有请。”   不多时,就见面色平静的秦琼自远处走来,没有所谓的天人异象。   秦琼得了朱拂晓的修炼法诀,周身气机圆满无漏,不与天地感应。   “秦琼见过殿下。”秦琼见到杨昭后起手一礼。   看着普普通通的秦琼,杨昭眼神中露出一抹失望,但不动声色的将那一抹失望收敛,露出一抹笑容,温煦的问了声:   “秦将军莫要客套。道君既然派你前来,可是有了化解劫难的办法?”   “道君亲笔书信在此。”秦琼起手,将一封书信奉上。   杨昭笑眯眯的看着秦琼,然后不动声色的接过书信,拆开看了一眼,然后在打量着身前的秦琼,浑身上下看的仔细,不论怎么看都写满了‘平凡’二字。   “你能平定洛阳?”杨昭狐疑的道。   “给我五千兵马,下官三日之内荡平东都。”秦琼道了句。   至于说活捉李密的话,他可不敢说。   李密也是天人强者,一个想跑的天人强者,可不是那么好追的。   杨昭看着守住书信,过了一会扯下腰间兵符:“你即刻率领八千右卫精锐,前往洛阳将李密那乱臣贼子碎尸万段。”   他不是相信秦琼,而是相信朱拂晓。   朱拂晓从来都没有叫他失望过。   秦琼接过令符,对着杨昭拜了拜,然后转身大步离去。   “他能平定洛阳?能行吗?”韦云起看着秦琼离去的背影,眼神中满是质疑:“我倒是听过秦琼的名号,但……要说平定李密,会不会有些太扯淡了?”   “妙有道君亲自推荐。”杨昭将手中书信递给了一边的韦云起。   韦云起看着手中书信,眼神中露出一抹诧异:“想不到秦琼竟然还有这般本领。”   说到这里之后,韦云起道:“殿下,下官想要亲自去看看。秦琼若能拉拢一番,日后我大隋也不至于如此被动。要知道秦琼可是我大隋的人。” 第518章 一击破洛阳   秦琼出身干净,是纯粹的大隋军人,早年跟随张须驼南征北战,为大隋荡平无数叛乱,绝对是属于大隋阵营中的高手。   “殿下麾下若能有天人高手镇压大营,诸位皇子难成气候。您就彻底走在了所有皇子的前面。”韦云起道。   近些年来,随着大隋天子寿数延长,下面的各路皇子有了成长时间,一个个都开始变得不安分起来。   明里暗里小动作不断,暗戳戳的开始对杨昭的虎须照顾。   上面有天子盯着,杨昭又代天子执掌政权,他心中也是颇为无奈,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若下狠手,叫自家父皇看到,还以为自己没有容人之量。   若不下手管束,各位皇子拼了命的拉拢势力,他又能如何?   不早点铲除打压,迟早会积雪团,越滚越大,威胁到自己的地位。   秦琼领了五千兵马,一路率领大军,径直向洛阳扑去。   至于说兵不服将,故意刁难为难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甚至于暗中下绊子的事情,也不曾有过,真当军法是玩笑吗?   洛阳城内   李密缓缓将身前死去了血色的女子推开,女子眼中泛白,晕厥在地,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下一个!”李密面无表情的收起獠牙。   有士卒上前,连忙将倒地不起的大家闺秀抬起,然后又有一个女子表情惊慌的走进来。   扫过被抬出去的女子,那进来的女子更是身躯哆嗦。才看到李密,便直接下跪开口讨饶:“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   “我又不要你的命,只是借你一点血罢了。顶多是回去休养一日,你这般狼哭鬼嚎做什么?”李密气的身躯发抖,也不与那女子啰嗦,身形一个闪烁,还不待女子反应,两颗尖细的牙齿已经刺入了女子的咽喉内。   然后女子身躯奇异颤抖,面颊上涌现出一抹不正常的潮红,散发出一声声奇怪的喘息,声音里充满了舒畅与难以言述的舒坦。   半响过后,李密收回牙齿,嘴唇自女子细腻雪白的脖颈上挪开,只见女子口中散发出一股满足的声音,整个人缓缓瘫软在地,目光里露出一抹难以言述的享受。   “现在知道了吧?她们不是被我给咬死,而是舒坦晕过去了。”李密没好气的看着地上那女子,此时女子精神恍惚,整个人似乎处于云端,对于李密的话也是恍恍惚惚听不真切。   “下一个。”李密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然后身躯转动,坐回了座椅上:“这些日子,汲取的处女,没有一万也有八千,那蚩尤精血果然霸道。我不过是吞噬了蚩尤一条手臂而已,可谁知竟然差点将我给反扑,化作蚩尤的傀儡。多亏了洛阳城中的女子,否则只怕麻烦大了。”   李密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看向更远处,目光中露出一抹沉着:“现在洛阳人心惶惶,打天下还是要打着大义的名号,否则只怕坐不稳江山。”   即便能把江山打下来,可那又如何?   百姓不支持你,你依旧坐不稳。   “洛阳城是守不住了。赵元阳那老家伙如今得了便宜,自然不会在继续帮我拖住朱拂晓。我还需早日安排精锐,裹挟着洛阳城中搜刮来的金银珠宝,暗中遁入深山老林,以待来日。”李密心中无数念头闪烁,又开始继续汲取处女的鲜血。   秦琼领兵八千北上,短短两日便已经兵临城下,到了洛阳城门下。   “大帅,朝廷的兵马到了,就在洛阳城外。”   有士卒闯进来,对着李密惊呼。   “嗯?”李密闻言瞳孔一缩,眼神中露出一抹凝重:“谁?是不是朱拂晓亲自来了?”   “不是朱拂晓,是清河郡先锋大将秦琼。”士卒道。   “不是朱拂晓?”李密闻言松了一口气,眼神里凝重的表情缓缓释然:“我倒是谁,原来是老熟人。取我大刀来,咱们去会会这厮。看其有何本事,也敢来此讨伐我。”   李密顿时又来了精神头,率领麾下士卒,向着洛阳城头而去。   下方   秦琼埋锅造饭,一边韦云起道:“大将军,李密乃是天人高手,您当着能打得过他?若克制不得李密,就算有千军万马,也不够其屠戮的。”   “一个野生的天人罢了。”秦琼满不在乎道:“告诉兄弟们埋锅造饭,若李密守城也就罢了,他若是敢出城,我反倒是省了一份力气。”   八千大军数百里奔波,当然不会立即攻打洛阳,而是恢复体力休息一番。   李密登临城头,遥遥看着远处埋锅造饭的八千大军,以及秦琼指挥大军巡逻防控的身影,露出一抹诧异:   “怪哉。”   “大龙头,有何奇怪的?”李绩不解。   “你们想,天下皆知我突破至天人妙境,但偏偏秦琼还来送死,岂不是怪哉?朝廷又不是傻子,朱拂晓更不是傻子,怎么会派遣秦琼来送死呢?”李密道。   一边王伯当道:“或许是有人想要借刀杀人。”   “都到这等关头了,朝廷那个敢胡乱算计?只怕秦琼来者不善。对方既然敢来,那必然有所依仗。”李密眯起眼睛:“那批宝物可都运走了?手下的兄弟们走了几成?”   “走的七七八八了,现在洛阳被天下人瞩目,咱们岂敢逗留?都走的差不多了。”王伯当道。   “告诉兄弟们,千万不要大意,我先去会会他。”李密听了王伯当的话,满意的点点头,然后纵身而起脚踏虚空,径直向城门外走去。   “秦琼,故人相见,何不上前一述?”李密开口,声震十里。   “李密当家。”秦琼看着脚踏虚空而来的李密,眼神中露出一抹审视,心中暗自提起戒备。   他虽然有朱拂晓交代的种种后手,但却也绝不敢小瞧天人强者。   任何一尊天人强者都不能小觑。   尤其是这种野生的天人强者,都有大毅力,虽然不成系统,但架不住路子野,有属于自己的‘绝活’,有时候更难对付。   “有什么好说的,你乃是蒲山公之后,本来该有大好前程,可你千不该万不该,偏偏竟然惹出这等事端,叫蒲山公为之蒙羞,可惜了你大好前途。”秦琼看向李密:   “我是官,你是贼,又能说什么?”   “你若肯乖乖投降,我或许可饶你一命,在天子面前为你开罪,请天子饶恕了你。若冥顽不灵,只怕死到临头。”秦琼冷冷的看着李密,眼神中充满了冷光。   听闻此言,李密顿时面色冰冷下来,一抹杀机在眼底酝酿:“你这小子,不过是稍微幸运罢了,也敢大放厥词?”   “你若是经历过我的劫数,或许还不如我呢。你不过是命运好一点罢了,也敢如此口气。”李密一甩衣袖:   “话不投机半句多,如此你我各凭手段就是了。”   说完话只见李密身形一闪,再出现时已经到了洛阳城头:“有本事你便率领大军来攻,我倒要看看朱拂晓传授了你何等手段。若朱拂晓真身降临,我自然是有多远跑多远,但你区区一个朱拂晓的麾下小卒罢了,也配我忌惮?”   看着站在城头叫嚣的李密,秦琼没有说话,依旧按照进度埋锅造饭。   待到午饭吃完,秦琼方才派兵列阵,来到了洛阳城外,遥遥看着城头那无数的箭矢弓弩,眼神里露出一抹审视。   慢慢抽出腰间长剑,秦琼周身气机迸射,体内斗气缓缓沿着体内经脉运转:   “当初你等一日破洛阳,一击碎城门,今日我便还施彼身。”   说完话只见秦琼体内斗气沿着某一个玄妙轨迹在体内流转,然后下一刻手中长剑迸射出一道青光,一道十丈长、两丈宽的剑气迸射而出,只听得洛阳城‘轰’的一声响,整个洛阳城门炸开,化作齑粉片片碎裂。   见此一幕,城头李密瞳孔一缩:“好手段!”   下一刻李密抽出腰间长刀,一步迈出脚踏虚空,径直向着秦琼而来:“秦琼,吃我一刀。”   秦琼面无表情,周身斗气迸射,化作了一道罡气光罩,将自己周身尽数笼罩护持的水泄不通。   修持了朱拂晓传授的斗气口诀,掌握了斗气运转的法门,此时秦琼修为今非昔比,体内斗气流转在体外形成一道罡气,将其周身百窍牢牢的护持住,整个人体内斗气犹若是滔滔江河生生不息。   “铛!”   “铛!”   “铛!”   转眼间二人交手数十回合,所过之处地崩山摧,卷起砂石飞扬。   论劲道,李密竟然与秦琼不分上下,秦琼体内筋骨经过斗气淬炼,已经真正的脱胎换骨。   只见虚空中破空声响,秦琼长剑上附着着一股灼灼之气,长剑过处虚空蒸腾,一道道剑光划过虚空,灼热的气机烤的李密体内血液开始涌现出一股躁动。   “这把长剑沾不得!”感受着秦琼手中长剑内蕴含的那股古怪力量,李密心中闪烁出一道念头。   “杀!”秦琼手中长剑一抖,竟然化出七朵剑花,向着李密周身百窍送了去。 第519章 李密败秦琼   秦琼得了朱拂晓秘技,技击之术修行至难以言述的玄妙状态,已经由技转向了道。   李密与秦琼交手十几招,只觉得冥冥中一股热浪扑面而来,似乎要将虚空点燃,那股热浪顺着空气,向自己全身上下每一寸毛孔侵袭而来。   而且也不知为何,对方举手投足之间,自己竟然被莫名克制,左右腾挪诺乃至于引以为傲的速度,都被对方限制住。   那宝剑犹若烙铁,稍一触碰便是钻心之痛,疼的李密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眼见着双方交手数十回合,一道道杀机不断迸射,那宝剑在空中一晃,抖出七朵剑花,剑花在虚空中扭曲蜿蜒,迸射出一道道杀机,封锁了李密周身所有腾挪空间,逼得李密不得不后退。   李密眼神中露出一抹神光,身躯在空气中拉出一重重幻影,遥遥的与秦琼拉开距离。   下一刻只见李密猛然一张口,超声波迸射,犹若是滚滚洪流向秦琼冲击了去。   “技穷尔!看我破你神通。”秦琼周身斗气迸射,在体外形成护体罡气,然后下一刻十丈长的火红剑气冲霄而起,犹若是一条火焰长龙般,向对面发出超声波的李密卷了去。   “砰!”   面对着秦琼的剑气,李密不得不停下超声波,否则秦琼能不能被自己吼死他不知道,但是自己肯定要被劈成两半。   他的身躯好不容吞噬了蚩尤精血进化,尚未消化了蚩尤的力量,岂会就这般命甘愿舍去?   “刷~”李密后退,落在了城墙上,一双眼睛看着秦琼,露出一抹诧异:“你这厮施展的何等手段?竟然掌握了如此不可思议的力量?”   确实是不可思议。   至少在李密看来,此时秦琼武道修为超乎了想象。   秦琼嗤笑一声,猛然纵身而起,向着李密劈了去,犹若是一颗点燃的流星,自苍穹坠落而下,向李密而来。   “呵呵!今日且让你一局,待我修为再进一步,化作不死不灭的血神子,再来与你争一高下。”说完话李密几个起落,消失在了洛阳城头,向着天边而去。   洛阳的所有的宝物皆已经被其搜刮干净,他又何必继续留在这里?   洛阳城他守不住,也懒得和秦琼继续费劲。   眼见着李密遁逃,秦琼也不追赶,而是率领大军杀入了洛阳城。   有秦琼这尊斗士在,洛阳城内乱党不堪一击,一个照面便被冲散。   一日之间,洛阳再次易主,回到了朝廷手中。   捷报传入扬州,朝中群臣为之震动。   李密在众人眼中已经犹若神魔,乃是不可战胜的存在。但现在秦琼竟然将李密给击败了,秦琼又该有何等实力?   扬州太守府   一道八百里加急赶来,杨广与群臣正在太守府内宴饮。   “报~捷报~捷报~”   一个校尉手中拿着折子,快步闯入大堂,直接跪倒在杨广脚下:“陛下,八百里捷报,秦琼战胜了李密,夺回了洛阳城,请陛下返回洛阳城主持大局。”   “什么?”正在宴饮的群臣不由得一愣,秦琼才出发多久,怎么这般快就将李密拿下,将洛阳城给夺回来了?   “速速将信报呈递上来。”杨广闻言放下酒盏。   他虽然知道秦琼出手,相信朱拂晓的安排,但绝不敢相信秦琼竟然有这等实力。   杨广接过信报,然后一目十行快速阅览手中信报,目光中露出一抹审视的味道,许久后才道:“好!好!好!”   杨广一连说了三个好字,方才将折子放下:“诸位爱卿,秦琼已经夺下洛阳,击败了逆贼李密,维护了我大隋威严,诸位以为该如何封赏?”   “果然夺了了洛阳城,击败了李密?”一边杨昭愣住,然后心中无数念头闪烁。   裴仁基道:“秦琼夺下洛阳,一身技艺通天,陛下不可不赏。不但要赏,而且还要重赏。不如加封其为大将军,然后封荥阳太守如何?张须驼下落不知所踪,荥阳如今一片乱局,不如请秦琼镇压乱党主持大局。”   “不错,秦琼如此大功,不可不赏。”裴矩道:“如此大才,落在清河郡未免有些大材小用,倒不如将其封赏为一地郡守,替朝廷镇压天下。”   杨广闻弦而知雅意,眼神一转,压下手中折子:“此事且容朕三思而行。传令下去,即刻启程前往洛阳,传秦琼觐见。朕要亲自接见一番我大隋第二位天人强者。”   杨广是何等精明的人,一听裴矩与裴仁基的言语,便已经明白二人心中所想。   你道是为何?   还不是想要分化秦琼与朱拂晓,做分庭抗礼,相互掣肘?   杨广眯起眼睛,目光中露出一抹沉思,手指无意识的敲动折子。裴矩与裴仁基所言,正合他心意,遂了他的心愿。   并非他不相信朱拂晓,而是帝王心术,本能罢了。   涿郡已经有两位宗师,若是在有一位宗师坐镇,到时候可是麻烦了。   清河郡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清河郡的宁静。   “大人!朱太守!”太守府外一阵惊呼,罗士信浑身染血,被这生死不知的张须驼,自门外径直闯了进来。   “放肆,此乃太守府,妙源道君落脚之地,何人胆敢在此喧哗?”   守卫正要拦截,后院中的朱拂晓心头一动,守卫脚步顿住,任由罗士信闯入了后院。   朱拂晓手中炮制的药丸停下,一双眼睛诧异的看向远处人群,目光中露出一抹怪异:“张须驼怎么落的这般田地了?”   罗士信感知到朱拂晓气机,一路喘着粗气奔来,然后跪倒在地,将张须驼放下:“朱太守,您快救救大帅吧。”   朱拂晓一双眼睛看向胸口裂开的张须驼,一个深可见骨的伤疤在翻腾,五脏六腑隐约中可见。   其体内龙珠闪烁着一道金光,错非龙珠吊着张须驼性命,只怕张须驼此时已经命丧当场。   “莫要惊慌,不过是小伤罢了。”朱拂晓手掌伸出,体内水魔导调动法则,然后一道水蓝色光线自朱拂晓手掌中射出,向着下面的张须驼照射了去。   蓝光过处,血肉衍生,不多时张须驼气息平稳,整个人已经完好如初。   “砰!”   眼见着张须驼性命得救,罗士信紧绷的心神放松了下来,然后一翻白眼晕了过去。   “倒是个忠义的人。”朱拂晓随手给罗士信扔了一个魔法,然后继续低头炮制草药。   三十多个呼吸后,张须驼猛然翻身坐起,口中高呼一声:“李密,你这狗贼,胆敢……。”   话语喊了一半,待看到身边那熟悉的人影,不由得身躯一软瘫在地上:“我怎么到这里来了?是你又救了我一命?”   “不错,是我又救了你一命。”朱拂晓笑眯眯的道:“张大帅,你这次可真是悬了,再晚来一会,性命不保。”   “快!李密这厮造反了!他竟然突破至天人之境,想要去攻打洛阳城。还请道君前去护驾!快去保护陛下。”张须驼似乎想起什么,猛然翻身坐起,一双眼睛看向朱拂晓,满是焦虑之色。   “莫要焦急,不过是小事情罢了。我已经安排妥当,若无意外,此时洛阳已经被夺回来了。”朱拂晓安抚了张须驼一声。   “罗士信呢?他怎么了?”张须驼看见晕倒在地的罗士信,连忙扑过去将其扶起。   “莫要惊扰他,只怕他的机缘到了,体内潜能被压榨出来,突破宗师指日可待。”朱拂晓笑了笑。   张须驼闻言松了一口气,然后坐在地上:“那李密竟然突破至天人妙境,当真是不可抵抗。错非我有龙珠可以周旋一番,只怕此时要交代在这里了。”张须驼声音中满是毛骨悚然。   “李密确实是一个有运道的。”朱拂晓感应着藏胎法界内因为李密而衍生出的天地法则,也不由得开口赞了一声。   李密的出现,叫他的藏胎法界至少少了十年的进化。   并且李密体内的血族神通,经过蚩尤的精血融合之后,似乎发生了变异,已经不再是单纯的血族神通,而是有点像是传说中的血神子。   所谓血神子,乃是一道血影,堪称是不死不灭滴血重生。只要扑在一个人身上,便可将人体内的精华尽数吞噬,然后取而代之。   血神子杀一人,可得一化身。   杀得千百万,便是不死不灭,凝聚为血海。   “到底如何突破天人?那李密小儿怎的有如此运道?”张须驼破口大骂。   朱拂晓摇了摇头,不理会发酸的张须驼。   “罢了,我要去洛阳请罪,罗士信就先留在你这里。我丢了荥阳城,朝廷必然会重罚我,罗士信在你这里,反倒是能免去一些劫数。”张须驼站起身,就连身上的尘埃都来不及打扫。   “这么拼?”朱拂晓愕然的看着张须驼:“至少也该洗漱一番吧?”   “你不知道,陛下是个心软的人。我这般去见他,反倒是能少一些罪责。”张须驼道:“虽然荥阳城破,怪不得我,但也要做出样子来。” 第520章 道门聚会   很明显,张须驼是大隋的铁杆,即便是知晓回去后难免被朝廷问责,却依旧眼巴巴的赶回去,不想留在清河郡。   张须驼要走,朱拂晓没有留。   虽然张须驼天资出众,有问鼎天人的希望,但也仅仅只是有问鼎天人道希望罢了。   如今只要朱拂晓愿意,他就可以批量的造出天人强者。   看着张须驼远去的背影,朱拂晓挠了挠脑袋:“罢了,此事强求不得。”   朱拂晓眯起眼睛:“为了更快的收集信仰,还要给这群宗师刺激一番。”   洛阳城外   杨广率领麾下文武百官,一路来到洛阳城外,此时秦琼已经在洛阳城门前等候迎接。   “臣秦琼拜见陛下。”秦琼遥遥的便看到了迎面走来的天子车架,连忙单膝跪倒在地表示恭迎。   马车内   杨广隔着帷幕看向单膝跪伏在地的秦琼,眼睛里露出一抹满意之色:“秦将军讨逆有功,三日后前往奉天殿听封,朕自有赏赐。”   说完话马车辘轳的自秦琼身边经过,吱呀声中向着洛阳城而去。   太子杨昭停下马车,自马车内跳出,将秦琼扶起来:“秦将军莫要多礼,快起来吧。此次将军功大于天,父皇定不会亏待与你。”   “见过殿下。”秦琼起手一礼。   “莫要多礼,秦将军乃是天人强者,寿数八百载,凌驾于王朝之上,与孤王平等相待便可。”杨昭拍了拍秦琼肩膀。   朱拂晓与天子是一个级别的,那作为朱拂晓的手下秦琼,自然与杨昭就是一个级别的。   “进宫面圣,却少不得礼仪。鸿胪寺何在?”杨昭道了句。   “臣在!”一个中年官差走出,对着杨昭恭敬一礼。   “进宫面圣,礼仪丝毫差不得,你立即派遣礼部官员,教导秦将军入宫礼仪。”杨昭道了句。   “臣遵旨。”鸿胪寺的官员连忙道。   杨昭转头看向秦琼:“按理说,你是天人强者,这区区礼仪,约束不得你。但须知自东周以来,天下便以礼来论阶级。面圣礼仪若是出了差错,或者不懂礼仪,只会惹得群臣乃至于天下嘲讽。”   “表面上看不出,你只会觉得众人重视你、敬畏你,但暗中却会骂你一声泥腿子,狗肉上不得席面。这世道终究是世俗人的世道,你我皆是清醒人,但却也要随大流。秦将军或许不惧怕礼仪,但日后你的家人、儿女,怕是也会被人因此诟病。”杨昭为秦琼考虑的很多。   你去面见天子,若是礼仪出了差错,日后必定会惹人笑话。   秦琼抱拳一礼:“多谢殿下。”   杨昭点点头,示意秦琼与那鸿胪寺的官员下去,然后才赶紧追上天子车架,向着大内而去。   “秦琼实力如何?”杨昭看向身边的韦云起。   “深不可测,已经是天人强者了。”韦云起低声道:“当真是威能惊天动地,与李密打的有来有回。”   杨昭眯起眼睛,过了一会才道:“从此以后,我大隋就有了属于自己的天人强者。”   独孤家   独孤盛手中把玩着玉球,看着被乱就糟蹋了的破损院落,眼神里露出一抹感慨。   “天人强者当真那么强?”独孤盛挠了挠脑袋,看着院子里忙碌的仆人,正在修葺破损的屋子、花园,忍不住骂了句:“这挨千刀杀的李密,当真是该死,你说你攻城就攻城,将整座城池都祸害了,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陛下想要拉拢秦琼,为朝廷效力,老祖怎么看?”独孤盛看向独孤求败。   独孤求败闻言不语,只是双手插在袖子里,许久过后方才眯起眼睛:“有点麻烦,决不能叫天子拉拢了秦琼。陛下三日后叫秦琼在奉天殿见驾,纯粹是为了自抬身份,为天下的天人强者立规矩。若今日秦琼按照规矩走完礼部所有流程,那就代表陛下凌驾于天人之上,所有天人强者皆被其踩在脚下。”   天子高于天人!   “咱们可以趁机做一些手脚,坏了天子算计,消弱天子权柄。顺便还能挑拨天子与秦琼的关系,乃至于挑拨天子与清河郡哪位道君的关系。若是天子与朱拂晓闹翻,咱们的机会可是来了。”独孤求败道:   “朱拂晓尚未有子孙,也不贪恋权柄,咱们要是叫他与杨广闹翻,到时候顺水推舟将翟让推上那九五宝座。待到翟让百年之后,这天下就是我独孤家的天下。至少也有一半,是我独孤家的。”   “陛下是个聪明人,秦琼也不傻,不会轻易上当的。”独孤盛闻言摇头。   “或许,咱们可以在礼仪上做手脚。”独孤盛看向独孤求败。   “蠢,在礼仪上做手脚,最容易被人追查起来。到时候你去砍头还是我去砍头?”   独孤求败眼神中露出一抹精光:“觐见天子的所有礼仪中,最重要的就是九步之后的五叩。自奉天殿大门起,共计有九步位格,就在那第九十五块青砖之处,此乃不成文的规矩。”独孤求败抚摸着下巴:   “咱们可以在那红砖上做手脚。”   “在红砖上做手脚?”独孤盛闻言一愣。   鸿胪寺   礼部官员此时对着秦琼毕恭毕敬的道:“大将军,三日后的觐见,所有礼仪都不难,无非是服饰动作罢了。难的是朝拜天子之时,找准那九五位格。”   “如何确定九五的位置?”秦琼道。   “寻找九五位格不易。”礼部官员笑眯眯的道:“但也不是没有办法。毕竟咱们只是人,又不是神,怎么能精确的找到那九五之地呢?”   “进入奉天殿后,需小步而行,每一步不超过半块砖。只要脚踩过每一块砖,待到了九五位格之时,你就会察觉出,九五下面是空砖。那块空转之处,就是九五命格所在。”礼部官员笑眯眯的道:   “这也是历任官员耍的一点小手段。毕竟一旦错了位置,必然会被礼部与御史台弹劾,到时候麻烦大得很。轻则丢官,重则流放三千里。因为九五位格太过于特殊,所以万万不可出了差错。这可是自禹王时代定下的规矩,稍有触犯就是大不敬之罪。将军虽然功劳无数,但却也难免触犯天颜。”   奉天殿内   一个清扫灰尘的小内侍在地面上不紧不慢的扫着,待来到大门处时,脚掌小心翼翼的迈出,然后走了九十九步后,忽然脚步顿住,脚下的转头传来一道空荡回响。   “就是这里!”小太监咧嘴一笑:“任凭你是天人如何?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得罪宫中的大人物。”   说完话手脚麻利的自袖子里掏出工具,开始撬动木板:“将空砖的位置向后挪一个位置,活该你秦琼倒霉。”   清河郡   天下各家道门齐聚,各路真人、修士纷纷汇聚而来,在清河郡城外的一座深山老林内论道。   深山老林之中,有无数工匠在吵闹叫嚷,一个朦胧模糊的宫殿雏形,此时悄然出现在了群山之间。   朱拂晓想要开辟药园,培育魔法植株,在太守府未免小了点,于是干脆发动工匠,在群山中开辟了一座道观。   如今清河郡人口百万,想要开辟道观,对于他来说并不难。   “张天师,你说朱拂晓这厮忽然将咱们请来,所为何事?”一个道观的老道士看向张瑾:   “按理说,今年还不到供奉香火的时候,召唤咱们又能做什么?”   张瑾闻言愁眉不展:“谁又知道呢。要问你也该去问青牛观才对。”   一边说着,众人看向了袁守诚。   此时袁守诚的脸上满是愁容:“别问我,我现在焦头烂额,已经拉跨了。”   洛阳发生动乱,香火之力亏空巨大,该去哪里寻找多余的香火将这口子补上?   张瑾脸上露出一抹幸灾乐祸的神色,心中暗爽,目光中露出一抹嘲弄:“叫你霸占香火最鼎盛的地方,现在知道厉害了吧?”   香火越鼎盛,亏空的香火也就越大,现在天下各大道观皆却少香火,去哪里给你找空缺?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眼神里露出一抹沉思。   有的人面带喜色,有的人面带忐忑。   就在众人心中念头转动之际,忽然虚空一阵波动,却见朱拂晓出现在了山巅。   “我等拜见道君。”众人俱都是齐齐一礼。   朱拂晓扫过下方众人,然后点点头:“天下数得上号的大小道观共计三百一十六家,皆已经到齐。”   “既然到齐,我便直接说了。”朱拂晓目光一扫,看向了人群:“今年香火贡献最多的,乃是天师道。”   说到这里看向张瑾:“天师道分南北,但供奉香火却是一家,尔等推出一个人,来此领取好处。”   朱拂晓也不得不称赞天师道聪明,南北天师道供奉香火的时候,直接合二为一计做一家,其中的门道太多,大大减少的消耗。   张瑾与那北天师道的老叟对视一眼,然后张瑾一步上前:“见过道君。”   “今年八宝莲花池内,代表天师道的莲花开的最旺盛,虽然尔等取巧,但也算在规则内。” 第521章 天人张谨   朱拂晓话中有话,暗自鼓励各大道门合并吞噬。   各大道门合并吞噬,减少内耗,效率更高,收集的信仰之力也就越多。   “今日召集尔等前来,是想要给尔等一个好处。”朱拂晓目光扫过众人,然后落在了张瑾的身上:   “近日本座炼制出一种药剂,可以使人打破天人桎梏,由宗师之境,跨入天人境界。日后每隔十年,尔等各大道观,香火之数评定为第一的宗门,可得一份由宗师突破至天人的药剂。”   朱拂晓此言落下,叫场中众人顿时哗然,眼神里满是动容。   “当真?此言当真?果然有能叫宗师突破至天人之境的药剂?”袁守诚面色动容。   “道君,此事开不得玩笑,可是真的?”李淳风追问了句。   “天人之境凌驾于红尘之上,能够驾驭天地法则,又岂是药剂能够突破的。道君切莫开玩笑,莫非是欺我等无知乎?”袁天罡也是勃然变色。   霎时间场中乱成一锅粥,众人七嘴八舌声音里充满了不可思议的味道。   朱拂晓淡然一笑,然后自袖子里掏出一只玉瓶:“能不能突破,你们看看就知道了,此事岂能作假?”   朱拂晓将玉瓶递给张瑾:“张天师,不知你可敢服下药剂,打破体内天人桎梏?”   “这世上果然有能突破天人的药剂?可否有后遗症?”张瑾手掌忍不住轻微哆嗦,连忙将药剂拿过来,放在手中打量。   “没有!”朱拂晓看向张瑾:“我有生死人肉白骨之能,死人尚且能医治活,更何况是活人?区区一瓶药剂罢了,能有什么后遗症?突破天人对尔等来说很难,但于我来说,我已经掌握了突破天人的妙处,只要我想随时都可以造出一批天人强者。”   “所谓天人对我来说,不过是求道之路开始的境界罢了。”朱拂晓看着张瑾:   “药剂是给你了,有没有胆子服下,还要看你自己。”   张瑾闻言面色略带犹豫,终究是选择相信了朱拂晓,更何况他有龙珠护体,能有什么意外?   天人之境实在是难以突破,若无外力促进,单凭他自己的本事,想要突破难如登天。   “咕噜~”   只见张瑾一仰头,接着就见玉瓶内的药剂被其吞服下去,然后肉眼可见的,张瑾周身气机开始变换,体内斗气疯狂增长,其周身肌肤、骨骼不断颤栗,以一种玄妙的韵律不断震动着体内的经脉。   洗髓伐毛,脱胎魂骨。   那药剂壮大着斗气,斗气淬炼这张瑾的周身经脉,其周身经脉又反哺斗气,然后体内无数的力量迸射,壮大着其精气神,壮大着其体内磁场的力量。   待到其精气神壮大至一定程度之后,忽然其上丹田眉心处‘塌陷’,无数暴涨的精神力犹若是泄水一般,滔滔不绝的向其上丹田内灌注了去。   天眼打开。   在这一刻,天地间一股奇异气机被天眼接引而来,灌入了张瑾的身躯内,不断壮大着张瑾体内的力量,淬炼着其筋骨。   彩光耀耀,云霞蒸腾,方圆数十里被彩光笼罩。   张瑾体内的龙珠在天人之力冲击下融化,化作了一颗眼球,与松果体融为一体。   “成了!”朱拂晓看着突破至天人之境的张瑾,嘴角微微翘起。   张瑾的突破与秦琼又不同,秦琼走的是斗气路线,而张瑾走的是此方世界的路子,以天眼沟通天地,驾驭天地之力。   “这是……突破了?”袁守诚瞪大眼睛,身躯都在哆嗦,双手不断颤栗,胡须都被揪断了。   “这是神药!这是神药!果然有效!果然有效!”一边北天师道的老叟瞪大眼睛,目光中满是悔恨。   若知道是如此机缘,就算将他打死,也不会将机缘让给张瑾。   “哈哈哈!”忽然只听张瑾仰天大笑,然后周身毛孔打开,与天地气机交感,无数黑色的污垢自其毛孔中慢慢的流淌而出:“天人之境!果然是天人之境!道君好本事!”   “日后我南天师道永世臣服于道君麾下,致死不敢背叛。天师道上上下下俱都遵从道君调遣,但有誓言违背,叫我南天师道自世间除名。”张瑾周身气机一震,天地之力鼓荡,所有无垢自其肌肤上像水流般滑落,然后慢慢的流淌而下。   自此后身躯不朽,肉身永存,再无任何瑕疵。   “既然证就天人,那便都散去吧。”朱拂晓目光扫过众位真人:   “此后每隔十年,便依照此律考核,第一名者可得药剂一份。”   说完话不等众人回话,朱拂晓身形一阵飘忽,整个人消散在了天地间。   众人千言万语被堵了回去,此时一双双眼睛看着张瑾,嫉妒的眼睛都要红了。   “恭喜道友。”袁天罡面如黑锅,抬起手恭喜了一声。   “哈哈哈,下个十年,咱们各凭本事吧。”张瑾看着袁天罡:“只要道兄肯努力,这药剂自然有你一瓶。”   张瑾拍了拍袁天罡肩膀,然后目光扫过众人:“只是此事还需定下章程,药剂之事,决不可泄露出半分,否则……有人与咱们争夺香火,到时候大家都有麻烦。那些千年世家的影响力更在咱们之上,咱们见此消息彻底封锁,决不可外泄分毫。”   众人闻言你看我我看你,然后点点头,同意了张瑾的话。   大家又不是傻子,怎么会告诉别人来与自己竞争?   张瑾得了便宜,一双眼睛看向北天师道的宗师:“道兄莫要悔恨,接下来我全力助你夺得药剂。”   闻言北天师道的领袖方才面色稍霁,嘴角露出一抹勉强笑容:“若知有如此机缘,你就算是打死我,我也不会让给你。”   此时众位宗师、道门的领袖虽然面色遗憾,但心情逐渐舒缓了下来。   都有机会!   只要将秘密守住,大家都有机会。   天人寿数八百载,朱拂晓每隔十年赐下一瓶药剂,对于大家来说,机会足够大。   各位观主有年轻、有苍老,共计有三百一十六之数,对于所有人来说,机会都是相同的,大家机会很大。   至少比自己闷头修炼的机会大得多。   “道兄,天人如何?”袁天罡眼热的看向张瑾。   张瑾闻言闭上眼睛,随即嘴角翘起:“不可言述。”   众人斗志高昂的散去,势必要发展香火,获得未来十年的份额。   李淳风与袁天罡、袁守诚结伴下山。   走在山间的小路上,袁守诚叹了一口气:“清河郡的发展,不可阻挡。未来将会是朱拂晓的天下。这世上所有天人皆从清河郡出,天下大势尽在清河。”   “这药剂如此神异,也不知能不能讨要一瓶。”袁天罡吧嗒着嘴。   “怕是休想,最好连念头都不要有。此药剂何等珍贵?错非为了收集香火之力,朱拂晓绝不会拿出来。”李淳风摇了摇头:   “我其实更好奇,药剂如此神效,那朱拂晓的修为,又到了何等不可思议的境地?”   此言一出,三人俱都是陷入了趁机。   越想越觉得恐怖,越觉得朱拂晓深不可测。   朱拂晓都能批量塑造天人了,自家本事又到了何等地步?   三人沉默着往山下走,才到山下就见一身穿盔甲的士卒在凉亭处端坐,遥遥的看到三人之后,士卒连忙站起身:“可是袁天罡道长?”   “正是贫道。”袁天罡回了句。   “道君有请,还请袁道长走一遭吧。”士卒恭敬一礼。   袁天罡闻言面带诧异,与袁守城李淳风对视一眼,却见李淳风嘴角露出苦涩:“恭喜。此去怕是有天大的好处。”   袁天罡也是精通卦象,闻言嘴角翘起,对着李淳风回了一礼,又对着袁守诚躬身一礼,然后大步流星而去。   看着袁天罡远去的背影,李淳风叹了一口气:“当年梁师都与刘周武围攻清河郡,我若是出手相助,此时是不是也能获得此神药?”   袁守诚苦笑:“谁能想到朱拂晓竟然有如此本事?若知晓朱拂晓有如此手段,当初我也一定出手了。倒是天罡,福缘不浅,这回是彻底与朱拂晓结下缘分了。”   远处山间的一座小溪旁,朱拂晓坐在溪水前,由李纨梳理着发丝。   “见过道君。”袁天罡走到近前,对着朱拂晓抱拳一礼。   “袁师兄,你这是在羞辱我,磕碜我!”朱拂晓没好气的道:“咱们师兄弟不兴这个。你若在如此,我可就要恼了。”   “莫要恼!莫要恼!”袁天罡嘿嘿一笑,坐在朱拂晓身边,一双眼睛看向李纨:   “弟妹近些日子可是越来越高深莫测了,一身修为就算在下见了也看不出深浅。”   “嘿嘿。袁师兄可莫要打趣我,我这点修为上不得台面,才哪到哪啊。”李纨将朱拂晓的发丝梳理好,然后转身退了下去。   “你小子叫我来有什么事?”袁天罡瞪着朱拂晓,目光里满是幽怨:“蜕变天人药剂的好东西,你也不留给咱们,亏我还将你当成亲兄弟。” 第522章 构陷   朱拂晓闻言笑了,一双眼睛看着袁天罡:“你我师兄弟,不是兄弟,但却更甚亲兄弟。蜕变天人的药剂虽然珍贵,但如何及得上我兄弟之情?”   自袖子里掏出一只玉瓶,扔在了袁天罡怀里:“就在这里服食下去,蜕变成天人吧。否则我怕你走不下山去。可以令人蜕变为天人的药剂,即便只有一万分之一可能,也依旧叫人为之癫狂。”   袁天罡看着手中药剂,不由得呆愣住:“这般珍贵的药剂,你当真给我?”   “你不是已经拿在手中了吗?”朱拂晓看着袁天罡。   袁天罡不再说话,而是深深的看了朱拂晓一眼,随即猛然一仰头,将所有药剂尽数吞入口中。   下一刻袁天罡只觉得体内罡气沸腾,犹若是一把把刷子,不断洗刷着其五脏六腑,冲击着其体内所有筋脉,然后逆转任督,逆流而上直接撞入了松果体内。   下一刻彩光冲霄,方圆十里内尚未离去的道门修士,此时俱都是齐刷刷的止住脚步,一双双眼睛看着那冲霄而起的虹光,眼神里充满了愕然、羡慕。   “谁突破至天人了?”南天师道的老叟看着张瑾。   “是袁天罡。”张瑾收回目光:“以朱拂晓与袁天罡的关系,袁天罡突破至天人境界,倒在我预料之中。”   说到这里张瑾收回目光:“莫要管那么多,接下来收集香火信仰,才是最为重要的事情。你放心好了,下一个十年,不论如何我都要为你争一争。南北天师道合二为一,难道还压制不住区区的老君观与青牛观?”   “好机缘!”袁守诚看向冲天而起的虹光,眼神里露出一抹羡慕,嘴角酝酿着一抹苦涩。   太难了!   他太难了!   早知如此,当初就该果断出手,非要顾忌什么青牛观与老君观之争斗。现在好了,白白错过了大机缘。   上京城   奉天殿内   满朝文武齐聚   此时杨广身披鎏金帝王服,静静的端坐在奉天殿内的龙椅上。   群臣朝拜之后,才听内侍道:“传秦琼。”   奉天殿外,秦琼闻言应声迈步走入奉天殿内,一步一步的迈着细步,在奉天殿内缓缓行走。   杨昭、宇文盛、裴仁基等朝中众臣,俱都是纷纷看向了那大隋未来的明日之星,眼神里露出一抹好奇。   一步   两步   三步   ……   感受着脚下空鼓,忽然秦琼脚步顿住,站在大殿中开始整理衣衫,然后纳头便拜:   “臣秦琼拜见陛下。”   大殿内鸦雀无声,整个奉天殿内死一般的寂静。   杨昭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秦琼脚下的红砖,下意识咽了口口水,脑海中意识疯狂转动:   “差了一步!差了一步!怎么会差了一步?”   一边宇文述等人也是心头一突,然后纷纷收回目光,眼观鼻鼻观心,大气不敢多喘。   上方   杨广眯起眼睛,一双眼睛看着拜倒在地的秦琼,然后目光犹若是刀子般,划过大殿中的群臣,最终落在杨昭身上。   父子二人目光对视,杨昭微微摇了摇头。   “陛下,臣有本启奏。”就在此时,礼部尚书走出队列:“臣参秦琼……。”   “住口!”上方杨广一声呵斥,惊得礼部尚书一个哆嗦。   “退下。”杨广声音威严,犹若是真龙咆哮,惊得礼部尚书下意识脚步退了回去。   下方秦琼感受着大殿中古怪的气氛,他就算是个傻子,此时也感受到了一丝丝不妙。   大殿中似乎出现了什么意料之外,对自己很不好的事情了。   一边教导秦琼的鸿胪寺官员,此时身躯不断颤抖,汗水打湿了背后衣衫,整个人身躯在不断颤栗。   他千叮咛万嘱咐,想不到秦琼还是少走了一步。   “起来吧!”   就在群臣心中思绪各异之时,杨广开口,打破了殿中凝滞的气氛。   “谢陛下。”秦琼站起身。   杨广一双眼睛看着秦琼,越看越觉得满意,忍不住道:“爱卿打的李密抱头鼠窜,于我大隋有大功,不知有何诉求?”   “臣不敢居功。”秦琼连忙道。   杨广闻言抚摸着印玺:“爱卿可曾婚配?”   “臣已经与道君的妹妹朱丹定下婚事。”秦琼连忙道。   “可惜了,朕的宫中还有数位公主,是她们没有福缘。”杨广看向秦琼:   “爱卿立下滔天大功,朕不可不封赏。”   “朕赦封你为荥阳太守,赐讨逆侯,食户三千,封地就在荥阳,你随意择取一地。领赐明珠十斗、锦缎、白银无数……”   杨广在上方滔滔不绝的叙说着封赏。   “臣谢过陛下。”秦琼躬身道。   “退朝吧。”宣读完圣旨,杨广站起身,百无聊赖的向后殿走去。   此时群臣看着秦琼,纷纷围了上来,不断套近乎拉拢。   待叙说了一会后,众人方才纷纷散去。   此时那鸿胪寺的官员凑上前,压低嗓子道:“讨逆候,你可是差点闯了大祸,我千叮咛万嘱咐,你怎么不按我交代的事情办?我这项上人头差点不保。”   秦琼愕然:“刘大人为何如此说?”   “你还来问我,分明是你少走了一步。”刘姓官员低声道。   秦琼愕然,然后跺了跺脚下地砖:“我分明是按你吩咐,遇见空砖就停下,这块便是空砖,没错啊?”   “怎么可能!”刘姓官员一步上前,然后蹲下身子敲动红砖,整个人不由得愣在那里:“怎么会?不应该啊?”   “是有人想要害你。”那鸿胪寺的官员看着秦琼:“讨逆候,你可要为我做主啊,是有人想要害你,可不管我的事情。”   秦琼闻言面色越加阴沉:“我初来乍到,在朝堂没有敌人,谁会害我?”   “莫要怕,我定会为你作证,绝不会叫陛下降罪与你的。”秦琼道了句。   二人一边议论着,走出奉天殿。   待二人走远,才见杨昭自殿后柱子内走出,来到了空砖处敲了敲,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过了一会,才见杨昭对着门外侍卫道:“这三日是谁当值?”   “回禀陛下,是小牛子当值。”侍卫连忙道。   “将他给孤王叫来。”   侍卫领命而去,不多时脚步匆匆的赶来,眼神中露出一抹惊惶:“殿下,小牛子死了。”   杨昭闻言面色阴沉如水,也不说调查的事情,而是转身向殿后走去。   大内深宫乃是一遭浑水,对方既然已经出手,又岂会给他调查的机会?   查了也是白查。   “父皇,果然是有人陷害,那空砖有问题。”杨昭对着杨广道了句。   杨广摇了摇头:“区区挑拨离间的小道而已,真当朕是白痴?出手之人未免太过于小瞧朕了。”   杨广嗤笑一声,然后眯起眼睛:“就这般算了。莫要追查了,所有事情到此为止。”   左右不过是踏错一块地砖罢了,大事小事不还都是他一念之间?   “是!”杨昭看向杨广:“秦琼竟然与朱丹定下婚约,父皇想要用秦琼牵制朱拂晓,怕是计划要落空了。”   “哈哈哈,并不。秦琼是秦琼,朱拂晓是朱拂晓。秦家与朱家乃是两个世家,就算现在一条心,日后各自有了子孙,各自有了利益,早晚要分出一个输赢。”   清河郡   袁天罡睁开眼,感受着体内磅礴的力量,不由得心旷神怡:“这就是天人的力量?实在是叫人陶醉。”   “师兄现在可还怨我否?”朱拂晓笑眯眯的看着袁天罡。   “为兄惭愧啊。”袁天罡羞愧一笑:“在此给师弟赔罪了。”   朱拂晓闻言不置可否,目光中露出一抹奇异:“师兄日后有何打算?”   “收集香火,闭关修炼。”袁天罡道。   “朱丹大婚在即,不如等朱丹结婚之后,师兄在走?”朱拂晓问了句。   “好!”袁天罡点点头。   实际上秦琼回返的速度超乎了所有人预料。   秦琼领了天子封赏,第二日便出了洛阳,一路径直赶到荥阳城,然后在荥阳整顿半个月,方才向着清河郡而来。   “秦琼拜见道君。”秦琼看到朱拂晓,连忙面色恭敬的上前行了一礼。   “莫要多礼,你现在也是一个侯爷,在大隋统领一郡之地,也算是功成名就,日后不可如此下拜,免得叫人看到折了威风。”朱拂晓将秦琼扶起来:   “此行可还顺利?”   “那李密有点奇异。”秦琼道:“下官摸不透。”   “摸不透就对了。李密又得了机缘,修为在你之上了。”朱拂晓看向秦琼:“你如今是荥阳太守,坐镇荥阳,我有几件事还要叮嘱你。”   “请道君赐教。”秦琼连忙道。   “第一,日后若无必要,不要和清河郡联系,你与朱丹就在荥阳,好好的生活,安心的发展。”朱拂晓吩咐了句。   “啊?为何?”秦琼闻言愣住了。   “这是天子的意思。”朱拂晓笑了笑:“你照办就是。”   “下官宁愿辞了这荥阳郡守之位,也要在道君麾下伺候。”秦琼连忙道:   “下官一切都是道君给的……”   “莫要说了。”朱拂晓打断秦琼的话:“且听我说第二件事。” 第523章 药田   “请道君赐教!”秦琼面色恭敬。   “这第二件事说来也简单,你且上前附耳来听。”朱拂晓道。   秦琼连忙上前,只见朱拂晓一笑,在秦琼耳边一阵低语。   只见秦琼闻言面色愕然:“道君,此事……这……”   “照办便是。”朱拂晓道。   秦琼无奈,只能点头:“下官尊令。”   然后只见秦琼低头苦笑,与朱拂晓叙说了一番话语,然后退了下去。   朱丹大婚,天下震动,各大世家皆尽前来道贺。   秦琼成为荥阳太守,领荥阳封地,意味着日后朱丹也要离开清河郡,前往荥阳。   “哥!你去和天子说,将秦琼的封地划在清河郡。我不要离开清河!”朱丹眼睛红肿,豆大的泪珠滑落:   “我不想离开你!咱们原本是一家人,可不知道为什么,随着成长,就变成了两家人。我不想离开你!我不要嫁人了!”   朱丹趴在朱拂晓怀中,哭的梨花带雨稀里哗啦。   朱拂晓抚摸着朱丹脑袋,眼神里露出一抹唏嘘,依稀间似乎回到了当年,看到了那个尚未成长起来的小女孩,在奶声奶气的叫着自己哥哥。   兄妹二人相依为命的日子很苦,但却前所未有的温馨。但随着时间的流逝,明明很亲近的兄妹,不知何时竟然变成了两家人。   “莫要苦恼,不管在何时,你都是我朱拂晓的妹妹。你在荥阳呆不习惯,那就回清河。一年有十二个月,你六个月在清河,六个月在荥阳,不是完美解决了所有问题吗?”朱拂晓拍了朱丹脑袋:   “去了荥阳,可没人和你争权夺利,整个荥阳都是你的。只是我还有些话要叮嘱你,那荥阳城中多有李家党羽,乃是李渊的老巢。到任之后,你只管大开杀戒,将李家的势力彻底扫荡出去,免得坠了我朱家的威风。”   “记住了,务必要小心警惕李家的人,但凡有人敢撼动你的统治,只管大开杀戒莫要手软。天塌下来,有哥哥在上面顶着。”朱拂晓安慰着朱丹。   不管朱丹如何哭的稀里哗啦,日子都在一天天的往前赶。   朱丹如期出嫁,整个清河郡盏灯挂彩,大红绸缎铺开十里。   整个清河郡家家都挂上红色绸缎,点燃红灯笼,整个清河红光直冲云霄。   朱丹出嫁了,朱拂晓也从太守府内,搬迁至清河郡山中的一座的道观内。   朱拂晓将八宝莲花池也搬运到了道观内,然后就在道观内隐居潜修钻研魔法,顺便布置大阵,培育天地间难得一见的灵药。   这一年朱拂晓十九,李纨二十四。   “我想要个孩子!”李纨趴在朱拂晓怀中,抬起头一双清澈的眼睛看着他:“如此大的家业,总归该要有人继承才行。”。   “好!”朱拂晓应了一声。   李纨大眼睛瞪着,露出一抹笑意,然后将朱拂晓骑在身下。   朱拂晓在道观内隐居,将清河郡的政事拆分为三部分,一部分交给翟然,一部分交给李纨,还有一部分他选择交给了韩擒虎。   三人代表的不单单是三人,代表的更是清河郡内的三个势力。   李纨代表的是朱拂晓嫡系,翟然与清河郡各大世家搅合在一起,平衡了其中矛盾,代表的是清河郡各大世家。还有韩擒虎,代表的是张北玄等老人的权利。如当年洛阳城中书院培育出的嫡系。   整个清河郡算是暂时平衡了下来。   “时间不够,分身乏术。”朱拂晓在道观的后山埋下一颗颗玉石,将地脉钉在群山之间,叫其吞吐着藏胎法界的气机,接引着魔力降临。   他要参悟禁咒,还要钻研魔法,推演洛书河图,如今更要照顾药田,他已经时间不够用了。   “照顾药田的事情,还需找个专门的人做。”朱拂晓略作沉吟,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   伴随着最后一颗玉石埋好,只见朱拂晓周身气机迸射,口中一道魔法咒语念动,周身魔力沸腾,然后与地下埋藏的魔法石共振,接着那魔法石震动地脉,与地脉之力同频共振。   在朱拂晓的牵引下,所有力量融合一体,与天地磁场感应,刹那间震动虚空,与虚空中藏胎法界的‘频率’不断契合,终于到达某一个顶点,天人合一,天地人三才和谐,然后藏胎法界内一缕缕元素之力被接引而下,灌入了道观之中。   魔阵运转,将天地间的所有元素俱都拘束于魔阵之内,然后一个结界就此形成。   独立于整个世界的魔法结界,随着地脉之力与藏胎法界感应不断强大,地脉汲取的魔力越多,进化的也就越快。   地脉之力增长,同时也会反哺孕育地脉中的魔法石,而魔法石随着进化,将会演化出无数的魔法矿脉,到时候接引更多的魔力。   终有一日,此地将会形成一方圣地。   “接下来就是大开荒,将这十里后山,化作药田。”朱拂晓看着脚下的十亩荒山,接着黑暗魔法施展:“夺取生机。”   以朱拂晓站立之地为中心,一道奇异波动传开,所过之处所有荒山中的荒草树木,以及一切植被种子,尽数死绝,生机被其波动,灌入了朱拂晓体内的通天建木内。   看着十里枯黄,朱拂晓心头念动建木上的一地翠绿液体滴落,落入了脚下的泥土。然后十里荒山散发出一股莫名波动,多了一股肉眼可见的勃勃生机。   只是所有植被被尽数灭绝,不曾有种子发芽出来。   朱拂晓自次元空间内取出早就准备好的草药种子,随意的抛洒于荒田之中,伴随着一道咒语,风雨滋润这片荒芜的土地,然后一道魔法咒语落下,绿色枝桠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冒了出来。   “有点意思!药田算是成了。”朱拂晓扫视着自家药田,那十里翠绿,眼睛里露出一抹沉思:   “还需找个人来专门为我打理药田。”   若论医术、对于草药的了解,药王谷孙思邈当之无愧可称为天下第一人。   “想要将孙思邈诓骗至此地给我种药,只怕没那么简单。”朱拂晓心中念头转动,天空中金翅大鹏呼啸划下,落在了其肩膀。   朱拂晓自次元空间内取出笔墨纸砚奋笔疾书,不多时书信写好,绑在了金翅大鹏的腿上,然后就见金翅大鹏振翅而起,飞入了云层之间。   清河郡的一条官道上,孙思邈与李淳风、袁天罡等人告别,脸上有些失落的走在荒无人烟的道路上。   天人啊!   药王谷虽然不错,道观也有不少,但若论蛊惑人心积蓄香火的能力,莫说是老君观与青牛观,就连下辖的道观也比不上。   “天人时代!天人大势已经拉开,这世上陆续有天人出世,我若再不能抓紧时间突破至天人,只怕药王谷早晚要被时代给抛弃。”孙思邈叹了一声。   可突破天人,眼下唯一所知的机会就在清河郡。   借助清河郡内的造化,才可以顺利突破天人妙境。   不论是之前的张瑾,还是后来的袁天罡,都在向众人诉说着那药剂的神妙。   若依靠自己能突破至天人妙境,两千年来也就不会没有人突破至天人之境。   “想要突破天人,只有两条路。要么去深山老林寻找神魔传承,要么就去想办法收集香火信仰。”孙思邈嘀咕了一声。   若能知道神魔传承在哪里,早就被古人给挖光了,那里还轮得到自己?   根本就轮不到自家好哇?   “难啊!香火之力的汇聚,哪里有那么容易。”孙思邈愁的头发都要白了。   就在其心中思绪万千之际,忽然只听一道鹰啼划破长空,一道金瓜在长空中翱翔,伴随着震裂时空的啼叫,转瞬就到了孙思邈身前十丈,然后扔下一个竹筒,转身冲霄而起。   “妙源道君的金翅大鹏。”孙思邈接过竹筒,看着那金光远去的背影,目光中露出一抹凝重。   金翅大鹏是何等桀骜不驯的种族,可谁知竟然被人给驯服了,传出去叫人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普天下人族唯一一只金翅大鹏,就是清河郡的那护法神兽。   清河郡内各大水脉中稍微成了气候,得了龙血的妖兽,都被金翅大鹏吃的七七八八,与天下各地妖族逐渐成了气候,显露狰狞头角比起来,涿郡一片风平浪静。   拆开竹筒,孙思邈略作沉吟,然后将书信收起,转身向山中道观而去。   朱拂晓相邀,没有人能拒绝。   就算孙思邈也不行。   才到道观,遥遥的就看到朱拂晓一袭白衣,站在道观前等候。   “孙道长,你可终于来了。”朱拂晓看着孙思邈,露出笑容:“贸然相邀,还请道友不要怪罪。”   “道君相邀,岂敢不来?”孙思邈面色谦卑道:“不晓得道君今日请我来,可是有何吩咐?”   “想要与道友做一个生意。”朱拂晓将孙思邈请入凉亭,然后奉上茶水后,才开口道:“我欲要在清河郡开设医院,招收数千孩童传授医道,只是却找不到合适的人选。” 第524章 王莽埋骨之地   “清河郡的百姓太苦,若是病了,少有技艺高明的大夫。”朱拂晓看着孙思邈:   “我欲要在清河郡开办一个医学院,择取清河天资聪慧少年三千,培育十年,造福我清河郡百万百姓。”   “只要道友肯在我清河郡尽心尽力教授,十年之后我便给道友一品蜕变天人的宝药。”朱拂晓看着孙思邈,声音里满是诱惑。   三千少年也不是白招,替朱拂晓打理十亩药园的人手,不是有了吗?   要知道十亩药田的灵粹,可都是按株算的,每一株都要精心呵护照料。   朱拂晓虽然灭了结界内的草木生机,但一些细菌、昆虫、病毒却依旧存在。   “果然?”孙思邈闻言顿时眼睛亮了。   以十年自由,换取一次蜕变天人的机会,不论怎么算,这笔账都很划算。   “当然,不仅如此,你还要教导这批学徒,替我照看后山的十亩药园。我那药园中的灵药,可都是精品,每一株灵药都具备不可思议之功效。寻常人服食,能延年益寿。武者服食,可洗髓伐毛。可以说每一株灵粹,都价值千金。”朱拂晓看向孙思邈:“不知道友可否愿意?”   “突破天人的机会近在眼前,我又岂能拒绝?”孙思邈看着朱拂晓:“老朽身上这百十斤肉,未来十年就卖给道君了。”   “你随我来,看看我的药园,有些事情还要叮嘱与你。至于说学徒之事,倒是简单。”朱拂晓领着孙思邈向药园走去。   才穿过结界,进入药园之内,孙思邈便不由得神情一变:“这药园内?”   以孙思邈强大的精气神,如何感应不出虚空中那股来自于藏胎法界的魔力,还有空气中漂浮的元素之力。   “莫要多问,只管照看灵药就是了。”朱拂晓看着孙思邈:“所有炼制蜕凡药剂的材料,皆取自于这个药园,你应该知道他的重要性。”   “知道!”孙思邈面色肃然:“你只管将这药园交给我。”   朱拂晓满意的点点头,然后一双眼睛扫过药园,自手中拿出一块玉石:“此药园自成空虚,这块玉石乃是通行凭证,所有人想要进入药园,都要用这块玉石做引。”   朱拂晓将孙思邈安排好,又一纸文书发送山下,开始大肆在清河郡招收药童。   能够学习本事,尤其是救命治病的本事,无数百姓纷纷将家中孩子送来清河郡。   要知道清河郡百姓何止百万,哪一家没有三五个孩子?   就算刨除年纪稍大的、稍小的,但送来的适龄孩子何止以十万计。   既然人多了,那就要进行选拔。   读书、算数、智慧。   还有各种合同,都要签订好。   在清河郡学得本事之后,至少要为清河郡效命十年,并且要带出两个徒弟。   享受福利的同时,就要付出代价。   将孙思邈安排好,朱拂晓一路下了山,在山中继续苦修,钻研禁咒的炼制之法。   时间匆匆,又过去了三个月,这一日朱拂晓自闭关修炼中醒来,抬起头看向天空中的湿润之气,方才一阵恍惚:“春天已经到了。”   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   朱拂晓走出道观,整个道观只有朱拂晓一人,没有随身道童伺候。   只见朱拂晓走出院子,看着庭中柳树抽出的嫩芽,不由得一阵唏嘘:   “时间过得太快了。”   “木系魔导已经彻底练成,建木被我炼化,烙印了精神烙印,接下来就是继续炼制新的魔导器。”朱拂晓略作沉思:“火乃是所有魔法中,最为狂躁暴虐,也是杀伤力排中等的神力。而且想要炼制一些高等魔药,离不开火之魔法的力量,火系魔法越厉害,那炼制出的魔药也就越精粹。”   “可是该去哪里寻找寄托魔导之物?”朱拂晓心中无数念头转动。   大地魔导,他可以借用禹王的息壤。   水魔导,可以借用先天纯水。   雷电魔导,他可以直接凝聚雷电之力,将雷电之力凝聚为实体。   木系魔导,直接由通天建木。   死亡魔导,直接用白骨骷髅代替。   八大魔导已经凝聚出其六,那火魔导他又该去哪里寻找宝物作为寄托之物呢?   “火魔导!”朱拂晓闭上眼睛,藏胎法界内命运泥板震动,接着圣杯内浩瀚的魔力犹若是滔滔江水灌注而下。   圣杯脱离朱拂晓身躯,借助神国之力,方才将自己的神威展现的淋漓尽致。   能够提供一个世界所有法师修炼源头的圣杯,其内蕴含着何等磅礴伟力,简直堪称是令人发指。   在无尽魔力的灌注下,命运泥板震动,接着一道神光卷起,灌入了朱拂晓脑海中。   然后一道光灌入了朱拂晓的脑海。   浩瀚无穷的宇宙,星光灿烂日月闪烁,那是一道璀璨到极致的光,自太阳上剥落下来,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横跨无垦星空,穿过幽冷的宇宙,击穿了土星、火星、月球等一道道大气防御,然后以一种微妙的角度,击穿了大气层,燃烧了九分九的实体,轰然砸入了下方人群之中。   无尽平原,四十万大军汇聚,一个中年男子立于两军阵前,此时身披盔甲,意气风发的看向对面男子。   在其对面,两万犹若是难民般的大军,此时看着对面的四十万大军瑟瑟发抖,一个个民夫的脸上满是惊悚,虽然身躯不断颤栗,但却紧紧地握住了手中刀枪。   “刘秀,投降吧!你没希望了!”王莽俯视着刘秀,眼神中充满了嘲弄。   四十万对两万,不论怎么打,王莽都没有败的理由。   “王莽,你倒行逆施,不会有好下场的。你站在了天下贵族、世家的对立面,终有日你不得好死。”刘秀攥紧了手中长刀,手背青筋暴起,一张面孔紧紧的绷住。   “呵呵~”王莽不理会刘秀,而是看向其身后的士兵,一看就是泥腿子装备,其手中武器也是残破不堪,与王莽大军根本就没法比。莫说兵器,就连身上都没有盔甲,依旧是破破烂烂的农民装束。   “朕待尔等不薄,为了这天下百姓,朕与世家做对,不断削弱世家,为的是什么?还不是为了尔等百姓有饭吃,有衣穿?可是尔等为何要反朕?”王莽眼神中杀机迸射。   “该死!尔等该死!活该通通都杀掉!”王莽眼神中露出一抹冷酷:“列阵,将这群泥腿子尽数斩杀于此。贱民!贱民!谁好谁坏都分辨不出,全都是贱民。”   “刘秀,我念你一身宗师修为,若此时肯投降,饶你不死,保全你身后家族。若敢冥顽不灵……”   话未说完,忽然话语顿住,猛然抬起头向天空看去,惊得瞳孔瞪大:“什么鬼?天空怎么会有两个太阳?”   然后只见惊雷声响,浩荡罡风划破长空席卷千百里,整个苍穹俱都可见。   “不!”   王莽一声惨叫,只见那烈日坠入身后大军,然后下一刻便是一道冲击波卷起,四十万大军被抛飞,无尽泥土砂石齐齐飞起,就像是被震荡起的灰尘。   一声惨叫,四十万大军尽数被埋葬。   “咳咳~”   朱拂晓忽然吐气出声,眼神里露出一抹心悸,所有画面都到此为止。   “王莽死的实在是凄惨,竟然被天降陨石给活活砸死。那刘秀莫非也是大魔法师不成?那陨石撞击的威能,怕是比之禁咒也不差。”   朱拂晓骇然,陨石以及,震荡百里。   王莽四十万大军处于陨石降落正中央,一个照面便被那震动波涛荡平,化作了肉泥。   此时一到信息自朱拂晓脑海中流转:“那陨石来自于太阳,在经过星空淬炼燃烧,其内太阳真火精粹无比,得之可寄托土系魔法的法则,可以跨入魔导师的境界。”   “昆阳!”朱拂晓眯起眼睛:“那陨石降落之地,就在昆阳,一直深陷地底,无人能够挖掘,乃是此方世界最好的火属性材料。体内道韵天生,乃是天然的火属性魔法材料。”   “昆阳是谁的地盘?”朱拂晓心头念动,命运泥板推演:“卢明月?号称十八反王之一。”   “昆阳已经被卢明月渗透,卢明月与王世充勾结在一起,被江都王家所掌控。这卢明月似乎是江都王家所养起来的。”朱拂晓眼神中露出一抹杀机。   他与王世充可还是有一笔账要算的。   “涉及到江都王家。”朱拂晓背负双手,站在山巅看着远方的药蒲:“也不知我那便宜岳父现在如何了。”   江都   王家   王世充   如今王世充已经成为江都太守   在王家的密室内   王世充面色阴沉的坐在那里,一双眼睛看着身前画卷,画卷上勾勒的是一副老聃骑牛出函谷的图片。   在其身后,王泽仁低垂头颅,整个人隐匿在黑袍内。   “还差多少?”王世充忽然开口。   “天人实在是太难了。”王仁则苦笑:“孩儿就算是不断吸食人血,也难以打破桎梏,突破至那无上境界。”   “李密都能突破,你为何不能?大家都是血族,你为何不能?”王世充质问了句。 第525章 卢明月   人和人能比吗?   人和人比得死,货和货比得扔。   王仁则眼神中露出一抹苦涩。   “你前往昆阳走一遭,那卢明月似乎要反噬,暗中操控昆阳商路。你前去震慑一番,叫其知道昆阳究竟是谁做主。李密攻下洛阳,叫所有人都知道,大隋并非是无敌的。现在各路反贼俱都是蠢蠢欲动。尤其李密不死,各路反贼更是胆大包天,胆量越来越大了。”王世充对着王仁则道。   “叔父,现在大隋镇压天下,朱拂晓欲要推行变法,各大世家根本就抗衡不得朱拂晓的权势,早晚有朝一日天下各大世家会被朱拂晓横扫。咱们还辛辛苦苦经营那昆阳做什么?不如早早放手?将所有的精力都用在隐匿家产上。”王仁则劝了句:“将所有家产都隐匿入地下,才是咱们该做的大事。”   “你懂什么?”王世充没好气的道:“你以为只有我们在布局吗?”   “照办便是,莫要多说。狡兔三窟,还需早做准备。”王世充看向王仁则:   “你要记住,朱拂晓的雷霆,迟早有朝一日要降临我王家的头上。咱们与天下各大世家不同,天下各大世家顶多是交出财产,而咱们全家老少却要交出命去。当年咱们谋害朱拂晓不成,如今就要承担朱拂晓的反噬。”   朱拂晓眯起眼睛,抬起头看向远处,身形一闪下了道观,出现在清河郡衙门内。   “大人!”张北玄正坐在大堂内,吊儿郎当的双腿搭在案几上,百无聊赖的看着兵书,见到忽然出现在大堂中央的朱拂晓,连忙上前恭敬一礼。   “昆阳现在太守是谁?”   朱拂晓问了句。   “昆阳太守是刘舒。下辖道观有大小十八座,只是都不成气候,没有宗师坐镇。”张北玄想都不想直接道了句。   “你可知道当年王莽兵败之地?”朱拂晓问了句。   张北玄一愣,然后打开手中兵书晃了晃:“说来也巧,下官揣摩兵书,正好看到这一仗。说来这王莽败得太冤枉,错非天降陨石将王莽四十万大军毁于一旦,只怕整个天下都是王莽的。”   “王莽兵败之地,乃是陨石击沉之处。这颗陨石是一件宝物,你告诉刘舒,叫其发动民夫,将这颗陨石给我挖出来。”朱拂晓吩咐了句。   “大人,怕有些麻烦。当年陨石降落,葬送王莽四十万大军,此地成为一个死人坑,被生人忌讳,逐渐荒废下来成为了深山老林。现在居然成为了卢明月的老巢。”张北玄摸着下巴:   “再者说,这刘舒乃是江都王家的人,我听人说大人与江都王家闹得可不愉快,只怕那刘舒不会给咱们面子。”   朱拂晓是权势大,但刘舒若铁了心的不肯办,只要在规矩之内,朱拂晓也没有办法。   “卢明月吗?”朱拂晓略做沉思:“以我名义,写书信给卢明月,告诉他将那陨石坑给我让出来,亦或者将陨石给我挖出来。”   区区一个盗匪罢了,朱拂晓并不放在眼中。   “下官这就去办。”张北玄点点头,然后好奇的抬起脑袋:“不知那陨石坑中有何宝物,竟然值得太守大人动心。”   “算不上宝物,只能算是可以练成宝物的胚胎罢了。”朱拂晓笑了笑:“料想那卢明月也不敢违逆我的威严。”   张北玄转身离去,然后吩咐手下去安排。   昆阳   一处深山老林内   数万盗匪汇聚,此时山中村寨连绵,显然是已经成了气候。   一个中年男子,身穿粗布麻衣,静静的站在群山之巅,俯视着整个山川,看着山间流荡的云雾,许久不语。   任谁也想不到,威震天下的十八盗匪之一卢明月,看起来竟然如此文静。   “大人!那刘舒不肯开口,死活都不肯投靠咱们。想要借助刘舒的手染指朝堂,将咱们兄弟都化盗匪为官差,怕不现实。”一个青年盗匪健步如飞,过山川如履平地,自山下飞奔而来,几个起落站在了卢明月身后,眼神中露出一抹焦躁:   “只怕此时江都王家也已经知道咱们有了染指昆阳的心。”   “没得选择!你没得选择,我也没得选择。但凡有一线希望,谁又想做盗匪呢?”卢明月深吸一口气:   “天下盗匪大势已去,有朱拂晓坐镇大隋,没有人能撼动大隋的统治。”   “蒲山公不是已经杀入洛阳,逼得那天子迁徙尊位了吗?”小头目不解。   眼下局势分明好得很,哪里不好了?   就连天子都被大家给逼得抛弃尊位,不得不弃城逃跑,岂不是形势大好?   “一个朱拂晓麾下的秦琼,就将李密给击退,清河郡内可不是只有一位天人。此次只是秦琼出手,朱拂晓还没有出手呢。”卢明月眯起眼睛:   “我听人说,李密之所以攻克洛阳,为的是大内深宫的三尊九州鼎。九州鼎内蕴含大造化,得之可以蜕变为无上天人。这王莽藏地的陨石坑内,据说埋葬着一只九州鼎。”   “当年王莽得九州鼎而攻伐刘秀,那九州鼎被其随身携带,日夜参悟九州鼎奥秘,可惜谁知天降陨石。”卢明月道:“我若是能将这九州鼎给挖出来,或许有望无上天人。”   说到这里,卢明月叹了一口气:“可惜,我占据此地十三年,却依旧没有收获。”   “大帅,莫不是搞错了。不过是众人以讹传讹,那王莽根本就没有获得九州鼎?”小头目道了句:   “咱们数万兄弟日夜巡视,绝不会放过蛛丝马迹,十三年将这片地域搜寻了不知多少遍,就连山中一只蚂蚁都认得出来,若是有九州鼎,咱们没道理找不到。”   “不可能!”卢明月摇了摇头:“我家祖上与王莽大有渊源,绝不会记错。”   说到这里,卢明月道:“叫你找三国时的摸金校尉,可曾找到了吗?”   “摸金校尉一个个都是做的见不得光的活计,一个个隐匿身份于人海之中,哪里有那么容易找到?”青年低声道:   “不过前日汉阳出现了一批两晋时期的古董,乃是一座王公大墓,小人已经派人去接头了。想要挖开这等大墓,非要摸金校尉出手不可。算来现在也该有消息了。”   “能在土里刨食,一代传一代的,必然有了不得的手段。尔等见了之后,务必要放尊重,不可怠慢了。”卢明月道了句。   正说着话,忽然只听山下传来一道急促声响:“大头领,咱们找到那摸金校尉了。”   “什么?”   卢明月闻言大喜过望,连忙主动向山下走去,几步来到了那小头目身前:“你说什么?”   “咱们找到摸金校尉了。”小头目喘着粗气。   “摸金校尉何在?可曾将人请来?”卢明月道。   “就在山下。”小头目道。   “好!办的漂亮!”卢明月随手扯下手上的戒指:“赏赐给你了。”   说完话卢明月向山下而去。   说实话,作为天下间有数的吕林豪杰,卢明月在前世能被列为隋末十八反王,江湖名望可想而知。   想要请动摸金校尉,并不算是太难。   只要是混江湖的,就都要给他卢明月三分薄面,包括李密与翟让。   卢明月一路如风,下到山脚,遥遥便看到有三个灰头土脸,仿佛半年没洗澡的干瘦汉子,静静的坐在大树下,口中嚼着不知名的干果。   即便是隔着几十丈,一股淡淡的尸臭味,也瞒不过卢明月耳目。   “来人可是摸金校尉?”卢明月人未到,声音已经先传来:“在下路明月,各位江湖朋友有礼了。”   “在下穿山甲,见过当家的。”那几个汉子看着赶来的卢明月,不由得瞳孔一缩,心中暗自道了句:“好强!”   不愧是威震江湖的大人物,绝对没有一个是简单的人。   卢明月面带笑意:“几位英雄可是叫我好找。盼星星盼月亮,可算将诸位给盼来了。”   “不敢当,卢当家想要咱们效力,咱们岂能推脱,岂敢不从?”穿山甲笑眯眯的道:   “不知当家的想要找咱们做何活计,只管吩咐开口。”   卢明月点点头:“几位随我来,活计的事情不急,咱们先吃酒,然后再说活计的事情。”   卢明月请几人上山,然后安排好酒菜,待到酒过三巡之后,才见卢明月道:“诸位可知此盆地的来由?”   穿山甲点点头:“自然知晓,此地埋葬着王莽,只要是干倒斗这一行,就没有不知道的。”   “今日请诸位兄弟来,就是想要寻找王莽留下了的宝物。当年天降陨石王莽身陨,一只九州鼎就埋葬在此地。只要诸位兄弟为我挖出九州鼎,各种价钱任凭你等开口。”卢明月道。   “九州鼎?”   几个汉子俱都是愣住。   其中一人道:“这世上当真有九州鼎,而不是以讹传讹?”   禹王时代距离今朝实在是太过于遥远,就连摸金校尉也不敢相信,九州鼎竟然是真的存在。   “当家的别是被人忽悠了吧!” 第526章 抉择   禹王鼎?那玩意存在吗?   不是和轩辕剑、昆仑镜一样,是神话传说虚构之物吗?   感受着穿山甲一副看傻子的表情,卢明月顿时急了:“真的存在,我又岂会诓你?那禹王鼎就埋葬在这片深山老林内。我家祖上当年是王莽身边的亲卫,族中有所记载。”   穿山甲闻言目光收敛,逐渐深邃起来:“当家的没有开玩笑?”   “我驻扎此地寻找了十几年,又岂会随随便便开玩笑?”卢明月没好气的道:“就埋葬在这座深山老林内呢。”   听闻此言,卢明月深吸一口气,然后站起身扫视整个山川,眼神中露出一抹思索:“九州鼎乃是太古重宝,内蕴九州龙气,所落之地必有异象,龙气必定滋润一方众生。”   转身对着自家小弟道:“干活吧。”   “兄台,我已经在山中备好酒水……”卢明月要劝。   “不必!干好了活在吃饭,这饭咱们兄弟也吃的舒心。”穿山甲对着手下招招手,众人开始拿出罗盘等工具,不断在深山老林内穿梭。   “大哥,你当真相信这世上有九州鼎?”几个摸金校尉走远,其中一人忽然道了句。   “莫要多说,我心中自然有数。若此地有九州鼎,只怕事后卢明月必然会将我等灭口。咱们还需提前挖好暗道,若事情稍有不妙,便立即遁逃出去。”穿山甲左右打量一番地势,方才道:   “你们要注意了,此地若埋藏九州鼎,九州鼎上的龙气必定会滋润一方地脉。这一片山川中,哪里草木茂盛,生机勃勃,就有可能藏匿着九州鼎。”穿山甲道了句:   “耗子,你向南搜索。”   “金鸡,你往北去。”   “老巴子,你往东。”   众人各自领着一小票兄弟,向着四面八方赶了过去,观摩着此方地脉。   山巅   卢明月扫视着山中搜寻的盗匪,目光中露出一抹阴冷:“告诉下面兄弟,将方圆五十里所有山路都给我围住,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能进出。”   “当家的。”小头目闻言面色一变,眼神中满是凝重:“如此做,只怕这群摸金校尉会多想。”   “你觉得若真能找到禹王鼎,我会放任他们离去吗?”卢明月意味深长的道:“消息若传出去,不但你要死,就是我、乃至于昆阳所有盗匪,都要陪葬。”   说到这里,卢明月深吸一口气:“不管能不能找到九州鼎,这群摸金校尉都不能叫其活着出去。”   正说着话,忽然山下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就见一小喽啰快步赶来:“大当家,昆阳城太守府有信件传来。”   昆阳城   太守府内   王智正坐在堂中练字,一手草书写的龙飞凤舞,堪称是龙章凤文。   “大人。”师爷脚步匆匆的自门外走来。   “不是吩咐过你,老夫练字的时候,任何人不得惊扰吗?”王智手中毛笔动作一顿,眼睛里露出一抹不满之色,目光中露出一抹冰冷。   王智闻言苦笑:“大人,有帖子送来,小人不敢耽搁。”   “谁的帖子?竟然叫你不得不打破规矩?”王智收敛怒火,放下手中纸笔。   能叫自家将整个州府衙门打理的阵阵有序,几十年如一日不曾出现过半分差错的师爷坏了规矩,可见这帖子不一般。   “清河郡,妙源道君。”师爷低着头将帖子递了上去。   王智闻言一愣,果然脸上笑容消失,整个人面容严肃的接过帖子:“怪哉!妙源道君给我送帖子作甚?”   人的名树的影,王智不敢怠慢,连忙将帖子收入手中,然后拆开看了一眼,不由得眉头紧锁:   “有些麻烦。朱拂晓想要寻找王莽当年被砸死的陨石坑,你可知道陨石坑在哪里?”   “咱们昆阳的人都知道,那陨石坑就是如今那群盗匪所占据之地。”师爷想都不想直接道了句。   “麻烦了!竟然落在了卢明月手中。”王智有些坐蜡。   若换了别的盗匪,他当然不介意,但卢明月此贼,实在是神通本事广大,这些年步步紧逼,不断蚕食太守府的权利,过往行人、商队暗中与其沆瀣一气,就连昆阳守军也与卢明月交好。   错非大隋忽然出现一个朱拂晓,只怕卢明月早就反了,这清河郡的太守府,也该换人了。   “怎么办?”王智看向自家师爷。   朱拂晓要那天坑,他总不能和朱拂晓说,天坑被盗匪卢明月给占了,自己奈何不得那卢明月不说,反倒是面对着卢明月步步退守。   这要是传出去,自己这个昆阳太守也就别做了。   “能怎么办?问卢明月啊!他要是能扛得住清河郡怒火,就叫他死扛。他要是扛不住,就乖乖的将基业让出来。”师爷狡诈一笑:“这可是咱们的机会。”   卢明月得罪清河郡,到时候清河郡的太守府必定不会放过他。但卢明月要是屈服,让出了天险依凭,到那时王智只要指挥大军围剿,定要那卢明月死无葬身之地。   失去山林作为天险依凭,盗匪永远都及不得训练有素的正规军。   “将书信递给卢明月,问他自己如何选择。”王智冷然一笑。   陨石天坑   卢明月看着手中折子,一张面孔顿时难看了下来,一股不妙的预感自心中涌起:   朱拂晓为什么点名要这陨石天坑?   朱拂晓在清河郡呆的好好的,怎么会不远千里,忽然点名要这陨石天坑呢?   做贼心虚,越是心中有鬼的人,对于风吹草动也就越加敏感。   不对劲!   很不对劲!   卢明月看着手中书信,大脑疯狂转动:“朱拂晓要这陨石天坑,必然是探知到了九州鼎的下落。”   至于说朱拂晓在何处探知到九州鼎的下落,他并不怀疑朱拂晓的本事,普天下知道这个陨石天坑不在少数,而真正付诸于行动的,却只有他一个人罢了。   此时卢明月眼神中露出一抹难看,整个人表情微微扭曲。   “我在此地付出十几载岁月,眼见着摸金校尉来此,即将找到那陨石天坑的下落,可谁知竟然生出如此变数。难道就因为对方是道君,我就要将大好机缘拱手相让?”卢明月眼神中露出一抹杀机。   他不甘心!   这不单单是禹王鼎,更是他十几年的心血,乃至于未来的前程所在。   朱拂晓仅凭一只文书就要夺了他的机缘,他又岂能善罢甘休?   “给我王世充发消息,就说只要他能帮我挡住朱拂晓,我就将昆阳拱手相送。”卢明月眼神里露出一抹狠辣。   能在刀口舔血的主,又有几个是简单之辈?   朱拂晓想要凭借一只折子将卢明月吓走,未免有些想当然。   这厮可不是一个好惹的主。   一个将脑袋挂在裤腰带上的大盗匪,虽然忌惮朱拂晓,但绝不会将机缘就这般拱手相让。   “不用发送消息,我已经到了。”山间一道重重叠叠的声音响起,王仁则踏破虚空,自黑夜降临,几个闪烁已经到了卢明月身前。   只见王仁则手掌一伸,卢明月手中书信已经到了王仁则手中,只见王仁则一目十行看完书信,然后盯着卢明月:“这山下究竟藏着何等宝物,竟然叫朱拂晓也打了主意。”   卢明月目光犹若是利剑,刺的虚空不断嗤嗤作响,目光灼灼的盯着卢明月。   事已至此,眼见是瞒不下去了,卢明月无奈,将九州鼎的事情说了。   “你说什么?你是说这陨石坑下,竟然埋葬着九州鼎?”王仁则闻言顿时变了颜色:   “你怎么不早说?”   “早说?早说将机缘告诉你吗?”卢明月冷冷一笑:“王家能不能挡住朱拂晓?”   “你怕不是想要上天,普天下谁能挡住朱拂晓?”王仁则毫不留情的反讥,然后拿着折子在月下走着,半响过后猛然抬起头:“你确定下面当真藏有九州鼎?”   “我在此地寻找了十几年,你说呢?”陆明玉道。   “造反!立即造反!”王仁则果断的道:“夺了昆阳城,然后发动昆阳城几十万百姓,将这天坑给挖个底朝天,我就不信找不到九州鼎。”   “留给咱们的时间不多了,正好趁机除掉王智,然后暗中夺了昆阳城。”王仁则目光果断,眼神中露出一抹杀机。   王智虽然姓王,但却不是江都王家的人。   江都王家与太原王家虽然一笔写不出两个王字,但是终究过了不知多少代,双方已经近乎于两个独立家族,各自有各自的利益。   “造反?”卢明月愣住了:“你没有开玩笑?”   现在是什么时代?   造反就是等死,谁敢造反?   只怕今日造反,明日就会天人降临,取了你项上人头。   “朱拂晓既然盯上这里,那留给咱们的时间,可是不多了。”王仁则目光灼灼的道:“与九州鼎比起来,区区一个昆阳城罢了,就当是弃子了。只要咱们封锁所有要道,只要能封住消息一个月,然后发动几十万百姓挖掘,到时候必定可以见真章。”   只要能挖到九州鼎,放弃了昆阳布局又能如何? 第527章 造反   王仁则不愧是王家弟子,就是敢干。   一听说昆阳埋着九州鼎,顿时就来了精神,二话不说直接造反,然后发动昆阳数十万百姓,来这荒山野岭给自己挖九州鼎。   朱拂晓既然注意到这里,那就必须以雷霆之势,将此地给拿下。   留给王家与卢明月的时间不多了。   “王智不是你王家的人吗?”卢明月诧异道。   “王家大了去了。”王仁则冷冷一笑:“你迅速封锁昆阳所有要道,然后率领三千精兵,随我一道破了昆阳城。”   王仁则能说,王世充是小娘养的,他一个外姓人,虽然现在因为武道,在王家崭露头角,成为了江都王家的领头人,但王家内部给他扯后腿、不服他的更多。   否则王世充又何必要谋划昆阳,直接以江都为大本营不好吗?   “三千人就能破开昆阳城?”卢明月闻言一愣。   “王智本来就没有防备,你我在施展雷霆之势,只要夺了昆阳城门,此事就成了。昆阳之中无一宗师,有你我合力两位宗师,难道还怕王智翻天了不成?”王仁则看向卢明月:“做不做?”   做不做?   当然要做!   只听卢明月咬着牙齿,猛然点头:“干了!”   朝廷又能如何?   朝廷也不过如此,连一个李密都能攻下洛阳,他卢明月作为天下间最强大的宗师之一,攻下一个昆阳,难道不行吗?   也是最后一搏。   要是能在一个月内挖到那九州鼎,就算是赚到了。要是挖不到九州鼎,到时候朱拂晓降临,哪里还有众人什么事情?   至于说朱拂晓的人情,有那么重要吗?   未免太过于想当然!   “来人,派人封锁昆阳所有关口,许进不许出。”卢明月开始安排人手,然后与王仁则率领三千人马,一路径直向昆阳而去。   昆阳太守王智毫无防备,王仁则率领的三百先锋扮作商队,一个照面便将城池夺下。然后三千盗匪一窝蜂的冲入城内,杀入了太守府。   在王智惊骇的目光中,身披黑衣的王仁则一刀斩断了王智的脑袋,然后整个昆阳就此易主。   不过一日,王仁则就收拢了昆阳军队,然后驱赶着昆阳城内二十万精壮,一路径直来到了天坑处,开始漫无目的的挖掘。   山巅   穿山甲等人寻龙探脉,经过无数的侦测手段,已经测定了一处地脉旺盛之处。   即便不是那九州鼎藏匿之处,也必然是重宝。   看着山间数万农夫,老鼠低声道:“哪里来的人手?卢明月莫非洗劫了昆阳城?”   “莫要管他,去叫卢明月过来,就说已经测定那九州鼎所在之地了。”穿山甲看了一眼下面的人潮,眼神中露出一抹精光。   卢明月怎么折腾他不管,他只想要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宝藏。   老鼠闻言向山下走去,一边猴子低垂着脑袋,在不断左右张望。   “可曾找好撤退的路了?”穿山甲问了句。   “找好了,一共计划了三条,还有两条暗道,老鼠已经挖通了。”猴子眼神中露出一抹精明的光芒。   见此穿山甲满意的点点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此事必须要慎重。咱们不害那卢明月,却要防备卢明月害咱们。”   不多时只见卢明月赶来,人未到笑声已经遥遥传来:“哈哈哈!穿山甲老弟,您可真是专业的,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我寻找十几年未果,你不过是两日就找到了,当真是厉害。”   “那九州鼎在何处?”卢明月大步流星的走来。   “就在那座三山交汇之处。”穿山甲指着下面的大山。   听闻此言,卢明月盯着那三山交汇之地看了一会,那个地方他倒是熟悉。有瀑布高悬,山谷中温暖如春四季分明,是个休养生息的好地方。   “确定吗?留给咱们的时间不多了。一旦挖错了,九州鼎与咱们无缘。我也不瞒你,有一个大人物盯上了此地,咱们一旦挖错了,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卢明月又确认了一句。   “大人物?”穿山甲诧异道:“什么样的大人物,就连大头领都抗拒不得?”   “这世上强者多着呢,我又算的了什么?”卢明月叹息一声,声音里充满了感慨。   听闻卢明月的话,猴子心中有数,必然是一个叫卢明月无法抗拒的大人物,否则卢明月定不会这般表情。   “开挖吧!”穿山甲果断的道:“寻龙探脉,我们是专业的。”   听闻此言,卢明月一声令下,二十多万人向着那既定之地而去,开始大肆砍伐山林,挖开土地。   “头领,你哪里寻来的如此多农夫?莫不是将城中百姓都劫来了不成?”看着那山中密密麻麻不知多少万的人头,猴子声音里满是古怪。   “我倒没有劫城,不过是造反罢了,将昆阳城内的所有百姓都给驱赶了过来。”卢明月淡然一笑。   “当家的,你不是在开玩笑吧?”猴子闻言笑容僵滞在脸上。   造反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尤其是现在造反,根本就和自杀没有区别。   卢明月不说话,一边老鼠暗地里踢了猴子一脚,然后猴子干干一笑,不再多说。   “诸位在此盯着,我去下面监督百姓,这群人不盯着就总是偷奸耍滑。”卢明月看了这群摸金校尉一眼,然后不动声色的向山下走去。   “大哥,他真的造反了!”猴子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声音里满是悚然:   “他莫不是疯了不成?”   “不该问的别问,拿到宝物咱们就走人。”穿山甲低声道。   做摸金校尉这一行的,出门在外绝不用真名。甚至于几人的脸上,也是布满了灰尘,身上各种污秽、油脂,看不清真容。   只要今日干成这一票大的,寻个机会走脱,日后到哪里不能混口饭吃?   清河郡   “大人,已经过去七日了,那昆阳太守依旧不曾回信。依我看来,只怕对方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想着与咱们为难呢。”张北玄眼中露出一抹杀机:   “按理说就算是再远,也该有信息传回来了。”   “不用想了,那卢明月倒也是个人物,竟然选择了自己夺取宝物。”朱拂晓放下手中洛书:   “卢明月造反了,他杀了昆阳太守,发动几十万更夫,自己去挖宝贝了。看来是没有将咱们放在眼中。”   “什么?”张北玄闻言气的双拳紧握:“区区盗匪,安敢如此无视我清河郡?下属请命,率领五千人马,定会将那卢明月等盗匪缉拿归案,在大人面前谢罪。”   “不必,我要亲自出手。”朱拂晓露出一抹微笑:“竟然遇见了一个本来早就该死掉的老熟人。我与江都王家这笔账,也该好好算算了。这次定要趁机逼反江都王家,将王家老少一个不留尽数斩尽杀绝。”   “大人,这等脏活还是交给小人吧,区区一个江都王家,用不着大人亲自下泥潭。大人现在身份高高在上,一旦与这等肮脏的事情有瓜葛,被人抓住马脚,后果不堪设想。”张北玄笑眯眯的道。   “你?我怕你搞不定。”朱拂晓有些担心王仁则。   王仁则虽然只是血奴,但伴随着李密晋级伯爵,王仁则体内的血脉也开始变异了,获得了部分李密的力量。   “江都王家必定不是一个小家族,一旦操作的不得当,反而会将大人牵扯进去,到时候影响了大人收集天下信仰,才是真正撼动我清河根基。”张北玄道。   朱拂晓略作沉吟,然后才道:“我会调遣十万鬼差,击败卢明月的盗匪。待卢明月被击溃,你亲自负责炮制江都王家造反的证据。”   “下属遵命。”张北玄闻言躬身领命。   朱拂晓自袖子里掏出一块黑色令牌,递给了对面的张北玄:“拿着这块令牌,其内有十万鬼差大军,足以叫你击败卢明月。”   张北玄闻言点点头,然后身形退了下去。   看着张北玄远去的背影,朱拂晓手掌伸出,虚空一阵扭曲波动,再出现时已经到了千里之外,降临于昆阳大地。   朱拂晓看着群山中不断挖土的民夫,眼神中露出一抹嗤笑,袖子里一只拇指大小的白色蠕虫坠落在地上:   “地魔兽,给我将那九州鼎与天外陨石挖出来。”   地魔兽闻言钻入泥土中,就像是跃入了水波中一样,转眼便不见了踪迹。   地魔兽在泥土中穿梭,不多时只见大地一阵蠕动,一只硕大古朴、布满了岁月尘埃的大鼎,就像是穿越水波一样,自大地中浮现,出现在了朱拂晓身前。   “九州鼎对我来说毫无用处,但也不能给这群盗匪。不如留下来做家族底蕴传承。”朱拂晓随手将九州鼎扔入了次元空间,并不曾探知到九州鼎内蕴含的秘密。   地魔兽又一次潜入大地深处,过了一会一阵焦躁声响,地魔兽焦躁的情绪自大地深处传来。   畏惧!   恐惧!   不安!   等等不知多少种情绪,此时纷纷而至,涌入了朱拂晓的脑海中。 第528章 打死你个嘤嘤怪   这一切种种情绪,皆是来自于大地最深处,地魔兽的。   朱拂晓闭上眼睛,透过地魔兽的视角,入目处一团金黄色的火焰在大地中灼灼燃烧。   岩浆滚烫,其上金黄色火焰流淌,地魔兽在靠近那岩浆池十米之时,就已经不得不停下脚步,不敢在上前一步。   “千年过去,当年自天外坠落的陨石,以地脉之气为养料,依旧生生不息的燃烧着,将大地化作了熔岩。”朱拂晓目光透过地魔兽,看到了那滚烫的岩浆。   在那岩浆下,一股灼灼气机,传入了朱拂晓脑海。   虚空被那火焰烧穿,不断扭曲波动,时不时撕扯出一道道黑色的裂纹。   “那来自于太阳的碎片,就在岩浆池的下面。”朱拂晓心头念动,地魔兽被收回:“亏得我已经修成大地魔导,否则还真奈何不得那太阳之精。”   “此时不是我出手的时机,此地有百姓三十多万,我施展魔法只能葬送普通百姓。”朱拂晓扫视了一眼,然后转身离去。   这就是魔法的弊端,禁咒施展出来确实毁天灭地,但造成的动静太大,也会牵连到不知多少无辜的百姓。   朱拂晓目光里有神采流转,一路回转道观,然后来到道观的广场中央,将九州鼎就像是一个普通的炉子一样放在哪里。   还别说,挺像那么回事。   再将粟米灌入鼎炉,然后插上香火,整个道观内香火缭绕,看起来与道观氛围很搭。   在朱拂晓的眼中,九州鼎就是一个代表着历史意义的硬疙瘩,来自于天人的封印,他还真没有看出来。   至少没有仔细观摩之前,朱拂晓并未察觉出禹王鼎内蕴含着什么玄妙。   将禹王鼎放在寺庙中央,当成普通的香火鼎炉用,普天下也就唯有朱拂晓才干得出来。   寻常人获得这般宝物,还不是要小心翼翼的供奉起来,哪里会放在外面经受风吹日晒,当成是大路货色。   且说张北玄领了朱拂晓令牌,一路径直出了清河郡太守府,来到了城门外,一双眼睛扫过远处,眼神中露出一抹思索:“难得可以抖一抖威风,却是要将威风打出来。就这般出手灭了卢明月也没有意思,这一路上还要惹出动静。”   只见张北玄干脆躲在一棵大树下休憩,待到天色渐暗,方才站起身,看着天边最后一缕斜阳没入地平线,然后心头念动体内一股玄妙力量迸射而出,灌入了怀中的令牌内。   下一刻只听得鬼哭狼嚎阴风卷起,一股恐怖阴森的气机,弥散整个丛林。   山林间不知何时卷起了一道道冰冷的雾气,那雾气丞相冰冷的暗黑色,夹杂着一道道玄妙磁场,在天地间弥散。   一道道影影绰绰的人影,在那黑雾中走了出来。   只见那黑雾中的人影双脚离地,手中提着一盏盏绿色的灯笼,周身上下穿着盔甲,眼神里闪烁着暗绿色光芒。   不多时影影绰绰,一队三万人的鬼魂大军,静静的站在丛林内。   飞鸟失声,走兽雌伏。   遥遥看去,那三万大军栩栩如生,与生人无异。错非那绿色的眼睛,还有踏在空中的双脚,众人绝对认不出真假。   那一个个士兵面无表情,手中持着长矛、长刀,身上配着残破盔甲,面无表情的在站在丛林内,恐怖阴森的天地磁场似乎连苍穹都为之逆转,一道道黑云在天地间蔓延。   负属性的能量,最容易招惹雷电。错非如今已经到了凛冬时节,三万阴魂汇聚起来的恐怖力量,只怕早就引来了雷电的劈打。   张北玄身形一闪,夹杂于阴兵之中,然后率领三万大军一路径直跋山涉水穿过一座座村庄,向着昆阳而去。   阴兵过境,生人回避!   只见那一道道人影在半空中闪过,道道人马悄无声息的路过一个个村庄。   城门外   一座村庄外   有数个砍柴的櫵夫在月色下行走,身上背负着重重的木柴,在群山间走着。   一入深山老林,有大虫精怪作乱,尤其是自从龙血顺着辽水遍洒五湖四海,整个天下的山野精怪得到龙血泽被,一个个成了气候,暗中祸害入山打柴的猎户、采药人。   是以大家都成群结队结伴而行。   最关键的是,山中时常有老虎等大虫,更是害人性命。   作为山中采药、打柴讨生活的人,什么时候回来,有的时候并不是自己说的算,每天要去的地方不同,来回的时间也不同。   若是晴天,明月高悬,大家就早回来一会。若是阴天,大家就晚回来一会。   一群汉子在山中走着,低声私语,口中打趣着荤话。   忽然领头的汉子动作一顿,脚步猛然停下,一双眼睛打量着左右山林:“停!”   “怎么了?”后面的櫵夫道了句。   “有些不对劲,怎么这般安静?就连狼嚎都没有?”櫵夫眼神中露出一抹凝重。   确实是不对劲。   此时众人你看我我看你,目光里露出一抹凝重,眼神中一道道神光流转。   敢入山狩猎、采药的,那个没有几分力气在身?   虽然是寒冬,但山中确实是死寂的不像话,根本就不该这样。   此时众人你看我我看你,眼神里露出一抹凝重,目光中露出一抹思索。   “或许是附近有什么成了气候的妖兽,吓得山中野兽不敢出声,鸟雀也藏了起来。”有猎户低声道。   众人此时话语逐渐降低,一双双眼睛警惕的打量着四周。   如今山野大泽,可是有妖兽的,而且是很猛的妖兽。   “吱吱吱~”   一道诡异到极点的声响在丛林中弥漫,那声音犹若是少女的‘嘤嘤嘤’啜涕,又好像是少妇的喘息,亦或者是男子的喝骂。   似乎是老汉,又仿佛是婴孩。   有狗吠,有虎啸。   有杀机重重的刀光剑影,还有一道道狂风惊雷。   总之这世上一切你所能想起来的声音,都可以在那诡异道极点的声音里听到。   伴随着那一道道声音传来,几人惊得身躯发麻,俱都是齐刷刷向密林看去,然后看到了一双闪烁着猩红的眼睛,伴随着一道高大的黑影,迈着大步向场中走来。   “砰!”   一步落下,地动山摇。   “这是妖兽嘤嘤怪!假的,都是假的!所有一切都是幻象!”有猎户抽出箭矢,只听得箭矢划破虚空,向着那巨大黑影射了去,然后那箭矢划破虚空,透过虚影不见了踪迹。   “假的!我们看到的都是假象。这嘤嘤怪有上古青丘血脉,融合了蜃兽的血脉,可以制造无数幻象,口中发出的声音,能够引发出重重幻象,迷惑人的心神。”櫵夫扔下手中木柴,随即抽出柴刀,面带戒备之色。   妖兽又能如何?   谁强谁弱鹿死谁手还要比试过才知道。   “嘤嘤怪擅长幻术,最是难缠。大家小心,此时不要相信任何人,因为你身边同伴也极有可能是假的,是那嘤嘤怪假扮的。”   众人此时纷纷拉开距离,根本就不敢靠近。   说话的功夫,櫵夫忽然动作一僵,猛然转过身去,看向了身边的人影。   一张一模一样的人脸,还有那一模一样的装饰,一模一样的柴刀。   “四哥,你这……”其他几人也此时也看到了月色下两道一模一样的人影,眼神中写满了惊悚。   其中一只必然是嘤嘤怪,另外一只是四哥。   “大胆妖孽,胆敢假冒我,真是该死!”   “大胆妖孽,胆敢假冒我,真是该死!”   一模一样的话语,一模一样的动作。   那四哥看着对面的嘤嘤怪,气的抡起斧子,猛然向着对面的嘤嘤怪劈砍了去。   “铛~”   撞击声响,众人只听得一道道碰撞,二人力道一般无二,动作一模一样,劈砍的发力方式也一模一样,此时打的难分难解。   众人与那四哥十几年交情,可此时却依旧难以看破嘤嘤怪的破绽。   “不妙!不妙啊!嘤嘤怪最是难缠,一旦被嘤嘤怪盯上,就是你死我活的下场,最后被嘤嘤怪给玩死,然后活生生的吞掉,成为嘤嘤怪的一部分。”采药的汉子面色难看。   “你这孽畜,我人族大能无数,你敢在我人族作乱,日后必定会被我人族高手诛杀!”   “你这孽畜,我人族大能无数,你敢在我人族作乱,日后必定会被我人族高手诛杀!”   “你敢学我!”   “你敢学我!”   “我打死你!”   “我打死你!”   “我打死你个嘤嘤怪!”   “我打死你个嘤嘤怪!”   “你给我死来!”   “你给我死来!”   “你们别看了,快来帮忙,帮我打死这个畜生啊!”   “你们别看了,快来帮忙,帮我打死这个畜生啊!”   “你们到底谁是嘤嘤怪,谁是四哥啊!”猎户满头大汗,左右打量,可依旧看不出破绽。   “我是真的,他是假的!”   “我是真的,他是假的!”   “孽畜,你敢学我说话!”   “孽畜,你敢学我说话!”   一边众人看的是头皮发麻,你看我我看你,还不待众人分辨,两人又打起来了。 第529章 阴兵过境   嘤嘤怪虽然是妖兽,但杀之不难。   关键是此兽善于幻化,能模拟万物的声音,吃的生物越多,会的声音也就越多。   人话语尚且在喉咙里震动,不曾吐露之前,就已经被此凶兽获知。   嘤嘤怪难缠之处在于模拟,不辨真假分不出敌我。   此时那櫵夫与嘤嘤怪你来我往,你给我一斧头,我给你一脚,打的好不热闹。   你骂我一声,我吐你一口口水。   一边众人坐蜡,你看我我看你,急的犹若焦头烂额。   “莫要管了,先将他们分开。”采药的猎户道。   听闻此言,众人你看我我看你,然后齐齐喊了一声:“你们莫要动手,谁要是再动手,谁就是那嘤嘤怪。”   二人果然闻言停下手中动作。   众人将嘤嘤怪与那櫵夫分开,左右辨认,却依旧看不出分毫破绽。   至于说拉倒没人地方各自询问隐秘的问题?   这种方法没用。   嘤嘤怪擅长幻术,就算对方没有开口,可是落在你的眼中、耳中,那嘤嘤怪已经将答案说了出来。   遇见这种问题,大家谁也没有办法。   “不如将他们两个都绑了,回去后请道观的高真出手,总归能降服此妖孽。”猎户道。   “我赞同!”那櫵夫连忙道:“我甘愿束手就擒。”   然后看向那幻化自己的嘤嘤怪:“你可敢叫人将你绑了?”   “哼,有何不敢!你这假的都敢,我又怕什么?”嘤嘤怪高声叫嚷着:“谁要是不肯被绑了,谁就是假的。”   见此众人拿了绳索,纷纷将二人给绑了,捆束的严严实实。   “走吧,回去请道观中的高真出手。”众人押送着二人,向远处的山中走去。   眼见着才走几步,忽然其中一人暴起,化作一道黑影,径直扑到了櫵夫身上,那櫵夫双手被捆束,根本就来不及抵抗,更无法扯断那牛皮筋鞣制成的绳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血盆大口咬了下来。   “不好,这嘤嘤怪施展的是幻术,根本就没有被捆绑,咱们都被他骗了!”   眼见着嘤嘤怪即将一口扯断了櫵夫喉咙,场中众人俱都是呲目欲裂,目光中充满了冰冷的杀机、悔恨。   “咱们都被那畜生给哄了!”   “给咱们住手!”   众人一声怒吼,可是却依旧阻挡不得嘤嘤怪的血盆大口,眼见着那嘤嘤怪即将咬断那櫵夫喉咙,牙齿都触碰到了肌肤,忽然远处不知何时卷起一道灰色的雾气,时空似乎静止,一股冰冷的气机在天地间蔓延。   幽幽话语,似乎自幽冥地狱深处传来,缓缓回荡在天地间:“阴兵借路,生人回避。”   普普通通,平平淡淡的话语,却似乎将人的血脉冻僵。那嘤嘤怪的血盆大口,此时再也咬不下去,一双眼睛骇然的看向丛林深处,来自于生命的本能告诉他,有大恐怖在逐渐逼近。   二话不说,嘤嘤怪竟然转身就跑,几个闪烁消失在了丛林深处,只留下櫵夫、猎户等几个壮汉,一双眼睛齐齐看着远处那声音传来之处。   “阴兵过境,生人回避。”声音冰寒,撼动人的心神,似乎人的魂魄要顺着那声音被勾走。   然后在几人惊魂未定的目光中,只见两盏绿色的灯笼出现在丛林内,然后便是金戈铁马声响,一条数万人的大军,马踏丛林穿梭而过。   “这深山老林,哪里来的大军?”惊魂未定的櫵夫此时回过神来,目光看向那金戈铁马的队伍,大口的喘着粗气。   “闭嘴!噤声!”只见猎户一把捂住了櫵夫的嘴,压低嗓子道:“你们看下面。”   众人闻言望去,俱都是惊得手足发凉,身躯发麻瘫软在哪里。   那数万人的大军竟然踏空而行,犹若是羽毛般漂浮在空中。   “阴兵!这是地府的阴兵!”采药人压低嗓子:“快屏住呼吸,不要叫阴兵察觉到咱们的生息,否则会被夺走魂魄。”   在村里的老人说,人如果遇见阴兵,一定要藏起来,千万不要被阴兵发现,否则会被阴兵夺走魂魄,亦或者是直接大病一场。   众人屏住呼吸,静静的趴在那里,然后眼见着数万阴兵远去,方才大口喘着粗气。   那櫵夫自嘤嘤怪手中死里逃生,此时大口喘着粗气:“想不到,阴曹地府竟然是真的。”   “是呀,谁能想到,阴曹地府竟然真的存在?看来村里老人讲的神话传说,都是真的。”   “阴曹地府出动这般大规模的阴兵,莫不是要征讨什么人?”   “嘘,鬼神之事莫要多谈,免得惹祸上身。”药童扯了扯众人:“快点,趁着那嘤嘤怪被吓跑,咱们赶紧下山,然后请道门高人入山除妖。”   阴兵队伍内   张北玄目光扫过山中的老客,眼神里露出一抹笑意,然后继续调动阴兵前行。   北郭县村庄   深夜   正在熟睡的众人忽然耳边传来一道马蹄声响,村中鸡狗俱都是不安的躁动,然后纷纷沉寂下来。   整个村子都被那马蹄声惊醒,无数的百姓悄悄打开窗子的大门,然后看到了令人悚然的一幕。   那浩荡的阴兵顺着村中街道穿过,惊得屋子内的众人心头一个激灵,然后死死的咬住嘴巴。   更远处的盐场村   此时村中火把熊熊燃烧,一道道哭喊之声传来,数十个盗匪举着火把,挨家挨户的叫门,不断的闯入屋子内,将所有钱财尽数盗走。   那模样清秀的妇人,此时被一群盗匪淫笑着拖出门外,不断搓动双手露出猥琐的笑容。   “你们不得好死!你们不得好死!”有汉子眼睁睁的看着自家婆娘被盗匪拖走,声音中充满了冰冷的喝骂。   “砰~”   拳打脚踢之音响起,那汉子几个呼吸便倒在了血泊中。   整个村中鸡飞狗跳,无数的鸡鸭被盗匪抓住,然后捆束起来放在了马背上。   火光冲霄,有茅草屋被盗匪点燃杀鸡儆猴,惹得村中无数老少呲目欲裂。   一群群人被赶出屋子,汇聚于村头,盗匪围绕着一群百姓,犹若是挑选牲口一般,想要选取奴隶上山伺候着。   还有妇人被拖到马背上,此时被盗匪上下其手,大肆淫乐。   “你们都给我听好了,家中有钱才的,赶紧给我交出来!千万不要等着我自己去搜,若被我找到,管教你全家老少死光光。”盗匪骑在马匹上,眼神里杀机在酝酿:“还有,大爷我要挑选一批人手去修建山寨,管吃管住顿顿有肉。你们运气好,入了大爷我的法眼,稍后被我点到名的,要乖乖配合。否则,休怪大爷刀下无眼,万一伤到诸位,可是不好了。”   那盗匪嘴上说着客气,但手中刀光在火把下闪烁,一双眼睛里充满了煞气。   “哟,这是谁家小娘子,长得倒还是标志。来人,带到山上去。”那盗匪头目目光扫过人群,忽然看到一道躲闪的人影,然后心中好奇凑上前去观看。   那人影东躲西藏不断后退,躲在了一个老汉身后。   “大爷,我这孙女才十二,还是个孩子呢,您就饶过她吧。”老汉顿时身躯一软,径直跪倒在地。   “砰!”盗匪头目狰狞一笑:“老东西,给爷滚开。”   一脚踹出,老头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爷爷~”   那女子一声啜涕,猛然扑了过去,伏在老头身上痛哭流涕。   “小姑娘,跟大爷走,大爷带你去山中吃香喝辣。”只听那盗匪头目一声阴笑,向着姑娘如花似玉的小脸摸了去。   “你还我爷爷!你还我爷爷!”姑娘猛然爬起身,对着盗匪的手腕就咬了一口。   这姑娘劲道不小,只听那盗匪头目一声惨叫,然后一个耳光扇了过去,打的那姑娘口中流血,跌倒在地上。   “呸~”   那姑娘随口一吐,只见一块模糊血肉自口中吐了出来。   看着自家血淋淋的手掌,盗匪头目顿时勃然大怒:“不要脸的小皮娘,简直敬酒不吃吃罚酒。来人,给我将这小皮娘轮了,咱们兄弟一起伺候她。”   众盗匪一声嚎叫,就像是狼嚎一般,向着女子扑了过来。   然后一阵阵衣衫撕扯之音响起,任凭女孩挣扎,众人却是左右一把,前前后后抚摸着女孩白嫩身躯,来回调戏逗弄。   眼见着女孩惨叫不断,众位盗匪不断戏弄,然后将女孩扑倒在地,惨剧即将发生,忽然灯笼火把不由得一暗。千军万马踏地的声音响起,远方卷起道道尘嚣,只见一道道森然的绿色鬼火自黑夜中来。   老鸹、夜枭不知何时停止了叫声,群山中的死一般的寂静,天空中的月亮不知何时被黑云遮蔽。   那千军万马的声响,不知何时就像是恐怖的阴影,席卷每一个人的心头。   冰冷无情的话语,遥遥的自天边响起:“阴兵过境,生人退避。”   话语落下,还不待众人反映,那一群士兵已经穿过村头,路过村中,来到了了众位盗匪身前。   看着那漂浮在半空中阴兵,场中死一般的寂静,正在淫笑的盗匪就像是中了定身法,呆呆的愣在那里。 第530章 圣人回避   时间在那一刻似乎静止   那数万阴兵穿过村中,来到了盗匪身前,前方的道路被盗匪挡住。   四目相对   盗匪一双双眼睛看着那数万阴兵死寂的眼睛,只觉得头皮发麻,双腿发软好像不是自己的一般,竟然动弹不得。   一边村民也是身子颤抖,腮帮打颤,眼神中充满了凝重。   “阴兵过境,为何不退?”领头的阴兵此时脚步顿住,恐怖阴森的话语质问着对面的盗匪。   “为……为……为何不退?”盗匪身躯颤抖,眼神中满是惶恐,看着那数万悬空而行的人影,那惨绿色的鬼火,但传说中的鬼怪当真出现在面前时,那盗匪头领吓得比普通人还不如,此时大脑一片空白,竟然不知如何作答。   “遇见阻路者,杀!”阴兵冷冷一笑,接着数万大军齐齐而动,向着盗匪而去,还不待对方反应过来,便已经将其裹挟其中。   大军开拨,待到那阴兵穿过盗匪,周围的百姓看去,只见那数十盗匪面色发青的躺在地上,一双眼睛瞪得老大,瞳孔中充满了冰冷的无助。   “那是?”   有人看着阴兵的最后,那一条条锁链上,穿着五十几道人影,那人影浑浑噩噩的跟在大队人马身后,其容貌竟然与地上死去那五十几个盗匪一般模样。   “阴兵勾魂了!阴兵勾魂了!”村中老人身躯颤抖,眼神中满是惊悚。   这一夜对于众人来说,也不知是惊喜还是惊吓。   惊喜是那五十盗匪被斩尽杀绝,被路过的阴兵剪除,惊吓是活人遇见阴兵、盗匪,不论怎么说都不像是喜事。   杞县   有官差夜半剿匪,与盗匪大打出手,谁料盗匪凶猛,竟然杀的官差节节败退。   眼见着官差溃不成军,守军大将即将被盗匪活捉,忽然马踏山林声响,一队阴兵路过,冲散了盗匪与官差,惊得无数人在深山中乱窜。   高县   有守城军官夜晚在城头百无聊赖的吹牛   忽然只听战鼓声响,阴兵过境,旌旗招展杀气腾腾,惊得城中无数守军心神尸首。   ……   这一夜,无数的人亲眼看到了那过境阴兵,气势汹汹杀气腾腾的走过。   地府又一次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而且还是如此招摇,如此的不加掩饰。   阴兵过境之事,第二日便出现在了各大家族、官府的案几前,然后一封封密报,向着洛阳城汇聚而去。   “阴兵过境。”杨广看着手中书信,眼神中满是愕然之色。   在其身边的案几上,摆了一摞厚厚的文书,其上有阴兵过境的各种记载。   “裴爱卿,你觉得这世上当真有阴曹地府吗?”杨广看向了裴矩。   裴矩闻言放下书信,眼神里露出一抹凝重:“陛下,阴兵过境无数人亲眼所见,此事可做不得假。这世上必然是有阴曹地府的,否则怎么会有阴兵过境?”   “那传说中执掌生死的阎罗,也是存在的了?”杨广眼睛亮了。   一边裴矩无语。   人家都在说阴兵,你扯那掌管生死的阎罗作甚?   “朕可否与那阎罗见上一面,或许可长生不死也说不定。”杨广谓然一叹,声音里满是遗憾。   恨不能万寿无疆。   做天子的,就怕大寿无常。   此时天地忽然进入神话时代,他又岂能不多几分心思?   “传说中天人寿数八百载,你说妙源道君修为通天彻地,近乎于神仙中人,可否识得那阎罗王?”杨广问了句。   裴矩无语,他能说什么?   “陛下春秋鼎盛,有龙珠护体,少说还有一百年寿数,何必担忧生死之事?再者说天人武者寿数八百载,陛下若心中忧虑寿数,不如潜心修炼,突破至天人妙境。”裴矩只能这般顺着杨广的话语说好话。   “对了,这些阴兵去了哪里?所为何事在阳世大动干戈?”杨广又问了句。   “不知,这奏折上没有说。阴兵过境,谁敢窥视?”裴矩道了句。   听闻这话,杨广点点头,若有所思的道:“那倒也是。如此,那倒也是!”   “传令杨昭,叫其监国,朕要亲自前往清河郡走一遭。”杨广放下手中折子,猛然站起了身。   作为帝王,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无数的荣耀跟随。   最在乎的唯有两件事:一者生前名。二者身后事。   杨广的眼神中充满了火热。   突破天人何其之难?   若能从阴曹地府走小道,此事再好不过。   看着兴致勃勃的杨广,裴矩挠了挠脑袋,也不好阻止。   如今大隋发展已经到了瓶颈,天子有没有都一样,官府衙门可以自行运转起来。   长白山   王薄看着手中情报,眼神里露出一抹精光:“阴曹大军借到而行,我阴曹地府终于又一次现世了。我一定要为阴曹地府打下足够的基业,到时候我便可以死后封神,在地府成为长生不死的鬼神。”   “前面便是王莽兵败之地。”张北玄夜行千里,不过一夜就来到了昆阳地界,然后收了那三万阴兵,一路上潜行至山顶,遥遥看着那数十王农夫,眼神里露出一抹凝重:   “怪哉!卢明月一届盗匪,怎么能调动数十万大军来此为他挖掘宝物?”   “不过此地几十万人,想要将盗匪与普通百姓分开,可是难办了。这些阴兵可没有那么高的灵智。怪不得道君不肯出手,若一个神通砸下去,天崩地裂几十万百姓葬送,他怕是名声就臭了,还谋求什么信仰之力?不对啊,他不是人,他是妖神啊……”张北玄脑海中闪过无数道奇奇怪怪的念头,然后遥遥的看了卢明月一眼,心中思忖如何才能将那数万盗匪剿灭干净,将事情办的漂亮。   更远处   一座山头上   朱拂晓背负双手,站在松树下:“王仁则这厮竟然没有死,李靖这厮是怎么办事的。不过当初我与李靖乃是敌对状态,这厮留了王仁则一命倒也正常。”   “既然没死,那我就送你上路就是了。”朱拂晓眼神中露出一抹冷笑。   他与王家,不死不休。   没什么好商量的,当初王家悬赏,那村中理正活活将原身害死,这就是因果。   群山之中   王仁则正手中拿着图纸,左右打量群山地脉,忽然冥冥中一股冰寒传来,一股道不尽的寒意自心中升起。   那源自于血脉最本源的直觉告诉他,他被一个强大到不可思议的生物盯上了。   那生物对其有杀机!   那是源自于野兽的直觉。   “逃!”王仁则只觉得血液沸腾,被那股杀机所摄,二话不说转身就开始在群山中遁逃。   “跑得掉吗?”朱拂晓嗤笑一声,他也不拦截,而是任凭王仁则跑出深山老林,方才周身虚空闪烁,直接挡在了王仁则的必经之路。   自次元空间拿出火炉,慢慢悠悠的点燃木柴,然后茶水沸腾。   远处破空声响由远及近,王仁则那张惊慌失措狼狈不堪的面容,此时自远处奔了过来。   “王兄,跑了这么久,不如坐下来喝杯茶如何?”朱拂晓悠然自得的坐在哪里,一双眼睛静静的看着王仁则。   “朱拂晓!你怎么在这里?”   王仁则看着那道熟悉的人影,脚步不由得顿住,犹若是中了定身法一样。   面对着盛名哄传天下,一人敢挡百万兵的朱拂晓,他又算的了什么?   跑得掉吗?   “我来此地,是特意在此等你的。”朱拂晓倒了两盏茶水:   “毕竟,当年有些账,此时也该算算了。”   王仁则嘴角苦涩,只觉得头皮发麻,那沸腾的血液也犹若是被冰封,整个人的眼神中充满了惊恐。   他知道朱拂晓为何而来。   “我若说,当年之事,只是一个误会,你会相信吗?叔父根本就没有想过要杀你,至于说在江湖中的悬赏,也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王仁则犹若是一只木偶,一步一步呆呆的来到朱拂晓身前,然后坐下。   “叔父当年也不过是为了自保,仅此而已。”王仁则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目光中满是诚恳,情真意切道:   “我与朱丹,你与彩霞,咱们可都是青梅竹马,差一点就成为了一家人。当年彩霞出嫁的时候,还眼中挂着泪水,念叨着你的名字。”   “然后呢?”朱拂晓看向王仁则:“有的债,终究是要还的。”   “就不能看在彩霞的面子上,饶我一命?看在咱们当年的情分上,所有恩怨一笔勾销。你是高高在上的道君,左右天下大势的大人物,我与叔父不过是一只蝼蚁罢了,根本就不会被你放在眼中。”王仁则眼眶中有泪水积蓄:   “好歹咱们当年也是数年交情啊!幼年之时的画面,清晰的在我脑海中不断回荡。”   “那个时候咱们多好啊!整日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咱们两家也好的像是一家人一样。彩霞这辈子最大的梦想就是要嫁给你!”王仁则声音里满是唏嘘。   “可彩霞终究还是嫁人了。”朱拂晓叹了一口气,声音里满是感慨:“时过境迁啊!当年的感觉,再也找不回来了。”   九命老书   大家点开作者君主页,就可以看到以下几本老书了,都是超级好看的小说。   《千秋不死人》   一个现代人穿越到大商,此时天帝崩,圣人现世,凤鸣西岐,八百诸侯人心浮动。   三教共推封神榜,而主角却不知不觉中上了大商战车,故事将从这里开始。   《太上执符》   问苍茫大地,何处容我人族!他从未想过自己来到洪荒神话世界,更不会想到人族面对太古百族如此苟且!直到他看到天空中的十个太阳,并且对着太阳射了一箭!那一年,他以为握住的只是一颗种子,谁知道却是整个世界。   ps:杨三阳穿越了,并且发现自己手中正持着一把弓,天空中悬浮着十个太阳……还有一个人持着大钟怒火冲霄的看着自己,各位瓜友:要不要射出去,在线急等……(这是一个人族在洪荒世界中苦苦求生的故事)   《一品道门》   二十一世纪道家弟子张百仁,因为触动先天剑胎,逆转时空降临隋唐时空。   论道钟离权,斗剑吕洞宾!   拂袖压玄奘,一剑退达摩!   统御之权,归于至圣,天命帝以司牧,帝承天而抚临。   这一日,张百仁背负双手傲立于紫禁之巅,手中一卷诛仙阵图缓缓铺开,俯视边关群雄:“问天下谁敌手?敢问诸君,可长生否?”   《申公豹传承》   本书主角玉独秀获得应灾劫大道而生的申公豹传承,然后又在无意间融合了一丝诸天劫难本源,有了执掌、引动大劫之力量,为众生带来劫难,可以借助大劫,来加快自己的修炼速,且看本书主角如何执掌灾厄,求得长生果位。   “我种下一颗种,终于长出了果实,今天是个伟大日”玉独秀在山巅高歌,不过种下的不是普通种,非是灵根仙草,而是大劫的种,种长出了一场无量量劫。   “我种下一颗大劫的种,待到果实成熟之日,就是诸天大劫到来之时,也是贫道成道之日”玉独秀语录。   “我注定了是反面人物,反面人物不都是给人带来灾难,祸害众生吗?”玉独秀自语道。   看着高高在上的教祖,玉独秀面色庄严道:“道友请留步”。 第531章 复杂的卢明月   “回不去了!”朱拂晓默默的道了句,声音里毫无波动。   对面王仁则见此一幕,如何不知道朱拂晓是铁了心的要杀自己?   “不可挽回?”王仁则问了句。   “不可挽回!”朱拂晓笃定的道。   “非死不可?”   “非死不可!”   “那看来我今日只能领教一番道君的手段了。”王仁则看着朱拂晓:“我不想死,所以绝不可能引颈待戮。”   “给你一次出手的机会。”朱拂晓将茶盏放下。   王仁则没有说话,只是低下头静静的喝着茶水,待到一碗茶水喝光之后,方才叹了一口气:“这茶水真好喝,我以前从未喝过这般好喝的茶水。”   “不是茶水好喝,而是你的心境变了。这是你人生中的最后一杯茶水,所以显得格外好喝。”朱拂晓笑眯眯的看着王仁则:   “茶水终有尽时。”   “所以我该出手了。”王仁则叹了一口气:“身为宗师,不论面对何等情况,都要有坚忍不拔之心,不可摧毁之志。”   说完话王仁则暴起,整个人身躯内骨骼爆豆子般声响,背后衣衫撕裂,两根丑陋的蝙蝠翅膀伸出,肆无忌惮的接引着天地间的大日精华。   玉石俱焚的手段!   这也是他唯一能想到,可以撼动朱拂晓神通的力量。   以血仆去汲取大日精华,简直是找死。   但为了对朱拂晓发出自己巅峰的一击,王仁则选择燃烧自己的道基,然后鼓动体内全部力量,一拳划破虚空,向着朱拂晓砸了过来。   “仅此而已?”朱拂晓周身一道光明结界浮现,王仁则的攻击才刚刚触碰到结界,只见结界内迸射出无尽圣光,然后王仁则‘砰’的一声直接化作齑粉。   “不堪一击!但杀了你,我心中念头通达。”朱拂晓端起茶盏喝了一口:   “王智造反,如何用王智牵扯到王世充的身上?”   朱拂晓陷入了沉思。   修行到了他这般境界,地位到了他这般高度,就一定要师出有名。   不管做什么,一定要有堂堂正正的借口,才能堵住天下悠悠之口。毕竟朱拂晓还要收集信仰之力的,若无信仰之力,他又何必有诸般限制?   “我也不想死,所以只能你们去死。”朱拂晓站起身,所有茶盏化作灰灰,人已经消失在了空中。   不单单王仁则要死,王世充也要死。   朱拂晓身形一闪,再出现时已经到了昆阳城内,如今昆阳城中一片空荡,唯有老幼妇孺躲在屋子内,小心的顺着门缝窥视外面的世界。   昆阳城空了,所有青壮皆被驱赶到山中挖掘九州鼎,整个昆阳城内唯有老幼妇孺。   朱拂晓背负双手,走在空无一人的街头,一路径直来到了昆阳太守府。   太守府内也是一片空荡,诺大衙门犹若鬼蜮,不见丝毫人影。   朱拂晓背负双手,一路径直来到王智的书房,看着架子上的各种书籍,还有案几前摆放堆积的书卷,目光中命运之力流转。   “王智与王世充确实不是一路人。想要从王智的身上找突破口,根本就不可能。唯一能将王世充拉下马的,唯有从卢明月的身上找突破口。”朱拂晓拿起一本书籍,站在阳光下懒散的翻看了几页,然后随手将书籍仍在案几上,再出现时人已经到了荒山。   下面数十万农夫挖掘的热火朝天,卢明月一个人站在山巅,俯视着整个山头,将整个山中所有景象收之于眼底。   “快了!不过还要再快一点。”卢明月深吸一口气,眼神中露出一抹凝重:“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   留给他的时间确实不多了。   “卢当家的倒是好大手笔,不知发动数十万村夫,在这深山老林内挖什么?”   一道淡漠的声音在卢明月身后响起,惊得卢明月猛地转身,心脏的跳动忍不住一滞。   太可怕了!   他好歹也是一位宗师,对方靠近其周身一丈,他竟然好无所觉。若对方想要暗中偷袭取其性命,岂还有其活路?   “你是谁?”卢明月猛然转过身,面带戒备的看着眼前那白衣男子,瞳孔不由得一缩。   在卢明月眼中,眼前人周身所有气机毫无异常,就像是一个普通人般,面带微笑的站在那里,脸上写满了人畜无害的样子。   但普通人能靠近其周身丈许叫他毫无所觉吗?   根本就不可能!   “我是谁?”朱拂晓好奇的看着卢明月:“这世上不认识我的人倒是很少。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找你有些事情要交代。”   “阁下有何吩咐?”卢明月是一个很识时务的人,否则也不会在昆阳闯出这么大家业。   “请你写一些书信,就写你与王世充往来的信件。”朱拂晓看着卢明月。   “你是王世充的仇人?”卢明月一愣。   “算是吧。”朱拂晓看向卢明月:“有问题吗?”   “没问题。不但没有问题,我还有王世充的亲笔书写,乃至于王世充送来的物资。”卢明月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手脚麻利的向着山下走去:   “这位兄台请随我来。”   朱拂晓看着走在前面的卢明月,心中一阵无语,他本来还想着要费一番手脚,可谁知竟然碰到了这么怂的宗师。   可以说,他朱拂晓就没有碰到过这么怂的宗师。   能证就宗师业位的,那个不是顶天立地的汉子,精神境界深不可测之辈,唯独出了卢明月这么一个玩意。   朱拂晓随着卢明月进入山顶的屋子,果然见到了王世充与卢明月的往来书信。   “王世充这个老狐狸,怎么会留下如此把柄?”朱拂晓接过卢明月递来的书信,随手翻看一遍,命运魔法推测,确实是王世充的书信无疑,不由得眼睛里露出一抹诧异。   “我中了王世充的天罡奇毒,只能靠着定期吞服解药续命。王世充若死了,我也活不下去。”卢明月哭丧着脸。   “哦?”朱拂晓随意打量了卢明月一眼,果然觉得卢明月体内有异,一道道奇异的气机在卢明月体内流动,随着其血液游遍全身。   “三十六天罡奇毒之一的血线虫!一旦进入血液,就会散化无形。”卢明月嘀咕了句。   “那你为何将王世充的手书亲自交给我?”朱拂晓好奇的道。   “不交给你,我现在就得死。”卢明月叹了一口气:“我不是你的对手。”   朱拂晓上下打量卢明月一眼,眼神里露出一抹凝重。   听了卢明月的话,朱拂晓眯起眼睛:“你若肯臣服于我,区区血线蛊虫罢了,弹指便可灭杀。”   卢明月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臣服于你与臣服王世充有区别吗?不还是依旧要屈居于人下。”   听了卢明月的话,朱拂晓打量了卢明月一眼,心中暗自奇怪:   “看起来也是个机灵的人,怎么会去做傻事,非要与我做对呢?”   “我卢明月已经下定决心,以后就算是死,也绝不会再臣服于任何人。”卢明月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   “你或许可以杀了我,但绝不能叫我臣服。”卢明月深吸一口气,眼神里充满了坚定。   “罢了,既然如此,我也不再勉强。”朱拂晓看着卢明月,心中有些好奇,他现在越加看不懂卢明月这个人了。   明明圆滑的很,但此时却又露出一副宁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的意志。   “希望你日后莫要后悔才好。”说完话朱拂晓也不啰嗦,周身空间一阵波动,整个人消失在了山中。   看着那凭空消失的人影,卢明月猛地缩了缩身子,使劲的揉了揉眼睛:   “我怕不是撞鬼了吧?”   太可怕了!   一个大活人,怎么能凭空消失呢?   “不会吧?就算是天人强者,往来也会留下踪迹,一个大活人怎么会就那么不见了踪迹?我该不会是碰到鬼了吧?”卢明月使劲的揉了揉眼睛。   朱拂晓回到清河郡,一件件的打量着手中书信,眼神里露出一抹沉思:   “有趣!”   单凭这些信件,想要扳倒王世充,有些困难。   一些信件罢了,王世充大可推拖出去,找人说是伪造的。   关键还要看天子的态度。   “天子的态度。”朱拂晓眯起眼睛,手指敲击着案几:“王世充乃是一郡太守,想要诛灭其全族老少,还要师出有名。”   朱拂晓陷入了沉思。   而昆阳   此时天色渐暗,伴随着日落西山,百姓都有夜盲症,也开始埋锅造饭,混在一起吃着晚饭。   此时众位盗匪汇聚在一起,叫叫吵吵的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朱拂晓目光中露出一抹凝重。   更远处   张北玄看着山中数万盗匪,眼神里露出一抹冰冷的杀机:“好久没有大开杀戒了,今日正是我突破天人妙境的最佳时机。吞噬了这数万人的血液,我的修为必定能更进一步。”   随着心头念转,只见张北玄体内有气机震动,灌入了怀中的玉牌内。   接着三万阴兵慢慢的自虚空中浮现,整个深山老林天坑内,浮现了一道道冰冷的迷雾。 第532章 不堪一击   朱拂晓觉得,有必要给卢明月上一课,叫他知道什么叫做人心险恶。   万籁俱寂   迷雾涌现   如今寒冬腊月,天地间不知何时出现一道道冰冷的雾气,遮盖了天空中的明月。天地间不知何时一片死寂,鸟雀的叫声此时也消失无踪。   “兄弟们,似乎有点不对劲。”穿山甲警觉的站在篝火前,一双眼睛内打量山川,看着那天地间涌现的黑色雾气,一颗心狂跳:   “寒冬腊月,怎么会有迷雾涌现?”老鼠也机警的左右打量,眼神中露出一抹凝重。   “藏起来,有什么事情,等明天再说。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似乎有一种撞见那些怪事的感觉。”穿山甲左右打量一番,然后低声道:“进地洞!”   一声令下,一群摸金校尉悄无声息间钻入了早就准备好的地洞,然后又从背包内掏出一个坛子,坛子中是黝黑的泥土。   众人抓住那湿漉漉的泥土,然后涂抹全身,就连嘴巴鼻子没有放过。   说来也奇怪,伴随着那泥土的涂抹,几人生人气味竟然就此消失的一干二净,整个人身上再无半分任何生机,就连灵魂的波动也消失的一干二净。   几个人缩在地穴内,动也不动,耳朵贴在地面,感受着外面的声音。   山巅   卢明月喝着酒水,眼神中露出一抹愁容。   中了血线虫,他心中苦啊!   不是一般的苦。   任谁将性命操之于人手,那种滋味都不会太过于好受。   他卢明月虽然胸无大志,但绝不会将自己的命运放在别人的手中。   而九州鼎内蕴藏的奇物,就是他摆脱王世充控制的关键。   “当家的,起雾了!”   忽然有小头目站在门外喊了一嗓子。   “不可能!寒冬腊月,怎么会起雾?”卢明月心头一惊,猛然快步走出庭院,然后一双眼睛看向了天空,接着就是心头一颤。   四面八方不知何时卷起阴森森的雾气,自天地八方包裹而来,将整个盆地包裹其中。   那迷雾阴冷,透露着一股森然的杀机,叫人心神不由得为之撼动。   “这迷雾不对劲,莫不是有道门宗师在此做法,想要暗害我等不成?”卢明月手掌一伸,攥住了手中的钢刀。   “当家的,你看那迷雾!!!”   忽然有人一声惊呼,卢明月连忙循声望去,只见那迷雾中一道道绿色的光芒闪烁,在迷雾中漂浮不定。   “什么东西?莫不是野兽的眼睛?可野兽的眼睛怎么会有灯笼那么大?”有盗匪骇然出声。   “戒备!”卢明月声音凄厉的吼了一声。   可惜,已经迟了!   “杀!”   一声呵斥,接着三万战魂,一个个闪烁着绿色鬼火,自迷雾中冲了出来。   这三万战魂,可不是普通的亡灵,而是经过藏胎法界孕养,在经过生死薄加持祭炼,介乎于鬼怪与寻常亡灵之间的奇异存在。   普通人撞见这猛鬼,唯有殒命的份。   战马奔腾   看着那一道道浮空而来,介乎于虚幻于真实的战魂,卢明月顿时炸毛了:“鬼!这是阴司大军!”   “鬼啊!!!”   卢明月手下数万将士,在看到那大军的一瞬间,瞬间就炸营了,撒丫子向着四面八方跑去。   至于说听候命令,调兵遣将反击?   开玩笑呢。   你能指望这群盗匪有什么纪律性?   正常人遇见鬼,第一个念头就是跑。   此时漫山遍野到处都是盗匪,一个个头也不回的撞入了迷雾。   山下的百姓也是听到惊呼,看着那连绵无尽的鬼火,还有到处杀戮的鬼差,也瞬间炸营,纷纷向着四面八方跑去。   乱了!   整个陨石坠落之地全都乱了。   仅仅是一个照面,所有大军俱都被击溃,然后接下来就是一面倒的屠杀。   卢明月眼见着大势已去,二话不说跳入迷雾之中,向着远处奔逃而去。   不甘心!   他卢明月不甘心啊!   凭什么?   眼见着自己就要得偿所愿,挖到那九州鼎,然后破解了体内的控制,可为何先后有人找上门来,坏了自己的计划?   清河郡   朱拂晓坐在道观内,一边李纨手中拿着折子,不断批阅着。   过了一会只听油灯爆开,灯芯炸响,李纨忽然抬起了头:“草原似乎有些不对劲。”   “有什么不对劲的?”朱拂晓参悟着洛书河图。   “突厥大军的调动有些诡异,还有……突厥的商队,也多了一些莫名轨迹。你叫翟老爹哪里仔细注意着点,千万莫要惹出岔子。”李纨叮嘱了句。   朱拂晓正要回答,忽然心头一动,命运泥板内传来一道画面,正是卢明月打破迷雾,在昆阳没命奔逃的一幕。   在其身后,数千鬼族大军紧追不舍,誓要取了卢明月的性命。   “想要诛灭王世充九族,单凭这些证据还不够,得要有人证物证齐全。”朱拂晓心头念转,拨动冥冥中的命运泥板,无形中一股命运之力降临,向着卢明月牵引了去。   “要不了三日,在命运的指引下,卢明月就会自投罗网,来到我的道观内。”朱拂晓施展完命运魔法,然后看向李纨:“你刚刚说什么?”   “没什么!此事我自然会注意的,你只管修炼就是,莫要随意分心。”李纨想了一下,朱拂晓整日闭关,日日夜夜推演诸般玄妙境界,哪里有时间分心他顾?   突厥而已,早就签订契约,这等小事不必麻烦朱拂晓,自己看着处理就好了。   “哦?”朱拂晓笑着回了句:“你办事,我放心。”   李纨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你才是我的动力源泉,是我的根基。”   朱拂晓在等着卢明月的到来,卢明月没有到来,杨广却已经来到了山脚下。   “陛下,朱拂晓的行宫到了。”漆黑的山下,一队人马旌旗招展,停在了山脚下。   “就地安营扎寨,明日朕在登门去拜访道君。”杨广看着远方群山间寂静的道观,眼神中露出一抹喜色。   杨广的到来,当然瞒不过朱拂晓的耳目,朱拂晓并未放在心中,伴随着其修为越加高深莫测,这世上能被他放在心中的事情,是越来越少了。   第二日   杨广率领麾下十大高手登门。   朱拂晓早就站在道观的大门口相迎:“见过陛下。”   “道君风采依旧啊。”杨广看着朱拂晓,眼神中露出一抹热切。   他此次有求于人,笑容格外的亲切。   “陛下里面请。”朱拂晓将杨广请入道观,然后路经道观中央的大鼎,上了一炷香之后,竟然没有意识到,那锈迹斑斑的大鼎,竟然是传说中的九州鼎。   “道君神通广大,可知今日朕来此,所为何事?”杨广笑眯眯的看着朱拂晓。   “臣虽然是天人,但终究还带有一个人字,并非全知全能。还请陛下明示!”朱拂晓道了句。   他虽然知道杨广为何而来,但却不能说。   “前日阴兵过境,道君可曾知晓?”杨广看着朱拂晓。   “自然知晓。阴兵过境这等大事,贫道又岂能不知?贫道又不是瞎子,虽然隐匿在深山老林,但天下大事犹若掌上观花。”朱拂晓看向杨广:   “陛下亲自前来,为的是那阴兵之事?”   “这世上当真有阴曹地府?当真有主宰人寿数的阎罗?”杨广问出了心中最大的疑惑。   “阎罗不曾有,但却有酆都大帝,执掌天下所有鬼怪。至于说阴曹地府……”朱拂晓意味深长的看着杨广:“若没有阴曹地府,陛下觉得这数万阴兵是哪里来的?”   “酆都大帝?”杨广眼睛亮了:“道君可能沟通幽冥?”   朱拂晓一双眼睛看着杨广,只看得杨广头皮发麻,才转过身上了一炷香,然后才道:“陛下是为了寿数的事情吧?”   “不错,朕想要问问那酆都大帝,可否为朕削去生死籍,叫朕长生不死,永存世间。”杨广声音里满是灼热。   朱拂晓有些不理解杨广,这厮炼化了三颗龙珠,体内生机旺盛的很,怎么会如此烦忧寿数的事情?   “陛下寿数尚且还有一百多年,何必苦寻酆都?”朱拂晓不解。   “历朝历代君王,有那个不想长生不死的?”杨广摇了摇头,目光中露出一抹神采:“朕若能长生不死,当可开建出世上永存的皇朝。”   “酆都大帝虽然手握生死籍,但却并不掌管生死。执掌生死者,乃南斗与北斗二位真神。南斗注生,北斗注死,陛下想要延续寿数,还需去找寻南斗星君与北斗星君才对,寻找酆都大帝却是拜错了神。”   “啊?”杨广闻言一愣:“还有这等说法?”   朱拂晓笑而不语。   “不知真君可否为朕通传那两位星君?朕愿付出一切代价。”杨广道。   “难啊!人神相隔,想要沟通何其之难。况且自从太古之后,天人隐退,诸神陨落,想要找寻不下于难如登天。”朱拂晓看向杨广:“陛下若心忧寿数之事,切莫心急。陛下寿数何止百年?长的很,有足够的时间打破生死桎梏,更上一层楼。” 第533章 好巧啊   “没有到手的东西,终究不是自己的。”杨广看着朱拂晓,眼神中露出一抹淡淡的惆怅。   朱拂晓闻言笑了笑:“陛下放心,随着日后天地异变,太古神物现世,延续寿数并不难。南斗星君与北斗星君皆已经沉睡,阴曹地府的酆都大帝虽然已经醒来,但却隐匿在幽冥最深处,尚未走出沉睡之地,想要联系沟通,可谓难上加难。陛下还是努力修炼吧,日后终有机会增寿延年的。”   “就算陛下找不到延年益寿的宝物,我也会为陛下想出延年益寿的方法。”朱拂晓看向杨广。   “果然如此?”杨广闻言顿时大喜过望:“爱卿有何要求,尽管提来。”   “要求吗?”朱拂晓眸子闪了一下:“没有。”   朱拂晓已经登临绝顶,他缺什么?   他什么也不缺。   杨广呆了两日,然后匆匆告辞离去。   杨广前脚刚走,满脸风尘,衣衫破烂的卢明月就自山下奔来,一路径直来到了道观外。   卢明月这一路上东躲西藏,生怕被阴曹地府追杀,一路上暗中前行,也不晓得天下各地的距离,而是一路径直来到了朱拂晓所在的道观。   “这道观无名无姓,且进去讨一些吃的。”卢明月看着那无名道观,其内宫阙连绵,料像是一座大道观,不吝吃食,随即连忙上前敲门。   “谁呀?”有小道士自宫阙中走出,低头看着破破烂烂的卢明月,眼神里露出一抹诧异:   “居士自何处来?不知来小观有何事?”   “在下自深山老林内迷了路,这一途是又饥又渴,还望道友慈悲,赐我一些吃食。”卢明月连忙上前躬身一礼。   小道士上下打量卢明月一眼,叹息一声:“可怜,居士定然是遇见那群挨千刀杀的盗贼了。且随我来吧。”   卢明月在命运之力的作用下,也不知为何,竟然一路来到了清河郡的地界。   那陨石坠落之地,他是不敢回去了,万一被那群阴兵盯上,岂不是死路一条?   如今只能想办法赶往洛阳,然后寻求王世充,谋求解药。   至于说挖九州鼎?   还要等风波平定了之后。   现在整个天下都炸开了锅。   阴兵过境,各大势力亲眼所见,无数的人疯狂搜集着阴曹地府的消息。   只可惜那一群阴兵似乎消失了一样,剿灭了卢明月的老巢之后,就再无任何消息。   江都   王世充听着手下汇报,一张脸都绿了。   什么?   他听到了什么?   自家在昆阳布下的暗手,竟然被阴兵给摧毁了。   阴兵过道,什么也没干,就将他王世充暗中经营了十几年的势力给摧毁的一干二净,玩笑都不带这么开的。   凭什么啊?王世充心中充满了怨气。   路过无数城池、村庄,那阴兵都毫无动作,却偏偏路过自己经营的势力时,将自己积攒下的家底摧毁一空,这不是欺负人吗?   不,欺负人也没有这么欺负的吧?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王世充面色阴沉的看着下属。   “小人亲眼所见,那阴兵来了之后二话不说,就是大开杀戒,不知多少乱民、盗匪尽数被那阴兵夺去了性命。那阴兵不死不灭形体聚散无形,咱们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下属眼神中满是惊惧。   “少主呢?仁则哪去了?”王世充气的额头青筋暴起。   “少主自从上了山后,就再也没有了生息,咱们一直到夜晚阴兵降临,也不曾察觉到少主的踪迹。”   ……   “下去吧!”王世充沉寂半响,方才摆了摆手,示意其退下,一个人面色阴沉的站在大堂内,看着天空的云头不语。   “凭什么?凭什么我王世充就这么倒霉?”王世充气的喘了一口长气:“麻烦大了,只希望那卢明月精明一点,脱困之后立即来江都找我,否则血线蛊虫发作,平白少了一个宗师打手。”   那卢明月在道观内吃喝完毕,在小道童的安排下重新换了衣衫,整理好身上的衣物,梳洗干净后在道观内上香完毕,才闲逛道:   “不知道观是何名讳,日后在下必有厚报。”   “区区小观,无名无姓。除了后院不能去,居士自便就是。”小道童道了句,然后转身开始匆匆的整理道观内的经文。   卢明月一个人在道观内闲逛,路过道观广场中央的那大鼎,然后取了一株香火,插在了九州鼎内:   “这鼎炉看起来相当不错,是个好物件。看其年岁,应该是个老古董。”   卢明月打量了鼎炉一眼,然后迈步进入殿中,却见一道熟悉的白衣人影,此时正在擦拭着大殿中的雕像。   看着那熟悉的背影,卢明月不由得呆愣当场:“是你?”   “不错,是我。”朱拂晓转过头来笑吟吟的道:“居士别来无恙,咱们可当真是有缘,前脚分别,后脚就相见了。”   “这是哪里?”卢明月看着朱拂晓,只觉得脑袋都要炸了,眼神中充满了凝重之色。   “清河郡,无名道观。”朱拂晓笑吟吟的放下手中抹布。   卢明月觉得自己脑袋要炸了,一双眼睛呆呆的看着朱拂晓,目光中露出一抹呆滞,过了一会才道:“想不到千里跋涉,我竟然到了清河郡。”   “还请道长务必告知在下尊讳,此地究竟是何处。今日一饭之恩,日后定会报答。”卢明月只觉得这道观有些邪门,整座道观只供奉一座雕塑,那雕塑的神像还是当朝的妙源道君。   不供奉三清,不供奉诸神,只供奉妙源道君,岂能不怪异?   “倒是在下失礼,尚未介绍姓名。在下朱拂晓,居士有礼了。”朱拂晓行了一记道门礼仪。   “什么?朱拂晓?”卢明月骇然失色,瞳孔紧缩,忍不住呼喊出声:“妙源道君那个朱拂晓?”   “不错,正是在下。贫道正是号称:妙源。”朱拂晓笑吟吟的看着卢明月。   卢明月呆若木鸡,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朱拂晓,半响过后方才谓然一叹:“道君有什么吩咐,尽管直接开口就是了,又何必这般戏弄我。您若是有吩咐,直接与我说就是,我又岂敢不遵?”   “你在昆阳闹出了好大动静。”朱拂晓看了卢明月一眼,转过身去看向身前雕塑,慢慢擦拭着自家的塑像:“我与王世充有大因果,当年王世充欲要害我性命,如今到了该了却因果的时候,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卢明月沉默,半响过后道:“道君叫我攀咬王世充?将王家拉下水?”   “我保你性命,甚至于你身上的血线蛊虫,我也即刻可以帮你拔除。”朱拂晓看着卢明月:“接下来的事,你该知道怎么办了吧?”   “知道。”卢明月苦笑。   “善哉!”朱拂晓声音里满是温和:“识时务者为俊杰,道友未来前程广大,贫道在这里恭贺了。”   “带着这些信件,你亲自去太子府,到时候太子自然会有安排。”朱拂晓拿出供桌下早就准备好的灰色包裹。   看着朱拂晓递来的包裹,卢明月更是苦笑,一颗心沉入了谷底。   朱拂晓是算准了自己要来这里,将所有的一切情报都算准了啊。   且说杨广一路回转洛阳,因为听到朱拂晓许诺,是以心情不错,还有时间到处观摩景色。   只是才到半路,就见太子杨昭发来八百里加急信报:昆阳卢明月造反了。   造反,不管放在什么时候,都是了不得的大事。   “卢明月这厮莫非吃了熊心豹子胆?我大隋如今国力蒸蒸日上,这厮竟然也敢造反,莫非活腻味了不成?”杨广看着手中信报,有些不敢相信,甚至于以为有人在开玩笑。   现在大隋什么情况,天下各大势力能不知道吗?   朱拂晓一日不死,大隋就一日稳若泰山。   可现在卢明月竟然造反了。   “这厮脑子里装的什么,莫非是浆糊不成?”杨广眼神中满是诧异,所有好心情荡然无存,然后二话不说翻身上马,一路快马加鞭向洛阳而去。   洛阳城   太子府   杨昭面色诧异的看着身前这宗师高手,眼睛里写满了问号。我是谁?我在那里?我要往哪里去?   目光中满是呆滞。   “你说你叫卢明月?”杨昭半响才憋出一句话。   “正是。”卢明月道。   “昆阳造反的那个卢明月?”杨昭忍不住问了句。   “是在下。”卢明月点点头。   “那你现在来我太子府,是想要自投罗网不成?”杨昭眼中满是好奇。   “殿下,您可要为我做主,不是我想要造反,是有人非要逼我造反。亏得我遇见了妙源道君,拔出了体内血线虫,否则只怕在下已经被那贼人给害了。那贼人以蛊毒威胁于我,叫我不得不反。否则小人有几个胆子,又岂敢反抗大隋天威?”卢明月声音里满是委屈,整个人跪伏在地,对着杨昭诉苦。   “在下有道君大人亲笔手书,还请殿下过目。”卢明月说着自怀中掏出一本朱拂晓的亲笔手书递了上去。 第534章 我王世充没有破绽   “朱拂晓?”杨昭闻言一愣,目光里流露出一抹愕然:“怎么和朱拂晓扯上了关系?”   心中有无数的念头流转,杨昭接过书信,然后拆开后看了一会,方才将书信随手扔入了身边的火盆内:   “妙源道君叫你带来的东西呢?”杨昭看向了卢明月。   卢明月连忙扯下身上的包裹,然后恭敬的递给杨昭。   杨昭打开包裹,将所有书信都查验完毕,才对着卢明月道:“接下来只能委屈先生,前往应天府大牢走一遭了。”   任何一位宗师强者都是值得尊重的。   “道君已经吩咐过了,愿为道君赴汤蹈火。”卢明月声音里充斥着一股铿锵。   杨昭将手中书信整理好,然后吩咐手下将卢明月上了枷锁,送入应天府衙门,然后脚步匆匆的向着大内深宫而去。   “你说什么?朱拂晓要对王世充动手?”杨广才回到大内,就听闻太子杨昭禀告,卢明月已经认罪伏法,并且收集到江都太守王世充与贼帅卢明月勾结造反的证据。   “确实如此,朱拂晓曾经密信与孩儿,并且不论是卢明月投案自首,还是关于王世充勾结卢明月的证据,都是朱拂晓差遣卢明月送来的。”杨昭看向杨广。   “王世充与朱拂晓是八竿子打不到的关系,双方有什么恩怨纠纷?”杨广不解。   “据说翟然隐姓埋名,改头换面在清河郡重新做人。朱拂晓竟然是翟让的亲儿子,当年被翟让寄养在瓦岗山下。当年翟家被全城通缉,王世充可没少落井下石,以朱拂晓如今的脾气,吃了这么大亏,又岂能不报复回去?”   “什么?你说什么?”杨广近些年一只在闭关,倒是不知道翟让的消息,此时闻言差点被雷到。   他听到了什么?   堂堂无上道君朱拂晓,竟然是一个盗匪的儿子,说出去会有人相信吗?   翟让他一个贼头,有何德何能竟然生出朱拂晓那般超然人物?   翟让进入清河郡,对于江湖中人来说,并不是秘密。   毕竟翟让在江湖中也是有名有姓的大盗匪,整个江湖中、各大世家内认识他的人有很多,清河郡现在每日里人来人往,朱拂晓也没想过真的隐藏这个消息。   即便是有流言蜚语又能如何?   谁敢拿在明面上来说?   “怪不得朱拂晓要对付王世充。”杨广心头恍然,当年翟家与王家的恩怨,他在清楚不过了,毕竟有他背后推手。   至于朱拂晓会不会报复自己?报复整个大隋?   杨广并不担心。   “既然证据确凿,那就叫宇文成都与裴元庆亲自走一遭,务必将江都王家老少爷们尽数抓住,一个也不许漏下。”杨广笑眯眯的道。   能有机会给朱拂晓送人情,他乐意的很。   要知道随着朱拂晓的修为增高,求人之处越来越少,想要朱拂晓的人情,可不是那么容易。   毕竟杨广也不能天天无故的去叨扰朱拂晓是不是?   有了人情往来,才越来越有意思,人情越来越多,大家才越来越亲密。   “父皇,王世充毕竟是一郡太守,更是江都王家的人,若贸然动手,只怕会惹出乱子。”杨昭眼神中露出一抹担忧。   “惹出乱子?呵呵……”杨广闻言冷冷一笑:“朕早就看各大世家不顺眼了,如今有机会拿王家开刀,朕心中畅快的很。”   “吩咐下去,直接调遣禁军高手,在派遣天师道宗师协助,务必不可教江都王家走脱一人。”杨广随手签发了圣旨,然后交给杨昭。   杨昭闻言知晓天子是铁了心的卖好清河郡,也不再相劝,而是持着圣旨走出了大门。   实际上天子杨广与各大世家的矛盾,早就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开始暗中积蓄,错非因为朱拂晓横空出世,只怕各大世家已经开始造反了。   所以杨广心中早就将各大世家恨之入骨,但却找不到动手的机会而已。   如今有朱拂晓亲自推动,更有一位宗师亲自下场手撕王世充,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杨广不介意自己推一把。   杨昭得了命令,二话不说直接出宫宣来宇文成都与裴元庆。   “陛下有旨,江都王世充造反,如今争取确凿,压送王世充入京接受询问。”杨昭举起手中圣旨:“所有江都王氏子弟、族人、门客,皆暂时扣留京都大营,无诏令不得释放。”   说到这里,看向二人:“尔等可曾听明白了?”   宇文成都经过一段时间休养,已经不复之前干瘦,此时倒也恢复了正常形态,只是周身依旧散发着燥热之气。   “不可能!王世充怎么会造反?”宇文成都声音中满是诧异:“陛下是不是搞错了?”   各大世家不断联姻,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俱都是一损俱损一荣俱荣,江都王氏遭受灭顶之灾,对于各大世家来说也绝不是好事情。   “陛下圣旨在此。”杨昭举起了手中圣旨。   如今宇文成都半只脚踏入天人之境,作为洛阳城内有数的高手之一,杨昭没有天子诏令,还真调不动宇文成都。   “臣遵旨。”宇文成都闻言接过圣旨,不敢多说。   天子的旨意,轮不到他宇文成都质疑,自从之前被李密重创后,宇文成都越发低调,知晓了自己的渺小。   与这天下间的高手比起来,虽然自己天生神力,但却也算不得什么。   “速去办吧,记得不可走露消息,否则只怕二位将军也承当不起陛下的雷霆之怒。”杨昭叮嘱了一句,然后转身离去。   看着杨昭远去的背影,宇文成都打开手中圣旨,看着上面加持了天子三道印玺,不由得瞳孔一缩:“王世充莫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有清河郡哪位在上面镇压天下,谁能造反?”   “这其中或许有什么误会也说不定。王世充此人我有些了解,做事素来滴水不漏,否则其区区一个外姓人,也不可能获得江都王家的赏识。”裴元庆看向手中圣旨,然后低声道:“要不要提前通告一声?”   “你说呢?”宇文成都意味深长的道了句。   二人点了五千京都大营精锐,一路径直向着江都扑去。   江都   太守府   王世充看着手中龙珠,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龙珠之力,果然不简单,但我却迟迟找不到开发龙珠真正潜力的法门。可惜我终究不是王家嫡系,那五斗米教无上秘典,驾驭龙珠的法门不肯传我。否则我早就冲击天人妙境,又岂会被困在宗师境界苦苦挣扎?”   心中正无数念头转动,忽然天空振翅声响,只见一只信鸽自天边来,落在了王世充身前的架子上。   “嗯?这是亲自给我,最高级别的信鸽。”看着那落下的信鸽,王世充不由得瞳孔一缩,眼睛里充满了凝重,心头咯噔一下。   错非十万火急之事,信鸽是绝不会直接传送到他的手中的,而是先传给他的下属,然后才会到他的手中。   王世充拿过信件,拆开后瞳孔一缩:“天子竟然下旨拿我?说我蓄意谋反?”   “谁说我造反了?诬告!这纯粹是诬告!”王世充看向手中信件,忍不住破口大骂。   造反的是他卢明月,管他王世充什么事情?   王世充只是想要掌握昆阳,可没想过造反啊!   造反还真的只是卢明月的意思,管他王世充什么事情?   跑不跑?   跑?   王家家大业大,往哪里跑?   况且此事不是他王世充做的,他用的着跑吗?   “我想想,除了那些信笺外,没有任何破绽。那信件也没有我的印章,不足为凭。唯一知道真相的卢明月,虽然如今不知所踪,但有我的蛊虫控制,我若是死了,他也活不下去,会被蛊虫活活的吞噬掉。”   想到这里王世充就放心了。   没有留下证据,我王世充是身正不怕影子斜,作为王家的宗师,王家必定拼尽全力保住他。   “至于说仁则,是绝不会而背叛我的。而且仁则有诡异能力,就算天人出手,也拿不下他。”王世充越想心中就越有底气:   “跑?跑什么跑?”   他好不容易奋斗几十年,才坐在了江都太守的位置,为啥要跑?   这个位置不香吗?   他舍不掉这荣华富贵。   况且现在盗匪也不是那么好当的,面对着强势霸道的朝廷,躲在深山老林啃草根树皮的滋味并不好受。   “没有证据,天子也不能无故杀我。”王世充放下心来。   不反抗!   天子既然想要捉拿自己,那自己跟着入京也就是了,去了上京定能分辨清白。   第二日   宇文成都率领大军兵临城下,王世充也不反抗,任凭宇文成都上了枷锁,然后向着洛阳城而去。   甚至于临走前王世充还召集家中数百族人,开口安慰道:“有奸邪小人,欲要谋害我江都王家,老夫此次入京,定能还我一个清白之身。尔等莫要紧张,只管好生维持我王家生意,此次不过是一个小波折罢了。没有铁证如山,就算天子也杀不得我。” 第435章 神圣之力   王世充很稳,蜜汁般的自信。   他又没有留下铁证,他可是堂堂一郡太守,而且还是江都王家的人,没有证据天子也不能随便杀自己。   “尔等族中子弟莫要惊慌,老夫前往洛阳接受天子询问,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定然是有小人暗中污蔑于我,只要我面见天子亲自秉明情况,所有误会都会被化解。”王世充大摇大摆的安抚江都王家弟子,然后任凭枷锁镣铐上身,整个人坐在马车中远去。   王世充走了,在无数王家弟子的注视下,上了马车向洛阳而去。   宇文成都骑在马上,看着远处王世充的马车,双手插在袖子里:“你说王世充是怎么想的?真以为王家能脱离劫难?天子若真的只是简单问话,又岂会派遣你我一起来此?”   宇文成都的话语很低,除了近在身前的裴元庆,没有人能听到他的话语。   “江都王家树大根深,与天师道关系匪浅。王世充是王家的掌舵人,可不是那么好杀的。即便有确凿铁证,想要杀之也是阻力重重,更何况现在还没有铁证。”裴元庆笑着道:   “洛阳城的消息,没准王世充比你我还要清楚。”   “你留在此地,将所有江都王家的弟子族人,尽数圈压软禁。只待朝廷坐实了如山铁证,到那时江都王家男女老少满门抄斩,一个不留。”宇文成都道了句:   “我亲自看押王世充,这厮有龙珠在身,若想脱困还需要高手镇守。”   裴元庆闻言没有意见,派人封锁城门,将整个江都封锁起来,许进不许出。   “宇文将军,可是别来无恙啊?”王世充坐在马车上,看着骑马而行的宇文成都,掀开车帘问了句。   宇文成都看着王世充,有些瞧不起这等异族血脉,不紧不慢的道:“确实久违。”   “洛阳到底出了什么情况,将军可否知道什么消息?是谁在暗中害我?”王世充看向宇文成都,暗自琢磨是否能在这天子近臣的嘴中问出什么消息。   宇文成都不想多惹事端,满口推脱搪塞:“我也是不曾听到消息,匆忙中被天子叫了过来。”   宇文成都还真没有撒谎,他并不知道消息。   昆阳   荒山之中   朱拂晓身形出现在那盆地内,看着被挖的坑坑洼洼的深山老林,眼神中露出一抹凝重。   整个盆地已经成为了鬼蜮,无人敢于靠近,倒是省却朱拂晓不少麻烦。   “今日就是我晋级火魔导之时。”朱拂晓感应着脚下大地深处的坐标,借助地魔兽锁定那陨石所在之地后,周身魔力开始运转,只听得一道惊天动地的声响,然后便是地动山摇,一条屠龙盘旋而起,围绕朱拂晓周身环绕。   只见那土龙席卷地上沙土,转眼化作百丈大小,然后猛然对着大地一钻,只见大地裂开一道缝隙,然后那土龙径直向着大地深处的坐标而去。   朱拂晓驾驭土龙,只是才深入地底百丈,眼见着即将接近那陨石,只见土龙竟然开始被液化,化作了滚烫的岩浆,然后滴答滴答的将体内魔力点燃。   朱拂晓的土系魔法竟然就这般被轻易破掉。   “咦~”上方的朱拂晓不由得愣神,然后心头念动,土魔兽将其裹挟着,径直向大地深处而去,一路径直向下,来到了那液态的岩浆池前,土魔兽面色踌躇,却再也不敢前进半分。   任凭朱拂晓如何催动,那土魔兽就是原地踏步。   朱拂晓施加魔法结界,护持住自家周身,然后一双眼睛看向那滚烫的岩浆池,一道道金黄色的火焰在岩浆池上沸腾。   “这就是太阳之精吗?”朱拂晓看着眼前熊熊燃烧的太阳真火,眼神中露出一抹慎重。   即便是隔着土系魔法的结界,他也依旧能感受到那股灼灼热浪。   土能克火,但即便如此,朱拂晓依旧被那火焰烤的额头见汗。   “土魔导!水魔导!镇压!”   朱拂晓次元空间内的水魔导与土魔导释放出一道道气机,将朱拂晓周身牢牢的护持住。   下一刻只见朱拂晓口中念诵咒语,高级水系魔法冰封万物施展而出,刹那间洞窟内火气不断消融,那寒气与火气碰撞,空气里传来一道道爆响。   那滚烫的岩浆凝固,金黄色的火焰也被寒冰压制了下去。   太阳之精终究只是天地精灵,只能凭借本能发挥余热,无法主动将所有力量调动起来去镇压敌人。   朱拂晓脚下寒霜凝聚,冰封了岩浆池,脚踏寒冰醒着那中心而去。   待到朱拂晓脚步过处,那寒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来自于地下的灼热文都,此时又一次爆发了出来,滚烫的岩浆又一次开始灼灼的燃烧。   朱拂晓一路径直来到那岩浆中心,看到了悬浮于岩浆中心的‘陨石’。   说是陨石也不对,因为陨石根本就承受不住这真火的煅烧,更承受不住星空的摩擦。   能留下来的,都是最为精粹的不灭物质。   “高级魔法竟然也冰封不得他。”朱拂晓在一米前站定,其周身立身一尺之地,尽数为冰雪笼罩,将那无数灼灼压缩于一尺之内。   朱拂晓眼睛里露出一抹慎重:“如此灼热的太阳之精,我如何才能炼化?”   “推演!”朱拂晓圣杯内无尽魔力尽数灌注于命运泥板内。   所有的魔法、元素根本就无法靠近这太阳之精,还不等落在太阳之精上,就已经被太阳之精燃烧殆尽。   “说是太阳之精,一团火焰。但这已经根本就不是火焰,而是法则之力。最为精粹的一团火焰法则,凝聚为了固体,显化出了形态。”朱拂晓盯着眼前的太阳之精,目光中露出一抹慎重。   体内命运泥板推演,无数的命运支流演化,然后刹那间毁灭,却又刹那间重生。   半响过后,一道信息流入朱拂晓的脑海中:“律令术+神祗之力。”   “律令术加上神祗的力量?”朱拂晓瞪大眼睛。   如今自家的神祗只是胚胎,哪里来的神祗之力?只能由后天信仰转化为先天神祗之力。   可朱拂晓收集天下信仰一年,却也不过是才凝聚了一点点神祗的力量罢了。   神祗之力何其珍贵?无所不能,有不可匹敌的神威。   朱拂晓眯起眼睛,目光了露出一抹纠结:“该不该以神祗之力催动大律令术?”   神祗之力是实在是太珍贵了。   想要炼化这块太阳之精,自己几年都白干了。   “来都来了,突破的锲机就在眼前,总不能放弃吧?况且这是一团凝固的法则,若真能炼化为魔导,那我或许可以提前触及圣道的规则。”朱拂晓只是略作沉吟,便不再犹豫纠结,下一刻藏胎法界内神胎中神力沸腾,然后顺着虚空降临于朱拂晓体内。   “律令:炼化!”   朱拂晓金口玉言,直接开口,然后只见眼前的太阳真火精灵在冥冥中一阵改变,接着直接化作流光撞入了朱拂晓的胸膛,然后灌入了次元空间内。   然后朱拂晓感应次元空间,无数关于火之法则的感悟涌上心头,自己冥冥中与那太阳之精诞生了一种莫名感应。   在那神祗的力量作用下,直接改变因果颠倒法则,直接叫那太阳之精化作了朱拂晓的魔导器。   “我现在诸般魔法,威力最大的当属于火、土二系。”朱拂晓扫视着眼前的熔岩,然后再次施展冰系魔法,脚下的岩浆再次被冻结,然后朱拂晓跳入土魔兽的身躯内,整个人返回了地面。   看着地上被土龙钻出的大坑,朱拂晓脚掌一跺,土系魔法运转,将大坑移平,然后扫视了一眼荒山,身形一阵闪烁,再出现已经到了自家的小道观内。   朱拂晓走后不久,虚空一阵波动,只见一道虚幻的人影出现,扫视着四面八方的空间,眼神里露出一抹诧异:   “有趣!有趣!想不到竟然是朱拂晓暗中插手,那阴兵过道,必然与朱拂晓有脱不开的干系。可惜我来的太晚,若是我能吞了那三万阴兵,到时候修为岂不是更进一步?”   赵元阳的目光中露出一抹遗憾:“朱拂晓到底在谋划什么?此地乃是当年王莽葬身之地,莫非藏匿着什么隐秘,竟然惹得朱拂晓也要出手觊觎?”   赵元阳目光不断闪烁,心中万千念头流转,然后化作一道能量,径直穿梭地下泥土,不断来回搜寻。   “咦,这处岩浆?有些不正常。”赵元阳在地下穿梭了一会,很快就发现了藏匿陨石之处,此时感受着空间被灼烧得褶皱的余波,瞳孔不由得一缩:“此地必然是蕴藏重宝,想不到竟然被朱拂晓给捷足先登了。”   “朱拂晓可是天下第一人,威名赫赫的无上道君,有什么东西是他都费尽心思谋划,不惜阴兵过境,将所有人清场的宝物吗?究竟是何等宝物,竟然叫朱拂晓如此煞费苦心。”赵元阳面色不断变化:“还需去找个明白人问问才好。” 第436章 死劫   普天下能被朱拂晓盯上,甚至于不惜大动干戈的宝物,赵元阳想不到是何等宝物。   且说王世充被压入洛阳,第二日便三司会审,由太子杨昭主导,刑部、大理寺、应天府陪同。   “带犯人王世充。”杨昭端坐上首,手中惊堂木猛然拍下。   不多时,王世充带到,见到上方的杨昭后起手一礼:“下官王世充,拜见太子殿下。”   “王世充,如今有人告你密谋造反,勾结卢明月欲要夺取昆阳。现如今人证物证俱全,你有何话说?”杨昭看着王世充。   “噗通~”   王世充竟然直接跪倒在地,一双眼睛盯着上方的杨昭,目光中满是骇然:“殿下,臣冤枉!臣冤枉啊!”   杨昭闻言雷霆大怒:“大胆王世充,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敢狡辩?”   “臣不敢!”王世充连忙道:“不知是何人诬蔑臣,还请殿下将那人叫出来,臣要与那人对峙。”   杨昭闻言冷冷一哼:“自然要对峙,好叫你心服口服死个明白。”   “传卢明月!”   “什么?卢明月?”王世充不由得大脑一轰,眼神中满是骇然。   如若说他还有破绽的话,那卢明月必然是唯一的破绽。   “怎么可能?卢明月乃是宗师,怎么可能有人抓得了他?”王世充心头一突,忽然有种不妙的预感。   “再者说卢明月中了我的血线蛊,岂敢将我咬出来背叛我?”王世充不断在心中咆哮。   不多时堂外脚步声响,就见卢明月脚带镣铐身披枷锁,自门外走来跪伏在堂中,面如丧考低头一言不发。   “堂下何人?”杨昭问了句。   卢明月低头不语。   “殿下问你话呢。”有差役在后面给了卢明月一棍子,疼痛感刺激了卢明月神经,才见卢明月木然的抬起头,有气无力的道:“昆阳卢明月见过殿下。”   “卢明月,你可识得身边之人?”杨昭问了句。   卢明月转头,然后与王世充四目相对,在一刹那间虚空似乎激荡起道道火花。   “可识得此人?”上方杨昭问了句。   “回禀殿下的话,下官识得此人,此乃江都太守王世充。便是此人逼迫我造反,叫我夺取昆阳。”卢明月道。   “混账,你在胡说八道什么?”王世充闻言顿时急了,最坏的那种情况发生了:“本官不认识你,你可千万莫要污蔑于我。”   “你最好考虑清楚,自己胡乱攀咬的后果,殿下何等英明,其实被你蒙骗?我好好的太守不做,为何去敢掉脑袋的大事?”王世充声音里透露着威胁的味道。   说实话此时王世充也已经乱了阵脚,最坏的情况已经发生了。   卢明月呲牙一笑:“殿下,就是此人威胁我,还以血线虫控制于我。殿下若搜身此人,必定可以在其头上发髻之中,找出血线虫的解药。”   “卢明月,你疯了不成?你莫不是活腻味了?”王世充顿时慌了,忍不住破口大骂。   他头顶上的发髻内,确实是藏匿着血线虫的解药,不但藏匿着血线虫解药,还有血线虫蛊毒。   此事只要一搜查,必然会大白于天下。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何卢明月竟然非要拉自己下水。   “来人,给我搜!”杨昭呵斥一声。   王世充欲要暴起,想要反抗:“殿下,您要相信我,下官忠于大隋,绝不会做出那种大逆不道事情的,您可一定要相信我啊。”   “啪~”   宇文成都一步迈出,压在了王世充的肩膀上,那手掌重若泰山,顿时将王世充压服在地。   有差役上前,拔出王世充的玉簪,打破其头顶发髻,然后果然找到了一个大号的玉簪。   扒开玉簪,只见血线虫卵,还有解药撒落地上。   “王世充,你还有何话说?”杨昭静静的看着王世充。   “殿下,臣冤枉!臣冤枉!这贼子不知自何处听来消息,说臣的身上藏有血线虫,此时揭破开来。臣真是冤枉的啊!”王世充拼了命的辩驳。   “来人,将其与卢明月的书信往来呈递上来。”杨昭道了句。   有差役早就准备好,将书信端了上来:“我已经找人辨认过,这字迹与你当年递上来的折子一般无二,由不得你抵赖。天下人这么多,你与卢明月无冤无仇,他为何要污蔑你?”   王世充看着身前书信,在看那血线虫,竟然哑口无言。   人证物证俱在,如何抵赖?   “殿下,臣被人陷害了。臣虽然与卢明月有往来,但绝没有唆使卢明月造反啊。卢明月造反对臣来说毫无好处,臣为何要做这等吃力不讨好的事情?”王世充苦笑。   “你可有证据?”杨昭问了句。   王世充苦笑,就算是他有卢明月来信,也不能拿出来啊?   要知道那信件中可都是大逆不道的言辞。   “来人,将王世充关入大牢。传旨御林军,将江都王家老少尽数押解入京,听候发落。”杨昭见此一幕,直接判了下去:“将王世充家中查抄,看看是否有谋逆的证据。”   王世充没有说话,一颗心逐渐沉入谷底,看着身旁的卢明月,状若疯魔般扑了过去:“你这狗贼,为何要害我?为何要害我?”   “唉~”卢明月叹了一口气,眼睛里满是可怜,嘴唇动了动,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要说出口,但却又瞬间咽了回去。   镣铐声响,二人被押送了下去,由宇文成都亲自镇守。   镣铐可镇压不住宗师强者。   来到天牢最深处,二人关在相邻的牢房内。   王世充扑在栏杆上,一双眼睛怒视着卢明月:“你为何害我?你为何害我?”   “有人要你死。”卢明月嗤笑一声:“再者说,当年你我意气相投,我将你当成兄弟,可谁知你竟然对我下药。故意以血线虫害我,盗空我体内的精髓。呵呵,事到临头,我不拉你做垫背,拉谁做垫背?再者说,有大人物发话了,只要能将你弄死,将你江都王家老少满门诛绝,我就可以安然脱身而出,并且替我解了体内的血线蛊虫。”   “谁?谁要害我?取我江都王家数百老少的性命?”王世充一双眼睛瞪着卢明月,一双眼睛里充满了猩红。   “我!”   黑暗中响起一道话语,一只灯笼缓缓点燃,只见一个身披黑袍的人影,提着黯然的灯笼自角落里走了出来。   “你是谁?我与阁下有何仇恨,你竟然要将我王家数百老少尽数满门诛绝。”王世充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对面的人影。   朱拂晓将头上头罩缓缓扯下,将灯笼拉近:“王太守识得我否?”   “你是谁?”看着黑暗中那清秀的面孔,王世充不由得一愣,眼神中满是愕然。   “呵呵,你竟然不记得我了!可真是这世上最大的嘲讽。”朱拂晓将灯笼放下,慢慢戴上了头上的罩子:“实在是可笑得很。”   一个想要将你置于死地的人,竟然不记得了你的样子,岂不是很可笑?   不过当年朱拂晓在瓦岗山下才七八岁,如今十几年过去,早就变了模样,王世充不记得他倒也正常。   “呵呵!”朱拂晓一双眼睛打量着王世充,许久后才笑着转过身:“王太守莫要怕,要不了多久,你王家老少都会来陪你。黄泉路上一家人整整齐齐,绝不会少一人。”   “你是谁?咱们究竟有何仇怨?阁下能指挥当朝太子,叫卢明月为你驱使,必定不是无名无姓之人,还请阁下告知。”王世充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朱拂晓背影。   “呵呵~”   回应王世充的唯有朱拂晓那淡漠的笑声。   “他是谁?他究竟是谁?”王世充此时状若疯魔,有些癫狂。   他不想死的不明不白,临死之前连自己的敌人是谁都不知道。   “告诉我他究竟是谁?”王世充看着灯光消失在黑暗,转过身去看向卢明月。   卢明月轻笑:“整个天下能叫太子、天子不惜将整个江都王家拉下水都要讨好的人,能有谁?你自己得罪过谁,心中应该有数才对。”   “妙源道君朱拂晓!妙源道君朱拂晓!”只听王世充一声惊呼,然后身形踉跄跌坐在地。   自家人知自家事,平时做了什么亏心事,此事稍一触及便立即知晓根由。   “终于出手了吗?对我王家的报复终于来了吗?”王世充失魂落魄的坐在大堂内:   “这一刻我已经等了很多年,他倒是能隐忍,比我预料中的报复,要来得晚。”   “哈哈哈,我死的不冤!不冤!”王世充仰头狂笑,声音中满是悲凉:“可我王家数百口老少都是无辜的,还有年幼不知的孩子,他们都是无辜的。”   “朱拂晓,我知你神通广大,无所不知无所不晓,你定然能听得清我此刻的话语。你乃是长生不死坐观王朝兴灭的高真,那些孩子和妇孺是无辜的。所有罪责我王世充一人承担,只求你放过我王家老幼妇孺。”王世充跪倒在地,声音里充满了恳求、绝望,就像是一只受伤的孤狼。 第537章 逆天的袁天罡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那些王家子弟、族人,既然享受了王家的资源,自然要承担王家的兴衰。你就好生等死吧,王家子弟很快就会下去陪你了。”朱拂晓轻轻一笑,站在了大牢外,一双眼睛似乎划破空间,看到了王世充的哀嚎。   “我虽然不惧怕王家的报复,但我有妹妹有亲人,我要保证我的亲人没有任何危险。当年你为了攀附上爬,可曾饶恕过我朱家?”朱拂晓摇了摇头,身形一转人已经消失不见。   一日之间,江都王家老少数百口人,上至垂髫老者,下至黄毛孩童,纷纷被押送上京,等候发落。   一眼看去囚车排成长龙,哭啼声冲霄而起,隔着数里依旧清晰可闻。   洛阳城内   杜如晦面色阴沉的站在屋檐下,看着呼啸而过的北风,他的心和外面的北风一样冰冷。   “老爷,消息出来了,江都王家被连根拔起,所有嫡系、三代血亲以内的旁系,尽数被押送至上京城,等候开刀问斩。”有老仆快步来杜如晦身边,压低了嗓子道。   “什么?”杜如晦闻言面色狂变:“消息属实?”   “属实!绝无半点差错,是从韦家传来的。”老仆恭敬的道。   听闻此言,杜如晦陷入了沉默,许久后才道:“夫人现在如何了?”   “夫人整日里在后院照看孩子,小的还不敢将消息传出去,是以夫人如今依旧蒙在鼓里。”管家低声道:   “夫人可是江都王家的嫡系,是王世充的亲女儿,朝廷若追究过来,只怕老爷自身难保啊。”   杜如晦深吸一口气,眼神里露出一抹凝重,许久后才道:“江都王家究竟得罪了谁,竟然令各大世家联手的机会都没有,就直接被定下如山铁证。”   “清河!”老管家道。   杜如晦一愣,然后恍然:“我记得当年翟家落难,王家可是没少落井下石。现在翟让得了权势,自然不会叫王世充好过。琅琊王家、洛阳王家,只能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咽下。”   没有人敢出面和朱拂晓做对。   “去将夫人请来。”杜如晦道。   管事闻言面色犹豫,想要说些什么,终究是没有多说,一声叹息过后,退了下去。   杜如晦走入屋子,然后来到案几前,沉吟片刻后方才拿起笔墨:“清河郡的那人实在是太过于霸道,竟然完全不给王家生路,又岂会放过彩霞?”   “江都王家完了!”杜如晦不再犹豫,下笔如有神。   门外   脚步声响,只见王彩霞怀抱一个两岁婴孩,一路径直走入书房,脸上挂着笑容,对杜如晦笑吟吟一礼:“老爷,您找我?”   王彩霞的脸上挂满了春风得意的笑容,目光中充斥着难以言述的光彩,一抹叫做‘幸福’的神光在王彩霞的眼波中荡漾。   看着明**人,贤惠过人的王彩霞,杜如晦忽然只觉得自己手中的笔有千斤重。   嗓子就好像是塞了铅块,说不出半个字。   “老爷,您怎么了?”王彩霞见到杜如晦神态有异,不由得心头‘咯噔’一下:“莫不是有什么心事?”   杜如晦整理情绪,许久后才道:“彩霞,你觉得我如何?”   “郎君才高八斗英武过人,智慧更是车载斗量,乃是一等一的大豪杰。”王彩霞眼睛里有小星星:“老爷可是妾身的仰慕之人,是妾身的榜样呢。”   杜如晦苦涩一笑:“我就是一个俗人,想不到在你心中竟然还有这般高的地位。”   说完话后杜如晦深吸一口气:“我……我……”   杜如晦张了张嘴,无数的话语到了嘴边,却无法吐出。   无罪休妻,天理难容。   “你什么?”王彩霞凑上前去:“郎君有什么话只管说就是了,今日怎么吞吞吐吐的?”   “你自己看吧。”杜如晦说不出口,干脆直接将手中的休书送了出去。   “什么?”王彩霞接过修书,漫不经心的打量一眼,随后如遭雷击,脸上血色霎时间退去,死死的抱着怀中婴孩,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身形一个踉跄,王彩霞依着门框,逐渐回过神来,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对面杜如晦:“奴家可是有哪里做的不好,老爷无故休了妾身,却要给妾身一个说法,否则妾绝不罢休。”   “我为杜家生儿育女,嫁过来后,为杜家生了两男一女,老爷无故休妻,必须要给我一个说法。”王彩霞深吸一口气,目光逐渐坚定下来:“江都王家绝不受此侮辱。”   “江都王家没了。”杜如晦低声道。   “什么?”王彩霞一愣,也不知是没听清,还是怀疑自己的耳朵。   “王家没了!前些日子圣人下令,江都王家满门老少尽数抄斩。岳父大人勾结卢明月在昆阳造反,圣人铁证如山,三代以内的嫡系血亲鸡犬不留。”杜如晦道:   “细软我已经收拾好,你还是速速去逃命吧。”   “娘子,你我琴瑟和鸣,可我是杜家的子弟,杜家数百口人命,总不能因为你我而葬送。咱们膝下的孩儿还那么小,我不能因为你而拿杜家做赌注。”杜如晦的声音里充满了悲怆。   王彩霞身躯颤抖,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杜如晦:“你说真的?”   “错非如此,我又岂会休了你?”杜如晦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奈:“今日之举,纯属无奈啊。”   王彩霞不语,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杜如晦,她相信杜如晦不会骗她的。   王家完了!江都王家完了!   “江都完了!王家完了!连家都没有了,我又能去哪里?天大地大,竟然没有我容身之地。”王彩霞面带绝望,话语落下直接抱着手中婴孩,母子二人径直从小楼跳了下去。   “彩霞!”杜如晦见此一幕,呲目欲裂,一步上前想要拦截,可惜却依旧迟了。   手中只留下王彩霞的半截衣袖,王彩霞整个人直接纵身跃起,没有半分留恋。   亡者亡心,亡心者死。   三层的小楼,下面是青砖铺就,再加上王彩霞俯冲的速度,不论如何都没有幸免于难的道理。   “你……”杜如晦看着下面两具血肉模糊的尸体,伸出手指颤抖着,却一句话也骂不出去。   “孩子是无辜的啊!孩子是无辜的啊!”杜如晦身躯瘫软在小楼上,大口的喘着粗气,一时间泪如雨下。   “王彩霞死了?”   就在王彩霞身死的那一刻,朱拂晓心有所感,抬起头看了苍穹一眼:“倒是惨烈!可惜这些公子哥,一个靠谱的都没有。什么房谋杜断,不过后人美化的而已。终究只是人,仅此而已。”   “告诉天子,尽快送王家上路,我不想再听到王家的任何消息。”朱拂晓道了句。   张北玄躬身一礼,然后快速退了下去,身形消失在空中。   三日之后   江都王家老少数百口人,在午门外斩首,血水染红了地下的暗河。   据说王家冤魂在半空中缭绕不散,整整盘旋了三日。   袁天罡来了   “朱师弟。”遥遥的看着朱拂晓,袁天罡打了个招呼。   “师兄不在山中潜修,来我这里作甚?”朱拂晓诧异的看着袁天罡。   按理说对方应该在山中稳固境界才对。   “我参悟出了一些手段,还要请师弟指点一二。”袁天罡笑吟吟的看着朱拂晓,一步迈出后竟然跨越数十丈的距离,到了朱拂晓的身后。   “缩地成寸。”朱拂晓脱口而出。   “不错,为兄自从突破天人之境,可以将天地法则化为己用,共参悟出一十八种神通,还请天蓬师弟指点一二。”老道士的眼神中充满了得意。   “十八个神通?”朱拂晓愕然。   袁天罡的境界太高了,其精神境界已经触及圣道,只是却无法将圣道法则化作己用,等同于空守宝山,却讨饭吃一样。   就像是牛顿参悟出了万有引力,但想要将万有引力化作己用,用于航天等高端领域,还需要一个能将法则化作实用的锲机。   而突破至天人,可以操控天地法则,掌握风水雷电等异能之后,袁天罡就有了将天地法则化作神通的锲机。   “师兄好手段。”朱拂晓看的目瞪口呆,心中佩服不已。   “除了缩地成寸,还有很多手段,师弟且看。”就见袁天罡手指对着身边的石头一点,然后在朱拂晓目瞪口呆的目光中,竟然化作了金子。   “点石成金!”朱拂晓又是一声惊呼。   朱拂晓发现自己有点小瞧这个世界的修炼门道了。   虽然是驾驭斗气,但与斗气的修行,却又有很大的不同。   在斗士的阶段,竟然将法则之力融入了斗气之中,使得斗气具备了圣道的力量。   “这怕是要逆天吧!这是一个畸形的世界,也唯有这等世界,才能诞生出精神境界极高,但手段却匮乏的圣人。若叫老子、庄周等人活到现在,又该有何等手段?”朱拂晓瞪大眼睛。   “师弟,我这手段如何?若是点在人身上,哈哈哈……”袁天罡得意大笑。 第538章 真牛逼袁天罡   朱拂晓看着袁天罡,眼睛瞪得老大,他忽然发现自己还是小瞧这个世界的强者了。   尽管他们的修为很差,但对于道的探索,却远在他之上。   对方的一身神通本事,尽数都在其之上。   “这就是圣道境界吗?袁天罡或许距离庄周、老聃的境界差了一点,但却也已经触及法则运转,触及到这方世界的本质,其境界深不可测。”朱拂晓看着袁天罡,此时心中的触动难以言述。   火球术!   无垢术!   壶中洞天!   ……   哪一样样神通,看的朱拂晓眼花缭乱。   “师兄大才,可惜生错了时代。”朱拂晓为袁天罡惋惜。   他要是生在魔法界,此生必定有望法神大道。   可惜此方世界太贫瘠,根本就养不了袁天罡这条蛟龙。   不但袁天罡,就是袁守诚、李淳风等人,也是养不住。   袁天罡展示了诸般手段,一双眼睛看向朱拂晓:“师弟觉得我这手段如何?”   “将天地法则融入精气神,师兄的本事我不如也。”朱拂晓由衷的叹服。   “师弟莫要打我脸,师弟功参造化,凌驾于天地之上,执掌天地伟力,为兄虽然自傲,但却也知道自己的底细,及不上师弟万一。”袁天罡连忙摆手:   “休要打趣我。”   “不知师兄可否有兴趣与我论道?”朱拂晓看着袁天罡,眼睛里有小星星闪烁。   袁天罡可是触及圣道领域的存在,若能与其日日夜夜论道,岂不是相助自己可以早一日证就大魔导?   有圣人亲自为自己讲道,这是什么造化?   “好!师弟有这个心情,为兄正要领教师弟的高论。”袁天罡面露喜色。   能听朱拂晓讲道,这可是无数道门修士,几辈子也求不来的机缘。   师兄弟二人席地而坐,直接讲述自己的修行妙法。   朱拂晓讲述自己对于天地元素的驾驭,对于香火、鬼神的推演,而袁天罡直接讲述自己对天地法则的领悟,与朱拂晓印证。   师兄弟二人论道结束,朱拂晓大有所获,袁天罡也是闭目沉思。   朱拂晓不缺术,缺的是大道。所以朱拂晓讲的是关于‘术’的运用。   而袁天罡呢?   袁天罡触及圣道法则,虽然不曾跨入圣人境界,但却也处于大魔导师顶峰,他不缺境界,缺的是护道手段,缺的是术。   二人取长补短,皆是各有所获。   半响过后,回过神来,师兄弟二人又开始谈论如今天下大势。   “师弟,江都王家是你出手?”袁天罡道。   “师兄怎么知道?”朱拂晓诧异道。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世上可没有透风的墙。”袁天罡意味深长的道:   “师弟这次做的太过,那王世充得罪过你,你只管将王世充诛除就是,王家无数老幼何其无辜?妄造杀孽,只会惹得天下各大世家惶恐。”   “越是有力量,就越要收束自己的力量。因为各大世家只会越来越忌惮你,毕竟兔死狐悲物伤其类,今日被灭门的可以是江都王家,明日就可以是其他的任何家族。你有悠久的寿命,何必沉不住气?”袁天罡道:   “力量不是万能的,有的时候只会叫人越加疯狂。”   朱拂晓闻言不语,只是双手插在袖子里,面无表情的看着远方苍穹。   “我听人说,有人对你的动作很不满,五斗米教内也有人发出各种声音,似乎想要对你动手,遏制你清河郡的发展,为王家出一口恶气。他们或许不敢在明面上与你做对,不敢在明面上顶撞你,但是暗地里却能不断施展小动作,下绊子。”袁天罡劝了句。   “比如呢?”朱拂晓看向袁天罡。   “比如唆使一些不成气候的盗匪,半路截取清河郡的货物。再比如说,限制运送入清河郡的物资。”袁天罡叹了一口气:   “强如当年始皇,将六国尽数扫灭,可那又如何了?”   朱拂晓闻言沉默,因为他发现袁天罡说的似乎很有道理。   强如始皇不可一世,可那又如何了?   大秦帝国不也依旧一朝分崩离析了吗?   六国不也依旧是悍不畏死,想尽办法刺杀始皇,给朝廷添堵吗?   各大世家有数不尽的死士,杀不死你朱拂晓,但却可以刺杀你手下的官僚,纯粹是恶心你。   “他们敢!”朱拂晓双手攥紧,他确实不曾考虑到这一点。   “敢不敢你很快就知道了。各大世家越是底气不足,就越要发出凶悍的叫声,就越加不能示弱,一定要逼得你心存忌惮。接下来清河郡必定血流成河,也算是各大世家对你的警告,你一定要小心注意。你或许不怕,但你父亲、妹妹、弟弟,可躲不过各大世家的刺杀。”袁天罡说完这些话飘然离去。   杜家   杜如晦站在祖坟前,看着垒砌的新土,眼神中露出一抹悲愤、杀机,双拳死死握住,一双眼睛不知道想些什么。   “朱拂晓实在是太过分了,他就算是一手遮天,也不该这么做才对。太霸道了,那可是数百口人命,还包括老幼孩童。”杜如晦目光猩红。   遍数人类文明建国五千年,诛灭整个家族的,才有几次?   在本朝竟然发生了两次。   一个是独孤家,还有一个是江都王家。   “彩霞,你和孩儿不会白死的。”杜如晦深吸一口气,猛然一转身向着门外走去。   他曾经听到过一段有趣的传说,太原李家的三小姐,与那位名震天下的道君当年有不清不楚的关系,后来被李家棒打鸳鸯,活活的拆散了开。   “王彩霞虽然死了,但我杜家依旧在三代之内。若朱拂晓事后追究起来,只怕我杜家也会有一部分人被活活牵连到。”杜如晦眼神中露出一抹神光:   “还需去李家求见三娘子。”   “只是我与三娘子素无交情,想要求三娘子,还要求李二公子才行。”杜如晦心中无数念头飞转,一路径直来到李世民府邸,直接递上拜帖。   “杜兄,你可是许久不来了?”李世民直接走出大门迎接,与杜如晦把臂而行。   “实不相瞒,今日来此,如晦实乃有事相求。”杜如晦也不客气,直奔主题。   “何事?”李世民看着杜如晦,眼神中露出一抹复杂。   “还不是因为彩霞惹出来的。”杜如晦面带无奈。   李世民闻言沉默,双拳在袖子里紧握,许久后才道:“朱拂晓欺人太甚!江都王家那可是数百口人命,而不是小鸡小鸭。”   “听闻三娘子早些年与朱拂晓有些交情,不晓得是不是真的?”杜如晦目光灼灼的看着李世民。   李世民闻言沉默,瞬间知晓了杜如晦的意思,略作沉吟后才道:“可以一试。”   “多谢李兄救命之恩,算我杜如晦一家欠你的,日后李兄但有差遣,如晦绝不推辞。”杜如晦面带感激之色。   如今各大世家对朱拂晓畏惧如虎,听闻朱拂晓的名子后都是退避三舍,如今李世民肯为杜如晦出头,可见双方交情确实不差。   杜如晦与李世民一路快马加鞭,径直赶到太原,一路径直来到了柴绍的府邸。   “杜如晦求见三娘子。”杜如晦恭敬的递上拜帖。   门房不敢为难,房谋杜断的名声,在大隋已经开始展露峥嵘。再者说李世民也在旁边看着,那侍卫更不敢为难。   即便是大隋世界,房玄龄与杜如晦依旧开始显露出才华,逐渐成为风头人物,深受天子器重。如今在朝堂也是一方人物。   柴家后院   李秀宁怀抱一个婴孩,婴孩只有一岁大小,穿着棉袄在寒风中奔跑,笑声回荡在整个竹林内。   李秀宁呆呆的站在那里,看着风雪中奔跑的婴孩,袖子里的双拳紧紧握住,一双眼睛里流露出一抹难以言述的火气。   在旁边丫鬟婆子将那少年环绕住,生怕那少年跌倒。   “夫人,杜如晦求见。二爷也跟着过来了。”丫头在外面禀告了一句。   “杜如晦?”李秀宁闻言绣眉皱起:“他来作甚?我与杜家素无来往,反倒是二哥,与那房谋杜断倒是走得很近。”   心中无数念头流转而过,李秀宁点点头:“叫他过来吧。”   不多时只见杜如晦自门外而来,见到身披大氅,站在腊梅树下犹若是姑射仙人,风姿绰约的李秀宁,连忙躬身一礼:“杜如晦拜见三娘子,贸然登门还请是三娘子见谅。”   “不敢当如此大礼。”李秀宁回了一礼,然后看向李世民:“什么风将二哥吹来了?”   “小妹,朱拂晓这次欺人太甚,你可要为如晦做主。保下他一家老小的性命。”李世民气呼呼的道。   “原来为了此事。”李秀宁绣眉皱起:“这是朱拂晓的事情,我如何插手?”   “小妹,你与朱拂晓的事情,可瞒不过我。”李世民看向不远处在寒风中奔跑的孩童,然后目光看向了腊梅树:“这诺大的驸马府,竟然不见柴绍驸马的影子,据说柴绍驸马搬出去住了?”   李秀宁当初被杨广赦封为郡主。 第539章 天宫之谋   李秀宁闻言默然不语,一双眼睛只是看着庭院外奔跑的孩童,许久后才道:“朱拂晓是无上道君,我一个小女子,如何左右道君的断决?”   “小妹!如晦是我最好的朋友,你不论如何都要帮帮他,就算我求你了!”李世民声音里满是压抑不住的愤怒:   “难道你要眼睁睁的看着杜家被无辜的屠戮?有罪的是王世充,关如晦什么事情?杜家老少数百口人何其无辜?就是王家那无数老少,又有那个不是被冤杀?”李世民声音中满是悲怆。   不得不说,李秀宁是心软的,此时一双眼睛看着悲痛至极,跪伏在地的杜如晦,一颗心逐渐吊了起来。   “三娘子,如晦求你了!如晦给你下跪了。若有来生,愿做牛做马以报答恩情。”杜如晦身躯一软,直接跪倒在李秀宁身前。   “罢了,莫要吵了,且容我想想。”李秀宁绣眉皱起,心烦意乱的道了句。   李世民目光一闪,对着杜如晦使了个眼色,杜如晦匍匐在地,直接痛哭出声:“三娘子,那朱拂晓欺人太甚,逼得彩霞抱着我那不满一岁的孩子,直接从小楼跳下,活活的摔死了。你也是母亲,你可不能坐视不理啊。”   “什么?彩霞死了?”三娘子呆愣在那里。   杜如晦哭诉:“抱着我那尚在襁褓中的孩子……呜呜呜……”   杜如晦干脆话不成音,在寒风中呜咽,说不出话来。   “莫要哭了。”李秀宁心烦意乱的摆摆手:“我这里有一物,你持着他前往清河郡面见朱拂晓,定回帮你消灾解难。”   李秀宁自怀中掏出一只折断的箭头,递给了一边的李世民:“且去吧。”   箭头是普普通通的箭头,但能被李秀宁贴身携带,那就不普通了。   这箭矢还是当年二人分别之际,朱拂晓赠送给李秀宁的,曾经放言只要凭此箭头为依据,可为李秀宁办一件事情。   杜如晦没有质问箭头真假,李三娘子这般人物,岂会拿假话糊弄?   与李世民千恩万谢的离开后,独自一个人持着箭矢,脚步匆匆的走出了驸马府。   李世民看着杜如晦的背影消失,然后目光落在了庭院中那孩童的身上:“这孩子看起来怎么和柴绍驸马不太像?反倒是有点像……。”   “二哥,你要是没事的话,就早点回去吧,我今日累了。”李秀宁转身,看向了庭院的腊梅树。   李世民所有话语被堵了回去,然后叹了一口气:“小妹你若没事的话,就常回家看看。”   说完话人已经远去。   整个庭院空荡下来,唯有腊梅在空气中不断闪烁着异香。   清河郡   朱拂晓送走袁天罡,正在院子里揣摩袁天罡所宣讲的大道,一时间入微意境,大有所获之时,门外传来脚步声响:“公子,杜家杜如晦前来拜访,并且附加箭矢半只。”   “半只箭矢?”朱拂晓自悟道的状态中回过神来,将那箭矢拿在手中,然后眼神里露出一抹诧异:“竟然是她。”   箭矢只是当年他炼制的死亡箭矢,他也当然知道这死亡箭矢的主人是谁。   “告诉他,所有事情到此为止,叫他回去吧。”朱拂晓将箭矢随手化作齑粉,就不再过多理会。   他忽然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事情,可究竟忘记了什么事情,他又记不得了。   良久后一拍脑袋:“王世充身死魂灭,那龙珠哪去了?”   要知道王世充可是炼化一颗龙珠的。   龙珠的威能无双,有无可匹敌的神威,而且对着这方天道意识越强,那龙珠的威能也就越强。   “可惜,我竟然将龙珠这茬给忘记了,即便是我不用,那龙珠交给别人用也是好的。”朱拂晓目光中露出一抹遗憾。   宝物自晦,就算是他的命运魔法,也不能推演。   大门外   杜如晦听着门房回信,不由得长长的松了一口气,那一直压在头顶的乌云散去,但转瞬一种难以言述的耻辱感充斥于脑海。   他杜如晦乃是天之骄子,自从出世以来,一路上都是顺风顺水,什么时候遭受过如此奇耻大辱?   “日后我杜如晦定有回报。”杜如晦站在高大的牌坊前,一双眼睛看着那在群山中若隐若现的道观,然后转身离去不见了踪迹。   道观内   朱拂晓双手插在袖子里:“我如今已经走上了一条截然不同的道路。”   寻常魔法师,一辈子只修行一种魔法,从未有过修行多种魔法的。   要知道诸般魔法不能相容,就像是水魔法与火魔法,在前期还好,元素之力尚且能兼容,但是等突破至魔导师,开始触及魔道器,触及到天地间的冥冥中法则,到那时两种魔力相冲,魔导器与魔导器只会不断互相削弱。   “我现在已经修成木、土、水、火、雷、死亡六种魔导,诸般魔法皆已经涵盖,可以算的上是大圆满了。魔导师大圆满。”朱拂晓道了句。   至于说金、光、暗、诅咒等魔法,都可以涵盖归入六系之中,比如说金可以归入土系,光可以归入火系,暗、诅咒可以归入死亡。生命可以归入木系。   他现在六大魔导皆已经圆满,想要突破大魔导师,除了境界要跟上之外,更要想办法将六大魔导兼容,然后打破那混乱的元素法则排列,就此趁机一飞冲霄。   “想要将六大魔导协调为一,就要从这个世界的道家阴阳之中寻找规律。前世不论是法神也好,真神也罢,都不曾找到多种魔法兼修的路子。”朱拂晓心中思索,眼神里露出一抹凝重。   “或许信仰之力与那尚未出世的先天神祗,才是我打破桎梏的唯一途径。”朱拂晓心中念转:“还有,袁天罡既然掌握了神通之力,将法则之力融入斗气,这是一条很好的路子。若是叫袁天罡等人掌握魔法,又该绽放出怎么样的火花?”   “想要叫袁天罡等人掌握魔法,就要感知、汲取天地间的魔法元素,而圣杯之力乃是我独有的,如今已经完全被我炼化,成为了我的分身。”朱拂晓心中涌现一个念头,教授袁天罡等人魔法,是不是能将这个世界的魔法,开创出一个前所未有的盛世?   自己到时候容纳两个世界的精华,会不会修为更进一步?   至于说袁天罡等人掌握魔力后造反会怎么办?   朱拂晓一点都不担心。   圣杯是他的,整个世界的魔力也是他的,谁要是敢造反,直接断掉他的魔力供给。   到时候吸纳天下所有思想为己用,岂不是无数人替自己修炼?   “有搞头。”朱拂晓沉思:“可如何叫众人能借助到魔力呢?”   魔力是他独有的力量,天地间的元素也是他独有的,直接出现在他的丹田内,如何才能够叫众人汲取道魔力?   朱拂晓借助圣杯法,开始不断推演,半响过后一道画面传入脑海:“契约!”   “叫所有的人,与神灵签订契约,然后借助神灵的契约因果,直接将一缕烙印加持于圣杯上,然后就会循着这一缕因果,直接自丹田中汲取到元素的力量。”朱拂晓眼神中露出一抹神光。   若日后有人敢不自量力的借助魔法对付自己?   呵呵,朱拂晓会告诉他,谁才是爸爸。   直接将对方留在圣杯上的印记给消除,叫你知道什么叫做一朝回到解放前。   “只是这契约却不能出自于我的手中。”朱拂晓心中无数念头流转:“或许可以假借天人之名,天宫也该出世了。”   他在布局,布下一个前所未有的大局。   朱拂晓心中念头飞速转动,无数的想法犹若是电光在脑海中迸射,无数的灵感喷涌而出。   天宫是个很好的策略。   朱拂晓眼神中露出一抹思索:“或许还可以趁机封神。”   他的心中涌现出无数的想法。   “天宫有三百六十五路诸神,划分二十八星宿,南极北极各大星宿。再加上天宫六御。”朱拂晓眼睛爆射出一团金光。   三百六十五路诸神的神格塑造出来,所有的香火之力却尽数被神胎吸收,到那时该是何等庞大的信仰?   甚至于连草原的信仰也可以一网打尽。   信仰长生天?   没问题,给你安排个长生天。   朱拂晓的眼睛越来越亮,而且三百六十五尊神祗出世,到那时必定会冲击天下佛道的香火。   各大世家之人获得了神祗的力量,必然会想尽办法祭祀。   我还可以根基供奉的香火之力程度,设置众人汲取魔力的速度。   “甚至于可以安排道门与各大世家打擂,我暗中坐收渔翁之利。”朱拂晓眼神中露出一抹灼灼光华:“成了!”   “收集天下信仰,用来供奉神祗进化,在借助神力来推演未来道路。且看魔法与道门思想融合,会迸射出何等火花。”朱拂晓眼神中露出一抹灼灼之光,就连院子都似乎能被点燃:   “甚至于我的六大魔导器,也不是不可以借众人用一用啊?” 第540章 天宫出世   朱拂晓越想越兴奋,整个人脑海中无数灵光迸射,然后来到自家书房,将所有的一切想法都整理出来:   第一,建立天宫。   第二,借助天下众生之力,衍生出魔法的无限种种可能。   第三,借三百六十五路诸神的名义,收集天下信仰,甚至于连草原的信仰问题都可以解决。   没有长生天,他直接塑造一个长生天就是了。   他要废弃旧神,另立新神。   无数的想法不断整理归纳,朱拂晓足足书写了八篇,然后随手一扬,将所有的想法都化作了灰烬。   接下来就是将想法付诸于行动。   朱拂晓将张北玄叫来,秘密吩咐张北玄去草原购买一千张羊皮,一千张牛皮之后,就开始陷入了闭关状态。   一千张牛皮与一千张羊皮,在市场不曾泛起任何浪花。   朱拂晓以黑暗炼金术将牛皮与羊皮做旧,然后将其裁剪成一个个圣旨大小的卷轴,在混合黑暗炼金术,卷轴的两端置放玉石装饰。   然后再将玉石以魔法炼制,炼制成魔法之物,朱拂晓足足闭关了三个月,才将一千张卷轴炮制好。   只见那卷轴与圣旨一般大小,两端以玉石作为作为轴头。   那玉石经过光系魔法加持,其上有神光缭绕,内刻魔法阵,将玉石化作了魔法石,看起来端的不凡。   画轴的主题乃是金黄色,其上烙印着玄妙魔阵,无数的异象、神魔虚影在魔阵中若隐若现。   整个画轴的材质,已经变得莫测,像是丝绸,但却决然不同,那画轴的似乎是由无数玉丝编制,细腻无比。触摸温润,犹若是一块暖玉。   朱拂晓看着手中画轴,一双眼睛亮了,目光中露出一抹神采:“不错!不错!”   朱拂晓将一道道契约魔法烙印于卷轴内,只见那卷轴中浮现出一道道古老的魔法文字,看起来越加显得沧桑,整个卷轴古朴大气。   足足三百六十五只卷轴,朱拂晓又花费三个月制作完毕,所有契约烙印其上,在经过魔法元素洗练,这三百六十五只卷轴已经脱离普通材料,化作了魔法器具。   虚无中藏胎法界内,三百六十五道神祗的法则降临,烙印于卷轴上,使得卷轴多了一股莫名威严。   “卷轴既然已经制作完毕,那接下来如何才能顺理成章的叫天宫出世呢?”朱拂晓将所有材料连带着卷轴都收起来,然后塞入袖子里,眼神中露出一抹沉思。   一定要造出异象,异象越大越好。   朱拂晓目光扫视天地八方,然后目光落在了终南山方向,心头念动身形一阵波动,人已经消失不见了踪迹。   关于布局之事,他觉得还是自己亲自动手的比较好,不假于人手,才能做得天衣无缝。   此时终南山尚未开发,山中并未有道门宫阙,整个太乙山一片草木。   朱拂晓立于太乙山山巅,然后寻了一处天然溶洞,施展漂浮术降临于溶洞之下。   溶洞深三十米,其内别有造化,有飞泉流水,草木茵茵。   很难想象得到,在这几十米下深不见光的地底世界,竟然会有草木在其中生长。   朱拂晓略做沉思,然后魔法口诀掐动,大地魔法运转,只听得地面一阵轰隆声响,地底溶洞所有的石钟乳尽数被炼化,整个石洞化作了一片彩色琉璃。   在那池水的中央,浮现出一座玉台,玉台上铭刻在玄妙莫测的魔法符文,闪烁着乳白光芒。   那光芒汇聚一处,冲销三尺,其内流转着一道道玄妙符文,在乳白色的神光中流淌。   在看石壁上,共计有三百六十五道龛洞,每一个龛洞内皆有神光汇聚。   朱拂晓拿出三百六十五只魔法卷轴,随手一挥只见三百六十五只魔法卷轴受到玄妙之力牵引,纷纷汇聚于龛洞之内。   “布置完毕,似乎还差了一点什么。”   看着眼前的琉璃洞,朱拂晓暗自嘀咕了一声,左右打量一番后,心中恍然:缺少了旁白。   随即魔力运转,只见琉璃墙壁上浮现出一道道文字,乃是用先秦时期的文字撰写而成:吾乃天帝。太古天宫遭遇大劫,与阴曹诸神鏖战,至诸神陨落,阴曹天宫两败俱伤。今埋藏三百六十五尊神位于洞天之内,留待有缘。得我天宫传承,可获得长生不老之力,不死不灭之体。后来者需重现天宫,壮我天宫神威。   炼化神格方法:留印记于其上,或滴血其中,可自现神妙。   后人得我神位,继我传承,需诛除地府,壮我天宫之威名。   朱拂晓书写完毕,收了魔法,然后看向那三百六十五个龛洞,随手布下三百六十五个结界,这样以来确保唯有宗师之上的强者,才有机会打破结界获得传承。   还留下几十个弱小结界,留给那些江湖中的青年才俊,但却并未来得及成长证就宗师之位的高手。   朱拂晓眯起眼睛,目光扫过洞府,然后在拿起一把法杖,将其置放于洞府的最中央。   三级魔法杖,自带大魔法师境界的九个魔法,但却必须要魔法石充能才可以使用。   当然若能从契约中汲取魔力,灌注于魔法杖内,也可以催发出来。   “这就成了!”朱拂晓随手激活魔阵,下一刻只见洞府内元素躁动,然后一道彩光直插云霄,方圆数百里清晰可见。   青天白日,彩光冲霄,就连那大日之光都无法遮掩,长安地界的无数百姓俱都是齐刷刷的望去,眼神里露出一抹震撼。   就算是傻子也知道,必然有异宝出世。   朱拂晓激发彩光之后,左右打量一番,又在洞口处烙印下四个大字:第一洞天。   做完坏事之后,立即转身就跑。   长安乃是仅次于大隋的古都,历来都有各家道观坐镇,朝廷也有大军驻扎此地。   一个东都洛阳,一个西都长安。   此时彩光冲霄,无数道门高真、宗师、盗匪,俱都是为那彩光吸引。   一道道信鸽冲霄而起,不过半日终南山有重宝的消息,便已经哄传天下。   各大世家、各大道观,江湖中的各路绿林豪客,俱都是星夜奔驰而来。   洛阳城   李淳风在钦天监参悟造化,寻找那冥冥中打破天人的锲机,忽然门外一阵急促叫声响起:   “大人!大人!终南山有异宝出世,咱们快去夺取吧。再迟可就来不及了。”   一个身穿钦天监道袍的老君观弟子奔了进来。   “终南山有异宝出世?是何异宝?”李淳风睁开眼,转过身来看向那弟子。   “不知道,那异宝出世之地,地处深山老林,内有妖兽蕴藏,咱们的弟子门人根本就无法靠近。只能遥遥看到有彩光冲霄照耀万里,那彩光凝聚而不散,日光不遮。尤其是黑夜,方圆百里亮若白昼。”   老君观弟子气喘吁吁的道。   “嗯?彩光照耀百里?”李淳风怦然心动:“传我命令,叫钦天监的高手随我一起去查验。”   独孤阀   独孤求败看着手中书信,猛然站起身,然后向着门外走去。   大内深宫   杨广看着手中密报,眼神里露出一抹凝重。   “会不会是诡计?我如今已经炼化三颗龙珠,打破天人桎梏只是时间的问题,犯不着冒如此天险。传令太子杨昭与宇文成都,伙同钦天监走一遭。”杨广沉思片刻,就已经有了主意。   洛阳城外的青牛观内   袁守诚看着手中信报,再看看远处参悟天人大道,周身天人韵律缭绕的袁天罡,眼底露出一抹羡慕,然后猛然坐起身:“看来这次出世的异宝很不寻常,彩光耀耀百里,这是何等恢宏?其内必然蕴藏着大造化。此次机缘,我定不会错过。”   不单单是袁守诚,张天师张瑾,此时也一双眼睛看向了远方的太乙山。   说来也巧,张瑾正在长安传道,距离这太乙山最近,此时听闻消息后二话不说,直接向着太乙山赶去。   如此恢弘浩荡的异象,就算傻子也知道,必然是有重宝出世了。   此时江湖中   杜伏威、单道真等宗师,乃是与李神通、李渊、紫阳道人等宗师高手,纷纷自深山老林内钻出来,向着太乙山赶去。   天下间风起云涌。   且说杜如晦走在街头,一路面色落寞的下了道观,失魂落魄的向着洛阳走去。   虽然杜家保下来,但他却一点都不开心。   不但不开心,反而是相当的难过。   那种窝火、憋屈,正常人根本就无法理会。   “我不服啊!朱拂晓寿数还有八百载,就这般压在天下世家的头上,岂还有我辈出头的日子?”杜如晦双拳紧握,眼神中露出一抹冰冷,点点杀机在眼神中闪烁。   “可是那个人实在是太强了!百万突厥大军,不过是土鸡瓦狗罢了,根本就不堪一击!”杜如晦想到当年朱拂晓轻描淡写间地动山摇崩灭图解百万大军,心中就不由得涌现出一股绝望。   任凭他智计通天,号称房谋杜断,可面对着那绝对的力量,依旧无计可施。   强的叫人绝望。 第441章 神位   就在杜如晦心中怒火滔天,恨不能将朱拂晓一刀斩灭,将朱家男女老少尽数挫骨扬灰之时,忽然有族中管事禀告:   “老爷,终南山有大造化现世,彩光耀耀百里,黑夜亮若白昼。各大世家、佛道二宗、江湖绿林都赶去了。据说其内蕴含着太古天人的秘密,得之可以超脱。”   “果然如此?”杜如晦闻言顿时眼睛亮了。   “现在已经哄传天下,各路高手都去了。就连三叔公杜伏威也去了!”管事低声道了句。   听闻此言,杜如晦眼睛顿时亮了,二话不说直接站起身,兴冲冲的向门外奔去:“快,取我的马来。如此造化,岂能错过?”   不单单杜如晦,就是那房玄龄、李绩等江湖好手,也是纷纷向那终南山而去。   众人一路狂奔,径直赶到终南山地界,然后遥遥便看到了那冲霄而起的彩光。   不用找人引路,径直向那彩光奔去。   赵元阳身形一阵闪烁,直接出现在了终南山上,看着冲霄而起的彩色光柱,观摩许久不见危机后,又是一阵闪烁,再出现时已经到了那彩色光柱边缘。   确认一番,只见那彩光自地下洞窟内迸射而出,那彩光完全是由虹光折射而出,并不蕴含什么怪异。   “彩光冲霄百里,必定不凡。我既然第一个到此,岂能不下去探查一番?我如今已经修成天鬼之体不死不灭,就算下面有危险,也能及时脱身而出。”赵元阳心头念动化作能量体,一个闪烁已经到了洞窟内,再出现时已经到了洞窟门前,一眼便看到了古朴沧桑的太古文字:第一洞天。四个大字。   第一洞天?   赵元阳看了一眼,然后身形飘入洞府,只一眼便看到了那彩光的源头之处,还有那三百六十五个散发着彩色光芒的龛洞,还有高悬上空的刻印于琉璃盏上的两个大字:天宫。   在墙壁上,赵元阳第一眼就看到了那文字,然后一颗心砰砰狂跳起来。   “第一洞天?太古天宫?此地居然封印着太古之时的神位?如今阴曹地府出世,天宫也随之气机牵引,到了出世的时候。这龛洞内封印着三百六十五尊神位,得之可以获得神祗传承。”赵元阳眼睛亮了,一双眼睛看向了龛洞最顶端的六个洞窟,其内闪烁着金木水火土五种光芒。   金为白,土为黄、木为绿、水为黑、火为红。   还有一个代表着至高上帝神位的混沌色。   赵元阳眼皮一跳,作为富有野心的男人,既然挑选神位,那自然是挑选最好的。   心头念动,只见赵元阳一步迈出,再出现时已经到了代表那至高神位的昊天上帝的结界前。   其实对于朱拂晓来说,这三百六十五之契约卷轴,其实都是一样的。之所以划分三百六十五路诸神,不过是故弄玄虚罢了。   唯一不同的是汲取元素的速度,在圣杯中导流的速度,仅此而已。   但只要签订契约,就会成为神祗的奴仆,生生世世被神祗奴役,此生此世用不得解脱。   赵元阳看着身前龛洞,伸出手欲要将那金黄色卷轴拿出,却见一层结界浮现,仿若水波一般,挡住了赵元阳手指前进的动力。   “咦~”看着身前的结界,赵元阳楞了一下神,然后嘴角浮现出一抹笑容:“不愧是古天庭,这般手段从未见过。不过区区一个死物,又岂能挡得住我?”   只见赵元阳指掌间鬼泣缭绕,然后一掌拍出结界破碎,那金黄色的卷轴,被赵元阳一把抓在了手中。   “滴血便可获得神位传承。”赵元阳感受着卷轴内传来的信息,伸出手打开卷轴,眼睛里露出一抹诧异:“想不到传说中的神位居然这般模样,与那凡俗的圣旨没什么区别嘛?”   赵元阳翻看着手中圣旨,不断来回打量,看着圣旨内流转的魔法符文,其内似乎蕴含着无尽大道,有无穷天地至理蕴含其中,不断流转回荡。   “不急,谁知道这神位是真的还是假的?我先躲起来观望一番再说。”赵元阳将神位收起来,然后看向其余三百六十四个龛洞,顿时眼睛一亮:   “哈哈哈,这些神位可都是我的了。只要我夺得这些神位,就可重现古天庭的威严。”   话语落下只见赵元阳一拳轰出,向着附近的龛洞打去。   一个神位怎么能满足赵元阳的胃口?   他要全部的神位。   “轰~”   赵元阳一拳击落,只见结界不动如山,洞天内散发出一股奇妙力量,大阵力量波动,赵元阳只觉得虚空颠倒,还不待其反应,整个人已经被送出了大阵外。   “咦,空间之力?”赵元阳站在彩色光柱外,一双眼睛看向周边环境,目光中露出一抹诧异。   下一刻只见赵元阳脚步迈出,又一次向着彩光走去:“我就不信,没有办法夺取神位。”   “砰!”   那通天彻地照耀百里的彩色光柱,明明是虚幻的彩光,可此时却犹若铜墙铁壁一般,将赵元阳给牢牢的挡在了外面。   捂着额头,赵元阳后退三步,被撞得鼻青脸肿,真身都被撞出来了。   “怎么可能?之前我还轻而易举毫无阻拦的就进去了,怎么现在就进不去了呢?”赵元阳的眼神中满是惊悚:“这是何等手段?”   还要继续尝试,可此时破空声响,惊得赵元阳连忙躲在远处的大树后:“有人来了,不知来这是谁?”   几道人影飘忽,只见张瑾领着张岫、北天师道的掌教张鲁,还有五位天师道的宗师,齐齐降临与山间,落在了彩色光柱周围。   张家兄弟本来在长安谋划传道之事,要知道作为大隋第二都城长安,论人口可是一点都不比洛阳差。   自从张瑾得了神药突破至天人妙境,南北天师道为了传教,已经疯了。   各大家族纷纷开仓放粮,施舍各种财物宝物,只求每日增添一点信仰。   甚至于张瑾这位天师道的真人,也不辞劳苦亲自下场演示神通,惹得长安百姓追捧。   眼见着长安百姓即将被搞定,成为囊中之物,谁知道却又发生变故,终南山上有宝光冲霄。   众位天师道长老见此哪敢耽搁?   二话不说直接冲了过来。   “掌教,不知这彩光为何物?”一个宗师级的长老问了句。   张瑾仔细的盯着身前彩光辨认,略做沉思后才道:“彩光下的洞穴不知源头,天人有御空之能,你们在这里等我,我去试探一番。”   张瑾盯着彩光看了一会,瞧不出有什么异常,随即脚步迈出,直接跨入彩光之中。   循着那彩光降落,张瑾径直来到第一洞天,然后看到那古朴沧桑的牌匾,还有那恢弘浩荡的文字,以及壁龛中的神秘牌位,整个人眼神中不由得露出一抹凝重。   “神位?”张瑾目光看向最高处,然后一步迈出来到了六御所在,然后看着那彩光消失的琉璃壁龛,不由得一愣:   “有人捷足先登了?”   “不管这神位是不是真的,先取了再说。”张瑾向着那卷轴拿去,同样一道光幕浮现,将张瑾的手指挡了回去。   “这?”张瑾看着眼前壁龛,不由得愣住,目光中露出一抹诧异。   “竟然还有守护之力,看起来确实不凡。”张瑾面色慎重,调动天人之力,结界被一击破碎,然后那壁龛中的卷轴被其抓在手中。   才触碰卷轴,一到信息已经传入其脑海。   “神祗?”张瑾愣住:“神祗是什么?难道这世上当真有神祗不成?”   身为神棍起家的天师道,还有人会比张瑾更清楚鬼神的真相吗?   “不过前段时间有阴兵现世,未必就没有神祗的力量。或许所谓的神祗,并非是道门中编篡出的神祗,而是太古年间那些强大到不可思议的强者。这卷轴就是其传承。”   他并没有选择直接取用,对他来说已经证就天人,成为这世上不差于神魔的存在,神祗的力量对他来说诱惑力并没有那么大。   张瑾拿着卷轴,略做沉思后手掌伸出,向着其余的神位拿了去。   “砰~”   同样的情景出现。   外界的天师道诸位宗师正在焦急等候,忽然只见那彩光一阵扭曲,接着一道人影自彩光中甩了出来。   “师兄!”   众位宗师连忙围聚过来。   “师兄,可有什么大碍?”   “这里面究竟是什么宝物?”   “蕴藏着什么造化?”   “……”   众人凑上前来,七嘴八舌的将张瑾围住,眼神中充满了探寻之色。   “洞穴内有一座洞天,洞天内有大机缘,你们下去就是了。”张瑾没有作答,而是直接叫几人下去,免得因为自己的话,误导了几人思维,使得几人错过了机缘。   “神位?”张瑾拿着卷轴,在日光下翻看:“神祗究竟是什么?我天师道内供奉的,究竟是历代祖师,还是神祗?”   “现在天宫又现世,阴曹地府为祸世间,真是多事之秋也!”张瑾叹了一口气,将卷轴收起来。 第542章 神位=天人?   天下局势越加复杂起来,前有朱拂晓,后有阴曹地府,如今天宫又跑出来跟着凑热闹。   整个大隋都乱套了。   “朱拂晓的存在,对于天下百姓来说,利大于弊。至少有朱拂晓压着,各路牛鬼蛇神都心存忌惮,不敢肆意祸乱天下。否则最苦的还是百姓。”张瑾双手插在袖子里,面带戒备的感应周边。   不多时只见虚空一阵扭曲,虹光中一道道人影跌了出来,然后几个起落稳住身形。   “大哥……大哥……”张岫此时激动的说不出话,手中捧着卷轴,目光中满是激动。   一边诸位长老也是激动的手掌颤抖:“天宫啊!这是天宫啊!”   “神位你们用了吗?”张瑾问了句。   “还没有使用。我等本来想着在夺几尊神位,可谁知虚空一阵颠倒,我等就跌了出来。”张鲁道了句。   “看来每个人只能获得一次机缘,夺取一次神位。神位暂时不要用,天宫历来神秘,以前从未听闻过天宫的消息。稍后天下各路群雄到此,必定会夺取神位加以炼化,等这些人用了之后,咱们在使用也不迟。”张瑾道了句。   听闻张瑾的话,张鲁等人略作犹豫,还是听从了张瑾的安排。   几个人扫视了周边一眼,然后选择一处隐秘之地藏好。   “大哥,咱们要不要找块大石头将这洞口给堵住,然后独享了这第一洞天?”张岫眼神中露出一抹贪婪。   “此地涉及到空间神妙,又岂是你我想要封堵就封堵的?”张瑾目光中露出一抹凝重:   “况且神位足有三百六十五,这消息咱们藏不住。到时候天下宗师群起而攻之,凭咱们天师道压不下去。如今天下各大势力皆已经知道了此处妙境的信息,想要找寻何其之难?”张瑾摇了摇头。   张瑾一行人藏好,第二日陆续有江湖豪客到达此地,闯入那洞天内,夺取了神位后被抛飞出来。   唯有宗师才能将那结界打破,就刷下了一大批人。   虽然如今天人出世,宗师不再是上限,但宗师却依旧是极其稀少的一批高手。   “神位!想不到第一洞天内竟然藏有神位!”单道真持着神位,自第一洞天内跌落,看着手中卷轴,二话不说滴落了血液。   在张瑾、张鲁、赵元阳等人震惊的目光中,只见那卷轴迸射出一道金光,整个卷轴化作一道金虹,直接冲入了单道真的眉心天眼内,然后只见单道真眉心处多了一条金线。   “啊~”   只听得单道真一声呵斥,虚空荡漾起层层风云,一股异象在其周身笼罩。   单道真只觉得自家精神离体,顺着冥冥中的轨迹,穿越无尽时空,来到了一片虚无的空间。   在那空间内,有万道神光流转,无法言述的威严流淌,一股浩荡威压扑面而来,一个刹那就夺了其心神。   古老晦涩的话语,在其精神内响起:   尔炼化贪婪星君神位,授予尔执掌神力权柄,日后尔便是贪狼星君。   然后单道真只觉得自家精神飞速拔高,然后不待其反应,一条金龙飞起,将其精神一口吞下。   然后单道真意识回归,只觉得冥冥中自己似乎与某一处玄妙空间感应,天地间一股奇异的力量顺着那冥冥中的感应,降临其丹田祖窍内,然后那股力量与其体内斗气结合,然后单道真发现自家龙珠竟然发生了一种玄妙变化,那一刻天地间某种力量与其感应,似乎被其掌握。   “天人?”单道真一愣,一双眼睛骇然的看向九霄云层,他只觉得自家眉心处似乎多了一处空间,被那神位给强行打通开辟。   无尽的力量自冥冥中来,灌注于祖窍泥丸,然后斗气与那泥丸中的玄妙力量感应,瞬间结合在一起,此种力量催动龙珠,威能何止强大了十倍?   “天人!”单道真仰天咆哮:“哈哈哈!哈哈哈!我证就天人了!我证就天人了!李密狗贼,速速给我納命来。”   说完话单道真竟然御风而起,歪歪斜斜的消失在群山间,整个人不见了踪迹。   单道真炼化神位,竟然直接驾驭天地之力证就天人,顿时惊呆了围观的众人。   就在此时,杜如晦率领族中高手,已经来到了太乙山。   看着御空而去的单道真,杜如晦瞳孔一缩:“怎么可能?单道真这厮才修炼多少年,怎么有资格证就天人?”   杜如晦面色阴沉如水,看着单道真远去的背影,猛然深吸一口气:“随我上山,那虹光并未消失,想来机缘还在。”   杜如晦深吸一口气,率领家中高手,脚踏山间青石,一路径直向着那第一洞天而去。   谁能想到,作为杜家的小辈,杜如晦竟然是一位宗师高手?   杜如晦率领家中高手,一路径直来到虹光冲霄之处,然后看到了那地下洞穴的入口。   “那机缘必然在洞穴内,单道真既然从其中获得机缘,我必然也能。我先下去探路,尔等在外面戒备。”杜如晦一声令下,整个人已经直接跳入地下宫阙,然后来到了第一洞天内。   待来到第一洞天,看着那天宫圣境的大门,还有耀眼的琉璃宫阙,以及那雕刻在墙壁上的文字,眼神中露出一抹狂热,就连呼吸都为之急促起来。   走入天宫圣境,那满天的壁龛,闪烁着的荧光,叫杜如晦有些睁不开眼。   过了半响,才见杜如晦稳定情绪,然后深吸一口气,扫过壁龛最顶端的神位,瞳孔不由一缩:“最上面代表着六御的神位已经不见了。六御已经被人夺走了。”   “天宫有二十八星宿恒,我当选择青龙星宿。”杜如晦深吸一口气,然后猛然拔地而起,向着那代表着青龙的星君的神位抓了去。   “砰~”   只是手掌才触及到壁龛,就见那壁龛上迸射出一道光芒,将其手掌给挡了回去。   “咦~”   杜如晦面带诧异之色:“怪不得先来者没有将所有神位夺走,而是有诸般限制。”   杜如晦运转体内斗气,只见那结界应声而破,一道神位被其拿在手中。   “原来如此!”感受着神位内传来的信息,杜如晦顿时眼睛亮了:“妙!妙!妙!简直是妙不可言!”   “有了这神位,我或许可以如单道真一般证就天人,然后与朱拂晓掰一掰手腕。报了彩霞惨死之仇!”杜如晦看着手中神位,虽然心中有无数杂念,怀疑这神位是否有什么手脚,但面对着超然的力量,整个人已经顾不得了。   血液滴落在神位上,然后下一刻神位直接化作流光撞入杜如晦脑海,然后那神位蕴含着一股开天辟地的力量,直接将其混沌朦胧的祖窍炸开,借助那股炸开之力,其精神无限拔高,被冥冥中的神力接引召唤,径直进入了藏胎法界。   浩瀚无穷的神光,秩序与法理交织的力量,无穷的天道之力在天地间蔓延。   看着那照耀十方世界的神光,杜如晦似乎‘看到了’万千法则的组合,道与理的纠结。   天地万物俱都隐匿其中,他就是法则的化身,他就是道的代表。   “这就是传说中的天宫?”遥遥看着那照耀十方世界的先天神胎,在杜如晦的眼中,那神胎就是一道无法言述的光。   天地万物围绕着运转,他就是天道、就是终生追求的大道。   “赦封:尔为青龙星君,日后壮我天宫神威,不得坠我天宫威严。”   神祗开口,恢弘浩荡,天地法则云从而影随,烙印入了杜如晦的心神,然后其精神烙印一阵震荡之中,只见冥冥中圣杯上一条龙形雕刻飞出,化作万丈金龙,闪烁着浩荡威严,定住了其精神烙印,然后一口将其吞入腹中,返回圣杯之上。   下界第一洞天内   “啊~”   杜如晦自龙威的震撼中睁开眼,目光中充满了不敢置信之色。感受他清晰的感知到了周身天地的不同。   冥冥之中,一股无形的伟力自天地八方降临而下,灌注于天眼内。   这股力量与周身空间、元素有一种难以言述的莫名呼应。   在这一刻,杜如晦觉得自己无所不能,自己可以执掌整个乾坤。   这是一种无所不能的力量。   心头念动,风雷炸响,杜如晦周身一道雷电迸射。   “这是?天人?这是天人?”杜如晦的眼神中满是骇然。   然后猛地跪伏在地,对着虚空祷祝:“天帝大人放心,我一定会将天宫发扬光大,然后壮大我天宫力量,使得我天宫威名震动四海。”   三跪九叩完毕,才见杜如晦看向了一边的神位,然后猛然伸出手去欲要搜刮:   “哈哈哈,尔等既然将神位留下,那可就莫要怪我不客气了。”   “砰!”杜如晦只觉得洞窟内一股无形力量迸射,然后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就直接被那股力量给扔了出来。   “公子,您没事吧?”守在外面的众人看到杜如晦的身影,连忙上前将其搀扶住。   “哈哈哈!哈哈哈!”杜如晦得意大笑,声音震动群山。 第542章 批量天人   杜如晦笑的很嚣张,肆无忌惮的笑声传遍群山:“哈哈哈,我当然没事。不但没有事,还从天宫内获得了天大的好处,尔等速速前往地下天宫,获得机缘。”   杜如晦连忙催促。   几个杜家老仆闻言不敢耽搁,纷纷手脚麻利的向着地下跳去,一路上不断以长刀滑动青石,缓解下坠之力。   杜如晦站在山巅,感受着那奇妙的力量,眼神里露出一抹癫狂:“朱拂晓,你害我孩儿、害我爱妻,我如今已经证就天人,打开天眼,我必定与你誓不罢休。我要叫你知道,什么叫做世家的影响力。”   “可惜,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天眼汲取的力量太慢了,积蓄的能量也有限,想要多获得一些能量,就要想尽办法去开阔天眼内的空间。据说龙珠有奇妙之力,我若能谋划来一颗龙珠,到时候凭借龙珠壮大天眼,或许能与朱拂晓争锋。”杜如晦的眼神里露出一抹坚定:   “我如今已经证就天人,就算不如你的神通法力,但也可以教你不好过,暗中算计你麾下的高手、幕僚。”   还有自家的下属,获得了神位之后,到时候必然可以一飞冲霄,证就无上妙境。   杜如晦在山巅等了半刻钟,就在其心中无数念头转动之际,只听洞穴内一道声响,杜家的武士灰头土脸的自坑洞中爬出来。   “你们怎么没有什么变化?”杜如晦一眼就察觉到了自家武士体内气机毫无变化,不由得眉头一皱。   “回禀大人,下面那神位有灵光护持,我等打不开那屏障。”一个武士面带羞愧的道了句。   听闻此言,杜如晦一愣:“莫不是唯有宗师才能打开那屏障?”   满脸遗憾的看着那洞窟,杜如晦叹了一口气:“如此宝地,可惜不能占有,否则我杜家吸纳天庭传承,区区朱拂晓又算的了什么?”   “既然好处已经获得,那咱们不要再此逗留,还是提早离去的好。否则一旦传出消息咱们获得天宫传承,必然会被人盯上。”杜如晦看了一眼自家的武士,然后满脸遗憾的下山离去。   第三日   西安地界的各路盗匪宗师纷纷赶来,比如说长白山王博、比如说卢明月、单道真还有天下各地绿林盗匪,夺取了神位之后,纷纷被那地宫内神秘的力量抛出。   王薄虽然获得阴曹地府的身份,但对于天降机缘还是不肯放弃的,也随着大队人马潜入山洞内。   待看到山洞内的刻印之后,面色阴沉不定,许久后夺取了一尊神位,然后悄悄离去。   “天宫与地府竟然是敌人,我日后定要隐匿起身份。”王薄眼神中露出一抹阴沉。   但同时获得阴曹与天宫的传承,也叫王薄心中诞生了一些别的想法。   能不能火中取栗?   借助天宫与地府的冲突为自己所用,暗中壮大自己?   第四日   太子杨昭、李淳风、袁天罡等朝廷的高手,才姗姗来迟,一路率领五千大军,将长白山各路关卡把守住,将整座山头围得水泄不通。   朝廷大军姗姗来迟。   “殿下,就是这里。”有西安太守府的官差为众人指引道路,然后将那洞穴给重重围住。   “宝物就在这下面。”杨昭眯起眼睛,盯着彩光茵茵的山洞,目光里露出一抹凝重。   “殿下,臣愿打头阵。”袁守诚一步走出,对着杨昭行了一礼。   “准!”杨昭点点头:“宇文成都、李元霸,你随道长一道下去。”   “臣遵旨。”   宇文成都行了一礼,然后随着袁守诚,向山洞内潜行。   待到了第一洞天,看着那墙壁上的文字,还有神光流转的龛洞,一个个俱都是瞪大眼睛,目光中写满了震撼之色。   “想不到竟然是古天庭现世了,这里面竟然封印的是一个个神位。”袁守诚呼吸急促,二话不说直接纵身而起,向着北斗方向而去。   宇文成都看了袁守诚一眼,纵身而起向北斗而去。李元霸一声大笑,向南斗而去。   一拳挥出,结界破碎,三人俱都是得到了神榜,然后你看我我看你,想都不想直接留下印记,签订了契约。   大家都不是傻子,当朝太子就在外面看着呢,万一稍后叫你将神榜交出来,你是交还是不交?   干脆直接炼化,稍后即便杨昭也拿众人没办法。   三人签订契约,然后神魂被法则牵引而去,进入了藏胎法界,看到了那藏胎法界压制住整个世界的神胎,有神龙将三人印记吞噬,烙印在圣杯之上。   三人泥宫开辟,一道道魔力自虚无中来,灌入了三人体内,只见袁守诚此时得了魔力滋润,竟然神通自生,一举打破桎梏局,踏入了天人之境。   袁守诚的精神力已经无限接近天人合一,远在袁天罡之上,此时得了魔力,以他无限接近圣道境界的手段,破境不过是水到渠成而已。   一边的李元霸与宇文成都也是周身气机缭绕,虽然不曾踏入天人,但体内斗气在那魔力的滋润下,发生了一种莫名变化。   “这天宫已经被人捷足先登,属于六御的神位皆已经被人盗走。”袁守诚看着周边空荡荡的十几个壁龛,眼睛里露出一抹思索。   “盗走了又能如何?更多的壁龛留在这里,这就是我大隋的万世根基。咱们取了这壁龛中的神位,送给殿下。”宇文成都手掌伸出,向身边的壁龛抓去。   “轰~”   虚空震动,然后宇文成都被传送阵推了出去,一边袁守诚与李元霸对视一眼,目光里露出一抹奇异。   “老道长,可能看出什么?”李元霸憨乎乎的看着袁守诚。   “每个人只能取一个神位。”袁守诚看着身前流光闪烁的壁龛:“我若没猜错的话,便是如此。”   话语落下,向着身边壁龛抓去,然后身形消失在了洞穴内。   李元霸看着二人消失,打量了一眼洞中壁龛,然后一步迈出向结界砸去。   “砰~”   虚空扭曲,三人先后出现在外界。   见到从洞天内出来的三个人,众人纷纷围了过来。   众人的目光此时纷纷落在了袁守诚的身上,那遮掩不住的天人气机,还有周身不断流转的风火异象,无一不表明袁天罡已经破境,突破至天人境界。   从进入洞穴到如今,才不过是过去了盏茶时间,竟然直接破境突破至天人妙境,众人岂能不震惊?   “师傅,你……”袁天罡震惊的看着袁守城。   “哈哈哈!哈哈哈!”袁守诚仰天大笑:“不错,为师如今也突破至天人境界,不枉我数十年如一日的苦修。”   “恭喜师傅!”袁天罡连忙道贺。   一边杨昭等人也是瞳孔一缩,心中震撼莫名,纷纷上前贺喜。   “宇文成都,下面有何机缘?”杨昭看向宇文成都。   “殿下,下面有古天庭传承的神位,炼化后可开泥丸,直接打开天人关隘。”宇文成都道。   “什么?”杨昭眼睛顿时亮了。   “诸位,随朕前去一观究竟!”杨昭闻言忍不住了,二话不说直接向着洞穴深处落去。   各路高手也紧跟杨昭身后,然后一路来到第一洞天,尽数为那第一洞天的琉璃所震惊。   “这就是那壁龛?”杨昭看着壁龛中的一只只卷轴,不由得眼睛一热,然后径直向着上方的壁龛飞了去,抬手打破结界,取出了一只卷轴。   周边各位宗师,此时也不落下风,将卷轴拿在手里之后,二话不说直接运用手段,将那卷轴炼化。   诸神归位。   清河郡   无名道观   朱拂晓站在廊坊下,一双眼睛似乎看破虚空,将天下万物俱都收之于眼底。   “哈哈哈,入瓮矣!日后天下各大宗师,皆会被我一网打尽。不论是中原也好,草原也罢,难逃我掌心。甚至于山野大泽的精怪,也会被我掌控。”朱拂晓嘴角翘起:   “不怕你们炼化,就怕你们直接跑了。”   “至于说天人手段?”朱拂晓摇了摇头:“我需要尔等为我推演魔力的融合,且给你们点甜头尝尝。”   洞窟内   一道道气机冲霄而起   杨昭周身魔力流转,直接突破天人之境,体内一颗龙珠震动,炼入了天眼之中,实力成倍的暴增。   此时大隋的各位宗师纷纷突破,一尊尊天人在洞窟内觉醒。   “不愧是太古天庭!”杨昭感受着体内磅礴的力量,还有似乎将天地踩在脚下的感觉,心中不由意气风发,一双眼睛看向周边那一道道壁龛,目光里露出一抹狂热:“此地少说还有数百壁龛,都给本王取走。日后我大隋有百位天人,普天下何人可抵?”   一位道观的修士此时也陪着大笑,周身天人气机转动:   “殿下所言不差,日后天下各大道观的香火,或许可以自己保留下来,朱拂晓强行收纳天下香火,更是以突破天人为诱饵,实在是其心可诛。日后所有人都能摆脱朱拂晓的控制。”   “嗯?朱拂晓有突破天人的手段?”杨昭闻言一愣。 第543章 差距   道人闻言顿时面色一变,感受着众人向自己看来的目光,不由得心头一个激灵。   各大世家此时眼睛齐齐瞪大,诸位宗师瞳孔急剧收缩,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眼前道士。   他们听到了什么?   清河郡竟然有能够叫人突破至天人妙境的神物?   迎着那一双双如狼似虎的目光,道人不由得心头一颤,目光中充满了惊惶。   “完了!说错话了!”那道人顿时一个激灵,满头大汗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嗯?”杨昭一双眼睛犹若是利剑般看向那道人。   “这……老道……老道……”道人看着杨昭,声音开始磕磕巴巴。   “怎么?孤王在问你话,莫非道长没有听清?”杨昭看向老道士。   “老道说错话了,还请殿下责罚。”老道士打死也不肯承认。   “道长出身何道观?”宇文成都在旁边询问了声。   “回禀将军,这道人出身于长春观。”有人在旁边道了句。   “殿下恕罪。”道人见到自家根底被刨了出来,顿时撑不住了,连忙跪倒在地认罪。   “本殿下问你话呢?”杨昭又重复了句。   “妙源道君哪里确实是有叫人能突破至天人妙境的丹药。”老道士不敢隐瞒,连忙开口道了句。   话语说完瘫倒在地,背后已经被冷汗打湿。   与得罪天下道观相比,还是得罪朝廷更加恐怖一些。   各家道观想要对付自己,那是千难万难,大不了自己闭门造车,不与同道交流罢了。但要是得罪朝廷,来年一纸令下,打落籍位,取缔正统,不在享受皇粮,到时候随便一道诏令,便可叫自己的道观就此破灭。   一边袁守诚面色变了:“大云真人,你莫不是吃错了药,昏了头脑?殿下面前,也敢胡言乱语?”   “我……”大云道士已经失去了分寸,此时看着袁守诚与杨昭,目光左右来回飘动,一时间竟然不知该如何是好。   杨昭深深的看了老道士一眼:“道长是如何知道那妙源道君有叫人突破天人妙境的能力?你若如实道来,本宫必定禀告天子,将你长春道观纳入皇家,归入钦天监。”   “谢过殿下!”大运闻言顿时大喜过望,满脸喜色不断叩拜。他万万想不到,自己有朝一日还能吃上皇粮,成为朝廷嫡系人马,连忙躬身下拜道:“回禀殿下,当初妙源道君召集诸位宗门管事,言称可以叫人突破天人妙境。只要每十年各家香火第一者,便可获得神水一份,洗毛伐髓突破天人之境。”   此时大云真人也不隐瞒了,将所有事情都倒豆子般,说的干干净净。   一边各家宗师此时面色狂变,你看我我看你,目光中俱都是震怒。   眼下虽然有天宫诞生,但能借助神榜突破天人的,唯有宗师高手。   况且神榜就那么多,终有用完的时候。   而且用神榜突破天人,与神药突破天人,能一样吗?   虽然众人还没有摸到底细,两种办法的好坏也没有比较出来,但不耽搁各大道观继续低调享受好处。   “起来吧,此事稍后随本宫回去,好生详谈一番。”杨昭面带笑容,将大云真人扶了起来。   “此处有天宫出世,不知殿下打算如何处置?”袁守诚看向了杨昭。   “这神位若被那些乱臣贼子得到,只怕我大隋江山又要生出几分波澜,叫那乱臣贼子有了不该有的想法。所以本殿下想要派遣大军将终南山封锁,然后派遣天人高手镇守此地,诸位以为如何?”杨昭声音里露出一抹笃定。   朝廷想要霸占剩下的所有神位?   各大道观的真人俱都是默不作声,你看我我看你,此时不适合做出头鸟,万一日后被朝廷惦记上,反而是很麻烦的事情。   但朝廷私吞剩下的那神位,众人也是心有不甘。天宫机缘现世,是属于所有人的,朝廷若将机缘把持住,日后天人高手越来越多,岂还有大家的出头之地?   是以场中气氛一片沉闷,整个山巅陷入了死寂。   “诸位道长若无意见,那就这般办了吧。”杨昭拍板断绝,然后看向随自己而来的三位宗师高手,此时已经获得神位,掌握了天人之力:“你三人率领一万大军驻扎此地,无朝廷诏令,任何人不得进入第一洞天。”   “臣遵旨。”三位天人宗师齐齐一礼。   “殿下,天宫出世,是属于整个天下人的机缘,就这般封锁怕是不好吧?”袁守诚忍不住一步站出来,对着杨昭道了句。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天下所有无主之地,皆是朝廷的,有何不妥?”杨昭直接辩驳了袁守诚的话。   他杨昭此时开始膨胀了,若能掌握这天宫中的神位,日后还要各家高手作甚?   大隋朝廷有属于自己的天人高手,岂不妙载?   “就这般定了,尔等莫要多言,还是早早散去,免得惹出什么误会。”杨昭看向众人。   众人闻言你看我我看你,低着头看不出表情,对着杨昭起手一礼,然后纷纷转身向山下走去。   “好霸道的人,朝廷一直以来都是这般霸道,皇室就没有好东西。以前皇室没有掌握绝顶力量,有求于天下各位宗师,自然是捧在手心好生供奉,如今朝廷有了属于自己的力量,等候各大道观、门派的就是朝廷清算。这天下就要起波澜了!”赵元阳藏匿在大树后,看着远处杨昭的做派,眼神里露出一抹嘲弄:   “错非有朱拂晓压着,老夫早就将尔等屠光了,区区大隋朝廷罢了,岂能被我放在眼中?”   “今日老夫就为天下众生搏一条生路,看看这神位证就的天人,与自己突破的天人,究竟有何不同。天人如此难以证就,这些人仅凭一道神位就能证就天人,免去了无数苦功?我不相信。”赵元阳眼神里露出一抹冷光,身形一晃已经出现在场中:   “哈哈哈,好霸道的大隋朝廷。这第一洞天乃是天下人的第一洞天,殿下将第一洞天封锁,断了天下人的机缘,合适吗?”赵元阳此时大摇大摆的站在场中,一双眼睛直视杨昭等朝廷五位得了神位的天人,眼睛里冷光在流动。   赵元阳出场,叫才走了不远的各位高手停住脚步,各大道观的真人、各大家族的高手,纷纷转过身看向场中。   “你是何人?”杨昭看向身前的赵元阳。   “一个为天下苍生鸣不平之辈,殿下封锁苍生机缘,老朽不服,特来为天下苍生搏一搏。”赵元阳看向杨昭。   “你待如何?莫不是敢对抗我大隋律令?”杨昭冷冷的看着赵元阳。   “呵呵,你今日若将天宫放开给天下人,倒也罢了。否则老夫今日只能讨教大隋高招了。”赵元阳周身气机迸射,惹得天地间风云涌动。   “来人,给我将这大逆不道之徒拿下。”杨昭对着身边的五位神将吩咐了句。   话语落下,无人气机迸射,魔力转动,与虚空感应,一道道风雨雷电在周身衍生,向着赵元阳绞杀了去。   赵元阳面无表情,身躯骤然一闪,化作了天鬼形态,然后一拳轰出,身前虚空扭曲拉伸,无视了空间距离,到了其中一位神将的身前。   “砰!”   那神将毫无防备,胸口被打的塌陷,整个人倒飞出去,口中喷出一口大口鲜血。   “不好!不好!”   剩下的四人俱都是面色一变,纷纷将力量回护周身。   可惜来不及了,赵元阳操控空间,连续出了四拳,只见四人倒飞出去,砸断了不知多少大树。   “这么弱?虽然能驾驭水火,操控天地之力,但未免太少了吧?”赵元阳看着不堪一击的四位神将,眼神中露出一抹愕然。   一边杨昭面色阴冷,看着倒飞出去的四人,身躯只觉得发冷。   能够操控天地之力不就是天人了吗?   为何四人与赵元阳的差距如此之大?   “殿下,赵元阳突破天人数年,早就领悟了天地法则,蜕变为天人之躯。四位神将才刚刚融合神位,经受地水风火洗练,体内泥丸中的法力尚未积蓄圆满,自然不是此人对手。”一边大云真人连忙开口道了句。   “果然如此?”杨昭眉头紧锁,他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那可是天人啊,即便是才刚刚证就天人,也不该这么弱才是?   “杨昭,我且问你,这第一洞天你究竟封锁不封锁了?”赵元阳静静的看着杨昭:   “你若继续冥顽不灵,说不得老夫只能送你上路了。你虽然是大隋太子,但朝廷也报复不得我,就是那朱拂晓当面,我也不惧。”   “你若开放第一洞天,老祖我就给你个面子,饶你一命。”赵元阳一双眼睛看着杨昭,露出一副我吃定你的模样。   杨昭闻言双拳紧握,眼中杀机四溢,一双眼睛看向道门诸位真人与世家的高手:   “诸位,贼人如此猖狂,还不速速将其拿下?”   此言落下,场中一片寂静。 第544章 被吓到的蚩尤   道门诸位神将也好,还是周边的各大家族老祖也罢,此时眼观鼻鼻观心,你看我我看你,俱都是默不作声,犹若雕塑般立在那里。   众人的立场表现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你虽然是天家,但也不能这么搞,不能断了众生的机缘。   自古以来,汉家都是士大夫与天子共治,而不是满清奴才那一套。   天子也不过是各大世家推举出来的罢了。   眼见着这里有三百里十五尊神位,你丫的天家想要吃独食,大家虽然嘴上没有意见,但心中怕是已经将你骂的底朝天了。   你丫的怕是想要吃屁。   “天宝将军!”杨昭一双眼睛看向宇文成都。   “末将以为殿下还是回去禀告天子之后在做断绝,免得为大隋四处树敌。”宇文成都双手抱拳:   “请殿下恕臣无法领命。”   “你……”杨昭指着宇文成都,气的肺都要炸了。   可此时看着下方装聋作哑的众人,杨昭也知道自己是犯了众怒。   如此被人当面打脸,杨昭眼神中杀机流淌,但却也无可奈何,只是气急而笑:“好!好!好!尔等都好得很!好得很那。”   果然只有自家培养出的高手才靠得住,天下各大世家、宗门根本就不可靠。   错非上面还有一个不知深浅的妙源道君,只怕此时各大世家已经飞龙骑脸,给自己一个刮落尝尝了。   “咱们走。”杨昭看着地上挣扎站起身的五位神将,二话不说转身离去。   看着杨昭远去的背影,宇文成都嗤笑一声:“想的倒是美,可惜却也不问问咱们。天宫这般大的造化,谁能吃得下?大隋朝廷也不怕撑死。杨昭擅作主张,叫大隋朝廷威严扫地,眼下各大世家、道观隐约中已经有了联合起来的气势。”   今日就是大家联手的锲机。   大家联手共抗朝廷,共抗清河郡的那尊无上存在。   “第一洞天现世,乃是属于天下所有人的机缘,杨昭胃口太大,反而自己成为了笑话。”赵元阳扫过场中众人,对着众人笑了笑:“今日大家倒是难得同仇敌忾。”   “没办法,这可是突破天人的机缘,那个不想要?”袁守诚眯起眼睛:   “甚至为此与朝廷撕破脸皮,改换乾坤也在所不惜。”   “不错,这是天下人的天下,岂能容他这般胡来?就算是告到妙源道君哪里,咱们也有话说。”李淳风接过话。   “日后天下所有宗师高手,有本事尽管来此地夺取机缘。谁能先突破宗师,谁就能得了机缘。大家公平竞争,不争不抢,全凭天意。”   众人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此时王薄自人群中走出,一双眼睛看向赵元阳:“道长,在下有事请教。之前那五人炼化神位,已经执掌水火风雷之力,按理说已经证就天人,可为何却不是道长一合之敌?”   王薄也是个有大野心的。   听闻此言,众人俱都是停下话语,一双双眼睛看向赵元阳,目光里充满了不解之色。   赵元阳闻言一笑,声音中充满了怪异:“哈哈哈,宗师有强弱,天人自然也有强弱。更何况此人才证就天人,根基都尚未稳固,也配与我争锋?老夫我是借助太古大道而成就天人,与尔等截然不同。”   一个是凭自己本事证就天人,一个是借助外物证就天人,能比吗?   众人心头恍然,仿佛若有所思。   又商议了一会如何打破朝廷封锁之后,众人才各自散去,回去领悟天人大道,体悟天人大道的妙处。   赵元阳一路下山,手中拿着神位,略作犹豫后将那神位炼化,签订了契约,然后精气神烙印一路顺着冥冥中接引,进入藏胎法界,看到了那无量金光,无量神灵。   “如此神灵,只怕朱拂晓在其面前,也不过是区区蝼蚁罢了。”赵元阳才进入虚空,便看到了那浩荡无极神威,惊得一颗心停止跳动,呼吸为之窒息。   “不可思议!”一个刹那,赵元阳便被那股力量迷了心神。   外界   杜如晦跟在赵元阳身后,本想着请教一番天人大道,询问一番自己与赵元阳之间的差距。   可走在半路却忽然看到赵元阳拿出神位,然后整个人精气神一阵恍惚,周身气机开始翻滚,心神被冥冥中接引去了不可知之地。   “好机会!”杜如晦见此一幕,哪里还不知道,赵元阳正在签订契约?   身为签订过契约的修士,如何不知道签订契约时的弊端,必然会有几个呼吸的精神恍惚,对外界失去了感知?   二话不说,杜如晦一步上前,手中长剑伴随着风雷,刺入了赵元阳身躯内,然后将赵元阳的身躯劈成两半。   五脏六腑洒落一地,唯有一颗心脏,闪烁着晶莹之光,犹若是玉石般,散发出异彩。   “这颗心脏?”杜如晦看着那心脏,不由得心中砰砰跳动,天人的直觉告诉他,这绝对是赵元阳身上最重要的宝物。   那心脏中恍恍惚惚中似乎又一股奇异的魔音,催促着他将那颗心脏拿起来。   二话不说将那心脏拿起,然后几个起落消失在群山间。   待寻一无人之处,赵元阳看着手中的心脏,也不知为何竟然精神一阵恍惚,划破自己的心脏,将那晶莹的心脏塞入了自家的胸膛。   两颗心脏融为一体,然后一股意志自那心脏中迸射而出,一股猖狂的大笑在其耳边响起:“哈哈哈,哈哈哈。赵元阳,你这区区天鬼小辈,也敢谋夺老子的本源?如今老祖我意志重新归位,日后定要你血债血偿。哈哈哈,这世上没有人能杀得死我蚩尤!”   “蚩尤?”杜如晦听着耳边那狂笑声音,脑海中不断翻滚的精神烙印,眼神中满是骇然。   自己不过是斩杀了赵元阳而已,怎么和蚩尤扯上了干系?   “小辈,是你救我脱困而出的?”那声音震动杜如晦泥丸宫,开口之间叫其精气神为之抖动。   “你是谁?”杜如晦问了句。   “我乃大魔神蚩尤!”蚩尤的声音在杜如晦的泥丸宫内响起,震得其头晕眼花:“小子,速速献上你的肉身,待老祖我重新修成不灭体后,叫你一步登天,直接成为老祖我麾下的侍从。”   说完话只见蚩尤猛然伸手一抓,泥丸宫中杜如晦的灵魂就像是一只蚂蚱般,被其抓在手中,然后直接塞入了口中:“待老祖我吞了你的魂魄,定会完成你心中的所有执念,叫你所有愿望都梦想成真。”   “咕噜~”   杜如晦灵魂下肚,蚩尤意志内迸射出一丝丝力量,开始烙印杜如晦周身,不断炼化其周身血液、肌肤,在其周身每一寸都打上自己的印记。   夺舍重生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容易。   只是尚未炼化完其五脏六腑,忽然其灵魂内迸射出一道金光,然后蚩尤一声惨叫,泥丸宫中异变发生,只见蚩尤的不灭意志竟然将杜如晦的魂魄吐了出来。   “什么鬼东西?”蚩尤此时不灭意志上沾染了道道金光,一道道玄妙莫测的魔法符文流转。   只是魔法符文残缺,看起来颇为怪异,断断续续不甚流畅。   在看杜如晦神魂,三魂之中的天魂、地魂以及七魄尽数为蚩尤吞噬,唯有命魂所化的人影在蚩尤的神魂下瑟瑟发抖。   “这是什么玩意?冥冥之中似乎有一种法则之力落在了我的身上。不对劲,这是一种羁绊,不断制约着我。”蚩尤此时抓狂了:“你一个小小凡人,体内怎么会有种难缠的东西。”   甚至于蚩尤此时抬起头,他能透过不灭意志,感应到冥冥中的藏胎法界,还有藏胎法界内的巨大圣杯,以及那浩瀚无穷的神威。   在那股神威面前,自己不值一提,就像是一只随手都可以碾死的蝼蚁。   “不可能!你怎么会和这等伟力产生因果纠缠?不可能!不应该是这样啊!”蚩尤骇然道:“世上怎么会有这等恐怖的存在?他是谁?”   “天帝!”杜如晦在蚩尤的不灭意志波动下瑟瑟发抖。   天帝?   蚩尤愕然:“莫不是后辈英杰,打破了修炼桎梏,突破至如此境界?”   “不是,天帝乃太古之前的存在,神话时代天地的主宰,主掌天地间的一切鬼神。”杜如晦道了句。   “蛤?”蚩尤一愣。   难道我不是生活在神话时代?   难道我是假的神话时代中的人?   “不可能!在我之前,虽有神话,但却无人能出我左右。那些太古所谓神灵,还及不上我呢。若有如此强者,怎么会毫无所闻?”   “你小子莫不是在骗我?”蚩尤瞪着杜如晦的命魂,声音在满是戾气。   “老祖,我又岂敢骗你?天宫就在山巅,你若不信,只管自己去一看究竟就是了。”杜如晦无奈的哭诉着。   此时蚩尤心神颤栗的感应着那冥冥中的存在,生命的本能在不断告诉他,自己应该趁机逃跑,决不能继续留在这里。   这个世界太恐怖了,怎么会有这等恐怖的存在?   这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世界吗? 第545章 蚩尤与杜如晦   “不可能,太古之前的神魔,我又不是没有见过。当年三皇早就将太古神魔尽数诛除,亦或者封印镇压。而我修成不灭之体,不灭金身,修为更在三皇之上,错非那轩辕小儿施展诡计,得了天人族的轩辕剑,我又岂会被五马分尸然后败落?”   蚩尤脑海中念头飞速转动,否决了杜如晦的话:“这尊神祗绝不会是太古之前的存在。他若存在于太古之前,哪里还有天人、妖二族什么事?”   只是现在追究这些,也没有什么用,关键是眼下的情况怎么解决。   继续吞噬杜如晦的魂魄?   他是不敢在继续吞噬下去了,吞噬杜如晦的魂魄,必然会叫自己身上那层枷锁越加的完善,到时候自己再无挣脱枷锁的机会。   可是自己现在已经吞了杜如晦的一半魂魄,已经沾染了那那枷锁,在枷锁的作用下,二人成为一体,密不可分。   怎么办?   “以我意志,补全你的三魂七魄。如此一来,你将获得老祖我的力量,斩杀了那只天鬼。”蚩尤看向杜如晦,心中暗自谋算:“如此也好,我先研究研究那未知的空间,未知的神祗,叫这小子在外面行走。”   “先借这小子的命格,熟悉一番这个世界。现在这个世界,以及与太古不同了,想不到世上竟然还有如此恐怖的强者。”蚩尤心中暗自惊悚。   “啊?”杜如晦听着蚩尤的话,呆愣在哪里,自己这就死里逃生了?   “听着,你先炼化了那颗天鬼的心脏,夺了一部分天鬼的神通,老祖我先助你一臂之力。”蚩尤对赵元阳恨得心头发狠,恨不能将其立即吞噬,可此时他实力不够,但是可以炼化了赵元阳的心脏,夺了其一部分本源。   “炼化了那颗心脏,你就是天下间最强大的天人。在加上我的神通手段,只要轩辕不出,无人是你的对手。”蚩尤蛊惑着杜如晦的心神。   最强大的天人?   “比朱拂晓还要强大吗?”杜如晦问了句。   “朱拂晓是谁?”蚩尤一愣。   “我人族当今世上第一强者。”杜如晦道。   “人族强者?”蚩尤闻言嗤笑:“区区蝼蚁而已,弹指便可灭杀。”   “好!”杜如晦闻言顿时面色狂喜,心中激动万分。   “杀了朱拂晓,我是不是可以取而代之,成为天下间第一强者?要知道这可是蚩尤魔身,区区朱拂晓又算的了什么?”杜如晦脑海中满是狂热:   “朱拂晓,我定要亲自毁了你的一切,叫你死无葬身之地,毁了你一切所珍爱的。”杜如晦眼神里满是冰冷,每次一想到自己那苦命的孩儿,便不由得泪水模糊了眼眶:“我的儿,你死的好惨。为父定要那朱拂晓替你陪葬。”   “小子,想什么呢?还不赶紧醒醒,炼化了那颗天鬼之心。否则等那小子回过神来,非要找你拼命不可。”蚩尤冷冰冰的话语将杜如晦给惊醒。   更远处   一声惨叫传来   “啊~”   赵元阳意识回归,便看到了自己劈成两半的尸体,只见那尸体化作能量,在虚空中扭曲聚合,化作了一道人影。   然后人影凝实,血肉衍生,变作是赵元阳的模样。   “我的心脏!我的心脏!怎么会是这幅样子?谁偷袭了我,盗取了我的心脏?”赵元阳仰天咆哮,他想哭。   就这么一个恍惚的功夫,自家心脏竟然就这么被人给夺走了,他找谁说理去?   不过心脏终究是他的心脏,凭他的天鬼不灭之身,即便是丢失了心脏,也不会立即死亡,不管心脏长在谁的身上,只要没有破灭,他就不会死。   “混账,敢盗取我的心脏。”赵元阳感应虚空,立即就察觉到了虚空冥冥中的意识,虚无中一道道气机汇聚,降临于赵元阳体内,直接锁定了杜如晦的位置。   “不对!蚩尤的意志呢?蚩尤的意志也在那心脏中。”赵元阳正要去找那杜如晦报复,可是忽然想到蚩尤意志,便不由得身躯一个哆嗦,眼睛里露出一抹惶恐。   错非他当年克制蚩尤意志,蚩尤意志又岂会被他吞噬?   可即便如此,他也只是汲取了蚩尤意志的部分本源,根本就无法磨灭蚩尤的意志。   蚩尤的意志是不灭的。   此时蚩尤有了杜如晦的寄托,自己前去寻仇,未必能打得过蚩尤啊?   即便蚩尤只剩下了不灭意志,但那也是魔神的不灭意志,又岂是自己能抵抗的?   “不妥!不妥!”赵元阳连连摇头:“还需想个办法,克制了蚩尤才对。”   清河郡   朱拂晓坐在院子里,推演着洛书河图,忽然动作一顿,抬起头看向无尽虚空,在那藏胎法界之中,多了一道古老沧桑,不朽不灭的半道印记。   “蚩尤?”朱拂晓愣在那里:“蚩尤竟然与杜如晦搅合在了一起?而且还签下了半个契约?”   朱拂晓露出一抹沉思:“这都两千多年过去了,蚩尤怎么还活着?这世上当真有长生不死的存在吗?”   在魔法世界,就算是法圣也不过寿数千载罢了,法神也不能永生。   唯有永恒不灭的主神,才会永恒的存在。   神国不灭,主神不朽。   “这个世界还是有可取之处的,比如说蚩尤为何能活两千年?天人的寿数竟然比得上圣人。”朱拂晓在这个世界呆的越久,就越加觉得这个世界不同寻常。   虽然没有毁天灭地的力量,但在精细之处,却更甚魔法界一筹不止。   “我若能将两个世界的大道融合,必然可以开创出一条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道路。”朱拂晓眯起眼睛。   “不过蚩尤既然复活,又与我签订契约,我倒是可以助其一臂之力,相助其恢复完整的真身,然后研究其永恒不灭的道理。要知道在那个世界,唯有主神才能长生不死。”朱拂晓手中玉圭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石桌:   “越来越精彩,越来越有趣了。”   “我是不是考虑将魔法传授下去?”朱拂晓心中念头转动,但却又瞬间止住这个想法,他还是不要玩火自焚了。   凭借这个世界圣人的智慧,他今天敢传下魔法,明日圣人就能推演出禁咒。   “赐给尔等魔力,给了尔等超凡的力量,便已经是天大的恩赐。”朱拂晓思索许久,然后深吸一口气:“先静观其变吧。神将出世,各大门派必定会引来喷涌般的发展。”   “大人!”   就在朱拂晓心中沉思之际,只见张北玄急匆匆的自门外走来:“太乙山有天宫现世,内有神位机缘,只要宗师便可夺取,然后一举打破桎梏,突破至传说中的天人妙境。现在大隋的天人怕不是有数十人了,那草原、高丽也有高手听闻消息,一路北上向长安而去。”   “哦?”朱拂晓静静的看着张北玄:“然后呢?”   “咱们清河郡的各位宗师听到消息后按耐不住,也想要去试试,但却顾忌先生不肯。”张北玄道。   “想去就去吧。我即便是阻拦,也拦不住。”朱拂晓嗤笑一声。   “先生,这些人一旦获得神位,证就天人,只怕不会安心发展,会暗中搞事情。”张北玄压低嗓子,露出一抹焦虑:“必须严令他们不可离开清河郡。”   “一个想跑的宗师,没有人能拦得住。”朱拂晓静静的看着张北玄:“况且,当真以为那所谓的神位天人,就能对我造成威胁吗?”   朱拂晓看着张北玄:“你也去吧,那神位对你来说,也是一场机缘。”   张北玄练成白骨身,正好借助契约,汲取天地间的死亡魔力。   “这……”张北玄闻言面色犹豫:“下属岂敢有这等想法……”   “你若不想去,那就不去,可千万莫要说,我没给过你机会。”朱拂晓笑吟吟的看着张北玄,那里还不知张北玄心中的花花肠子。   张北玄是怕修成天人后,引起自己猜忌,丢了性命。   “真以为区区天人,便会被我放在眼中了?尔等在一层,而我却在三十三层。”朱拂晓嗤笑一声,慢慢的站起身,抬起头看向远方云霄:“去吧去吧,只要想去就都去吧。”   “大人,下官想要去凑凑热闹。”魏征自门外走来,双手抱拳,眼神中露出一抹异彩。   “都去吧。我可没有那么小气。”朱拂晓嗤笑一声:‘尔等未免太过于小瞧我。’   说完话将众人全都给赶了出去。   众人走后,却见李纨自偏殿内走出:“你当真放心他们突破天人?这些家伙一但突破天人,再想压制下去,可是难了。”   “天人罢了,我可不是天人。”朱拂晓摇了摇头,看向李纨:“再者说了,太乙山中的机缘,对于很多人来说,未必是好事情。”   “我也想去。”李纨眼神中露出一抹锐气。   “你不能去。”朱拂晓看向李纨:“太乙山中的神位,乃是邪魔外道。那山中神位的来历,我在清楚不过了。你还是好生的安心修炼吧。” 第546章 我怕不是个假天人   啊?   李纨闻言一愣,一双眼睛诧异的看着朱拂晓,目光里满是诡异的表情。   “我也不瞒你,太乙山中的神位,不过是我设下的一个圈套罢了,你可千万莫要去凑热闹。”朱拂晓嘱咐了一句,声音里充斥着莫名的味道。   听着朱拂晓的话,李纨瞪大眼睛,目光中有光彩流转:“那天宫呢?也是假的?”   “不可说。”朱拂晓低头看向手中洛书河图:“日后草原信仰的事情,乃至于天下各大道观信仰的事情,你不必劳心劳神,只要稍微盯着就行。各家愿意相信也就罢了,不愿意相信,也不必强求。”   他可以想象得到,三百六十五尊正神出世,各大道观必定将三百六十五尊正神主动供奉,用不着朱拂晓亲自动手。   “那妾身不是整日里闲着没事做?”李纨眨巴眨巴眼睛。   “怎么没事做?你努力修炼,也证就一尊长生不死的果位,日后与我一起长生不死。所有的功名利禄,都不过是附加物罢了,我随手便可为你夺来。你要记住,修行才是根本。”朱拂晓千叮咛万嘱咐。   李纨是个小官迷,不然当初也就不会和朱丹闹得不愉快。   “你以后多盯着独孤月,盯着独孤家就是。”朱拂晓将李纨揽在怀中:“咱们也该要个孩子了。”   李纨面带娇羞,然后倒在朱拂晓怀中。   夫妻二人一番温存,只听门外传来仆役话语:“道君,大老爷请您过去。”   “知道了。”屋子内的朱拂晓穿戴好衣衫,一路径直来到了前堂,却见翟让面色紧张的在堂中来回踱步。   见到朱拂晓后,顿时来了精神,面色焦躁的道:“你可算是来了,天大的祸事。”   “父亲莫不是为了太乙山天宫的事情烦忧?”朱拂晓坐在案几前,不紧不慢的煮了一壶茶水。   “你都知道了?”翟让愕然的看向朱拂晓。   “自然,这大隋就没有什么事情能瞒得过我的耳目。”朱拂晓笑眯眯的看着翟让。   “你还有心思喝茶,如今天下间数十尊天人出世,必然会撼动你的地位,撼动我清河郡的地位。”翟让没好气的坐在朱拂晓对面。   “什么是天人?”朱拂晓问了翟让一句。   “掌握异术者,便是天人。”翟让道。   不错,在所有人的观念中,掌握如风雨雷电等异术就是天人。   “天人和天人也是有差距的。”朱拂晓看向翟让:“以神位证就天人,驾驭地水风火之力,不过是最次的天人罢了,与天赋超然的宗师比起来,都要差一筹。比之以罡气入道,证就天人的强者,更是远远不如。”   “在弱的天人,那也是天人。”翟让看着朱拂晓:“那太乙山的造化,咱们必须要想出应对方法,否则我翟家会被人落下。要知道蚂蚁多了咬死大象,我翟家决不能坐视天下各大家族、武林门派壮大。”   “父亲欲要如何?”朱拂晓问了句。   “如何?”翟让眯起眼睛:“叫我清河郡的宗师前往太乙山夺得机缘,你觉得如何?”   “全凭自愿。”朱拂晓回了句。   翟让满意的点点头,然后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玉人与明珠也在不断长大,今年已经五岁了,该找个武道老师启蒙。我想要叫你亲自指点玉人与明珠,你觉得如何?”   “我亲自指点二人?”朱拂晓眉头皱起:“是不是有些大材小用?随便找个宗师教导便已经是上佳人选。”   “话不能这么说,明珠倒也罢了,日后总归是要嫁人的。玉人可是你亲弟弟,虽然不是一个娘胎里爬出来的,但体内也流淌着同样的血液。”翟让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   “以后玉人长大,也能替你分担压力不是?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小孩子正是打根基的时候,那些宗师怎么会比得上你?”   朱拂晓闻言头大如斗,挥手制止了翟让的话:“我可没有时间。”   “叫玉人拜师韩擒虎吧。”朱拂晓下了决定:“就这样!”   翟让张了张嘴,无数的话语想要说出来,却又纷纷吞咽了回去。   儿子有本事了就是这样,老子与儿子的身份颠倒了过来。   “那我带人去太乙山夺取机缘。”翟让得到朱拂晓同意,风驰电掣的开始安排。   太乙山脚下   朝廷大营内   “这群混账,无法无天之徒,终有一日孤王要将这群混账屠戮殆尽。将这群无法无天之徒斩尽杀绝。”杨昭在山中吃了瘪,气的坐在营帐内破口大骂。   “这些门阀世家的人也不可靠。还是妙源道君好,虽然有超凡脱俗的实力,但却依旧遵循法纪,哪里像是这群暴徒!”杨昭眼神中流露出一抹杀机。   “我怎么觉得自己这个天人好像是有点弱?”宣泄了一番怒火之后,杨昭体内气机不断迸射,感应着自己的神异手段,半响之后眨巴眨巴眼睛。   人家朱拂晓弹指间毁天灭地,百万大军地崩山摧被埋葬,而自己呢?   自己怕是修了个寂寞,连方圆十米都难以撼动。   “不会吧?大家都是天人,没有那么大差距吧?”杨昭有些惊疑不定,运转泥丸宫内的魔力,整个人周身无数气机迸射,却见一片火海在其脚下蔓延,只是那火焰蔓延十米之后,就再也不受控制,然后迅速熄灭。   “我怕不是证就了一个假天人!”杨昭瞪大眼睛。   “这他妈的是天人,你在逗我呢?”远处的一片密林中,宇文成都感受着周身沸腾的魔法元素,一道道雷光迸射,然后将远处的一棵大树劈成了焦炭。   想想人家朱拂晓弹指间将云头破灭,再看看自己的雷电,怕是修了一个寂寞。   更远处的一座深山老林内   赵元阳不断在山中穿梭,一双眼睛看着远处苍穹,目光里露出一抹异彩:“好奇妙的力量,与我的天鬼之力截然不同,这股力量虽然弱小,但却具备无限可能,有无限的能力。”   “有点像是神话传说中的法力,吞噬了这股力量,我的修为将会一日千里,天鬼之身也会迅速壮大。那贼人胆敢盗取我等心脏,盗取了我的力量源泉,可千万莫要被老祖我抓到,否则非要将你抽魂炼魄,叫你永世不得超生。”赵元阳感受着藏胎法界内降下的元素之力,不由得一阵迷醉。   众人获得机缘后,各回各家,且说杨昭一路回返洛阳,中途宇文成都与李元霸回转,三人见面之后,杨昭面无表情,不曾给二人好脸色。   一路回到大内深宫,杨昭上报杨广神位之事,看着面容比自己还要年轻的杨广,不由得心中一阵腻味。   自家做多少年太子了?   现在与天子站在一起,别人都会以为自己是大哥,天子是自己的弟弟。   再这样下去,自己一辈子也只是一个太子。   “你是说太乙山内有天宫出世,神位可以助人打开泥丸宫,证就无上天人?”杨广闻言眼神中露出一抹精光。   “不错,正是如此。只是唯有宗师才能获得神位。孩儿本来想要将那太乙山封锁,将那神位化作我皇室的积蓄,可惜各大世家、各大门派皆是乱臣贼子,就连宇文成都等人也暗中与孩儿做对,叫孩儿谋划成空。”杨昭不介意顺便给杨昭上眼药。   杨广闻言不语,许久后才道:“朕要暗中亲自前往那太乙山一观究竟,朝中之事就交给你了。”   杨昭闻言一愣,然后连忙恭敬的的道:“父皇放心,所有的事情交给孩儿就是,孩儿定会替父皇打理妥当。”   杨广听说可以证就天人,顿时坐不住了,天人寿数八百载,这谁能坐得住?   清河郡   打发走了翟然,朱拂晓继续推演洛书河图,半响过后忽然站起身,一双眼睛看向草原方向:   “妖族?”   脑海中的命运泥板震动,冥冥中一道道信息传入其脑海。   “想不到天宫的出现,竟然引动了传说中的妖族南下,妖族的妖神竟然想要染指天宫。”朱拂晓略作沉吟,过了一会才道:“我若是炼制出一批魔兽,不知与那妖兽比起来,那个更厉害。”   妖族掌握着本命神通,虽然比不上人族聪慧,但却有血肉之力可以为依凭。   “魔兽。”朱拂晓出现在道观后山,看着山中连绵无尽的灵粹,眼神中露出一抹光彩:“不知能不能将传说中的龙凤塑造出来。”   “不过是基因嫁接罢了。我既然能塑造出土魔兽,没道理塑造不出龙凤。”朱拂晓心头念动,一道法旨下达,自然有人为其猎取山中豺狼虎豹各种猛兽,然后送入道观后山,供朱拂晓参悟基因,推演基因序列。   朱拂晓开始在后山闭关,他先是选取了一条蛇类,然后提取其基因序列,修改其基因密码,然后融入龙虾的基因,塑造其其眼部基因。然后有融入麋鹿的基因,将麋鹿的一双角的基因破解,融入了蛇类的基因中。   然后有择取牛嘴、狗鼻、鲤鱼的胡须,狮子的鬃毛…… 第547章 风波   这个世界有没有龙?   神话中传说的神龙是没有的,但却有龙种。   所有水生之妖兽,能操控风雨雷电者,皆称之为龙种。   就像是之前在涿郡,逆改天下风雨大势的蛟龙,虽然不曾有龙指形态,但却可以称之为蛟龙。   若论神龙,真正唯一可以称之为龙的,唯有的当年逐鹿大战的应龙,可以算得上是此方世界的神龙。   神龙只是存在于神话之中,活在人们的想象里。   而现在朱拂晓就要将真龙、凤凰等神兽给培育出来,叫其对抗妖族接下来的行动。   妖族若是当真仅仅只是入侵人族,夺取天宫中的神位倒也罢了,但偏偏每一次妖族大军入侵人族,都会大肆杀戮,死伤百姓不计。   朱拂晓现在最大的目标就是汲取天下信仰,岂会允许妖族进入人族大肆杀戮?   要知道生命培育何其之难,一批人的成长,可是以十年为单位的,妖族的一次杀戮,至少叫朱拂晓的信仰传播倒退数年,乃至于倒退几十年。   “想要培育出真龙,可是难了。妖族我记得有一条龙种唤作:赤虬。得了蛟龙的龙魂,如今可以借助龙魂呼风唤雨掌握天象之力,拥有无匹伟力。就算是袁天罡等人族顶尖强者,怕也及不上那赤虬的力量。就算是有了斗气修炼法门的秦琼,比那蛟龙也差了一截。”   当年那条蛟龙有多强,朱拂晓亲自见证。   赤虬不但继承了龙魂,更是继承了那蛟龙盗取的藏胎法界本源,可以汲取魔力,凭借龙族与天地的亲和,已经可以呼风唤雨执掌天地间的种种伟力,执掌天地间的无数本源。   “妖族。”朱拂晓吧嗒了一下嘴,然后继续将一只鲤鱼抓在手中,手指轻抚鲤鱼的鱼须,然后只见一只鲤鱼的基因细胞,被其取了出来。   懵懂的鲤鱼在朱拂晓手中挣扎,被朱拂晓随手抛入了水池中。   朱拂晓以生命魔法飞速的破解鲤鱼鱼须的基因序列,然后施展炼金术将那鲤鱼的基因提取出来,随手打入了一条长蛇的基因序列之中,仔细观摩着两种基因的融合。   伴随着两种基因的接触,两条基因序列的碰撞,然后两条基因序列纷纷崩溃。   “咦,为何不能融合?”朱拂晓随手一挥,生命魔法施展,两条基因链犹若是时空倒流般重新组合,各自分开占据一个角落。   看着那两条基因序列,朱拂晓陷入了沉思。   掌握魔法的一个好处就是,实验失败后朱拂晓可以随手将材料复原,然后。   “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究竟是哪里呢?”朱拂晓在深山中闭关,外界却是风起云涌。   大隋天子暗中潜伏至太乙山,夺了太乙山中造化,然后顺利突破至天人妙境。   道门各家老祖纷纷在道观中加持神位,立下真神雕塑,各大道观开始自发的为三百六十五位正神立下神位,有意无意的打压朱拂晓的香火之力。   如今三百六十五正神的火爆,不但将朱拂晓给压了下来,还将天下各大道观的历代祖师给压了下来。   全民信仰,三百六十五尊正神是彻底的火了。   突厥   吉利可汗看着手中信报,眼神里露出一抹阴沉。   “大王为何心情忽然阴郁?”左贤王吃着烤肉,一双眼睛看着吉利可汗,自从海东青传来信报之后,吉利可汗便面色阴沉如水。   “大隋中土有天宫现世,内有三百六十五尊神位,得之可以证就天人妙境。现在中土多了几十尊天人强者,若是叫这些人将天人底蕴消化,岂还有我草原活路?”吉利可汗面色阴冷:   “剩下那三百六十五尊神位,咱们必须要搀和一手。”   “有如此事情?”左贤王闻言顿时面色凝重下来,手中的烤肉也放下,过了一会才道:   “太乙山位于大隋腹部,咱们想要潜伏至太乙山,难如登天,中土那些绿林也不是吃素的。万一咱们被发现踪迹,必然会被中土的高手阻击,对方决不允许咱们夺了中土的造化。”   “老大人的可有何妙计?咱们可决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那无数机缘溜走。若能夺得神位,你我皆可证就天人,延寿八百。”吉利可汗看向左贤王,目光中露出一抹灼热。   朱拂晓若是知晓此时吉利心中所想,定然会骂一句:“你怕不是想要吃屁。他都修行到魔导境界了,寿数也依旧不超过三百年,你丫的区区一个魔法学徒都不是,就想延寿八百,哪里来的好事?”   “可咱们想要潜入太乙山中夺取造化,根本就不可能,现在太乙山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呢。”左贤王拿起丝绸擦了擦嘴角,眼神中露出一抹冷酷。   “既然不能暗中潜入,那便光明正大的杀进去。”吉利可汗冷冷的道。   “杀进去?”左贤王一愣:“如何杀进去?有朱拂晓镇守大隋,咱们突厥大军不可调动,否则必然会惹来雷霆之怒。要知道,咱们当年可是与朱拂晓有过契约。再次率领大军南下,只怕没有好果子吃。万一惹来朱拂晓雷霆之怒,真的将百万大军葬送在中土,我突厥可就亡族灭种了。”   “呵呵,谁说我要率领突厥大军?”吉利可汗意味深长的道:“不是还有高丽与吐蕃吗?我就不信这两家对那第一洞天不上心。咱们只要带上族中高手,相助吐蕃与高丽冲锋陷阵,以迅雷不及掩耳杀入太乙山,夺了那神位……”   “好!我这就去派人前往高丽与吐蕃。”左贤王闻言顿时眼睛亮了。   是极,突厥不能御使大军南侵,但高丽与吐蕃可以啊。   左贤王辞别了吉利可汗,然后一路径直向着韦室而去。只是才到韦室,却被韦室给挡了回来。   “左贤王,咱们可是有些时日不见了。”韦室的大王一双眼睛看着左贤王,眼神里露出一抹奇异之色。   要知道这些年韦室与突厥相处的可不算太平,在大隋的暗中干涉下,韦室不断给突厥与高丽找麻烦,韦室还是比较亲近大隋的异族。   只是突厥势大,左贤王前来,韦室也不敢不见。   “听闻中土有天宫现世,内有神位三百六十五,宗师高手得之,可破开天人关隘,证就无上天人。”左贤王看向韦室大王:“不知大王可曾听闻这消息?”   “是听闻过,中土这般大动静,本王就算想不听闻,也是难啊。”韦室大王点点头,心头有些灼热。   “今日在下来此,是想要与大王结盟,起兵一路杀入大隋,夺了那天宫传承,你我证就天人果位,得八百寿数。”左贤王目光灼灼的看着韦室大王仆骨怀恩。   仆骨怀恩眉头一皱:“出兵大隋?阁下莫不是疯了?你可知道如今大隋实力几何?大隋有朱拂晓镇守,谁敢轻易出兵?况且,我韦室人口寡薄,想要凑齐数万大军也是难的,及不上你突厥兵强马壮。”   “我韦室已经有宗师高手,暗中前往大隋,夺取那天人机缘。”仆骨怀恩看着左贤王:   “明明能低调办成的事情,又何必闹出大风波?咱们各国宗师暗中潜形匿迹,悄悄的就办了,擅动刀兵只怕会惹来滔天之祸。那中土天人机缘就在那里,朝廷并不禁制各家高手夺取神位机缘。咱们暗中潜行过去便可。”   那仆骨怀恩毫不犹豫的拒绝了结盟。   因为韦室的宗师高手,已经暗中潜入了大隋。   “天真!你当真以为韦室的宗师高手有机会夺得大隋的机缘?”左贤王冷冷一笑:“大隋那群伪君子的性格,你还不知道?嘴上喊着天下大同,暗中还不是将咱们排斥在外?”   “只要你韦室的宗师踏入大隋一步,就必定会被大隋各家高手赶回来。那些神位,可都是大隋各家预定了的,岂会便宜了咱们?”左贤王一双眼睛看着仆骨怀恩。   仆骨怀恩默然不语。   见此,左贤王心中暗骂了一句蠢货,然后不动声色的道:“既然大王打定主意,那就罢了,我也不多浪费口舌。日后韦室的宗师高手若遇见挫折,咱们再谈结盟的事情也不迟。”   说完话左贤王直接起身,去了高丽。   看着左贤王的背影,仆骨怀恩目光闪烁,许久不语。   半响过后,才开口道:“传我命令,叫各部暗中准备起来。若是诸位宗师夺取神位机缘顺利也就罢了,若不顺……少不得再起刀兵。只希望大隋莫要逼我,”   仆骨怀恩也是无奈,大隋诞生了那么多天人强者,此时大隋尚未消化底蕴,还有机会翻盘搏一搏。若是等这一批天人强者彻底成长起来,那对于周边各国来就,就是恐怖的灾难。   纵使是举族发动大军,所有大军打残,也绝不能退缩半步。   当然,若是自家各位宗师能暗中翻越山水,悄无声息间夺了那神位传承,也不必大动干戈。   可惜了,这可是天人机缘,哪里会那么简单? 第548章 异族南下   高丽   当左贤王赶到高丽,面见高丽王时,乙支文德已经出发,率领高丽十五位宗师高手,一路跋山涉水向中土而去。   左贤王失望而归,原路返回,至于说吐蕃,却也不必去了。   想必也是一样的结果。   “真是天真啊!真当中土那些伪君子是吃干饭的?平日里高举道义大旗,一旦触及其根本利益,必然会撕破伪善嘴脸,叫你死无葬身之地。”左贤王冷冷一笑,径直原路返回,等着各家折戟沉沙的消息。   且说吐蕃的囊日赞布、高丽的乙支文德等人,各自率领手下宗师高手,向着中土赶来,一路潜形匿迹,直奔太乙山。   只是现如今天下道观林立,各大门派画风山头,一个个俱都有着自己的地盘。   宗师高手一路上潜形匿迹,但却也难以瞒得过那码头的眼线、街上的混子、酒店的小二。   自从宝物出世之后,各大道观、门派早就暗自起了提防,一路上重重叠叠设下暗卡,不断收集各大道观的信息。   妖族   无尽大荒   一个面色阴柔的汉子,此时周身赤气环绕,眼神中露出一道圆形赤瞳。   “天宫?”赤虬看着手中信息,眼神中露出一抹诧异:“天人高手?一道神位就能塑造出一尊天人高手?什么时候天人高手这般不值钱了?”   “这天人果位虽然对我来说无用,但我妖族儿郎却有大用。尤其是近些年天下大变,虚空中多了某种莫名能量,只是我家孩儿却无法吞吐。那股力量神奇至极,我如今也不过才勘堪借助龙魂掌握。”赤虬眯起眼睛:“传我命令,点齐三百高手,随我一道顺水路前往太乙山,暗中一观究竟,看看那人族天宫有何神妙,竟然能凭借一道神位,就打破天人桎梏。”   说完话赤虬纵身一跃,跳入了脚下的河水中,只见其身形一阵扭曲,竟然化作一条水缸粗细,浑身长满了细密鳞片的大蛇。   那大蛇鳞片晶莹剔透,就像是一颗颗晶莹剔透的玉石,鳞片细腻只有米粒大小,其上闪烁着一道道天生纹路,周身散射着一道火红色光圈,就像是一条美丽的赤练。   天师道   张瑾参悟着祖窍中的气机,只觉得这股力量与体内的罡气结合,竟然能发挥出一股难以言述,近乎于不可思议的力量。   “按理说天宫出世,天下各方云动,却为何不见清河郡哪位动作?”张瑾心中诞生一抹疑惑。   以哪位的手段,这天宫中的神位,不论如何都该插上一手才对,但偏偏哪位没有来。   这回张瑾心中已经诞生一抹不安。   神位如此好东西,任何人都会心动,为何涿郡的那位没有动静呢?   难道是清河郡的那位没有听到消息?   “不可能,凭借清河郡的那位神通本事,怎么会没有听到消息?”张瑾心中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整个人心中忽然勇气一股难以言述的躁动与不安。   “掌教,北天师道有加急信报。”就在张瑾心中沉思之际,门外传来了天师道的弟子的声音。   当天宫出世一个月后,风波终于来了。   “进来。”张瑾强行将心中的不安与躁动压下,然后叫那弟子将书信送上门,然后张瑾接过书信,不由得瞳孔一缩:“异族的这群畜生果然来了。想要谋夺太乙山的造化,还要问我道门答不答应。”   张瑾站起身,将所有事情抛掷于脑后,火急火燎的青牛观与老君观而去。   大隋   洛阳城   杨广眉心祖窍内有三颗龙珠闪烁,不断汲取着藏胎法界的魔力,这龙珠本来就是那蛟龙盗取了藏胎法界本源而成,此时被杨广借助魔力炼化,在以神位的契约法则压制,那三颗龙珠内的真灵竟然节节败退,被杨广的斗气压制住。   眼见着杨广已经将三颗龙珠彻底炼化,泥丸宫内魔力汹涌,将那泥丸宫不断壮大,杨广顿时来了精神,似乎与整个天地的感应也越加磅礴。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只见杨昭体快步自门外走来,遥遥的就看到了挡在门外的宇文成都:   “我有八百里加急,欲要求见陛下。”   “进来!”杨广道了句。   宇文成都递上书信,然后单膝跪地道:“陛下,突厥、威势、高丽、吐蕃,还有妖族的强者,以及中土隐匿在山中大泽的妖兽,欲要趁机潜入太乙山,夺取了太乙山中的造化。”   “嗯?”杨广眉头紧锁,看着手中书信,眼神里露出一抹冷光:“这些异族好大胆子,此乃我中土神州气数,岂容尔等外族掠夺?”   说完话杨广看向宇文成都:“你与元霸走上一遭,前往太乙山镇守,不可教那异族踏入天宫内。”   “臣遵旨。”宇文成都领命而去。   青牛观   袁天罡手中划着图纸,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周身气机淼淼,似乎与天地间的气机感应。   “袁师兄,有大事。”张瑾自门外走来。   “莫不是那些异族狼崽子来了?”袁天罡看着身前卦象,头也不抬的道了句。   “道兄神机妙算,正要商议一个章程。”张瑾拍掌称赞。   “我与叔父去拦截那乙支文德。”袁天罡道。   “我去拦截西突厥。”张瑾道:“只是西突厥高手众多,我自己怕有力不逮。虽然我已经证就天人,但西突厥可是有镇压气运的神物。”   “叫淳风和你一起去。”袁天罡道。   “韦室、南越等小国呢?”张瑾道。   “交给朝廷就是了。朝廷总不能享受着气数,却什么也不做。而且各大世家也有底蕴深厚之辈。如今大家利益一致,理应勠力同心,叫他们也出力。”   各族宗师暗中袭来,中土高手本土作战早就有所准备,那各族高手才踏入神州,便已经在到达太乙山之前,被拦截住。   “乙支文德,咱们这次有几分胜算?”一个老叟看着乙支文德。   此时高丽众人已经来到了太乙山附近,遥遥的看着那连绵无尽的太乙山脉,还有冲霄而起的浩然彩光,此时众人目光里露出一抹异样神采。   “几分胜算?我已经打探到消息,那虹光内,一位宗师一生只可以进去一次。”乙支文德抬起头看向远处那冲霄而起的彩色光柱:“只要叫咱们有机会靠近那彩色光柱,那就是十分的机会。”   “老天何其怜爱汉家,此等造化为何不生在我高丽。”那老叟声音里充满了悲切。   “哈哈哈!哈哈哈!”不待那乙支文德答话,忽然只听群山间响起一道嗤笑,震得山间鸟雀惊飞:“尔等塞外蛮夷,竟然也敢生出如此贪想,简直是不知天高地厚。”   “这宝地就算生在你高丽,难道尔等区区弹丸小国,也能将此宝地护住不成?等候尔等高丽的便是灭族之祸。”   声音震动群山,树叶唰唰作响,鸟雀在山间惊飞。   “谁?谁在说话?”   听闻那山林间的话语,乙支文德惊得眉头一皱,眼神里露出一抹悚然,心中暗自涌现出一个念头:“不妙啊!”   被发现了!   对方讲的是中土官话。   “贫道袁天罡,见过阁下。”却见群山中一道人影走出,那人影缩地成寸,在地上拉出一道重重叠叠的人影,几个闪烁便已经来到了众人身前。   “青牛观袁天罡?”乙支文德瞳孔一缩。   “正是。”袁天罡看向乙支文德:“此路不通,阁下还是请回去吧。”   “回去?回哪里去?”乙支文德问了句。   “自哪里来,回哪里去。”袁天罡甩了甩怀中的浮尘。   “我等千里迢迢而来,凭借真人一句话就想将我等挡回去,未免有些异想天开。”乙支文德眯起眼睛,目光看向了袁天罡:   “就凭你一人,能挡我十五位宗师?”   “能不能挡得住,试试就知道了。”袁天罡手中拂尘一卷,裹挟着浩然之力,体内的斗气与那魔力混合在一起,化作了一股不可思议的力量,呈现出了法力的性质。   只见那拂尘猛然爆发出浩然火光,只见火光冲霄,那拂尘化作一条火龙,向着十五位宗师卷了去。   只听得龙吟声响,十五位宗师纷纷出手,体内真气迸射,拔出兵器与那火龙战斗在一处。   “乙支文德,知晓宗师与天人的最大差距吗?”袁天罡俯视着乙支文德:“天人者,一举一动自然有天地相随,举手投足间,有乾坤之力加持。”   说着话的功夫,只见袁天罡闲庭信步,一步迈出便来到了乙支文德身前,轻描淡写的一掌拍出,浩然雷光炸响,乙支文德连忙提聚斗气对抗,但面对着火龙的纠缠,整个人护体不及,仓促间整个人直接倒飞了出去。   “砰!”   “砰!”   “砰!”   “……”   袁天罡出手十八次,十八位宗师倒飞出去,已经遭受重创,被雷光炸伤身躯。   “诸位还是请回吧。”袁天罡是有道高真,信奉因果杀戮,绝不会贸然下杀手。   乙支文德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袁天罡,眼神中有狂热,同时也有黯淡。   这就是天人力量? 第549章 破开封印   “咳咳咳……”   不知为何,面对着乙支文德狂热的目光,袁天罡有些发毛。   乙支文德猛然一阵急剧咳嗽,眼睛死死的盯着袁天罡:“这就是天人之力?”   “不错,这就是天人之力。”袁天罡笑着道:“天人之下,俱为蝼蚁。”   “老天待中土汉家和气宽厚!”乙支文德站起身,也不再多说,转身一瘸一拐的带领手下匆忙离去。   不单单是乙支文德,吐蕃的囊日伦赞也同样遭受中土高手阻拦。   中土强者得了法界之力,虽然不曾如袁天罡一般参悟出神通,但却也有了驾驭能量的异能,杀的吐蕃强者节节败退,人未到太乙山,便已经被道门、佛门、江湖各派的高手拦截了回去。   众人狼狈的退出中土,却遇见了早就等候多时的左贤王。   “诸位可是见到那汉家高手的力量了?”左贤王此时神清气爽的坐在那里,一双眼睛看着场中众人,目光中前所未有的畅快。   叫你们不听劝告,现在知道厉害了吧?   “越是见证了天人的强大,我便越要证就天人。眼下这群人才不过刚刚证就天人罢了,便有如此本事,若日后修为精深,诞生三百六十五尊天人,岂还有我各大部落活路?”乙支文德咬着牙齿:   “事到如今,咱们必须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夺取了那神位。”   “怎么夺取,中土高手日也盯着太乙山,咱们就算是起兵百万,但对方有天人压阵,咱们也依旧不是对手。”   “我等可以与妖族联手,卷起波澜,水淹大隋城池。”囊日伦赞眼神中露出一抹狠辣。   囊日伦赞乃是松赞干布的父亲。   “就算攻下城池又能如何?如何阻拦天人?”韦室的强者问了句。   “我记得中土的洛书河图大阵镇压着恶鬼。咱们可以请妖族破坏了那洛书河图大阵,将恶鬼放出来。”左贤王道。   “妖族肯搀和入泥潭吗?”有人问了句。   “哈哈哈,本妖皇已经来了!”只听得远处一声大笑,赤虬妖皇身披云霞,自远处山峦中走出:“诸位,本皇已经赦令手下水妖去破坏洛书河图大阵,盗取那镇压洛书河图大阵的法器。只待尔等铁骑南下,那恶鬼就会重现人间。”   见到赤虬妖皇,众人俱都是眼中放光。   各国强者眼见着单打独斗不是大隋的对手,转身投入了高丽与韦室的大军。   随即乙支文德高丽起兵三十万,吐蕃起兵二十万,那辽水忽然一夜冰封,涿郡守将还不曾反应过来,各族五十万大军已经踏过辽水破开涿郡,一路攻城拔寨,向着太乙山杀来。   各国铁骑以雷霆之势,各路城池来不及反应,便已经在异族各路高手的相助下,攻城拔寨击势如破竹的打开一座又一座城门。   同一时间   五大运河   有水妖自河道内发现了当初朱拂晓镇压五大运河的法器,那水妖暗中出手,盗取了镇压五大运河的水碑,使得五大运河中的水碑移位,然后五大运河内怨气冲霄,刹那间一道道肉眼可见的黑烟冲霄而起,一道道黑影自那运河中奔出,带着嚎叫向中土人间飞了去。   且说那袁天罡击败各路高手,才刚刚返回青牛观,忽然只见黑烟冲霄,虚空中一道道恐怖的气机迸射,以袁天罡的天眼清晰的可以看到,那数十万怨鬼此时铺天盖地向中土而来。   “我勒个漕———”袁天罡与那洛书河图大阵心心相连,洛书河图大阵异变,第一时间就被其感知:“那个崽子做的?就不怕沾染因果业力,被反噬致死?”   袁天罡慌了!   洛书河图大阵练成,虽然被蛟龙击毁了小部分,但大部分、整体还是完整,依旧可以运行,汇聚天下间的水脉精气。   那运河下的恶鬼虽然被水脉镇压,但却也受到水脉精气的滋养,如今数年过去,那运河下的恶鬼进化到何种程度,简直是难以想象。   纵使是以袁天罡此时的道行,也不由得一阵头皮发麻。   “夭寿了,那个龟儿子干的。老道我咒他生孩子没屁眼!这不是在坏我青牛观气数吗?”   此时袁天罡急眼了:“这恶鬼不是宗师能应付的,唯有神祗之力可以降服。亏得现在各家证就天人,不用向清河郡供奉信仰,否则这回大家都要被坑的家底都没了不可。”   袁天罡火急火燎的向着那老君观而去,这洛书河图大阵不是青牛观一家,出了事情自然也不是他一个人扛。   中土出了这么大篓子,各家天人宗师顾不得在守护那太乙山,而是纷纷向着四面八方而去,不断为人族诛除恶鬼。   人族才是各大道观的根本。   “嘎嘎嘎~嘎嘎嘎~”赵元阳看着那冲霄而起的恶鬼,那直插云霄的黑色烟雾,不由得眼睛亮了:“美食!大补啊!老祖我被人盗取了心脏,正要趁机滋补一番。”   赵元阳身形一闪,径直向着那黑色烟柱冲了去,然后展开额血盆大口,将一个烟柱尽数吞没。   可惜,纵使是有赵元阳吞噬,但那恶鬼依旧跑出了不知凡几。   当年为了修建运河,枉死的更夫俱都是身怀怨气,此时经过水脉滋养,一个个都是绝世妖魔,宗师不可敌。   洛阳城   杨广正在炼化龙珠,忽然猛地抬起头,一双眼睛看向那五大运河冲霄而起的黑色光柱,笼罩整个中土世界,天空不知何时衍生出一道道恐怖的黑云。   “这是?”杨广勃然变色:“速速召集诸位爱卿前来议事。”   清河郡   朱拂晓在山中研究基因融合,推演四大神兽,此时正入了迷。   忽然中土世界一声霹雳,一道黑云冲霄而起,自天地五方而来,覆压整个中土世界。   “五大运河被人篡改了?”朱拂晓看着手中崩溃的基因秩序链条,抬起头扫过那满天黑云,整个人间都似乎笼罩了一层阴霾。   “恶鬼出世必定害人,会叫我收集信仰的速度大打折扣。不过恶鬼出世对我来说也是一件好事……百姓心中有了敬畏,才会更加虔诚的祭拜传说中的仙佛。”朱拂晓眯起眼睛,心中刹那间闪烁万千念头:“这是一次机会啊!”   若百姓人人富足、天下百姓安居乐业,不再有刀兵战乱、疾病缠身之苦,那谁还信奉仙佛?   朱拂晓眯起眼睛,对他来说这绝对是一个收集信仰的最好机会。   “天下恶鬼冤魂不可太多,但也不能没有。赵元阳倒是一个很勤劳的人,专门捉鬼的小能手。”朱拂晓命运魔法推演,无数画面在其脑海中流淌而过:   “天人强者,或者是得了神位的强者,已经可以克制恶鬼。”   恶鬼是天地间的一种能量,就像是雷电一样的能量,仅此而已。   当神将借助神位触及到天地能量,天人可以触及天地法则之时,恶鬼已经不再是无形无质之物。   “草原想要获得神位,对我来说是一件好事,可偏偏中土这些家伙非要节外生枝,害我收集信仰不成。”朱拂晓略做沉思,然后低头奋笔疾书,不多时一道书信已经写好:   “叫白五给草原那些异族开个后门,将那群异族大军放进来。这可都是我的子民,我的信仰之力来源。”   道门诸位真人忙着捉鬼,平定下辖道宫的混乱,稳定香火秩序,可谁知此时异族五十万铁骑长驱直入,破开了涿郡防线,一路打到了太乙山下。   五十万铁骑,再加上诸位宗师助阵,就算得了神位的神将,乃至于秦琼等天人,也只能被滚滚人潮耗尽斗气击得粉碎。   数十万铁骑,一路顾不得劫掠,径直打到了太乙山下,域外各国宗师联合在一起,杀的大隋朝廷节节败退,整个大隋毫无防备,竟然被域外的各族得手了。   诸位异族宗师攻上太乙山,然后进入了第一洞天内。   “这就是第一洞天?”   乙支文德等宗师高手进入洞天内,看着那一道道神光闪烁的壁龛,还有那流淌着莫名神威的龛洞,眼神中露出一抹好奇之色。   “中土不愧是人杰地灵之处,乃是天地造化所钟之神川。”囊日伦赞看着壁龛中的神位,二话不说纵身而起,向着其中一尊神位抓了去。   来之前众人早就调查了所有资料,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见到囊日伦赞动手,众人俱都是不再耽搁,二十几位宗师高手纷纷纵身而起,向着那虚空中的壁龛抓了去。   结界破碎,壁龛中的神位认主。   太乙山下   一条暗河中   妖皇赤虬自河水中走出,化作人形,一双眼睛看向太乙山:“尔等能媲美宗师者,可随我前往第一天宫夺取机缘。”   话语落下只见河水翻滚,自水中钻出了上百道奇形怪状的人影。   有长着翅膀、鸟头人身的金翅大鹏,还有体格壮硕,长着熊头人身的黑熊,还有那山中化形的老虎,未曾退毛的豺狼。   足足有上百道人影,汇聚了妖族各部落的精锐,俱都是自河水中钻了出来。   别问狼怎么会潜水,问了就是杠精。 第550章 夺神位   赤虬领着上百位气血升腾的大妖一路径直来到太乙山,然后顺着那虹光进入第一洞天。   此时就可看出天下各大势力的差距。   突厥、高丽、韦室等各国加起来,宗师尚且不足三十人。   而妖族竟然足足有百人。   此时双方在洞窟内碰面,场中局势不由得为之一阵紧张,但却谁也没有动手。   倒是赤虬身后的各位妖王,此时蠢蠢欲动,那金雕眼神中露出一抹杀机:“妖皇,那些部落的首脑人物汇聚在了一起,咱们若是能趁机出手将其抹除,日后夺取边荒之地不过是弹指之间而已。”   “莫要惹事!”赤虬妖皇面色一冷:“可不要忘记,在这中土之上,还有一个人族道君呢。那妙源道君的本事,你我可是亲眼所见,万一惹得妙源出手,你我都有大麻烦。”   说完话赤虬纵身而起,一掌打破那结界,然后将一只卷轴取了出来,拿在手中打量一番:“神位?”   大家都在炼化神位,那狡猾的人族各位宗师都炼化了神位,赤虬不疑有他,二话不说签订契约,开始炼化神位。   在其后上百道妖族高手,此时纷纷出手,开始争抢神位。   一时间三百六十五尊神位,竟然被瓜分至只剩下百尊,留在太乙山山第一洞天内。   赤虬炼化了神位之后,眉心处泥丸宫开辟,融入命魂的龙魂忍不住一声仰天咆哮,体内一道道恐怖的气机迸射,猛然睁开眼睛,滔滔不绝的藏胎法界之力降临而下。   赤虬融合了那蛟龙神魂,得了藏胎法界本源,此时在凭借契约为引子,吞吐藏胎法界的能量是寻常神位的千百倍。   念动之间无尽能量滚滚而下,被其吞入了腹中,其神魂中的蛟龙灵魂竟然发生了一种玄妙的蜕变。   “想不到,这世上有如此不可思议,如此伟大的存在。”赤虬想到那莫名世界内充斥于整个苍穹中的巨大人影,那浩瀚无穷弹指间可以逆改天地法则的伟力,通孔内不由得露出一抹惊骇。   “那是一尊真正的神灵,我等不过是区区一只蝼蚁罢了,与那神灵比起来,又算的了什么?”赤虬的眼神中露出一抹向往。   不单单是赤虬,一边的各路妖王此时亦是沉寂下来,眼神中露出一抹惊悚。   见到如此为大的存在之后,方才知道自己的渺小。心中升起的那傲气,也随之烟消云散。   这世上还隐藏着如此恐怖的存在,实在是太过于恐怖了。   各路妖王得了那神位,却是不曾开辟泥丸宫,而是将那神位之力炼化入身躯中的某个天赋之中。   比如说那犀牛一族的妖王,就将神位炼入了犄角内,整个犄角上浮现出道道神光,不断汲取藏胎法界的力量,使得犄角内蕴含着不可思议的力量。   以后日日夜夜经受藏胎法界的淬炼,定然会变成一种不可思议的至宝。   还有那狐狸精,将神位炼入了尾巴。   有老虎精,将神位炼入了血脉,竟然可以操控鬼神。   有蛇精将神位炼入了毒牙   ……   诸般种种不一而足。   洛阳城   奉天殿   “陛下,高丽起兵三十万,一路杀入了太乙山,太乙山已经沦陷了!”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内侍脚步仓促的闯入奉天殿,递上了八百里加急。   “什么!”   正在修炼的杨广听闻消息勃然大怒:“你说什么?”   一把上前夺过折子,然后杨广一目十行,不由气的破口大骂:“混账!鱼俱罗与白五是做什么吃的?怎么能叫高丽三十万铁骑入关?”   “传贺若弼!给朕传贺若弼!”杨广怒喝道。   不多时就见贺若弼自殿外走来,然后躬身一礼:“臣贺若弼见过陛下。”   “自己看吧!”杨广将折子扔给了贺若弼:“你现在是兵部尚书,如今与朕有何解释?”   “道门宗师呢?诸位天人呢?各家老祖呢?怎么没人阻拦?”杨广声音震动金殿。   “回禀陛下,各家老祖是将突厥、高丽、韦室入侵的宗师高手逼退了,可谁知这高丽竟然孤注一掷,败退后起兵三十万,联合塞外三十多位宗师,咱们的大军根本就抵抗不了。”贺若弼苦笑道,将折子捡起,并未观看。   事实上他得到消息比杨广还要早。   “有妖族暗中破坏了河洛大阵,那五大运河中镇压的恶鬼跑了出来,道门诸位真人忙着四处斩杀恶鬼,哪里还有心思去对抗高丽铁骑。与恶鬼之祸比起来,区区高丽铁骑不过是区区小疾,不值一提。我大隋若是因为恶鬼而动乱,坏了香火收集,那才是坏了根基呢。”贺若弼道。   其实贺若弼还有一句话没有说,那就是‘各位宗师都得到了神位,有神位在手又何必为被人拼死?那神位众位真人就算是守着,也得不到。区区塞外又有宗师几人?即便是打下太乙山又能获得几尊神位?’。   神位是天下所有道观的,但香火是自己的。   就算没有神位,不也有朱拂晓可以助人证就天人吗?   那可是三百六十五尊神位,叫塞外的宗师都来,又能耗费几尊?   到时候各家想要突破天人,不还是要各自去太乙山获得机缘?   那可是几十万大军,大家可没有朱拂晓那弹指间破灭万军的本事。   “朕要御驾亲征!”   杨广声音冰冷:“另外,传朕旨意,叫各大宗门的天人强者前来助阵。”   “陛下”贺若弼眉头一皱,想要劝阻。   御驾亲征可不是小事情。   “无需多说,太子监国,朕要亲自御驾亲征。”杨广挥手打断了贺若弼的话。   贺若弼闻言退下,不多时太子自殿外走来,对着杨广躬身一礼:“父皇想要御驾亲征?”   “你留在洛阳监国。”杨广看向杨昭。   “父皇乃是太子,岂能随意出宫?孩儿愿意代替父皇御驾亲征,与那高丽做一决断。”杨昭单膝跪倒在地。   “不必多说。”杨广摆了摆手,他可不敢叫杨昭领兵出征。   “父皇,何不请道君出手?若是道君出手,凭借道君的实力,击败异族大军不过弹指之间。”杨昭略作迟疑,劝了一句。   “能自己做的事情,就不要劳烦道君。”杨广看着杨昭:“道君是神话传说中的人物,是我大隋定海神针,不可轻易出手。每一次道君出手,威慑力也就少一分。不出手的道君,威慑力才是最大的。”   “道君已经成神,就该供奉在天上。”杨广看向远方:“中土数十尊天人,不也依旧能击溃了入侵的大军吗?”   “你要记住了,妙源出手一次,我大隋天威就丧失一筹。”杨广意味深长的看着杨昭。   “传旨白五与鱼俱罗,命其断了那高丽后路。覆灭高丽的千古奇功,今日就要在朕的手中实现!”   杨昭闻言一愣,眼神中露出一抹若有所思之色,然后深深的看了杨广一眼,低下了头。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高丽等各大部族宗师盯上了人族的天人神位,却不曾想杨广盯上了高丽的三十万大军。   杨广亲自点兵御驾亲征,各位在外面捉鬼的天人也不敢违背,纷纷向着朝廷汇聚,然后二话不说随着杨广的三十万大军御驾亲征,与涿郡的白五等人联合,将高丽大军包夹在太乙山中。   一路上杨广势如破竹,打的高丽大军节节败退。眼见着高丽主力即将被大隋朝廷剿灭,可谁知此时韦室、吐蕃忽然出兵,锋芒直指大隋洛阳,逼得天子不得不回防。   然后高丽大军趁机逃离,只留下十万尸体,填充了藏胎法界。   一场大战虎头蛇尾。除了高丽扔下十万尸体,谁都没有损失。   清河郡   朱拂晓沉迷于钻研魔兽,塑造出传说中的神兽,虽然知道外界的战争,但却也没有插手。   他还想要借助神位,收获吐蕃等周边各国的信仰呢。   众人夺了神位之后,收集到的信仰之力越多,就能从圣杯处换取的权柄越大,汲取魔力的速度也就越大。   西域各国主动前来太乙山入局,朱拂晓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阻止?   而大隋朝廷也没有请朱拂晓出山,也不知当朝天子是怎么想的,只是调兵遣将与那异族高手厮杀。   看着满地疮痍的太乙山,血腥的味道冲霄而起,杨昭站在杨广身边,眼神中露出一抹疑惑:   “父皇,咱们证就的天人,似乎与朱拂晓所证就的天人不太一样。”杨昭低声道。   想想朱拂晓弹指间百万大军溃败,顷刻间百里大地地崩山摧,这是何等的威势?   杨广闻言深吸一口气:“这也正是我心中疑惑的地方。”   不单单是杨广的疑惑,此时各路天人强者汇聚在一处,看着那遍地疮痍,眼神中都露出不解。   “张天师,您乃是道门至高天师,咱们这天人似乎与妙源道君的不太一样啊?”一位道门天人看着张瑾,目光里露出一抹疑惑。   如果说朱拂晓的神通本事是无边皓月,那众人就是一只萤火,根本就没法比。 第551章 身孕   张瑾没有说话,而是转身看向袁守诚:“师叔有何看法?”   袁守诚近乎于圣道的境界,自然也能推演出几分端倪:“咱们对于天人之力的开发,与朱拂晓差了太多。吸纳的天地之力,也远远不能相比。”   “人有强弱,水有清浊,每个人证就天人之后,自然也有强弱胜负之分。”袁守诚抬起头看向远方苍穹,目光里露出一抹思索:“我等之所以及不上道君,是因为泥丸宫开发的不够大,泥丸宫内积蓄的神力不够多。若有朝一日我等泥丸宫开辟犹若湖海山河,自然也会有法天象地,念动间篡改乾坤法则的神效。”   “此言有理!”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   “也不知这太乙山中的天人神位还剩下多少。”杨广看着彩光冲霄的太乙山,目光里露出一抹慎重。   可惜大家都得了神位,无法进入其中观看。   “陛下,太乙山乃是我中土神州造化的重地,之前就是因为太乙山防范不严,所以方才酿成如此惨祸。陛下不如命人镇守太乙山,彻底断了那些异族的念想,也免得给异族在动手的机会。”宇文成都此时一步走出,对着杨广上拜。   听闻杨广的话,道门诸位真人俱都是面色一变,若太乙山被朝廷封锁,日后道门后裔岂不是受制于人?   但此时宇文成都提出的条件时机刚刚好,恰到好处,众位真人就算是反驳,也没有机会。   那无数的尸体就在眼前,血液尚未干涸,空气里依旧弥散着血腥的气味,众位真人能说什么?   与当初太子杨昭提出封锁太乙山不同,此时是天时地利人和皆至。   杨广背负双手,一双眼睛扫过场中诸位面色阴晴不定的真人,然后看向宇文成都,暗自里点了点头,慢条斯理道:“宇文爱卿此言有理,太乙山乃我中土造化所在,之前就是因为防备不严,所以给了异族觊觎的机会。朕欲要派遣高手镇压太乙山,守护太乙山中的神位,但却只针对异族高手。凡我中土宗师,不论出身、不论种族,只要去朝廷申请批文,皆可前来夺取神位。”   “不知诸位宗师有何意见?”杨广话语一转,看向了场中诸位宗师。   杨广的话是说到了极限,而且还承诺各位真人的后裔,只要突破至宗师就可以前来领取,大家还有什么说的呢?   就连反对意见都说不出来。   要是没有高丽入侵,众位真人还可以用话语搪塞,但现在异族的尸体还没有冰冷呢。   虽然杨广承诺,所有宗师只要向朝廷‘打了报告’就可以申领,但实际操作起来,众人未免太过于被动。   “陛下此言有理,我佛门鼎力支持。”   就在众人沉默,心中迟疑不定之时,法海禅师一步迈出,已经开始率先投靠当朝天子。   一件事情,大家都齐心协力,自然是众志成城,无往不利。但现在佛门这个叛徒率先出面了,众人又能如何?   要是不同意,当面反驳天子的话语,接下来就等着天子给尔等穿小鞋吧。   “陛下言之有理,我等赞同。”袁守诚率先开口。   紧接着张瑾也是笑着道:“我等自然毫无理由的支持陛下决定。”   “我等赞同。太乙山乃是我中土机缘,还是将其看护起来,免得异族夺了我人族的机缘。”   ……   道门诸位真人纷纷点头赞同,看的杨广心花怒放,然后道:“宇文成都。白五。”   “臣在。”宇文成都连忙道。   “臣在。”白五也道了句。   “日后你二人镇守太乙山,各自领一万兵马,驻扎在太乙山下,将太乙山所有要道锁死,不许任何人随意进出。无朕法旨,任何人不得擅闯。”杨广道。   “臣遵旨!”   二人齐齐一礼。   一场风波,就此消弭。   太子府   杨昭背负双手,站在庭院的大树下,一双眼睛看着天空中飘落的洁白花朵:   “你说父皇与本王站在一起,谁更年轻?”   太子妃韦氏闻言一愣:“殿下何故有此发问?”   “本殿下就是问你,你还需务实回答。”杨昭问了句。   韦氏略作犹豫,然后才道:“陛下更年轻。”   “是啊,陛下更年轻。陛下现在洗髓伐毛,得了不知多少造化,不知延年益寿多少年,本殿下怕只能做一辈子的太子了。”杨昭忽然叹了一口气。   “殿下慎言!”韦氏闻言身躯一哆嗦,吓得面色苍白。   “本王也不过是随口一句抱怨罢了。”杨昭看着面色苍白的韦氏,嘴角浮现出一抹笑容:“爱妃莫怕,本殿下还没有糊涂。”   “这等诛心之言,一旦传出去,只怕会为殿下惹来天大的麻烦。要知道,杨桐等人可还是虎视眈眈呢。”韦氏压低嗓子:   “殿下不可心急,这等大事急不来。天数在清河,殿下有时间不妨多往清河走走。”   “清河郡的那位怕是不会公开支持我。”杨昭闻言摇了摇头:“孤王能给的,父皇也能给。父皇能给的,孤却给不了。”   “暂且忍耐,坐稳了太子之位,殿下就是最大的胜利。”韦氏轻轻的抱住了杨昭。   清河郡   朱拂晓虽然坐在家中,但却将天下大势尽数收之于眼底。   “草原、韦室、高丽等各大异族,尽入瓮矣!当他们知道,香火之力可以提升自己汲取那魔法元素的速度,必然会不惜一切代价,传播信仰。”朱拂晓坐在后山,看着魔法结界内蠕动的四不像,眼神里露出一抹嗤笑:   “任凭尔等油滑似鬼,却也得喝老爷我的洗澡水。你们以为我在二层,实际上我在云中。”   朱拂晓眯起眼睛,目光里露出一抹神采。   “郎君。”   就在朱拂晓暗中算计之时,忽然只听门外传来一道声响,就见李纨面色激动的自门外赶来。   “夫人可是有喜事?”朱拂晓看着李纨。   李纨声音激动,话语哽咽,眼眶红润:“有了!妾身有了!”   一边说着,递上手中的脉搏。   朱拂晓闻言一愣,然后接过李纨手掌,眼神中露出一抹愕然:“果然有喜了。而且其内纯阳之气与纯阴之气交织,看起来还是双胞胎。”   “嗯嗯!”李纨喜极而涕,扑入朱拂晓怀中,声音里满是激动。   “想不到,我也有孩子了。”朱拂晓叹了一口气,眼神中露出一抹异彩,脑海中无数念头闪烁:   “我的孩子该叫什么名字?”   “该请谁做老师?”   “是修炼武道呢,还是想办法借助神位,去参悟魔法之力?”   “以后长大了,该娶谁家的女儿呢?”   ……   无数的杂念在朱拂晓脑海中闪烁,然后朱拂晓难得的喝了一夜的酒,整个人喝的酩酊大醉,站在夜空中放肆大笑。   朱拂晓眯起眼睛,抬起头看向远方苍穹,一也可狂欢之后,继续陷入了生命法则的推演状态。   不单单是为了塑造龙凤,更是为了破译生命密码。   不论是魔法也好,武道也罢,都不能叫人长生。   朱拂晓可不想叫李纨有朝一日芳华逝去,留下自己孤独终老。   况且朱拂晓自己也想参破基因的秘密,从此长生不死永驻与世间。   魔法的修炼已经停滞,陷入了一个瓶颈,一日找不到六大魔导融合的办法,朱拂晓就无法突破至大魔导导师的境界。   他现在只能寄希望于道门诸位真人,希望道门诸位真人有办法推演出能够令各系魔力融化的办法。   但所有希望总不能全都寄托于众人的身上,朱拂晓也要另辟蹊径,寻找长生久视的办法。   不论是重塑神龙也好,还是创造凤凰也罢,朱拂晓都希望能觊觎到神话种内能够长生不死的秘密。   若是真的能塑造出神龙,那神龙寿数千年的秘密破解出来,自己岂不是美滋滋?   不单单自己可以长生不死,自己的小妹、妻子、儿子不也同样可以长生不死?   至于说藏胎法界中的神胎,那是朱拂晓的分身,说是朱拂晓也不错,但却是神性的汇聚,没有七情六欲的情感,朱拂晓绝不想自家属于人的人性被抛弃。   所以参悟长生不死的大道迫在眉睫。   留给他的时间并不太多。   他现在是魔导师境界,寿数不超过三百年,想要在三百年内打破生死轮回,还是太难。   所以在与李纨庆祝的第二天,朱拂晓又一次陷入了修炼状态。   “这鹿角的基因,如何才能融入蛇的身躯中,并且使得这鹿角通灵,有能够驾驭风雨雷电的力量?”朱拂晓眯起眼睛,目光中露出一抹谨慎,小心翼翼的将一截鹿角基因,打入了一只蛇的体内,然后将那蛇圈养起来暗中观察。   “这龙爪也是麻烦,不但要有其形,还要有龙的威能。这该怎么办呢?”朱拂晓抓耳挠腮,不断动用魔力,使用命运泥板进行一次次的推演,寻找冥冥中的灵感。   早晚有朝一日,这个世界会化作自己的神国,所以朱拂晓不怕这个世界的生灵强大,只怕不够强大。 第552章 九头蛇   时间匆匆,弹指即逝。   十个月后,李纨产子,诞生下一对龙凤胎。   朱拂晓赐名:朱祁钰,朱祁真。   李纨产子秘密进行,外界无人可知,甚至于两位小公子也被朱拂晓雪藏起来,养在道宫后院。   又半年   朱丹产子   时间匆匆即逝,弹指间便是三年。   后山中   朱拂晓容颜依旧,只是眉宇间多了一缕成熟,在其身前的魔法结界内,一堆堆奇形怪状的生物不断的来回跑动。   有长着三个脑袋的鹿,还有长着翅膀的蛇,以及那长了两双翅膀的马。   还有那喷着火的蛇,吞噬着死气的乌鸦,可以化身草木的九条尾巴的狐狸。   一眼望去不知凡几。   好在朱拂晓的结界足够大,笼罩方圆百里,再加上有魔法催生物资,所以这些物种还都能养活。   “我都塑造出了一些什么玩意?”朱拂晓眼神中露出一抹难看,目光中尽数是冷色。   这三年时光全都白费了。   别说是龙了,就连个蛟龙都没有塑造出来。   基因本来就是一个复杂的大工程,他更是痴心妄想将数种动物的基因全都融入一种基因之中,想要塑造出来谈何容易?   “最令人欣慰的,唯一值得肯定的作品,大概也就只有那只九头蛇了。”朱拂晓看着远处丈许高,盘坐在山巅,九个脑袋不断来回摇摆,喷吐着风雨雷电的大蛇。   犹豫朱拂晓往那大蛇的体内融入了无数乱七八糟的基因,并且朱拂晓还以那蛇的鳞片、胆囊、筋骨为根基,刻印下魔阵,在其基因中刻下魔阵序列,接引藏胎法界中的魔法力量,成功将那普通的眼镜蛇突变成了魔兽。   而且还是九个脑袋,能喷吐出九种力量,调动九种魔力的魔兽。   不错,朱拂晓为了使得那普通野兽可以执掌魔法之力,直接在其基因血脉内烙印下魔阵序列,更是以五脏六腑为根基,生物能为动力,以生物能催动魔阵,然后魔阵汲取藏胎法界的力量,用来反哺魔兽血脉。   简单来说,人吃下饭、马吃草,都是将物体转化为生物能,这股生物能就是一股奇特的生命能量。   朱拂晓以生命魔法的独特理解,在魔兽体内刻印下魔阵,用生物能维持运转。   魔阵运转开来,自然可以接引天地间的魔力。   自从朱拂晓试验成功之后,整个藏胎法界内的所有野兽,都化作了独特的魔兽。   尤其是那九头蛇,掌握了九种力量,体内烙印着五级序列,不出意外的话随着时间推移,终有一日可以证就魔导士的境界。   而且有了魔力滋养,魔兽的生命变得漫长无比,至少是人类的几倍、乃至于十几倍。   “只要将这九头蛇的基因序列稳固,日后九头蛇就可以量产,而且九头蛇的后裔也可以达到这第一代序列的境界。”朱拂晓一双眼睛看着九头蛇,目光与九头蛇的九个脑袋对视,惊得九头蛇的脑袋缩了回去,藏入了庞大的身躯下面。   “九头蛇的灵智很高,不比正常人差,已经位列高等魔兽。只是受到天地间魔力的限制,难以真正发挥出高等魔兽的力量。”朱拂晓叹了一口气。   九头蛇的九个脑袋,近乎于涵盖了天地间的所有力量,虽然没有孵化出蛟龙,但孵化出了九头蛇也是意外之喜。   朱拂晓迈步而出,一路来到九头蛇身前,在其腹部掏出了八颗婴孩头颅大小的蛇蛋,拿在手中以生命魔法感应着蛇蛋中的基因序列,感应着蛇蛋中魔法基因的秩序。   “完美的继承了九头蛇的力量。”朱拂晓点点头,一双眼睛看向九头蛇,将蛇蛋推了回去:“可惜,九头蛇就是个神经分裂,九个脑袋有九种性格,九种意志。”   甚至于九头蛇的九个脑袋还会打架,而且还会拉帮结派,这也是基因序列组合后的后遗症之一。   “生命魔法我倒是掌握了一点关窍。”朱拂晓眯起眼睛,目光中露出一抹沉思。   “郎君。”   朱拂晓腰间的玉符亮起,李纨的声音自门外传来,落入了朱拂晓耳中。   “我稍后就出去。”朱拂晓最后看了那九头蛇一眼,然后转身走出了魔法结界。   后山的魔法结界,除了朱拂晓自己外,没有人可以进来。   整座后山都被朱拂晓用魔法结界完全的笼罩住,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都不可以靠近山中。   这些魔兽有强有弱,有的灵智不差正常人,有的癫狂无比。就算天人强者也绝非对手,朱拂晓自然不敢叫李纨等人随便进来。   “什么事?”朱拂晓走出结界,只见李纨牵着两个粉雕玉琢的小家伙,出现在了其眼帘。   “八宝莲花池今年收获的信仰数量,不足去年的一成,现在天下各大道门近乎于不将信仰上供了。”李纨面色难看。   “嗯?”朱拂晓眉头皱起:“随我去看看。”   朱拂晓与李纨一路径直来到道宫,却见道宫后院有一方莲池,池子内金花朵朵闪烁,流露着圣洁光泽,只是莲花上的莲子,却是一个个虚幻朦胧,根本就难以凝结为实体。   “我虽然不知道香火之力有何用,但香火之力对你来说一定很重要。”李纨看着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忧虑:“我不知道你的计划,但道门做的太过分了。自从神位出世之后,不单单信仰之力一年比一年减少,就连各大世家也是暗中对我清河郡不断打压试探。”   “再这样下去,下面的人心都要散了。”李纨道了句:“尤其是你闭关不出,三年不曾露面,这些人越加肆无忌惮。”   “有这么严重?”朱拂晓看着身前的莲花池,眼神中没有丝毫波动。   “当然有!比我说的严重得多。”李纨低声道:“你不知道,这三年来我清河郡不但没有人才涌进来,反倒是不知多少人才都流失了出去。各大世家暗中使坏,不断哄抬我清河郡的物价。我清河郡的物价至少涨了三倍。”   “草原也是不断阳奉阴违,这几年坊市摩擦不断,数次出了人命。”李纨道。   朱拂晓背负双手,一双眼睛静静的看着八宝莲花池,过了一会才忽然弹出手指,只见身前的八宝莲花池崩溃,化作了点点金光消散在天地间。   八宝莲花池内供奉的信仰之力确实是少了,但那藏胎法界内的神力,却是浓郁的化作实质,犹若是水波一般在空中荡漾。   “有点意思,人类本性如此,就算是真神下凡,也奈何不得。”朱拂晓嘀咕了句。   “咱们必须要反击,你或许不在乎各大世家的压制,但下面的人却一个个人心惶惶,快要扛不住了。”李纨声音中满是幽怨。   朱拂晓转过身将自家的一对儿女抱在怀中逗弄:“都有哪些家族出手?”   “除了清河郡的五大家族,其余的都出手了。关键是咱们没有证据,人家都是心照不宣,咱们也没办法问罪。他们也没有直接出面,而是暗中叫人操控。”李纨苦恼的道。   “叫魏征来此。”朱拂晓吩咐了句。   “郎君打算用文的还是武的?”李纨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   “人家用阳谋,咱们自然也要报以阳谋。”朱拂晓道:“稍后待魏征来了,且看魏征怎么说。”   听了朱拂晓的话,李纨也不再多说,知晓朱拂晓是心中已经有了主张,于是放下心来陪他逗弄怀中的儿女。   半个时辰后,魏征急面色阴沉,匆匆的自门外赶来。待瞧见立在那里的朱拂晓后,不由得眼睛一亮:   “拜见道君。您可算是出来了,再不出来,臣都要去闯关将您找出来了。”   “听说各大世家又膨胀了?觉得自己又行了?”朱拂晓笑吟吟的道,脸上满是轻松。   朱拂晓脸上的笑容感染了魏征,此时魏征见此一幕,紧绷的心神此时也不由得舒缓的松了一口气:   “各家都出了天人,自诩有背后的天宫撑腰,不将道君放在眼中了。”魏征眼神中露出一抹嗤笑。   朱拂晓看着魏征,其祖窍内神光流转,一道神诏在泥丸宫内接引魔力。   如今魏征竟然也炼化了神力。   “你可有何谋划?”朱拂晓看向魏征,倒要看看这所谓的千古能臣有何本事,如何破局。   “巧了,一个月后天子五十寿诞,天下为之庆贺。真君若能在宴会上将天下各家真人压下来,到时候所有麻烦自然消散。”魏征看向朱拂晓。   朱拂晓闻言略做沉思,过了一会才笑着道:“倒也可以,此事我准了。”   “如今天下各路真人出世,大隋国运已经有些摇曳,我也正要出手定住那大隋国运。”朱拂晓看向了洛阳方向。   如今天下各家各家都有真人出世,大隋天子的日子也不好过啊。   人有了力量就会膨胀,膨胀了就会利令智昏,做出许多出格的事情。   “世家啊!”朱拂晓摇了摇头。   洛阳城   大内深宫   杨广看着手中信报,一张面孔铁青至极。 第553章 蚩尤与杜如晦   “这群混账,真当朕的铡刀不锋利了否?”杨广眼神中露出一抹冰冷,似乎能将时空冰封。   “他们是想要干什么?莫非是想要造反不成?”   折子摔倒地上,杨广的眼睛里充满了怒火,一抹冰冷的杀机在眼神中酝酿。   盐帮竟然夺了朝廷的一半生意,那可是至少三成税收,你叫杨广如何不怒?   简直是怒从心头起。   江南、淮北运盐使,竟然光天化日之下,被刺客活生生的溺死在江水中。   有人踏水而来,冰封朝廷三百大军,然后将那运盐使冻成冰坨,扔入了汉江中。   盐价失控了!   朝廷税收收不上来,怎么给大臣发银子?   “陛下息怒。”裴矩道了句:“贼人祸乱江湖,听人说出手者乃是瓦岗高手。”   “瓦岗?不是已经被朕给剿灭了吗?”杨广声音冰冷:“朕怎么听说,那分明是柴家的高手?真当朕是瞎子、聋子?”   下方裴矩闻言沉默,看着怒火冲霄的杨广,不由得暗骂柴家做事太过于不留余地。   堂堂运盐使,那可是四品大员,就这般被人在江中溺死,换做是任何人都要炸毛,更何况是杨广这自诩为超越秦皇汉武的绝世皇帝?   “荒唐!荒唐!实在是荒唐!”裴矩心中暗骂:“惹出这般事端,叫我怎么给你擦屁股?”   “听人说,杜家最近很不安分?”杨广俯视着裴矩。   裴矩闻言心头一动,他倒是知晓一些消息,但此时却不敢表现出来:“杜家?莫不是杜如晦杜大人的那个杜家?”   “就是那个杜家。自从杜如晦证就天人后,杜家的弟子四处招摇,最近惹出的风头很大啊?竟然与柴家勾结到了一起。”杨广一双眼睛看着杜如晦:“莫非爱卿不知道?”   “臣不曾收到半点消息。”裴矩连忙道。   他和柴家、杜家虽然有点关系,但绝不敢将自己搀和进去。死道友不死贫道,这件事他可不敢沾边。   “你给朕盯住杜如晦,如今杜如晦任民部侍郎,你身为民部尚书,盯住杜如晦不难吧?”杨广意味深长的道。   “臣一定将杜如晦盯得死死的。”裴矩连忙拍着胸脯打保证。   杨广点点头,似乎是在自言自语:“我大隋屹立万年不倒,只要清河郡在世一日,就无人能奈何的我大隋正统。天人与天人之间,还是有差别的。”   一边裴矩闻言低头不语,讷讷不敢出声。   裴矩被杨广骂的狗血淋头,一路出了奉天殿,径直来到民部,看到了正在处理折子的杜如晦。   “你跟我来。”裴矩看了杜如晦一眼,然后漫不经心的往后院走去。   杜如晦闻言放下折子,紧随裴矩来到后院。   只见裴矩端起热茶喝了一口,屏退左右之后,方才压低嗓音道:“你最近闹的动静太大了,已经被天子盯上,日后做事收敛点,否则我在天子那里为难。”   “大人。”杜如晦闻言苦笑:“您老人家可真是冤枉我了。”   “怎么,你还不承认?”裴矩闻言眼睛里露出一抹冷光。   “不是不承认,而是下属根本就不想那么做。而是那单道真胆大包天,竟然和盐帮搅合在一起,直接下杀手。”杜如晦叹了一口气:“我本来是想要单道真将那盐帮的大船凿沉,吓一吓那盐政官,可谁知道……那单道真戾气太重,自从证就天人后,修成了雨师真身,越加无法无天了。我对盐帮已经逐渐失去了掌控。”   “有这等事情?”裴矩眉头紧锁:“既然失控,那就尽早将单道真铲除,免得惹出更大祸乱来。”   “单道真可是修成了雨师真身,比之那蓊雲虽然不如,但却也是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的强者,一旦杀不得,反噬起来谁能受得了?”杜如晦无奈的道。   “铲除不得,那就尽早和他断了联系。”裴矩声音冷冰冰的道。   “大人,下属已经被他给拖下水……”杜如晦苦笑:“一只脚陷入了泥潭中,怎么能轻易的拔出来?”   “别的我不管,但是你千万不要给我找麻烦。”裴矩静静的看着杜如晦:“陛下下次再找我,我可不是警告你这么简单了。”   杜如晦闻言躬身一礼:“多谢大人。”   “退下吧。”裴矩摆摆手,杜如晦面色恭敬的退了下去。   回到自家的案几前,杜如晦拿起折子,眼神飘忽:“魔神大人,我当真能敌得过朱拂晓吗?”   “放心,你现在熔炼了天鬼的心脏,将天鬼的力量化作己用,已经将法则的力量炼化入体内。此等修为,放在上古也是一等一的强者。现在就连赵元阳都不是你的对手,那什么区区朱拂晓,就算有些本事,但你自保还是没问题的。”   蚩尤的声音在杜如晦脑海中响起:“再者说,就算你抵不过那朱拂晓,不是还有我吗?有我在你怕什么?只要你能助我寻回真身,区区清河郡百万人口罢了,我一夜就可以尽数屠光。”   “你的真身被镇压在九州鼎内,现如今数千年过去,我哪里给你凑齐九州鼎?”杜如晦有些头疼。   “你放心,我感受到这世间还有巫族血脉存在于世间,今夜我便助你降服那单道真,对方熔炼了雨师仙骨,天生就要受我克制。等你降服单道真,就再去寻找那夺了我心脏的巫族大巫,到时候凭借两位太古不灭大巫的力量,足以助你成就大业,助我找寻会九州鼎。”蚩尤不断蛊惑着杜如晦。   心中无数念头转动,下了值后杜如晦走出民部衙门,一路返回自家的宅院,却见一道人影已经在院子中等候。   “单道真,你好大的胆子。如今天子已经降下雷霆之怒,你居然还敢来洛阳城,难道当真不怕死不成?”杜如晦一眼就看到了凉亭中的白衣人影。   “天子通缉又能如何?不是有杜大人护着我吗?”单道真看向杜如晦:“那十万两白银已经运送到了杜家,你记得派人回去问问。”   “十万两白银的事情不谈,你为什么杀了巡盐使?你知不知道,给我惹出了多大麻烦?”杜如晦怒视着单道真。   “给你惹麻烦?你当那十万两银子是那么好拿的?再者说,不斩杀巡盐使,如何震慑江湖中的各门各派?如何震慑瓦岗山上的李密?”单道真嗤笑一声:   “你既然拿了银子,就应该想办法将风波压下来。”   杜如晦气的身躯颤抖,过了好一会才道:“你我果然不是一路人,当初找上你,我是做错了。看来咱们没得谈了?”   “谈?你是官我是匪,咱们谈什么?”单道真嗤笑一声:“你我只谈利益,不谈其他。”   “请魔神大人出手!”杜如晦心中道了句,下一刻蚩尤的不灭意志贯穿全身,然后只见杜如晦周身气机鼓荡,闪烁出一抹银白色,猛然一步跨越虚空,向着单道真的周身百窍拿来。   “好本事!”   见此一幕,单道真也不防御,只是讶然的道了句:“想不到你竟然有如此本事。可惜,我如今已经铜皮铁骨证就大巫境界,我就算是站在这里,任凭你……”   “啊~”只听得一声惨叫,杜如晦的手指竟然刺破了单道真的铜皮,贯穿了其琵琶骨。   “这不可能!”单道真面色骇然。   没有回应单道真的话,只听杜如晦口中一道古老沧桑的灰色口诀传出,然后一掌落在了单道真的眉心。   此时单道真被捉了琵琶骨,纵使是有通天彻地之能,也施展不出分毫。   半响过后,杜如晦收回手掌,那刺穿了单道真的手指,也拔了出来。   单道真站在那里,大口的喘着粗气,一双眼睛骇然的看着杜如晦,声音里满是悚然:“你究竟是魔神蚩尤,还是杜如晦?”   “有区别吗?”杜如晦冷冷一笑:“一个月内,我要在这里看到蓊雲。”   “你要对蓊雲下手?”单道真周身银光流转,伤势几个闪烁便已经尽数复原。   “这不是你该问的,下去办就是了。”杜如晦呵斥一声。   单道真面色憋屈,一张面孔紫了青,青了紫,最终猛然一甩衣袖,消失在了庭院内。   错非他之前托大,就算那杜如晦是魔神蚩尤亲临,也休想一个照面便拿住他。   “啪~”才出杜如晦府邸,就见单道真狠狠的给了自己一个耳光:“托大了!怎么就这么大意啊!真的是飘了!”   “而且巫族的血脉压制竟然如此狠毒……”单道真面色复杂,深深的看了背后的杜如晦府邸一眼,然后几个起落消失在了黑夜中。   “老祖,您的禁制靠谱吗?”杜如晦等到单道真离去,方才不自信的问了句。   “这是我巫族祖神留下的手段,我巫族最注重血脉等级,此人既然炼化了我巫族血脉,今日合该有此一劫。”蚩尤道:“你放心吧,等我控制了那蓊雲,你就可以席卷天下,篡夺了这大隋的江山。”   蚩尤的声音里满是自信。 第554章 致命缺陷   “合你我之力,再加上单道真,有心算无心之下,那蓊雲绝无幸免的道理。”蚩尤不断给杜如晦鼓气,心中却是冷笑:“待我夺舍蓊雲,寻回心脏,就是你的死期。”   江湖中风起云涌,伴随着杜如晦强势插手江湖中事,刺杀了巡盐御使,江湖中各家帮派也蠢蠢欲动,不断划分山头,各自划定地盘。   三山五岳尽数为强人占领,然后开辟门派,发展势力。   早就在几年前,朱拂晓第一次在江湖中讲书,不断宣传《一品道门》《申公豹传承》等书籍之时,就已经有无数的人得到启发,开始暗自里组建同盟,无数门派的雏形已经开始出现。   伴随着江湖中草莽证就天人,各路好汉犹若是脱缰野马,再无控制,一个个无法无天,直接划分山头。   各大世家也是心怀鬼胎,暗中支持组建自家的江湖势力。   如今整个天下有朱拂晓压着,千军万马大的争端不会有,所有的一切矛盾都转移到地下,转移到了江湖之中。   每个势力,皆是各大世家的代言人。   就像是杜如晦与柴绍,两家联手将盐帮拿下,一时间江南盐路改换门庭,所有盐枭都要拜杜如晦。   每年杜如晦走私的银钱都怕不是有数百万两。   伴随着巡盐御使的死亡,盐帮的声望更是推升到顶点,在江南凌驾于官府之上,隐约之中开始形成一条独特的关系网,所有江南官差尽数被拉下水,暗中与朝廷做对抗。   江湖中以杜伏威、王薄、李密、单道真、赵元阳等天人为首,各自划分地盘,天师道与老君观、青牛观模棱两可的态度,更是叫杨广恼羞成怒。   划水!   众人都在划水!   现在大家都已经证就天人了,对于大隋朝廷自然失去了敬畏之心。   尤其是杜如晦暗中篡夺,使得各大世家卷土重来,欲要挟制朝廷。   杨广与各大世家的关系并不好,否则也不会有三征高丽,欲要耗尽各大世家的底蕴。   之前朱拂晓横空出世,将各大世家压下去,天子占据上风,众人不得不云从影随,纷纷拜服。   但是现在各大家族陆续有天人高手出世,并且察觉到了气运之妙,暗中开始搞一些小动作,破坏大隋的气运。   大隋气运衰落,各大世家的气运自然也就鼎盛。   是以杨广恼羞成怒,雷霆震怒,怒斥裴矩。   杨广没有杜如晦动手的证据,那就不能对杜如晦动手。但是他虽然没有杜如晦动手的证据,但却可以敲打一番对方。   杨广震怒,江湖卷起了滔天大浪,改蛟龙军为六扇门,专门负责缉捕、绞杀江湖中的盗匪。   独孤家   独孤盛看着身前的独孤信,此时独孤信眼神中有地水风火之气缭绕,似乎与天空中的诸般气机不断感应。   “清河郡那边布局的如何了?”独孤信忽然问了句。   独孤罗连忙道:“翟让这厮不成气候,怕是被李密给吓怕胆子,任凭独孤月左右撺掇,此人死不松口。”   “我就不信这世上还有不爱权利的人,翟让此人是个官迷,从其出道至今朝,看其所作所为,无不说明此人是个权利迷。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狗还能改得了吃屎?”独孤信眯起眼睛,手中胖着一串流珠,那珠子牛眼大小,闪烁着一道道奇异彩光,被其拿在手中把玩。   “爹,咱们何必撺掇翟让造反,现在我独孤家有三位天人,更有九州鼎在手,只要揭竿而起必然可获得天下世家云从响应……”独孤罗有些不满。   “看事情不能看表面。”独孤信老神再也的盘着珠子:“铁打的世家,流水的王朝。再者说,做皇帝有什么好?不过是两三百年兴盛,然后一朝化作黄土罢了,皇朝一旦败落,那便是满门抄斩的下场。有朱拂晓坐镇清河郡,谁能坐稳江山?”   “再者说,将翟让推上那个位置,到时候必然是玉人坐上那九五至尊的位置。咱们这里可是翟玉人的的娘家,还能亏待咱们不成?总比在杨广手下讨生活要好。”独孤信叹了一口气:   “天子派人封锁了太乙山,我等后代想要获得太乙山神位,就必须投靠朝廷,为朝廷卖命。否则朝廷岂会真的赐下太乙山中的神位?”   说到这里,独孤信挠了挠脑袋:“最关键的是,自从我突破至天人后,总觉得寿数并未增加,只是将我留在了巅峰状态。可传说中天人寿数八百,怎么会不增加寿数呢?”   独孤信眼神里露出一抹阴霾。   听着独孤信的话,一边独孤罗深深的看了独孤信一眼:“老祖,您已经证就天人,对于自身气机把握入微,又岂会出错?这神位莫不是假的?”   “不可能!”独孤信摇了摇头:“不到这个境界,你们不懂。”   “将九州鼎给翟让送去,我就不信翟让他不动心。大丈夫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翟让这个官迷若能抗拒的了九州鼎,我跟他姓!”独孤信道。   “爹,九州鼎何其重要……就这么平白给他了?”独孤罗有些不敢置信,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哼,翟让登临皇位,还能少的了我独孤家的气数?有了气数我才能突破至更高境界。你莫要磨叽了,速速去办吧。”独孤信不耐烦的道。   在修为面前,王权富贵又算的了什么?   到了朱拂晓那等境界,天下都唾手可得,那才是他这一辈子的追求。   独孤罗闻言不敢怠慢,连忙下去准备。   青牛观内   袁天罡与袁守诚坐而论道   “天罡,你突破至天人境界,可察觉到寿数的增加?”袁守诚忽然问了句。   袁天罡一愣,然后略作沉吟道:“弟子能活到四百三十五岁。”   突破至天人境界,他掌握了一种玄妙之力,不但可以延缓衰老,而且还能增补自己这些年流逝的底蕴生机,补全自己的先天。   “怪哉!”袁守诚眉头皱起:“你且详细和我说说,是如何增益寿数的。”   袁天罡面色诧异的看了袁守诚一眼,心中想着:“你不是也突破至天人妙境了吗?怎么还来问我这么简单的问题?”   心中想着,面上却不漏声色,将自己突破的感悟说了出来。   “你是说,你突破至天人妙境之后,体内自然衍生出一股力量,这股力量可以延缓衰老,汲取天地间的某种气机,补全自己体内的生机,是也不是?”   “是!”袁天罡点点头:“这不过是突破至天人妙境后自然而然衍生出的能力罢了,叔父为何有此发问?”   袁守诚不语,感悟着自家体内的力量,虽然已经发生蜕变,但却并没有袁天罡说的那种可以延缓衰老的功效。   而且他能察觉到,自家的生机在慢慢流逝,以一种无可阻拦的天道大势般流逝。   “你是用清河郡的神药突破的吧?”袁守诚忽然心头一动:“你罡气传导过来,叫我查验一番你体内的力量。”   袁天罡不多说,一缕罡气度了过去,然后袁守诚面色狂变。   修为到了他这般境界,一眼就能看出袁天罡体内的力量,与自己体内的力量根本就是两种属性。   “怎么会这样?难道这就是古天庭覆灭的根由?利用神位突破,虽然可以获得天人的力量,但却并不能延续寿数?”袁守诚面色变了:   “我要出一趟远门,你看护好道观。”   说完话袁守诚起身离去。   若不能延续寿数,算什么天人强者?   天人强者之所以超脱,凌驾于皇朝之上,不单单因为天人掌握了超凡的力量,更是因为天人的寿数,足以看到皇朝的云起云灭花落花开。   没有延寿的天人,还算是天人吗?   天人的力量虽然可怕,但却不能叫人畏惧,真正威慑天下的是其寿数。   只要活得够长,想要颠覆王朝,还是很容易的。   袁天罡眼神中露出一抹凝重,一路上也不耽搁,径直向天师道而去。   他记得天师道内有几个老家伙,就是借助神位突破至天人妙境。   袁天罡一路来到天师道洞天,张瑾亲自出门迎接:“不知道长驾到,小道有失远迎,失敬!失敬!”   “天师有礼。”袁守诚对着张瑾回了一礼,双方进入道宫,然后落座之后,却见袁守诚道:“今日来此,老道是有要事相求。”   “哦?有什么事能难得住大师?”张瑾一愣。   “贵观内有借助神位突破的天人强者,不知如今何在?”袁守诚道。   “在后山闭关掌握天人的力量。”张瑾看着面色阴云缭绕的袁守诚:“道长莫非有事?”   “大事!天大的事情。不知天师可否将那几位道友请出来?”袁守诚道。   张瑾一双眼睛上下打量袁守诚一遍,见到对方不似玩笑,连忙对着自家的道童道:“去请几位师叔出来。”   小道童领命而去。   “道长,可是出了什么事情?”张瑾忍不住问了句。   “有一些事情,需要求证。” 第555章 神位弊端   见到袁守诚面色郑重,张瑾心中也跟着紧张。   袁守诚乃是道门老前辈,素来有老谋深算之称,绝非那种无故放矢之人。   既然袁守诚登门,而且还露出这幅表情,那就说明一件事:有大事了。而且还是与神位有关的大事。   神位能有什么事?不是用的好好的么?   张瑾感受着自家泥丸宫内的神位,源源不断的魔力自虚无中汲取而来,眼神中露出一抹好奇。   随即又升起一股担忧:“莫不是这神位有什么隐患?”   不多时天师道五位长老联袂而来,对着张瑾起手一礼:“见过天师。”   “五位长老莫要多礼,袁守诚道长请诸位前来有事情相商,几位赶紧入座吧。”张瑾道。   大家都是老熟人,几位长老也不再客气,纷纷入座。   “袁老道,你来找咱们,可是有什么事情?”一位胡须花白的老道士看着袁守诚。   “几位道友,在下有一事请教,诸位炼化神位之后,可曾延寿?”袁守诚也不卖关子,直接开门见山问了句。   此言一出,几位老道士俱都是一愣,然后低头沉思,片刻后俱都是讶然的抬起头:“似乎还真没有延续寿数?”   “这不可能,我已经证就天人,驾驭天地水火风雷,怎么可能没有延寿?”   “不是说天人寿数八百载吗?我怎么没有延寿?”   几位长老顿时慌了。   “道友,这是怎么回事?”几人慌慌张张的看向袁守诚。   袁守诚见此一幕,不由得叹了一口气,眼神中写满了无奈,无需多问,他已经知晓了一切。   “以神位证就天人者,虽然有天人之力,可驾驭水火风雷,但却不得长生,不得延续寿数。”袁守诚无奈一叹:   “这也是当年太古天庭覆灭的原因之一。否则天庭天人无数,怎么会忽然灭绝?”   “什么?”   听闻这话,五位长老顿时炸毛了,一边张瑾也是面露骇然之色,眼神中充满了不敢置信。   “莫说是尔等,就算我也不敢置信。”袁守诚深吸一口气:“这消息传出去,只怕会惹出不知多大乱子。那些本来就寿数将近的老家伙,不知要做出何等疯狂的事情。”   “瞒不住啊。”张瑾摇了摇头。   既然有袁守诚能发现,那其余人发现也不过是早晚的事情罢了。   此时众人尚且处于获得神位的狂欢之中,待众人冷静下来,终究是能察觉到事情的异样。   场中此时一片死寂,其中一位老者猛然深吸一口气:“将消息传播出去,号召天下所有天人强者共同汇聚一处,然后想办法推演出延寿的手段。”   “若能延寿,天宫的神灵早就延寿了。我虽然妄自菲薄,但却不得不承认,太古之时那些天人修为通天彻地,远在我等之上。就连他们都无能为力,只能接受归墟的命运,我等又能如何呢?”袁守诚眼神里露出一抹黯然。   “都是这神位惹得,我要自斩神位,自斩境界,然后在以香火求取道君的宝药,突破至天人境界。”一位天师道的长老眼神中充满了戾气。   “神位已经与你我的灵魂融为一体,除非是灵魂寂灭,否则神位不会剥离出来。”袁守诚摇了摇头。   凭他近乎于圣道领域的境界,自然能参悟出很多东西。   死寂   整个道观内死一般的寂静,众人你看我我看你,眼神中充满了凝重之色。   之前满脸欣喜的五位长老,此时露出了一抹慌乱,喜色尽数退去。   “没有天人的寿数,空有天人的力量,这又算什么天人?”一位长老破口大骂。   “话也不能这么说,宗师想要突破天人何其之难?遍观古今数千年来,能突破天人者,也不过是今朝出现了锲机。很多人平庸一辈子,能以宗师之身体悟天人的力量,便已经是邀天之幸。”张瑾辩驳自家长老的话。   他能感受到,自己体内寿数充足,少说也有四百多年。   那几位长老也没心思和张瑾辩驳,一个个面色阴沉的坐在那里,眼神中满是阴霾。   死亡的阴影袭来,没有谁能豁免。   尤其是对于这群整日里修道,妄图长生不死的人来说,死亡阴影要远远的比普通人大得多。   不怕死修什么长生道?   正因为怕死,畏惧生死无常,所以才来到山中修道。   可以说,在这道观内,汇聚着天下间最怕死的一群人。   堂中死一般的寂静。   张瑾嘘了一口气:“此事理应通传天下,请天下各位宗师齐聚天师道,共同推演长生路的变化。不管有没有希望,都要试试能不能开辟出一条道路来。”   “去清河郡!妙源道君修为高深莫测,他或许能为我等指引一条道路。”袁天罡有些坐不住了。   “妙源道君已经闭关三年,除了李纨之外,没有人能见到他。”张瑾摇头。   “难道我等就只能在这里等死不成?”一位长老的声音中充满了颓然、惶恐。   “先将消息传出去吧,叫各位道友也好有个准备。”张瑾道了句。   神位证就天人,只能拥有天人力量,但却不得天人长生的消息,就像是一阵飓风,刮过了整个大隋,将整个大隋吹得七零八落。   无数天人自那消息中回过神来,表情却是不一。   淡然释然者有之,惶恐者有之。   有的人觉得自己能以宗师的境界就掌握天人之力,就已经是赚到了。有的人却不满足于短短几十年的寿数,开始使用各种办法拼了命的验证。   还有的人更是直接开始尝试以天人之力炼制大丹,妄求延续寿数。   整个世界都疯了!   杜家   杜如晦看着手中传来的信报,一张面孔阴沉如水:“魔神,这消息可是真的?”   “自然。神位接引来的力量十分奇特,能叫人以宗师的身份掌握天人之力,便已经是逆天至极,有所缺陷倒也正常。”大魔神蚩尤回了句。   “你要知道,这世上得失都是相等的,借助神位可以具备无限可能,乃至于获得可以超越天人的力量,比真正的天人强者还要强大,但是这股力量却不可得长生,没有滋润身躯的功效。”蚩尤解释了句。   “也就是说,我还有几十年的寿数?”杜如晦面色阴冷下来。   “理论上是这样,但你吞噬了赵元阳的天鬼之心,若能将赵元阳整个人都吞了,必然可以证就八百年寿数的天人之力。要知道,天鬼一族可是能活千年的。”   “千年寿数啊,老天何其偏爱这天鬼一族。若能将这天鬼一族的寿数给我……”杜如晦深吸一口气。   大内深宫   韦云起快步来到杨昭寝宫,人未到声音已经传来:“殿下,有急奏传来。”   “何事?”杨昭道了句。   “熔炼神位者,不可得长生。不能延续寿数。”韦云起递上了手中密报。   “什么?”杨昭闻言一愣,猛地站起身:“你说什么?”   “熔炼神位者,不可长生。那神位只能加持天人之力,但却不可延续寿数。”杨昭此时脸上面色阴晴不定,露出一抹难堪。   喜怒交加,说不出的怪异。   喜的是自家父皇也融了神位,如此一来岂不是说明自家父皇距离大限不远了?   怒的是他也融合了神位。   “消息可靠吗?”杨昭缓缓坐回案几,眼神中露出一抹冰冷。   “消息可靠,钦天监已经验证过了,现在天下个位天人都要疯了。”韦云起道。   杨昭坐在那里沉默不语,半响过后才道:“父皇今年寿数几何?”   “四十有五!”韦云起想都不想的直接道。   “本王今年才三十岁!”杨昭深吸一口气:“之前的所有动作,都停了吧。”   “是。”韦云起恭敬的道。   清河郡   翟家大院   一大早晨,门外马车辘轳声响,五匹身材健壮的千里马,拉着一辆大车,大车以红绸布覆盖,所过之处地上青砖散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   “独孤家求见大老爷,有贺礼送上,还请管事通传。”独孤家的武者勒马,然后地上帖子:“就说有贵重至宝送来,需大老爷亲自接收。”   独孤月乃是独孤家的主母,门中大小管事都不敢为难,立即向着后院去通传。   清晨   翟让正在屋子内与独孤月晨练,忽然门外脚步声响,小丫鬟迈着细步,来到了院子内:“大老爷,独孤家的管事在门外候着,说是有贵重之物在门外,请大老爷前去验收。”   话语落下,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后,才见翟让自门内走来,跨步向后院走去。   遥遥的就看到了那停在后院的马车。   “姑爷!”见到翟让走来,独孤家管事连忙上前一礼,面带恭敬之色。   “是什么宝物?竟然能叫你亲自送来?”看着乔装打扮的独孤家大管事,翟让眼神中露出一抹凝重。   他当然认得眼前之人,乃是独孤家的大管事,已经熔炼了神位的天人强者。   对方改头换面做了打扮,必然是了不得的宝物,否则何必其亲自押送? 第556章 黑白无常出   “究竟是何等宝物,竟然劳烦你老亲自押送?”翟让看着乔装易容的老管家,眼神里露出一抹诧异。   “本来家主是想亲自送来了,但此物干系太大,不知多少人明里暗里盯着家主,万一惹出动静,反倒是不妙。”管事看了庭院中翟府的杂役,眼神动了动。   翟让见此会意,摆摆手示意院中护卫退下,然后看向了那马车,眼神里露出一抹好奇:“真不知道究竟是何等宝物,竟然叫独孤家如此大费周折。”   “大人请看。”管事的手掌落在马车上,然后一掌拍出,车厢震碎,露出了一只造型古朴的大鼎。   大鼎上锈迹斑斑,烙印着上古先民、江川大泽、鸟兽虫鱼。   只一眼便感觉太古沧桑的气机扑面而来,似乎是神话时代降临,叫人心中便不由得诞生出一抹肃穆。   “这鼎炉是?”翟让诧异道:“莫不是独孤家主要叫我炼丹?”   “老爷,这可不是炼丹的鼎炉,而是上古传说中禹王九鼎中的雍州鼎。也是造化,我家老爷在洛阳城外开矿的时候,竟然在一处矿脉下发现了此宝。”   “大老爷占据清河郡,正是对应古时的雍州。此鼎除了大老爷,普天下无二人配享受此位格。无法消受此福运。”独孤家的管事声音里满是谄媚。   “什么?禹王九鼎中的雍州鼎?”翟让闻言顿时呼吸急促,一双眼睛霎时间就绿了,连忙上前去查看。   “大老爷富贵无疆,乃是成天顺命之格,否则又岂会生出道君那般的麒麟儿?这清河郡合该为大老爷所有。更甚者,大老爷之福德,就算坐上那九五至尊果位,也是理所当然。”管事低声道:   “有妙源道君在,翟家长生久视,俯瞰苍穹八百年,这是何等运道?何等的气势?如此位格若不配享受天子之命,普天下谁还能承担此大任?”   “这就是雍州鼎?”翟让上前抚摸着古朴的鼎炉,一颗沉寂的心又开始躁动起来。   无形的脑补最为致命。   “也是我时运到了,否则这雍州鼎又怎么会到我的手中?难道这当真是上苍的启示?合该我做天下之主?”翟然的一颗心不断跳动。   不怪乎翟让,但凡是有点野性之辈,获得了九州鼎后,都会下意识的进行脑补。   山中的道宫内   朱拂晓忽然心有所感,抬起头扫视整个清河郡,却不曾发现什么异常。   伸出手去略作推算,却不得要领,那命运泥板也不曾显示出未来的命数,随即作罢不再理会,而是继续探索生命魔法,想要创造出这世上最为奇特的魔兽。   “郎君。”山下传来一道焦急的呼唤,只见李纨面带忧虑的自门外走来,着急忙慌的来到了朱拂晓身前。   “何事如此惊慌?”朱拂晓诧异道,停止了基因改造。   “出大事了!”李纨道:“现在天下间鬼祸越来越严重,纵使是道门有鬼神出世可以降服厉鬼,还有诸位真人亲自下山斩妖除魔,但当初自五大运河内掏出的水鬼实在是太多。”   “还不等诸位真人将那水鬼斩杀,那水鬼便已经害人,这世上又增添恶鬼,简直是杀之不绝。现如今整个清河郡人心惶惶,家家户户夜晚俱都是门窗紧闭,就算是青天白日也一个个面色惶然,已经有人开始逃离清河郡了。”李纨声音里露出一抹凝重。   “有这等事情?”朱拂晓睁开法眼,扫视整个清河郡,确实是察觉到了清河郡深山老林内隐藏的阴气。   还要那野兽得了运道,化作为妖兽,在天地间划分地盘,暗中谋害山中的老客。   “妖族竟然又开始蠢蠢欲动,开始不老实了。那也大荒中的妖兽倒也罢了,有妖族各大部落约束,修为不到绝顶化作人形,轻易不会来到人族国度。但是山中那些自我开启灵智,得了藏胎法界造化的小妖,出世后也无人约束,反倒会在山中害人。”朱拂晓略作推演,命运泥板内一道道信息涌入脑海,朱拂晓整个人已经将事情看的七七八八。   “天宫既然已经出世,那地府也不能落于人后。”朱拂晓目光与李纨对视,过了一会才道:“莫要操心,清河郡的鬼患,我自然有解决的办法。”   说到这里朱拂晓看向李纨:“你现在好生修炼,早日证就天人妙境才是真。我虽然有神药可以助你突破,但终究是拔苗助长。”   “知道了,人家还不是担心你的基业被毁了,简直是好心没好报。”李纨翻了白眼,走入了朱拂晓平日里打坐的宫殿,开始默默参悟天地间的冥冥变化。   “自从有了藏胎法界后,天地间固化的法则逐渐显露,按理说参悟天人妙境应该容易了才对。”朱拂晓心中暗自估算:“至少比以前容易了了百分之一万。”   以前天地法则固化,完全无法参悟,现在至少有一些机会。   只要底蕴足够深厚,运气足够好的话,就像是赵元阳一般,足以证道天人妙境。   “想要克制天下恶鬼,还需塑造出判官无常。如今生死薄已经在我手中掌控,凭借神力足以点化出勾魂夺魄的黑白无常。”朱拂晓心中念头流转。   只是想要点化黑白无常,却也不是凭空塑造神魂,而是选取了鬼魂之后,赋予神职。   使得那黑白无常成为了神祗的附属神灵,可以借用一丝丝神祗的法则特性,天生可以克制这世上的所有恶鬼。   朱拂晓心中念头转动,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别看黑白无常是阴曹地府小兵级别的鬼神,但实际上权柄却大的吓人。”   勾魂夺魄是不是要有能勾取恶鬼的实力?   想不想勾取恶鬼,还不是自己说的算?   若是不将魂魄勾入地府,判官与阎王就无法审判。   可以说黑白无常才是维持阴曹地府最重要的关键枢纽。   “勾取神魂。”朱拂晓心中沉思,暗自思忖着能够配得上黑白无常神位之人。   可惜他虽然在大隋交友广阔,认识的人更是五湖四海,但还真没有能承担得起黑白无常神位之人。   想要赦封黑白无常,自然要选择自己人。   朱拂晓脑海中一道念头闪烁,命运魔法推演,冥冥中一道道信息自命运长河中流淌而出,落入了朱拂晓的脑海中。   “倒是有了合适的人选。”朱拂晓手掌自藏胎法界之中一抓,两道浑浑噩噩的亡灵,出现在了其眼前。   朱拂晓看着眼前的两道人影,不由得呼了一口气:“还好,你们的魂魄还存在。”   “今赦封武士彟为白无常,尔其钦哉。”   “奉真身赦令,赦封陈皮为黑无常,尔其钦哉。”   武士彟不必说,陈皮乃是当初朱拂晓被贬入涿郡,与白五混在一起的小队长。   二人都是忠义之人,可惜英年早逝。   伴随着朱拂晓话语落下,藏胎法界内的胚胎中神力流转,孕育中的神祗睁开眼睛,手中生死薄随风翻动,虚空中一道道气机流淌,然后自天地八方汇聚,在那生死薄中留下两道金黄色的名字。   那金黄色名字化作一道金光脱离生死薄,一头撞入了陈皮与武士彟的魂魄中。   “陈皮、武士彟,你二人还不速速归位,更待何时?”朱拂晓一声呵斥,犹如惊雷,二人魂体瞬间凝固,化作了一道真身,看起来竟然与真人无异。   此时一到信息在二人魂魄内流转,二人俱都是知晓了此时的情景,只见黑白之气流转,二人周身衣衫化作了黑白二色,手中各自拿着锁链与哭丧棒。   “这……我这是?”武士彟看着自家身躯,回忆着脑海中多出来的记忆,连忙对着朱拂晓躬身一礼:“拜见东家。”   “拜见道君!”陈皮就拘谨的多,对着朱拂晓毕恭毕敬的一礼。   “你二人生前乃是忠义之士,能有如今造化,也是理所当然。日后你二人就负责缉拿天下鬼怪,捉拿寿命将近之人,扔入从藏胎法界之中。”朱拂晓道。   “尊令。”二人齐齐一礼。   “故人相见,且来随我喝一杯。”   朱拂晓赦封完毕,然后领着二人来到道宫内,双方开始畅饮。   “东家,老夫死了数年,也不知家中妻儿如何……”武士彟看着朱拂晓,目光中露出一抹犹疑。   朱拂晓一笑,点了点头:“准你回家探亲。”   “谢过东家。”武士彟闻言大笑。   “你二人日后代表的就是我阴曹地府的脸面,日后少不得与各大天人对抗,但请记住,不论如何都不可丢了我地府的脸面。”朱拂晓道。   “尊令!”   二人你看我我看你,然后畅饮一碗美酒。   打发走了二人,朱拂晓一双眼睛扫过清河郡:“鬼怪之祸,很快就不足为惧。接下来就是参悟长生大道,那天人不过斗士学徒,却可以寿数八百,而我已经证就魔导,也依旧不超过两百。看来我如今对于此方世界的大道,把握依旧不足,不曾领悟此方世界修炼的精粹。这等世界却可以延年益寿,夺取天道造化,必有可取之处。” 第557章 真人之乱   不得不说,这个世界的修炼之道,一直都在不断跌破朱拂晓的眼球。   从最开始的瞧不起,到如今刮目相看,乃至于苦心钻研,朱拂晓越是参悟,就越加觉得不可思议。   “这个世界所谓的天人大道,分明是心境修行到极致之后,以精神干涉物质、干涉虚空,然后截取一道法则,融入自家的血脉,使得自家血脉蜕变,方才有了延寿八百年的称谓。”朱拂晓眼神中露出一抹凝重:“但法则乃是虚无缥缈之物,如何将虚无缥缈的法则像是实物一般截取下来,融入己身?”   身融法则,乃是法神才能做得吧?   但偏偏这个世界的蝼蚁,竟然可以通过打坐达到那个玄之又玄的境界。   力量是不同的,但境界却是相同的。   朱拂晓目光中露出一抹慎重,死死的盯着远处苍穹:“我要参悟的太多,可我的寿命太少。”   黑白无常出手,不知多少恶鬼被锁入藏胎法界,成为了藏胎法界的底蕴。   那黑白无常得了神职,可以借用神祗的法则之力,根本就不是那些恶鬼能抗衡的。   三个月过去   本来已经混乱的大隋,又一次被引爆。   独孤家的老祖独孤信,哪位得了神位证就天人的强者,竟然在某一个午后阖然而逝。   独孤家   独孤信坐在庭院内,感受着体内愈加衰老的气机,还有虚空中源源不断被接引而来的魔力,手指伸出脚下泥土扭曲,竟然化作了一个泥塑凳子,任凭其坐在上面。   “这就是天人的力量?”独孤信坐在椅子上,晒着天空中的太阳,双眼此时微微眯起:   “惟草木之零落兮,恐英雄志末路。”   “神位虽然能叫我掌控天人的力量,但却不能延续我的寿数,不过能在有生之年以宗师之境体悟天人的神力,此生也再无遗憾。”   话语落下,手臂垂落,就像是躺在椅子上睡着了一般,再无任何生息。   “老祖,清河郡那边的事情已经安排妥了,那翟让果然又上钩了。您老人家神机妙算,小的佩服。”独孤盛自门外走来,对着独孤信的背影行了一礼。   等了片刻,不见独孤信回应,独孤盛不由得瞳孔一缩,心中升起一股不妙的预感,试探着喊了声:“老祖???”   没有回应。   独孤盛连忙快步上前,一双眼睛看着犹若睡熟的独孤盛,不由得心头一突,上前抓住了独孤信的脉搏。   “不好了!老祖没了!老祖没了!”独孤盛一声喊叫,惊动了整个庭院内的所有人,众人俱都是纷纷赶来,眼神中露出一抹不敢置信。   之前独孤信还炼化神位证就天人大道,好端端的怎么说不行就不行了呢?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目光中露出一抹凝重。   “老祖不是已经证就天人,增添数百年寿数吗?怎么会忽然就没了?”独孤鼎的眼神中充满了不敢置信。   “之前就听人说,神位只能掌握天人之力,但却无天人之寿数,我等本来还不相信,可谁能想到竟然是真的。”   独孤罗眼神中露出一抹悲痛:“将消息通传天下,就说老祖归天了。”   独孤家大肆操办丧事   这则消息一经传出,天下各大天人惶恐,一个个更像是没头苍蝇般,拼了命的寻找各种能延续寿数的手段。   大家已经掌握了天人力量,更是不想死了,但凡有万一的希望,众人也不想坠入轮回。   各家老祖有炼丹求金黄有之,有草药配丹有之。还有用血河车炼丹者有之。吞噬动物血液有之,乃至于用人心炼丹、婴孩炼丹者,俱都是比比皆是。   在长生不死面前,谈什么丧尽天良?   只要能长生不死,就算是再大的坑众人都肯跳下去。   独孤信的死亡,就像是敲响了丧钟,刺激了那些本来就寿命无多的老宗师。   一个个犹若是疯了般,废寝忘食的参悟诸般妙法。   所有人都在和死亡赛跑。   朱拂晓在清河郡内培育魔兽,钻研魔药的炼制,还要参悟金丹大道的妙法,洛书河图的玄妙,他现在是个大忙人,时间恨不能分成几瓣来用。   各位宗师为了续命残害性命,吃人心、血河车炼丹等等,朱拂晓并不曾出手阻止。   既然想要这个世界百花齐放,发展出他想要的结果,就要遵循这个世界的法则演变。   有人害人,有的人自然就要除魔卫道。   双方之间的发展,介乎于一个平行之间。   不过朱拂晓神位收集的香火,却是超乎了其预料,他有点小瞧这个世界百姓的愚昧与狂热。   无边无际的香火之力汇聚,即便是各位宗师意识到神位不能长生,但积蓄烟火可以加快香火之力的收集,加快对于魔力的汲取,加快泥丸宫的开辟。   若将魔力修炼到极致,或许有改天换地逆夺造化之能也说不定。   而且独孤信死后,神位竟然流传了下来,被独孤鼎继承,那独孤鼎一夜之间破境宗师,掌握了天人之力。   神位竟然可以作为传家之物流传下去,此消息一经传出天下轰动,众人收集信仰就越加卖力。   一尊神位足以保证家族百年不败落。   有神为流传,足以保证家族永世不朽。   天下各大世家的宗师无不是大肆宣扬三百六十五尊正神,使劲的收集信仰。   对于世家的人来说,自己证就天人或许很重要,但世家的存在却更在其上。   不论天师道也好,老君观也罢,各位真人都开始闭关,闭门不出参悟那长生大道。   但凡有一点希望,也不想就此错过。   既然掌握了天地之力,尝试到了凌驾于众生之上的快感,又怎么舍得放弃呢?   人族某一座大山上。   蓊雲面无表情的自山下走来,遥遥便看到立于山巅的两道人影。   一个是单道真,还有一个是杜如晦。   “是你找我?”蓊雲看向单道真。   “不是我找你,而是杜公子找你。”单道真面无表情的道。   “找我何事?”蓊雲俯视着二人,话语中充满哪里居高临下的味道。   身为活了两千多年的大巫,他有资格俯视任何人。   “今日找老祖来,是想要与老祖商议,獩貘部落出世的事情。獩貘部落数万人,想要自深山老林内迁移出来动静太大,必然会惹得天子瞩目。如今是人道纪元,天子岂会允许巫族出世?到时候不知道要惹出多大风波。”杜如晦走到了蓊雲身边。   “你答应过我,叫我獩貘一族重新出世的。”蓊雲面色不变,一双眼睛盯着杜如晦。   “不错,我既然答应了你,自然不会世阳。只是这出世的方式,还需好生切磋一番。”杜如晦看着了单道真。   却见单道真不知何时来到蓊雲身后,下一刻周身寒气爆发而出,一只手掌向着蓊雲背后的死穴点来。   “混账,你等莫非想要失言不成?难道不怕老祖我将你等家中老少屠戮殆尽,以宣泄我这心中怒火。”蓊雲怒火冲霄,猛然一拳向身后的单雄信打了过去:“我就知道,你们汉人最是狡诈,决不可信。”   “砰!”   拳拳碰撞,虚空荡漾起一层涟漪,一道寒霜扩散开来,冰封万物。   那蓊雲也被冰霜覆盖,此时脸上、鼻子上、眼睛上都是一道道寒霜。   “小子,你虽然也修成了巫族真身,但却也不过是最为普通的巫族真身罢了,距离老祖我的本事差远了。”蓊雲面色狰狞,脸上的纹路越加恐怖:   “三拳!若三拳打不死你,老祖我可以给你一条生路。”蓊雲周身气机提聚,那寒霜震动脱落,虚空嗡嗡作响。   忽然一边的杜如晦口中吐出一道古老的腔调,那声音散发着太古莽荒的气机,蓊雲不由得身躯一颤,本来提聚的气血尽数溃散。   其灵魂不由得一阵凝滞,还不待其反应过来,杜如晦已经来到了面前,手指抓住了其身上的琵琶骨。   一只手掌点在了蓊雲的眉心,然后二人就那般僵持住。   一边单道真看到二人斗法,眼神里露出一抹杀机,可随即却又摇了摇头:“可惜我已经中了此人的禁制。这禁制实在是邪门,我怕是挣脱不开。”   足足过了一日时间,才见杜如晦松开手掌,然后退后三步,一双眼睛看着闭目犹若泥塑般的蓊雲。   半响过后,蓊雲猛地睁开眼,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杜如晦:“你是蚩尤魔身?”   话语中藏不住的激动与狂热。   “算是吧。”杜如晦没有否定。   “下属蓊雲,参见大魔神。”只见蓊雲对着杜如晦恭敬下拜。   “蓊雲,我且问你,你身为太古大巫,与朱拂晓那厮比起来,谁胜谁负?”杜如晦问了句。   蓊雲闻言沉默片刻,过了一会才道:“我有不灭真身,那朱拂晓除非是动用空间之力将我封印,否则只能将我重创,但却杀不死我。”   “你竟然有如此本事?”杜如晦一愣。   “不灭体可不是玩笑。强如老祖,不也是被分尸五段,抽魂炼魄依旧还能复活?”蓊雲笑着道。 第558章 拜寿   “老祖可以敌得过朱拂晓,那就好办了。接下来就是针对清河郡,我要叫朱拂晓所建立起来的一切都灰飞烟灭。我要一点一点亲手摧毁他的势力,亲手将他所创造的一切,尽数的毁灭。”杜如晦眼神中露出一抹癫狂。   房谋杜断的智慧,可不是说说那么简单。   既然想要对朱拂晓动手,又怎么能不做万全准备?   虽然说朱拂晓神威滔天,念动间败退突厥百万大军,可那又如何?   那只是朱拂晓群战的实力罢了。   灶膛里的火,就算是烧的再大,也烧不化一块真金。   你的神通虽然能击败百万大军,但却未必能破的开巫族的不灭体。   尤其是自从得了蚩尤的意志之后,杜如晦越加膨胀,有大魔神蚩尤在此,他会惧怕朱拂晓吗?   “打压清河郡,叫其招收不得人才。在这叫那清河郡进货的物价高上几倍,逼得清河郡百姓出逃。凭我杜家与柴家的本事,想要办成此事不难。等我摧毁了清河郡的百万人口,再亲自送朱拂晓上路也不迟。”杜如晦声音中充满了狂傲。   若能击败朱拂晓,他杜如晦就有资格问鼎那至高位置,这大隋江山换一换主人也尚未可知。   时间匆匆,又是三个月。   翟让坐在大堂中,看着手中折子,眼皮不断狂跳:“怪哉,清河的物价怎么长的这么快?一斗米竟然涨了二十文钱?还有,来清河郡贸易的商客,怎么越来越少了?”   “有问题!一定有问题!”翟让对于风吹草动很敏锐,否则当初也没有本事自东都洛阳逃回去,上了瓦岗做大龙头。   “将折子送入道观。”翟让随手将一摞折子整理好,然后递到了侍卫的手中。   侍卫领命而去,一路来到道宫,将折子递到了李纨手中。   李纨一眼就看出折子不太正常,有人暗中操控清河郡的物价不说,甚至于有人在暗中裹挟清河郡的人口。   “如今也即将到了天子寿诞之日,该请夫君出关了。”李纨端着折子,一路来到朱拂晓闭关之处,然后叩关道:“郎君,时间不早了,天子寿诞即将开始了。”   “我知道了。”朱拂晓自推演中回过神来,伸出手指推算一下日子:“时间过得还真是快。”   “这是老爹给你递来的折子。”李纨将手中折子放在朱拂晓身前。   朱拂晓拿过折子,略作打量后才道:“想不到世上竟然还有人敢掠我清河郡虎须。不过是区区跳梁小丑罢了,不必理会他,我已经知道是谁干的。”   “谁敢和你作对?”李纨讶然。   “一个即将被夺舍的倒霉鬼罢了。”朱拂晓掌握命运泥板,这世上能瞒得过他的事情并不多:“只是蚩尤的不死之身倒是很有意思,这可是主神也做不到的手段。有时间还要与那蚩尤交流一番。”   “此次天子寿诞,我清河郡需有排场,送出的礼物也是出挑之物,才能显得出我清河郡的地位。叫那些想要撼动我清河郡地位的人知道,我清河郡根本就不是他们这些鬼魅伎俩可以打主意的。”李纨看着朱拂晓。   说实话现在三百六十五位正神传遍天下,家家户户俱都祭拜,就是这清河郡的数百万百姓,也是家家户户祭拜。   现在清河郡的人口对他来说并不重要,甚至于清河郡对他来说,也只是一片土地罢了。   但对他不重要的东西,对于他儿子来说,却是重要无比的宝物。   “去我那后山,取九只魔兽出来。在将那九头蛇的胎卵取出一枚,另外再取半瓶圣水。”朱拂晓对着身后的结界道。   结界内走出一个小道童,对着朱拂晓恭敬一礼,不多时就见九头面容恐怖狰狞的魔兽,脚踏虚空自结界内走了出来。   这九只魔兽,可都不是凡俗之物,虽然是失败品,但却也是真正的魔兽,可以比拟天人强者。   那魔兽三丈高,看起来就像是一座小楼,矗立在哪里。   九只魔兽双目赤红,眼神里流露出一抹猩红,似乎随时都能扑出去大开杀戒。   看着那九只仿佛小山般,丑陋狰狞的魔兽,李纨身躯不由得一个哆嗦,露出畏惧之色。   “莫要怕,区区魔兽罢了。”朱拂晓体内土魔导转动,一座小山被熔炼,化作了一只数丈高的战车,战车上华盖飘飘,烙印着古朴符文。   那九只魔兽自动拉车,上了缰绳,然后面色恭敬的看着朱拂晓。   “郎君,这么可怕的妖怪,你是从哪里找来的?”李纨躲在朱拂晓怀中,她虽然有宗师修为,但面对着那恐怖狰狞的魔兽,却依旧心中升起本能的畏惧。   好似那魔兽一口就能将自己吞掉一样。   “这是我朱家的底蕴,待我从洛阳回来,你就知道了。”朱拂晓牵起李纨的手:“走,随我去洛阳。”   心头念动,九头魔兽仰天咆哮,庞大的身躯震动,然后直接腾空而起,脚踏虚空拉扯着马车,风驰电掣般在虚空中奔跑。   山川江河在脚下倒流而过。李纨看的不由得目瞪口呆,眼神中流露出一抹痴呆,她从未想过世上竟然有这般风景。   魔兽过处,妖兽雌伏、鸟雀惊飞,山间走兽一声哀鸣,被魔兽那肆无忌惮的威压惊得压在地上。   那魔兽故意从人类城池上路过,惹得无数人低头朝拜,各家修士面色骇然。   看着那一座座小山从头顶飞过,生怕一不小心那山头砸落,将自己给砸死,酿成滔天惨祸。   某一座深山老林   杜伏威坐在树下,愁眉苦脸的磨着战刀:“该死的,我怎么就鬼迷心窍的去招惹了朱拂晓,否则凭我天人玉身,想要什么宝物没有?我招惹他干嘛。”   杜伏威骂骂咧咧的抱怨。   神位出世,借助神位的力量,那先天玉身与其融合速度飞快,他现在已经彻底融合了先天玉身,一身实力究竟有多强,他自己都不知道。   只是每当自己想要去找那个人的麻烦时,冥冥烙印在自己神魂中的那契约印记,便传来一股大恐怖之感,叫其心神颤栗。   杜伏威与朱拂晓是签订契约了的。   “若有朝一日老祖我挣脱契约,非要叫那狗贼知道我的厉害……”   哗~   话未说完,杜伏威猛然抬起头,周身汗毛耸立,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远方苍穹,一股毛骨悚然的颤栗在其心中升起。   只见远方一道黑影不断靠近,一股恐怖的威压叫其体内气机不由得激荡,先天玉身下意识运转,散发出一道道玄妙气机去对抗那铺天盖地的威压。   “好强!”杜伏威感受着魔兽的威严,瞳孔内露出一抹凝重:“这修为与我不相上下,世上竟然还有这等强者?”   心中念头尚未转动完毕,只见那黑影由远及近,仿佛是一座小山,在天空中奔驰而过。   “卧槽!这是什么鬼东西?”   杜伏威一双眼睛看清魔兽真容,眼睛里露出一抹骇然。   那魔兽实在是太过于丑陋,数丈高的身躯就像是一座小山奔驰而过。   “这是什么东西?竟然能与融合了先天玉身的我媲美?”杜伏威攥紧手中长刀,眼神中露出一抹凝重,生怕自己一不小心被那魔兽给踩死,此时体内周身气机疯狂运转。   看着那九只奔驰而过的魔兽,杜伏威深吸一口气,下一刻忽然一阵天旋地转,不待其挣扎,已经出现在了马车上。   “这是?”   杜伏威看着身前的朱拂晓,此时以他的丝线,能清晰地看到,自己之前如临大敌的怪兽,竟然只是拉车的坐骑而已。   拉车的坐骑都和自己一样强大,那真正的朱拂晓又该是何等的强大?   眼神中露出一抹骇然,杜伏威连忙一拜:“见过道君。”   “你这身上的气机有点怪,我以前虽然有所察觉,但却不曾想你这气机竟然如此神妙。”朱拂晓看着杜伏威:“你获得了何等机缘,且来随我说说。”   洛阳城   今日是大隋天子   此时朝中文武百官汇聚,上至三公,下至寻常官吏,俱都是汇聚于西苑,送上贺礼。   丝竹管弦之音不停,美丽的宫娥在偏偏起舞。   杨广端坐首位,静静的看着那歌舞,耳边听着下属报来的名册,神情不见丝毫波动。   在珍贵的宝物,对于他来说,也不过是泥沙罢了。   左侧坐的是朝中文武,右侧是天下各家宗师真人的位置,如今各家真人皆已经入座,陪伴着天子讲道。   “今日陛下大寿,此乃普天同庆大喜之日,那清河郡的朱拂晓竟然没有前来祝贺,看来是不曾将陛下放在眼中。妄陛下还待他那般好,赦封他为道君,统领天下道门。如今得了权势,就连天子都不放在眼中了。”柴让忽然开口,好像是对身边的人抱怨,话语虽轻,但以满堂诸公的修为,那个听不到?   就连那丝竹管弦之音,也难以遮掩住柴绍的声响。   “大朗!”一边李世民顿时变了颜色,忍不住拉了拉其袖子:“你喝多了。” 第559章 魔兽拉车   到如今实际上朱拂晓与当今天子的关系有些复杂,天子与朱拂晓的关系究竟有没有表面上那么好,谁也不知道。   如今清河郡已经成为国中之国,杨广究竟是怎么想的,有何想法,只怕除了杨广自己,没有人知道。   柴绍早就对朱拂晓不满,二人的恩怨可不是一日两日,而是积怨已久。   此时有机会给朱拂晓上眼药,又岂能错过?   一边李世民面色变了,连忙去拉扯柴绍衣角,柴绍见好就收,坐在那里不在多言。   堂中气氛一下就冷了下来,此时堂中诸公坐在那里,一时间犹若坐蜡。   该怎么说?   是相助杨广说好话,还是顺着柴绍的话语喷朱拂晓?   不论怎么做,貌似都是不妥。   一边杨昭目光犹若是刀子般,死死的盯着柴绍,眼睛里的杀机似乎能将其千刀万剐。   柴绍见此也不怂,只是坐在那里自顾自的喝着酒,与李世民低声谈话。   “大胆,道君修得何等神通,又岂是你能议论的?”杨昭目光闪烁了一下,看向对面的韦云起。   韦云起心领神会,立即站起身来呵斥:“陛下,臣参奏柴绍污蔑道君,欲要图谋不轨,挑拨陛下与道君的关系,还请陛下降罪。”   “韦大人,柴绍也不过是心中气愤不过而已,随口一说。要知道今日可是陛下五十大寿,道君虽然地位超然,但却也依旧是我大隋臣子,岂有不到的道理?”李建成站起身对着杨广恭敬一礼:“还请陛下看在柴绍一心为君,忠心耿耿的份上,饶恕其罪过。”   “更何况,柴绍所言并无不妥,今日乃是陛下大喜日子,那妙源道君确实该来此才对。”李建成面色恭敬。   杨广坐在那里,面无表情的扫过下方群臣,然后摆了摆手:“不过是一句无心之言罢了,若揪住不放,反倒小题大做。退下吧!接着奏乐,继续舞。”   一场风波就此消弭,一边的柴绍暗中打量着杨广,然后与不远处的杜如晦对视一眼,只见杜如晦摇了摇头:“看不出天子与朱拂晓之间的关系。”   “不论朱拂晓也好,天子也罢,都是老人精,就算是有矛盾,也不会显露出来,叫人钻了空子。”杜如晦摇了摇头。   就在众人端起酒盏,心中想法各异之时,忽然一个大臣诧异的道:“怪哉,天怎么黑了?”   “那是?”   众人此时坐在西苑的露天之处,看着远处那黑压压飞来的‘大山’,还有那恐怖躁虐的气机,诸位真人不由得毛骨悚然,一股性命危机升起,体内精气神忍不住提聚,目光中充满了骇然之色。   九只魔兽拉扯,就像是九坐飞行的小山,自天边而来,降临于广场之上。   杜伏威驾驭着马车,毕恭毕敬的站在那里,低下头仿佛是一个仆人。   此时没有人去关注杜伏威,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那九只魔兽吸引,被那自马车中走下来的两道人影吸引。   魔兽狰狞,身上长满了细腻鳞片,周身气机不断扭曲虚空,一道道恐怖的气机外放,惊得场中各家真人你看我我看你,一个个心惊肉跳。   “臣朱拂晓来迟,还请陛下责罚。”朱拂晓脚踏虚空,与李纨自马车中走下,对着上方的杨广行了一礼。   杨广起身,回了半礼:“道君莫要客套,咱们不兴这一套。”   杨广虽然有天子心病,总是疑神疑鬼,但却也知道只要清河郡有朱拂晓一日,朱家就不可能造反。   一个能抬手退去百万大军的超然强者,近乎于无上的神灵,怎么会在乎区区的王权富贵?   “之前我听人说,有人在殿中诽谤我。”朱拂晓目光扫过群臣,众人俱都是纷纷低垂头颅,不敢与朱拂晓对视。   目光落在了柴绍身上,两道目光犹若是大山,压得柴绍呼吸急促,手中酒杯坠落在地,化作琉璃四处消散。   “道君,不过是柴绍一句无心之言罢了,还请道君莫要怪罪。”李世民连忙站起身,对着朱拂晓行了一礼。   一边李建成推着柴绍胳膊,示意其赔罪,却见柴绍面色阴沉的站起身:“道君未免太霸道,我不过是说了事实而已,难道道君还能堵得住天下悠悠之口吗?”   “天下悠悠之口?”朱拂晓上下打量柴绍一眼,对于将死之人不再理会,而是自怀中掏出一个托盘,托盘上摆放着一只玉瓶。   “臣今日为陛下准备了三份寿礼!”朱拂晓道。   “不知道君准备了何等寿礼,快叫朕开开眼界。”杨广面色欣喜。   “陛下,臣欲要为陛下炼制神药祝寿,可惜耽搁了时辰,还望陛下见谅。”朱拂晓递上手中托盘:   “这第一件宝物,就是延续寿数的神药。此神药柔和精粹三百一十六种,大小周天文武火炼,共计七七四十九日。得此神水,可令人重返青春,延寿二十年。最关键的是,此神药没有抗药性,可以无限服用,只要有足够的神水,理论上来说,可以叫人长生不老。”   “臣听闻那神位只能获得天人之力,但却不可证就长生,随即心中起了念想,推演出一张可以延年益寿的方子特献给陛下。”朱拂晓举着托盘道。   此言一出,大殿内落针可闻,群臣屏住呼吸,似乎连喘气都忘记了。   杨昭手中筷子落地,面色阴晴不定,有些吓人。   上方杨广‘腾’的站起身,目光中满是震惊:“道君,这……这……这……道君所言可是真的?”   “是不是真的,陛下一试便知。”朱拂晓笑眯眯的看着杨广。   没错,他来这里就是给杨广送福利了,现如今江湖中各大门派犹若是雨后春笋,不断冒出,各路牛鬼蛇神为祸天下,导致大隋江山如今隐约中有了风雨飘摇的意味。   想象一下,七十二路烟尘,那便是七十二股势力。   再加上各大世家、道门、佛门,妖族、鬼怪混合在一起,如今大隋能不倒,全都是靠朱拂晓在上面镇着。   只是伴随天人强者出世,大隋对于江湖门派的围剿越发有心无力,虽然有蛟龙军化作锦衣卫镇压天下,但架不住妖邪实在是太多。   朱拂晓要的是天下平稳,要的是人口增长,决不允许发生战乱,不允许人口出现大规模折损。   香火信仰才是他眼下最需要的。   若不然这等宝物,他是不会轻易拿出来的。   杨广此时猛然站起身,目光灼灼的看着朱拂晓手中的瓶子,呼吸灼热道:“速速为朕将那神药取来。”   “遵命。”内侍恭敬的道了句。   眼见着内侍退下台阶,便要去取神药,却听杨广道:   “慢着,还是朕亲自动手吧。你这厮笨手笨脚,万一打碎了瓶子,朕岂不是要抱憾终身?”   杨广此时大步流星下了台阶,径直来到朱拂晓身前,然后伸出手将那巴掌大小的玉瓶拿在手中:“这世上当真有能延续寿数的宝物?”   “能不能延续寿数,陛下试一试就知道了。”朱拂晓看着杨广。   “陛下,按照宫中的规矩,还是先请人试药,然后陛下在将神药饮下也不迟。”一边宇文述走出来,对着杨广劝了一声。   心中同时也暗自骇然:“这世上当真有能延续寿数的神药?要是叫杨广长生不死,大家还玩什么?这辈子都趴在地上,给杨广做牛做马算了。”   一边柴绍也赶忙站起身:“陛下,延续寿数的神药,自古以来都是虚幻。想当年秦始皇为了求取长生药,不惜耗费巨资前往海外,劳民伤财天怒人怨……”   咕噜~   杨广拔下塞子,还不待众人反应,已经将神药吞了下去,然后看向启奏的柴绍与宇文述:   “你们说什么?朕没有听清?不如二位爱卿在叙述一遍如何?”   “……”柴绍。   “……”宇文述。   二人无语,你都将那药液饮了下去,咱们再说还有什么用吗?   “朕若是连道君都不能相信,这世上还能在相信谁?”杨广一双眼睛扫过殿中众人,声音里充满了唏嘘。   听闻这话,众臣不语,只是一双眼睛看着杨广。   伴随神药入腹,只见那杨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整个人开始逆生长,直接回到了二十岁的年纪,那光洁毫无褶皱的肌肤,充满了朝气的面孔,叫堂中众位老祖的眼睛都直了。   一边袁守诚等道门真人俱都是目光灼灼的盯着杨广,眼神里充满了灼热之色,不断感应着杨广的气机。   杨广闭上眼睛,感受着体内气机变换,整个人嘴角微微翘起:“不错,朕确实是年轻了。好像是回到了二十岁的年纪。”   转身看向朱拂晓:“道君,朕愿与你共享这大隋江山,你我一道万万年,俯瞰这山河变迁,岁月更迭。”   朱拂晓闻言摇了摇头:“陛下好意在下心领了,只是在下无心于权力争夺,只能叫陛下失望了呢。”   杨广眼神中满是惋惜:“朕绝不是托词。”   朱拂晓心头暗自嘀咕了声:“是不是托词,你丫的心中不知道吗?” 第560章 孵化九头蛇   人都是自私的,没有人希望将自己最宝贵、最珍贵的东西与人共享。   杨广为了权力交接,将自家亲大哥一家都给弄死了,谁能染指他的位置?   或许此时因为长生不老药而一时激动,大脑一片空白,改变了想法。但人都是善变的,事后一旦恢复冷静反悔,必定是千百倍的报复。   此时场中众人俱都是盯着朱拂晓,目光里露出一抹灼热,眼见着杨广竟然当真在大庭广众之下返老还童,俱都是呼吸急促起来。   朱拂晓既然能叫杨广延寿,自然也可以叫这群寿数将尽的老家伙延寿?   此时众人你看我我看你,目光中露出一抹灼灼。   “我等恭喜陛下重返青春,增寿二十载。”   “有此神药,陛下定然千秋万载一统江湖。”   “我大隋必然可以开创千古王朝,超越那秦皇汉武。”   “……”   众位大臣连忙上前拍马屁,一个个眼神中露出狂热之色。   既然知道了延寿的秘法,那接下来就简单多了,总归是大家都看到了希望。只要想办法与朱拂晓交易就是了,总好过无头苍蝇一般乱窜。   “此延寿神药,不过是其一。”朱拂晓不动声色的自虚空中又掏出一个托盘,递到了杨广身前:“陛下请看。”   托盘上覆盖着红绸缎,将整个托盘捂得严丝合缝。   “此是何物?”杨广露出好奇之色,目光中露出一抹灼热。   “魔兽胎卵。”朱拂晓看向杨广:“送给陛下镇压国运之物。”   “魔兽?那是什么?”杨广眼中满是不解,群臣的目光中也尽数是愕然。   “那就是魔兽。”朱拂晓指向了自家拉车的九只魔兽。   见此,群臣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杨广激动的问道:“这魔兽比之你拉车的魔兽如何?”   “拉车的魔兽,只是拉车的魔兽。此魔兽胎卵,只要孵化出来,便可化作魔兽九头蛇,可镇守我大隋皇城,任凭你是天人高手,面对着九头蛇也依旧要落入下风。”朱拂晓对着杨广:   “只是此九头蛇却有些缺点,其食量太大,大隋每年都要血祭,宰杀牲畜供奉。”   “我那拉车的魔兽,远不能与九头蛇相比。”朱拂晓解释了一句。   “有此神兽,大隋皇城稳若泰山。”杨广扯开托盘,只见其上露出一枚黑色的蛋,那黑色的花纹上闪烁出一道道神光,有一道道古老沧桑的魔法符文在其中波动。   黑蛋不大,只有鹅蛋大小,其上描绘着金边。   “陛下是否接收这胎乱,还需要慎重考虑,要知道这九头蛇饭量可是不小。”朱拂晓一双眼睛看着杨广。   “此神兽当真可以镇杀天人强者?”杨广没有在乎那血祭,而是问了一声九头蛇的食量。   “自然。”朱拂晓点头:“只要将九头蛇孵化长大,就算是十位天人亲自降临,也要落荒而逃。”   朱拂晓有这个自信。   九头蛇的九个脑袋,每个脑袋上都蕴含着独特的法则,共计九种魔法之力,若是连天人强者都降服不了,那也未免太过于废柴?   甚至于九头蛇肉身也是强大无比,具备了魔兽的皮糙肉厚,没有魔法师的弱点,一身本事堪称是惊天动地。   “朕要这护国神兽!朕要这护国神兽!”杨广呼吸急促。   有此神兽镇压洛阳,对于天下各大宗门的威慑力,可想而知。   要知道天下间的天人强者总归也不过百位,大隋有五十多位,而其中有小半在皇朝内效力。   若再有九头蛇,必然可以弥补其中的差距。   最关键的是,普天下没有任何势力,能扛得住九头蛇的攻击。   “每年血祭此魔兽,需二十头猪、二十头牛的肉量。”朱拂晓道。   听闻此言,众人你看我我看你,目光中露出一抹怪异。   区区二十头猪二十头牛算的了什么?   虽然对于一个家族来说,这是一个很大的数字,但对于大隋国家来说,却并不算什么。   “如此简单,哪里有道君说的那么难?”杨广诧异道。   “一年二十头猪、二十只牛,看起来数量并不大,但实际上堆积起来,年年如此,却是一个庞大数字。”朱拂晓解释了一声:“而且魔兽也会不断成长,伴随着其修为进步,食量也会不断的增加。”   “哎,我当是什么事情。要知道突厥牛马无数,叫其进贡也就死了。还有那妖族近些年来暗中不断搞小动作,有亿万妖族供养魔兽,区区几十头的肉食,又算的了什么?”杨广拍拍手,小心翼翼的将那魔兽蛋拿过去:“朕该如何才能掌控此魔兽。”   一边杨昭看着朱拂晓与杨广的交易,一双眼睛都红了,死死的盯着那魔兽蛋,眼神中露出一抹不甘。   “我这里有一枚指环,只要陛下将这枚指环滴血,烙印了印记,便可掌控魔兽。”朱拂晓手掌伸出,露出一只翠绿色的指环。   这一枚指环指环可不是寻常指环,乃是以魔力打造,在刻印魔法阵法,可以不断汲取藏胎法界之力,用来维系阵法的运转,给魔法石补充能量。   朱拂晓将魔法石递给杨广,杨广拿过指环,接过身边内侍递来的金针,对着肌肤刺了下去。   只见肌肤上一滴金黄色的血液渗透而出,落在了那指环上,接着指环散发出一道绿色荧光,直接套在了杨广的手指上。   心头一动,杨广便已经与眼前的那颗魔兽蛋产生感应,一道微弱的意识在魔兽蛋内传出,散发着亲近之意。   “好宝物!好宝物!”   正说着话的功夫,忽然只听得‘咔嚓’一声脆响,只见那魔兽胎卵裂开一道道纹路,然后就像是薯片一般轻轻炸开,露出了一只黑兮的小家伙。   小家伙与寻常蛇类一般模样,只是身上鳞片漆黑细密,在那鳞片上更是闪烁着一道道玄妙纹路,接引着藏胎法界中的魔力。   忽然只见那巴掌大小的小家伙脑袋一晃,化作了九个脑袋,然后‘咔嚓’‘咔嚓’三下五除二的将所有蛋壳都吃的干干净净。   伴随着蛋壳吞噬完毕,那小家伙眼睛瞪大,整个蛇都生龙活虎,有生机在其体内孕育翻滚。   只见那九头蛇目光一转,然后看向了杨广,竟然纵身弹射,落在了杨广的肩膀上,九个脑袋丝丝作响,传来亲切之意。   “这……”   看着孵化而出的九头蛇,群臣都是眼睛瞪大,眼神中露出一抹诧异。   被朱拂晓推崇备至的九头蛇,竟然是这般模样?   “这九头蛇有九个脑袋,每个脑袋都掌控一种力量。风雨雷电、毒素诅咒无不包含其中。”朱拂晓道。   听闻这话,杨广如获至宝,将那九头蛇抱在手心。   九头蛇虽然年幼,但成长起来,那就是大隋的镇海神针。   “只要三年,这九头蛇就可堪大用,为陛下镇压大隋皇都。”朱拂晓笑着道。   “陛下,就这小玩意能替大隋镇压国运?”一边宇文成都凑过来,眼睛里充满了不信之色。   就这么一个自己随手都能捏死的小东西,也能镇压大隋国运,力敌十位天人?   开什么玩笑!   怕不是遇见骗子了。   “宇文将军有兴趣,何不亲自试探一番。”朱拂晓笑吟吟的道。   魔兽就是魔兽,生命本源上压制了普通众生,即便是在弱小的魔兽,诞生下来之后,那也是可以媲美斗士学徒的存在。   况且九头蛇掌握了九种力量,虽然不是宇文成都的对手,但也可以叫宇文成都吃个大亏。   力量不在于庞大,而在于质量。   “法师没有开玩笑?我若是不小心将这小东西打死,到时候反倒是不妙啊。”宇文成都笑吟吟的看着朱拂晓,脸上没有丝毫畏惧。   自从他蜕变成旱魃真身,成为了不死不灭的旱魃之后,他觉得自己又行了。   脚踏大地,便可不死不灭。   旱魃真身,可以调动千里大地之力。   他的旱魃真身虽然没有大成,但却依旧不同凡响。   “试试不就知道了。”朱拂晓不紧不慢的道。   “道君,这魔兽才刚刚出生,万一有什么折损……”杨广面带担忧之色。   “陛下,道君既然有如此把握,又何不叫其试试?”一边的杜如晦开口:   “大法师如此笃定,必然是心中有把握,陛下何不成全一番,也好叫我等一观这魔兽神威。”   “陛下,魔兽不可以寻常眼光来看。”朱拂晓看了杜如晦一眼,不咸不淡的道了句。   话语落下,一边宇文成都周身气机提聚:“陛下,法师竟然如此笃定,不妨试试。”   “那好吧,你可给朕小心点,若是伤了朕的魔兽,朕唯你是问。”杨广训斥了一声宇文成都。   话语落下,那九头蛇缓缓抬起脑袋,整个蛇直接漂浮在半空,与宇文成都四目相对。   “小东西,今日倒要看看你是不是法师吹得那么厉害。”宇文成都下手不留情,周身气机汹涌,裹挟着金黄色火焰向着那九头蛇打了过去。   一边杨昭双拳紧握,眼神里露出一抹紧张,呼吸都不由得急促了几分。 第461章 杀机   看着面色戒备,周身气机提升到顶点的宇文成都,那气势汹汹的一拳刮得大殿一片燥热,殿中帷幕不由得引燃火星,稍近的大臣头顶已经冒起阵阵青烟。   九头蛇面无表情,其中一颗头颅缓缓抬起,看着那绞杀过来的拳罡,猛然张开萌萌的牙口:“喝,退~~~”   一口黑色的老痰飞出,虚空被腐蚀散发出道道青烟,宇文成都的拳罡来的凶猛,想要变招已经是来不及了。   黑暗魔法:剧毒术。   只听得一声惨叫,宇文成都猛然收回手掌,口中发出一道凄惨的呼声,金光闪烁的拳头上散发出阵阵浓烟,一股糊不拉几的味道不断传出,弥散整个大殿。   那黑色毒液才接触宇文成都的拳头,就腐蚀了其拳罡,然后将其肌肤腐蚀成烟雾,呼吸间已经沾染在了其骨头上,然后顺着骨头飞速蔓延,不过短短五个呼吸,还不待众人反应过来,宇文成都的一条手臂便已经被黑气浸染,隐约中似乎在发生质变,随时可以化作浓烟灰飞烟灭。   “陛下救我!陛下救我!”旱魃的力量竟然挡不得这毒素,宇文成都惊慌失措的一声呼喊。   “道君。”杨广连忙看向朱拂晓,眼神中露出一抹慎重。   朱拂晓摇了摇头,轻轻一声叹息,然后屈指一弹,一道绿光落在了宇文成都的手臂上,刹那间只见黑烟消散,那化作白骨的黑烟如阳春白雪般消融。   那被破坏的血肉,此时也在逐渐重生。   宇文成都是杨广的铁杆心腹,是大隋的秩序维持者,只要大隋的秩序不崩碎到无法挽回的地步,他永远都是大隋战船上的马前卒。   “好手段,道君竟然能叫人血肉衍生,已经近乎于神仙矣!”   群臣看着宇文成都的手臂,眼睛里露出一抹惊异。   再去看那九头蛇,目光中露出一抹毛骨悚然,那九头蛇才刚刚孵化就有如此本事,万一他日后成长起来,普天下谁人能敌?   此时那喷射了毒液的蛇头一脸萎靡,整个舌头都萎靡了下来,张大嘴趴在那里,大口的喘着粗气。   眼下其余几个蛇头所掌握的风雨雷电之力皆不强,给宇文成都挠痒痒都不够,唯有这代表着毒液的蛇头,此时刚刚诞生时的毒液与成长起来后的毒液并无差别。   要说有不同的地方,那就是只能喷一口与一直喷的差别。   朱拂晓扫过殿中毛骨悚然的群臣,没有开口解释,心中暗自坐做着盘算。   “哈哈哈!哈哈哈!托法师的福,朕今日得此神物,更是延年益寿,朕要大赦天下。”杨广哈哈大笑,将九头蛇抱在怀中,眼神中满是狂喜之色。   九头蛇才不过刚刚诞生,便将宇文成都重创,若叫其成长起来那还了得?   有此九头蛇坐镇洛阳,日后大隋对天下各门各派的压制,也会强大了很多。   甚至于杨广心中已经有了想法,以后在暗杀天人强者,就将这毒药淬到刀剑上,管你什么宗师,就叫你尝尝毒液的滋味。   “陛下洪福齐天。”   “陛下万福。”   众人俱都是齐刷刷的躬身下拜。   不管此时大家心中有什么想法,此时看到九头蛇如此神威,纷纷拜服下去。   “法师,你不是说还有三件宝物吗?”杨广一双眼睛看向朱拂晓,脸上满是春风得意。   朱拂晓眯起眼睛,抬起头看向远方人群中的杨昭、杨桐等皇室诸王,嘴角翘起:   “这第三件并非是宝物,而是婚书。”   朱拂晓自袖子里掏出一卷文书,递给了天子杨广:“太子杨昭府中有公主,与我那弟弟朱人才颇为有缘,臣想高攀一次,与小公主定下婚事。”   此言一出,朝中诸公俱都是心头一突,旁边的皇室诸位王爷面色狂变,太子杨昭嘴角咧开,露出一抹惊喜之色。   若杨昭与朱拂晓成为姻亲,谁还能撼动太子杨昭的位置?   岂不是彻底断绝了皇室诸王的念想?   要知道近些年来,伴随着江湖风起云涌,诸王暗地里搞小动作,一个个可是闹腾的很,对于太子杨昭的位置虎视眈眈。   杨昭现在的日子可不是很好过。   若是与朱拂晓结了盟,那以后除非是朱拂晓死了,或者说是杨广与朱拂晓闹翻了,否则就无人能撼动杨昭正统的地位。   杨广闻言眯起,拿着婚书打量一眼,然后哈哈大笑,喊了声:“杨昭。”   “儿臣在。”杨昭连忙走出来行了一礼。   “你觉得如何?”杨广看向杨昭。   “孩儿但凭父皇做主。”杨昭眼观鼻鼻观心,目光毫无波动,所有笑容都收敛一干二净。   “你既然叫朕做主,那朕就将这婚事定下来。你府中适龄的女娃,有几个?”   “只有一个,是三年前韦氏所生,小明娃娃。”杨昭道。   “礼部。”杨广道了句。   “臣在。”礼部侍郎走出来。   “将婚事定下来吧,按照我皇室最高规格。”杨广将婚书递给了礼部官员。   礼部的官员闻言恭敬的接过文书,然后退了下去。   此时杨广上前把住朱拂晓手臂:“道君与朕同饮,为天下贺,为大隋贺。”   杨广拉着朱拂晓,竟然与其同桌。   一边的李纨被接引至后宫女眷之处。   此时诸位王爷看着杨昭的背影,嫉妒的眼睛都红了,一个个心头破口大骂,一股绝望自心中升起。   杨昭与朱拂晓定下婚事,那日后岂还有诸王的活路?   此时场中众人你看我我看你,俱都是各怀心思的举起酒杯,纷纷与天子痛饮。   “道君难得来洛阳一次,还需在洛阳小住几日,为朕讲法如何?”杨广坐在台上,看着朱拂晓。   “陛下开了金口,臣岂敢不同意?”朱拂晓笑着道。   酒宴直至深夜,群臣方才散去。   杨广拉着朱拂晓的手臂,不肯叫其走,而是一路来到了西苑的行宫内。   “法师,朕心中愁啊。”杨广忽然叹了一口气,坐在灯火下一身酒气尽数散尽。   “可是为了天下宗门之事?”朱拂晓道。   “乱天下者,宗门也!祸乱朝政者,世家也!愚弄百姓者,天人也。”杨广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尤其是自从神位出世之后,朝廷对江湖就彻底失去了掌控力。今日道君出手,算是解决了朕的后顾之忧。”   江湖门派都在深山老林,亦如华山那般天险,朝廷大军百万,也攻不上去。   就算是想要依靠天险将那高手磨死剿灭,你也要先打到人家才能行。   “会好过的!一切都会过去。”朱拂晓看着杨广:“朝廷的高手会越来越多,尤其是如今有九头蛇在,大隋王都再也不会上次那般,被人追的仓皇逃窜。”   “哎。”杨广深吸一口气:“法师可有办法,剿灭了这天下的真人?”   朱拂晓苦笑。   杨广无奈,开始与朱拂晓探讨国事。   某一座花楼内   杨桐等几位实权王爷,汇聚在一起,身前酒气飘忽,红梅清酒好不快活。   “杨昭与朱拂晓结了亲家,日后我等谁还能撼动杨昭的地位?。”杨桐端起酒盏,郁闷的饮了一口酒水。   “也不是没有办法。”杨高道了句。   如今伴随着天子延寿,杨广比史书上又多了几个子嗣,杨高便是奇异。   “什么办法?”杨桐问了句。   “只要娃娃没了,这亲自然也就结不成了。”杨高声音阴冷。   此言一出,堂中一片死寂,杨桐喝酒的动作也不由得顿住。   “办不办?”杨生道了句。   杨桐喝着酒水,许久过后方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办!”   “我这里有天一神水,此水无色无味,吞下一滴便可叫人死于非命。”杨桐目光中露出一抹阴冷。   大业面前,区区亲情又算得了什么?   “天一神水?莫不是传说中的天罡三十六奇毒之一?”杨高忍不住一阵惊呼。   “太子杨昭府中,倒是有我的人,此事交给我就是。”杨生看向杨昭。   深夜   朱拂晓与杨广正在讨论天下大势,忽然只听一阵急促脚步声响,就见大门猛然撞开,内侍跌跌撞撞的翻滚了进来,声音哭丧着道:“陛下!陛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那内侍衣冠散乱,连滚带爬的来到杨广身前,哭诉着道:“小郡主遇害了!小郡主遇害了。”   “那个小郡主?”上方的杨广看着贸然闯入来的内侍,不由得眉头一皱,露出一抹不悦。   错非眼前之人是自己的嫡系心腹,只怕此时早就叫人将其乱棍打死。   “太子杨昭家的小郡主。”内侍不断在地上叩首,汗水已经打湿了衣衫。   “什么?”杨广闻言手中酒盏化作齑粉,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身前的内侍:“朕要是没记错的话,太子府中的小郡主只有娃娃一个。”   “就是娃娃。”内侍连忙道:“现在整个太子府都乱套了。”   “速速传御医去诊断。”杨广道了句。   “御医已经在前往太子府的路上了。只是太子爷派人来传信,说是请道君亲自走一遭。” 第562章 陷害柴烧   “据说小郡主中的是天罡三十六奇毒之一的神水,现在已经快要挺不住了。”内侍道了句。   朱拂晓闻言看向杨广:“陛下同去?”   “有人胆敢谋害皇亲国戚,真是胆大包天,想要造反了不成?”杨广眸子里露出一抹戾气:“一道同去。”   话语落下人已经迈开步子,快步向着府外走去。   如今清河郡与小郡主定下婚约,一旦小郡主出现意外,惹出来的乱子太大了。   那幕后黑手其用心之歹毒,杨广已经可以预见。   一行人匆匆忙忙的赶往清河郡,才道太子府,却见太子府如今已经严戒,其内灯光煌煌照亮每一个角落。   哭嚎声传来,在这黑夜中格外渗人,叫人不由得汗毛都竖了起来。   听着那充满了悲怆的哀嚎,杨广心头一紧,涌现出一股不好的预感,连忙加快了脚步。   此时满朝文武俱汇聚在大殿中,一个个怒火冲霄不断训斥着刺客。   “陛下驾到。”内侍道了句。   “都免礼吧。小郡主怎么样了?”杨广问了句。   此时有御医在旁边走来:“殿下,小郡主已经宾天了。”   “什么?”杨广闻言不由得心头一惊:“这才多久的功夫,小郡主怎么会这么快就宾天?”   杨广的眼神中充满了不可思议。   “父皇,你可要为我做主啊。”杨昭此时泪如雨下,悲怆的跪伏在地。   一边太子妃韦氏,已经哭晕在地上。   “谁干的?可曾抓到刺客?”杨广声音里压抑着雷霆之怒。   “是小郡主乳娘李氏做的,抓到李氏的时候,李氏已经自杀了。”杨昭声音里满是怒火:“今日可以是小郡主,明日便可以是孩儿,后天便可以是父皇。贼人胆大包天,还请父皇缉拿凶手。”   瞧着跪伏在地哭成一片的仆人,还有蔫头耷拉脑的侍卫,杨广开口道:“娃娃尸体何在?”   “父皇,娃娃已经被那神水化去血肉,甚是恐怖,只怕会污了父皇的眼。”杨昭道了句。   “朕尸山血海都见过,难道还怕什么冲撞不成?”杨广怒斥道:“给朕将娃娃的尸体抬过来,朕要亲眼看看,这些逆贼究竟想要干什么。”   内侍闻言立即前去,不多时只见一副单价被抬来,担架上覆盖着白布。   杨广上前一把车开白布,不由得瞳孔一缩,周身龙威迸射:“逆贼,好胆!”   入目处是一具黑色的骨骸,整个人已经被彻底的化作了黑色。   朱拂晓目光望去,只见一具小小的骨骼,摆放在那担架上静静的躺着。   观其骨骼,不过三四岁年纪,却要遭受如此痛苦,整个人的血肉被活生生的化掉,比之千刀万剐还要痛苦无数倍。   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杀机:“混账!”   “给朕将幕后之人找出来,朕要诛灭其九族!”杨广声音里满是阴冷,周身龙吟环绕,似乎有龙吟虎啸相随。   “天罡奇毒天下罕见,能拿出天罡奇毒的家族不多。”杨广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朝中众臣:“朕知道,凶手就在你们之中。”   “裴元庆,朕要你三日内找出真凶。”杨广看向了身穿银白盔甲的裴元庆。   裴元庆苦笑:“陛下,那李氏已经被灭口,想要追查线索难如登天。”   “陛下。”朱拂晓此时一步上前,对着杨广道了句。   “道君有何话说?”杨广看向朱拂晓。   “凶手想要杀人灭口,定然是因为李氏掌握了凶手暴漏的证据。在下习得一神通,可生死人肉白骨。小郡主与李氏死亡不过七日,臣可施展神通叫其复活。”朱拂晓道:“还请陛下派人将李氏的尸体取来。”   朱拂晓的话语犹若是惊雷,传入了朝中众臣耳中,惊得那诸位王爷身躯一抖,眼神中露出一抹骇然。   貌似剧本不是这么演的啊?   杨生与杨桐对视一眼,却见杨桐轻轻的摇了摇头,然后双方目光分开,犹若是老神再也,站在那里不说话。   “道君竟然有如此神奇手段?那朕今日定要好生看看。”杨广来了精神:“速速将李氏的身躯取来。”   不多时有侍卫端着骨架来此,那李氏此时也成为了一堆骨架,静静的摆放在那里。   朱拂晓走上前去,看着那两具白骨,心中暗自道:“侥幸!亏得我生命魔法这三年来大有长进,否则今日怕是要出丑了。”   只见朱拂晓手掌伸出,一道绿色光华自其手掌飞出,笼罩了两具白骨。   堂中众位真人、群臣,俱都是瞪大眼睛死死的盯着那白骨,眼睛眨也不眨的等着神迹诞生。   众人素知朱拂晓神通广大,但却也万万想不到这世上竟然当真有生死人肉白骨的手段,是以一时间各各瞪大眼睛瞧得仔细。   一边暗中参与了某些事情的诸位王爷,此时不由得心头一颤,目光中露出一抹焦躁。   伴随着那绿光笼罩,只见白骨上的黑色之气散去,化作纯白之色。   然后三个呼吸后,只见自那两具白骨处起,血肉开始衍生,筋骨不断形成。   然后便以雷霆之势,不过是十个呼吸,其身上血肉已经衍生完毕,两个人影重新出现在了堂中。   只是有些不雅观的是,二人一闪不着片缕,那小郡主到好些,只是一个三岁孩子,倒也无妨。那李氏苍老的身躯看起来却有些辣眼睛。   “竟然成功了?”宇文成都惊呼一声,眼睛里满是不敢置信。   “简直是不可思议。”袁天罡瞳孔不断收缩:“究竟是何原理?朱师弟的修为究竟到了那一步?”   “不可思议!”张瑾心中拜服。   他本以为自己是第二层,已经远远凌驾于普通天人之上,朱拂晓也不过是第三重罢了。可谁知道,朱拂晓竟然已经到了自己看不到的楼层。   这般生死人肉白骨的手段,你就算是在叫他修行两百年、五百年,他也做不到啊。   朱拂晓收了生命魔法,随手在虚空一抓,两道朦胧魂魄被其拽了出来,随手一推落入了躯壳内。   “魂归来兮!”朱拂晓一声呵斥,那躯壳震动,然后堂中二人纷纷睁开眼睛。   “活了!果然活了!”   群臣此时围聚过来,争先恐后的看着那李氏与小郡主。   “娘!父皇!”小郡主睁开眼就是嚎啕大哭,惹得杨昭一把上前将其抱住:“我可怜的孩子。”   那李氏此时满脸懵逼:“我不是死了吗?我怎么会在这里?”   “李氏,是何人指使你暗害了小郡主,你还不速速招来?当真以为一死了之就能一了百了?”朱拂晓冷冷一笑。   李氏瞪大眼睛,一双眼睛看着满朝诸公那灼灼的面孔,似乎是欣赏着什么珍贵的宝贝。   待查觉到自己身上凉飕飕的一片,不由得一声惊叫,便要蹿起身来去寻找物件遮住身体。   “拿下。”杨广怒叱一声。   有侍卫早就做好准备,将那李氏拿下。   “李氏,如今你既然死而复活,咱们有的是办法叫你开口。”只听裴元庆冷冷一笑。   “不应该啊!我已经吞服神水,怎么会死亡呢?”李氏不敢置信:“幻觉!一切都是幻觉。”   “李氏,你还是招了吧。”一边杨桐站起身,声音里充满了感慨:“既然死而复生,大狱那关你是不论如何都过不去。到如今不如少受一点罪,也算是戴罪立功。”   杨桐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李氏。   李氏看了杨桐一眼,然后目光扫过诸位王爷,最后将目光落在了朝中诸公的身上。   迎着李氏的目光,众人不由得一个哆嗦,俱都是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我记得柴家的祖坟,似乎有天罡奇毒含沙射影。”朱拂晓在旁边忽然道了句,打破了场中的气氛。   “朱拂晓,你可不要乱说话。”一边柴绍吓得面色惨白:“这可是要死人的。我与小郡主无冤无仇,为何要暗害小郡主?”   柴绍脸都绿了,连忙爬出来叩首:“陛下,臣冤枉啊!妙源道君在冤枉我。你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我还没说是你呢,你怎么就不打自招了?”朱拂晓嗤笑一声。   他早就与柴家结下死仇,只是病毒手段不太好用,免得叫这方世界发生更大的变化,到时候基因突变就惨了。   “妙源道君?”李氏一双眼睛落在了朱拂晓身上,然后在看铺在地上不断辩解的柴绍,眼睛顿时亮了:“陛下,民妇可以指认凶手,但请陛下给民妇一个痛快。”   “说出真凶。”杨广深吸一口气。   “就是这柴绍指使我干的,此人以三百两黄金收买我,那黄金被我藏在院子中的大槐树下。”李氏深吸一口气,眼睛里露出一抹紧张。   他不怕死,但却怕刑部大狱的折磨。   “你这贱婢,也敢污蔑我。”柴绍闻言顿时大怒,直接向着李氏扑了去。   “砰!”柴绍被杨广一脚踹飞,撞破大殿防滚出去。   “给我将柴绍拿下!”杨昭呵斥了一声。   他是朱拂晓一伙的,早就与柴绍不对付,此时看到朱拂晓出手,自然要痛打落水狗,回报朱拂晓的恩情。 第563章 指鹿为马   “陛下,臣冤枉!臣就算是有天大胆子,也绝不敢去谋害小郡主。”柴绍此时跪倒在地,声音里满是惶恐。   谋害郡主,而且还是当朝太子的亲生女儿,可谓是作死到了极点,就算神佛降临也保不了他。   “给朕将这逆党拿下。”杨广声音冰冷。   是不是柴绍做的,已经不重要了,从朱拂晓开口推动的那一刻,就一定是柴绍做的。   就算不是柴绍做的,那也是柴绍做的。   “将柴家男女老少,尽数羁押上京审问。将所有柴家产业尽数查抄!”杨广冷冰冰的道了句。   “陛下!”柴绍在地上疯狂挣扎,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那杨氏,声音里满是癫狂:“你这贱婢,为何害我?为何害我?”   为何害他?   杨氏也是没得选择,她敢指认王子皇孙吗?   若是将所有罪名都自己扛下来,或许会有各位王爷出手,将其家眷救下来。若是将杨生等王爷牵扯进来,不但她必死无疑,她家中老少也会尽数被查抄。   至于为何是指认柴绍?   以杨氏的机灵,如何不知道朱拂晓的大名?   从朱拂晓开口的那一刻,她就直接接过朱拂晓递过去的绳子,顺杆爬将柴绍给攀咬了下去。   叫柴绍去死,总比攀咬出某位王爷要强。   “来人,将柴绍拿下,将其压入天牢严加看管,勾穿了琵琶骨,等候拷问。”一边的杨生站出来推了一把。   杨氏是个聪明的人,自然知道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   否则也不会在太子府爬到这般位置,可以直接接触小郡主。   “昏君!”柴绍眼见那差役拿着寒光闪烁的铁钩走来,猛然罡气迸发,将身边的侍卫掀翻在地,一双眼睛怒视着杨广:“杨广,你这个昏君,也配做天下之主的位置?”   “此事分明是朱拂晓故意栽赃陷害于我,这满朝诸公只要是眼睛不瞎,就都可以看的清楚明白。你这昏君竟然顺水推舟落井下石,想要害我柴家万劫不复,今日我柴绍就反了你!”柴绍周身罡气蓬勃涌动,龙珠的气机在体内流淌:   “杜如晦,这昏君无道,你我何不一起反了这大隋,夺取了大隋的江山?”   柴绍一双眼睛看向杜如晦。   杜如晦闻言如遭雷击,看着状若疯魔的柴绍,明显察觉到了不对劲。   “陛下,这柴绍疯了,还请陛下速速将其缉拿归案。”杜如晦跪倒在地,连忙叩首。   简直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他杜如晦可是什么事情都没有敢,他虽然准备暗中对付朱拂晓,想要暗中打压涿郡,可从未想过与谋朝篡位啊?   他平日里确实是与柴绍有些勾结,但那都是为了对付朱拂晓,要是拉着他去造反,他可没那个胆量。   现在根本就不是造反的时候好吧?   大隋国力蒸蒸日上不断鼎盛,此时造反就是自己找死。   此事是杨生等人谋划,他也有所耳闻,但绝不想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搀和进去,这件事和他杜如晦可是一点关系都没有。   “你做了那么多事情,你以为我死了后,朱拂晓会放过你?”柴绍冷冷的看着杜如晦:“你我联手从这里杀出去,普天下谁能阻挡你我?就算是朱拂晓这尊道君当面,咱们也能斗上一斗。”   “你这混账,说些什么大逆不道的话,还不速速认罪伏法,恳请陛下宽恕?”杜如晦看着柴绍,气的眼睛都绿了。   “哼,难成大事之辈。”柴绍冷冷一哼:“我如今也是天人强者,更炼化了龙珠,打开了天眼,我若一心想走,谁能拦得住我?”   说到这里看向朱拂晓,目光中露出一抹轻蔑:“我承认你很强,神通施展惊天动地,但你的力量太过于分散,就算将那术法落在我身上,也奈何不得我。”   说到这里抽出一边侍卫腰间长刀,周身罡气流转,一道火焰犹若是流水般附着于长刀之上:“挡我者死!”   柴绍此时很憋屈、很委屈,简直比窦娥还冤,自己明明在旁边吃瓜看戏,怎么就忽然成了杀害小郡主的凶手?   事已至此,解释无用,面对着朱拂晓的大势,他选择忍辱认罪只会叫自己死得更快。   一边李世民、李元吉等人根本就不敢为柴绍辩解,此时堂中形势变换,大家都有些摸不着头脑,哪个敢胡乱开口?   “杀!”柴绍一刀劈出,火海熊熊,逼得禁军步步后退,欲要向着皇城外杀去。   一边李世民与李元霸对视一眼,李元霸眼神中露出一抹不忍,李世民却是面色猛地变得冷厉,李元霸不得不一步跳出,手中金锤划破虚空,向着柴绍砸了去:   “乱臣贼子,也敢在皇城撒野,在陛下面前大放厥词,看你有何本事,也敢如此猖狂。”   一锤下去,空气呼啸,火海压低。   “砰!”   柴绍提刀匆忙迎接,然后长刀断裂,那金锤直接砸在了柴绍的胸膛。   柴绍整个人就像是炮弹一般,径直飞了出去,撞断了堂中屏风,掀翻不知多少桌椅,然后破碎了大殿的墙壁,惹得青砖飞射,烟尘卷起。   “嗡~”   柴绍护体龙珠闪烁,自其眉心迸射出一道神光,流转出磅礴生机,飞快的治愈其体内创伤。   李元霸的一锤,砸断了柴绍胸前的所有肋骨。   “混账!李家小儿,岂敢如此待我?我可是你姐夫!”柴绍怒斥着李元霸,声音中满是悲愤。   “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你敢犯上作乱,就不再是我李家女婿,今日起我李家与你柴家再无关系。”李世民声音果决:   “元霸,速速出手拿下这逆贼献于陛下。”   李元霸不语,只是又迈步上前,一双眼睛看着金光缭绕的柴绍,又是一锤砸了下去。   “砰!”   此时柴绍周身有风雷之气流转,其眉心祖窍打开,迸射出一道金光,划破虚空向着李元霸射去。   李元霸抬起金锤抵挡,然后竟然被击退三步,手中金锤发热,烧的其双手不断颤抖。   “给我死来!”   李元霸一声咆哮,犹若是神魔附体,体内罡气流转,化解了那股灼热之气,另外一只锤子划破虚空,向着柴绍砸了下去。   “砰!”   龙珠护体金光破碎,柴绍周身地面的青砖犹若是蜘蛛网般,以柴绍为中心向四面八方扩散碎裂,将柴绍陷在中心。   “哗啦~”   禁军出手,手中锁链趁机抛出,勾住了柴绍的琵琶骨,然后将其自那大坑中拉扯出来。   “陛下,逆贼已经被镇压,还请陛下处置。”李世民对着杨广恭敬的道。   杨广一双眼睛看着柴绍,目光里露出一抹嘲讽:“乱臣贼子。当初倒是朕看错你了,想不到你竟然敢反抗朕的旨意。岂不闻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你这厮自从证就天人之后,还真是越来越有长进了呢。竟然敢当着朕的面造反。”   “呸,你这个昏君。分明是朱拂晓想要陷害与我,这厮早就与我积怨已久,你这昏君不识忠奸,我不反你反谁?”柴绍唾弃杨广,然后一双眼睛看向朱拂晓:   “朱拂晓,你可是天下的道君,这般污蔑于我,日后如何面对天下众生?岂能叫天下众生在信服你?我柴绍今日是难逃此劫,但你日后也休想在从百姓哪里收获半点信仰之力。”   柴绍仰天大笑,声音里满是癫狂。   “道君打算如何处置此逆贼?”杨广看向朱拂晓。   “喂九头蛇吧。不论那龙珠也好,还是天人血肉也罢,都是大补之物。”朱拂晓有些意兴阑珊。   想要杀人容易,但要杀的天下人都心服口服,可就不是一般的难了。   朱拂晓眼神中露出一抹感慨,抬起头看向下方群臣,却见群臣俱都是低头,眼观鼻鼻观心,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大家都不是瞎子,不管此事是不是柴绍做的,杨广当着满朝文武的面为朱拂晓出气,却是真的。   从柴绍被污蔑,到其怒而造反,群臣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   时间太短!   还不待群臣开口,柴绍就已经开大招,准备杀出皇城了。   “今日的柴绍似乎有些不正常。”杜如晦在脑海中嘀咕了句。   “是有点不正常。”蚩尤的声音在其脑海中响起:“他的神魂似乎是充斥着一股难以言述的躁虐之力,不断在影响他的神智,将他的心智无限放大。”   “之前柴绍攀咬我,你觉得朱拂晓会不会注意到我?”杜如晦问了句。   “不管他又没有注意到你,先发制人对你来说都是最好的选择。”蚩尤回了句。   “先发制人?”杜如晦嘀咕了声,低垂下头颅。   此时场中气氛一片凝滞。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柴绍被侍卫拖拽下去,杨广意兴阑珊的摆摆手:“都下去吧。记得将柴家所有男女老少尽数缉拿归案,不可有丝毫懈怠。”   “大王,我家小妹……”李世民连忙走出来。   “允许绣宁与这贼子断绝姻缘。”杨广道:“当年朕乱点鸳鸯谱,有眼无珠,却是害了绣宁。” 第564章 绝杀之局   说到这里杨广不着痕迹的看了朱拂晓一眼,当年的事情谁对谁错已经不重要,大家都已经说不清楚。   谁都没有错,错的只是朱拂晓不够强。   “今夜之事,朕不希望在外界听到半点风声,更不希望有人将此事与妙源道君牵扯上关系,故意败坏妙源道君的名声。”杨广道了句。   “臣等遵旨。”群臣齐齐一礼。   “寻个由头,将柴家老少尽数赐死吧。”杨广看着了杨昭。   “儿臣遵旨。”杨昭连忙道。   “朕乏了,诸位爱卿都退下吧。”   杨广走出了太子杨昭府邸,与朱拂晓上了马车,二人一路径直向大内皇城走去。   “今夜道君生死人肉白骨的手段,朕心中叹为观止。”杨广坐在马车中,声音里充满了感叹。   “不过是修行之路衍生出的小手段罢了,不值一提。”朱拂晓并不在意,而是不紧不慢的道:“陛下可知贫道为何要污蔑柴绍?”   “不是公报私仇?”杨广一愣。   公报私仇又能如何?   对于杨广来说,不过是一件小事罢了,区区一个柴家,死了也就死了。   “暗害太子者,乃是杨生。贫道不愿见陛下父子血肉相残,所以才指鹿为马颠倒黑白,直接顺势将帽子扣在了柴绍的身上。实际上柴绍是为杨生等王爷顶罪。”   “这孽畜,简直无法无天了。”杨广豁然变色,眼神中充满了阴沉。   他丝毫不怀疑朱拂晓的话,朱拂晓既然开口,那必然有所依据。   “为了皇位,连兄弟之情都不顾了!”杨广气的破口大骂:“朕一定要严令责罚这小畜生,叫其彻底断了大统的念想。朕还没死呢,他们就开始一个个明争暗斗了,等将杨昭害死,是不是接下来就要算计到朕的身上?”   “陛下,臣告辞。”朱拂晓对着杨广道了一声,然后侍卫停下马车,一个人走在洛阳的街头。   深夜里洛阳街头一片空荡荡,朱拂晓漫步在洛阳街头,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不紧不慢的向着洛阳城外走去。   朱拂晓身形几个闪烁,已经穿过紧闭的洛阳城门,再出现时已经到了大门外。   然后一路上慢慢悠悠,来到了五十里外的一座山头。   明月高悬,山头上站立着两道人影。   一个是单道真,还有一个是巫族的蓊雲。   “是你!”蓊雲看着朱拂晓,不由得瞳孔一缩,脑海中浮现出一股不好的记忆,冥冥中那关于空间之刃的无数念头,在其脑海中出现。   那个人族的恐怖强者又一次出现了。   自己的不灭之身,应该挡不住此人的空间之刃。   “是我!”朱拂晓笑吟吟的看着蓊雲:“大巫不在十万大山好生呆着,怎么想着跑出来搅风搅雨,来我人族洛阳皇城?”   “在下受人所托,想要杀人。”蓊雲道。   “谁能指使你?又是谁值得你亲自动手杀?”朱拂晓诧异道。   在这方世界,蓊雲绝对是朱拂晓之下的最强者,就算赵元阳也及不上。   赵元阳的天鬼虽然厉害,但却破不开蓊雲的不灭金身。   “受杜如晦所托,前来杀人族道君朱拂晓。”蓊雲看着风度翩翩的朱拂晓,眼神中露出一抹尊敬:“此处即将爆发大战,阁下还是早早离去吧,莫要再此看热闹。”   朱拂晓不语,目光从蓊雲身上划过,落在了单道真的身上。   此时单道真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脸上写满了苦涩,呆呆的犹若是木头。   朱拂晓没有质问单道真,而是又将目光看向了蓊雲:“你可知道我是谁?”   “你是谁?”蓊雲下意识问了句。   “告诉他,我是谁。”朱拂晓看向单道真。   单道真苦笑:“他就是人族第一强者朱拂晓。”   说到这里,表情生动起来:“道君莫怪,我是被那杜如晦要挟,受到了杜如晦禁制,所以不得不来冒犯道君。还望道君手下留情,饶我一命。否则在下就算是有天大的胆子,也绝不敢冒犯道君。”   朱拂晓不置可否,一双眼睛看向蓊雲。   此时蓊雲面色狂变,骇然道:“你就是朱拂晓?”   此时忽然有了一种想要骂娘的冲动。   “现在你还要杀我吗?”朱拂晓笑吟吟的问了句。   蓊雲面色一阵青一阵白,过了许久后才吭吭哧哧的闷声道:“不是我要杀你,是有人要挟我,我不得不来。生死性命操之于人手,我又何尝想来?我只想要巫族的子民顺利迁移出来而已,融入到中原大势之中,哪里想过在中原惹出这么大的风波?”   朱拂晓不语,蓊雲也不言语,一边的单道真也不言语。   过了片刻,只听山下破空声响,一道人影自山下疾驰而来,几个闪烁已经到了群山之间。   却听杜如晦哈哈大笑,声音震得群山嗡嗡作响,山间鸟雀惊飞四处奔逃:   “哈哈哈,哈哈哈!大魔神说的果然没有错,你竟然真的在今夜出城,而且还落入了此地的埋伏之中。朱拂晓,你害我妻儿死于非命,今日便是你的死期到了,死到临头你还有何话说?”   声音冷厉,充斥着道不尽的畅快、猖狂。   “哦?”朱拂晓淡淡的看着杜如晦:“你又如何知道,不是我与那蚩尤联手,将你设计诓骗到这里?”   “什么?你居然知道蚩尤?”杜如晦闻言面色大变。   知道蚩尤事情的人寥寥无几,其中绝不包括朱拂晓。   “你想要杀我,却不知那大魔神蚩尤也要谋夺你的肉身,想要借我之手将你抽魂炼魄。”朱拂晓讥讽的看着杜如晦,犹若是在看一只可怜虫:   “临死之前,我也不想你做个糊涂鬼,也就与你说个明白。你的身体融合了天鬼之心,对于蚩尤来说,乃是最好不过的夺舍对象。在者你的魂魄与蚩尤已经融为一体,你们两个终究是只能活一人。”   听闻此言,杜如晦面色狂变:“蚩尤,你诓我?”   “哈哈哈,小子你还太嫩了点。”其体内蚩尤的嘲讽声毫不留情的响起:“错非因缘际会,你与老祖我的魂魄融为一体,否则你这蝼蚁又岂会被老祖我看在眼中?”   “想要不损伤这肉身分毫的将你抽魂炼魄,我本来是打算过个几十年,逐渐侵蚀你的魂魄,可谁知看了这位真人的生死人肉白骨后,我就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你有神位护持,我害不得你命魂,但你绝抵不过这位真人的手段。”蚩尤得意的道:   “早就在那大堂中,我就已经暗中与这位真人联络,故意设局引你上钩。”   “你……”杜如晦指着朱拂晓,然后对着蚩尤想要破口大骂,但却说不出口。   “我怎么没有察觉到你与他的联络?”许久后杜如晦方才问了句。   “老祖我的手段,又岂是你能了解的?”蚩尤得意的道:“这位真人的手段或许瞒得过别人,但却绝对瞒不过我,就连那杨氏的魂魄,也是被他随意塞入其中的一个假魂魄,此人绝对是操控魂魄的大高手。”   说到这里,蚩尤的魂魄意识震动空气:“这位真人,只要你肯助我炼化此人魂魄,我就传你太古神魔的真正奥秘,叫你炼成不死之身,不灭之魂。”   “我已经将此獠诓骗至此,还请真人动手吧。”蚩尤对着朱拂晓道。   朱拂晓一双眼睛看着杜如晦:“可惜了。”   没有人知道朱拂晓在可惜什么。   本来是大好前程,甚至于朱拂晓根本就没有追究王彩霞与杜家的事情,但偏偏杜如晦自己不肯放过自己,惹出如此风波。   “死到临头,还有何话说?”朱拂晓看着杜如晦。   “魔神狡诈,蚩尤之言,不可为信。”杜如晦道了句:“他今日吞噬我,明日必定会谋算你。”   “就这句话?”朱拂晓笑吟吟的道。   “能不能饶过杜家?杜家老幼是无辜的,我那两个孩儿也是无辜的。”杜如晦目光中露出一抹哀求。   看着杜如晦充满了哀求的眼睛,朱拂晓笑了,那一笑叫杜如晦心中的担忧犹若是雪山融化般温煦,但说出的言语却仿佛酷暑寒冬般冰冷:   “你放心,我会送你杜家男女老少,五代以内直系血亲全部上路。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齐齐,这才算团员。”   所谓五代血亲,指的是以杜如晦为起点,他的兄弟辈是一代。往上数父亲辈是一代、爷爷辈是一代。   然后往下数儿子是一辈、孙子是一辈。   不分亲疏远近,只要是三辈之内,尽数斩尽杀绝。   杜如晦的笑容僵硬在脸上,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朱拂晓,嗓子不断嘎嘎作响,但却说不出话。   面色狰狞身躯颤抖,犹若是地狱中的恶鬼。   “当年独孤家就是你杜家的下场,不过你杜家要比独孤家惨多了。想要谋害我的清河郡,将我心血付之一炬,就要承受起我的怒火。”朱拂晓笑吟吟的看着杜如晦:“老老实实,安安心心的上路吧。”   说完话一只手掌伸出,向着杜如晦抓了去。 第565章 收服蚩尤   有机会将杜如晦置于死地,朱拂晓当然不会放过,至于说杜如晦忽然消失,会不会惹得朝廷风波?   朱拂晓早有打算。   那杜如晦的天魂、地魂、七魄皆已经被蚩尤吞噬,成为了蚩尤的养分,错非杜如晦命魂中有神位,蚩尤早就将其吞了。   蚩尤是觉得那神位不太对劲,所以才放弃吞噬了杜如晦。   此时蚩尤发力,杜如晦对身躯失去掌控,一身神通发挥不出半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朱拂晓手掌伸出,一点一点的将其命魂自身躯内抽出。   人之一身有三魂七魄,天魂属于天道,于天地间的虚空中一点灵光。地魂属于大地,死后归属大地深处。七魄归属肉身,肉身灭则七魄随肉身消亡。   唯有命魂,才是本我真知,是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   朱拂晓手掌伸出,根本就不需要借助神位的里,杜如晦的命魂就已经被其抽出,然后随手塞入了藏胎法界内。   “哈哈哈!哈哈哈!”杜如晦的肉身被抽出,只听得一道道狂笑声响起,蚩尤面带得意之色的活动着手脚:“老祖我被那轩辕老儿镇压了两千多年,如今终于重新活了过来。”   “轩辕!人族!老祖我重新来过,一定要将人族重新踩在脚下。我巫族才是天地宠儿,才是天地主宰!轩辕你个卑鄙无耻的小儿,当年错非你背叛天人族,暗中害我,我又岂能被你封印?”蚩尤控制着杜如晦肉身,仰天咆哮,声音里满是道不尽的畅快。   “我今生已经熔炼了天鬼之心,掌握虚空大道,尔等再也休想将我封印。”只听蚩尤仰头大笑,周身气机涛涛,恍若神魔降临。   一身气机不断拔高,汲取着藏胎法界的力量,修为不断暴涨。   斗士、斗师、大斗师!   风雨雷电汇聚,苍穹气机颠倒。   直至暴涨至大斗师的境界,方才停下来,一双眼睛目光灼灼的看着朱拂晓,眼神中露出一抹笑意:“人族后辈,还要多亏你,老祖我才能再次重新复活。作为报答,老祖我同意将你收归于麾下,为老祖我鞍前马后效力,你可愿意?”   蚩尤话语霸道,不容拒绝。   “你是人族第一强者,当年曾经弹指间败退百万大军,我虽然不曾亲眼所见,但却也有所耳闻。整个人族,唯一叫我心怀顾虑的唯有两人,一人乃是那赵元阳,如今被我夺了天鬼之心,已经半死不活。还有一个就是你!只要收服了你,天下唾手可得。”   此时一边的单道真与蓊雲俱都是气机迸射,与蚩尤气机串联,形成一个立场,将朱拂晓封锁住。   “魔神蚩尤?”朱拂晓上下打量着对方。   “是我!”蚩尤傲然道。   “咱们之前可是说好了,我助你破灭杜如晦的魂魄,而你传授我不死不灭的窍诀。”朱拂晓笑吟吟的看着蚩尤:“现在这般情况,可是与老祖说的不符。老祖可是堂堂太古魔神,难道也说话恍若儿戏不成?”   “儿戏?哪里儿戏?”蚩尤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老祖我只是说传你不死不灭的法诀,但没有说不收服你做我的手下啊?”   “……”朱拂晓闻言一阵无语,当时场中一片混乱,他忙着陷害柴绍了,哪里有时间去和蚩尤玩文字游戏?   此时听了蚩尤的话,朱拂晓竟然嘡目结舌,无法反驳。   “人族小子,识时务者为俊杰。只要你投靠老祖我,老祖我封你为王,地位仅在老祖一人之下。而且你封地内的人族,老祖我也绝不插手,任凭你人族自治。”   “如今我三尊大巫在此,你虽然掌握些手段,但肉身却孱弱不堪。你若是不识时务,今日只怕性命难保。”蚩尤看着朱拂晓,眼神中满是劝诫神色。   “哦?”朱拂晓一双眼睛看着蚩尤,周身空间扭曲,一道结界直接形成:   “老祖打算不守规矩,那我也就不守规矩了。今日老祖若肯臣服于我,顶替杜如晦的身份活下去,在世家中替我做事,那也就罢了。否则……我会叫老祖知道,什么叫做永世镇封。”   听闻朱拂晓的话,蚩尤一双眼睛眨巴眨巴,似乎怀疑自己的耳朵,一双眼睛打量着朱拂晓:“小子,你是不是没有听清老祖我说什么?”   “你且内视自己的不灭意志,便可知我所言真伪。”朱拂晓道。   蚩尤闻言内视不灭意志,却见那不灭意志内,不知何时那残缺的金色线条已经尽数补全,化作了一条完整的符箓。   而那符箓中显露出一张虚幻的面孔。   “你……”看着那虚幻的面孔,蚩尤指着朱拂晓,惊得嘡目结舌,竟然不知该如何开口。   “我也不瞒你,这是法则契约。只要我真身不灭,你就要永远遵循契约的力量,遵从我的命令。而你……除非是魂飞魄散,永远的消散在世间,否则只能永远受到我的掌控。”朱拂晓得意的道:   “老祖乃是太古大能,应该知道识时务者为俊杰的意思吧?”   “我……你……”蚩尤指着朱拂晓,心中有万千话语,此时尽数化作了NMLGB。   “这契约有何力量?”许久后蚩尤恢复心神,问了一声。   不待朱拂晓回答,其脑海中那契约已经自动传来了诸般条例。   看着那一道道调理,蚩尤的脸都绿了。犹若是斗败的公鸡,此时垂头耷拉脑的看着朱拂晓:   “你竟然布下如此大局,我不如你。你才是这世上最大的幕后黑手。”   蚩尤有些难过,自己这种老油条,都被人给坑了。   至于说那契约有没有约束力?   感受着那来自于神胎的无穷伟力,蚩尤只觉得自己就是一只蝼蚁,连反抗契约的念头都做不到。   “你要我做什么?”蚩尤收了气势,没好气的坐在地上。   “继续做杜如晦,替我做世家的内应。想尽办法壮大杜家,我会相助你一臂之力的。”朱拂晓对蚩尤道:“甚至于我也可以帮你找回被镇封的神体。”   蚩尤点点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单道真与蓊雲:“别打了,都是自家人。”   然后又看向朱拂晓:“我替你办事可以,只是我些巫族儿郎,一直生活在深山老林内,日子过的艰苦,整日茹毛饮血,你还需替我将那数万儿郎安置了。”   “将巫族部落调遣入清河郡。”朱拂晓道。   有十八骑镇守,他不怕巫族泛起风浪。   递给了蓊雲一道令牌,朱拂晓看向蚩尤:“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没了!”蚩尤叹了一口气:“战败者不配提条件。”   “可以和我说说不灭真身的事情吗?”朱拂晓问了句。   “所谓的不灭真身,其实就是先天玉身。不论是人、妖、巫,只要融合了先天玉身,掌握了先天玉身内的法则,就可以不死不灭。除非是寿元耗尽,否则没有人能杀得死我。纵使是只有一缕残魂、一滴真血,也能瞬间重生。”蚩尤面色唏嘘:   “不过先天玉身极其稀少,自古至今出世的先天玉身不过一掌之数,那里还轮得到你。”   “先天玉身?”朱拂晓目光一闪,忽然想到了一个人。   杜伏威!   这厮好像就是有一只先天玉身吧?   本以为先天玉身只是天人死后的遗褪,想不到先天玉身来头竟然这般大。   “不是说先天玉身是天人遗褪吗?”朱拂晓又问了句。   “无知之言。”蚩尤不屑一笑:“你懂什么?太古之时,有一尊天人寿数到了八百载大限,坐化后先天玉身显露,方才有了先天玉身是天人遗褪的说法。”   “但先天玉身实际上是天地生养的精灵,有诸般种种不可思议的神通与妙用,最大的作用就是不死不灭。”蚩尤嗤之以鼻。   朱拂晓心头恍然,然后又瞬间莫名一痛:错亿啊!   当年杜伏威才融合先天玉身,自己也不知能不被剥夺下来。也不知现在杜伏威将那先天玉身彻底融合了没有。   “先天玉身没有彻底融合之前,能剥离吗?”朱拂晓面含期待的问了句。   蚩尤一愣:“你不会知道先天玉身的消息吧?”   “是有线索。”朱拂晓道。   “先天玉身一旦融合,除非是寿命到了极限自我坐化,否则没有人能剥离出来。”蚩尤得意的道:“就像是我巫族,只要证就大巫,堪称是寿与天齐,这世上就根本没有力量能杀得死我。”   朱拂晓一双眼睛看着蚩尤,直到看的蚩尤有些毛骨悚然,方才收回目光:“日后世家的事情,就交给老祖你了。你若能在朝中将所有世家联合起来,然后成为世家的盟主,那就再好不过了。”   说完话朱拂晓人已经不见了踪迹。   看到朱拂晓始终,蚩尤脸上笑容消失,整个人面色阴沉的站在那里。   一边蓊雲上前低声道:“老祖,咱们不是说好要设计朱拂晓吗?怎么就忽然变了?”   “老祖我中了此人算计。不单单是我,你们所有人都中了算计。”蚩尤面色难看。 第566章 切片研究   “算计?中了什么算计?”单道真诧异的道。   蚩尤本想开口将朱拂晓的阴谋揭穿,可忽然冥冥中一股无匹伟力降临,镇压在其神魂上,竟然叫其无法提及‘神位’两个字眼。   见此一幕,蚩尤不由得感觉心中憋屈,猛的深吸一口气,然后意兴阑珊的摆摆手:“罢了!罢了!都散去。该做什么做什么,就当什么也没有发生。老祖我管那么多作甚?还是早日将我不灭金身找回来的好。”   说到这里蚩尤化作流光远去,只留下单道真与蓊雲摸不着头脑。   朱拂晓想到了杜伏威,干脆直接划破空间,再出现时已经到了杜伏威的山寨。   此时山寨一片寂静,除了偶尔传来的磨牙声音,整个山寨唯有呼噜声响。   朱拂晓锁定杜伏威气机,径直来到了杜伏威房间内,看着床头熟睡的杜伏威,自顾自的拿出火石,点燃了案几前的油灯。   “咔~”   火石撞击的摩擦声响将杜伏威惊醒,只见那杜伏威一个鲤鱼打挺翻身坐起,然后把住了床边的钢刀:“谁!”   “是我!”朱拂晓转过身来,看向了帷幕中的杜伏威。   “原来是道君。”杜伏威看到朱拂晓后松了一口气,然后将手中钢刀重新藏在床边:“道君深夜来此,可是有何吩咐?”   “记得你上次说自己融合了一具先天玉身,不知是不是真的?”朱拂晓问了句。   “是真的。”杜伏威道。   朱拂晓不再言语,一双眼睛上下打量着杜伏威,直至将其看的头皮发麻,方才不安的道:“道君怎么忽然问起这件事?”   没有回答杜伏威的话,朱拂晓手中一道风刃射出,还不待杜伏威反应,其右臂便已经脱离而出。   “啊~”杜伏威一声闷哼,正要惨叫,只是看着那整齐的切口,不由得愣住。   不见血液喷溅,只见那掉在地上的手臂受到一种莫名感召,杜伏威心头一动那断臂就飞了回去,直接续接在了伤口上。   然后以肉眼可的速度,杜伏威身上的伤势竟然愈合。   “这?”看到这一幕,杜伏威愣住了,眼神中充满了不敢置信之色。   “好奇妙的先天玉身,我竟然也看不出半分底细。”朱拂晓挠了挠耳朵,脑海中不断推演着杜伏威断肢续接的诸般画面,眼神中无数的流光闪烁,可惜任凭其推演,也找不出半分线索。   “为什么会这样?”杜伏威愣住了。   “你倒是好运道,竟然获得了先天玉身,从此之后肉身不灭灵魂不朽,当真是好大的运道。”朱拂晓看了杜伏威一眼:“借你小拇指一用,供我研究一番。”   说完话也不待杜伏威同意,其一根小拇指已经飞出,落在了朱拂晓的手心。   不见血液喷出,那断肢虽然脱离身体,但却依旧活性十足。   话语落下朱拂晓身形已经消失不见,留下杜伏威呆呆的看着自家手掌,大脑中满是问号。   他想不通是为什么?   自家为何能断肢续接?为何肢体断裂,却不见任何伤口?   但是他知道,自己身上一定有大造化!天大的造化!   和那先天玉身有关的大造化。   且说朱拂晓回到山中,又开始了闭关修炼,不断搜索关于先天玉身的消息。   此时天下风起云涌,柴家老少满门诛绝,叫天下人又一次见识到了杨广的狠辣。   而九头蛇出世,才刚刚出壳,就重创了天人中的至强者宇文成都,更是叫天下各大势力哗然。   江湖中各大门派风波。   那深山老林中的盗匪,此时也一个个走出来,开始在大隋的名山大川开宗立派,将盗匪化作江湖门派,明晃晃的划地为王,与朝廷共治。   朝廷如此强大,又有朱拂晓坐镇,当盗匪是没有前途了,倒不如做武林门派。   武林门派乃是光明正大的江湖势力,诸子百家皆有传承,除非是杨广将诸子百家都灭了,将诸子百家都推到自己的对立面,否则就不可能禁绝武林门派。   因为诸子百家就是最大的武林门派。   甚至于朝堂上的诸公,也是与武林门派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双方之间暗中勾结在一起,不断侵吞大隋国力。   只是此次朱拂晓向杨广敬献长生神药,顿时刺激了天下各大世家众位寿数即将耗尽老祖的紧绷神经。   一道道苍老的人影,连夜跋山涉水向清河郡而来。   而朱拂晓生死人肉白骨的手段,更是叫天下人将其视作活着的神灵,在江湖中惹出无数传说。   “大人,近些日子清河郡多了许多老家伙,而且还都是天人境界的老祖,不断向清河郡汇聚而来。”有暗探向翟让汇报着情况。   如今清河郡已经被翟家彻底掌控,只要是有人踏入清河郡,就休想瞒得过朱家的眼线。   翟让闻言眉头皱起,眼神中露出一抹凝重:“此言为真?这些天人境界的老家伙,来我清河郡作甚?”   “叫人暗中盯紧点,可千万不要叫这些老家伙在清河郡搞出太大动静。”翟让目光阴冷的道:“另外,叫人给这些老家伙送上一份帖子,就说来我清河郡只管吃好玩好,并且叫人为他们引路。”   清河郡是他的根基,他决不允许有人破坏。   叫人递上帖子,并且派人引路,就是要告诉对方:我已经知道你来到这清河郡,最好不要搞什么小动作。   “是!”侍卫领命退了下去。   清河郡太守府衙门,有资格向天下任何人去发帖子。   “近些日子各大世家争先将各种物资不断运送入清河郡,而且近乎于赔本的卖给了我,这其中究竟有什么变故?”翟让看着手中帖子,眼神里露出一抹沉思。   “夫君,洛阳城有八百里加急。”独孤月面色激动的自门外走来,持着那拆开的信件,递给了翟让:“你看!”   “何事竟然叫夫人如此激动?”翟让心中不解,慢条斯理的接过书信,然后不由得瞳孔一缩,倒吸一口凉气:“嘶~,竟然有这种事情?怪不得天下世家态度忽然转变,原来因由竟然在这里。这些老不死都是冲着不老药来的。”   “郎君,我家祖父寿数将尽,祖父乃是我独孤家的支柱,可不能就那般消亡。你……你能不能去山中和天蓬说说,讨一些灵药?”独孤明月看着翟让:“我独孤家可是全心全力辅佐你,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你的身上,对你绝无二心,就连九州鼎都给你送来了……。”   “之前各大家族忽然对清河郡发难,也是我独孤家极力周旋,你能不能……”独孤月眼巴巴的看着翟让,眼神叫人叫人不由得心头一热,所有拒绝的话语都说不出口。   “也罢,独孤家确实是功劳无数,我就为你上那山中走一遭。”翟让抚摸着独孤明月的头发。   夫妻二人才刚刚温存,忽然只听门外传来一道声响:“老爷,天师道的四大天人长老联袂而来,欲要求见老爷。”   “天师道四大长老?”翟让松开了独孤月的手掌,眼神中露出一抹诧异:“怪哉。我与天师道毫无瓜葛,那四大长老为何而来?”   “莫不是为了那延寿神药而来的?”独孤月在旁边提醒。   听闻此言,翟让诧异道:“那就更不应该来找我,我又没有那长生神药。”   “想来是这些人想要求天蓬,但却没有门路,吃了瘪,所以被挡了回来。”独孤明月道:“老爷,这可是个机会。若能叫那四位天人强者为我清河郡效力,我清河郡的实力岂不是更上一层楼?”   听闻这话,翟让眼睛亮了:“不错,是这么个理。投靠我翟家,获得长生不死,但却要为我翟家出工出力。长此以往,天下所有天人,尽数入我怀中。”   “只是延续寿数的长生神药是何等珍贵,不知天蓬哪里神药多不多,肯不肯拿出来。”翟让没有底气。   他虽然是老子,但面对自己的那个儿子,却心存畏惧。   “能不能行,总归要试一试。”独孤月露出小虎牙。   太原   李阀   李秀宁领着自家的孩子,站在出嫁前的阁楼前,看着那熟悉的景象,不由得热泪盈眶,眼神中充满了追忆。   “小妹,柴家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柴家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你这次能脱险而出,全赖陛下之力。今后就好生生活,切不可与柴家在有半分瓜葛。”李世民站在李秀宁身边,一双眼睛看着李秀宁身边那天真的孩童,眼神里不由得露出一抹精光。   这孩子不是柴绍的!   绝对不是!   刑部那边传来消息,审查柴绍的时候,竟然发现柴绍早就在几年前就被人给废了。   不是柴绍的孩子,但柴绍却偏偏忍了下来,这说明什么?   这孩子绝对是柴绍不敢得罪的大人物,有着惊天动地的大背景。   再往下深究下去,李世民有些心跳加速,不敢想象。   “我累了。”李秀宁叹了一口气。   “你好好休息,明日我再来看你。”李世民道。 第567章 开辟秘境   清河郡   一个面色苍老的人影,自山下遥遥的看着那通往群山的连绵台阶,眼神中露出一抹感慨。   何曾几时,当年那犹若是蝼蚁般的身影,已经长成了参天大树,镇压着整个大隋的江山。   他就是大隋的定海神针,只要朱拂晓存在一日,大隋就不会灭亡。   道人眼神中露出一抹感慨。   他与朱拂晓交情虽然不深,但对于对方的名号却也如雷贯耳。   天人无望,如今只能厚颜来此,祈求能获得延续寿数的神药。   群山中一道道人影闪烁,看着道人苍老的背影,那一双双眼睛俱都是露出了好奇之色。   “那是北天师道的上代掌教天师齐成珍!”有人瞳孔一缩,认出了老道士的来历。   “齐成珍?那不是寇之谦的徒孙?北天师道真正的嫡系老祖?想不到他竟然还活着。怕是修行界最古老的人之一了吧?”有人发出惊呼。   “是极,想不到齐成珍竟然还活着。不知这位道门老祖亲自登门,能不能叫朱拂晓出面相迎。”   “也不知道朱拂晓会不会卖北天师道面子,毕竟如今北天师道式微!”   “……”   众人议论纷纷之际,只见老道士登山敲门。   吱呀一声响,只见大门缓缓打开,一个七八岁的道童脑袋自门缝中露出来:   “此乃私人道观,概不接受外人,道长哪里来自哪里回吧。”   “贫道北天师道……”   “砰!”   不待对方说完,大门已经关闭,留下齐成珍面色难看的站在那里。   他好歹也是道门前辈,天下间有数的有道高真之一,何时沦落到这般地步,亲自登门却连对方的面都见不到?直接被一个童子给挡了回来?   正在其站在道观前面色阴晴不定,胸中怒气勃发之时,忽然天地间风云变色,一股恐怖的气机在天地间弥散,霎时间风起云涌,滔天黑云自天边而来,向着道观覆压而来。   一股难以言述的大恐怖在天地间蔓延,只见云层中一道道恐怖的雷蛇游走,化作接天连地的雷电光柱向着后院砸了下去。   “这是?”齐成珍身躯颤抖,感受着那浩瀚天威,只觉得自家体内罡气消失无踪,再也调动不得分毫。   齐成珍变色,眼神中满是惊惧。   道观后山   朱拂晓立于山巅,一双眼睛看着眼前结界内生活的无数魔兽,数万只畸形魔兽在那结界内不断厮杀、混战,结界内血流成河。   “单凭结界,已经无法蓄养魔兽,我的生命魔法演变,已经到了瓶颈。”朱拂晓一双眼睛看着身前的魔法结界,下一刻手掌一抓,虚空开始波动:   “既然如此,那我就开辟出秘境,利用次元空间来做研究。”   朱拂晓虽然没有凝聚时空魔导,但却已经晋级为时空大魔导士的境界,再加上其余六系魔法皆已经进化为魔导士的境界,而且其还有神祗、神格为其所用,对于空间魔法的造诣,早就不弱于魔导师了。   藏胎法界内,神胎内金光迸射,这几年伴随着神位流传于世,天下香火至少有九成尽数归于朱拂晓,其积攒的先天神力也有了根基。   此时朱拂晓要开辟先天秘境,伴随着其念诵咒语,空间魔法施展,神力自虚无中来,不断向着其体内灌注。   神力是万金油的重宝,虽然朱拂晓没有凝聚出空间魔导,但却能以神力代替。   伴随着空间波动,超越这个世界上限的力量迸射,道观山巅风云汇聚,一道道惊雷不断盘旋。   天道意志复苏,打破了藏胎法界的压制,汇聚天地之力欲要阻止朱拂晓的施法。   天道决不允许这个世界有能破坏掉平衡的力量出现。   所有物种的力量一旦打破天道平衡,影响到天地运转,都会受到整个天地秩序的诛灭。   并非针对谁,而是天地运转秩序本意如此。   黑云覆压方圆十里,只见天雷阵阵照亮整座云层,但却不见任何雨点落下。   一股恐怖的威压扩散,天道意志显露,方圆数十里的众生俱都是大脑一片空白,身躯颤栗源自于骨子里的恐惧,对天道散发出了臣服之意。   周边名山大川内   此时一道道苍老的人影汇聚在一起,众人正在看齐成珍的热闹。   “我等来到这道宫怕不是有十日,却全都被道童给挡了回来,连朱拂晓的面都见不到。”一个周身散发着腐朽气息的老叟,眼神中充满了凝重。   “想来也是,那长生神药何等珍贵,朱拂晓又岂会轻易赐予我等?”   “齐成珍虽然是道门前辈,但一身道行神通与朱拂晓比起来,那是天差地别,除了活的久远一点,岁数年长一些,也配和朱拂晓相提并论?也配朱拂晓卖他面子?”   众人正在议论纷纷,忽然一股奇异气机自天地间弥漫而起,黑云笼罩苍穹。   众人看到苍穹中的那恐怖气机之后,一个个不由得身躯颤栗,目光中充满了惊惧之色。不知多少到此的天人老祖,此时纷纷骇然的睁开眼睛,一双双眼睛看向了山巅,感受着那覆压天地乾坤的大势,眼神中露出一抹惊悚。   天人之力此时竟然提聚不得半点罡气,所有天人强者就像是凡夫俗子一般,匍匐在那恐怖的天威下,露出了最为虔诚的敬畏。   “那是?”   众位天人骇然失色。   只见道观上空虚空扭曲拉伸,一道道恐怖的气机在天地间弥漫,空间就像是一个魔方般,不断的塑造出来,然后被冥冥中一只恐怖的大手定型。   然后那空间一阵拉扯,变化成十个,与虚空融合,镶嵌入虚空之中。   下一刻只见一道人影扭曲,出现在了那十方空间之中。   只见朱拂晓手掌一伸,大地轰隆声响,数座大山被凭空拔起,被其扔入了那空间之中。   然后成千上万的魔兽,此时拥蜂着向那十个扭曲的虚空冲了过去。   “那是什么?”有修士骇然道:“不可思议的力量!”   “重塑乾坤,开天辟地!”   “不可思议!简直是不可思议!”   “朱拂晓竟然塑造了一方空间,这厮的修为究竟到了何等恐怖的境界?”   “……”   众人看着恍若开天辟地般的朱拂晓,不由得眼睛都直了,目光中充满了骇然之色。   朱拂晓此时立于虚空,眼神中露出一抹凝重,借助神力操控空间,弹指间便开辟出十个方圆百里的秘境空间,将那数万魔兽,分别按照等级与种类放了进去。   然后朱拂晓手指伸出,对着四海方向一抓,时空在其面前似乎失去了空间与距离。   只见伴随着朱拂晓的抓拿,三十多个小岛被连根拔起,被其扔入了次元空间之中。   次元空间依托藏胎法界而生,可以借助两界缝隙汲取那浩瀚无穷的魔法元素。   日后这是个空间不但是朱拂晓的实验室,更是所有朱家子弟的试炼空间。   有神力作用,朱拂晓不过是三十几个呼吸,便已经昨晚这一切。   还不待那满天雷云的神威积蓄起来,所有异象尽数消失无踪,朱拂晓力量也收敛的一干二净。   满天雷云失去了目标,心有不甘的在虚空中盘旋一阵,然后所有神威内敛,消失的无影无踪。   做完这一切,朱拂晓面无表情的扫视了一眼山门外的各路高手,然后消失在了半空中。   山门外   齐成珍看着念动间开天辟地的朱拂晓,还有那逐渐消散的满天黑云,不由得咽了咽口水,将所有不好的想法都尽数消散去,然后默默的收回想要敲门的手掌,转身向着山下走去。   “郎君,你这是?”李纨早就在山下等候,此时看着朱拂晓神威,不由惊得目瞪口大地。   “为我朱家开辟一份基业。”朱拂晓看着李纨:“总要为咱们的孩儿留下几分家底。”   朱拂晓打定主意,等孙思邈下山之后,他就将药蒲也送入秘境空间。   “郎君莫不是当真已经成为了天神不成?”李纨面带仰慕的看着朱拂晓。   “天神?也算是吧。”朱拂晓笑吟吟的道。   一边说着,朱拂晓手中拿出一块魔法石,在其中加持魔阵,然后一阵鼓捣,随手递给了李纨:“滴血绑定,这是进入秘境的令牌,有此令牌,你就可以进入秘境内斩杀魔兽,汲取魔兽的力量成长。”   李纨闻言照做,手指毛孔内逸散出一滴鲜血,然后灌入了那魔法石中。   只见魔法石闪烁出一团璀璨之光,气机与李纨紧密相连,仿佛融为了一体。   “走,我带你去秘境见识一番。”朱拂晓牵着李纨,教授李纨诸般关窍,如何运用魔法石。   只见虚空一阵扭曲,二人撞入扭曲的虚空,再出现时已经到了另外一方世界。   整个世界只有百里大小,天空是灰蒙蒙一片,地上是数座小岛拼凑起来的陆地。   充沛的魔法元素自天而降,浩浩荡荡的灌注于藏胎法界内,无数的魔兽在小岛上撒欢奔腾,吞吐着天地间的魔法元素。   看着那一只只奇形怪状的魔法元素,还有在魔法元素中变异的小岛,李纨惊呆了。 第568章 转机   在磅礴的魔法元素的滋润下,不单单是岛上的草木众生在蜕变,就连那微生物、病菌都在蜕变。   小岛汲取着天地间的土元素,不断壮大自己、厚实自己。   此时的小岛竟然变成了一个能够自我成长的魔法物。   “不论是魔兽的血液、筋骨、血肉,乃至于魔兽的本命神通,皆可杀之获取。”朱拂晓看着李纨。   “这是?这是你创造的世界?”李纨脸上满是震惊。   “不错,是我的世界,你觉得如何?”朱拂晓笑吟吟的看着李纨。   “不可思议!简直不可思议到了极点。”李纨瞪大眼睛,目光中充满了震惊:“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如今究竟到了何等境界?”李纨瞪大眼睛看着朱拂晓。   “距离成神不远了。”朱拂晓嘴角翘起:“来,随我一起斩杀魔兽,我来教你如何克制这些魔兽的弱点。”   朱拂晓开始指点李纨,教导李纨关于魔兽的弱点克制。   山下   清河郡内   翟让坐在大堂内,不紧不慢的吃着葡萄,看向远方天边那黑云覆压之地,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   “这动静是天蓬搞出来的吧?”独孤月洗好水果,站在了翟让身边,即便是隔着百里,感受到天地间那股恐怖的威压,也不由得心头颤抖,似乎是有莫名威严降临。   “方向是那道观没错。”翟让道了句。   “你怎么不去道观为我祖父求情?”独孤月将橘子递给翟让,眼神中露出一抹不满。   “急什么?”翟让不紧不慢的道:“还不到时候。”   “什么时候是时候?”独孤月不满的质问道。   夫妻二人正说着话,忽然只听门外侍卫道:   “老爷,门外有人求见。”   翟让看向独孤月:“看到了吧,我要等他们来求我,天下所有世家都欠下我的人情。”   “将他们请入大堂,我这就来。”翟让看着独孤月:“想要谋夺那个位置,必须要以大势欺压,而且要施展雷霆手段,一日之间换了天地,叫天蓬无法反应过来之前,就尘埃落定。否则以我对那小子的了解,他定不会允许我谋夺那个位置的。”   说完话翟让又吃了一个果子,方才慢条斯理的向大堂方向走去。   看着翟让的背影,独孤月面露诧异之色:“老爷行啊,如今竟然知晓算计了,而且想的比妾身还要高一筹。”   道观后崖   半日之后,李纨筋疲力尽,方才随着朱拂晓出了魔法秘境:“不敢相信!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就好像做梦一样。”   李纨瞪大眼睛。   朱拂晓抚摸着李纨脑袋:“摸摸头,好好修炼,你我一定要做一个长生不死的神仙眷侣。”   “对了,之前各大家族的老祖登门拜访,全都被我推拒了出去。这些人迟迟不肯离去,都在山下等着你出关,你要不要见一面?”李纨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问了朱拂晓一声。   朱拂晓嘴角翘起:“不急,先熬一熬这些老家伙,否则怎么叫他们大出血呢?”   朱拂晓抱着李纨,走入后院:“咱们有时间抓紧多生几窝崽,理会那些老东西作甚?”   朱拂晓与李纨在后院缠绵了半年,直到李纨有一次有有身孕,朱拂晓方才又一次出关。   “老爷,大老爷两个月前送来帖子,说是有要事求见,小人见老爷闭关,擅自将那帖子给压下了。”   “老太爷来拜访?”朱拂晓闻言一愣,然后皱了皱眉:“请他进来。”   道童闻言领命而去。   不多时   就见翟让春风满面的走入屋子内,人未到声音已经遥遥传来:“我儿,你怎么整日里憋在这破旧的道观中,山下红尘才是男儿逍遥快活的好地方。你这性子可要改改,经常是几个月都见不到人。”   翟让大步流星的走进来,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上下打量一会,方才叹息道:   “却是清减了不少,山上伙食太素,明日我叫山下厨子给你做好菜送上来。”   朱拂晓似笑非笑的打量着翟让:“老爹不要东拉西扯了,你素来无事不来我这道观,今日登门必然有事情,还是速速道来吧。”   “你这孩子,就不许爹有些日子没见到你,想来看看你?”翟让不满的训斥了一句。   朱拂晓笑而不语,只是静静的看着翟让。   见此一幕,翟让紧绷的面孔无奈放松下来,然后叹了一口气:“你小子啊,简直是老子肚子里的蛔虫,不愧是我儿子。还不是你那不死药闹的?”   翟让抱怨道:“你在山上闭门不出,不理红尘纷扰,但我却不行啊。那些家族找上门来,我也无能为力。”   “你在山上,可以不理会人情往来,但我是不行啊。你实力强归你实力强,但人家惹不起还躲不起吗?就是不搭理你,你又能有什么办法?清河郡想要发展,无数的民生还要依赖各大家族运数物资,清河郡想要发展壮大,离不开与各大世家的交易。”翟让叹了一口气:   “你在山中讨清闲,麻烦却全都留给我了。你说我不来找你,我去找谁?”   翟让的声音中满是牢骚。   人不是实力强了,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权臣倒是够强,指鹿为马呼风唤雨,纵使能呼唤一时,可也依旧逃脱不得君王的杀头刀。   帝王够强,天子剑所指,万民拜服。可移山、可填海。一言令下,万民臣服。   可是那又如何?   当改朝换代的龙蛇剑斩下王旗,不也依旧是尸首分离?   天人够强?   呼风唤雨号令四时,执掌风雨雷电,享寿数八百载,坐看王朝兴起覆灭,可那又如何?   面对着苍山岁月,不也依旧是白驹刍狗?   强者不会永远恒强。   实力只是一部分。   有人的就是那种头可断血可流,但决不可强行逼迫之辈。   你实力再强又能如何?你就算将我脑袋砍下来,我也不理你。   各大世家就是这样,我明着不敢和你作对,但我就是不鸟你,暗中给你使绊子。   就问你憋屈不憋屈?   别人不将东西卖给你,你总不能直接将对方砍了吧?   暴君是没有好下场的,就连你的民众也会反对你,推翻你。   你苦心为自己的百姓谋划,百姓却将你视作仇寇,就问你怕不怕。   王莽又能如何?   倒是心怀天下,为百姓服务,可死的多惨?   “各大世家想要长生药,倒也不是不可以。”朱拂晓看向翟让:“他们许了老爹什么好处?”   “全力相助清河郡建立贸易,算不算?日后再也不给我清河郡下绊子。”翟让苦笑着道:   “想要维持一郡之地的运转,实在是大不易。”   朱拂晓了然,然后对着道童吩咐了句:   “去山下告诉那些老家伙,就说我出关了,请他们进来一述。”   道童闻言跑下山去。   山下   一群白发苍苍的老叟,此时在山中搭建了简易的草庐,一个个愁眉苦脸抓耳挠腮的坐在那里,目光里满是愁苦。   麻烦了!   麻烦大了!   麻烦不是一般的大!   朱拂晓这半年来紧闭道观,不见任何态度松动,你叫这群寿命将尽的老叟,如何不愁?   这些人有的是命悬一线,有的是半只脚踏入了鬼门关,随时都可能死掉。   你叫他如何不急?   齐成珍也闷闷的坐在那里,周身散发着腐朽之气。   众人虽然心急如焚,但却不敢有半点冒犯,更不敢闯入山巅的那道观内。   那山中道观平平,不见任何气机,但却犹若是龙潭虎穴,你就算在借众人十个胆子,众人也绝不敢去登门。   “你们可曾和翟让打过招呼了?”王家的一位老祖看向众人。   “早就打过招呼了。”裴家的一位老祖皱眉。   “也不知道翟让能不能叫朱拂晓改口。”独孤家老祖没好气的道。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正在众人唉声叹气之时,只听远处道观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小道童快步自门内走出,顿时吸引了场中众人的目光。   “诸位老祖,我家真君有令,请诸位老祖入观一述。”道童对着众人躬身一礼。   见此一幕,众人俱都是眼神一亮心中暗道:“有门!”   俱都是腿脚麻了的站起身,哪里像是苟延残喘的老人?   起身后对着道童一笑:“有劳仙童引路。”   童子闻言恭敬的道了句:“有劳诸位老祖随我一道同行。”   说完话童子转身走去,众位老祖俱都是紧随其后,纷纷鱼贯而入进入了道观内。   此时众人你看我我看你,眼神里露出一抹狂喜,紧随其后。   能让大家进入道观,那就是有的谈。   只要有的谈,那就行。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目光中充满了狂喜。   “稳住!稳住!”独孤求败道了句。   “生死面前,你能稳得住?”齐成珍没好气的道了句。   一边说着话,众人一拥而上,齐齐的涌入了道观内。   才入道观,看着那简谱的建筑,众人你看我我看你,眼神中露出一抹诧异。   这道观与自己想象中的仙气飘飘可一点都不一样。 第569章 变法   普普通通的道观,与自己想象中道韵无穷,空气中到处都流淌着道韵的场景可是不一样。   众人扫过道观,眼神里露出一抹失望,这就是一座普普通通的道观。   只是待到了正殿,看到了那立于堂前的大鼎,一个个俱都是动作一顿,眼神中露出一抹愕然。   这大鼎怎么看怎么觉得有些眼熟?   装作不经意的多看了几眼,众人俱都是一阵心惊肉跳。   道观虽然看起来平凡,但实际上果然是不同凡响,堂堂的九州鼎就像是一只废弃的鼎炉般摆在这里,只是每日里承付香火,实在是有些大材小用。   “诸位老爷,请随我来。”   道童引领着众人,一路径直来到后院,然后看到了坐在亭子中喝着茶水的朱拂晓与翟让。   “见过道君!”   “见过太守。”   众人对着朱拂晓与翟让行了一礼。   “诸位都是前辈,莫要客套多礼,还请上座吧。”朱拂晓笑吟吟的道了句。   有道童端来茶盏,又搬来凳子,朱拂晓与众人坐在一起。   “诸位诉求,我已尽数知悉。只是这长生神药可教人延续寿数,若无意外只要安稳的活下去,每到了一定年岁定期吞服神药,便可长生不老。”朱拂晓一双眼睛内看着堂中众人。   能一直活下去?   众人闻言顿时眼睛亮了,目光灼灼,呼吸都略微急促起来。   “只是如此神药,想要制造出来,自然是要巧夺天机费时费力。”朱拂晓道了句。   听闻朱拂晓的话,众人你看我我看你,齐成珍点点头道:“长生神药,自然是价值无量举世难寻,道君有何要求,不妨提出来,我等都尽数满足,绝无二话。”   朱拂晓闻言点点头,然后扫过堂中众人:   “第一,废除奴隶制。诸位可能做到?”   “能!”众位老祖斩钉截铁,毫不犹豫的道了句。   听闻这话,众位老祖竟然毫不犹豫的点头应了下来。   见此朱拂晓也心头为之感慨,当年自己费尽一切力气想要将其推行下去,也不层讨到好处。   到如今,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而已。   “果然,只管修炼便是了,只要修为够了,再拿出足够的利益,当可无往不利。”   “第二点,我要将天下所有土地,尽数收归于皇室所有。”朱拂晓不紧不慢的伸出了第二根手指。   见此一幕,场中众人俱都是变了颜色,土地可是世家存在的根本。这可是祖宗产业,一旦交出世家如何立足于天下?   朱拂晓这是要刨了大家根基,挖了大家祖坟。   场中众人心中念头转动,一时间竟然沉吟不定。   一边是长生不死,另外一边是祖宗产业,怎么选择?   关键是将祖宗产业卖了,如何与族人交代?   “世家之所以是世家,就是因为代代传承。”齐成珍看向了场中众人:   “清河郡的土地不也依旧收归于太守府,各大世家活的依旧很滋润。尔等难道还不明白这个道理?”   众人闻言沉默,眼神中露出一抹挣扎。   “肯交出田地者,只要我清河郡存在一日,就可为其提供长生神药,保其万年不死。”朱拂晓看向众人:“只要实力强大,尔等自己就是世家。若连这个道理都看不明白,诸位还是请回吧。”   “我独孤家愿意交出所有土地。”独孤求败站出来,对着朱拂晓恭敬一礼:“日后我独孤家愿唯道君马首是瞻,还请道君为我等留一条生路。”   看着独孤求败,朱拂晓满意的点点头,这就对了。   世家是消灭不干净的,阶级永远都存在。   “清河郡五大家族没了土地,生活和以前并没有什么区别。酒楼、商贸等产业,尽数被其把持。日后全凭尔等自己的本事,我对尔等也绝不会斩尽杀绝。你等若有本事,将全天下的商贸、矿业都把持在手中,我也绝不会说二话。”朱拂晓笃定的道。   听闻朱拂晓的话,众位老祖若还不知道该如何选择,那就是傻子了。   说实话,除了来自于骨子里的土地情怀之外,真正带给各大世家收益的并不是土地,而是权势地位带来的种种无形的好处。   “我崔家愿意交出所有土地。”   “我王家也愿意交出所有土地。”   “裴家也愿意交出所有土地!”   “……”   众人纷纷开口,土地犹若是烫手山芋,迫不及待的抛售出去。   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凭众人的智慧,难道还怕找不出漏洞可以钻?   “尔等将所有土地整合规划,然后上交朝廷之后,便可前来此地领取长生药。”朱拂晓道:“每隔三十年领取一次,一次延寿三十年。”   “我等多谢道君!”   众人千恩万谢的告辞离去,唯有齐成珍还站在那里,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   “老道孜然一人,家中更没有田产。”   朱拂晓自建木上取了一滴露水,然后用纯水稀释过后,递交给了老道士:“此神药可延寿三十年,老祖为我清河郡效力三十年,镇守我这道观,如何?”   “固所愿,不敢请尔。”   老道士闻言顿时眉开眼笑,小心翼翼的接过玉瓶,然后将露水一饮而尽,只见一股生机在其体内盘旋回转,不多时就见老道士身躯散发出一股奇异清香,那苍白的发丝竟然逐渐变色花白,掉落的牙齿一阵蠕动,竟然重新长出了新的牙齿。   肌肤上的褶皱,此时一条条的消泯无踪,一刹那间似乎回到了五十多岁的年纪。   感受着体内的冲散消融的死气,老道士眼神中充满了震撼:“不可思议!简直是不可思议!老道我当真是又续添生机,又活了过来。”   齐成珍摇摆着手臂,扭动着腰肢,眼神中露出一抹异样神采。   朱拂晓的道宫平静了下来,只是多了一个每日清扫道宫的老道士,而外界却是卷起了轩然大波。   天下各大世家主动将所有土地整理成卷宗,然后尽数送入朝廷。由杨昭发皇榜,民部牵头计算人口,欲要将所有的田地按人头租赁给百姓。   这则消息一出,顿时天下震惊。   简直就是一颗深水炸弹,炸得不知多少人头晕眼花。   各大家族的人更是惊得神魂震颤,不知道自家老祖发了什么疯,竟然将自家祖宗产业尽数无条件上缴给朝廷。   这可是子孙田,祖宗的产业。   是世家落后之后,东山再起的力量,可谁知竟然就这么被人给卖了?   只是面对着家中的天人老祖,所有反对声音都被强行压了下去,所有田产尽数被朝廷收纳。   至于说民间,百姓却是毫无反应。   这田地对于百姓来说,是谁的重要吗?   给谁种不是种。   给世家种是种,给皇室种也同样是种。   而且朝廷重新颁布税收法,百姓租种土地之后,只收取三成粮税抵租价,对与天下百姓来说,乃是一个好的不能再好的消息。   废除奴隶制度,无数奴隶被各大家族改为雇佣,似乎和之前并没有什么两样,唯一不用的是不可随意打杀,倒叫所有的权贵有些不适应。   但也就是这样了,仅此而已。   没有了土地,世家将目光盯向了矿业、生意,一时间酒楼等生意开始火爆,各大铺子、布庄也是林立。   而推动天下变革的朱拂晓,隐居于幕后,自然有人替他暗中将所有事情编篡成剧本,用来供天下百姓传唱。   变法期间,倒是没有惹出乱子,更没有人敢于跳出来捣乱。   各大世家老祖亲自坐镇监督,稍有不对的苗头,就瞬间被扑灭。   至于说那些小地主之流,此时却是坐卧难安,看着朝廷变法,各大世家将土地都交了上去,一个个顿时如坐针毡,四处拜求门路,却也依旧找不到破局的依据。   聪明一点的,直接将所有土地都卖了出去,卖给那些平民。愚蠢的犹自在不断大肆搜刮着各种土地,见到有人卖土地,便毫不犹豫的散尽家财,将土地都给买了进去。   天下变换纷纷扰扰,对于朱拂晓的影响并不大,朱拂晓依旧在道宫内参悟魔法。   时光匆匆,弹指又是三年。   轰轰烈烈的土地改革完成,不知多少百姓得了田地,千恩万谢。   伴随着各大家族的土地整理完成,朝廷一纸令下,将天下间所有土地尽数收归于国有。   那小地主面对着朝廷大军,岂敢做出反驳的动作?   甚至于连抗议都不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朝廷留下微薄的钱财,然后将所有土地尽数都收走。   当年朱拂晓推行了十年都不曾有半点建树的土地改革,竟然在一日之间完成,你敢相信这是真的?   小地主自然是敢怒不敢言,各大世家都做了表率,众人岂敢跳出来对抗朝廷?   尤其是如今天下间强者辈出,随便一个宗师强者,就能将小地主尽数斩尽杀绝,满门老少屠戮干净,众人岂敢反对?   中土大刀阔斧的改革,却不知草原又起了变故。   高丽   老迈的高丽王端坐在王座上,一双眼睛看着手中信报,身躯不由得颤抖。 第570章 收服高丽   岁月匆匆   任凭你是高高在上的天子,还是名满江湖的侠客,面对着匆匆岁月,皆不过是白骨一堆。   自古美人叹迟暮,不许英雄见白头。   老迈的高昌王王贞,此时坐在案几前,借着灯火瞪大眼睛看着手中密信,不由得呼吸一阵急促,整个人身躯颤抖,眼神中露出一抹激动。   咳咳咳~   急促的咳嗽声在大殿中响起   “这密报可是真的?那朱拂晓当真有续命灵药?”王贞情绪激动,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跪倒在下方的密探,眼神中充满了精光。   “回禀大王,确凿无疑,小人绝不敢有半分差池。”密探肯定的道。   “好!好!好!”高昌王声音高昂,一双眼睛盯着下方的密探,声音里充满了激动:“很好!很好啊!”   他太老迈了,本来就声色犬马,再加上高丽王朝有乙支文德支撑,所有压力都汇聚在乙支文德的身上,所以他就更加放肆,日日夜夜在后宫中歌舞笙箫。   他的生活太滋润,他还没有活够,但是他已经老了。   他有无上的权利,有三千美人,后宫佳丽三千不止,他享受着这世上最好的享受,可是他已经老了。   衰老与死亡,是这个世界所有君王的最大敌人。   他还不想死!   “叫乙支文德来!速传乙支文德!”高丽王吼了一嗓子,声音震动整个大殿。   侍卫连忙手脚麻利的走出去,然后快步走出大堂外,然后手脚麻利的向着黑暗中走去。   不多时,乙支文德脚步匆匆的赶来。   他就在不远处的宫阙中处理政务,整个高丽都压在了乙支文德的身上,乙支文德确实是一个合格的宰相。   “见过陛下。”乙支文德对着高昌王恭敬一礼。   “莫要客套,坐吧。”王贞不紧不慢的摆摆手。   乙支文德是高昌王的真正心腹,否则也不会代替高昌王执掌朝政,整个高昌大权在握。   “不知陛下深夜召臣来此,所为何事?”乙支文德对着高昌一笑,为其倒了一盏茶水。   看着灯火下的乙支文德,岁月在其脸上留下了斑驳的痕迹,犹若是一把刻刀,雕刻着其脸上的风霜。   不知何时,对方的鬓角也侵染了一缕白发,即便是乙支文德凭借神位有了天人之力,但却依旧无法逆转岁月留下寿命。   “爱卿也老了。”王贞忽然感慨了一声。   乙支文德动作一顿,然后幽幽一叹:“人终有一死,哪有人能长生不死的,即便太古天人,也不过寿数八百而已。臣不过是一个普通人,当然也逃避不了生死轮回。”   “若有长生不死,逃避生死轮回的机会,你要吗?”王贞问了句。   乙支文德愣住,一双眼睛看着高昌王,似乎在怀疑高昌王烧坏了脑子。   你在逗我吗?   “你且看这折子。”高昌王将文书递了过去。   乙支文德接过文书,认真地看了一眼之后,不由得动作顿住,眼神中露出一抹愕然:“世上当真有长生不死的神药?”   “中土各大世家的老祖为了这长生神药,连祖宗的田产都卖了,你说呢?”王贞眼神中充斥着一抹神光:   “孤想要这长生神药!”   “不可能!”乙支文德沉吟一会,然后摇了摇头,眼神中露出一抹难堪:“没有人能从朱拂晓的手中抢来神药!没有人能做到!”   “国师也做不到?”高丽王面带诧异。   “臣与朱拂晓比起来,犹若是莹虫与皓月,根本就不可同日而语。”乙支文德苦笑。   这世上有人能和朱拂晓比肩吗?   至少乙支文德没有听过。   “你去和朱拂晓谈,只要不是叫孤退下这宝座,所有条件都答应他。”王贞看向乙支文德。   “所有条件?”乙支文德一愣。   “包括叫我高丽臣服于大隋。”王贞笑着道。   高丽臣服大隋的时候多了去了,也不差他这一回。   “他若是肯给孤十份长生药,孤将高丽卖给他了。到时候有长生药,咱们也能说服朝中各大家族。”王贞道。   乙支文德沉默。   他不是一个不识天数的人,大隋如今在朱拂晓的支持下大刀阔斧的改革,早晚有朝一日会吞并草原、吞并高丽,吞并天下间的所有国度。   况且他也实在是没有面对朱拂晓的勇气。   此次天下各路强者南下夺取神位,朱拂晓却没有出手阻拦,倒是一个很微妙的信号。   “大王是要将这高昌国卖了?”乙支文德笑眯眯的看着王贞。   “若能将高昌国卖了,换你我君臣长生不死,则一切都值得。”王贞感慨的道了句:“只是就怕朱拂晓看不上高昌小国。凭现在大隋国力,足以有实力跨越辽水,覆灭我高昌。那长生神水如此珍贵,朱拂晓不知舍不舍得将神水拿出来。”   “朱拂晓对高昌毫无所求,但我高昌却妄想谋求那长生神水。”王贞瞪大眼睛:“所以,此行只能全部都拜托爱卿了。”   乙支文德躬身一礼:“大王放心,求不来长生神水,臣就死在那清河郡。”   “留给孤的时间不多了”王贞喝了一口茶水。   “臣这就上路。”乙支文德道。   “准!”杨昭道了句。   听闻乙支文德的话,乙支文德对着杨昭恭敬一礼,然后转身走出宫阙,身形消失不见了踪迹。   看着乙支文德远去的背影,王贞缩在角落里,慢慢闭上眼睛:“长生啊!”   朱拂晓在道观内闭关,推演着魔导器的融合之法,这一日晌午,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在门外响起,就见一道人影自门外来,站在其后背恭敬的道了句:“道君,高丽大使乙支文德前来拜访,小道不敢阻拦,还请道君示下。”   “乙支文德?”朱拂晓自推演状态中回过神来,眯起眼睛看向半空,过了一会才道:“有趣!”   “请他进来。”朱拂晓吩咐了句。   所谓的延寿神药,对于朱拂晓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一滴甘露就可以叫人延寿数十载。   现在建木每天能诞生两滴甘露,要知道建木是不断生长的,日后诞生的甘露只会越来越多。   而且甘露也只是建木的附属物罢了,就像是一棵草上的露珠,根本就不起眼,不值一提。建木内蕴含的长生之气,那才是真正可以逆改天地法则的好东西。   朱拂晓眯起眼睛,抬起头看向远方天空,一时间瞳孔扩散,谁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盏茶时间过后,只听两道脚步声响,乙支文德来到近前,风尘仆仆的对着朱拂晓恭敬一礼:“高丽乙支文德,拜见道君。”   “莫要客套,大使请上座。”朱拂晓笑吟吟的道。   乙支文德入座,一双眼睛打量着朱拂晓,过了一会才道:“岁月不曾在道君脸上留下任何风霜,在下却是老了。”   “确实是老了很多。”朱拂晓看了乙支文德一眼,在其体内能感受到一股衰老的气机。   “高丽国虽小,但事情却很多,在下整日操劳,比不得道君清闲自在。”乙支文德自嘲一笑。   朱拂晓不置可否。   “今日奉我主之命,前来道君处求取长生神药,不知道君可否垂恩高昌,垂怜我主,赐下长生药十份。”乙支文德起身对着朱拂晓恭敬一礼。   “想要长生神药?还一次性要十份?倒是好大胃口。”朱拂晓看着乙支文德:“高昌有多少人口?”   “三百万七十万。”乙支文德想都不想的回了句。   “我有三个条件!”朱拂晓道。   “还请道君赐教。”   “想要获得长生药,却要高昌国全力供奉与我,荡平高昌所有神位,之供奉我一人。”朱拂晓看向。   “此事不难!”乙支文德道:“我替国主允了。”   “第二,高昌臣服我大隋,世世代代不得背叛。”朱拂晓道。   “也允了。”乙支文德想也不想的道。   朱拂晓伸出第三根手指:“高昌与我清河郡贸易通行,往来物资任凭自愿,不得阻扰。”   “小事。只要是道君赐下神药,日后我高昌国永世供奉道君,整个高昌国的女人、财富任凭道君予取予求,道君的地位更在国主之上。”乙支文德道。   听闻这话,朱拂晓笑了笑:“我有契约一份,你送于高昌王,请其签订下契约。契约签订,神药自然会奉上。”   朱拂晓自袖子里掏出一张卷轴,递给了乙支文德。   说实话,高昌王这么识趣主动找上门来臣服,对他来说倒是省了一番手脚。   那高昌国已经得了神位,虽然暗里也算是他的棋子,但终究是及不上这般光明正大。   高昌国人口三百七十万,但绝不仅限于三百七十万。   只要日后没有大战,再有充足的物资供应,日后高昌国的信仰虽然及不上大隋,但却也是一个巨大的源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接过那卷轴,乙支文德有些发蒙,就这么容易的成功了?   他还以为要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能叫朱拂晓答应呢。   “我主即将病危,不知道君可否先赐下一份长生药?”乙支文德面带为难的道了句。 第571章 人间道国   朱拂晓看着乙支文德,乙支文德看着朱拂晓,然后四目相对,俱都是笑了。   “当然可以,料想你区区高昌弹丸小国,也不敢违背诺言。否则又能承受我几次怒火?”朱拂晓命运泥板推演,然后瞬间有了断绝,将一只玉瓶扔给了乙支文德。   乙支文德看着朱拂晓,小心翼翼的将那瓷瓶借助,又用细软丝绸、兽皮、稻草小心翼翼的包裹好,然后才慎重的用木匣封好,塞入了袖子里:“真君心胸,在下自愧不如。”   说到这里乙支文德拜了拜:“高昌国绝不会辜负了道君的信任,日后高昌就是道君的道国。”   说完话乙支文德退下,转身消失在群山间。   看着乙支文德远去的背影,朱拂晓笑了笑:“天下所有物资、香火,皆入我瓮中矣。就是不知这魔法道果,能开出何等艳丽的花朵,能不能给我惊喜,找到融合六大魔导的锲机。”   乙支文德星夜奔驰,一路上风驰电掣,不过半个月便返回了高昌国。   此时高昌国王正坐在殿中听曲,脸上满是阴翳的表情,一双眼睛目光散乱,任凭下面的宫娥露出洁白肌肤,却是半句也没有听进去。   “大王,乙支文德求见。”就在高昌王看向下方的舞蹈,昏昏欲睡之际,忽然只听下方传来一道声响,只见一道人影自门外走来,在乙支文德耳边小声道了句。   “什么?”王贞闻言顿时来了精神,老迈的脸上充满了惊喜:“速速请他进来。”   然后又对着下方的舞姬道:“都下去吧。”   舞姬退下,高昌王眼神中充满了惊喜的看向大殿,就见面色疲惫的乙支文德自大殿外走出,面色激动的跪在高昌王面前:“大王,臣不负使命,终于将宝物给带回来了。”   一边说着,高昌王举起手中的木匣:“长生神药在此,还请大王查验。”   王贞面带惊喜之色的站起身,连忙自台阶上走下,然后来到了乙支文德身前,并没有去接过木匣,而是双手把住乙支文德臂膀,声音哽咽眼眶红润:“文德,辛苦你了。”   “为大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当年若无大王,便无今日的乙支文德。”乙支文德高举木匣:“神药在此,还请大王饮下。”   高昌王方才接过木匣,然后面色凝重的看着乙支文德,眼神中充满了激动,慢慢的打开木匣,揭开兽皮稻草,扯开丝绸,露出了那玉质的瓶子。   “这就是那神药?”高昌王小心翼翼的将那玉瓶拿起,然后放在眼前打量,似乎是在打量不世珍宝。   高昌王乃是宗师高手,可此时依旧忍不住身躯颤抖的拿过玉瓶,可见其心情何等的激动。   “正是神药。臣一直听闻神药能叫人返老还童,可是一直从未得见。陛下今日可以叫臣开开眼了。”乙支文德道。   高昌王小心翼翼的扒开木塞,然后看着那玉瓶中翠绿得有若水玉髓般的液体,仰起头小心翼翼的倒入口中,点滴不剩。   咕噜~   玉髓下肚   只见乙支文德腹腔中一阵雷鸣,其周身筋骨齐齐颤抖共振,一股生机自其五脏六腑扩散而来,只见那王贞头上花白的发丝,此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作花白。   那苍老褶皱的肌肤,几个呼吸间便已经变得殷红一片,然后生机逆转,犹若是五十岁的老年人,手上虽然略有老年斑,但当初的那褶皱肌肤却尽数消失无踪。。   “大王,您……”看着王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由苍老转中年模样,乙支文德惊呆了。   原来人真的可以返老还童!   人真的可以由死转生。   朱拂晓究竟修行到了何等境界,众人与朱拂晓的修为相差太远,朱拂晓已经修行至众人根本就无法企及的地步。   已经可以逆转生死,夺取天地造化的地步了。   “朕这是……”高昌王看着自家的手臂,眼神中露出一抹喜色,高声呼喝了一句:“来人,取朕的铜镜来。”   身为武道宗师,他对于自己的肉身把控,生机掌控再清楚不过。   有宫人在外面听闻动静,连忙取来铜镜,然后进入大殿后看到恢复中年模样的王贞,不由得惊得身躯一颤,嘴巴张得老大,一时间竟然不知见礼。   见此一幕,王贞也不恼,一步上前夺过铜镜,看着铜镜内的那副面孔,一双眼睛里充斥着满意之色。   “不错!不错!哈哈哈!哈哈哈!”王贞拿着铜镜不断打量,眼神中充满了喜色,目光里满是狂喜。   “好!好!好!好得很呢!好得很呢!”王贞一把将铜镜撇到一边,一双眼睛看向乙支文德:“文德,你做的很好。本王要一道与你长生不老,那朱拂晓与你有何约定?你且速速道来。”   听闻此言,乙支文德将朱拂晓的条件一一道来,王贞听完后点点头:“条件倒是不苛刻。”   “传我命令,先将八大顾命大臣请来,只要将这八人搞定,以神药诱惑,将政令推行下去不过是水到渠成而已。”王贞道。   此言落下,乙支文德连忙派人吩咐下去,不多时八位胡子花白的老臣自门外走来。   八位顾命大臣,代表的是高昌八大家族,八大家族把持着高昌的一切。主宰着高昌三百七十万人的命运。   八位大臣走入殿中,正要参拜,可是待看到上方中年模样的王贞,俱都是呆愣在那里,似乎是怀疑自己眼睛花了,使劲的揉搓眼睛。   众人都是辅佐王贞的老人,自然见证了王贞的青年、中年、老年模样。   此时的王贞,不正是三十年的模样?也就是王贞五十岁的模样?   “哈哈哈!哈哈哈!”   见到顾命大臣如此模样,王贞站在高台上仰头大笑,声音里充满了道不尽的得意。   “大王在此,尔等还不速速参拜?”乙支文德站在旁边呵斥了一声。   “大王,您这是?您这是?”一位胡子花白的老臣没有理会乙支文德,而是死死的盯着王贞,目光中满是不解、震惊、骇然、渴望。   “您真的是大王吗?”   “您怎么越活越回去了?”   “……”。   看着八人毛骨悚然的表情,王贞面带得意的坐下:   “文德,和他们说说。”   王贞慢条斯理的坐下来。   见到八人脸上的狂热表情,他就知道此事成了。   出卖整个高昌国换来长生不死,对于八人来说:值!简直是太值了!   高昌国数百万百姓的生死,管他什么事情?   百姓不过是蝼蚁、工具人而已。   乙支文德也不拖拉,将朱拂晓与高昌国的交易说了一遍。   随着乙支文德的叙述,八人俱都是呼吸急促,眼神中充满了渴望。   长生不死啊!   谁不愿意?   “诸位,只要你八人同意,那剩下的八份长生不死神药便可赐下,助尔等延寿三十年。只要我高昌国存在一日,我等便可每隔三十年领取一份长生神药。”乙支文德叙说完毕后看向众人:   “诸位老友何以教我?是否赞同道君的话?”   “这还用说,简直是废话!赞同,必须赞同!哪个敢反对,老祖我第一个将他的脑袋给拧下来。”一位老者面色癫狂。   “陛下,老朽这就带人,将国内所有神庙都砸了,供奉那妙源道君。”   “不错,我等一定好生经营高昌国,为了我等的长生不死!”   “……”   八个人二话不说,纷纷开口赞同。   “既然如此,那就签订契约。你等在高昌国内变法,我这就前往中土,为尔等取来长生神药。”乙支文德自袖子里掏出契约。   八人也不迟疑,纷纷签字画押。   乙支文德也随之落笔,然后将契约递给了高昌王。   高昌王接过纸笔,然后定下契约。   随着高昌王契约签订完毕,只见那卷轴化作流光飞走,消失与空中不见了踪迹。   随即乙支文德星夜奔驰,在一次赶往中土。   半个月后,高昌国的惊天大变,传遍了天下。   高昌举国供奉妙源道君,无数百姓街头阻止,却被强行以铁血手段镇压了下去。   高昌举国成为朱拂晓的人间道国,那高昌王更是自称朱拂晓信徒,虔诚无比日夜参拜。   第二就是高昌王上书大隋天子,愿意成为大隋附属国,用尊大隋为宗主。   消息一经传出,震动天下。   最惶恐的是与高昌接壤的韦室等小国,然后便是东突厥。   高昌投靠大隋,就意味着两国已经被大隋给包夹,日后两大部落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而且中高昌更是向草原牧民抛去了橄榄枝,大肆招收草原牧民,吸引草原牧民迁徙,更是在挖草原的根底,叫那突厥恼火无比。   “去,给本王查查,高丽究竟是发什么疯,难道被朱拂晓给迷了心神不成,竟然惹出这等风波?”吉利可汗气的砸碎了自家最珍爱的琉璃盏。   “不必查了,我等已经知晓原委。”突利与突通自门外走来,一路径直来到了帐篷内,看着砸碎了一地的琉璃盏露出一抹心疼之色。 第572章 契机   这个时代可没有玻璃一说,琉璃盏珍贵无比,随便一只琉璃盏,在大隋都能换数百斤粮食,够一家三口吃上几年了。   “那高昌为何投靠大隋?而且还自愿成为了朱拂晓的人间道国?”吉利可汗气的身躯颤抖。   高昌投靠,与大隋成犄角之势,草原塞外部落彻底陷入了被动之中。   日后草原一旦想要入侵,高昌随时都可以大军南下,直捣各大部落的老巢。   那高昌就是大隋悬在草原各大部落头顶的利剑,随时都可能坠落下来,取了众人的狗命。   “因为长生!朱拂晓竟然炼制出了长生不死神药,可以叫人永生不死。高昌王王贞已经寿数将近,八大家族的天人老祖也是命不久矣,大家一拍即合。卖了整个高昌为自己续命,划算的很。只是成为朱拂晓的人间道国而已,高昌依旧掌握在这些大家族手中。有了八位长生不死的老祖,八大家族只会越加昌盛。”突利道了句。   说到这里,突利与突通二人你看我我看你,眼神中露出一抹诡异之色。   二人寿数将近,还能有多少年好过?   突厥的国土是高昌几倍,人口也是高昌几倍,若卖给朱拂晓,必定也能卖个好价钱。   只是此时看着怒气冲霄的吉利可汗,叫吉利卖了王庭,二人有些说不出口。   “高昌不能留!”吉利可汗猛然一拍案几,眼神里露出一抹阴冷:“现如今高昌内乱,百姓被强行改变信仰,正是怒火滔天之时。我等趁机发兵,此时高昌内乱,必不是我突厥的对手。”   “有高昌存在一日,我草原各部就要受到中原掣肘。”吉利可汗道了句,声音里充满了冷酷。   一边突通与突利闻言面色变了变,突通道:“贤侄,你又何必如此?草原终究是大家的草原,又不是你一个人的草原。咱们何不趁机将草原卖个好价钱?”   “你……”吉利看着自己的亲叔叔,不由得面色一变,眼神中流露出一抹不敢置信。   “我等是突厥顶梁,无数突厥人将命运交托在你我手中,你们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吉利指着二人,眼神中满是不敢置信。   出卖种族换取自己的利益,对于二人来说实在是叫人难以置信。   “贤侄,咱们不过是和你开个玩笑,试一试你罢了。那高昌可是人间道国,咱们一旦进攻高昌,朱拂晓岂能袖手旁观?你应付不来朱拂晓,咱们就一日要受制于人。”突利笑着道:   “咱们草原虽广,但又能承受的了几次朱拂晓的怒火?”   “我已经想好了,妖皇赤虬与我合谋,欲要联手进攻人族中土神州。咱们借道给妖族,然后引领妖族攻入神州。”吉利可汗道。   “妖皇赤虬?可能敌得过朱拂晓?”突通问了句。   “妖皇赤虬神通广大,应该不比那朱拂晓差吧?即便是敌不过朱拂晓,但牵制住朱拂晓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吉利可汗笑着道。   “既然如此,那就听贤侄的,咱们这就回去调兵遣将。”屈突通道。   二人辞别吉利,一路走出王帐,来到了拐角之处。   “怎么说?”突通看向突利。   突利眯起眼睛:“朱拂晓何等神威,一个神通砸下来,地崩山摧就算亿万大军也不够他杀的。赤虬虽然厉害,但与朱拂晓比起来,还是有差距的。更何况中土强者辈出,虽然内部矛盾重重互相牵制,但面对着亡族灭种的危机,必然会联起手来掉头对付我等。”   “咱们不能给突利陪葬。你暗中上书朱拂晓,就说那吉利可汗欲要勾结妖族,图谋大隋疆土,屠灭人族夺取天宫。你我二人愿意投靠道宫,为其鞍前马后效力。”突利道了句。   “交给我就是。”突通道了句。   突厥王帐内   突利与突通刚刚走远,只见大帐内阴影一阵蠕动,左贤王已经出现在了大帐内。   “突利与突通必然会上书朱拂晓,然后叛乱我突厥,大王何不将二人留在这里?”左贤王一双眼睛看着吉利可汗。   “菜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我若是败了,留有突利与突通,我突厥不至于亡族灭种。”吉利可汗叹了一口气:“说实话,错非因为寿元充足,只怕我也会对那长生神药动心。”   “大王若对长生神药动心,臣会杀了你的。”左贤王不紧不慢的道。   “联系赤虬吧。就说妖族借道突厥,我答应了。”吉利可汗道。   左贤王闻言下去,大帐内恢复平静,唯有吉利可汗坐在大帐内,看着帐篷前的灯火许久不语。   不知过了多久,方才蓦然一叹:   “长生啊!”   这世上又有几人长生不死?   或许对于普通人来说,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活着简直是生不如死,但是对于享受荣华富贵的权力阶层来说,怕不是希望永远地活下去。   清河郡   无名道观内   朱拂晓站在山巅,一双眼睛看着十大秘境中的魔兽,眼神中露出一抹沉思。   十大秘境内的魔兽自从有了属于自己的元素之地后,就开始爆发式的增长,尤其是那些擅长繁衍的种族,比如说蚂蚁、蟑螂、蛇虫,几乎遍布十大秘境。   而且十大秘境伴随着吸纳藏胎法界的魔法元素,开始反哺虚空中的神力,相助朱拂晓的藏胎法界进化。   这绝对是朱拂晓没有想到的。   看着眼前好像是向着一方世界进化的十大秘境,朱拂晓忽然心头一动:   自己丹田中的六大次元空间,与眼前的十大秘境何其相似?   “我能不能如眼前的十大秘境般,在次元空间内衍生出世界?以是六大魔导为根基,衍生出一方世界,将六大魔导给结合起来?”   朱拂晓眼神中露出一抹灼灼之色,目光中充满了神采。   “或许不必依靠道门的思想,我直接以十大秘境为根本,就可以塑造出能够突破至大魔导的锲机。只是如何才能用魔导之力演化世界?”   “不!不需要演化世界,我只需要世界演化的规则,就可以将六大魔导的力量结合起来,发挥出更强的神通。”朱拂晓眼神中露出一抹璀璨金光。   “道君,山下有个突厥人,说是有十万火急之事,要给道君送信。”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就见一个小道童,气喘吁吁的自山下跑了过来。   “突厥人?所有突厥的事情,不都是夫人在打理吗?”朱拂晓眉头一簇。   “大人,那突厥人非要说将书信亲手给你,否则不肯交上来。”道童无奈的道:   “小的看他神色匆匆不像是撒诈捣虚之徒,所以上前来通传。”   “叫他去堂中候着。”朱拂晓不紧不慢的道了句。   听闻朱拂晓的话,那小道童连忙脚步匆匆的向着山下赶去,朱拂晓将思绪收敛,今日已经找到一条破局之路,虽然不知是否可行,但却也值得一试。   山下堂中   待朱拂晓来到堂中时,就见一个突厥人不断在大堂中来回踱步,眼神中写满了焦躁。   “施主找贫道不知有何事情?”朱拂晓走入堂中,看着眼前的突厥人,问了一声。   “你就是妙源道君?”突厥人说着蹩脚的汉语。   “不错,是我。”突厥人道。   “我这里有大人手书一封,亲自交给阁下。”突厥人打量朱拂晓一会,见到其神色不凡,不似作伪。况且这道宫中也不敢有人冒充朱拂晓,于是将手中书信递了上去。   朱拂晓接过书信,拆开后打量一眼,便不由得愣住。   然后命运泥板推演,过了一会才背负双手,在大厅内来回踱步。   显然此时的朱拂晓也陷入了两难境地。   妖族入侵,必然会卷起腥风血雨,不知多少人族会殒命,耽误了自己收个信仰。   只是伴随着杀戮,若能将那亿万妖族留下,灵魂全都放入藏胎法界,只怕神国将会增益至一个难以想象的地步,身为神格主人的先天神祗,也必然会直接晋级,由神祗进化为真神。   朱拂晓目光闪烁,眼神中满是思索。   收个信仰可以直接增益神祗,凝聚神祗的力量,将信仰之力转化为先天神祗的力量。   但若是用亡灵填充藏胎法界,必然会使得藏胎法界进化为一个次元世界,而不是介乎于虚幻的伪世界。   藏胎法界增强的是神格之力、神国之力,而信仰增强的是神祗之力。   朱拂晓眼神中露出一抹凝重,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看向远方苍穹:“究竟该如何选择?”   其实不必选择,结果他心中已经知晓。   只要神格进化,神祗的修行便没有桎梏,只要有足够的神力,神祗就可以顺顺利利的晋级。   而与之相反,一旦神祗的修行被神格桎梏,任凭你修行到再高的地步,也绝无突破的可能。   “积蓄神力简单,但神格进化难啊。”朱拂晓深吸一口气:“还要想个办法,将所有的妖兽都埋葬在这人族大地,然后将我的信仰传入妖族。到时候凭借妖族庞大的基数,必然可以弥补我人族的人口。” 第573章 布局   人族的人口折损,到时候可以在妖族的身上找补,将妖族度化为自己的护法神兽,然后叫亿万妖族举族供奉自己。   到那时凭借妖族庞大的人口基数,还有那奇快无比的繁衍速度,必然可以叫自己的修行更进一步。   朱拂晓眯起眼睛,抬起头看向远方苍穹:“就这么办了。而且为了避免人族折损,我还可以将魔兽卖出去。”   现在十大秘境中的魔兽没有十万也有五六万,一只魔兽足以逆改一个小型战局。   朱拂晓心中念头转动,然后一双眼睛看向门外道童:“来人,取纸笔来。”   道童闻言不敢耽搁,二话不说立即取来纸笔。   朱拂晓奋笔疾书,不多时一纸文书写好,递给了那突厥武士:“交给突利,就说叫他不要声张,我许他长生不死神药。只要在关键时刻对吉利发起偷袭,夺取了吉利的神位便可。”   武士接过文书,然后对着朱拂晓恭敬一礼,身形一转消失在了群山间。   朱拂晓略做沉思,然后又写了一份书信:“将此书信交到洛阳,呈递给东宫太子杨昭。”   既然妖族准备偷袭,还是有备无患的好。   朱拂晓话语落下,道童接过书信,一声唿哨引来金雕,然后将书信绑在金雕的腿上。   只见那金雕振翅而起,几个起落已经到了青冥之间,然后调转方向向洛阳城而去。   朱拂晓眯起眼睛,抬起头看向远方苍穹,目光中露出一抹慎重:“也不知各大家族会不会来买我的魔兽。”   京城   太子杨昭正在处理文书,如今伴随着杨广长生久视重返青春,修为越加高深莫测,反倒是并不着急修炼,有时间还会来外面露露脸。   杨昭虽然大部分权利被杨广收了回去,但依旧执掌着民部之事。   忽然一阵响亮的啼叫在洛阳城上空炸响,一道金光在洛阳城上空盘旋。   那金翅大鹏早就被朱拂晓给喂养成了魔兽,不差天人高手,此时一出现便惹得洛阳城众人的瞩目。   奉天殿内   杨广抬头看了一眼天空盘旋的金雕,眼神中露出一抹沉思:   “天蓬的金雕?这只金雕轻易不出动,只要是出动,就必然有大事发生。”   洛阳城内的众人一双眼睛看着天空中的金雕,眼神中露出一抹沉思之色。   就在众人心中沉思之际,只见那金雕一个俯冲,落在了太子府。   杨昭亲自上前解开金雕腿上的文书,然后不由得面色大变:“妖族与突厥勾结,竟然要入侵了。”   现在大隋举国都沉浸在高昌臣服的喜悦之中,可谁知转眼就发生了这种噩耗。   妖族的上一次入侵,还是南朝之时。   当初南朝错非为了抵挡妖族铺天盖地的大军,也不会被人给抓到空子给灭了。   每一次妖族入侵,对于人族来说,都是一场血泪史。   无数可歌可涕的人物,都将会在那灭世大劫中涌现。   “不过这次可不一样!我人族有天人高手,更有朱拂晓这般强大的人族顶梁,区区妖族也敢来我人族地盘搞事情,定要尔等铩羽而归。”杨昭拿起手书,快步向大内深宫而去。   妖族的入侵虽然是劫难,但却也是机缘。   妖族的血液可以促进人的骨骼,滋补人的精气神,到那时无数天资出众之辈,得了足够的精气必然会崛起,一举证道宗师,乃至于打破天人桎梏。   且说杨昭一路进入大内深宫,将此事禀告杨广,杨广也不由得面色狂变,然后召集群臣商议对策。   群臣听闻妖族大军入侵,俱都是纷纷变了颜色。   妖族入侵,那就是人族各大势力的大清洗,会有无数的老牌势力倒下,也会有无数的新贵族崛起。   唯一叫众人心存安慰的是人族如今有了天人强者,还有朱拂晓这个近乎于神魔的定海神针。   “瞧尔等慌乱成什么样,清河郡那边有话:欲要出售魔兽,相助尔等度过大劫。尔等家中若有钱财,不妨多购买几只魔兽。到时候屠戮妖族,以妖族骨肉培育族中后辈弟子,一旦证就宗师获得天人神位,尔等可是赚大了。”杨广笑吟吟的看着下方群臣。   对于贵族来说,这绝对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因为贵族占据着先机。   群臣闻言点点头,各自盘算着能购买几只魔兽。   杨广目光扫过群臣,然后看向宇文成都:“天宝将军。”   “臣在。”宇文成都道。   “你的金身需要大量血液才能突破,这可是你的一次机会。”杨广看着宇文成都:“能不能修成不死之身,就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臣知晓。”宇文成都恭敬的道。   “朕赦封你为讨逆大将军,率领十万京都大营,赶往三关山抗拒妖族。”杨广看着宇文成都:“爱卿可千万莫要辜负了朕的期望。”   “不破境,臣就战死在沙场。”宇文成都躬身一礼。   他本来就是旱魃之体,已经是死人之身,难道还怕再死一次吗?   “贺若弼。”杨广又道了句。   “臣在。”贺若弼起身。   “你负责驰援雁门关,不可教突厥南下。”杨广又吩咐了句。   “臣领旨。”   “张须驼。”杨广看向了自家的心腹大将。   虽然上次张须驼丢了荥阳,但杨广却并不怪他,面对着强势霸道的李密,没有人是他的对手。   “臣在。”张须驼上前一步。   “西域诸国,就依靠爱卿了。”杨广深吸一口气:“西域必然有妖国出兵,那西域铁骑也会被妖族裹挟而来。玉门关至关重要,不容有失。”   “臣领命。玉门关在,臣在。玉门关亡,臣亡。”张须驼道。   见此一幕,杨广点点头,然后看向了道门的李淳风与袁天罡:“大隋内部的河流、深山老林,哪些新开了灵智的妖兽必然会趁机作乱……。”   “臣领旨。”   二人齐齐一礼。   “杨昭!”杨广目光看向了杨昭。   “儿臣在。”杨昭恭敬一礼。   “你带领九头蛇,随着宇文成都前往三关山,有了妖兽吞噬,九头蛇必然可以趁机进化。”杨广吩咐了句。   “儿臣遵旨。”杨昭眼神里露出一抹兴奋。   转眼间朝廷已经将所有布置安插完毕。   众人散去之后,兴冲冲的往回赶,盘算着有多少家产,可以购买多少魔兽。   要知道普天下有魔兽的势力只有两个,一个是大隋皇室,还有一个就是清河郡。   朱拂晓今魔兽宝贝的很,平日里大家想买都没地方,人家根本就不会卖给你。   但是现在呢?   只要你有钱,你就可以买到魔兽。   更甚者买的魔兽多了,自己是不是也能趁机留下种子?   清河郡   朱拂晓一双眼睛看着十大秘境,过了一会才道:“三十六死侍,也该埋在战场,汲取妖兽的血肉精华进化。”   “这次卖魔兽,正好趁机好好的宰各大世家一笔。”朱拂晓心中盘算。   虽然那个大世家臣服于清河郡麾下,但是朱拂晓可不领情,该搜刮还是搜刮。   “也不知道白五能不能在这次大战中突破。”朱拂晓心中万千念头转动。   “听人说妖族要攻城了?”李纨自山下走来,忧心忡忡的道。   “放心,有我在,人族灭不了。”朱拂晓安慰了李纨一声。   “你要亲自出手?”李纨一愣。   “我只会在最后时刻收尾。”朱拂晓笑吟吟的道:“岳父他们你传书接过来吧,免得半路被不开眼给抓去充人头。”   听闻这话,李纨挠了挠脑袋:“也不知道李家班现在跑到哪里去了。”   时间匆匆,转眼便是十天。   只见各大世家的人押送着一个个车队,来到了道宫脚下,那车队上装着一个个大箱子,排队出三十里外。   而且还在有各大世家、商贾富贾,乃至于江湖势力纷纷押送着财宝,向着山中而来。   朱拂晓肯卖魔兽,不单单各大世家想着趁机捞一笔,买个魔兽去镇家族,各大江湖势力也是想着趁机捞一笔。   此时魏征板着脸,不断指挥着山中各大势力汇聚而来。   “想要买魔兽,按照先来后到,领取牌子。然后上山亲自挑选魔兽。”魏征一边说着,安排人发放牌尾号。   当先的是李氏家族,李世民与李建成兄弟俩押送着数十车辆,站在道宫下等候。   倒了柴家,肥了李家。   柴家老少满门被诛,叫李家趁机发了一笔横财。   此时听闻朱拂晓肯卖魔兽,变卖了家中所有产业,然后将财富运输到清河郡。   财物没了凭借大家族的地位,很快就可以重新获得。   但是买魔兽的机会可就只有这么一遭。   这是一锤子买卖,能买多少魔兽,全靠这一次了。   “第一位,李家且随我来。”魏征看向李世民与李建成,扯着嗓子道了一声,然后转头迈步向着山中走去。   李建成与李世民对视一眼,兄弟二人健步如飞,跟在了魏征身后。   一路来到后山,遥遥便看到了坐在后山的朱拂晓,目光中露出一抹慎重之色,连忙上前恭敬一礼。 第574章 天命所钟李世民   “见过道君!”二人齐齐一礼,声音里充满了恭敬。   朱拂晓一双眼睛扫过李世民与李建成,目光中充斥着难以言述的莫名,他没记错的话,李建成这厮当初射杀自己,差点要了自己的命。   “这一箭,我必定要还回去。”朱拂晓嘀咕了句。   只是睡了人家妹妹,在对人家下黑手,是不是不好?   报仇的事情不急,眼下先狠狠的敲诈其一笔再说。   “你二人想要挑选魔兽?带了多少金银?”朱拂晓问了句。   “黄金八千两,白银七十八万两。各种字画、古董不计其数,共计折合白银两百万两。”李世民道。   朱拂晓点点头,手指伸出,眼前虚空一阵扭曲,露出了藏胎法界内的一道道魔兽。   “我这空间秘境内,共计有魔兽三万八千只,品类七百五十种。你们挑选吧。”朱拂晓道。   看着身前那次元世界,李建成与李世民惊呆了,第一次感受到那近乎于不可思议的震撼。   创世纪!   朱拂晓竟然创造了一个世界。   二人目光扫过那一只只魔兽,一时间眼花缭乱,竟然不知挑选那一只好。   “道君,不知这金黄色的蟒蛇是何魔兽?”李世民指着一条金黄色的蟒蛇,面露疑惑之色。   朱拂晓闻言诧异的看了李世民一眼:“你倒是好眼力。”   放眼去看那蟒蛇,只见蟒蛇临平金黄,五十多米长,水缸粗细,盘踞起来就像是一座小山。   细密的鳞片一颗颗犹若是米粒,一看就是不凡的物种。   这蟒蛇与眼镜蛇相似,有些像是水月洞天中的血蟒。   “此蟒蛇乃是二阶魔兽,战力可以比肩天人,可吞混夺魄克制鬼怪。又可上天入地,如大地如流水,入青冥如青鸟。掌握风雷之力,可行云布雨。”朱拂晓赞了一声。   这是秘境内唯一一只二阶魔兽,而且最关键的是还能够附身,将蟒蛇的力量加持在人的身上。   “这条蟒蛇怕你买不起,少说也要一百万两银子。”朱拂晓看着李世民。   这可是二阶魔兽,而且体内还激活了太古应龙的血脉,似乎有神话传说中的血脉。   漫天要价,将李世民逼退。   他心中念头闪烁:“一会还要将这龙种藏起来才行。”   “一百万两,我买了。”李世民听到那二阶魔兽,顿时眼睛亮了。   “你买了?”朱拂晓一愣:“这可是你李家的钱,李家可不能任由你胡来吧。”   一边李建成也赶忙道:“世民,不得胡闹。二阶魔兽虽然厉害,但家中兄弟姐妹太多,买回去根本就不够分,众位族人岂能没有意见?还是多买几只一阶魔兽回去吧。”   他们兄弟此时已经暗中交集,偷偷地胡别苗头。   若叫李世民得了二阶魔兽,自今日后岂不是要处于下风?   “我不用家中的钱财。”李世民自怀中掏出一堆纸张,然后递给了朱拂晓:“道君且看,这钱财可够?”   朱拂晓看着那文书,不由得一愣,心头倒吸一口凉气:还真是个狠人。   你道是什么?   此乃长孙家的所有地契、商铺文书,以及所有藏宝的名册。   最关键的是还有李世民立下的一纸欠条,欠条上没有标注数目,任凭朱拂晓书写。   “你是认真的?”朱拂晓看了李世民一眼。   “世民的未来,可不止一百万两。再者说我这地契文书,包含了我这些年的累积,以及长孙家数倍的累积,少说也值八十万两。若是一一评估,去卖现银,少说也有个三百万两!”李世民笃定的道。   他是将长孙家的祖宗家底都给刨出来了。   另外还向李秀宁借了一部分钱,再加上当年贪墨柴家产业,才有今日的家底。   可以说今日过后,李世民将一贫如洗。   “二公子够胆魄!”朱拂晓嘴角抽搐,有些肉疼。   这蟒蛇可是他留给自己儿子的护身神兽,虽然是二级,但距离三级也不远了。   “真是邪门!平日里这血蟒根本就不会出现,按理说此时应该在地下消化上次吞掉的魔法石才对。”   只是此时有言在先,不好违背,只能捏住鼻子认了,随手一抓将那金黄色的蟒蛇一滴紫色血液抓了出来。   一只二阶魔兽罢了,他还输得起。只是有些可惜应龙血脉。   然后手指伸出,点在了李世民的眉心,然后契约签订,那血液化作血雾散入李世民的眉心,还不待李世民反应,那下方秘境中的血蟒已经纵身一跃,自秘境中飞了出来,犹如是一条神龙般呼风唤雨,径直向着李世民撞来。   然后那蟒蛇身躯缩小,化作一道流光,自李世民的眉心钻入了其祖窍内,然后消失无踪。   “啊~”   李世民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从朱拂晓点出那一指,直至蟒蛇撞入其体内,不过是须臾之间罢了。   任凭李世民天资出众,此时也是一脸懵逼。   然后一阵剧痛传来,其骨骼咯吱作响,体内血脉不断震动,在其胸口浮现出一道血线,只见血线不断蔓延,游走其全身,转眼间化作了一条血红色蟒蛇瘟神,将其整个身躯环绕住。   半响过后,李世民惨叫停止,只见其身躯一震,体内一道流光闪烁,然后慢慢的睁开双眼。   “如何?”朱拂晓看着李世民。   “不可思议!我现在觉得自己似乎有了拔山超海,驾驭天地风雷的力量。还有一种近乎于本能的手段,但却说不清楚。”李世民擦了擦额头汗水:“说不出的好!”   一边说着话,只见李世民衣领蠕动,一颗碗口大的金黄色蛇头钻了出来,趴在李世民的肩膀上看着场中众人,不断的吐着芯子。   一旁的李建成眼睛都直了。   “二位可还要继续买魔兽?”朱拂晓问了句。   “道君,这只苍鹰怎么卖?”李建成一转,看向了秘境中一只庞大的苍鹰,双臂撑开足有数十丈,仿佛是一片黑云。   鹰能克蛇!   “这选择有点意思。”朱拂晓心中嘀咕了句:“二十万两银子。”   “选一只苍鹰。”李建成道。   还有八十万两银子。   “道君,这只白色的老虎怎么卖?”李世民问了句。   “十五万两!”   “这只周身好像点着火焰的狮子呢?”   “十五万两!”   ……   不多时百万两银子消耗完毕,然后朱拂晓手掌一抓,契约形成,然后兄弟二人领着魔兽离去。   看着李家兄弟的背影,朱拂晓眯起眼睛:“李世民若是肯以龙珠喂养那魔兽,必定可以打破血脉桎梏,突破至第三等级,成为三阶魔兽。”   三阶魔兽,大魔法师的境界了。虽然比不得当初那条蛟龙,但却也绝对是一等一的超然存在。   要是多吞噬几颗龙珠,未必不能化作四级的存在。   山下众人看着李家兄弟骑着魔兽离去,一双双眼睛都直了,然后不断搓动手指,目光中露出一抹期待。   “下一个!”魏征面无表情的道。   “河东崔家。”有人连忙上前。   “崔家倒是富有,竟然舍得出一百五十万两银子,且上去吧。”魏征道。   崔家的管事对着魏征行了一礼,然后美滋滋的向着山巅跑去,不多时就见坐在那里喝茶水的朱拂晓。   二人连忙恭敬一礼:“见过道君。”   “自己选吧。”朱拂晓指着秘境。   兄弟二人看着那方圆百里的秘境,那一只只庞然大物,不由得眼睛都直了。   “道君,不知这魔兽怎么卖?”   “二十万两一只,概不退还。”朱拂晓道。   听闻朱拂晓的话,兄弟二人看着那小山般的双头巨猿,然后又是一阵指指点点。   最后选了一只双头巨猿,还有长着三条腿的乌鸦。四条尾巴的狐狸,牛头马面的怪兽……。   众人挑选魔兽足足用了三日的时间,无数财宝送入道宫内,堆积如山,犹若是垃圾般放在广场上。   各种古董字画,就像是废纸一般,随意摆放。   “此乃我朱家万世之根基。”李纨看着那巨大的财富山峦,一双眼睛都麻木了。   “放入次元秘境内,作为我朱家传承之用。日后我朱家子孙,成年之后可入次元空间内择取一件宝物。”朱拂晓手掌一抓,数座大山被连根拔起,随手扔入了一座秘境内封印起来。   “妖族入侵,你打算如何应付?”李纨忧心忡忡的道。   “不足为惧。”朱拂晓摇了摇头:“不论最后结果如何,对我来说都是最有利的。”   突厥   突利与突通二人看着身前的武士,接过武士手中的书信,不由得目光灼热起来。   “仅凭你我二人想要拿下吉利,未免有力未逮。”突通道:“长生不死的诱惑,我就不信有人能忍受得了。咱们去拉拢一些长老。那吉利可以坐视长生不死的机缘而忍住不去夺取,但我就不相信其麾下的各大部落首领也能忍受得住。到时候咱们联合起来一起发难,定要这小崽子遭受报应,将其拉下马来。”   “有道理!可以无视长生诱惑的终究只是少数。”突利道了句。   ps:求一下订阅。好惨啊,要吃不上饭了。 第575章 妖族入侵,神州大劫   朱拂晓获得了海量的财富,并且将那次元空间加持了一道道结界,进行牢牢的封印住,然后方才安心下来,在道观内继续潜修。   各大家族获得了巨兽之后,二话不说直接带着魔兽,奔赴战场,欲要在战场上将自家的损失都给收回来。   妖兽的浑身上下,上至筋骨下至皮毛,每一剑都是宝物。   每一次妖兽入侵,都会使得人类涌现出无数的强者,在最关键的时刻力挽狂澜。   但每一次妖兽入侵,人族虽然将妖兽拒之于门外,但无不是损失惨重。   但是这一次,所有人族,包括各大家族的人,俱都是心神放松,就好像是一次旅游。   一想到坐镇在人族后方的男子,所有人都不由得心中会松了一口气。   那个男子就是人族的脊梁,是所有人心中的大山。   “来人,给高昌送去十只魔兽。高昌才刚刚投靠我,岂能就这般轻易覆灭?若叫高昌灭国,日后谁还敢来投靠我?”朱拂晓吩咐了一句。   话语落下,自然有人下去安排,将魔兽送到高昌。   朱拂晓眯起眼睛:“这些畜生,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个时候来。我虽然可以施展禁咒之力,但这具肉身也不知能不能承受得住。”   他虽然练成了木魔导、水魔导,可以生死人肉白骨,但禁咒的力量不可揣测,稍不注意就是粉身碎骨,叫你连生死人肉白骨的机会都没有。   朱拂晓眯起眼睛,抬起头看向远方,目光中露出一抹思索,手指轻轻敲击着案几:“闭关修炼吧。早日找出大魔导师的道路,我也好早日将禁咒掌握在手中。也不知道这次大劫,能不能叫神胎成功孵化出来。”   朱拂晓在闭关,外界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以吉利可汗为首,突厥百万大军,联合韦室等各国的三十万联军,一道背上向辽水方向而来,然后引领数百万妖族大军,浩浩荡荡的向着辽水方向扑了过来。   所谓妖兽,不过是化作人形,只是长着人的样子的野兽罢了。   说是妖兽,倒不如称之为兽族。   就像是一只狗妖,并不是化作人样子,只是人的形态。人的轮廓。   那辽水河中早就有水妖接应,高丽战船一击便被破开,然后浩浩荡荡的妖族大军一刻钟就度过辽水,向着高昌杀了过去。   辽水下有水妖,根本就阻拦不得妖族大军半分。   大军过处,鸡犬不留,草木被吞噬一空,生灵被吃的干干净净。   高丽边境东关   文昌城   乙支文德站在城头,一双眼睛看着那一望无际的平原不语。   “轰~”   一刻钟后,忽然地面颤抖,细微的颗粒微尘轻轻漂浮而起,文昌城不断抖动,城头传来一道道可以清晰察觉到的震颤感。   “地震了?”有高丽士兵站在城头,察觉到脚下大地的颤抖,不由得露出一抹疑惑。   “不,是妖兽来了。”乙支文德否决。   话语落下,远方尘嚣卷起,然后就见三丈高的烟尘,伴随着铺天盖的怪叫,向着高丽的方向奔来。   城墙抖动的越来越厉害,地面颤抖的也越加严重。   看着那铺天盖地浩荡连绵的妖族大军,乙支文德嗤笑一声:“若在往日,或许会畏惧尔等三分。但是今日……”   乙支文德转过身,看向身后那十只小山般的巨大魔兽,眼神中露出一抹嗤笑。   妖兽又能如何?   妖兽也是分种族的。   除了少数的老虎、狮子、白象、犀牛等他天赋异禀的种族之外,余者都不过是尔尔。   就像是豺狼,即便是化作妖兽又能如何?   与人族拼杀起来,未必会强于人族。   就像是那猎狗、兔子、毒蛇等种族,未必会比人族强。   况且人族有手指,更有高于妖族的智慧,有钢铁之力加持,对上妖兽反而能占便宜。   但架不住妖兽的数量太多。   大荒妖兽亿万计。   随随便便的一次兽潮,便是数百万之众。   此次妖族不单单侵袭高丽,更有数百万妖兽直奔雁门。   同时西方吐蕃等诸国,也率领数百万妖族大军南下,欲要鲸吞玉门关。   玉门关的争夺,才是真正的重中之重。   “放箭!”   看着冲击而来的尘嚣,乙支文德一声令下,下一刻箭羽铺天盖地,细密犹若是暴雨,铺天盖地的向着妖兽射杀了过去。   轮数量、直接硬拼,人族当然不是妖族的对手,但架不住人族有工具。   “弩车!”乙支文德呼喝一声,一架架弩车推了出来,然后只听得破空声响,接着就见半空中一道道恐怖的气机在天地间迸射,空气化出一道道气浪,无数的妖兽成为了滚地葫芦。   杀戮就此开始。   有妖兽持着早就准备好的藤条,遥遥的随手一抛,便挂在了城头上。   然后铺天盖地的猴族拽着藤条,向城头而来,欲要夺取城池。   “火油!”乙支文德面不改色。   火油泼洒,藤条点燃,下方妖兽也是一片混乱。   火是所有妖兽的克星,乃是所有妖兽的畏惧之物。   一时间城下火海脸面,倒是叫妖兽的冲击为之一缓。   “攻!”此时吉利可汗一声令下,有突厥士兵骑马而行,将一座座云梯拖拽了过来,向着城头搭去。   “火!”乙支文德又一声令下,云车被点燃,不知多少妖兽坠落在地,再无任何生息。   “吉利可汗,你也是人族,为何做那叛徒,与妖兽等禽畜勾结在一起,欲要对我等同袍拔刀相向?”乙支文德站在城头怒斥着吉利可汗。   “哼,那个与你是同族?人族是人族,妖族是妖族,咱们没有可比性。”吉利可汗嗤笑一声:   “突厥与高丽,乃是两个人种。”   “攻!”吉利可汗一声令下,更多的突厥武士下马,开始搭建云梯。   “想要攻克我高丽,尔等简直痴心妄想。”乙支文德冷冷一哼,然后一声呵斥:   “放箭!”   “火箭!”   惨叫声响,乙支文德依仗城池地利之险要,占足了便宜。杀的妖兽大军与妖族大军节节败退。   “大王,这乙支文德素有才名,实在是难缠的很。这雄关除了强行用性命堆上去,怕是没有破开的办法。”乙支文德看着不断死去的麾下,有些心疼,转身看向赤虬一眼。   “无妨,我已经安排鼠族与穿山甲一族,暗中打洞。要不了多久,就能挖通前往城内的道路。到时候管叫他死无葬身之地。”赤虬看着城头的惨战:   “我大荒妖兽何止亿万万?就算是堆,今日也要将这雄关给堆下来。”   “而你突厥的作用,就是叫那乙支文德耗尽火油。没有了火油,破城不过是弹指间而已。”赤虬声音里满是得意:“待我攻克高丽,举行血腥盛宴,为我妖族儿郎鼓舞士气之后,再去攻克中土大地。人族占据神州已经千年,也该将神州大地让出来了。”   三关山   宇文成都持着马槊,感受着脚下的震动,一双眼睛看向远方那卷起的尘嚣,目光中露出一抹杀机:“能不能血脉蜕变完毕,借助这千万妖兽助我蜕变为真正的不死之身,还要看这妖族够不够了。”   眼见着那千万妖兽扑了过来,带着腥臭与咆哮,宇文成都随手一挥,然后弓弩声响,箭矢铺天盖地。   无数妖兽倒在了前往三关山的路上。   看着那汨汨流出的血液,宇文成都双眼一片猩红,眼底深处有金黄色火光在缭绕而起。   嘴角处不知何时浮现出两颗獠牙。   “吼~”   宇文成都一声咆哮,周身太古威严迸射,那无数妖兽不由得动作一顿,冲击大势止歇,然后便是一阵人仰马翻的混乱。   然后箭矢铺天盖地,不断屠戮着大地上的一只只面色恐怖狰狞的妖兽。   宇文成都牙齿上闪烁出一道金光,然后地上血液腾空而起,铺天盖地的向着其口中飞去。   一个照面,所有被钉死的妖兽,尽数化作干尸消散在天地间。   旱魃乃是太古神兽,神威通天彻地,那威压对于妖兽来说,乃是致命的克制。   “给我冲!给我冲!”看着散乱一团,屁股尿流的妖兽,虎头统领气的破口大骂,手中钢鞭不断抽打而下:“给我冲!他不过是有一丝丝太古神灵的气机罢了,有什么可怕的?”   虎头统领怒斥着手下。   “头领,您快快看。”一个豹子精指着城头吞噬血液的宇文成都,不由得身躯一颤,眼神中露出一抹骇然。   “那是?”老虎精转身看去,眼神中满是不敢置信:   “这不可能!”   “旱魃法相!竟然是旱魃法相!”老虎头领的眼神中充满了骇然:“莫非此人当真要修炼出了女妭真身不成?根据妖族启示录,如今人族应该又到了人道更替的大乱时代,正是我妖族趁机血祭人族的时候,此时人族怎么会有如此强者?”   虎头统领眼神中露出一抹骇然:“不该这样啊!怎么会这样!”   “哼,即便是女妭复活又能如何?我等已经封神,又岂会惧怕了区区女妭?”那虎头统领强行给自己打气。 第576章 人妖之战   女妭强大又能如何?   不依旧还是埋葬在了历史时空。   在强大的修士,任凭你吞吐山河,但只要不能长生不死,不也依旧是唯有化作齑粉的份?   在时光面前,一切都只是微不足道的尘埃而已。   “这家伙只是虚有其表,给我上!就算是堆,也要将其堆死!”妖兽头领一声令下,重整士气,不知又是多少的妖兽,此时向着那三关山飞了去。   “哼,只要有我宇文成都在一日,尔等就休想踏入三关山一步。”宇文成都冷冷一笑。   “是吗?”老虎头领嗤笑:“苍鹰一族,尔等裹挟石块,给我砸!”   一声令下,数千苍鹰飞起,抓着碎石向城头砸了去。   “放箭!”宇文成都一声怒斥。   可惜没有用,那苍鹰飞入云层,箭矢根本就无法触及,反倒是箭矢坠落射伤了不少自己的人。   “混账!混账!”宇文成都见此一幕破口大骂。   妖兽一族确实是可以飞跃三关山,进入人族大地,但是飞禽一族的力量比较弱,除了有名的苍鹰、秃鹫之外,如喜鹊、乌鸦等种族,即便是能飞入人族地盘,除了偶尔捣捣乱之外,做一个眼线,什么也做不到。   那喜鹊之类的,就算是一个普通人,也能打十个。   兽族并不会因为开启灵智变化了形态而增强力量,只是增长老智慧,多了诸般种种不可思议之罢了。   而苍鹰秃鹫等种族,生育力又极其低下,禁不起太大的损耗,只能在关键时刻发挥决定性的作用。   看着天空中的石块将士兵砸的头破血流,宇文成都气的鼻子都要歪了,但却没有任何办法。   “哈哈哈,来人!给我将这火种,撒入人族的地盘,我要将人族彻底点燃。今日本王火烧三关山。”妖王大笑。   三关山乃是一座重要关卡,阻挡着妖族入侵人族的最大险阻。   “混账,尓敢!”宇文成都破口大骂,但却也不敢贸然跃下城头斩帅夺旗。   那可是数百万妖兽,狼虫虎豹之种,一旦落入其中,唯有粉身碎骨的下场。   虎妖统帅闻言大笑,也不搭理宇文成都,只是吩咐手下妖兽,开始不断煽风点火,然后那苍鹰、喜鹊叼着一个个火种,向着人族的城池内扔去。   这个时代的人类屋子可都是木头建造,而且都是上了年限,稍不注意就要被点燃,一时间城中百姓手忙脚乱,纷纷跑出来寻找那火种。   “孽畜,既然胆敢来三关山,可敢与我一战?”宇文成都要斗将。   虎妖嗤笑一声:“蠢货,我记得你人族圣人曾经有言,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我又岂会轻易涉险?”   “来人,给我绕过三关山防线,杀入人族腹部。”虎妖发号施令。   崇山峻岭在妖族面前不过是等闲罢了,对于人族来说难以跨越的天堑,对于妖族来说不过是寻常小路而已。   宇文成都气的面色铁青,但却也不敢分兵阻拦。   他只能盯住妖族主力部队,至于说那小股的妖族破开边境进入人族腹部烧杀抢掠,只能交给道门的诸位真人了。   面对着妖族的跨境,人族早就有所准备。   各大道观的修士,早就各自划分地盘巡视。   而且神州有洛书河图大阵、万里长城两座阵法镇压,妖族的至强者也绝不敢轻易进入中原大地。   百万妖族呼啸而去,散入群山,由天空中的鸟雀指引着边防破绽。   眼见着天空中苍鹰肆虐,身后的城池火光滚滚,宇文成都心中大为恼火,但却无可奈何。   “崩~”   眼见着人族气势逐渐低糜,忽然只听弓弦声响,犹若是一道霹雳在半空炸开,只听得天空中苍鹰一阵惨叫,一道道尸体自云层坠落下来。   “什么?”虎妖在城外看着那直插云霄的箭矢,整个人不由得愣住。   人的箭矢可以射这么高?   “区区孽畜,也敢来我人族撒野。在下梁师都,特来领教妖王高招。”远处一道人影踏空而来,梁师都手中弓箭呼啸,只听得一道道哀鸣,惊得苍鹰不断后撤。   “该死的,人族怎么会这么多强者?不应该啊!”看着手持宝弓的梁师都,虎妖眼皮抖动:   “来人,给我驱动战阵巨兽。”   一声令下,地崩山随,只见大地裂开,一条条数十米长的,三五人怀抱粗细,长满了鳞片犹若是巨大蚯蚓般的物种,此时破开地面岩石,向着三关山卷来。   数十只战阵巨兽,不断将大地挖穿,然后向着城头砸来。   “不好!”见此一幕,宇文成都惊呼:“传说中的战阵巨兽!传说中战阵巨兽不是已经早就消失在历史长河中了吗?妖族怎么还会有战阵巨兽?”   “哈哈哈,我主神威,有无穷伟力,可以点化我妖族血脉,塑造战阵巨兽不过是轻而易举。今日看你这三关山破不破!在这战阵巨兽面前,任凭你是铜墙铁壁,也不堪一击!”虎帅仰头长啸:“白象一族,出战!”   “轰~”   “轰~”   “轰~”   地面震动,犹若是一阵阵惊雷,只见那一只只巨大的白象,脚踏大地而来。   那白象高大无比,身形竟然与三关山的城头一般高大,站在那里就像是一座小山。   在那战阵巨兽上面,无数妖族摩拳擦掌虎视眈眈。   “战阵巨兽---龙象!”宇文成都深吸一口气:“上车弩!”   烈马奔腾,数十匹烈马,不断拉开一只只车弩。   此时   高丽   乙支文德与妖皇赤虬、吉利可汗对视。   “乙支文德,你虽然手段不凡,但终究只是一个凡夫俗子,妖皇的神力又岂是你能知道的?”吉利可汗眼神中露出一抹冷光:“你若肯举国投降,臣服于妖皇大人麾下,本王可以保证,妖族不伤你高昌一分一毫。若不然,城坡之后将你高昌血祭,不分男女不辨老少鸡犬不留。”   “投降?区区一只孽畜,也配叫我投降?”乙支文德仰头大笑,看向了披着人皮的赤虬:“孽畜,你又岂能及得上道君一根头发?你休要猖狂,别看你妖族浩浩荡荡大军亿万,可是又够道君屠杀多久?”   “道君已经掌握长生不死的手段,人道永昌,尔等妖族胆敢跳出头来,就是尔等命运断绝之时。”乙支文德骂着赤虬。   赤虬被人一口一个畜生的骂着,又岂能不恼怒?   闻言顿时气急败坏的道:“来人,攻城!本王要播了他的人皮。”   “战阵巨兽!”   身边妖王一声呼喝,只听得天崩地裂的声响,大地泥土掀翻,露出了一道道恐怖狰狞的身形。   那妖兽咆哮,所过之处地崩山摧,向着城墙撞击了过来。   “战争巨兽!”看着那黑色的恐怖怪物,乙支文德瞳孔一缩:“不过,你有战争巨兽,我有魔兽。”   “九头狮子,给我吞了那战争巨兽。”乙支文德面带冷笑,面对着那战争巨兽并不畏惧。   话语落下,天边一道咆哮,犹若是惊雷般声震百里。   只见一座小山大小的士子,迈着雄健的步伐,几个起落自天边而至,踩死了不知多少妖兽。   那九头狮子落地指出,飞沙走石大地震动,无数妖兽被抛飞。   “吼~”   只见九头狮子猛然张开大口,其内不见牙齿,却见九个脑袋自那口中钻了出来,然后虚空扭曲向着那战争巨兽咬了过去。   九头狮子掌握的是空间之力:吞噬。   这可是入了等级的魔兽。   只见那狮子一声咆哮,虚空荡漾起层层涟漪,九个脑袋张开,所有妖兽被成片吞噬进去。   那战争巨兽不断在泥土中钻出、钻入,形体比那九头狮子还要大了半截,可是面对着那九个血盆大口,只见那九个头颅张开之后虚空扭曲,那战争巨兽在扭曲的虚空中缩小,化作了米粒大小,被九头狮子一口吞了进去。   “混账!这是什么手段?这是什么妖兽?”赤虬与吉利可汗俱都是大惊失色。   二人不是没有眼力见的人,此时看着自家的一只战争巨兽举手投足间就被吞噬,不由得心头一突。   那可是战争巨兽啊,唯有天人才能施展风雷之力将其炼死,可此时竟然被一只造型奇异的狮子给一口吞了。   而且每一只战争巨兽对于妖族来说,可都是宝贵的存在,吞噬一只就少一只。   战争巨兽培育起来极其困难,要是叫这狮子大展神威,自家的战争巨兽又够吞噬几次?   “人族怎么会有这等恐怖的妖兽!”   赤虬看着九头狮子:“阁下如此本事,怎么去投靠人族,甘愿沦为人族走狗?你是我妖族大能,若肯回归妖族,与我一道反攻人族,我愿与你裂土封王,叫你称霸一方。”   “吼~”   回应赤虬的是那惊天动地的巨爪,犹若是一座小山般,裹挟着万钧之力,向着赤虬压了下来。   “哼,冥顽不灵!”赤虬冷冷一笑,下一刻一声咆哮显露原型,化作了千丈巨兽,比之那九头狮子竟然还要大上三分。   “今日我便收服你!”赤虬声音里满是冷意。 第577章 神国晋级   自从得了龙魂之后,赤虬已经很久没有全力出手了,普天下值得他显露法相的高手,他还从未遇到过。   九头狮子与那妖皇赤虬你来我往的僵持住,甚至于九头狮子被赤虬压制在了下风,战争巨兽开始攻城。   铺天盖地的妖兽大军,浩浩荡荡的向着城头而去。   乙支文德却不显惊慌,反而淡淡一笑:“有趣。”   话语落下,一道道咆哮声响,大地裂开,一只巨大的蜈蚣钻了出来,向着城外的妖族大军扑了过去。   “你以为我只有一只魔兽?实际上我我是有十只!”乙支文德的眼神中充满了得意。   伴随着其话语落下,一只只魔兽不断跳出来,冲向妖族的大军。   可妖族的大军实在是太多了,就算是有魔兽加入,也不过是勘堪维持不败罢了。   妖族大军拉得战线长,十只魔兽也只能阻拦妖族的主力。   “杀!”   伴随着一道道命令,下方化作一个绞肉场,无数高丽士兵殒命,但却被更多的高丽士兵补上。   无数妖兽也是悍不畏死,竟然的顺着魔兽的身躯上爬,向着魔兽的眼睛、耳朵等孱弱的器官奔去,欲要将其重创。   妖族不缺高手,从来都不缺高手。   “轰!”   有十位天人级别的妖兽联合出手,竟然将一只巨大的蜈蚣围住,驾驭着天地风雷之力,不断冶炼那蜈蚣的躯壳、本源。   魔兽虽强,但面对着十位天人,依旧是有些应付不得。   只听得一声惨叫,那蜈蚣被一只鸡精找到了破绽,一击破碎了其心脏,然后那蜈蚣的身躯爆开,露出了一颗火红色的兽核。   兽核才是魔兽的根本!   那婴孩头颅大小大小兽核出现在战场时候,所有妖兽都为之沸腾,源自于灵魂的本能在不断催促他,催促着他夺取那一枚兽核。   一场混账就此爆发,高丽的城池不曾攻下,所有妖兽都仿佛疯了一样,疯狂的撕咬杀戮在一起,抢夺着那地上的魔兽晶核。   正在与魔兽颤抖的赤虬察觉到场中混乱,猛然收摄身躯,化作巴掌大小,避开了九头狮子的捕抓,然后一把冲入妖兽战场,将那兽核夺了过来,一口吞服下去。   他能感受到,那来自于龙魂本能的渴望:吞噬!不惜一切代价的吞噬!   没有了魔兽的晶核,场中混乱逐渐平息下来,赤虬一双眼睛目光灼灼的扫过场中还剩下的八只魔兽:“好东西啊!”   吞噬了那晶核之后,他只觉得自己似乎沟通力冥冥中的某一处世界,那浩瀚无穷的力量灌注下来,叫其体内的龙魂在不断壮大,对于天地间力量的驾驭,更是威能暴增。   “杀!”   赤虬来了精神,又一次向着魔兽冲了去。   他避开了九头狮子,向着其余的魔兽冲杀过去。   清河郡   山巅   朱拂晓坐在秘境前,手中推演着洛书河图。   在蜈蚣魔兽陨落的那一刻,其心中所有感应:“想不到大战才刚刚开始,就已经有魔兽开始陨落。也不知道妖族吞了那晶核,能不能进化为我记忆中的兽族。”   朱拂晓并不介意妖神吞了那晶核,没有藏胎法界的力量支持,晶核只是一个摆设罢了。   相反,妖族进化为魔兽,对他来说反倒是一种意外惊喜。   自己塑造魔兽,终究是有诸般弊端,潜力有限。   “赤虬,你可千万不要叫我失望,我这里魔兽多得是,足够埋葬你亿万妖族。”朱拂晓嘀咕了一声,然后闭上双眼,开始参悟世界生灭循环大道。   时间点点流逝,一只只魔兽被朱拂晓送下山,一只只魔兽陨落,那妖兽得了晶核,又开始了疯狂的进化。   弹指匆匆,便是十年。   风雨十年灯   这十年中,边疆涌现出无数可歌可涕的人物,涌现出一段又一段的传说。   枯骨铺平了荒原,血水染红了大地。   血肉脂肪与泥土混合,化作了一片黑土地。   这十年,有天人陨落,也有新的天人诞生。   更有无数武者吞噬妖兽精血,纷纷晋级为宗师之境,为人族镇守山河。   “风雨十年灯!”朱拂晓坐在山巅,坐看天下风起云涌。   妖族虽然强大,但却被人族牢牢的挡在了三关山外。   自从妖族发现了魔兽晶核的妙用之后,已经放弃了攻打高丽,全部兵力汇聚起来,攻打三关山。   亿万大军汇聚此地,欲要破开血路,杀入清河郡,夺取了朱拂晓的魔兽秘法。   若能掌握朱拂晓塑造魔兽的秘法,妖族必定会成为大荒的主人。   这十年中,人类技艺不断发展,已经涌现出可以媲美大魔法师的斗士,可以修持的道门神通。   战争中人类的进步速度太快,反哺给朱拂晓的智慧太多,他已经掌握了一丝丝以魔导演化世界的关窍。   “此次大战之后,世界必定晋级,有魔导士级别高手出世。”朱拂晓看着天地间的气机变换,眼神中露出一抹沉思。   而这一切都是用数百万人族的性命,以及以亿万计的妖兽为代价。   藏胎法界即将进化,神格即将化作主神神格,而神国已经笼罩天地八方,整个大隋、大隋周边的国度,皆已经被藏胎法界笼罩。   甚至于有一部分藏胎法界的法则,已经开始涉足海洋。   海眼中的生灵是大路上的无数倍,朱拂晓的藏胎法界若能笼罩海洋,那进化的速度必然又是另外一重天地。   “三关山埋葬着太多生命,三十六死侍都进化为魔导级别的生灵了,有了属于自己的智慧。”朱拂晓一双眼睛看向天外:“神格该进化了,这场战争也该停止了。”   说完话朱拂晓闭上眼睛,灵魂自体内抽出,然后循着冥冥中的轨迹,落入了藏胎法界之中。   神格进化,必然会有法则显露,对于朱拂晓来说是一场惊天动地的大造化,他当然不会错过。   藏胎法界将会进化为次元空间,对于朱拂晓来说也是真真正正的机缘,要知道他的神国就是藏胎法界,这可是开辟天地人三界的好时机。   十年累积,亿万生灵血祭,为的就是今日。   藏胎法界内白骨累累,无数亡灵在天地间咆哮,恶鬼遮天蔽日,不断厮杀争斗。   朱拂晓的灵魂没有理会这混乱无序的死亡世界,而是一路心神融入了藏胎法界内,与那神祗的念头融合。   “神格进化!”   朱拂晓心头念动,只见藏胎法界内一阵飓风卷起,然后就见藏胎法界猛然一阵,在其本源之地,无尽气机汇聚显化,变成了一个神光四射的晶体。   神格!   朱拂晓心头念动,神格轰然崩碎,整个藏胎法界的本源涌了过来,与那崩碎的晶体融为一体,然后只见那神格崩碎的晶体不断碎裂,化作四万八千粒。   每一粒神格,皆开辟一方小次元空间,空间不大只有里许大小,但却足有四万八千之数。   然后只见那神格扭曲震动,四万八千微粒组合在一处,化作了一个圆形晶体,其内似乎蕴含无尽时空。   就在神格形成的那一刻,一股无形波动自神格内扩散,然后转眼间传遍整个藏胎法界,只见藏胎法界内轰隆声响,竟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劈开,化作了上下两断。   上者为天堂,下者为人间,人间之下为地狱。   凡藏胎法界所辐射之地,皆为人间神国。   无数的恶鬼被打入了第三重空间,然后那神格分解,融入了整个藏胎法界,然后那略显虚幻的藏胎法界一阵轰隆声中,竟然由虚幻化作了真实,成为了一方真正的次元世界。   人有三六九等,神祗亦是如此。   从最低等的法神,到凝聚了神格真神,乃至于自神格内开辟虚空的主神,其差别之大,可谓天差地别。   法神不过是某一系魔法修炼到极致,得了一缕天地法则,并且将其炼化入灵魂。   真神是将法则凝聚为神格,可以修改某一些法则为己用。在大的法则框架之下,修改法则旁支,塑造出属于自己独有的法则。   而主神却是在神格内开辟虚空,与神国响应,内外法则交织感应,创造出一条完全属于自己的法则,完全属于自己的次元世界。   创世神则是真真正正的无上神祗,开辟出了一方孕育出生灵的世界。   念动间神界毁灭,念动间神界开辟。   “主神的力量,浩瀚无穷,天道为之更改。可惜这般庞大的力量,是属于神祗分身的,根本就不是我能调动的。”朱拂晓感受着这股令人迷醉的力量,不由得为之沉沦。   在看那神胎,神胎中的神祗分身本来这十年来已经化作了十四五岁的孩童,可此时自从神国晋级为主神之后,那神祗竟然被回炉改造,化作了七八岁大小,在神胎中静静的沉睡。   年龄虽然变小了,但根基却更加夯实,出世便是主神,有望创世神的存在。   “法则之力,果然不同凡响。那赵元阳的天鬼法身,此时在以主神的目光来看,到是发现了不同寻常。”朱拂晓心头闪过一道念头。 第579章 朱光   谁能想到,柴家的这位宗师竟然成为了漏网之鱼?而且还在这关键时刻,偷袭了杨昭。   “哈哈哈!哈哈哈!杨昭,尓敢徇私枉法,依仗强权诛杀我柴家数百口无辜老少,今日就叫你为我柴家冤魂偿命!”柴家的老天人仰头狂笑,目光中满是癫狂。   “给我死来!”秦琼周身斗气迸射,猛然跨越虚空,斗气横空向着那老天人劈去。   “砰!”   老天人周身火光缭绕想要阻挡,可是面对着秦琼这惊天动地的一击,瞬间被打成血雾炸开。   “速去追赶那金蟾,将殿下救出来!”秦琼一刀劈死老天人,那神位此时在虚空中飘荡,他根本就顾不得那神位,转身跳下城头向那金蟾追了去。   秦琼出手诛杀那柴家老天人的时候,早就有人向着那兽潮冲去,欲要将杨昭给救回来。   场中杀机迸射,所有人此时都犹若是被一股冷水泼在了脑袋上,心中不由得一突:坏了!   最恶劣的情况发生了。   侠以武犯禁。   终于有天人强者对皇室成员动手了。   以天人强者的本事,若是想要对皇家子嗣刺杀,没有任何皇家子嗣能够幸免。   而造成的后果就是天子对天下各路天人的戒备、杀机、忌惮,将会将天下强者视作眼中钉肉中刺,恨不能除之而后快。   朝廷与宗门的平衡,必然会被打破。   此时场中的局势不由得一变,本来同仇敌忾的气势,此时不由得有些变得诡异起来。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本来正在拼死厮杀的宗门高手,手中动作不由得放缓,心中升起一股忌惮与背叛。   秦琼与朝廷的贺若弼等人去追赶那金蟾,只是兽潮滚滚,那金蟾落入兽潮中,身形一阵闪烁之后,竟然化作巴掌大小,几个起落已经消失无踪,哪里还有那金蟾的影子?   咔嚓~   天空中一道道惊雷炸响,秦琼与贺若弼等朝廷强者茫然的顿住脚步,看着那铺天盖地的妖兽,所有人心中都清楚:杨昭完了!   杨昭死了!死定了!   所有人都要面对天子的怒火。   更远处   杨生与杨佃等人看着混乱的战场,你看我我看你,露出一抹喜色。   “八弟这次手段办的漂亮。”杨生不着痕迹的夸赞了一声。   “可不是我做的,我岂能做出谋害自家亲兄弟的事情?我不是!我没有!”杨佃二话不说,否认三连。   一边说着,将目光看向了杨桐。   此事是杨桐做的。   因为就算是杨昭陨落,皇位也轮不到他。   “恭喜哥哥,日后哥哥登临大宝,还要多多提携小弟。”杨佃笑眯眯的道。   “哈哈哈,诸位兄弟放心,我若是有朝一日登临大宝,定不会亏钱了诸位兄弟。”杨桐仰头大笑,声音里充满了畅快。   杨昭死去,皇位舍他其谁?   三关山上尽犒素   就连面对着那妖兽的攻击,三关山气氛变得莫名,再也没有了往日里的那股同仇敌忾。   “发丧吧!”贺若弼叹了一口气:“请陛下断决。”   话语落下,贺若弼转身下了城头。   丧报发往洛阳   洛阳   皇城内   杨广眯起眼睛,站在大殿内,眉心处的竖眼不断‘突’‘突’的跳动。   “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莫非三关山有什么变数?不可能吧?这二十多年来,人族强者不断崛起,妖族攻破三关山的希望越加渺茫,怎么会有不祥的预感?”杨广背负双手,此时有些坐卧难安,不断在宫阙中来回走动。   “报~”   就在杨广心中惊疑不定之时,忽然只听远处传来一道哀嚎,急促、悲怆的语调打破了皇城的宁静:“丧报!太子殿下为国尽忠了!”   “什么?”宫阙中的杨广只觉得大脑一轰,然后整个人不由得一阵天旋地转,身躯径直跌坐在床榻上。   “殿下,三关山急报,太子殿下被柴家高手刺杀,已经为国尽忠了。”有内侍小心翼翼的走入大殿,跪倒在地,双手托起急报。   杨广身躯颤抖,护目含泪的坐在那里,许久后才伸出手掌,颤抖着打开那八百里加急,不由得老泪纵横。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内侍双腿已经失去知觉,才听杨广声音平静:“太子杨昭为国尽忠,朕心中甚慰,此乃我杨家的好儿郎。难道只需百姓战死,不许我天家太子战死?”   “传旨,在三关山为太子立下衣冠冢,将其下葬在三关山,赦封其仁德天子神皇帝,加封帝号,以帝王规格厚葬。”杨广深吸一口气:   “在传旨,杨昭之事,罪责尽在柴家,对于江湖人士,朕既往不咎,绝不牵连。”   “又传旨,告诉三关山的将士,尽量寻回太子的尸体。朕唯有这一点要求,再无任何诉求。”杨广的声音里充满了低沉。   “小人这就去办。”内侍闻言迅速下去起草圣旨。   内侍离去,杨广一个人坐在大殿内,刹那间似乎苍老了几十岁,呆呆的坐在那里,骨头像是散架了一般。   “来人,朕要去清河郡,速速准备车马。”杨广猛地站起身。   “人妖之战,该结束了。”杨广深吸一口气,眼神中满是悲痛。   清河郡   无名道观内   杨广与裴矩二人驾车来到了清河郡,将马车交给小道童后,看着孤寂冷清的道观,山间零星的几个道童在打扫卫生,不见任何人影。   “谁能想到,人族至强者竟然就住在这无名小山之中。”杨广叹了一口气。   “也唯有道君这等强者,能够耐得住寂寞,才能在修行上有如此成就。”杨广叹了一口气,然后随着裴矩向山中走去。   才道后山,就遥遥闻到一股草药香气,一个身材消瘦的老叟,正站在后山的凉亭上鼓捣草药。   “见过陛下。”老道士看到来人,连忙站起身恭敬一礼。   “原来是孙真人。”看着孙思邈,杨广回了半礼。   这几十年间孙思邈弟子遍布天下,医馆在天下各地遍地开花,门人弟子无数,救活之人无数。   甚至于三关山上,不知多少医家弟子日夜奔走,救活了多少人命。   孙思邈可谓是功德无量。   “陛下来此可是想要见道君?”孙思邈道。   “正是”杨广道:“道长再此,可是也在等候道君?”   “陛下来的不是时候,二十年前妙源道君就已经闭关了。”孙思邈道:“老道士当年与妙源道君有十年之约,如今已经过去了十五年,正等在这里和道君辞别,只是迟迟不见道君出关。”   “闭关十五年了?”杨广闻言一愣:“道君必然是有大突破,否则又岂会闭关十五年?朕这次怕是来的有些不巧。”   “无妨,老道士占卜,妙源道君出关之日就在最近,陛下不妨在此静坐等候。”孙思邈道。   杨广闻言点点头,然后坐在了孙思邈对面,却并没有说话的兴趣,整个人呆呆的坐在那里,周身弥漫着一股悲伤。   “陛下肝气郁结,可是有什么事情?”孙思邈打量了杨广一会,方才开口道。   一边裴矩接过话,压低嗓子道:“太子殿下在三关山遭遇了劫数。”   孙思邈闻言一愣,然后面色动容,对着三关山方向拜了拜:“殿下壮哉!”   “妙源道君有起死回生之术,陛下何必忧心?”孙思邈站起身后道了句:“任凭在惨的伤势,只要肉身保存,便可复活。”   裴矩闻言苦笑:“太子杨昭被妖兽吞了,到如今只怕早就……”   说到一半没有多说,孙思邈却是面色又变了变。   “妖族大军源源不绝,而且妖族诞生的强者、变异的速度也越来越多,虽然近些年我人族不断有后起之秀诞生,但比之妖族却依旧远远不及。人族如今除了道君之外,近乎于底蕴全出,而妖族却依旧只是常规进攻而已,消耗的不过是普通部族。长此以往,我人族必定被那妖族活活耗死。”杨广叹了一口气:   “事到如今,朕只能请妙源道君出手逆转乾坤,将那妖族镇压。”   “普天之下,怕是唯有妙源道君才有如此能力,凭借一人镇压了那妖族亿万部众。”孙思邈道。   正说着话,却见山下一道人影走来,遥遥的看到孙思邈后,不由得一愣:“见过孙道长。”   来人二十多岁年纪,面容英武不凡,周身气机流淌,有异象跟随。   “朱公子有礼了。”孙思邈见此连忙起身回了一礼。   “这几位是?”来人看向了杨广与裴矩。   “此乃大隋圣天子陛下杨广当面。”孙思邈道。   然后又对着杨广道:“此乃妙源道君之子朱光。”   朱光看着杨广,不由得面色一变,然后连忙躬身一礼:“见过陛下。”   “莫要多礼,起来吧。”杨广看着朱光,将其搀扶起来。   朱光起身,看着杨广,然后道:“陛下来此可是想要见我父亲?”   “正是。”杨广道:“你父亲何时出关?”。   朱光苦笑:“小的自打记事以来,就从未见过父亲。”   杨广闻言一愣,看着朱光的目光中满是同情。   ps:感谢大“唯愿紫叶”的打赏。 第578章 杨昭身殒   此时以主神的眼光来看,赵元阳的天鬼法身,不单单涉及到了圣道领域,而是已经涉及到了法神的领域。   将空间法则融入血脉之中,对于朱拂晓来说这近乎于不可思议的事情。   血脉怎么能承担法则的力量?   但偏偏赵元阳做到了。   手中拿着那一截先天玉身,朱拂晓又一次陷入了沉思,开始借助主神的力量,来推演三千法则的玄妙。   外界   朱拂晓闭关之时,看似不过片刻,但神格蜕变、乃至于神国蜕变,神格融入神国,与神国彻底融为一体,都是漫长的时间。   这一闭关便是十五年!   藏胎法界中的妖兽源源不断的被贩卖出去,不断有魔兽战死沙场,有妖兽得了那魔兽晶核崛起,然后化作了可以执掌元素的存在,直接进入二阶,可以媲美天人的存在。   天人级别的战阵巨兽,简直是恐怖的存在,拔山超海城墙承受不住一击之力。   此时人妖之战,已经不差于太古神魔时期,无数可歌可涕的英雄人物辈出。   三关山   入目处俱都是千里殷红色泥土。   说来也奇怪,所有妖兽、人族的骨骼、血肉,总是会在人们不经意间消失在战场,不知所踪。   地下深处,三十六死侍沉睡,周身散发着魔导士级别的波动。   更远处的雄关之上,一只数十丈高的九头蛇盘踞,此时那九头蛇的一颗蛇头已经被斩断,还有一颗蛇头的眼睛瞎掉,其余的几个蛇头上也是挂彩。   当年小小的九头蛇,如今已经成长,并且打破桎梏,突破至三阶:大魔法师之境。   雄关内魔兽修葺,那魔兽一个个身上挂彩,但周身气机却是凶悍的很,一个个身上都挂着狰狞的疤痕。   杨昭眯起眼睛,抬起头看向远方苍穹,目光中露出一抹异彩:魔兽啊!实在是不可思议的力量。   二十多年过去,如今的杨昭也大不相同,整个人周身气机涛涛,似乎有无穷的伟力汇聚。   二十年的厮杀,杨昭身上的儒雅之气散去,多了一股难以言述的凶戾。   雄关之下,遍布皑皑。   宇文成都丰神如玉,整个人的周身都似乎笼罩着一层金光,周身气机收敛到极致,看起来恍若是一尊天神,周身若有若无的逸散着一股气象。   亿万生灵为祭,宇文成都的旱魃之身也已经修成。   李世民立在宇文成都身边,周身气机升腾,与宇文成都分庭礼抗,竟然不落下风。   那蟒蛇竟然化作三阶魔兽。   不得不说,妖兽血液确实是大补之物。   李元霸站在雄关下,坐在了无数的尸山上,轻轻的擦拭着手中铜锤。   更远处   各家的天人老祖,后起之秀,此时俱都是默默的站在雄关前。   秦琼、李靖、韩擒虎等人族强者,脸上带着疲倦。   蚩尤所化的杜如晦周身闪烁着一抹淡淡金光,与房玄龄站在一起,看着那铺天盖地的妖兽,不知道说些什么。   天下各大宗门的强者,皆来到三关山前,与妖兽对抗。   妖兽之潮,针对的不单单是大隋,更是整个人族。   覆巢之下无完卵,谁都别想好过。   “直至今日,我才知到道君究竟修行到了何等地步。”宇文成都忽然叹了一口气。   念动间百里翻天覆地,这岂是天人之力能做到的?   宇文成都如今旱魃之身修成,也依旧对朱拂晓当初的随手一击撼动百里大地感觉不可思议。   旱魃只是影响百里的气象而已,而朱拂晓却是将整个百里天地的所有法则尽数摧毁重建,然后为我所用。   李靖抚摸着斑驳的城头,上面血渍依旧不曾干涸,瞳孔深处露出一抹金光:“道君已经是神魔,不再是凡俗中人。否则又岂会炼制出长生神药这等逆天之物?”   不远处蚩尤听着众人吹捧,嘴角一撇,露出一抹不屑:“我虽然承认那朱拂晓很强,但逆改百里天地法则是不是太夸张了?”   “你不知道,当初道君出手,我亲眼所见,当真是地崩山摧凡人犹若蝼蚁,方圆百里大地都裂开一道道沟壑,江河倒灌大山倾覆。”程咬金斜倚在城头,手中拿着一碗酒水,咕噜噜的喝下去,接过蚩尤的话。   程咬金就是此次的后起之秀,一身战力在天人中也堪称顶尖。   “夸大其词,人力怎么可能掀翻百里?”蚩尤不信。   就算是他巅峰时期,也无法摧毁十里大地,更何况是百里?   “若非亲眼所见,我也绝不会相信。”程咬金没有争辩:“等你见到道君出手,你就知道了。”   “黑子你是个老实人,你说!”杜如晦看向身边的尉迟敬德:“你觉得他又没有吹牛?”   尉迟敬德黑如包公,小心翼翼的擦拭着手中双鞭:“确实不敢置信。”   “我就说嘛,他要是有如此本事,早就荡平妖族了,又岂会叫咱们在这里苦苦鏖战?”杜如晦似乎是找到了反驳的证据,对着程咬金道了句。   程咬金摇头不语,只是继续喝着酒水。   没有亲眼见过的人,绝对无法想象得到。   “会出手的!只要我人族陷入颓势,道君就会出手。”下方李元霸擦拭好金锤,对着城头的杜如晦道了句。   “憨憨,你也认为朱拂晓有如此神威?”蚩尤有些不敢置信。   他知道李元霸,是个不会说谎话的憨瓜。   “我我亲眼所见。”李元霸道:“道君的神通,不是你能想象的。如今又二十年过去,不知修行又到了何等地步。”   李元霸有些颓然:“修为进步的越快,我反倒是越能察觉到我与道君之间的天堑。”   蚩尤闻言默然,看着远处那一只只凶兽,心中陷入了沉思:难道我小瞧了那小子?我已经足够高看的了?   他以为朱拂晓在一楼,实际上朱拂晓在九十九楼。   “呜~~~”   天空中响起一道道呜咽,号角声响,只见远方杀机冲宵,亿万大军沸腾,无数的妖兽伴随着战争巨兽冲了过来。   “这群畜生又来了!尤其是那些妖兽吞了魔兽的尸体后,发生了异变,竟然可以真的变换成人,防不胜防。”蚩尤暗骂了一句,连忙提起精神戒备。   杀戮虽然残酷,但却叫他的不灭真身飞速进步,短短二十五年金身已经凝聚完毕。   “杀!”杨昭一声咆哮,只见铺天盖地的妖兽卷起,然后高声呼喝:“弩车准备。”   一场杀戮就此开始。   几十年的厮杀磨练,大家早就有了应付妖兽的手段,谁去对抗战争巨兽,谁去斩杀妖族王者,大家早就各有分工。   更远处的战场   妖皇赤虬头顶生出龙角,彻底化作人形,而不是顶着人皮,此时凭空而立,周身雷电流转,恍若雷神转世。   “那杨昭乃是三关山的重要人物,这次出手本王要斩了那杨昭。”赤虬手掌一伸,周身雷霆汇聚,整个人化作雷霆向着三关山的方向卷去。   雷霆铺天盖地向着城头落下,惊得无数士兵手足麻烦,却听宇文成都一声咆哮,周身金光升起,主动向着赤虬飞去:“妖皇,我来会你!”   “孽畜,吃俺一锤!”李元霸拎着金瓜,狠狠的砸了下去。   李靖一步迈出,在空中拉出一道道幻影,向着赤虬杀了去。   妖皇赤虬,要集合人族最顶尖的三位强者才能应付。   自从妖皇赤虬吞噬了魔兽晶核之后,发生了某种莫名变化,体内竟然凝聚出妖丹,一身实力越加深不可测。   天空中交锋不断,你来我往打的云层为之搅动。   杨昭指挥着大军向战场杀去,九头蛇站在城门后,相助众人把守雄关。   “杀!”   战场上血流成河,不多时便可飘起船橹。   杨昭双拳紧握,眼神中露出一抹杀机:“二十年,大隋折损了战士一千三百万,好在有新生人口,又有足够的粮食补充,大隋拼了命的生孩子,否则只怕今日三关山就守不住了。”   “妖族!有朝一日,本殿下定要将尔等遗灭九族。”杨昭心中破口大骂,随手劈死一只爬上城头的妖猴,然后随手擦了一把脸上的血渍。   “殿下小心!”   就在杨昭擦拭着脸上的血渍之时,忽然只听远处传来一道凄厉的吼叫。   杨昭一愣,然后一股毛骨悚然之感升起,一股恶风自身后扑来。   他正要拿起手中天子剑防守,却是已经来不及了。   下一刻只见杨昭倒飞而起,坠落城下,被一只巨大的蟾蜍察觉到,然后张开血盆大口,一把将杨昭卷了进去。   “放肆!”   “尓敢!”   城头上响起道道怒吼,有人奔向了那偷袭者,还有人冲向吞噬了杨昭的蟾蜍。   “尓敢!”秦琼呲目欲裂,手中斗气迸射,向着那偷袭者杀了去。   那偷袭者面带冷笑,面对着秦琼劈来的斗气,眼神中露出一抹嘲弄:“哈哈哈,哈哈哈!尔等肆意玩弄我柴家老少,将我柴家诛了九族,今日我便要你大隋储君陪葬。老祖一条命,换了大隋储君一条命,值得了!”   若朱拂晓再此,定会发现,此人就是柴家祖坟内的守墓宗师,此时竟然突破至天人之境。 第580章 神威如狱   一个从小长大的孩子,却从未见过自己的父亲,这是何等的悲哀?   似乎是感受到了杨广目光中的同情,朱光面色变了变,然后对着杨广一礼:“陛下再此等候,小的上去拜见母亲。”   说完话朱光起身,向着山中走去。   看着朱光远去的背影,杨广叹了一口气:“是个可怜的孩子。”   “陛下,此人可是从小就和翟让生活在一起的。”裴矩压低了嗓音。   听闻这话,杨广顿时面色阴沉下来:“果然?”   “朱家夫妇,一个闭死关,一个在山中陪伴。朱光从小就被翟让带在身边教导。”裴矩道:   “这些年翟让小动作不断,这朱光怕是……。”   “不必说,天蓬必然会将这所有事情都处理好的。”杨广挥手打断了裴矩的话。   一边孙思邈眼观鼻鼻观心,似乎是雕塑一般,不曾听闻半分言语。   “此人就是杨广?看起来果然不凡。爷爷想要造反,怕是不易。”朱光走在山中,眼神里露出一抹凝重。   他在杨广的身上感受到一股压力,一股前所未有的压力,这是他以前从未遇见过的。   “母亲!”   朱光一路上山,来到了一座草庐前,恭敬的行了一礼。   “进来吧。”李纨的声音传来。   朱光走入草庐,跪倒在地:“娘,孩儿又来看你了。”   “你这孩子,没事别忘山上来。山下的事情多,有时间多经营好家中产业。”李纨吩咐了句。   朱光闻言点点头,然后一双眼睛看向后山那云雾缭绕的山巅,眼神中露出一抹敬畏、向往:“爹还没出关吗?”   他虽然从未见过自己的父亲,但却是听着自己父亲传说中长大的。   在他们的口中,自己的父亲就是传说中的魔神,移山填海、改天换日无所不能的神灵。   他打破生死,可以叫人长生永驻。   关于他的传说,有太多太多。   他是自己的父亲,自己因为他而变得尊贵无比。   “你父亲此次闭关,是有重大突破。要知道在你父亲的生命中,闭关从未超过一年。此次竟然闭关了十五年,定然是又有重大突破。”李纨眼神中露出一抹期待:   “你在山下过得怎么样?”   “有爷爷照看,孩儿一切都好。”朱光道。   二人又叙说了一些闲话,就在此时门外传来道童的脚步声响:“夫人,陛下下来,就在山下,说是有十万火急之事叩关。”   李纨闻言眉头皱起,一边朱光眉头低垂,默不作声。   半响后,才听李纨道:“请陛下去后山。”   道童领命而去,半响后才来到山下:“陛下,道君闭关,夫人有吩咐,请您去叩关,能不能叫道君出关,还要看机缘。”   杨广闻言点点头:“前面带路。”   一行人径直向着后山走去,遥遥便看到了山中云雾缭绕的山巅,一座无形结界,挡住了众人去路。   “陛下,这里就是道君的闭关之处,就算是夫人,也有十几年不曾见到道君了。”道童恭敬的道。   杨广点点头,伸出手抚摸结界,感受着无形的阻力,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妙源,朕今日来此寻你,是有大事相商。你若有空,烦请出关一件。”   说完话杨广收回手掌,然后静静的站在那里。   “他能听到吗?”裴矩诧异道。   “妙源神通广大,他若是想要见朕,自然会知晓。”杨广道了句,然后打坐练气,等候结界反应。   半刻钟后,山间云雾忽然急剧收缩,转眼间满天云雾消失一空,一道人影出现在了杨广身前:“想不到一梦南柯,弹指便是十五年。陛下,久违了!”   朱拂晓笑吟吟的站在杨广身前。   说来也巧,朱拂晓已经将藏胎法界化作次元空间,功行圆满正要回归,此时忽然感受到杨广召唤,于是就顺理成章的回来了。   “你可终于出来了。”杨广看着朱拂晓,目光中露出一抹激动:“你可知道,现在外界……。”   “陛下不必说,我已经尽数知晓。”朱拂晓挥手打断了杨广的话。   所有亡灵都进入了藏胎法界,有什么事情能瞒得过朱拂晓?   “杨昭死了!”杨广叹了一口气。   一个做了四十多年太子,杨广精心培育的储君,花费了杨广大量心血的杨昭死了。   “我知道了!”朱拂晓叹了一口气,眼神中露出一抹黯然:“我会替他复仇的。”   “你有生死人肉白骨的手段。”杨广看着朱拂晓。   “可是杨昭殿下的肉身都没了。”朱拂晓叹息一声。   杨广不语,许久后才道:“拜托了!战场中有无数的人失去了他们的儿子,妻子失去了丈夫,朕……朕……”   杨广说到这里,有些说不出话:“朕早就该请你出手的。”   “现在也不迟。”朱拂晓看着杨广:“陛下莫要着急,且随我喝一杯茶水。”   朱拂晓引领者杨广喝了一杯茶水之后,许久后杨广方才与裴矩告别。   看着杨广远去的背影,朱拂晓一步迈出,再出现时已经到了草庐外。   草庐内   李纨正在训诫着朱光:“你爷爷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太过于注重权利,但却偏偏有勇无谋,被人耍得团团转。那独孤家的人,可都没有好人,你以后离他们远一点。尤其是你那后奶奶,更不是个好东西,这些年清河郡多少物资,都被他独孤家赚了去,我也就是不好出面,否则断然叫独孤家遭受报应。”   “娘,您这是偏见,小奶奶是个很好的人,您可不要用有色眼镜看人。”朱光有些不满:“这些年独孤家为我清河郡也算是兢兢业业,小娘更是将我当成亲孙子……。”   “住口,还敢和娘顶嘴了不是?”李纨训斥一声。   朱光闻言撇撇嘴,低下头不敢言语。   李纨正要训斥,却是忽然抬起头,一双眼睛看向门外,看到了那朝思夜想的人影。   千言万语,化作了一句话:“你出关了?”   “出关了,谁能想到一闭关就是十五年。”朱拂晓笑吟吟的走入草庐,看着地上那跪倒的人影,依稀间与自己有五分相似。   “这是你爹。你整日里说着要见你老爹,如今你老爹出关,还不速速见礼。”李纨没好气的瞪着朱光。   爹?   看着眼前这似乎比自己还年轻、还稚嫩的青年,朱光张了张嘴吧,那一声‘爹’怎么也叫不出口。   “啪~”   李纨一巴掌落在了朱光的后脑勺:“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磕头叫人。”   “爹!”朱光无奈,只能老老实实,将地面磕的铿铿响,然后恭恭敬敬的的叫了一声。   李纨见此满意的点点头。   朱拂晓一双眼睛看着朱光,叹了一口气:“想不到,一转眼当年的小娃娃,竟然长得这么大了。”   说到这里,朱拂晓将朱光扶起来:“起来吧。”   “哎!”朱光重重的点头应了一下。   父子二人站在一起,若不知道内情,还以为是兄弟。   “这孩子被我养歪了,信了老爹的邪,被独孤家那女人给教唆坏了。”李纨气哼哼的道。   “独孤家的女人这些年可没少搞小动作,老爹也被那女人蛊惑。要不是有你压着,只怕天子早就对翟家动手了。”李纨道。   “哦?”朱拂晓眉毛一挑,脑海中命运泥板闪烁,随即一张面孔阴沉下来。   背负双手在大厅内踱步,然后一双眼睛看向朱光:“咱们父子二十五年未曾见面,说起来倒是爹的不是。如今爹出来,自然要告诉你一些真的道理。”   “你爷爷的那一套,早就过时了。听听也就罢了,若是信了,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朱拂晓此时毫不留情的给翟让揭短:“当年你爷爷被人撵的和兔子一般,犹若是丧家之犬。错非你老爹我出面,你爷爷都不知道死掉多少回了。”   “我朱家的势力,又岂是你能了解的?你爷爷看到的,也不过是冰山一角罢了。”朱拂晓看着朱光:   “但我今日更要告诉你的是,面对着绝对的实力,一切阴谋诡计,都是纸老虎,不堪一击。”   朱拂晓看向李纨:“你也是,别的事情也就罢了,他的修为怎么也耽搁下来?到如今才不过是宗师修为?理应扔入三关山去历练一番。生活在温室里的花朵,永远都无法面对疾风骤雨。”   朱拂晓道:“给我半年时间,你我夫妻在说闲话,我这儿子长歪了,还要亲自将其修正过来。”   朱拂晓看向朱光:“你随我来。”   说完话已经向着山下走去。   面对着不容置疑的朱拂晓,朱光不敢辩驳,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朱拂晓身上有一股不能叫人拒绝的威严。   山下   杨广转身看向山巅   “你觉得朱拂晓如何?”   “神威如狱!天地都似乎在拱卫,法则在臣服。”裴矩略做沉思,然后道了句。   杨广深吸一口气:“战争斗该结束了。”   “是该结束了。”裴矩道了句:“但是翟家……”   “他会处理好所有事情的,朕相信他。”说完话杨广转身离去。 第581章 朱光上战场   朱拂晓骑着毛驴在前面走,朱光跟在后面,百无聊赖的看着山间风景。   父子二人一路穿越千里大地,遇水乘船,遇山翻山,走走停停半年的时间,才来到了三关山地界。   遥遥的看着战火冲霄,弓弩攒射散发出嘶鸣震慑十里的战场,喊杀声几十里外清晰可闻。   遥遥的便可在船上听见那冲霄的喊杀声,脚下的江水染成了殷红色,有无数尸体在漂浮。   有人族的,有妖族的。   朱拂晓牵着毛驴站在船头,朱光面色恭敬的跟在朱拂晓身后。   父子二人一路走来,朱拂晓为朱光重新梳理筑基,教导最为正统的斗气修炼法门,传授其最为上等的异界斗气运转窍诀,夯实了其根基,此时朱光的修为比当初何止强了数倍?   “前方便是三关山战场,咱们下船吧。”朱拂晓脚掌迈出,脚下河水刹那间结冰,方圆数十里化作了寒冰领域,所有流水稍有靠近,便立即化作坚固的寒冰。   朱光见此一幕,不由得骇然失色,眼神中露出一抹震惊。   朱拂晓骑着毛驴靠近三关山战场,遥遥的便有守卫奔驰而来:“此乃三关山战场,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吾乃妙源道君,要见三关山守将,尔等速去通传。”朱拂晓道了句。   “妙源道君?”   卫兵一愣,然后二话不说,转身就向着远处跑去。   不多时,只见数道人影奔驰而来,遥遥的看见朱拂晓,顿时面色激动纳头便拜:“末将秦琼,见过道君。”   “末将宇文成都,拜见道君。”宇文成都也躬身一礼。   “末将张须驼,拜见道君。”   众人纷纷上前拜见。   “莫要多礼。”朱拂晓骑在毛驴上:“辛苦诸位了。”   “哈哈哈,不敢谈辛苦二字。道君既然来了,这场战争也该结束了。”秦琼笑着道。   “不急。”朱拂晓驱赶毛驴:“此乃犬子,正要来三关山历练一番。”   说到这里,朱拂晓看着朱光:“你日后便去三关山城头驻守。”   转身看向宇文成都:“宇文将军,我这孩儿就交给你了。”   “交给我?”宇文成都一愣。   朱拂晓不论如何,都没有理由将自己的儿子交给他的道理?   要知道他可是与朱拂晓闹得并不愉快。   “派他去做最危险的任务,与普通士卒一样的待遇。”朱拂晓道。   “这……”宇文成都面色迟疑。   随着修为越加高深,他却越加知道敬畏,越加知道朱拂晓如今修为到了何等不可思议的地步。   要是真的叫朱光陷入险境,他如何与朱拂晓交代?   “前线太危险,就算是天人宗师,也会陨落。道君想要历练贵公子,不如放在后勤见见世面,斩杀潜入人族的妖兽。”宇文成都迟疑的道。   朱光陨落,宇文家可承受不起朱拂晓的怒火。   “就连太子杨昭都已经殉国,谁也无法保证前线的安全……”秦琼也是面色迟疑。   “你家大朗可曾上战场?”朱拂晓问了秦琼一句。   “厮杀七年,已经证就天人妙境。”秦琼道。   “别人家的儿郎能上前线,能经历最危险的战场,我朱家子孙如何不能?”朱拂晓看向朱光:   “你觉得呢?”   “孩儿不弱于人,绝不会给父君丢脸。”朱光道。   朱拂晓闻言点点头:“你日后就跟在宇文成都身边吧。”   “今日我正要登临三关山,看看妖族的凶威是何等滔天。”朱拂晓面带笑意,被众人拥簇着登临三关山战场,遥遥的便看到了那一望无际的妖兽,还有那惨烈的厮杀。   遮天蔽日的战阵巨兽,还有驾驭风火雷电的天人强者,那剑气纵横的天人,执掌风雨雷电的修士,竟然有了几分神话传说中的模样。   神通!   看到那一道道接天连地的剑光,纵横战场的天雷,朱拂晓心中划过一道念头。   他闭关的时间太久,还要慢慢去接收人族道法的变化,武道的演化。   无数人杰前仆后继的送死,在战场上激发灵感,终于令人族的武道修行与魔法元素结合起来,有了本质上的变化。   朱拂晓的到来,顿时鼓舞了士气,人族气势如虹,竟然将妖兽压入下风,杀的妖兽节节败退。   宇文成都指挥着朱光,跳下城头杀入妖兽群中,一起出手绞杀着战争巨兽。   朱拂晓立于城头,看着已经被血渍浸透的青砖,眼神中露出一抹感慨。   一寸山河一寸血,这二十几年的厮杀,无论是妖兽也好,人族也罢,都不好过。   只是战阵催生出来的高手,更是数倍计算。   好坏的问题,不可一概而论。   朱拂晓眯起眼睛,抬起头看向远方那一只只已经明显掌握了法天象地神通的妖兽,眼睛里露出一抹诧异。   尤其是妖皇赤虬,修为进境更是出乎了朱拂晓的预料。   朱拂晓在雄关上枯坐半年,下方的朱光在妖兽战争中厮杀了半年。   期间数次染血,几次被妖兽洞穿了身躯,近乎于当场殒命。   亏得宇文成都、秦琼等人族高手的护持,才叫朱光保全性命。   经过半年的厮杀,朱光蜕变了很多,身上温润的气质逐渐退去,整个人多了一股难以言述的锋芒。   朱拂晓来到三关山,人族高手更加放开手脚,遭受在重的创伤又能如何?   只要有朱拂晓在,呼吸间便可复活。   断肢重生,血肉衍生。   就算是脑袋被斩落,只要接在一起,也依旧可以活过来。   朱拂晓在战场中看到了一道道熟悉的人影,有杜如晦、单道真等巫族的高手,还有出手刺杀妖族统帅的赵元阳。   面对着种族的恩怨,所有人都放下仇恨,一致对外为人族争取喘息之机。   看着那舍生忘死,天鬼之身数次被撕裂的赵元阳,朱拂晓忽然面色有些动容。   他们或许私德有缺,但却无愧人族大义。   他们没有叫朱拂晓失望。   “或许,世家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可恶。”朱拂晓看向浴血奋战的宇文成都,舍生忘死丢掉一条胳膊依旧奋战的裴元庆,还有杀得发狂的李世民、李元霸兄弟。   “虽有私心,无愧大义。”朱拂晓沉吟了一声。   “公子!”就在朱拂晓心头沉思之际,忽然只听远处传来一道嘶吼,秦琼凄厉的叫声传遍整座战场。   妖皇赤虬出手了!   近些日子人族强者越加肆无忌惮,终于惹得赤虬的注意,众人隐约中有意无意的将朱光护持住,不论何等情况,都要率先救护朱光的性命,如何瞒得过赤虬的耳目?   “这是一条大鱼!在人族必定有举足轻重的地位!”赤虬眼睛亮了:“或许打开三关山,破局的关键来了。”   只见赤虬身躯一转,竟然化作数千丈的蛟龙,周身风雷之气流转,所过之处人仰马翻,人族大军化作齑粉焦炭,那蛟龙目标明确,径直一爪向朱光抓了去。   “快躲开!”宇文成都嘶吼了一声,一把劈开身前的战争巨兽,向着朱光奔了去。   “来得好!”朱光却没有躲闪,而是整个人仰天咆哮,周身衣袂震动,发丝飞舞,一道洁白的神光在其周身迸射。   圣光斗气。   魔法世界至高斗气奥义之一。   “圣光斩!”只听朱光仰头咆哮,向着那赤虬劈了去。   数十丈长的斗气迸射,化作了接天连地的光线,所过之处那光华照耀万物,净化世间一切邪恶。   “快躲开!你不是那赤虬的对手!”秦琼吼了一声,手中长剑围魏救赵,向着赤虬的眼睛劈了过去。   “哼,果然是人族中的大人物。”   见到人族众位高手齐齐向着自己攻来,赤虬不惊反喜,一声咆哮龙威迸射,口中一口龙炎喷出,融化了宇文成都的一条手臂,将其整个人击飞出去。   然后又是一个神龙摆尾,秦琼等救援的人族天人高手,纷纷口中喷血倒飞了出去。   同时一只雷光缭绕的龙爪自天而降,向着朱光抓了下来。   “斩!”朱光仰天咆哮,斗气迸射,只听得一声巨响,赤虬的一根脚趾竟然被斩断,金黄色血液自空中滴落。   但是那龙爪余波依旧将朱光击飞,然后将其周身骨骼尽数震断,再无反抗之力。   “嗷~~~”   赤虬一声惨叫,声音里充满了痛苦,但却更加激发了他的凶性:“果然不凡,自人妖开战二十五年,你还是第一个能伤到我的,”   一边说着,不顾伤势,继续向着朱光抓了过来。   “孽畜,朱光身份尊贵,不是你能惹得起的,你千万莫要自误!”秦琼呲目欲裂,仰头咆哮。   一边张须驼半个腿被打成齑粉,手中长刀甩了出去,希望阻拦那龙爪一个呼吸。   “身份尊贵?更合我意!我倒要看看,他的身份究竟有多尊贵。”赤虬的声音里充满了诧异。   要死了吗?   看着那从天而降,布满了雷光的龙爪,朱光第一次觉得,死亡距离自己如此之近。   尤其是看着那自九天而落的龙爪,朱光的瞳孔放大,这一刻他感受到了死亡的味道。 第582章 风波定   只要擒住了这个青年,三关山战局必然扭转。   只要破了三关山,亿万妖族大军入关,人族覆灭就在眼下。   而自家爪下的青年,就是自己破局的关键。   眼见着那房屋大小的爪子落下,即将按住地上那筋骨寸断的青年,忽然空间一阵扭曲,地上的人影凭空消失。   “砰~”   烟尘四起,那赤虬扑了一空。   “怎么可能?”赤虬不由得一呆,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看错了。   扫视八方,他看到了三关山的城头,一袭白衣人影静静的立在那里,在其脚下躺着一道熟悉的人影。   “你是谁?”赤虬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朱拂晓。   他的脑子在疯狂转动,思忖着脚下那本来万无一失的青年,是如何忽然出现在城头的。   道君出手了!   看着城头上的朱拂晓,城下众人忽然松了一口气,随即心头恍然,暗骂自己是急昏了头脑。   人家父亲就在城头看着呢,岂会坐视自己的儿子惨死?   “鸣金收兵!”朱拂晓对着身边的传令将士道了句。   将士闻言不敢犹豫,二话不说手中鼓槌猛然向着那铜锣敲打下去。   ‘铛~’   “铛~”   “铛~”   铜锣声响,带有一股奇异魔力,传遍整个战场。   鸣金收兵了。   无数人族大军纷纷回撤,带着伤残的各路高手,也是摆脱对手,纷纷回到城头。   朱拂晓手中水蓝色光华流转,落在了受伤的众人身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死人肉白骨,众人身上的伤势恢复的完好如初。   那断掉的手臂,刹那间恢复如初。   “道君。”   宇文成都等高手此时涌上城头,对着朱拂晓恭敬一礼。   “该结束了!”朱拂晓看向远处汹涌而来的妖族大军,眼神中露出一抹冷厉。   “父亲,孩儿无能,给您丢脸了。”朱光自地上爬起身,对着朱拂晓恭敬一礼。   “我带你来战场,只是想要告诉你,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所有的阴谋诡计、王权霸业,都只是浮云而已。”朱拂晓看着朱光,目光扫过场中所有的天人高手、各大宗门的长老、江湖绿林中的豪杰:   “只要有我朱拂晓活在世上一日,这大隋的天就翻不过来。”   “今日是我给你上的第一课。”朱拂晓拍了拍朱光的肩膀:“仔细看着。”   说完话朱拂晓脚踏虚空,一步迈出向着城外走去。   妖兽大军铺天盖地浩浩荡荡,此时拥蜂般向着三关山奔来,那妖皇赤虬也是虎视眈眈的看着朱拂晓。   “赤虬,看仔细了。”朱拂晓看了赤虬一眼,下一刻周身气机流转,魔法元素沸腾,丹田中属于火系魔导与土系魔导的力量,此时轰然迸射。   神国之中,神胎中的神祗忽然睁开眼,一缕神力跨越虚空而来,护持住了朱拂晓周身所有关窍。   禁咒---地狱岩浆。   禁咒---天将火雨。   伴随着朱拂晓口中念诵咒语,冥冥中一道结界将其护持住,只见天地间元素沸腾,天道法则拼了命的去镇压那躁动的元素,但是面对着施展禁咒的朱拂晓,天道意志无能为力。   浩瀚的黑云汇聚,铺天盖地的黑云覆压方圆数百里,雷电犹若是倒挂的瀑布,向着朱拂晓扑来。   天地之威,群雄变色。   妖兽雌伏,不敢在有丝毫动作,那妖皇赤虬也是狼狈而逃,面色惊惶的看着那犹若是倒悬瀑布的雷霆。   这等浩瀚的雷光,就算是天人强者触碰,也是一个照面化作飞灰场。   但是那浩荡雷电却奈何不得朱拂晓分毫,此时的朱拂晓就像是一个无底洞,所有的雷电在靠近朱拂晓的一刹那,直接被其丹田中的次元空间牵引,灌入了雷电魔导之中。   “不可能!人族怎么会有这等强者!”赤虬的声音中满是骇然与不敢置信。   赤虬在咆哮,拼了命的奔逃,他已经察觉到了不妙。   地上无数的妖兽雌伏,不断呜咽哀鸣,可惜赤虬却已经顾不得他了。   “轰~”   伴随着朱拂晓禁咒形成,两团彩光在其手中垂落,直接落在了大地上。   然后下一刻以朱拂晓为起点,向着三关山外蔓延八百里,一股无形波动传开,然后就是地崩山摧。   大地裂开,无尽的岩浆滚滚喷射而出,染红了天空。   黑烟遮蔽云霄,火雨自苍穹洒落。   三关山外化作了炼狱,全部被岩浆填满,那无数的妖兽连挣扎都做不到,便已经尽数化作了灰灰。   见此一幕,城头上的众位天人颤栗,身躯瑟瑟发抖,面对着那立于半空的人影,心中由衷的升起一股畏惧。   此人,已经成神!   “这……这就是我父亲?”朱光的牙齿在不断碰撞,身躯瑟瑟发抖:“他还是人吗?他还是人吗?”   众位天人宗师,此时默然不语。   在那浩瀚的天威中,自己比那妖兽又能好的了多少?   不过是大一点的蝼蚁罢了。   妖皇赤虬一个照面便被火雨笼罩,砸入了地狱岩中,不断在岩浆中咆哮挣扎。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世间怎么会有你这等强者?”赤虬声音里满是痛苦:   “我不服!我不服啊!老天待人族何其宽厚!待我妖族何其苛刻!我不服啊!”   赤虬沐浴岩浆,竟然没有死。   “赤虬,今日我将你打入地狱岩中封印,希望你在地狱岩中好自为之,莫要自误!”   说完话朱拂晓手掌伸出,虚空为之扭曲,空间波动,赤虬的身形毫无反抗之力的被拖入了地狱岩的最深处。   强如赤虬,何等神通伟力,面对着朱拂晓,就像是一只苍蝇般,弹指间败落。   此时三关山上人族众位高手俱都是大脑一片空白,面对着那浩瀚的天地之威,弹指间飞灰扬眉的妖族大军,惊得说不出话。   天地之威!   “小子,这就是老子给你上的第一课。只要足够强,一切都是弹指可灭。王朝兴替亦不过是念动之间。你不好生修炼,跟着老爷子能折腾出什么果子来?”朱拂晓嗤笑一声,眼神中露出一抹戏谑。   “告诉妖族,限期一个月内,我要见到妖族各部臣服。否则将天下间的所有妖族尽数抹去。”说完话朱拂晓转身走到城头,所过之处众人俱都是呆愣愣的让开道路,然后朱拂晓来到了朱光身前,拍了其后脑一下:“走了!”   朱光呆愣愣的跟在朱拂晓身后,直至二人骑驴远去,身形消失在天地间,城头众人方才恍然惊醒,犹若是大梦一场。   看着城外那裂开的大地,滚烫的岩浆,百里疮痍,一个个俱都是惊得说不出话。   “我本以为证就天人,又在三关山厮杀百年,累积以及足够,与道君之间的差距已经无限接近,可谁知道竟然……是我太天真了!”宇文成都苦笑。   他修成旱魃真身,能够影响百里气象,本以为自己和朱拂晓的察觉已经逐渐弥补了,可是今日一见方才知道,双方差距何其之大。   他自己在一层,而朱拂晓至少已经在一百层。   双方差距不可以道里计。   “道君在世一日,大隋稳若泰山。三关山的战役,结束了。接下来就是对突厥、妖族、百越之地的清算。”张须驼深吸一口气。   “告诉妖族各大部落,限期一个月前往洛阳请罪,否则等着道君的怒火吧。”秦琼的眼神中满是震撼。   更远处   赵元阳惊得目瞪口呆,嘴巴长得老大,犹若是溺水的鱼儿,停止了呼吸。   “太强了吧!这等存在,我以前怎么有勇气去招惹他?”赵元阳深吸一口气,目光中满是敬畏。   在一边的杜如晦也是倒吸一口凉气,那赤虬的威能他是亲眼所见,更是亲身经历。   可是如此强者,竟然被朱拂晓防守之间镇压。   如此说来,朱拂晓若想对付自己,也不是一招之间吗?   与朱拂晓的神通本事比起来,当年的逐鹿大战就是一场笑话。   “不应该啊!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强者?根本就不应该啊!”杜如晦倒吸一口凉气:“这厮一日不死,我等就永无出头之日,还是老老实实的隐藏起来吧。”   三关山上的众人震撼,心神近乎于倾覆。   下方的各路强者更是瞪大眼睛,目光中充满了不可思议,惊得头皮发麻,灵魂都要从身躯内跳出来。   三关山下   朱光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毛驴上的那道背影,眼神中充满了不可思议:“爹,这真是人可以掌握的力量吗?”   “你不是已经看到了吗?”朱拂晓反问了一句。   “可是……可是……”朱光看着朱拂晓的背影说不出话。   “没有什么可是,好生修行吧。”朱拂晓风轻云淡的道:“实力才是根本,切莫本末倒置。”   “是!”朱光恭恭敬敬,心悦诚服的行了一礼。   见此,朱拂晓满意的点点头,然后身形消失在了三关山地界。   更远处   三关山外   无尽莽荒   亿万妖兽看着那毁天灭日,犹若灭世大劫般的场景,你看我我看你,眼神中充满了惊悚。   眸子里露出一抹劫后余生的心悸。 第583章 造反前夜   此时此刻,幸存的各部妖王,一双双眼睛看着那火红的岩浆,空中飘荡的飞灰,目光里露出一抹恐惧,身躯都在颤栗。   “人族怎么会有如此恐怖的存在?”狮子王的声音中满是骇然。   “怎么办?人族有如此强者,岂还有我妖族的活路?”老虎王犹若是梦呓,声音中满是绝望。   “我听人说人族有个妙源道君,有翻江倒海之能,必然是此人出手了。我妖族没得选择!”白象王叹了一口气:“臣服吧!否则我各大部落,谁能扛得住如此天灾?”   这是天灾!真真正正的天灾。   面对着神威浩荡的朱拂晓,妖族部落选择臣服,派遣使者前往人族朝廷请降。   这是自三皇五帝以来,人族第一次战败妖族,叫妖族举族投降。   同一时间,将朱拂晓的声势推升到了顶点,将大隋朝廷的声势推升到了顶点。   大隋朝廷接受妖族请降,同时派遣使者,设立都护府,统摄管辖妖族百族部落。   同时突厥等各大部落远走他乡,一路迁移,避开了大隋锋芒,远走漠北。   无数的土地空缺下来,草原成为了中土汉家的牧场。   清河郡的威势,也达到了顶点,天下各大势力将清河郡的那个男子视作活在世上的神灵。   天下臣服,百族拱手。   一时间大隋国运鼎盛至极。   清河郡   独孤月看着府中来往的各大势力,眼神中露出一抹野心。   在其身边,独孤鼎手中拿着白纸扇,漫不经心的煽动着微风:“姐,道君在三关山出手,震慑天下万族,江湖各大势力、各大家族俯首称臣,威势两无,天下各大势力莫干忤逆其法旨。如今想要夺取大隋江山,不过是道君一道法旨的事情。咱们也该动手了。”   独孤月闻言不语,事到临头反倒是游移不定。   如今清河郡的威势已经达到顶点,在登临皇位,有什么用处呢?   似乎是看出了独孤月的犹豫,独孤鼎连忙劝了句:“姐,清河郡终究是道君的产业,有道君的儿女继承。日后都归那朱光,明月与才人终究是外人。”   这句话击中了独孤月的心坎,此时独孤月双手攥紧,过了一会才道:“我去和大老爷说。”   独孤月说着话转身向后院走去。   后院   唱戏声响   犹若是富家翁般的翟然,此时坐在戏台下,看着上面戏班的唱曲。   “老爷。”独孤月面带忧色的走来,轻轻揉捏着翟让的肩膀:“我有事情和你说。”   翟让闻言目光一动,然后对着台上的戏班挥了挥手,只见台上戏班的人散去。   “什么事?”翟让看着独孤月,对于这个夫人,他最是疼爱。虽然不说百依百顺,但他耳根子软,只要稍微磨一磨,态度就会松懈下来。   听闻翟让的话,独孤月没好气的道:“还不是那件大事。现在时机已经成熟,道君威势已经达到顶点,天下各大门派、实力、家族莫敢不从。如今我清河郡兵多将广,人才更是犹若雨后春笋,只要老爷振臂一呼,天下各大势力必然云从而影随。掀翻大隋统治,不过是一念之间而已。”   现在距离翟家夺取天下,只差了翟让的振臂一呼。   “当真要谋朝篡位?现在日子不是也挺好?”翟让有些退缩。   谋朝篡位可不是一件小事情。   “挺好?你是觉得挺好,但玉人与明珠呢?这里是道君的领地,是朱光的地盘,日后这领地自然有朱光继承,你叫明珠与玉人去哪里?你终归是要为明珠与玉人考虑一下,为他们夺取一片天下吧?”独孤月撅起嘴巴。   翟然闻言不语,过了一会才道:“时机成熟了吗?”   “成熟了。”独孤月闻言眼睛一亮:“只要老爷振臂一呼,夺了大隋江山,到时候天蓬有清河郡,整个大隋江山都是玉人的,你也可以满足夙愿,坐一坐那天子之位。”   “下去准备吧。”翟让有些心烦意乱的道了句。   清河郡   山巅   朱拂晓与李纨正在下棋   忽然朱拂晓动作一顿,眉头皱起,捻起棋子的动作不由得顿住:“去为我置办一桌酒席,我要邀请老爹、清河郡的各位管事、家族的头领。”   李纨一愣,凭朱拂晓如今的地位,用得着邀请这些人?   “老爹给我惹了一摊子麻烦,现在要给我找更大麻烦,我当然要阻止。”朱拂晓道。   李纨点点头,清河郡的暗流,瞒不过她。   她人虽然在山上,但却又属于自己的眼线。   “早该如此。自古以来只有千年世家,哪里有千年王朝?”李纨没好气的道:“一旦登临那个位置,就要和天下各大势力站在对立面,对于我清河郡并无益处。”   “我知道你心中早有怨言,只是清河郡的领土太大,我这道宫就够朱光继承了,其余的地盘,划分出去一部分也无妨。”朱拂晓好言安慰。   “哼,是能安置朱光,但朱光也该成家立业了,子子孙孙,孙又孙孙,你这道宫又能容得下几人?”李纨没好气的道。   一边说着,却是起身下去安排。   朱拂晓对着一边的道童道:“去请孙真人与老太爷前来赴宴。”   道童离去,不多时孙思邈自山下而来,遥遥的看着朱拂晓,不由得露出笑脸:“道君,恭喜啊!道君平定三关山祸乱,名震天下,就连那亿万妖族都要望风而降,老道士佩服。”   朱拂晓没好气的摇了摇头:“道长也是俗人。”   一边说着,将突破天人的药液拿出来:“此乃突破天人的神药,有劳道长这十几年为我清河费心费力,在下不胜感激。”   孙思邈眼睛亮了,连忙将药液拿在手中,口中应付道:“应该的!应该的!”   一分神药,突破天人妙境之后,那就是八百年寿元。   自从天下各大道观弃了朱拂晓信仰,转而供奉三百六十五尊太古神灵之后,天下间就再无突破天人的药剂。   反倒是可以延寿的长生神药,取代了药剂。   孙思邈也不耽搁,生怕半路被人将神药截去,直接当着朱拂晓的面吞服神药,然后体内气机翻滚,顺理成章的证就了天人妙境。   朱拂晓出手压制了孙思邈的气机,免得惹出动静,到时候又是一番麻烦。   “今日一朝斩断枷锁,想不到老道有生之年竟然还可以修成太古传说中的境界,拜谢道君,老道去也!”孙思邈突破之后,不想在清河郡久留。   他已经察觉到了清河郡的风波,不想在清河郡陷入泥潭漩涡之中。   看着孙思邈远去的背影,朱拂晓嘀咕了一声:“老狐狸。”   孙思邈远去,朱拂晓在山中推演了一番天机,然后才悠然向山下道宫走去。   且说翟让与独孤月才刚刚商议完毕,正待晚上宴请清河郡的权贵,然后商议造反大业,忽然只听门外侍卫开口:“大老爷,门外有道宫中的童子前来传信。”   听闻这话,做贼心虚的二人你看我我看你,俱都是眉毛一挑,心脏忍不住跳了跳,一股不祥的预感在心中升起。   二人你看我我看你,半响之后才听翟让道:“请童子进来。”   不多时就见道宫中的童子来到后院,对着翟让恭敬一礼:“启禀大老爷,我家道君请老爷今晚赴宴,千万不可错了时辰。”   说完话童子告辞离去。   翟让与独孤月看着童子远去的背影,俱都是默然不语,心中涌现出一股不安。   “太巧了吧?”翟让看向独孤月:“咱们这边才刚刚定下章程,那边有派人来传信……。”   “许是咱们自己风声鹤唳了。他虽然神通广大,但又不是神仙。”翟让眯起眼睛:“去看看就知道了。我是他老子,就算他知道我要造反,难道还能将我剁了?”   “他是不能将你剁了,但却能将我、将独孤家挫骨扬灰。”独孤月小脸霎时间变得蜡黄一片,话语都有些哆嗦。   “莫怕,我定会将你保下来。不看僧面看佛面,你好歹也是玉人与明珠的母亲。”翟让安慰着对方。   华灯初上   韩擒虎、魏征、李靖等清河郡的掌权者,俱都是一道向着道宫赶去。   路上大家相遇,你看我我看你,俱都是眼神中露出一抹探究。   “事情泄露了?”李靖压低嗓音。   “不可能吧?咱们都做的万无一失,谁会泄露消息?”韩擒虎挑了挑眉毛。   裴如来深吸一口气:“道君的神通难以预测,未必是咱们泄露消息。”   “莫要多想,上去就知道了。”崔东柳道。   一群人向着山顶赶去,遥遥就看到朱光站在道宫前迎接。   “小子,道君叫咱们有何事?”李靖上前,一双眼睛看着朱光。   朱光苦笑:“李大人可是为难我了,父亲的想法,谁又能知道?岂是我能窥测的?”   听闻朱光的话,李靖看了对方一眼,见到朱光神情不似作伪,方才深吸一口气:“走吧,咱们与道君也二十几年不曾聚会了,难道还不兴道君与咱们谈谈交情?” 第584章 雷霆手段   众人进入道观后院,只见朱拂晓已经坐在酒桌前,不紧不慢的温烫着酒水。   “见过道君!”众人对着朱拂晓齐齐抱拳一礼。   “都坐吧。”朱拂晓笑着道。   众人各自按次序落座,一双双眼睛落在了朱拂晓的身上,朱拂晓也不多言,只是温烫酒水。   不多时,翟让与贾雄自山下赶来,然后进入大殿,坐在了主位。   朱拂晓拿起酒盏:“诸位不辞辛劳,为我清河郡的发展,做出了贡献,本座无以为报,一杯清水聊表心意。”   “不敢!”   “道君言重了!”   “为道君效力,我等万死不辞。”   “……”   众人俱都是纷纷一礼,然后将酒盏一饮而尽。   “今日召集诸位兄弟,我却有一件事要说。如今天下承平四海靖宁,妖族、突厥皆已经平定,变法之事也已经完成,全赖诸位兄弟之功。诸位兄弟操劳几十年,也该休养清闲,享受人生了。我清河郡与大隋气运相连,诸位家中若有子嗣者,可凭我清河郡文书,前往朝廷效力。”朱拂晓看向场中众人:   “只是有一点,尔等家中子嗣,却要严加看管,不可犯上作乱。我清河郡乃是人间道国,决不允许插手人道之争。”   朱拂晓此言落下,翟让面色一变,下方的各路将士也面色一苦。   “李靖!”朱拂晓道了句。   “下官在。”李靖连忙道。   “令你执掌我清河郡的都护府衙门,负责监管各家子嗣后裔,可以入朝为官,但却不得插手人道交替。违者,开革出我清河郡,日后其家族永世不得踏入清河郡半步。”朱拂晓声音威严。   李靖不着痕迹的看了翟让一眼,然后躬身道:“下官遵命。”   “喝酒。”朱拂晓道了句。   众人继续喝酒,只是酒宴中的气氛,莫名有些变化。   直至众人散去,大堂中只留下朱拂晓与翟让,才见朱拂晓道:“老爹,你这回办事却是不妥。”   “天子之位,有德者居之。”翟让回了句。   “你有何德何能,也敢觊觎天子之位?”朱拂晓看向翟然,目光毫不示弱:   “清河郡已经是荣华富贵到极限,美女、佳肴、金银无数,你为何还要觊觎那本不该属于自己的位置?”   “清河郡是你的基业,却不是玉人与明珠的。我身为老子,总归要为自己的儿女考虑。那天子之位你不取,我自然要取了。”翟让理所当然道:   “强者为王该让我。我清河郡比杨家强,这皇位就该是我翟家的。”   朱拂晓一双眼睛看着翟让,果然还是自己那个官迷老爹。   “今夜起,你带着玉人明珠,以及所有愿意跟你走的人,前往突厥、高丽安家立业,为我大隋镇守国土。即刻启程,不得逗留。突厥地广人稀,你就算是想要在立诸侯国,也不会有人管你。”朱拂晓道。   “你……你当真如此绝情?突厥是何等苦寒,你忍心叫咱们去那苦寒之地受苦?”翟让气的一拍桌子。   苦寒?   未必。   二十一世纪蒙古族不过的还是好好的?   如今天下虽然不说大同,但却也车马畅通,草原部落彻底被朱拂晓掌控,突利突通兄弟以及草原各大部落首领为了长生药,早就将自家的部落卖了。   现在朱拂晓缺了一个可以替自己镇守草原的人。   草原部落终究是不可信。   “去吧。”朱拂晓闭上眼睛:“清河郡中,所有愿意和你走的人,你全都带走。到了草原,你自立王帐,没有人管你。”   眼见朱拂晓意志不容悔改,翟让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然后转身离去。   一夜之间,一顿酒席的功夫,翟让数十年累积的大势烟消云散分崩离析。   “学会了吗?”朱拂晓转身对着身后木雕般的朱光道。   “这就是修为的力量。”朱光眼神中露出一抹狂热。   “下去修炼吧。”朱拂晓摆摆手。   朱光告辞,留下朱拂晓坐在大殿中,闭上眼睛沉默不语,思忖着是否存在什么漏洞。   第二日   朱拂晓周身虚空扭曲,再出现时已经到了上京城的奉天殿内。   在奉天殿中,杨广正坐在那里处理文章,在其身边坐着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面容英武英姿不凡,有杨昭容貌的八分相似。   “陛下。”朱拂晓起手对着杨广行了一礼。   “你来了。”杨广放下手中折子,目光中露出一抹笑意。   “这位是?”朱拂晓看向那青年。   “杨昭的嫡子杨元。”杨广道了句,声音在透露着一点伤感。   对着那青年道:“还不向道君见礼。道君可是我大隋的定海神针,是我人族的支柱。我大隋能御极天下,万族臣服,全赖道君之功。你父亲生前与道君最是交好。你唤他一声:叔叔吧。”   “见过道君叔叔。”青年连忙躬身一礼,毕恭毕敬,一丝不苟。   朱拂晓点点头:“元殿下有乃父遗风,可为大隋未来储君。”   听闻朱拂晓的话,杨元目光波动,身躯忍不住一个哆嗦。   朱拂晓看向杨广:“陛下觉得呢?”   杨广闻言沉默,半响过后才道:“善!杨元乃是杨昭嫡子,理应继承其父家业,当可封为太子。”   “谢过道君!谢过皇爷爷!”杨元闻言跪倒在地叩首,喜极而涕。   这少年表面看起来性情深沉,可终究是年岁不大,此时被那巨大的幸福砸的晕了头脑。   本来杨昭死后,杨广是有意立其余诸王,从中选取一个为太子。   可是朱拂晓的一句话,就改变了杨广的判断,将储君之事尘埃落定的定了下来。   “杨元,你先下去,我与道君有话要说。”杨广道了句。   杨元又恭敬的拜了拜,方才起身退了下去。   “你怎么有空来此?”杨广看向朱拂晓。   “妖族的事情处理怎么样了?这群畜生兽性难驯,我心中始终不放心。”朱拂晓道。   “妖兽虽然野性难驯,但却也最好驯服。妖族信奉强者为王,拳头大就是真理,面对着不可战胜的力量,反倒是比人族要好管理的多。”杨广道:“我已经传令,将你的信仰在妖族传播了去。”   朱拂晓点点头,过了一会才道:“太子杨昭的死,有些蹊跷。”   “朕知道。”杨广低垂眉宇:“朕已经没了一个儿子,不能所有的儿子都没了。此事就到此为止吧。朕知道你与杨昭关系莫逆,可清官难断家务事……。”   朱拂晓目光闪了闪,看来杨广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知道了杨桐等人的算计。   可是他却没有办法追究。   难道将自己所有儿子都杀了去给杨昭陪葬?   “我不希望杨元在遭受这般意外。”朱拂晓道了句。   “再也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杨广声音里满是杀机。   朱拂晓点点头:“大隋如今统摄天下,御极四海,底蕴终究是差了些。难以震慑妖族、塞外诸国、江湖的各大势力。”   说到这里,只见朱拂晓随手一抓,虚空开始波动,碎了成一条空间通道。   清河郡后山   风起云涌雷光闪烁,一片空间秘境,被其硬生生的拔起,然后隔着千里大地,拽到了洛阳内。   只见朱拂晓施展手段,将那次元秘境镶嵌入大内深宫,只见大内上空电闪雷鸣,黑云赴宴千百里,一道道雷光向着奉天殿打来,却被那奉天殿的引雷针接走。   “这是?”杨广看着朱拂晓的动作,眼神中满是震动。   “送你皇室一片秘境,增加皇室底蕴。日后皇家弟子,可以进入秘境试炼。”朱拂晓道了句。   说话的功夫,秘境已经镶嵌在了虚空中。   朱拂晓眯起眼睛,抬起头看向远方虚空,确认秘境镶嵌完毕,没有任何疏漏之后,才将一块玉牌拿出:“此乃操控秘境通道的令牌,万万不可丢失。”   杨广动容,面色郑重的接过令牌。   “道君之恩情,朕……无以为报……”杨广激动道。   朱家的秘境他早就听说,里面魔兽无数,妖兽潮爆发之际,大发战争财。   “朕许你朱家封王,许你朱家为国中之国,封王自治。”杨广拿出一边早就准备的玉匣,里面有准备好的圣旨。   朱拂晓看着杨广递来的圣旨,没有推拒,而是将玉匣收下:“我已经将翟老爹等人打发去了漠北开疆扩土,独孤家的事情,陛下看着处置吧。”   杨广没有多说。   朱拂晓与杨广聊了一会,然后身形化作虚无离去,留下杨广坐在大殿内,看着手中玉牌,许久不语。   “他究竟修行到了何等境界?”半响过后杨广方才慕然长叹。   朱拂晓说不干涉大隋朝政,可他制定杨元为大隋未来的储君,杨广能推拒吗?   杨元是朱拂晓与杨广的权力平衡。   况且他敢处置独孤家的吗?   朱拂晓说的客气,杨广却也是心中忌惮,不会当真无脑的将独孤家满门抄斩。   “朕如今寿命无尽,慢慢来吧。有的是时间。”杨广闭上眼睛:“有了朱拂晓表态,我看谁能颠覆大隋的统治。” 第585章 杨与朱共天下   杨广不急,一点都不急,看到朱拂晓表态,将自家老子发配置漠北之后,他一颗略带躁动的心瞬间安静了下来。   朱拂晓回到清河郡,又一次陷入了闭关状态,整个又一次陷入了修行之中。   外界的风风雨雨朱拂晓并不理会,他要的只是信仰,只要信仰足够及时到账,朱拂晓并不想理会天下间的走势。   不管天下大势如何变,只要不影响他的信仰收获,他就不会过多插手。   至于说翟家想要谋朝篡位,说实话并非朱拂晓不支持,而是没有办法支持。   翟家的人,有几斤几两,他心中还是清楚的。就算当真夺取了皇位,这天下他们能坐稳吗?   就算是坐在了那个位置,也唯有被人卖掉的下场。   卖掉了还要帮人数钱呢。   翟家的人根本就没有那个福运与潜力。   将翟家发配至漠北,做一个土霸王,在角落里混,不参与天下大势的争斗,倒是可以开创一番基业。   翟让这等耳根子软的人,翟家的皇朝究竟是为翟家开创,还是为独孤家开创,谁又能知道?   朱拂晓不理会王朝之事,到时候独孤家没有了制约,除了便宜独孤家,朱拂晓看不出任何的后果。   “日后清河郡就完全交给你与朱光了。”朱拂晓看着李纨与朱光:“我如今又有感悟,即将闭关修炼。”   道门的修士开创出了属于魔法与斗气的结合技,将法则之力熔炼入血脉与斗气,成为了类似于神话之中的神通,对于朱拂晓的开悟来说,简直是难以估量。   天下间所有人开创出的神通,都会传入神胎哪里,被神胎感悟。   因为众生施展神通,要调动元素之力,调动元素之力就会被神格记录法则的变迁与波动。   他若是能将所有智慧融为一炉,或许能找到阴阳循环,五行平衡的无上大道,将六大魔导融为一体,开创出无上神通。   朱拂晓眯起眼睛,一双眼睛看向远方苍穹,眼神中露出一抹思索:“还有,长生神药的额度,我已经下发了去,你日后按照额度,去号令天下各大势力。”   李纨点点头,看着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不舍。   “你成亲的年纪也到了,明日便差遣人前往洛阳,迎去太子杨昭的公主。”朱拂晓看向朱光:“朱家开枝散叶,还要落在你身上。”   “孩儿遵命。”朱光道。   朱拂晓点点头,身形一转没入了后山之中。   对于他来说,最重要的是突破大魔导,唯有突破大魔导,他才能完成物质转化,修成元素法身。   到那时,又是另外一重天地。   看着朱拂晓又去闭关,李纨看向朱光:“此次你父亲出关,你有何感悟?”   “感悟?”朱光苦笑:“力量才是根本,所有的阴谋诡计,在力量面前都是纸老虎。父君一言便可定天下兴亡,皇朝更迭亦不过是父皇念动之间的事情,实力才是立世根本。”   “别听你父君瞎说,他就是胡说八道。”李纨没好气的道:“你爹就是给你洗脑。普天之下,遍数古今,谁能达到你父君的高度?就算太古传说中的神魔,也及不上你父君万一。所以,该经营的势力,还是要用心经营。”   “……”朱光闻言无语,他也觉得李纨说的有些道理。   “母亲教训的是,孩儿受教了。”朱光恭敬的道。   李纨点点头,然后压低嗓子道:“虽然你爷爷迁徙漠北,但你也要防备着些,尤其是那明珠与玉人,更要百般提防。”   朱光苦笑:“孩儿谨记。”   “去提亲吧。等你成家立业,我就将清河郡彻底交由你手中,然后我便去山中陪你父君修炼。”李纨拍了拍朱光的肩膀:“你要记住,我朱家凌驾于一起势力之上,我朱家才是大隋的王上王。”   朱拂晓闭关,三个月后朱光前往洛阳提亲,迎娶杨家的公主。   朱光作为清河郡的新主人,与杨家联姻,意味着朱家与杨家彻底绑定在一起,一时间天下形势大好,四海静宁,无人敢于惹事。   江湖、草原、妖族各自有主,各自有属于自己的秩序。   整个人族陷入了高速发展。   甚至于整个天下传出一句话:朱与杨,共天下。   朱家权势显赫至极,发展到了巅峰,已经成为大隋国中国,成为了大隋最为超然的势力。   只是有朱拂晓训诫在,朱家虽然显赫至极,但却从不跨出清河郡半步,所有抓牙皆尽收缩于清河郡中。   至于说翟让等人,亏得朱拂晓威名,去了漠北后毫不费力的就拉起一大票人马,突利与突通率领所有突厥部落臣服,朱家成为了草原最大的王。   时间悠悠,弹指便是二十年。   时间似乎变得缓慢,二十年来人族的人口数倍爆发,但是对于那些获得长生神药的老古董来说,亦不过是打个盹的功夫。   伴随着天下靖宁,杨广也逐渐抽出手来整理天下,暗中与各大世家又是一番明争暗斗。   二十年风波最大的就是江湖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各大家族明面上不敢与朝廷做对,但是私底下却暗中出手,不断扶持各大江湖势力,侵蚀着朝廷的权利。   盐鉄各种垄断行业,皆有各大家族出手。   大隋太大   摊子太大   杨广虽然是千古明君,但却也不能事事面面俱到,天下的事情多如牛毛,他根本就管不过来。   尤其是高丽、突厥、妖族臣服之后,大隋国土大了不知多少倍,杨广对于大隋逐渐失去掌控。   他所能真正掌控的,唯有京畿周边的城池,那边陲之地成为了各大家族博弈之地,朝廷的手根本就插不进去。   尤其是有天人老祖坐镇的各大势力,当地朝廷官员处处受到掣肘,难有作为,有的官员被逼的不得不与那各家沆瀣一气。   当然   变化最大的当属医馆   随着朱拂晓推行医馆,一代师傅带出一代徒弟,如今医家弟子遍布天下。   佛门在杨广的暗中支持下,也开始兴盛了起来。   没办法!   道门或多或少都与各大家族有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就像是南北天师道,都与王谢等家族有所牵扯。   袁守诚等各大家族,也是波流涌动。   为了对抗道门,杨广不得不扶持佛门。   要论如今天下风头最盛的是谁?   不是道门诸位真人,也不是朝廷各位将军,而是道门真人赵元阳,与其弟子叶法善。   赵元阳弟子叶法善,自出道以来拜访天下各大道观,从南到北,横推佛道年轻一辈无敌手,被尊称为:小真君。   有当年朱拂晓出世的几分风采。   叶法善的出现,令天下各家弟子黯然失色,皆尽成为了背景。   二十年过去   清河郡依旧是那个清河郡   百姓富足,安居乐业,天下各大势力虽然波澜诡异,但清河郡却超然物外,依旧过着自己的节奏。   上有真君镇压天下,下有朝廷护持,清河郡超然天下所有势力。   无名道观   后山上   朱拂晓在闭关修炼,李纨坐在朱拂晓身边,手中缝着衣衫。   忽然虚空一阵波动,却见一道人影凭空出现在了朱拂晓身前。   “谁!”李纨手中针线一顿,目光中露出一抹警惕。   “拜见夫人。”赵元阳苦笑,对着李纨一礼。   “赵元阳?你来此作甚?此乃真君闭关之地,岂是你能闯的?你可知罪?”李纨面色冷厉,一股杀机在面目中流转。   “夫人,在下贸然闯关,实属无奈。”赵元阳的眼神中满是无奈:“还请夫人听我叙说缘由,若听完叙述之后,仍要杀我,在下甘愿引颈待戮,绝不还手。”   “叫他说吧。”一边闭关的朱拂晓忽然开口,打断了李纨的话。   “真君,你可要为我做主,那大魔神蚩尤,竟然想要吞噬我的真身。这厮夺了我的心脏,现在更要吞噬我的真身,一旦被其吞噬了我的真身,此獠必然会恢复巅峰状态。”赵元阳狼哭鬼嚎的哭诉:“若叫这蚩尤恢复真身,我人族必有大难。蚩尤又岂会放过人族?”   朱拂晓闻言打量了赵元阳一眼,却见其面色疲惫,周身散发着一股莫名气机,仿佛是一道坐标,被冥冥之中的某一股意志捕捉。   蚩尤已经熔炼了赵元阳的心脏,掌握了赵元阳的信息,赵元阳根本就无法摆脱蚩尤的搜捕。   好在赵元阳念动间便是千里,蚩尤根本就追不上他。   但也不能整日里东躲西藏啊。   赵元阳已经逃命了三年,整个人都疲惫了许多。   要不是实在没有办法,才不得不来到朱拂晓这里,请求朱拂晓援手。   朱拂晓一双眼睛看着赵元阳,脑海中命运泥板闪烁,无数的画面铺天盖地灌入脑海中,未来无数种种在其脑海中划过。   “这是你命中劫数,你盗取了蚩尤意志,如今遭受蚩尤反噬,实乃该有此等遭遇。”朱拂晓略作沉吟:   “我也没有办法阻止蚩尤向你复仇啊。”   要知道蚩尤也是他的暗手之一,不断暗中左右天下大势,他岂能将其除去?   不过叫赵元阳与蚩尤互相牵制,倒是一个好主意。 第586章 天魔出世   “蚩尤已经熔炼了你的天鬼之心,天鬼之心与蚩尤融为一体,再也无法分开、蚩尤生,天鬼之心在。蚩尤亡,天鬼之心死。”朱拂晓一双眼睛看着赵元阳。   “啊?”赵元阳闻言双目中充满了失落:“难道就当真没有任何办法么?”   “办法倒是有一个。”朱拂晓略作沉吟道。   “还请道君赐教。”赵元阳恭敬的道。   “舍弃你现在的天鬼之体,将天鬼之体化作无上心魔。”朱拂晓看着赵元阳:“心魔活在众生的心中,众生在,心魔在。众生灭,心魔灭。你若化作心魔,不但可以反过来克制蚩尤,迷惑蚩尤的心智,夺舍蚩尤的躯壳,更可以施展无上伟力,与众生同在。”   赵元阳闻言一愣,喃呢自语:“众生在,心魔在。众生灭,心魔灭。好强大的功法,还请道君赐教!日后在下绝不敢与道君为敌,绝不敢与朱家为敌。”   朱拂晓略作沉吟,只见藏胎法界内一缕本源飞出,落在了神胎的手中。   “律令:塑造心魔本源。”   神胎金口玉言,话语落下只见那藏胎法界本源一阵变换,化作了一道黑色的模糊人影。   心魔是魔法界的一种奇异生物,是所有修士的最大敌人,心魔无穷无尽,斩杀不尽灭之不绝。   道观后山   朱拂晓看着面色恳切的赵元阳,心中万千念头转动,只见其手掌伸出,一道黑色的雾气在其手中闪烁。   下一刻只见那黑色雾气打入了赵元阳的身躯内,只见那黑色雾气与赵元阳身躯融合,下一刻赵元阳身躯化作亿万粒子,然后散入天地间,消失无踪。   那亿万黑色粒子无视空间、无视距离,刹那间出现在了众生心头,与众生的无尽念头融为一体,呼吸间化作一团。   虚空中气机扭曲,一道虚幻朦胧的影子出现,正是赵元阳的模样。   此时赵元阳的眼神中满是惊喜:“多谢道君!多谢道君!”   化作无上天魔之后,赵元阳方才察觉到,天魔大道究竟是何等强大。   不依赖天地元气,而是汲取无尽众生的念力、负面情绪,不论是妖兽也好,还是那未开灵智的野兽,乃至于亿万人族,俱都有其化身。   有负面情绪的地方,就有赵元阳的存在。   就在赵元阳融入众生心中的那一刻,人族各路大能俱都是心有所感,眼神里露出一抹惊悚之色,目光中充斥着一股难以言述的悸动。   只是伸手掐算,却推演不出任何的心悸来源。   “且去吧!”朱拂晓随手一挥,赵元阳的心魔化身消失不见。   “郎君,这赵元阳如此神通,日后岂不是无敌于天下了?”李纨眼神里露出一抹担忧。   “哈哈哈!哈哈哈!”朱拂晓笑了:“赵元阳虽然化身亿万不死不灭,但一身本事尽数消磨。日后赵元阳的实力有多强,还要看其寄生的心魔有多强。”   听闻朱拂晓的话,李纨心中恍然。   随即有担忧的道:“若赵元阳反过来对付咱们……”   “你们的身上有我的眷顾,又岂是赵元阳能侵袭的?”朱拂晓看向藏胎法界,神祗之光照亮无尽虚空,点燃十方世界,镇压天地万法。   “我有一种预感。”朱拂晓转身看向李纨:“一种不妙的预感。所以提前留下后手而已。”   “是何预感?”李纨听闻朱拂晓的话,不由得面色一白,拉住了朱拂晓的手掌。   “不好说!我突破至大魔导师,可以完成物质转化,掌握物质法则,将会彻底凌驾于天道之上,天道绝不会放任我顺利突破。到那时,我将面临着整个世界的反噬。”朱拂晓抱着李纨。   “那……咱们不突破了好不好?”李纨小脸煞白,眼神中露出一抹焦虑。   “不行!我的目标是长生不死,我现在距离长生不死,逆转天地法则,还差了一大截呢。”朱拂晓抚摸着李纨的手掌:“不过你放心,我已经为翟家安排了万世根基,没有人能撼动我翟家气数。”   太原   李家   李世民看着面色苍白的长孙无垢,眼神里露出一抹担忧。   在其对面,孙思邈手掌伸出,点着长孙无垢的手腕,眼睛眯起不知想些什么。   半响过后   才见孙思邈收回手掌,低头皱眉不语。   李世民连忙道:“道长,我夫人如何?”   孙思邈摇了摇头:“令夫人本身便有先天本源不足之证,后来有修炼神通,强行将法则融入血脉之中,伤及魂魄本源,只怕是命不久矣……还有三年寿数。”   “什么?”李世民闻言骇然失色,眼神中露出一抹悚然:“你说什么?三年寿数?怎么可能?”   “我知道听起来不可能,但事实确实如此。”孙思邈叹了一口。   “道长被尊称为神医,一身本事堪称生日人肉白骨,就算是在重的病症,也能药到病除……不知可有办法除去病症?”李世民的声音里充满了焦虑。   “贫道是可以药到病除,但那是可治之症。观音婢这是伤及本源,贫道终究只是个人,不是神,不能为人添加本源……!”孙思邈苦笑着道。   李世民如遭雷击,面色苍白身躯颤抖,一边的观音婢更是目光中充满了难过。   “道长……”李世民喉咙滚动了一下:“难道当真半点办法也没有吗?”   “贫道是没有办法,但……有个人却有办法。我不是神,但有人却是神。”孙思邈意味深长的看着李世民,然后看向了清河郡的方向。   “我知道了!”李世民闻言顿时精神一震,眼神中露出一抹喜色:“不论如何,我都必然要请道君出手,助我治疗好观音婢。”   “我却是犯了糊涂,清河郡哪位就连死人都能复活,区区添加本源,又有何难?”李世民看向面色苍白的长孙无垢:“观音婢,你放心,我定要叫你好好的活下去。”   清河郡   一座冰棺   朱拂晓站在冰棺前,看着冰棺中的女子,眼神中露出一抹感慨。   “几十年来,我终于可以掌握禁咒,将你复活。”朱拂晓看着冰棺中的翠珠,犹自记得当年挡在自己面前的少女。   那锋锐的箭矢,冰冷的河水,粘稠的血液,当年的景象不断在其脑海中回荡。   “可惜,此时将你复活,也不知是不是正确的决定。”朱拂晓看着冰棺中的翠珠,露出一抹迟疑:“可是我参悟大魔导之境,若是出现岔子,再想复活便是不知多少年后。万一复活归来后沧海桑田,你的尸体被人破坏,必然会抱憾终身。”   朱拂晓手掌伸出,冰棺融化,手中拿出一瓶续命的神药,化作了一道道雾气,灌入了翠珠的体内。   “我为你添寿八百载,只希望你能等着我回来。”朱拂晓将手中玉瓶收起,下一刻口中喃呢,一股浩然的力量在天地间喷薄炸开,铺天盖地浩浩荡荡的力量在道宫内疯狂汇聚。   这一日,清河郡内方圆百里的草木疯狂生长,无数的老屋抽出了嫩芽,扎根于地下。   枯骨重生,草木复活。   黑云覆压方圆百里,一道道恐怖狰狞的雷电,向着道宫打去。   山脚下   李世民驾驭着马车,拉着长孙无垢停在道宫脚下,一双眼睛看向电闪雷鸣的道宫,还有天地间弥漫的疯狂力量,眼神中露出一抹骇然:“不可思议!”   简直是不可思议!   “如此磅礴的生机,还有天罚降临,道君是在复活亡者。”李世民已经证就天人妙境,可以感受到天地间的法则波动,眼神中露出一抹骇然。   “这位施主,不知来道宫可是有何事情?”一个道童上前,对着李世民恭敬一礼。   “李世民求见道君!”李世民恭敬的递上帖子。   道童听闻过李世民的名号,闻言也不啰嗦,持着帖子向山中走去。   山巅   当天地间的所有异象尽数消失,唯有一座冰棺立于山巅,朱拂晓站在冰棺身边,看着绿珠僵硬的身体逐渐恢复了几分的呼吸,眼神中露出一抹欣慰。   “郎君,李世民求见。”李纨持着帖子,来到了朱拂晓身后。   “请他上来。”朱拂晓道。   李纨对着道童吩咐一声,道童转身离去。   不多时就见李世民自山下走来,搀扶住长孙无垢,来到了朱拂晓身前恭敬一礼:“见过道君。”   朱拂晓目光扫过李世民,然后看向了长孙无垢,心中了然:“我知你所为何来。”   “还请道君出手。”李世民跪倒在地:“世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任何代价?”朱拂晓问了一句。   “任何代价!”李世民郑重的道:“包括我的命。”   朱拂晓不语,眼神中命运支流闪烁,却被冥冥中一股力量击散。   “天道吗?”朱拂晓眯起眼睛,抬起头看向苍穹:“拨乱反正的力量吗?”   “当真是奇特。”朱拂晓略作沉吟。   这李世民的身上有天命在身。   即便自己将李氏改的乱七八糟,这李世民的身上竟然还有天子命数。   推书   大家点开作者君主页,就可以看到以下几本老书了,都是超级好看的小说。   《千秋不死人》   一个现代人穿越到大商,此时天帝崩,圣人现世,凤鸣西岐,八百诸侯人心浮动。   三教共推封神榜,而主角却不知不觉中上了大商战车,故事将从这里开始。   《太上执符》   问苍茫大地,何处容我人族!他从未想过自己来到洪荒神话世界,更不会想到人族面对太古百族如此苟且!直到他看到天空中的十个太阳,并且对着太阳射了一箭!那一年,他以为握住的只是一颗种子,谁知道却是整个世界。   ps:杨三阳穿越了,并且发现自己手中正持着一把弓,天空中悬浮着十个太阳……还有一个人持着大钟怒火冲霄的看着自己,各位瓜友:要不要射出去,在线急等……(这是一个人族在洪荒世界中苦苦求生的故事)   《一品道门》   二十一世纪道家弟子张百仁,因为触动先天剑胎,逆转时空降临隋唐时空。   论道钟离权,斗剑吕洞宾!   拂袖压玄奘,一剑退达摩!   统御之权,归于至圣,天命帝以司牧,帝承天而抚临。   这一日,张百仁背负双手傲立于紫禁之巅,手中一卷诛仙阵图缓缓铺开,俯视边关群雄:“问天下谁敌手?敢问诸君,可长生否?”   《申公豹传承》   本书主角玉独秀获得应灾劫大道而生的申公豹传承,然后又在无意间融合了一丝诸天劫难本源,有了执掌、引动大劫之力量,为众生带来劫难,可以借助大劫,来加快自己的修炼速,且看本书主角如何执掌灾厄,求得长生果位。   “我种下一颗种,终于长出了果实,今天是个伟大日”玉独秀在山巅高歌,不过种下的不是普通种,非是灵根仙草,而是大劫的种,种长出了一场无量量劫。   “我种下一颗大劫的种,待到果实成熟之日,就是诸天大劫到来之时,也是贫道成道之日”玉独秀语录。   “我注定了是反面人物,反面人物不都是给人带来灾难,祸害众生吗?”玉独秀自语道。   看着高高在上的教祖,玉独秀面色庄严道:“道友请留步”。 第587章 布局   “天道意识,你我终有一战!”朱拂晓抬起头看向无尽苍穹,眼神中露出一抹沉思。   众生不灭,天道不死,天道是这世上法则与众生意识结合的产物,就算是朱拂晓面对着天道也没有什么办法。   天道不可被镇压,因为天道存在于大千世界每一个角落,不可被斩杀,简直是无解的存在。   想要摧毁天道,就要摧毁这个世界。   “我就不信,世界都已经被我魔改成这样,你还能将这方世界掰回正轨。再者说,即便是我遭受劫数,但我神灵分身依旧存在,又岂是你区区一个后天天道能敌的?我的神国,才是这个世界的根本。凌驾于天道之上。”   朱拂晓眯起眼睛,抬起头看向远方苍穹,目光中露出一抹沉思:“若能捕获天道意志,将天道意志炼化入神国,这方世界将会彻底成为神国的一部分,成为神国的国土,我的神国也会化作真正世界。”   “道君,在下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只要道君能够救治无垢。”李世民一双眼睛殷切的看着朱拂晓,打断了朱拂晓的沉思。   朱拂晓将李世民搀扶起来,上下打量了李世民一会后,方才呲牙一笑:“此事说难也难,说不难也不难。我也不要你什么代价,只是要你答应我三个条件而已。”   “莫说是十个,就算一百个,世民也照办。”李世民连忙道。   “第一,日后我朱家若是遭受大劫,二公子必须要为我朱家保留火种,不可教我朱家断绝。”朱拂晓道。   李世民闻言一愣。   朱拂晓如此本事,朱家如日中天,谁能叫朱家灭绝?   但他是个聪明人,也不敢多问,直接应承下来:“世民答应了。”   “第二与第三,我还没想好,就先这样吧。”朱拂晓看着李世民:“二公子且留下信物,我日后有需要,自然会去找你。”   李世民自怀中掏出两只一模一样的玉佩,递给了朱拂晓:“此乃我与无垢的定情信物,只要日后道君有需要,尽管持此神物来找我。”   朱拂晓接过玉佩,然后目光落在了长孙无垢身上:“身融法则,却是伤及本源,此事对我来说不难。我不但可以治好你的伤势,还能叫你顺利突破。”   说完话不待长孙无垢答话,朱拂晓手中乳白色的神光流转,直接将长孙无垢笼罩。   然后只见长孙无垢身躯漂浮而起,整个人衣袂飘飘,乳白色的神光像是奶油一般,钻入了其身躯内。   片刻后朱拂晓收敛魔法,只见长孙无垢的身躯自空中落地,整个人面色红润再也不复之前的那般模样。   “这……这……这……”长孙无垢感受着自家的气机,眼神里满是不敢置信。   天人!   朱拂晓竟然直接相助长孙无垢打破体内桎梏,突破至天人妙境。   朱拂晓竟然可以直接叫人突破至天人妙境,简直是不敢想象。   这消息若传出去,只怕天下各大势力要疯狂。   天人啊!   这可是凌驾于天地之上的天人。   “道君,您的修为究竟到了何等地步?”李世民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目光中满是震撼。   朱拂晓摇了摇头,转身向后山走去:“你们下山吧。”   不等二人回话,李世民的人影已经消失在了群山之间。   看着李世民远去的背影,长孙无垢深吸一口气:“不可思议!简直是不可思议!”   “道君的修为,已经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李世民感觉到自己的身躯在惶恐,天人的直觉在颤栗。   太恐怖了!   朱拂晓实在是太过于恐怖了。   李世民知觉自己修炼至天下绝顶,可此时面对着朱拂晓,依旧是觉得自己就是一只无知的蝼蚁,面对着那浩荡天威不断叫嚣。   “我决定了!”长孙无垢忽然道了句。   “决定什么?”李世民诧异道。   “去塞北!为你提亲!”长孙无垢面色坚定的看着那云雾缭绕的山巅:“我要是没记错的话,翟明月如今也是一个二十多岁的老姑娘了,陪你刚刚好。若能得翟家相助,你必然如鱼得水,如虎添翼!”   “无垢,你……”李世民愕然,随即摇了摇头:“男子汉大丈夫,功名马上取,我又岂能将自己的前途寄托在一个女人的身上。”   “莫要说了,我意已决。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明珠娶回来。”长孙无垢面色坚定。   后山   朱拂晓背负双手,一双眼睛看向远方。   “你……今日似乎有些不太正常,我总觉得有一股不妙的预感。”李纨来到了朱拂晓身边。   “有吗?”朱拂晓看着李纨。   “你是不是遇见什么事了?”李纨看着朱拂晓。   “破境遇见了难题。”朱拂晓抚摸着李纨的发丝,然后亲了亲其樱唇:“你莫要担忧,我已经成神,我是不死不灭的。我自己不想死,没有人能杀得死我。”   朱拂晓抚摸着李纨的下巴,然后将其抱起来,向着后山的草庐内走去。   时光匆匆   弹指便是一个月   朱拂晓与李纨在后山腻味了一个月,忽然山下有信传来,翟明珠嫁人了!   翟让也不知道收了李家什么好处,竟然将翟明珠嫁给了李世民,与李世民定下婚约。   此事传出,天下轰动。   虽然塞北翟家是清河郡翟家的分支,但关系及其亲近,不可小觑。   太原李家水涨船高,不知刺激了天下多少势力的心脏。   “明珠嫁给了李世民?”朱拂晓抚摸着手中书信,随手一弹书信化作灰烬。   “我以为明珠要在独孤明月的安排下嫁给独孤家弟子,可谁知道竟然被李世民给截胡了。也不知道李世民付出了何等代价。”李纨趴在朱拂晓的身上。   “何等代价?”朱拂晓脑海中命运泥板闪烁,他想起了李世民散尽家财只为了买那三阶魔兽。   确实是一个很有魄力的人。   能叫翟让驳了独孤月的面子,必然是翟让无法拒绝的利益。   “莫要管他。”朱拂晓笑着摇了摇头:“叫你准备的玉石,你都准备好了么?”   “已经准备好了。”李纨道。   “那就好。”朱拂晓笑着道。   李纨准备了上百块上好的玉石,然后朱拂晓耐心的将其雕刻,打磨成一块块魔法石,然后在其中封印入一道道阵法。   他要突破大魔导师,逆转这个世界的物质法则,可是绝没有那么容易。   他必须要制作足够的魔法卷轴,作为翟家子弟的后手。   朱家的基业太大,大到已经令天下所有人都要为之眼红的地步。   朱拂晓耐心的将一块块魔法石雕刻好,然后仔细的封印入一道道魔法。   时间匆匆,转眼便是三年。   翟明珠嫁给了李世民,太原李家水涨船高,势力急速膨胀。   朱拂晓视若不见,依旧在道观内闭关修行。   当朱拂晓将最后一块魔法卷轴制作好,方才小心的将李纨叫来,拿出一个玉板指,戴在了李纨的手中:“这是我制作的一百个魔法卷轴,从生死人肉白骨的魔法,道改天换地的禁咒,无一遗漏,此乃我朱家立世之根本。”   说到这里,朱拂晓面色慎重道:“记住了,这枚戒指关乎重大,决不可出现半点意外。”   李纨面色阴沉,不知何时脸上浮现出一滴滴泪珠。   “明日请李淳风与袁天罡、袁守诚。”朱拂晓道。   他终究是青牛观的人。   李纨泪珠滑落,点了点头。   三日之后   李淳风与袁守诚、袁天罡三人联袂而来,站在了道观的山下,遥遥看着云雾缭绕的山巅,眼神中露出一抹感慨。   “有些年月不曾来了。”袁守诚道。   自从当年朱拂晓与袁守诚生出龌龊之后,双方就再也没有了来往。   “是有些日子不来了。我记得第一次见到师弟的时候,朱师弟只是一个寻常弟子,掌握了寻常的手段而已。”袁天罡一阵精神恍惚。   朱拂晓的生长实在是太快,快到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将整个天地都踩在了脚下。   “此次忽然召集你我,必然是有大事。”袁守诚道:“上山吧。”   三人联袂向着山中走去   遥遥便看到朱拂晓坐在凉亭中,煮着青梅酒。   “师傅、二位师兄,请坐吧。”朱拂晓手掌伸出,做出了一个请坐的手势。   “你小子,怎么忽然有兴趣将咱们给召集过来了?”袁天罡笑着打趣,毫不客气的坐在了朱拂晓身边,端起酒水一饮而尽。   “想要托付几位一点事情。”朱拂晓笑吟吟的道。   “你如今这般权势,有什么事情能求到咱们身上?”张瑾风度翩翩,坐在了朱拂晓对面。   一边袁守诚也是笑着道:“你办不到的事情,咱们更无能为力。”   朱拂晓闻言不语,只是给三人添了一杯酒水,然后才道:“我要离开一段时间,闭关寻求逆转生死法则的大道。”   “逆转生死法则?”   三人喝酒的动作顿住,一双双眼睛骇然的看着朱拂晓,眼神中满是震惊。   不可思议!   简直是不可思议到了极点! 第588章 闭关前夕   袁天罡忽然觉得自己手中的酒不香了。   本以为自己在一层,朱拂晓在五层,可谁知实际上自己是在负一层,而人家朱拂晓已经在大气层了。   逆转生死法则啊!   袁天罡根本就不敢想象,此时的朱拂晓究竟修行到了何等境界。   想象不出来。   “逆转生死法则是什么境界?”一边李淳风弱弱的问了句。   朱拂晓看了李淳风一眼,没有回答对方的话,而是自顾自的道:“想要逆转生死法则,必然会遭受天道压制,遭受恐怖劫数。我虽然已经修成不灭真灵,但却也依旧要留下后手。”   “日后我若是遭遇劫数,清河郡必定大乱,天下群雄觊觎我清河郡的无上造化。我清河郡虽然留有后手,但却依旧双拳难敌四手,挡不住天下群雄的贪心。”朱拂晓叹了一口气:   “日后我清河郡若遭遇劫数,三位肯出手相助,助我清河郡保留火种,在下这里有厚礼相赠。”朱拂晓自袖子里掏出一本皮卷,摆放在桌子上:   “此乃一卷直指天人之上的法诀。若是诸位肯应下条件,此法诀诸位可以直接抄录。”   法诀是一本大路货色,但对于这个世界来说,依旧是至高无上的典籍。   果然,朱拂晓话语才落下,三个人呼吸顿时急促起来,一双双眼睛看着那法诀,再也挪不开目光。   “我答应!纵使是没有这法诀,日后清河郡遭受劫难,我还能袖手旁观不成?”袁天罡笑着直接向那皮卷伸出手去。   “袁师兄,当不得玩笑。这口诀上可是有命运诅咒,一旦修炼口诀,若是违背契约,必然会遭受命运反噬。”朱拂晓按住了袁天罡的手。   袁天罡将朱拂晓的手拿开,自顾自的将口诀拿过去:“小瞧你师兄了不是?咱们是什么交情?”   说完话袁天罡打开口诀,然后美滋滋的阅读,沉浸其中。   “这口诀尔等学了,不可再传第二人,否则必定会有不祥发生。”朱拂晓叮嘱了句。   一边李淳风略作犹豫,然后一把手拿向了那口诀:“袁师兄,这口诀可不是给你一个人的,我也要看看。”   说着话向那口诀抢了去。   朱拂晓看向袁守诚,袁守诚无奈一笑:“我还有的选择吗?天罡是我青牛观的未来掌教,他若是牵扯进去,整个青牛观岂能独善其身?”   说完话袁守诚伸出手去:“这口诀给老夫看看。”   三个人争先将口诀记录,然后还给朱拂晓,却被朱拂晓随手扔在了身前的火盆中化作灰烬。   “三位请回吧。”朱拂晓道。   “你究竟修行到了何等境界。”袁天罡略作犹豫,忍不住问了句。   “不可说。我尚在这天地之上。”朱拂晓道了句,然后随手一推,眼前空间扭曲,三个人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就已经出现在了各自的道观中。   “这……”袁守诚与袁天罡二人看着眼前的青牛道观,眼神中不由得露出一抹骇然。   “此地距离那清河郡,至少也有五百里吧?”袁天罡有些不确定的道。   “说少了!分明有七百里。”袁守诚骇得心神颤抖。   “他究竟修行到了何等境界?”袁天罡骇然。   老君观   李淳风看着眼前的道观,久久失神,惊得说不出话。   “掌教,您在这里作甚?”有道门弟子看到惊呆的李淳风,忍不住上前问了句。   “我应该不是在梦中吧?”李淳风话语近乎梦呓。   那弟子闻言一愣,忍不住道:“完了!掌教傻掉了!掌教傻掉了!”   “他究竟修行到了什么境界?”没有理会那弟子,李淳风精神恍惚的向着道观内走去。   清河郡   朱拂晓送走三人,一双眼睛看向洛阳方向,心中略作沉吟,然后一步迈出,消失在了清河郡的山巅。   有些事情,他终究要交代清楚。   大内深宫   杨广抚摸着九头蛇的脑袋,站在宫阙中,周身龙气流转与九头蛇交相呼应。   “陛下!”   朱拂晓身形出现在宫阙内。   “道君怎么来了?”杨广闻言转过身,看向站在大殿角落里的朱拂晓,不由得一愣。   要知道朱拂晓这几十年一直都在山中闭关,很少搀和红尘之事,近些日子来洛阳的次数有些勤了。   没有回答杨广的话,朱拂晓抬起头看向那九头蛇,伸出手掌去,九头蛇乖巧的将脑袋伸过来,任由朱拂晓抚摸。   “我这次来,是和陛下嘱托后事的。”朱拂晓话语平淡,但说出的话却石破惊天,骇得杨广身躯一抖,嗓音都变了:“道君何出此言?”   “我即将闭关逆转生死法则,此次突破,必然有天道意志化作劫数阻扰我证道。我若能成道,自然是好,大隋永恒亿万年。我若证道失败,生死难测,日后大隋、清河郡朱家的基业,就要拜托陛下,请陛下担负起来了。”朱拂晓看向杨广。   “什么?”杨广闻言惊得说不出话。   朱拂晓收回抚摸九头蛇的脑袋:“临别之际,陛下可还有何心愿,是在下能替陛下做的?”   “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吗?”杨广道。   “不过是早个百年,与晚个百年而已。”朱拂晓笑着道了句:“区别不大。”   杨广闻言沉默,过了半响后才道:“朕所忧虑者,乃是江湖各大门派……。”   朱拂晓闻言沉默,过了一会才道:“陛下有九头蛇,更有龙珠在身,一个秘境的魔兽,难道还镇压不得那江湖门派?”   “这些乱党,万万不可小觑。”杨广道。   朱拂晓略作沉吟,手掌伸出,浮现出一把宝剑:“此魔剑就赠予陛下了。”   这是一把魔法剑,可以调动藏胎法界内的天地元素,还封印着朱拂晓的法咒。   杨广接过法剑,眼神中露出一抹激动:“好剑。”   “确实是好剑。”朱拂晓将一瓶神药放在案几上:“这瓶神药,足够陛下添寿八百载,八百载后,我必定归来,为陛下续添寿数。”   说完话朱拂晓身形一晃,人已经消失在大殿:“未来清河,就交给陛下了。”   再出现山中,李纨已经等候。   “看你诸般布局,我越加觉得心中有股不祥的预感。”李纨抱住朱拂晓,眼睛里一抹泪珠随之流淌而出:“你若死了,我绝不独活。”   “莫要说胡话,我修成不灭真灵,怎么会死亡?”朱拂晓抚摸着李纨的脑袋。   死是托词,他是怕自己万一闭关突破,陷入与天道对抗的焦灼之中,到那时与天道对抗个几十年、上百年,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万一清河郡有什么变故,他来不及反应。   “我会给你留下足够延续寿数的神药,一定要等着我回来。”朱拂晓怀抱李纨,眼神中满是温情。   李纨不语,只是抱着朱拂晓。   “叫秦琼与白五过来。”朱拂晓道。   七日之后   秦琼与白五风尘仆仆的而来,对着朱拂晓躬身一礼:“见过道君。”   “莫要多礼,都坐吧。”朱拂晓煮着茶叶。   二人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眼神中写满了诧异。   秦琼却是心中再想:“谁能想到,大隋赫赫有名的杀神白五,第二白起,竟然是朱拂晓的人?”   而白五却是心中念头流转:“主上已经数十年没有召唤我,不知今日为何忽然叫我前来。”   二人心中万千念头流转,你看我我看你,眼神中写满了诧异。   朱拂晓扫视了一眼周边的山川,不见李纨的踪迹,方才压低嗓音道:“我今日叫你二人来此,是有要事吩咐。”   “还请道君吩咐。”二人对着朱拂晓齐齐一礼。   朱拂晓点点头:“我即将闭关突破,逆转生死,炼化此方世界天道,执掌此方世界的法则。若能成功,日后将会化作世界之主,天地乾坤,皆为我的附庸。若是失败,将会与天道对抗,未来百年、乃至数百年无法现世。”   什么?   白五与秦琼俱都是齐齐一惊,被朱拂晓的话语震得心神轰隆作响。   炼化天道,成为世界之主?   朱拂晓究竟修行到了何等境界?   简直是叫人难以置信。   “我若迟迟不得露面,必然会惹得江湖觊觎我清河郡的机缘造化。”朱拂晓道。   二人闻言齐齐跪倒在地:“道君放心,日后清河郡有变,就先从我二人的尸体上踏过去。我二人定会不惜一切代价,保持清河郡的传承。”   朱拂晓见此满意的点点头,目光中露出一抹光彩:“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保留下火种便可,何须付出性命?待我归来,所有的一切,想要取回来不是念动之间罢了。”   “喝茶。”朱拂晓笑吟吟的为二人倒满了茶水。   朱拂晓又交代了许多话,然后才将二人打发掉,一个人坐在山巅,看着无尽虚空,似乎在与虚空中的某一双眼睛对视。   “天道!”朱拂晓陷入了沉思:“天道是众生意念与法则的产物,众生意念是有情之物,天道得了那众生意念,是活的还是死的?”   他心中忽然有些惊疑。 第589章 突破   将天道炼化入神国,才算是完美的掌握了整个世界,掌握了这个世界的所有法则。   朱拂晓抬起头看向无尽苍穹,沉思不语,他能感觉到,冥冥中有一双眼睛,在冷漠无情的盯着自己。   自己就是这天道下的最大变数。   “想要翻身?简直是做梦。神国既然已经成立,又岂是尔可以推翻的?神国是天道的力量源泉,是天道的根源。天道成于神国,但却又脱离于神国,还想挣脱神国的约束,简直是做梦。”朱拂晓不屑一笑。   人族无数的英杰涌现,将天地道理与魔法结合,确实是给了朱拂晓足够的启发。   他找到将六大魔导凝聚为世界种子,熔炼为一体的锲机了。   天地法则之变,莫过于阴阳顺逆,乾坤变换。   朱拂晓闭上眼睛,眼睛里有神光流转。   接下来的日子,朱拂晓与李纨温存,又教导朱光修行,指导自家麾下的高手。   三年之后,朱拂晓又一次宣布闭关,消失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与朱拂晓一起闭关的,唯有李纨陪伴。   朱拂晓与李纨一道走入后山,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内。   后山   朱拂晓盘坐在后崖的青石上,周身一层无形结界笼罩,笼罩方圆数丈之地。   李纨坐在朱拂晓不远处,一双眼睛盯着朱拂晓的背影,眼神里露出一抹忧虑。   时光飞逝,犹若是白驹过隙,朱拂晓周身忽然有六色光芒流转,地水风火之力不断演化,演变着天地间的诸般种种,演变着天地间的一切变化。   在朱拂晓的丹田中,六个次元空间的气机不断交织,六大魔导的一缕缕元素之力顺着那次元空间的入口,灌入了朱拂晓的丹田内。   金、木、水、火、土、雷、黑暗,六大魔导气机不断交织。   水生木,木生火、火生金,金生水。   风雷居于其中,光在上为天,暗在下为地。   天地间一道道气机流转,伴随着无数的道门理念流转,朱拂晓心神小心翼翼的操控着那六大魔导的气机循环。   天地阴阳,五行八卦,无尽的道理在其脑海中流转而过。   伴随着朱拂晓的操控,只见其丹田中自六大空间内涌现出的魔力,不断在迸射而出,按照某种玄妙规律转动,不断往复循环,化作了一道完美的平衡。   “成了!”   看着丹田中循环往复,生生不息的诸般神力,朱拂晓目光中露出一抹神采:“我的推理没有错!果然没有错!”   “接下来就是六大魔导循环,只要六大魔导的循环稳固,就可以模拟世界法则运转,模拟世界的能量循环。”朱拂晓心神大振。   只要他能掌握世界能量循环的法则,便可物质转化,突破至大魔导师的境界,修成无上的元素法身。   朱拂晓心神中无数念头流转,一双眼睛看着丹田中的元素循环能量生灭,许久后不曾察觉出什么破绽,方才催动土之魔导,自次元空间内飞出,然后按照土系循环的方位,落入了那循环之中。   土魔导归位,土系元素刹那间强盛千百倍,浩荡土元素暴涨,元素循环转化根本就来不及,亏得朱拂晓及时出手,将那暴涨的土元素定住,强行稳定住那即将崩溃的循环。   “某一系元素的强大,会摧毁整个循环,将其余各系的元素摧毁。唯有元素平衡,才能循环完美,元素完美。”朱拂晓心中无数念头电转,藏胎法界内的神胎也在不断推演,相助朱拂晓演算。   “土生金!”朱拂晓心头念动,金系魔导自次元空间内涌出,落入了那循环之中。   金魔导归位。   朱拂晓眼神中露出一抹异样神采,伴随着金系魔导归位,那元素之力的循环,竟然稳定了不少。   “水魔导!”   朱拂晓念头在转,催动水魔导降临,与循环空间融为一体,缓缓的融入了那循环之中。   “没有任何异常,简直是完美。道门诸位真人、太古圣人的智慧,简直叫人叹为观止,怕是比之那魔法世界的创世神,也不逞多让。”朱拂晓心神大振,自己预料中最坏的情况并没有发生。   在他的推演中,六大魔导循环最坏的情况是能量相克,然后摧毁他的元神,他不得不借助那藏胎法界的神祗之力护持住神魂转世重生,可谁知道那最坏的情况并没有发生。   一只只魔导器不断归位,伴随着朱拂晓脑海中无数道理闪烁,那六大魔导相生相克,能量循环完美,堪称是一道完美的循环。   在那循环之中,能量不断衍生,光、暗、雷、电,无数种元素,不断在天地间流转。   修行至此,朱拂晓睁开眼睛,对上了李纨那双充满了担忧的眼睛。   “你醒了?”见到朱拂晓周身风雨雷电等诸般异象收敛,李纨的眼睛顿时亮了,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朱拂晓,生怕其身上少了一块,一双眼睛死死的黏在朱拂晓的身上。   “过程出乎预料的顺利,看来我当初的推演没有错。”朱拂晓感应着丹田中的能量循环,无数种能量在丹田中交织,各大魔导的力量循环成一体,朱拂晓的眼神中露出一抹精光。   “接下来就是突破境界,能量转化,修成元素法身。”朱拂晓看了李纨一眼:“等我!”   “我等你!”李纨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眼神中满是痴恋。   朱拂晓又一次闭上眼睛,看着体内的能量循环,然后驾驭着体内的元素之力,向着自家的肉身洗练了去。   大魔导师之境,可以直接调动天地元素,掌握天地法则。   为何会有这般威能?   就是因为大魔导师的身躯,可以化作能量之体,以能量之躯接引调动天地间的能量,所以能够无穷无尽,可以直接触动天地法则。   朱拂晓以元素洗炼身躯,周身一道彩色虹光冲霄而起,形成了一道惊天动地的异象,天地八方据都为那绚丽至极的极光所吸引,清河郡各大势力俱都是齐刷刷的看向了那道观后山,一股难以言述的恐怖威压笼罩整个清河郡,压在了所有人的心头。   此极光直插天际灌入星空,惹得藏胎法界内的元素为之暴动,疯狂的向着朱拂晓灌注而来。   元素洗练身躯,自然需要魔法元素。   而魔导器并不能诞生魔法元素,只能接引藏胎法界内的魔法元素。   洛阳城   杨广站在楼阁上,一双眼睛看着夜色下那冲霄而起的极光,一双眼睛露出淡淡的忧虑:   “只希望你能突破成功,你若是突破失败,只怕天下又要陷入动荡之中。这天下不能没有你!”   杨广对于镇压天下,已经有些力不从心。   大隋朝廷所能掌握的,除了边关大军镇压的重地外,唯有洛阳周边的一带城市。   余者各大世家豪强有天人坐镇,不说划地为王,却也已经暗中官官勾结。   老君关内   李淳风参悟着口诀,抬起头看向那夜色中的极光,感受着那近乎于毁天灭地的力量,何止是那禁咒的千百倍?   “开始了吗?他究竟修行到了何等境界?”李淳风心中暗自悚然。   青牛观   “师傅,你觉得朱师弟有几分突破的把握?”袁天罡看着身前的铜钱,然后抬起头看向了袁天罡。   “天蓬已经超脱天道,超脱天数,又岂是你我能推测的?”袁守诚没好气的道:   “我若有本事推算他的前程,这天下早就属于我青牛观的人间道国了。”   此时此刻   天下间的各大势力,一位位天人强者,俱都是齐齐抬起头,看向了无尽苍穹,看向了那恢弘浩荡的极光,眼神中露出一抹神采:“不可思议!难以想象!”   那毁天灭地的力量,叫天下各地信仰暴增,叫藏胎法界内的神胎,硬生生的长大了一岁。   八岁的主神!   遥远的漠北   翟让看向那冲霄而起的极光,对着身边迷糊大醉的二人道:   “看到了没有,那是我儿子!那是我儿子!”   “道君神通广大四海拜服,在下佩服。我若能有道君万一的修为,此生便足矣。”突利满脸讨好的看着翟让:“老太爷日后可要在道君面前替我美言几句。”   “好说好说!”翟让满口答应,声音里满是笑意,拿起酒坛喝了一口。   只是嘴角上不知何时挂上了一抹苦涩。   被赶到这荒凉漠北,他终究是心有不甘。   自己主动退出天下争夺,与被人逼着退出天下争夺,是两回事。   “老太爷,不知道君自何处学来的本事?”突利问了句,眼神中露出一抹狡诈。   “我儿乃天眷之人,神通天成。”翟让扯大旗,眼神中满是傲然。   无尽妖国   诸位妖圣看着那冲霄而起的极光,面色难看的坐在那里。   “此獠一日不死,我妖族难有出头之日。”有妖圣叹了一口气。   “可曾有赤虬妖皇的消息?”有妖圣问了句。   “据说当日妖皇被那朱拂晓镇压在地狱岩深处,五百年内不可得见天日。”有妖兽道。   “好狠毒的手段!妖皇虽然神通广大,但却未必能活五百年!” 第590章 未来必定有一朵花是我   一众妖王看着那冲霄而起的极光,感受着极光内波澜浩荡,似乎要将天地乾坤毁灭的力量,俱都是心中颤栗。   再转头看向不远处,妖族各大部落内那一尊尊雕塑,冲霄而起的香火之气,眼神中露出一抹戾气、无奈。   清河郡,朱拂晓驾驭着六大魔导,模拟着世界循环,不断以元素洗练身躯。   初始之时到也颇为顺利,只是洗练至一半的时候,朱拂晓勃然变色:不对劲!   十分的不对劲!   各大元素开始暴乱冲突,不断在朱拂晓的肉身内碰撞,衍生出各种力量来摧毁着其肉身。   他已经察觉到了麻烦!   须知天地间魔法种类无数,但想要由魔导师证就大魔导师,只能以一种魔法元素洗练身躯。   而朱拂晓想要以六大魔法元素洗炼身躯,成为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全系大魔导师。   但是六大系魔法元素冲突,朱拂晓能怎么办呢?   他于是想到了一个办法,将六大魔导融为一体,然后魔导循环生灭,衍生出一缕由六大魔导循环而出的世界之力,此世界之力兼容六大魔导之力,用来洗炼身躯。   将六种力量化作一种力量,这是朱拂晓推演出的最好办法。   实际上朱拂晓借助道门无数先贤的智慧,也确实是做到了。   朱拂晓想要以六大魔导模拟世界,模拟出世界法则,以世界法则洗炼身躯,本来一切推算无误,甚至于洗炼身躯的开始,也是毫无疏漏,与推演中的一模一样。   可谁知道,洗炼到一半的时候,朱拂晓忽然发现了一个致命的破绽。   这不是真正的世界之力,六大魔导循环也并不圆满。那世界之力洗炼身躯之后,伴随着洗炼身躯的加深,朱拂晓神魂内的世界之力失去了其意识的操控后,竟然分化为六种魔法元素,在其肉身内不断冲突破坏。   “糟了!”朱拂晓的眼神中露出一抹惊惶,这种情况发生,就算神灵分身出手,也毫无办法。   道化!   朱拂晓只会体内五行崩溃,被元素洗炼崩塌,道化为虹光而去。   并且伴随着那世界之力分解的越来越多,他体内暴动也越来越严重。   他更甚至于根本就来不及与李纨说上一句话交托后事,整个人的肉身已经被那元素化作了金木水火土等空气,消散在了天地间。   “不!!!”   李纨看着化作虹光消散的朱拂晓,眼神中露出一抹悲痛,猛然的冲了过去,扑倒在空荡荡的石台上。   可此时石台早就一片空荡,哪里还有朱拂晓的影子?   唯有一行字体,在石台上入木三分,映入了李纨的眼帘:未来,必有一朵花是我。   “不要!不要!”李纨在山巅痛哭,匍匐在青石上,哀嚎不起身。   虹光戛然而止,忽然消失,整个天下间各大势力的老祖俱都是愣在那里。   成功了?还是失败了?   所有人都是抬起头,一双双眼睛看向那冲霄而起的长虹,眼神中露出一抹惊疑不定。   山下   正在府中处理政务的朱光忽然猛地抬起头,一双眼睛看向后山方向,只觉得心血涌动,眼前一黑,一股难以言述的心悸,伴随着莫名的不安涌上心头,忍不住一声惊呼:“爹!!!”   老君观   张瑾猛地抬起头,一双眼睛看向无尽苍穹,忽然心中有所感应:“朱拂晓的气机怎么忽然消失了?”   此时此刻,天下间各大势力,纷纷抬起头看向了那清河郡方向,眼神中露出一抹莫名之色。   无尽时空   浩荡长河之中   “我这是在哪里?”朱拂晓的灵魂在无尽时光长河内沉浮,一双眼睛里露出迷茫之光。   “这里是?”朱拂晓看着周身漂浮的河水,那河水晶莹剔透,犹若是矿泉水般清纯。   而他此时就漂浮在那浩荡的河水之中,周身六大魔导循环,将其灵魂包裹住。   “我怎么会在水中?”朱拂晓抬起头,只见那河水浩浩荡荡波澜不兴,一眼望去根本就看不到边际。   不知自何处来,也不知自何处去。   “好生的诡异!我不是在修炼吗?怎么会出现在了河水中?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了一个如此诡异的河水中?”朱拂晓左右打量,然后心头念动驾驭着六大魔导,仔细打量着眼前的河水,再看看自家的身躯。   哪里还有身躯?   此时的朱拂晓分明是灵魂状态。   在看那河水,朱拂晓定睛一看,只见河水中无尽画面在其流转而过。   朱拂晓的灵魂裹挟着那六大魔导,在时光长河中漂浮,万千景象犹若是走马观花,不断在其眼神中流转而过。   “时光长河!这竟然是时光长河!我为何会出现在时光长河中?”朱拂晓脑海中万千念头流转,目光里露出一抹不可思议。   就在其心中万千念头转动之时,一道灵光犹若是开天辟地,在其脑海中炸响。   此时神胎的一道信息自藏胎法界内传了过来。   “天道出手了!天道要将我的灵魂沉溺在时光长河中,将我永远的埋葬的时光长河内!”朱拂晓心中满是阴云:“天道意志最后的反击终于出现了。他竟然直接将我拖拽入了时光长河内。”   “时光长河磨灭古今,千古时空亦不过弹指一瞬罢了。不愧是天道意识,隐忍含恨,出手便是必杀。”朱拂晓赞了一声。   天道杀不死朱拂晓,但是放逐无尽时空之后,任凭你有移山填海的本事,却也逃脱不了时光法则的束缚。   朱拂晓在时光长河内飘荡,感应次元空间,感应神胎,待确认可以感应自己的神格之后,心中松了一口气。   “时光长河困不住我,就算现在我逃脱不出,但只要主神成长,破胎而出后,念动间便可助我脱困。”朱拂晓一双眼睛看着时光长河内不断倒流的画面:“反倒是你,出手对付我,却被神国锁定了踪迹,待我的神国不断壮大,终有一日可以将你吞噬。”   朱拂晓在时光长河内飘荡,脑海中回忆着当初突破的画面,任凭其百般推算,也找不出自己为何突破失败的理由。   “为什么?没道理啊?五行生克阴阳转化,没道理会这样啊。按理说我模拟出了世界运转,就该模拟出了世界之力啊!可偏偏不对头。”朱拂晓陷入了沉思。   现在时光长河中,什么也做不了,他除了推演魔法,什么也做不到。   “只希望清河郡能坚持到我回去。李纨等人不要等太久,我不要在时光长河内飘荡的太远。”朱拂晓脑海中一道道念头闪烁。   就在朱拂晓心中无数念头闪烁的时候,并未曾察觉到,不知何时时光长河的内水滴,悄无声息的渗透入六大魔导组成的世界种子内。   待到朱拂晓察觉的时候,那六大魔导种子,已经发生了一种莫名变化。   看着那气机协调,熔炼为一体,自然舒畅的循环,朱拂晓忽然心头一动,一点灵光闪烁,然后万千想法迸射。   至此,最后一点疑惑在心中解开。   “我终于知道了,我的世界种子的破绽所在。”朱拂晓漂浮于时空长河中,六大魔导将其灵魂护持于时光长河内,此时整个人周身莫名气机流转。   六大魔导气机循环往复,组成了一道‘伪世界之力’将其包裹住。   看着世界种子内那小一号的时光之力,时光长河在世界种子内流转,朱拂晓在时光长河中仰天大笑:   “我知道了!是因为少了时光之力!少了时空魔导!时空才是构架世家最为重要的力量,想要构架世界的雏形,怎么能少得了时间之力?”朱拂晓仰天狂笑,笑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天道啊天道,我还要多谢你。错非你,我断然无法凝聚时空魔导。难道这世上还有比时光长河更适合凝练时空魔导的地方吗?”朱拂晓狂笑,看着那世界种子内演变的天地万象,还有不断流转的时空之力,朱拂晓笑了。   “时空魔导,给我凝!”   朱拂晓催动世界种子,六大魔导世界之力循环往复,不断汲取着那滔滔不绝的时光之水。   只见朱拂晓所在之地,形成了一个漏斗状的漩涡,浩荡不绝连绵不绝的时光之水灌入那世界种子内,只见整个世界种子化生,六大魔导伴随着那时光之力的洗礼冲刷,气机熔炼为一体。   然后那世界内一道时光长河涌现,那长河不知自何而起,亦不知自何而终,贯穿整个世界。   那时光长河就像是一条线,将六大魔导串联起来,融为一个整体。   “不错!不错!”朱拂晓连连称赞:“不差!”   朱拂晓眼神中露出一抹神采,然后体内神力迸射:“不过,时光长河算不得时空魔导,我还要汲取更多的时光之力,凝练出时光至宝。”   伴随着朱拂晓汲取时光之力,其体内世界种子衍生出一道道玄妙之力,贯穿其整个三魂七魄,其三魂七魄不断熔炼,化作了一个整体,仿若是道家所说的元神。   五百九十一章 时光长河   那六大魔导,此时已经熔炼为一道道颜色各异的气流,在那时光长河的作用下混合为一体,形成了一个拇指大小的五色珠子,珠子内有世间万物、草木山川、鱼虫江河、日月星辰不断生灭。   逆转为天地混元,万物化作混沌,顺转天地万物衍生,元素演化出一道道天地奇观。   “哈哈哈,天道啊天道,还要多亏了你的造化,否则我今日岂能有今日的造化?”朱拂晓仰天长笑,震动时光长河,伴随着涛涛长河之力灌入那世界种子,只见种子内的世界长河中,一点璀璨神光迸射,一件时空魔导正在孕育之中。   朱拂晓眼神中露出一抹造型奇异的光彩,整个人的精气神发生了莫名蜕变,世界之力流转,贯穿其神魂。   眼见着浩浩荡荡的世界之力即将世界种子内的魔导器浇灌出来,忽然时光长河卷起一阵恶风,滔天巨浪卷起,一个照面便将朱拂晓淹没,打入了时光长河的河底。   “哈哈哈!你输了!你输了!”朱拂晓虽然被时光长河淹没在泥沙深处,但整个人却仰头大笑,声音里道不尽的畅快。   “砰!”   时光长河被击破,朱拂晓的元神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了此方世界之中。   长安   长安城外   一座破旧的村庄中   一个衣衫寒酸,面黄肌瘦,破旧衣裳打满了补丁,十四岁左右年纪,手中拿着书卷的士子,呆呆的坐在阳光下,看着眼前的花草不语。   天空中的大日耀耀,口鼻间的花香叫其心神为之沉醉。   “我这是又重生了?亏得我关键时刻施展禁咒,挡住了天道意识的最后一击。”士子轻轻的伸出手,抚摸着身前的花朵,眼神中露出一抹思索:   “并非重生,准确来说是打破了胎中之谜。”   “只是为何每次开局都这么惨?”朱拂晓看着枯瘦如柴的手掌,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开局就是地狱难度。”   “我这一世能活到现在,当真是殊为不易,这生活太苦了,与当初重生在瓦岗山下,简直是没法比。”朱拂晓背负双手,眼神中露出一抹思索。   重生在瓦岗山下,好歹还有那不靠谱的老爹翟让照看,好赖都能讨一个生活,不至于饿死。   但是在这里?   看着自家骨瘦如柴的模样,还有脑海中过去十四年的记忆,朱拂晓就是头疼。   上一世朱家好歹还有几亩薄田,虽然被村中人觊觎,但好歹也能换写粮食。   这一世倒是好,自家重生之后,直接重生在一个猎户人家。   老爹每日的收成,全都随缘,一家人吃什么饭,全都靠老天提携。   而以朱拂晓与天道意识的关系,他能好过才怪呢。   老天爷过去用尽一切办法想要将他饿死,好在他朱拂晓的运气确实是不错,竟然靠着山中那几个坑蒙拐骗的师傅、师兄,活了过来。   老猎户被老天针对,打猎是打不到,全都亏了山中那几个行骗的师傅。   “哥,你的那件衣衫脱下来,我给你缝补一番。”十岁的小妹站在门槛处,身子摇摇晃晃,穿着比朱拂晓还要破旧的衣衫,一边擦着鼻涕,一边对朱拂晓道了句。   朱拂晓转过身,看了自家妹妹一眼,不由得叹了一口气:“造孽啊!”   朱拂晓重生这一世姓姜,唤作:姜重寰。小妹没有名字,就叫姜二丫。   看着瘦的皮包骨头,身上皮肉完全凹陷下去,胳膊瘦的能清晰看见骨头模样的小妹,朱拂晓就是心头一痛。   姜二丫就像是一个大号骷髅,穿着朱拂晓不要的衣衫,那衣衫拖到地上,整个人就像是一个小孩子披了一件大人穿的袍子。   关键是那袍子上充斥着一个个丑陋的‘疙瘩’,那是一个个窟窿因为没有合适的补丁,被强行缝合在一起。   头上的发丝散乱成鸡窝,小脸灰不溜秋的看着苏东来,唯有一双眼睛贼亮,就像是那清澈的湖水。   朱拂晓看着身上袍子上的一个拇指大小的窟窿,再看看姜二丫,不由得摇了摇头:“无妨,这袍子还能穿……”   “哥,咱家可就剩下这一件袍子了。袍子一旦坏了,就要及时修补,不然以后窟窿越来越大,到时候谁来了也修补不上。”姜二丫摇摇晃晃的走过来,抓住朱拂晓的袍子:“你脱下来,我给你补补。”   朱拂晓看着神情坚定的姜二丫,无奈之下只能将衣衫脱下来,然后递给了小丫头。   朱拂晓的母亲在生姜二丫的时候难产而死,在朱拂晓的记忆中,因为此事,姜重寰对姜二丫一直都不好。   拳打脚踢不说,待之犹若是奴仆、杂役。   姜二丫也不反抗,只是默默地忍受着,乖巧的令人可怜。   姜重寰是姜家唯一的男儿,纵使是平日里老猎户打来猎物,所有肉食都是归姜重寰先吃,小丫头只有喝肉汤,吃野菜的份。   “真是畜生!”朱拂晓嘀咕了一声。   自己记忆没有觉醒之前,与畜生没有什么两样。   “按理说不应该啊!”朱拂晓背负双手,书卷无意识的敲击着后背,他能感受到藏胎法界的存在,次元空间的力量笼罩整个天地,就意味着他依旧重生在这片天地。   可是他闭关之前,早就已经完成土地改革,天下百姓富足,怎么会有这种成天忍饥挨饿的家伙?   当年大隋何等富足?   不说百姓天天有肉,但却也八九不离十。   “不应该啊!为什么会这样?”朱拂晓嘀咕了一声。   “而且,我要是没记错的话,现在居然是李唐的天下!”朱拂晓心中有些惊疑不定:   “不应该啊!我实在是想不通,当年大隋国力何其鼎盛,又有我留下的诸般后手,李家凭什么推翻大隋统治,夺得天下?”   朱拂晓心中不解。   “哥,你的袍子补好了。”耳边传来姜二丫的声音,小丫头一边擦着鼻涕,一边看着朱拂晓,眼神中满是亲切、讨好之意。   看着小丫头面带殷勤的递过来的袍子,朱拂晓伸出手掌欲要抚摸小丫头鸡窝般的脑袋,却见小丫头面色猛然一变,然后下意识王后一闪,跌落在地:“哥,你莫要打我!你莫要打我!”   小丫头带着哭腔,泪水自眼眶中积蓄,然后缓缓流淌而下。   苏东来动作僵住,手掌僵硬在哪里,眼神中露出一抹尴尬。   看着小丫头脸颊上犹自未曾散去的红色手印,朱拂晓不由得心中一痛。   “莫要哭,莫要哭!”朱拂晓蹲下身子,抚摸着小丫头的脑袋:“哥以后再也不打你了。”   小丫头的脑袋想要往后躲,可是却又不敢,强忍着畏惧,身躯颤抖的看着朱拂晓,目光中满是恐惧。   感受着朱拂晓温柔的抚摸,小丫头非但没有露出笑容,反倒是更加恐惧了三分,牙齿都在打颤:“哥,你又要耍什么花样,我以后再也不惹你生气了。”   看着泪水滑落的小丫头,朱拂晓叹息一声,手中一道白光闪烁,小丫头脸颊上的红印消失。   “哥和你保证,以后再也不打你,再也不和你发脾气。”   朱拂晓看着姜二丫,目光中满是真诚:“哥以后再打你,就不得好死。”   “可不能胡说,你要是死了,老爹非要将我打死不可。”小丫头惊恐的道。   “造孽啊!”朱拂晓无奈苦笑,拿过小丫头怀中的衣衫,不紧不慢的穿好:“你就在相信哥这一回行不行?”   朱拂晓好言相劝。   小丫头瞪大眼睛,怯生生的看着朱拂晓,察言观色仔细的盯着朱拂晓脸上的每一个表情,似乎察觉到自家哥哥真的有些不同了,才底气不足的道:“就这一回?”   “就这一回!”朱拂晓郑重道。   姜二丫破涕而笑,脑袋埋在双腿中痛哭。   朱拂晓穿好衣衫,蹲在地上,环抱着姜二丫的肩膀:“你这丫头,哭什么?我不是说,以后再也不凶你了吗?”   “哥,你以前从未这般与我好好说过话,我激动……我……我就是想哭……”姜二丫泪眼婆娑的看着朱拂晓。   朱拂晓无语,只是将小丫头抱在怀中:“哥以后再也不打你了,以后哥教你天天有肉吃,再也不吃野菜了。”   “哥你吹牛,你自己都吃不上肉,还来叫我吃肉。”小丫头破涕为笑,露出一个鬼脸,骷髅般的脑袋左右摇晃:“只要你不打我,我就心满意足了,吃不吃肉倒是无所谓。”   朱拂晓被姜二丫的话语噎住,整个人坐在那里,谓然一叹:“以后你就知道了,跟着哥哥,以后哥哥一定会叫你过上好日子。”   “哥,你好好读书,等你考了状元,或者是成了武者,咱们就能过上好日子了。”小丫头眼巴巴的看着朱拂晓。   朱拂晓摸着小丫头的脑袋,然后此时只听得一道雷鸣声响,姜二丫的腹中传来一道道声音。   说到吃肉,姜二丫显然是饿了。   朱拂晓也是腹中雷鸣不断,肚子饿得不断抽搐。   他就算是道行再高,此时也只是一个肉体凡胎而已。 第592章 姜重寰   兄妹二人你看我我看你,雷鸣声响在小院内响起。   “哥,还有野菜汤!我去给你端来。”小丫头多机灵,此时猛地爬起身,向着身后破旧的草庐跑了去。   没过几个呼吸,就拿出一个破旧的陶罐,陶罐内装着一碗野菜汤,递到了朱拂晓身前。   “哥,给你喝。”小丫头看着陶罐中的野菜汤,下意识的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然后将陶罐递了过来。   “这东西能吃?”朱拂晓眉毛挑了挑,一双眼睛看着小丫头那眼巴巴的讨好眼神,摸了摸小丫头的脑袋:“你喝!”   “哥还要读书,哥哥喝。”小丫头将陶罐塞到朱拂晓手中,然后转身自屋子内端来一碗凉水,仰起头就要喝下去:“我喝水!”   “别喝水。”朱拂晓一把拿住小丫头的手腕:“你吃野菜。”   见到小丫头还要在争辩,朱拂晓顿时面色一沉:“你要是不吃,我可就要生气了。”   “我吃!我吃!”小丫头连忙将野菜端过去,一边大口喝着,一边脸颊上流下晶莹泪珠。   “你哭什么?”朱拂晓接过白水喝了一碗:“喝野菜还哭?”   “哥,你对我从来都没有这么好过。”小丫头热泪盈眶,一双眼睛盯着朱拂晓。   朱拂晓闻言无语,转过身去喝着碗中的凉水:这是什么混账哥哥。   眼下最重要的是生存,好好的活下去,然后才有时间去追究为何大隋会被李家取代。   当年强盛至极的大隋,为何会被李家有机可乘。   再者……如今清河郡朱家,又传承的怎么样。   “我现在重生,世界种子已经生成,只是肉身太过于脆弱,根本就承担不起我那庞大的精神力与元素共振。况且,我也不想走魔法师的道路,我看到了一条更为超脱的路。”朱拂晓心中念头闪烁。   重新来过,恢复魔法修为对他来说不难,毕竟他的精神境界、魔法种子依旧存在。   但现在他看到了一条潜力更加无穷的道路。   太古天人将法则之力融入血脉,从而千秋不死,得寿数八百载。   以天人之身,就可以驾驭法则之力,这对于朱拂晓来说,很有参研的意义。   天人大道虽然前途未卜,魔法之路从一阶到创世神是一条通天大道,但朱拂晓却并不想走这条路。   他想要魔武双修。   将法则之力融入血脉,衍生出属于自己的修行之路。   “这个世界的武道,在斗士阶段就可以触及魔法世界唯有大魔导师才能触及的天地法则,而且神通的施展,比之魔法更加灵活多样,更加诡异莫测难以防备。”朱拂晓眼神中露出一抹神采:   “这一世我要舍弃魔法,走天人大道。”   不过魔法之力可以作为辅佐手段。   想要修炼斗气,一副好的身体,是修行斗气的根基所在。   他现在这具身躯虚弱得很,哪里敢去淬炼斗气。   “吃肉啊!我现在只想吃肉!”朱拂晓看着天空中飞行的鸟雀,口中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了。   心头念动,朱拂晓转身看向喝野菜的小妹,却见小妹端着剩下的半碗野菜来到朱拂晓身前:“哥,我喝不下了,你喝!”   朱拂晓看着姜二丫干瘪的肚皮,没有多说,接过陶瓷碗喝了一口:“哥带你吃肉。”   喝了一碗野菜,朱拂晓方才略有饱腹感,一双眼睛扫过远处山林间蹦蹦跳跳的麻雀,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在饥肠辘辘的人眼中,麻雀不再是麻雀,那可都是肉。   朱拂晓口中念诵出一道道晦涩难懂的咒语---御兽*迷魂。   伴随着朱拂晓口中念咒,那在院墙篱笆上蹦蹦跳跳的鸟雀,竟然身躯一阵迷糊,径直向着朱拂晓飞了过来,落在了朱拂晓身前。   “哥~~”姜二丫看着落在朱拂晓身前的鸟雀,一双眼睛顿时亮了,目光中满是不敢置信:“哥,你什么时候学会道法了?”   朱拂晓眼神中露出一抹神采:“小妹,还不速去准备箩筐,咱们今晚吃大餐。”   姜二丫二话不说直接拿起角落里的箩筐,兴奋的递给朱拂晓:“哥,给你。”   朱拂晓看着那三十几只麻雀,口中咒语不停,那鸟雀自动跳入了箩筐内。   然后朱拂晓将箩筐扣在地上:“丫头,快去弄些干柴,咱们生火。”   烧麻雀最是好吃,这是朱拂晓唯一能想到快速吃肉的办法。(麻雀是国家保护动物,不能捕杀。)   小丫头兴冲冲的去抱来干柴,然后升起火苗,不多时烧成了一堆黯淡的炭火,然后朱拂晓与姜二丫兴冲冲的将麻雀自筐篓内直接掏出来掐死,然后埋在炭火中烧烤。   不需要开膛破肚,直接放在火中烧烤。   筐篓中的鸟雀在死亡的危机下回过神来,不断在筐篓内挣扎,可是如何逃得过兄妹二人的魔抓?   不多时三十多只麻雀整整齐齐的被埋在了炭火下。   盏茶时间,肉香扑鼻,朱拂晓将那麻雀扒拉出来,兄妹二人开始饱餐。   麻雀虽小,但还是有很多肉的。   朱拂晓吃了十只麻雀,还要在继续吃,却见姜二丫眨巴着眼睛:“哥,老爹还没吃嘞。”   朱拂晓动作顿住,看了姜二丫一眼:“你这丫头。”   “那这十只麻雀给老爹吃。”朱拂晓拍了拍姜二丫的脑袋,然后去洗手。   姜二丫美滋滋的嚼着麻雀肉,脸上写满了幸福的味道。   朱拂晓心头感慨:“真是一个小可怜。”   酒足饭饱,朱拂晓拿着书本,坐在院子内开始观察体内的情况。   世界种子不在丹田内,而是在眉心祖窍。   感应先天神胎,先天神胎已经彻底沉睡,陷入了进化状态,没有丝毫回应。   “怪不得天地会大变,主神开始进化了。”朱拂晓感应了一会藏胎法界的情况,眼神中露出一抹诧异。   伴随着主神沉睡,藏胎法界如今已经封锁,那无数的亡魂也进入不得藏胎法界,唯有天地元素会顺着藏胎法界的缝隙,流落在人间。   “虽然现在是唐朝,但天下究竟是什么形式,我却一点也不知道。之前我一直在这深山老林内读书,少与外界接触。我要是没记错的话,这一世的老爹与老娘,似乎是躲避隋唐时期的战乱,遁入了深山老林之中,与不远处的那个道观中几个混吃混喝的道士互为邻友。”朱拂晓暗自嘀咕了一声。   至于说那几个道士?   朱拂晓尚未觉醒记忆之前,将其惊为天人,甚至于被忽悠着拜入道观内,但是现在觉醒记忆后,凭借朱拂晓的见识,如何不知道自家那师傅与师兄,根本就是骗吃骗喝的混子。   话虽如此,朱拂晓心中却有些亲切,自己与小妹能活下来,也多亏了那道观中的道士接济。   虽然自家那师傅有些不靠谱,但却还是时常接济自己的。   自家那师兄经常会下山行骗,骗回来一些吃的、金银,叫自家一路上磕磕绊绊总算是活了下来。   “能活下来不容易便。”朱拂晓嘀咕了一声。   想起师傅与几位师兄,朱拂晓只觉得一阵亲切。   “生活在大山中总归是不妥,还是早点入世,看看翟家如何了。”朱拂晓心中怀念着故人,有了牵挂之后,便有些坐不住。   “哥,你何时学会了道法?”姜二丫凑过来,一双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朱拂晓,目光里充满了好奇与崇拜。   “你这丫头,咱们这可是秘密,以后可不能对人透漏。”朱拂晓捏着小丫头的脸蛋,可惜没有掐起来,因为小丫头的脸上没有肉。   只能擦了擦小丫头嘴巴上的油。   小丫头眨了眨眼睛:“隐士高人!哥哥是隐士高人是不是?我听观中道长就是这么讲的,藏技于身,斩妖除魔。”   “小丫头瞎想什么。”朱拂晓揉了揉小丫头的脑袋。   直至天色渐暗,才见山间一道声响,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身上穿着粗布麻衣,怀中抱着一些果子,自山下走了上来。   汉子老实巴交,脸上充满了风霜,肌肤晒得粗糙。   只是在朱拂晓眼中,自家这父亲周身气血涌动,虽然长着一张老实人的面孔,但体内的气血却犹若一条蛟龙。   “至少也是见神的武者。”朱拂晓是何等人物,一眼就将其底细看的七七八八:“好歹也算是一方高手,竟然藏匿在深山老林中隐世,而且还活的这么惨,连肉都吃不上……。”   朱拂晓心中闪过一道道奇异念头,却也没有追究。   “咦~~”汉子走到院子外,闻着那道道肉香,不由得一愣:“哪里来的肉?”   “我今日抓了不少麻雀。”朱拂晓笑眯眯的道。   “你能抓到麻雀?”汉子上下打量着朱拂晓,露出了一抹诧异之色。   朱拂晓借着篝火,看到汉子满身泥巴,半张脸一片铁青,有淤血红肿。   “爹,你这脸是怎么回事?”朱拂晓看着汉子鼻青脸肿的脸,不由得露出一抹愕然。   “别说了,那畜生欺人太甚,今日又逮到我,胖揍了一顿!”汉子气的咬牙切齿,露出了火光下七零八落的衣衫。 第593章 听闻过朱家否?   这还有天理吗?   这还有王法吗?   他好歹也是堂堂一个见神高手,竟然被一只野猪精给揍了,每次一进入山林就被揍得鼻青脸肿,他能找谁说理去?   自从两百年前天下道法兴起,山林间野兽也能汲取天地间的神秘能量,开启灵智修炼之后,一些深山老林时常有妖兽成精。   姜家的老猎户与野猪精结仇还是在十五年前,当时老猎户刚刚归隐,而野猪精也才开了灵智。   老猎户为了给自己尚在孕育中的妻儿补补,于是就入山打猎,然后就遇见了开了灵智的野猪精。   也是那野猪精造化,竟然自老猎户的手中逃得性命,一年后不知得了何等造化,竟然直接修行至堪比至刚境界的大高手。   然后就是老猎户的悲惨十五年。   那野猪精也不害他性命,只是每次都在山中堵他,逮到后胖揍一顿。   若是打到猎物,还会将猎户的猎物强行夺走,害的猎户一家人整日里吃糠咽菜,姜重寰兄妹差点饿死。   此时听闻朱拂晓竟然捕捉到麻雀,猎户不由得讶然看了朱拂晓一眼:“你还有如此本事?”   “孩儿只是在树上学了一点捕捉麻雀的偏门手段。”朱拂晓将烤好的麻雀拿出来,递给了老猎户。   老猎户放下果子,饥肠辘辘的接过麻雀,三两口就吃下一只,然后扫过朱拂晓兄妹,又将手中麻雀递过来:“你吃!你还要读书,最是费脑子。”   “我与小妹已经吃过了。”朱拂晓推拒。   “那就留着明日吃。”猎户小心的将麻雀收起。   “爹,明日还有明日的吃食,我如今学得一手捕猎的方法,日后自然有办法叫你吃肉。”朱拂晓笑吟吟的道。   “果然有如此本事?”姜老汉诧异道。   “不信你问小妹。”朱拂晓看向姜二丫。   二丫此时拼了命的点头:“哥哥说的是真的。哥哥是读书人,读书人都是有大本事的人。”   姜老汉看了朱拂晓一眼,然后不再多说,将那麻雀吃入了肚子里。   “爹,那野猪精如此欺人太甚,何不找山中的诸位师傅将其铲除?”朱拂晓道。   “你那几位师傅什么德行,你又不是不知道。”姜老汉没好气的道:“再者说,那野猪精虽然欺人太甚,但却也是良善之辈,从不害人性命,只是吃些山中野果。若是杀了野猪精,自然会有别的妖兽过来盘踞,若是遇见个伤人性命的,祸害了山下的村民,咱们的罪过可就大了。”姜老汉闷声道。   朱拂晓闻言肃然起敬,自家这老爹倒是一个有心胸的。   要是换了一个人,被熊瞎子、野猪精暴揍十四五年,只怕早就恼怒了。   父子三人吃过饭,朱拂晓借着篝火烧开了水,不紧不慢的清洗着头发:“老爹可曾听说过清河郡朱家?”   “清河郡朱家?”姜老汉闻言愕然:“只听过清河崔家、杜家、王家,却不曾听说过清河郡朱家。”   “你在哪听说的?”姜老汉诧异道。   “无意间听山中两个老客说的。”朱拂晓道。   “许是个不值一提的小家族。我大唐最有名的自然属五姓七宗,余者皆不过是尔尔。”姜老汉闷头道。   朱拂晓洗头的动作一顿,姜老汉有如此修为,自然不会是一个没有见识的人。   但居然没有听说过清河朱家,那就显得很不正常。   朱拂晓洗漱完毕,然后坐在火光下心不在焉的翻阅着书籍,眼神中露出一抹思索。   “可惜神胎陷入了沉睡,否则我倒是可以借助命运泥板,轻而易举的推演出过去究竟发生了什么。”朱拂晓心中叹了一口气。   藏胎法界关闭,叫他动用不得命运泥板,倒是增添了许多麻烦。   “还要想办法进入府城,早日返回朱家。也不知道朱家如何了。”朱拂晓面色沉重,不知为何,近日听闻姜老汉竟然没有听过朱家,他心中便不由得蒙上一层阴影。   习武之人能没听过朱家?   而且还是至刚之境的武者,连堂堂朱家都没听过,这绝不正常。   还有,大隋是怎么灭亡的?   大隋怎么可能灭亡,被李唐取代?   这绝不应该!   毕竟自己当初留下了无数的后手。   “找个时间去府城。”朱拂晓按照嘀咕了句,忧心忡忡的睡下。   父子三人一夜无话,朱拂晓抱着姜二丫熟睡,第二日清晨之时姜老汉吃了一些野菜,赶忙趁着朝阳,入山去打猎。   朱拂晓立于院子中,看着清汤寡水的野菜,连一粒粟米都不曾有,不由得叹了一口气,然后手掌按在地上,眉心祖窍内一缕世界法则运转,下一刻天地间元素沸腾,一道道晦涩难懂的咒语,自朱拂晓的口中传出。   咒语化作一道波动传入大地,不多时就见一阵索索声响,小妹姜二丫一阵惊呼:“哥!哥!哥!蛇啊……。”   姜二丫在大呼小叫。   女孩子怕蛇,乃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莫要吵,今日大哥给你煮蛇羹吃。”朱拂晓看着爬进来的两条手臂粗细,两米长的大蛇,不由得眼睛亮了。   蛇肉绝对是这世上最好吃的肉!   在这山上老林内,最是不缺少蛇肉。   这山中的犄角旮旯、石头缝隙内,皆有蛇、鼠潜伏其中。   朱拂晓将两条蛇擒住,在姜二丫惊惧的目光中,一刀斩断蛇头,然后开膛破肚,扒了蛇皮,将其剁开,然后大锅烧起,直接油炸烧烤。   蛇肉的香气是一种十分独特的香气,那香气在山中蔓延,惹得无数蚂蚁、爬虫自角落里钻出来,不由自主的向着小院内汇聚。   朱拂晓看着那围聚过来的蝼蚁昆虫,也不曾理会,院子中的血腥之气被这些爬虫消磨掉倒也好。   倒也能叫这些爬虫吃一顿饱饭。   “香不香?”朱拂晓看着小丫头。   “咕噜~”   小丫头忍不住咽了口口水,骷髅似的小脑袋使劲点头:“香!”   朱拂晓将考好的蛇肉递了过去,用木头签子串起来,看起来就像是烤肠:“给,吃吧。”   “哥,听人说杀了蛇之后,会被报复的……。”小丫头有些担心。   “这世上谁能报复的了你哥哥我?”朱拂晓吃了一口蛇肉,脸上露出一抹满足:“真香啊!”   咕噜~   咕噜~   小丫头早晨喝了一肚子野菜汤,此时看着面色陶醉的朱拂晓,忍不住接过蛇肉,然后狠狠的咬了一口:“唔……唔……太好吃了……呜呜呜……太香了。”   小丫头舌头都要掉了。   至于说不能吃?害怕?   不存在的!   这世道有肉吃就不错了,女孩子也不挑食。   两条蛇兄妹二人根本就吃不了,朱拂晓留下一断,等着老猎户回来,剩下的蛇羹都装在一个坛子中:“可惜了,没有盐巴,缺了一些调料。”   朱拂晓在桌子北面刻下一道魔法符文,一股若有若无的死亡威压笼罩整个院子,那所有的蚊虫俱都是惊得奔逃,向着院子外逃去。   杀了两条蛇,朱拂晓还是要留下一些手段,免得有毒蛇上门,或者是引来五毒之物。   自己倒是无妨,小妹却受不得那五毒的迫害。   有这一枚死亡符文,管叫所有野兽、毒虫都不敢靠近小院子。   “我去山中看一下诸位师兄与师傅,你自己乖乖的在家呆着,不要到处乱跑,听到没?”朱拂晓吩咐了自家小妹一声。   “哥,要不然我和你一起去吧,我一个人在家害怕。”姜二丫看着朱拂晓,眼神中露出一抹惊慌,鸡爪般的手爪抓着朱拂晓衣襟,可怜巴巴的看着他。   朱拂晓看着那一双明媚的眼睛,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拍了拍小丫头的脑袋:“那就随我走吧。”   说着话兄妹二人抱着坛子,一路向着远处的一座大山走去。   姜家隐居之地,说来位置倒是巧妙。距离村庄说远不远,说近不近,买东西、置换物资倒也方便。   自家师傅所在的道观,就在村庄不远处的一座大山上。   说是道观,实际上也不过是山间破旧的房子罢了,据说是当年某座道观的残破遗迹,后来那道观中的道士一夜间忽然始终,道观就荒废下来。   自家师傅一路坑蒙拐骗,见到那破旧的道观,就生出安家的想法。   于是就将那道观修葺一番,在此安家立业。   说来也是造化,自家那师傅手段实在是高明,骗人的本事天下少有。竟然在这十里八村招摇撞骗闯出一番名头,成为这十里八乡的有名高修大德之人。   只是穷苦百姓又有几个钱?   再加上师傅、师兄花钱大手大脚,日子过的七零八碎,整日里吃了上顿没下顿,也就是比朱拂晓稍微好一点罢了。   朱拂晓领着姜二丫,一路上跋山涉水,因为吃了肉的关系,兄妹二人倒是有一把子力气,奔走五六里山路竟然依旧不觉得累,一路径直来到了道观内。   “师傅!师兄!我来了!”朱拂晓站在大门外,看着那破旧的道观,扯开嗓子喊了一声。   “狼哭鬼嚎的叫什么叫,你小子又来混吃混喝。”一个吊儿郎当,看起来三十多岁的青年,满脸痞气的自道观内走出。   青年下巴上养着一缕胡须,看起来倒是有些高人风范。   只是若能将脸上那一抹痞气去掉,将那吊儿郎当的气势散去,必然是一位有道高真。   “师兄,您今日起的可真是早。”看着青年,朱拂晓顿时眼睛亮了。   大师兄陈瑜,乃是一个真正的骗字门中的老神棍,得了师傅真传,坑蒙拐骗的本事,已经有了师傅八分火候。   自家的师门,就是一个骗子窝。 第594章 诸位师兄   以前的朱拂晓或许不知道,只觉得自家师傅、师兄一个个都有大本事、大神通,卜算之术堪称惊天动地,只要起卦就没有不准的。   可是自从觉醒前世宿慧后,真灵本我回归,便已经将自家师傅、师兄的小手段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自家这师傅、师兄分明就是捞偏门,在江湖中靠着行骗混日子的。   不过虽然自家师傅是捞偏门的,但对自己却没的说。   “好香啊。”陈瑜等到朱拂晓走上前来,不由得眼睛一亮,目光中充满了惊喜,看向了朱拂晓手中的陶瓷瓦罐:   “什么东西,居然这么香?”   陈瑜的眼睛亮了,死死的盯着朱拂晓手中的瓦罐。   “得了一些好吃的,前来孝敬诸位师兄与师傅。”朱拂晓大摇大摆的向着道观内走去:“师傅呢?”   “师傅下山去了。现在道观内都要揭不开锅了,咱们兄弟已经三天没有吃饭了,师傅扛不住下山去找活了。”陈瑜跟在苏东来身后,肚子里不断打鼓。   自家师傅师兄也是奇葩,平日里大家赚了钱一起花,没钱的时候就熬着,谁先熬不住,谁先下山去讨银钱。   朱拂晓眯起眼睛,走入道观大堂,果然就见大堂内东倒西歪的躺着六道人影。   二师兄、三师兄、四师兄、五师兄、六师兄、七师兄,都躺在一起,犹若是死尸一般,动也不动。   前五位师兄没什么好说的,但是七师兄却是一个小胖子,此时斜倚在供桌下,呲溜呲溜的喝着凉水。   “师兄!”   朱拂晓坐在七师兄身边,拍了拍七师兄怀胎九月一般的肚子。   说来也是奇葩,自家这七师兄,生活在这上顿不接下顿的道观内,竟然能吃成一个大胖子,也是奇葩的很。   七师兄最是胆小,年纪只比自己大一岁,整个人胆小如鼠,就连行骗都经常被人拆穿。   用三师兄的话说:就不是吃这碗饭的材料。   这一道观内虽然都是骗子,但朱拂晓心中却颇感温情。   自家的七位师兄,都是师傅从路边捡回来,活不下去的孤儿。   师傅一个人将七位师兄拉扯大,其中的艰辛可想而知。   虽然行骗,但却从不害人性命,只是偏一些钱财、粮食罢了。   为了救人,却也功德无量。   六位师兄都瘦的皮包骨头,唯有七师兄胖的圆滚滚,岂能不叫人觉得诧异?   “好香啊!”   朱拂晓才坐下,众人便已经闻到香气,俱都是咕噜着翻身坐起,然后向着朱拂晓扑来。   “小师弟,你这坛子中是什么好东西,快给师兄们开开眼界。”众位师兄七手八脚的上前,直接抢过坛子,看着那一坛子白花花的肉,二话不说犹若是变魔术般自衣服下掏出一双碗筷,然后就见那一块块蛇肉飞起,进入了众人的肚子。   众人争先抢夺蛇肉,一边吃着一边赞不绝口。   待到一坛子蛇肉分得干净,才见二师兄擦着嘴唇,小心的用清水擦着碗筷:   “小师弟,你这是什么肉,怎的如此香?咱们兄弟行走江湖数年,各种宴席也全都吃过,可从未吃过这般香的肉。”   “蛇肉。”朱拂晓道。   此言落下,诸位师兄俱都是动作一僵,然后一双双眼睛齐刷刷的看向朱拂晓,一个个喉咙涌动,整个大殿内点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确实是不错,咱们还是第一次吃蛇肉。”大师兄干干一笑。   “不错,能有的吃就不错了,哪里还有资格挑三拣四?”二师兄捂住了嘴巴。   不是所有人都想去吃蛇肉的。   尤其是平日里虽然经常挨饿,但伙食还算可以的诸位师兄,蛇肉绝不在众人的考虑范畴中。   大家还没饿到要吃蛇肉的地步。   “小师弟,你都饿到要吃蛇肉的地步了吗?”大师兄哀叹一声,只觉得腹中翻滚,错非武道修为不错,只怕已经呕了出来。   “能有的吃就不错了,我家啥情况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朱拂晓没好气的道。   几位师兄默然不语,然后一个个躺在大殿中,努力不让自己动弹,免得将蛇肉喷出来。   “小师弟,吃蛇肉可是犯忌讳的。”就在此时,一边的大师兄忽然道了句。   “犯忌讳?”朱拂晓一愣:“什么忌讳?”   “秦王的护法神兽就是一条得到蛟龙,所有百姓皆不敢吃蛇,免得获罪于秦王。你暗中吃蛇肉,若是被人告发,少不得一顿牢狱灾祸。”大师兄道。   “秦王?”朱拂晓一愣,下意识道:“那个秦王?”   “当然是秦王李世民。小师弟,你这就见识浅薄了吧,如今天下群雄争锋,虽然不曾定鼎天下,但李家却已经大势所归,获得了天下勋贵的支持。尤其是那李元霸、李世民两兄弟,更是号称天下第一强者。虽然外有宇文成都、杜伏威等人割据,但却难成气候,面对着李阀的步步紧逼,唯有退守的份。现在天下大势,当在李家。李家已经定鼎中原,取得了天下八成的土地。”大师兄拍着朱拂晓肩膀:   “小师弟,你是个读书人,虽然说书生不出门,便知天下事,但还是要多出去走走。如今李家重开科考,招贤纳士,天下一统近在眼前。师傅前日花费了好大的代价,为你求取了徐州城外最有名的文德书院求学资格,可是将师傅的老底都掏空了,足足花费了八十两银子。要不是师傅宰了那狗大户王家一刀,只怕还凑不齐这八十两的学费。”   “咱们师兄弟在扎紧肚皮,过个十天半个月,你的生活费也就出来了。”大师兄自袖子里掏出一张文书,递给了朱拂晓。   “重寰,你以后发达了,可千万不要忘记诸位师兄。”二师兄笑眯眯的看着朱拂晓:“为了这八十两银子,咱们可都饿瘦了七八斤。”   朱拂晓接过书信,果然是书院的帖子,不由得面色感动:“多谢诸位师兄!”   众位师兄此时凑过来,七嘴八舌的开始在朱拂晓身前邀功。   “重寰,咱们师兄弟虽然不靠谱,但师傅却有一门望气术,可以看得出你是个有大气运在身的,只是不知为何受到压制,气运迟迟不得勃发。只希望这一份帖子能助你龙飞九霄,破开重重桎梏,从此以后海阔天空,也不枉费咱们兄弟的一番努力。”二师兄爬过来拍着朱拂晓肩膀。   朱拂晓笑嘻嘻的与诸位师兄混在一起,面色慎重的将那帖子塞入怀中,与诸位师兄弟吹牛打屁。   正说着话的功夫,只见门外传来一道声响,就见一个五十多岁的老道士,吊儿郎当的自门外走来,身上还带着一股浓浓的酒肉香气,手中拎着两串油纸包裹。   道士仙风道骨,满头黑发,衣衫打理的一丝不苟,头上发髻也是丝毫不乱,只是口中吹着口哨,唱着那淫词艳曲,将氛围破坏的干干净净。   “师傅!”见到老道士走进来,众人俱都是眼睛一亮,眨巴着眼睛看了过去。   朱拂晓更是一个起身,直接窜过去接过老道士手中的皮质包裹。   “你小子怎么来了?”老道士哼着小调,斜了朱拂晓一眼,将手中包裹递过去,然后看向姜二丫:“哟,这丫头怎么瘦成这个样子了?我这回带了一只烧猪,可得给她补补。”   “师傅,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六师兄看着朱拂晓手中的油纸包裹,不由得眼睛都直了。   只是抚摸着鼓起的肚皮,半点食欲也没有,不由得心中一阵哀嚎。   早知道有好吃的,谁又去吃那蛇肉?   “怎么,师傅我回来还要挑时辰咯?”老道士眉毛一挑,唬得六师兄身躯一个哆嗦:“还不是怕你们这群没良心的饿死,师傅我早早的回来了。”   说到这里老道士看着几位师兄鼓囊囊的肚子,眼睛顿时直了:“看你们不像是忍饥挨饿的样子?”   一边朱拂晓此时打开包裹,看着那卤肉、猪头肉、鸡肉、桂花鱼,眼睛都不由得直了。   “小妹,快点过来吃。”朱拂晓走了一路,正饿了。   而且他还要准备修行,正需要大量的肉食。   小妹眼睛亮了,她也跟着朱拂晓走了一路,此时有些饿了,兄妹二人凑在一起,开始大快朵颐。   一边七位师兄躺在地上哀嚎,只是凑过来拿起虾米,想要吃但却偏偏吃不下。   实在是之前的蛇肉太香了,几位师兄吃的是肚子都圆了,没有留下一点缝隙。   “吃什么了?怎么吃的这么饱?你们几个没良心的,竟然也不给师傅我留一点。”老道士凑过去扒着陶罐,闻着那奇异的香气,抽了抽鼻子:“是什么肉,居然这般香?老道士我吃尽天下山珍海味,可是还从未吃过这么香的肉。”   “您老人家要是知道这肉的来源,定然是一口都不敢吃。”三师兄抚摸着肚子:“这可是蛇肉。”   “蛇肉?”老道士一愣,脸上露出一抹怪异:“你们居然饿到吃蛇的地步了?简直是我门中耻辱。” 第595章 未来   作为骗字门中人,不应该是走到哪里吃到哪里?   居然沦落到吃蛇肉的地步,简直是门中耻辱。   老道士骂骂咧咧的对着七个徒弟破口大骂,只骂的诸位师兄讷讷不敢反驳,一双双眼睛犹若是刀子般,剐在了朱拂晓的身上,叫朱拂晓手中的鸡腿瞬间就不香了。   吃蛇肉咋了?   蛇肉也号称是龙肉,这可是世上难得的美味。   只是面对着骂骂咧咧训徒弟的老道士,也不敢反驳,只是低头吃着糕点。   兄妹俩不多时酒足饭饱,老道士发髻歪斜,依在座子上翘起二郎腿剔牙。   “小子,你想要进入那文德书院,还有一个先决条件,那就是要考过秀才试。唯有考过秀才试,那推荐信才能作用。”老道士看向朱拂晓:   “半个月后,就是秀才试。我已经与友人说好,推荐你去读书,我那友人给你开半个月的小灶。我那友人在徐州城内,也算得上是大户人家,是个有见识的,你小子一定要抓住机会。”老道士翘着二郎腿:   “当然了,你小子也不必有太大压力,凭你的聪慧,定然可以考过秀才试。你小子有通天之志,无边鸿运,是个有大气数在身的人,可惜却被不知名的力量给压制。若你早生五十年,这天下必然有你一席之地,就算是李唐江山,也未必不能取而代之。”老道士自袖子里掏出一份书信:   “推荐信与地址,都在这书信上,你若有时间有赶紧去吧,千万不可胡乱耽搁时间。你若能中了秀才试,然后在考取举人、状元,必然可以一步步打破冥冥中的封锁,将一身鸿运化开。”   朱拂晓接过书信,眼神里露出一抹感动。   “弟子谢过师傅。”朱拂晓恭敬的道。   “莫要客套,师傅有事,弟子服其劳。但是在弟子没有成长起来之前,师傅也有责任将弟子给带出来。我这七个徒弟,都是不成器的,唯有你一人,以后可以成一番气候。”老道士笑眯眯的道。   朱拂晓将书信收好,然后将地上的食物包裹好,不动声色的对着姜二丫打了个眼色,然后来到老道士身边,捏着老道士的肩膀:   “师傅,您可曾听说过清河郡朱家?”朱拂晓道。   “清河郡朱家?”老道士转身看了朱拂晓一眼,漫不经心的剔着牙齿:   “那是什么?莫不是那个小家族?”   朱拂晓闻言心中一沉,按理说老道士也算半个江湖中人,怎么会没有听说过清河翟家的事情?   不应该!   绝不应该!   当年朱家威压天下,就连普通百姓都人尽皆知,自家师傅行走四方也是个江湖中人,怎么会不知道朱家名号?   发生了什么?   究竟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大隋改朝换代被李家取代。   清河郡朱家也一同消失?   这绝不正常。   “莫不是李家灭了朱家,然后篡夺了大隋江山?可李家凭什么?有那个本事吗?”刹那间无数念头在朱拂晓脑海中闪过。   他一定要去府城寻找线索,探究个清楚明白。   “弟子在书中看到过,所以有此一问。”朱拂晓不动声色的遮掩过去,随意打了个哈哈。   师徒几人又聊了一会,朱拂晓起身告辞:“师傅,时候不早了,我与小妹要早点回去。”   老道士面带笑容:“去吧去吧,回去后早点去求学,以后为师还要指望你养老呢。”   朱拂晓与姜二丫告别,兄妹二人大包小包的提着吃食往回走,朱拂晓心中念转:“既然重生,自然要将自家的妹妹与父亲安排好。”   朱拂晓与姜二丫提着老道士带回来的伙食,诸位师兄眼中满是羡慕,眼睛都要绿了,可惜却不敢多嘴。   兄妹二人回到山中,将吃食摆好,小丫头小心翼翼的看着朱拂晓:“哥,你要去城里求学,能不能带上我?”   “带上你?”朱拂晓诧异的看着小丫头。   “爹天天去山中打猎,我自己一个人在家害怕。”小丫头怯生生的道。   朱拂晓闻言抚摸着小丫头的脑袋,过了一会才道:“那你就随我一道去吧。”   “谢谢哥,哥你实在是太好了。”小丫头抱住朱拂晓的脖子,狠狠的亲了一口。   朱拂晓拍了拍小丫头脑袋:“既然是去求学,当然要有银钱。想要银钱,唯一的办法就是去采药。”   “明日我去山中采药,到时候置换一些银钱,供你我兄妹读书用。”朱拂晓摸了摸小丫头的脑袋。   “那爹怎么办?”小丫头略做沉思,然后道了句。   “爹自然是跟着咱们兄妹一起去外面。”朱拂晓笑吟吟的道。   夜晚   鼻青脸肿的姜老汉回返,身上又添了新伤,只是却显得精神奕奕。   朱拂晓将吃食摆上,看着狼吞虎咽的老汉,然后道:“爹,师傅推荐我去城中求学。”   姜老汉吃饭的动作一顿,油灯下脸上笑容消失,多了一抹愁容,过了一会才咬了咬牙齿:“娃,你尽管去,莫要担忧钱财的事情。爹虽然没有本事,但却有一件祖传的宝贝,典当出去后,够你求学的了。”   老猎户吃饭的动作停下,然后转身去床下一阵摸索,掏出一个破旧的木头箱子,箱子中装满了碎布补丁,一个盒子被其自筐中掏了出来。   盒子不大,只有巴掌大小,是檀木制作而成,古色古香。   只见姜老汉小心翼翼的将盒子拿起,放在了案几前,在烛火下打开了盒子。   朱拂晓一愣,盒子中置放的竟然是一颗蛋,犹若是玉石般的蛋。   最关键的是,朱拂晓能感受到,这颗蛋在吞吐天地间的元素,这颗蛋中孕育着一只魔兽。   “当年你爹我是一个镖师,这宝物就是当年的标物,只是半路遭人暗算追杀,无意间卷入了一场江湖浩劫,好在老天可怜,叫我死里逃生,带着这宝物躲入这深山老林。”   “本来此物是打算留给你的,可谁知你无心武道。如今三十年过去,风波已经消散,此物倒是可以暗中出手,为你换取登天之资。”姜老汉看着盒子中那拳头大小的玉蛋,目光中露出一抹回忆。   朱拂晓看了姜老汉一眼,此时平日里老实巴交的姜老汉,身上露出不同往日的一股锋芒,就像是一把尘封的宝剑。   “此物乃是老爹心爱之物,又岂能典当出去?”朱拂晓笑吟吟的道:“孩儿近些日子读书,倒是懂一些草药之术,可以采取一些药材去城中换取,足够维持生计。”   朱拂晓眼神中露出一抹笑意。   “你懂医术?”姜老汉闻言一愣,眼神中露出一抹愕然。   “略懂,只是懂得一些采药之术,这深山老林内少有采药客,孩儿明日入山采些灵药,便可足够咱们父子生活很久。孩儿欲要前往徐州城读书,爹不如也随我一道去了,咱们在徐州城安家落户如何?我与小妹年幼,总不能一直留在这深山老林,总归要出去见见世面。”朱拂晓道。   姜老汉闻言盖上盒子,眼神中露出一抹不舍,然后看向朱拂晓:“你母亲的骨灰就葬在这山中,除了此地我哪儿不去。你带着你小妹出去吧,我一个人在山中好生活一些。”   朱拂晓闻言看了姜老汉一眼,对方眼神中的眷恋、悲怆做不得假,于是也就不再相劝,只是在烛火下喝着白水。   一夜无话,第二日天刚亮,朱拂晓就带着背篓,一个人进入山中采集草药。   朱拂晓睁开法眼,方圆数十里天地气机、地脉走向俱都在其眼中清清楚楚,被其查知。   “有点意思。”朱拂晓一路走过,那山中一株株百年老药、灵粹,被其塞入筐中。   数百年过去,即便是没有魔法结界,这深山老林中依旧诞生了灵粹,只是这灵粹朱拂晓一点都不放在眼中,而是随手塞入了筐篓内。   比他当初培育出的灵药简直是天差地别。   灵粹之地,必有异兽守护。   这等异兽,就算是天人强者,也要小心应对。   可朱拂晓是谁?   他根本就不用出手,直接释放出世界种子内的一缕威压,便惊得那妖兽望风而逃,遥遥的逃避开。   威压或许人类不能察觉,但天生感知灵敏的妖兽,对于那威压的恐怖最是有所体会。   面对着朱拂晓的威压,所有妖兽都犹若是一只只乖乖的小兔子,眼睁睁的看着朱拂晓将所有灵药都取了去。   朱拂晓在山中取了灵粹三株,寻常百年老药十几株,不过半日便回返。   朱拂晓凭空御虚,到了大魔导师的境界,他虽然因为身躯的原因调动不得太过于强大的天地元素,施展不得太强大的神通,但大魔导师独有的元素转化,物质能量法则的掌握,足以叫朱拂晓施展出无数不可思议的手段。   不过半日朱拂晓便已经回返。   走到半路之时,忽然只听得山中一道咆哮,似乎是狗熊的怒吼。   朱拂晓心头一动,脚踩半空的落叶,几步之间便跨越虚空,来到了那声音来源之处。   遥遥的,朱拂晓便看到了两道熟悉的人影。   此时姜老汉与一只两米高的狗熊,抱在一起,翻滚在地。   你揍我一拳,我打你一巴掌,二人正在地上撕扯,一路上撞断了不知多少棵大树。   “好惨啊!”看着呲牙咧嘴,一只眼睛紧闭的狗熊,还有躺在地上抱住脑袋,被狗熊骑着狂揍的老爹,朱拂晓挠了挠脑袋:“真的是……真的是……”   一个人和一个畜生较劲比力气,还有比这更奇葩的吗? 第596章 徐州城   看着拳拳到肉的二人组,朱拂晓惊呆了,然后转身就走。   他能看得出,不论是自家老爹也好,还是那狗熊精也罢,双方都有留手,不曾下死手。   二人十几年的‘拳脚之交’,朱拂晓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去打扰的好。   背着药材回到家中,小妹姜二丫正坐在院子里,眼巴巴的看着山间小路,泪水在眼眶中不断的打转转。   “哥~”   遥遥的看到朱拂晓人影,姜二丫猛地站起身,犹若是欢快的小鹿,径直向着朱拂晓扑了过来。   朱拂晓将姜二丫揽在怀中,然后拍了拍其肩膀:“你这丫头,咱们不过是半日不见罢了。今晚哥哥给你做烤鸡翅。”   朱拂晓自筐篓内掏出一只被草绳捆束了翅膀与双脚的野鸡。   凭借朱拂晓的本事,想要猎取一只野鸡并不难。   “耶,哥你太棒了,咱们今晚又有肉吃了。”小丫头抢过肥硕的野鸡,一双眼睛放光:“哥,咱们今晚吃野鸡炖野菜。”   “听人说城里的大户人家,都吃黄焖鸡米饭,吃的都是那精米。也不知道精米是什么滋味。”小丫头碎碎念:   “精米据说都是有钱大老爷才能吃得上的好东西,我这辈子若是能吃一顿精米,就算死也值得了。”   一个没有吃过精米的小丫头,实在是出乎了朱拂晓的想象。   浏览自己过往的记忆,好像确实没有关于精米的记忆,自家那老爹都是在山下买来高粱米,亦或者是带着糠秕的粟米。   至于说精米,自家小妹还真是从未吃过。   “瞎说什么胡话,不过精米而已,明日哥哥就带你去吃。咱们进了城,就能天天**米。”朱拂晓摸了摸小丫头的脑袋。   “真的吗?”小丫头的脸上满是雀跃与惊喜,晃动着骷髅头般的脑袋,一双眼睛里似乎能放出绿光。   “当然。”朱拂晓笑眯眯的抚摸着小丫头脑袋。   “可是我听人说精米很贵的,咱们吃不起。”小丫头一边手脚麻利的将鸡头割下来接血,一边失落的道。   “哈哈哈,咱们以后不差钱了。哥自然有叫你吃上精米的办法。”朱拂晓捏着小丫头的头上散乱的鸡窝头。   兄妹二人配合着做好了野鸡炖菜,然后等到鼻青脸肿的姜老汉回返,嗅着屋子内的肉香,一双眼睛都绿了。   “好小子,不愧是的读书人,想不到就连捕猎的手段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姜老汉喝了一碗鸡汤,对着朱拂晓赞了一声。   朱拂晓笑吟吟的啃着鸡腿,看着鼻青脸肿的姜老汉,心中暗自偷笑。   一家人吃过晚饭,朱拂晓催促着姜二丫洗漱了一番,然后三个人沉沉睡去。   第二日清晨   兄妹二人洗漱干净,身上衣衫虽然破旧,但却洗的很是干爽。头上发丝更是精心打理过,梳洗的一丝不苟。   人越穷,就越要注意形象。   就像是现在一样,兄妹二人穿着完全由补丁组成的衣衫,脚下穿着露着脚趾的布鞋,慢慢悠悠的向着山下走去。   “哥,你说徐州城内是不是有很多的人?”小丫头扯着朱拂晓袖子,目光里满是期待。   “不但有许多人,还有许多吃的。”朱拂晓笑着道。   小丫头的眼睛顿时亮了:“我还从未进入过徐州城呢。我走过最远的路,就是去山下李大娘家借针线。”   兄妹二人下山,随着走入官道,路遇过往之人越来越多,小丫头叽叽喳喳脸上满是好奇。   看着的高头大马,还有那拉车的老牛,脸上全都是好奇之色,跑过去左右观看。   尤其是看到那宝马香车雕刻的车子,扯着朱拂晓的手臂不断大呼小叫,惹得过往之人频频回望。   “哥,那个人身上穿的是不是丝绸?”小丫头指着一个骑在马上,走在官路上的员外,低声在其耳边道了句。   “是丝绸!杭州上好的丝绸,是苏州陈家的缎子。”朱拂晓看了一眼,就已经看出那丝绸的来历。   骑在马上的中年胖子闻言转过脑袋,诧异的看了朱拂晓一眼,瞧着对方身上破破烂烂的衣衫,眼神中露出一抹惊诧:“小兄弟好眼力。”   “一般般。”朱拂晓笑吟吟的道。   “若不是专门做这行的买卖,可是很难一眼看出这绸缎的来历。小兄弟气度不凡,可是要入城?”胖子干脆下马,手脚麻利的来到了朱拂晓身前。   “是入城,去卖草药。”朱拂晓拍了拍身后的背篓。   “卖草药?”胖子打量朱拂晓一会,看不出其来路,按理说一个贫穷的娃,是绝没有朱拂晓这幅气度与见识的。   朱拂晓这份气度,胖子只在一个人的身上看到过。但是那个人身上的气度,比朱拂晓犹自差了一大截。   “你想要卖草药,我却是认识一个铺子。虽然不是大铺子,但老板却是一个货真价实的老实人。往日里我南来北往,全都在他这里买药,你若信得过我,不如随我一道去如何?”胖子笑着道。   “劳烦阁下了。”朱拂晓起手一礼。   胖子见状赶紧回了一礼:“在下宇文家宇文谷,见过小兄弟。”   “宇文谷?莫不是宇文家?宇文成都的那个宇文家?”朱拂晓诧异道。   “哈哈哈,宇文成都是我表兄。”宇文谷闻言得意一笑:“虽然这个表兄有些远,但我与表兄素来关系交好,所有表兄军中用药,皆是由我购买。”   宇文谷得意的道。   朱拂晓看着身前的胖子,暗中嗤之以鼻,这胖子绝对是在吹牛,扯虎皮。   现在宇文家与李家是什么关系,他又不是不知道。要是给宇文家买药,岂敢这般明目张胆的说出来?   若说他是宇文家的一个远房亲戚,而且还是八竿子才能打得到的亲戚,那倒是靠谱。   不过朱拂晓是何等人物,自然不会拆穿他,而是双手抱拳,面带敬仰之色:“原来是宇文都督的表亲,在下失敬!失敬!”   “不知兄弟是何方人士?”宇文谷对着朱拂晓道。   “我兄妹只是山中猎户,准备前往文德书院求学的。”朱拂晓回了句。   “去文德书院求学?”宇文谷一愣,猛地一拍大腿:“好哇!我也是文德书院的学生。咱们可真是有缘。”   看着年近三十的宇文谷,朱拂晓目光中露出一抹诧异:“兄台这般年岁,也要去求学吗?”   “有志不在年高,无志空活百年。我那表兄宇文化及正在招揽英才,我正要去书院求学一番,然后去我表兄麾下效力。”说到这里宇文谷对着朱拂晓道:“小兄弟,咱们一见如故,到时候你只管跟着我混,我保管你混的一官半职出人头地。”   朱拂晓不动声色的附和:“那就多谢兄台了。”   心中却是暗自思忖:“现在天下大势所趋,所有人才都已经看出天下大势,全都跑到李阀那边,宇文化及手下的谋士、英才都跑的七七八八,缺少人手了。”   他智慧通天,不过是通过三言两语,就已经推算出无数的可能性。   朱拂晓目光中露出一抹智慧,与胖子说说笑笑进了城,一路东拐西拐,来到了一个临河的药铺。   药铺很大,是一个二层小楼。   那胖子挺起肚子,趾高气昂的在大呼小叫:“掌柜的,咱们又来照顾你生意了。”   “哟,原来是宇文大爷您来了,这回想要买什么药?”一个六十多岁,须发皆白的老叟,腿脚麻利的自楼上走下来,面带笑意的来到宇文谷身边。   “大爷不买药,是我这小兄弟要卖药。”宇文谷指着朱拂晓,然后方才恍然大悟一般对着朱拂晓道:“兄弟,你要卖什么药来着?”   他竟然忘记问朱拂晓卖什么药材了,只是看着朱拂晓一身穿着,兄妹二人破破烂烂的衣衫,也不像是能挖到好药材的主。   朱拂晓一笑,将背篓递了过去:“掌柜的,估个价吧。”   朱拂晓看着慈眉善目的掌柜,确实是个心善的人。   掌柜的打量了兄妹二人一眼,漫不经心的接过药篓,随手递给了身边的伙计:“李三,估个价吧。这回考考你的眼力。”   很显然掌柜的是给宇文谷面子,朱拂晓兄妹二人在他心中不像是能拿得出好药材的主。   那二十多岁的伙计此时自柜台后走出,手脚麻利的接过药篓,打开后不由得呼吸一滞,惊呆在哪里。   “李三,作价几何?若是成色不错,再加三成钱给这位小兄弟。”掌柜的喝着茶水,转身问了句。   “师傅,您……您……您……您亲自瞧瞧吧。”李三连忙将手中的药篓递了过去:“弟子不敢胡乱开价。”   “哦?”掌柜的闻言一愣,伸出手去接过药篓,然后打开,接着愣在那里,整个人如遭雷击,忍不住腾的站起身,抬起头一双眼睛骇然的看着朱拂晓。   灵粹!   在这个世道,绝对是稀罕之物,罕见的天才地宝。   “小兄弟,还请随我上楼。”掌柜的盖上药篓,对着朱拂晓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第597章 药铺   “上楼?”一边的宇文谷愣住了:“什么药材,还要去上楼谈?莫不是百年老参?”   他可是知道这掌柜的,不见到好东西,绝不会将客人请到楼上谈的。   一边说着,宇文谷扒开药篓,然后看着药篓中的药材,不由得瞳孔一缩,张开嘴就要惊呼出声。   “砰!”掌柜二话不说,手脚麻利的打在了宇文谷肚子上,将宇文谷口中的千言万语尽数砸了回去。   朱拂晓目光扫过宇文谷,然后落在了那伙计的身上,嘴角轻轻挂起一抹笑容。   那伙计眼中流露着贪婪之光,看起来就不像是一个好人。   这回倒有意思了。   四个人走上楼去,那伙计站在楼梯处,一双眼左右转动,抬起头死死的盯着楼上的人影,眼神中露出一抹阴冷:“这可是灵粹!若能赚上一笔,我还做什么药材伙计,直接就做一个富家翁了。”   朱拂晓与朱丹坐下,那宇文谷抱着药篓,眼神中露出一抹悚然之色,呆呆的看着药篓中的灵药。   此时掌柜端上茶水,放在了三人身前,然后拿过宇文谷手中的药篓,仔细端详一阵之后,方才开口惊叹了一句:“实在叫人不敢相信,竟然是传说中的灵粹。而且还是三株灵粹。再加上这百年老药,简直是价值不可估量。”   “兄弟,你这灵粹我买了。”宇文谷抬起头,目光灼灼的看着朱拂晓。   “宇文兄弟,可不见半路抢买卖的。”老掌柜不满的抱怨了一声,然后对着朱拂晓起手一礼:“尚未请教小兄弟尊讳。”   “姜重寰。”朱拂晓端起茶盏喝了一口。   一边姜二丫看着朱拂晓动作,也学的有模有样,跟着喝了一口。   见朱拂晓虽然衣衫破烂,但却气度不凡,老掌柜有些吃不准朱拂晓来历。   仔细的将灵粹、宝药一一拿在手中过目之后,又将宝药放下:“我家中有良田五十亩,房产一座,乃是一座三进的大院子。更有金银之物两万三千七百两,再加上这药铺,能折合白银三万两。共计折合白银七万两,只是却也不够买你的灵粹。”   掌柜的确实是个老实人,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不过,我可以帮你将这药材、还有灵粹炼制成丹药。我在老君观中有个熟人,是一位炼丹的高手,炼制成丹药后,灵粹可以卖出十倍的价钱。这七万两银子算是抵押之物,待到灵粹卖出去后,我在补给你八十万两银子。”   说到这里掌柜的看着朱拂晓:“小兄弟觉得如何?”   “可以。”朱拂晓点点头:“只是我兄妹初来乍到,尚无安身立命之处,所以只能暂时住在这药铺中了。”   “小事。阁下不但可以住在药铺,就是伙食我药铺也全都包了。”掌柜的脸上满是兴奋,对着窗子外喊了一声:“春兰,还不赶紧出来,将家中的银钱、房契全都给我拿出来。”   “来了。”一道娇俏的话语响起,屋门帘子掀开,走出了一个小家碧玉,身穿碎花小袄的女子。   女子明艳动人,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整个人走路之间顾盼生姿,端的是一副好皮囊。   声音动听悦耳,犹若是山间黄鹂。   “见过几位官人。”春兰走了上前,对着几人躬身一礼。   一边正在喝茶水的姜二丫,看着明艳动人,身穿好看衣衫的春兰,再看看自家身上破旧衣裳,还有露出两根脚趾的布鞋,不知为何忽然心中升起一股自卑,然后悄悄的将脚丫竖起,藏在了椅子下。   朱拂晓眼角余光看到了这一幕,看到了姜二丫眼中的羡慕,却是不动声色的坐在那里,继续喝着茶水。   “将家中的房契、银票全都拿来。”掌柜的吩咐了句。   银票还是朱拂晓发明的,一只流用至今。   春兰目光扫过场中奇怪的组合,然后不动声色的点点头,转身退了下去。   没让朱拂晓等多久,就见春兰拿着一个小匣子,放在了桌子前:“爹,东西都在这里了。”   掌柜的拿过匣子,清点了一番之后,将匣子推给朱拂晓:“您看看。”   朱拂晓将匣子收起,随手塞入次元空间内:“不必,我信得过掌柜。”   与其说他信得过掌柜,倒不如信得过自己的魔法。   从来都没有人敢昧下自己的东西。   他朱拂晓出道至今,什么时候吃过亏?   掌柜见到朱拂晓动作,不由得露出赞赏:“春兰,带着两位公子去后院休息,日后姜公子就在咱们的药房住下了。”   春兰也不多问,对着朱拂晓与姜二丫道:“两位随我来。”   朱拂晓看向宇文谷,宇文谷笑着道:“我还要去书院报道,姜兄尽管去就是了。待到江兄安顿下来,我再来找江兄喝酒。”   朱拂晓点点头,转身看向春兰:“有劳春兰姑娘引路。”   春兰领着二人来到后院,对着朱拂晓一笑:“药房的后院平日里是没有人住的,大家只是偶尔在这里小憩。”   说到这里笑吟吟的道:“我这就找人将屋子收拾出来。”   药房的后院是个带花园、池塘、假山的大院子,共有八间房子。   居住的环境朱拂晓甚是满意。   朱拂晓点点头:“有劳小姐了。”   然后看着姜二丫:“与我一起出去逛逛。”   朱拂晓拉着姜二丫的手走出门外,待到远远走开,才见姜二丫紧绷的脸蛋上露出一抹狂喜:“哥,咱们发财了!咱们发财了!这草药何时这么值钱了?”   “你哥我不出手则已,出手必然是惊人。”朱拂晓摸着姜二丫的脑袋,随手买了各种小吃,兄妹二人在街头闲逛。   待走到一家裁缝铺子,朱拂晓道:“丫头,跟我来。”   朱拂晓气度不凡,虽然身上衣衫破烂,但屋子中的老板却也不敢哄人,而是恭敬的上前道:“客官想要什么?”   朱拂晓手中三十两银子飞出,砸入了掌柜的怀中:“给这丫头做几身衣服,在将你们店中最好的鞋子拿出来。”   掌柜看到银子,不由得眼睛一亮,连忙喊了一声:“三婶,有客人来了。”   一个三十多岁的女子自后屋走出,掀开帘子,笑面如花的迎了上前,将姜二丫扯过去,开始拿出尺子量衣服。   那掌柜看着朱拂晓:“爷,您想要什么衣服?”   “你们店中最好的料子,给爷选十套做衣服。”朱拂晓道了句。   听闻朱拂晓的话,掌柜的亲自上手,给朱拂晓量尺寸。   不多时尺寸测量好,才见掌柜的道:“爷,您留下个地址,明日给您送去。”   朱拂晓点点头,留下了药店的地址,然后与姜二丫一起走出店铺,直奔徐州城内最好的酒楼。   朱拂晓可是从不亏欠自己。   虽然朱拂晓的次元空间没有打开,里面的无数钱财、宝物暂时取不出来,但朱拂晓赚钱的本事,却是一等一的厉害。   到了酒楼,二话不说十两银子砸出去,摔在了那小二哥的脸上。   然后整个酒楼内最好的伙食,犹若是流水一般端了上来。   各种美味佳肴,吃的姜二丫肚子鼓的和小皮球一样,只是上来的菜太多,根本就不是小丫头能吃完的。   好在朱拂晓正打算踏入修行之路,此时一边吃着,一边思忖着修炼法门,开启了炼精化气的道路,不断滋补着体内的元气。   凭朱拂晓如今的境界,高屋建瓴,就算是没有将肉身锻炼到极致,却也可以念动间自肉身中压榨出生命源气化作斗气。   然后在小丫头震惊的目光中,桌子上的三十多道菜,尽数落入了朱拂晓的肚子里。   朱拂晓早就根据道门先贤的理论,再加上神胎的推演,推演出一门身融法则的法门,此时那世界之力的法则融入体内,叫朱拂晓体内气机的运转到了极致,不断榨取生命之力,催动胃部化作熔炉,将食物化作生命源气。   在酒楼众人目瞪口呆的眼神中,朱拂晓拉着小丫头的手向楼下走去:“掌柜的,日后就按照这个伙食的标准,送到药铺。”   朱拂晓又留下十两银子做押金。   看着朱拂晓吃饭的动作,掌柜的如何不知道自己遇见了高人?遇见了一个大主顾?   毕恭毕敬的将朱拂晓送出酒楼,然后开始回去吩咐伙计准备。   朱拂晓领着姜二丫在街头闲逛,各种零食大包小包的包成一个大包裹,拎着向药铺走去。   才走到药铺大门前,就见春兰与那药铺学徒站在门前说着什么。那学徒一副舔狗的模样,围绕着春兰不断恭维,而春兰却是站在门前,百无聊赖的应付着。   待瞧见姜家兄妹之后,只见春兰眼睛顿时亮了,连忙迎上前来:“姜公子,你们回来了?”   “后院可曾收拾好了?”朱拂晓问了句。   “自然。姜公子随我来。”春兰接过了小丫头手中的零食。   三个人走过大堂,来到后院,才见春兰没好气的道:“亏得你们回来了,否则我要被那个家伙烦死。” 第598章 第一讼师   “嗯?”朱拂晓诧异道:“怎么?我看你和他聊得倒是挺高兴。”   “你不知道,此人心术不正,我常与父亲说将其赶出家门,可父亲偏不同意。”春兰无奈的道:   “此人总是明面献殷勤,暗中却是窥视我洗澡,甚至夜晚会在我门前徘徊不停。”   说到这里春兰气呼呼的道:“父亲说他天资不凡,是个学医的好苗子。父亲也不知被那李三灌了什么迷魂汤,对他相信无比。就好像我是抱来的,他才是亲生的。”   听着春兰的抱怨,朱拂晓不以为意,不管那李三有什么毛笔,只要不惹到自己,那就算了。   一旦惹到自己,管叫他吃不了兜着走。   小院已经收拾好,春兰领着二人在后院选好屋子,春兰吩咐人取来被褥铺好,然后看向朱拂晓:“姜公子有什么要求,尽管吩咐我就是了。”   朱拂晓点点头,谢过了春兰。   夜晚   朱拂晓与姜二丫正在院子里吃着烤鸭,却见春兰打着灯笼,手中抱着一袭被褥,气呼呼的自门外赶来,径直撞入了门中。   “春兰姐。”姜二丫连忙站起身迎接:“你怎么来了?”   “别说了,我都要气死了。我爹那个糊涂蛋,除了医术出众,却是有眼无珠识人不明,那李三竟然暗中偷窥我洗澡。爹不但怪我污蔑他,反倒是训斥了我一顿。”春兰抱着被褥进入旁边的一间空屋子:   “这家我实在是待不下去了,过来和你们兄妹一起凑合住。”   院子大得很,有八间屋子,朱拂晓与姜二丫没有意见。   帮春兰铺好床铺,然后三人坐在院子里,春兰叹了一口气:“其实我爹是怀着明白装糊涂,他就是想要我嫁给那李三,叫李三继承他的铺子。”   朱拂晓不语,端着茶水,静静的喝着。   春兰眼波流转,发丝间丝丝皂角的香气弥漫,一股妩媚的女人味在空气里散发。   “难怪那李三迷得神魂颠倒,不要不要的。”朱拂晓暗自里嘀咕了一声。   即便是以朱拂晓的眼光,这春兰确实是一个很妩媚、很迷人的女人,他见过的各色女子无数,春兰至少能排前五十。   朱拂晓眯起眼睛,抬起头看向远方天空,目光中露出一抹神采,背负双手看向远方星空。   这些家长里短的事情,他并不太想管。   只是有些事情,他不想惹麻烦,麻烦却会主动找上他。   朱拂晓的身份不是秘密,只要有心人打听一番,总归是能找到他在山中的踪迹。   “朱公子。”   这一日朱拂晓正在院子中打坐用功,炼化吃下去的肉食,淬炼自家的筋骨血脉,只听后院大门传来一道声响,李三背负双手,自门外走了进来。   “哪个叫你进来的?”朱拂晓看着背负双手的李三,眼神中露出一抹煞气。   现在整个药铺都是他的,自己在后院练功,若换了个人被忽然打扰,只怕会有走火入魔的风险。   这李三平日里看起来是个知道进退的人,怎么今日如此不守规矩?   “哟,叫你一声公子,你还真当自己是贵公子了?”李三见到朱拂晓训斥自己,顿时面色一变,冷冷一笑,眼神中挂满了凶戾。   很难想象,之前看起来那个老实巴交,温顺的小伙计,竟然如此嘴脸,犹若是那山中盗匪。   朱拂晓静静的看着李三。   似乎被朱拂晓平静的目光冒犯到,李三此时有些心中发毛,一步上前扯住朱拂晓的衣领:“姜重寰,我已经找到了你的底细,你不过是山中一个猎户人家的孩子罢了,因为幸运采得了灵粹,还真当自己是贵公子了?”   “这里是徐州城,可不是你那穷乡僻壤能比的。你若识趣,就乖乖的交出所有钱财、地契,以后离春兰远一点。否则……”李三眼神里露出一抹凶戾。   “否则如何?”朱拂晓看着李三近在咫尺的狰狞嘴脸。   “否则我想要弄死你,不比弄死一只蚂蚁难多少。你就算是得了再多钱财,也走不出徐州城。”李三猛然一推,将朱拂晓推得后仰,然后看向了被吓傻的姜二丫:   “不但你走不了,你这妹妹也要被我卖到翠楼内,或许还能值几两银子。”   说完话猛然一跺脚掌,地上的青石竟然炸开,化作了八块。   然后才气势汹汹的转身离去。   哇~   李三身形消失,姜二丫立即哭了起来,扑在了朱拂晓怀中:“哥,你没事吧?”   “我没事。”朱拂晓拍了拍小丫头的肩膀:“一只不自量力的臭虫罢了。”   “哥,咱们将钱财交出去,赶紧走吧。”小丫头的眼神中满是恐惧,她已经被李三给吓住了。   “现在走了,你可再也没有零食吃,再也没有好看的衣服穿。”朱拂晓看着姜二丫。   “咱们兄妹平平安安胜过一切。我宁愿自己整日里吃野菜,也绝不想咱们兄妹受到半点意外。”小丫头此时泪水犹若是断线的珠子,此时唰唰流淌下来,不断的啜涕:   “那可是青石啊,竟然被他一脚踩碎。要是换成人的骨骼,不得打成齑粉?”   “好了好了,你哥哥的手段,你还不清楚?”朱拂晓抚摸着小丫头的脑袋:“哥哥给你变个戏法。”   说着话,在小丫头疑惑的目光中,只见朱拂晓划过脚下那破碎的青石,然后就见那碎成八块的青石竟然时光倒流续接在一切,化作了完整的一块。   然后小丫头呆愣在哪里,挣脱朱拂晓怀抱,趴在地上去检查青石,过了一会才抬起头,啜涕声已经消失不见,一双大眼睛瞪着朱拂晓:“哥哥,你是神仙吗?”   且说那李三走出后院,又瞬间恢复了逆来顺受的模样,半路遇见春兰,连忙恭敬一礼:“见过春兰姐。”   “哼!”春兰冷冷一哼,不理会李三,自顾自的从李三身前走过。   李三不以为意,只是依旧保持着恭敬的姿态。待到春兰走远,才见李三抬起头,站直了摇杆,一双眼睛看着春兰远去的背影,目光中露出一抹冰冷:   “贱人,是你逼我的!早晚有朝一日,我要叫你知道我的厉害。”   转过身去又化作了诚恳模样,一路来到前堂,开始盘点柜台上的账簿,炮制着草药。   “李三。”老掌柜此时自楼上走下来。   “师傅。”李三连忙放下账本,面色恭敬的迎了上去。   “李讼师的公子如今第三付药如今算来也该吃完了,你替我去李讼师的府上走一遭。为师要前往老君观一行。”掌柜的道。   听闻掌柜的话,李三连忙道:“师傅放心出行,家里叫给我就是了。”   “交给你我放心。”老掌柜笑眯眯的道:“你已经得我真传,有了我六成火候。待你日后与春兰成亲,便可得我绝学悬丝诊脉。我膝下没有儿子,日后这药堂、家中产业,都是你的。你好好干吧。”   “多谢师父。”李三连忙道:“孩儿一定会为您养老孝敬您,还给您生几个孙子延续香火。”   老掌柜满意的点点头,然后提着篮子,转身向着门外走去。   看着老掌柜远去的背影,李三慢慢站直身子:“呵呵,老东西,尽说谎话蒙我。我今年已经二十岁,春兰姐也已经十八,你若是想要将春兰嫁给我,岂会拖延到如今?那家中的秘传《回春记》对我也只字不提。分明是想要将我拖在这里,为你刘家继续效力,做牛做马。”   李三冷冷一笑,提起准备好的药材,走出了大堂。   讼师李铮,乃是徐州城第一讼师。   上可通徐州官府衙门,下可通三教九流江湖人士。   在徐州城的一亩三分地,没有李铮打不赢的官司,更没有李铮摆不平的事情。   李三一路来到徐州城最繁华的一代府邸,遥遥便看到李家那阔气的大门,数百亩的大院子。   在大门前,站立着两个身姿挺拔的黑衣武士,一丝不苟的站在那里。   “烦请通报,就说李三前来为大公子复诊病情。”李三恭敬的道。   听闻李三的话,黑衣武士转身通报,不多时走出来:“老爷唤你进去。”   李三进入李家宅院,一路上看着那层层宫阙,假山流水,不由得心中暗自咋舌:“大家都是姓李,这做人的差距未免也太大了。”   一路来到那李家公子的书房,却见徐州第一讼师李铮正坐在太师椅上,手中看着文卷。   在其身边,一个瘸着腿,十七八岁的公子,此时斜倚在凳子上,口中磕着瓜子。   “李三拜见老大人。”李三看到讼师连忙恭敬一礼。   “莫要多礼。算起来,你也是老夫的子侄辈,咱们祖父也是同源而出,只是你这一支太不争气,整日里吃喝嫖赌,将家中产业折腾的一干二净。”李铮慢慢抬起头,看了李三一眼。   李铮今年四十岁的模样,看起来犹若是饱读诗书的士子,儒家的学者。   任谁也不能将其和徐州城第一臭名昭著的讼师联系起来。 第599章 裴家先生   李三闻言苦笑:“唉,家道中落,又能奈何?”   然后看向那瘸腿青年:“表弟,我来给你送药了,再给你检查一番伤口。”   说着话将药包放在桌子上,然后小心的伸出手去,检查着青年身上伤口,过了一会才道:“表弟的伤势已经即将痊愈,只要在吃下这幅接骨药,当可药到病除,不耽误表弟继续练武。”   “吃过饭再走吧。”李铮看向李三。   李三闻言面色恭敬的道:“谢过叔父。”   说到这里,却见李三面色犹豫,欲言欲止。   “可是有什么事情?”李铮看向李三。   “有一桩大买卖,不知叔父敢不敢做。”李三道。   “大买卖?多大的买卖?”李铮闻言并不放在心中,不紧不慢的喝了一杯茶水。   “我家掌柜的前日收了两株灵粹,还有十几株百年老药。”李三道。   “哗啦~”   李铮手中茶盏打翻在地,茶水撒了一身,烫的呲牙咧嘴。   但却顾不得身上疼痛,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李三:“此言当真?”   “我亲眼所见,亲自过手,绝不会有半点差错。我家掌柜去了那老君观,寻找人炼药去了。”李三看向李铮:“那宝药灵粹,尽数归叔父所有。我只要春兰与药房。”   李铮闻言眼皮狂跳,坐在凳子上不语。   “刘掌柜的医术在这徐州城排得上号,在这徐州城内人脉不浅,想要夺取宝药,就要施展雷霆手段,在所有人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尘埃落定。”李铮抚摸着下巴:   “而且还要注意保密消息,不可走漏风声。否则那宝药落不到你我手中。”   “爹,此事交给孩儿,孩儿定能将此事办妥。”一边的公子道了句。   “你能办妥?”李铮看向自家的儿子。   “那刘掌柜虽然医术高超,但武道修为稀松平常。孩儿只要找两个人去那药铺闹事,叫其惹上人命官司,到时候不还是任由咱们怎么捶巴揉捏?”刘公子道了句。   “只是知府未必会降罪刘掌柜,要知道刘掌柜的医术实在是太过于不凡,咱们日后难免有求到人的时候。”讼师此时手中拿着折扇,在堂中来回走动,眼神中露出一抹犹豫。   过了片刻,方才猛然用折扇一敲掌心:“知府衙门我去打理,如何叫刘家惹上官司,就交给你们了。”   “爹,你放心好了,这种事情也不是孩儿第一次做了,必定手到擒来。”刘公子仰头大笑,就连腿上的疼痛都觉得减轻了一两分。   刘家药铺内   裁缝铺子中的老板送来了衣衫,朱拂晓与姜二丫换好了衣衫后,顿时焕然一新,看起来凭空多了几分难以言述的光彩。   俗话说得好:人靠衣裳马靠鞍。莫过于此。   朱拂晓换好衣衫,然后又去街头买了礼物,方才出门去拜访那先生。   既然登门求学应付秀才试,那就不可叫人小瞧了。   或许有的人会疑惑,朱拂晓既然转世重生,为何不直接返回清河郡?   现在清河翟家竟然在江湖中消失,必然是遭受了大变,朱拂晓实力未曾恢复巅峰之前贸然露头,不过打草惊蛇而已。   倒不如一点点的出现在天下人的视野,然后抽丝剥茧找出朱家消失的线索。   诺大朱家,必然会有线索留在世上,只要朱拂晓不死,必然会有机会接触到这等事情。   朱家的事情不急,眼下关键是恢复实力,名正言顺的出现在天下群雄的视野。   朱拂晓拎着礼物,按照信中地址,一路径直来到了徐州城外的一座略显破旧的庄园内。   庄园有些残破,看起来很久没有打理。   只有一个老朽的门房,坐在大门前喝着茶水。   “在下前来拜访山庄中的主人,还请阁下通传。”朱拂晓递上手中拜帖,丝毫没有因为眼前之人老朽而有所轻视。   此人看起来老迈不堪,但竟然是一位宗师高手,却窝在这里给人看门,岂不怪哉?   老者一双眼睛打量着朱拂晓,然后接过书信,诧异道:“竟然是姜家的崽子。你在这里等着,我去通秉主人。”   说完话老者起身,慢腾腾的喘着粗气,一步三咳的向庄园内走去。   不多时那老者从庄园内走出来:“我家老爷唤你进去。”   朱拂晓点点头,谢过那老者,然后一路踩着青石上的杂草,穿过一道道长廊,来到了一处假山流水环绕之处。   在那假山上,坐着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此时手中拿着字帖,在阳光下摆弄。   “学生姜重寰,拜见裴先生。”朱拂晓看着老者的侧脸,躬身行了一礼。   “姜家的崽子?”老者闻言转过身来,看着身穿绫罗绸缎的朱拂晓,不由得一愣:“前两天那老东西来的时候还寒酸得很,你这一身行头怕不是要十两银子,莫非那老家伙发财了?”   老者看着朱拂晓,目光中露出一抹诧异。   朱拂晓此时也愕然的看着眼前老者,因为眼前之人的容貌,与自己记忆中的某个裴家之人有八分相似。   “别愣着了,赶紧上来吧。”老者催促了句,放下手中字帖。   朱拂晓闻言走上凉亭看着老者,虽然庄园有些荒废,但眼前之人的穿着却是不差,一等一的料子,干净整洁。   “你老爹莫不是将那宝物卖了?”老者一双眼睛盯着朱拂晓。   “学生在山中采了几株老药,在刘家药铺换了些钱财。”朱拂晓将礼物放下。   裴先生不动声色的看了那礼物一眼,然后将字帖卷起:“你爹说你读书颇有天分,要考秀才试,是也不是?”   “正是。”朱拂晓道。   裴先生点点头:“我先考校你一番学问,然后在看如何助你温习功课。”   朱拂晓前世今生,看过的书卷无数,虽然多数都是道门典籍,但凭借其高超的智慧,读取儒门书籍,也是犹若神助底子不差。   那老者随意考校一会,然后满意的点点头:“底子不差,只是文章的功夫有些欠缺。这样吧,你两日来我这里一次,我为你批改文章。”   “多谢先生。”朱拂晓躬身一礼。   朱拂晓在山庄内求学半日,方才告辞离去。   看着朱拂晓远去的背影,裴先生嘀咕了句:“姜重寰。”   “你觉得这孩子如何?”裴先生道了句。   不知何时,那看门的老者来到了裴先生身边。   “很有气势。就算在那些天人强者身上,我也不曾看到这般淡漠的气势。他虽然隐藏的很深,但眼角余波中那蔑视众生的气度,却瞒不过我。”老门房此时眼睛里露出一抹精光:“有点意思。”   “确实是有点意思。”裴先生抚摸着下巴。   “裴罗汉!谢晓燕!”朱拂晓走出庄园,脑海中闪烁出两道人名。   这裴先生与朱拂晓记忆中的二人,眉宇间依稀有几分相似。   “或许能在裴先生的身上察觉出朱家消失的踪迹。”朱拂晓背负双手走出山庄,身形消失在了山道中。   接下来的一个月,朱拂晓就在徐州城的刘家药铺住下,每隔两日就去城外的山庄请教学问。   为了重修武道,朱拂晓不计银钱消耗,大把的银钱就像是流水一般消耗了出去。   短短半个月,数千两银子竟然消耗一空。   各种药材、肉食,朱拂晓无限供应。   此时姜二丫与朱拂晓,皮包骨头的血肉都开始充盈起来,虽然看起来还有些消瘦,但整个人看起来却已经正常了很多。   姜二丫肌肤白皙了很多,露出了一分美人坯子的模样。   朱拂晓请教学问之余,就在药铺中读书钻研学问。   他的武道修为在大量的钱财砸下去之后,进步飞快。   他没有给自家老爹与师父师兄送去银钱。   自家那师兄坑蒙拐骗吃喝嫖赌,再多的钱也不够挥霍的。   至于说老爹,深山老林,送去银子有什么用?   凭自家老爹的武道修为,在深山老林中也饿不死。   此时朱拂晓摇头晃脑的站在柜台前查账,一边刘春兰研磨笔墨,不断的清理每日的账簿。   在不远处,李三炮制药材,时不时抬起头看向朱拂晓与刘春兰,恨得咬牙切齿,然后低下头的默不作声的忍了下去。   “哼,等那老东西回来,就是尔等的死期。”李三冷冷一笑。   在药铺对面的一座茶楼内   李铮与李家公子坐在窗前,静静的喝着茶水,注视着药材铺子的情况。   “底细都摸清了吗?”李铮问了句。   “爹,你尽管放心,孩儿办事有经验。”刘公子拍着胸脯打包票。   “记住了,一定要手脚干净,派靠谱的人办。”李铮又吩咐了句:“那个李三,若是有机会的话,就一起做了。”   “孩儿请的是江湖中好手,就连杀人灭口的手段都做好了。只是……那刘春兰能不能留给孩儿?”刘公子眼神中露出一抹淫邪。   “只要能吞了那宝药,一切都随你。局我已经做下,接下来就要看那刘掌柜什么时候回来了。只要他踏入徐州城,定要其再无翻身余地。”李铮冷冷一笑。 第600章 强行污蔑   朱拂晓兄妹在药铺中住了一个月,药铺掌柜风尘仆仆的赶回来,才进门,脸上挂着喜色的看到了坐在堂中读书的朱拂晓:   “姜公子,幸不辱命,事情办妥了。”   “师傅。”李三连忙放下手中活计,赶紧迎了上前。   刘掌柜推开李三,来到朱拂晓身前:“姜公子,楼上请。”   朱拂晓闻言点点头,不动声色的看了李三一眼,率先登临二楼。   “师傅,事情都办妥了么?”李三面带喜色的看着掌柜。   “无关的事情,你小子莫要打听,好好干好自己的活计。我与姜公子在楼上谈一些事情,你在楼下看着,莫要叫人惊扰了。”刘掌柜训斥一声,然后随着朱拂晓登临二楼,随手将门关上。   “姜公子。”掌柜的要开口,却被朱拂晓挥手打断,然后做出一个手势。   刘掌柜闻言一愣,然后脚步迈出,落地悄无声息,几步就来到了门口,然后猛地拉开门,下一刻四目相对,李三略带慌张的表情出现在眼帘。   “师傅……”李三面色惊慌,万万想不到刘掌柜竟然收敛脚步,忽然打开门。   “不是说叫你在楼下看着吗?你怎么上来了?”掌柜的面色不虞,眼神里满是阴沉,面带怀疑的盯着李三。   “我见师傅风尘仆仆的赶回来,一路上舟车劳顿人困马乏,所以给师傅准备了一壶茶水解解渴。”李三连忙举起手中的茶壶。   刘掌柜接过茶壶,面色阴沉的看着李三:“下去吧,没有我的吩咐,不得踏上楼阁一步。”   “是!”李三闻言不敢多说,连忙转身下了楼阁。   看着李三下了楼阁,掌柜的才又关上屋门,站在门后等了片刻,又打开屋门看了一眼,然后才走到朱拂晓身边,倒了一壶茶水:“姜公子,事情办妥了。所有丹药,我都直接卖在了老君观,共计三百七十六万两银子,我留下七十万两,剩下的三百万两我都兑换成了银票,您数数。”   朱拂晓接过银票,也没有轻点直接塞入袖子里:“不必。这是掌柜的地契,还请掌柜的收好。只是我还要在城中求学一个月,想要租借掌柜的后院……。”   “谈什么租借,后院公子想住多久就住多久,这回可是多亏了公子,老夫发了一笔大财。”刘掌柜豪气的拍着胸脯。   朱拂晓起身,本想告辞离去,却又脚步忽然顿住:“对了,有句话我本来不该说,但租借掌柜宝地,也算是承情,不说出来我心中不痛快。你那徒弟李三心术不正,掌柜的还要小心提防。”   听闻朱拂晓的话,刘掌柜笑着道:“姜公子多虑了,李三是我看着长大的,七岁就来我这铺子做学徒,是个诚恳老实的孩子……。”   见到刘掌柜辩驳,朱拂晓也就不再多说,只是收好银票,走下了楼阁。   这三百万两银子的巨款,足够他挥霍一段时间了。   只是武道是个吞金兽,尤其是朱拂晓的武道,乃是神胎借道门思想、魔法思想、斗气思想,乃至于那先天玉身的法则、蚩尤的修行法门推演而出的身融法则之道,想要修炼成功,不知要多少银子才能砸下去。   朱拂晓回到后院,教导姜二丫读书识字,锻炼身躯感受气感。城中的酒楼,一日三餐几十道大餐送来,少说也要挥霍朱拂晓数十两银子。   但朱拂晓完全不在乎,他是个懂得享受的人。   人有了钱,就是要享受。   是夜   李三外出,来到了对面的茶楼,李铮的公子正坐在茶楼上喝着茶水。   “李公子。”李三对着李公子起手一礼。   “事情我都安排妥当了,明日午时会有一个女子,前去那药铺看病,然后引着那刘大夫上二楼,趁机污蔑那刘大夫非礼,然后趁机自后窗跳入河水。到时候死无对证之下,管叫那刘家药铺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李公子道。   李三闻言点点头,然后才道:“那刘家药铺内寄宿着一个穷书呆子,那书生就是宝药的主人。我师父回来后,极有可能将卖药的钱,放在他身上,公子可要派人盯紧,千万不能叫那人跑掉。”   “好说。”刘公子满不在乎道:“不过是一个山中土包子罢了,解决了刘掌柜,想要对付那土包子,不过是动动手就可以碾死的货色。”   第二日   朱拂晓正在楼上看书   掌柜的与伙计在大堂中看病、炮制药材。   忽然只听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响,就见八个彪形大汉自门外走来,将大门给堵得严严实实。   “掌柜的,我家小姐要看病,麻烦你清出一个地方吧。”其中一个彪形大汉的道了句。   在那彪形大汉身后,跟着一个头戴斗笠,身穿粉色罗裙的女子。   刘掌柜看着一行人,然后在看那女子,点点头:“还请这位小姐楼上请。”   朱拂晓看着一前一后上了楼的二人,瞳孔不由得一缩:“有点意思。”   体型、妆容或许可以瞒得过众人,但气机却绝不会骗人。   在朱拂晓的法眼中,那‘大小姐’周身阳刚之气流淌,分明是一个男儿,怎么会是女子?   就在其心中万千念头转动之时,二人已经进了屋。   屋门关上   “这位小姐,还请坐吧。”刘掌柜的看着那头戴斗笠的小姐。   小姐不语,只是站在那里,看着屋子。   待十个呼吸过去后,忽然一阵惊呼:“救命啊啊!你个老流氓!救命啊!”   “这位小姐,你……”看着在屋子内莫名喊叫的斗笠小姐,掌柜的眼神中满是愕然。   然后就见那小姐猛然打开后窗,整个人犹如是灵敏的猫儿,径直跳了下去。   刘掌柜就算是再傻,此时也知道,自己绝对是遭人算计了。   刘掌柜终究不是江湖中人,看着跳窗而去的女子,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尚未反应过来。   朱拂晓坐在一楼,看着掌柜的与那男扮女装女子走入楼阁内,才不到十个呼吸,忽然只听屋子内传来一道女子的惊呼“救命!”便已经知晓不妙。   麻烦终于来了。   朱拂晓是何等人物,一直牢牢的锁定那女子气机,只见女子跳窗入水,欲要借助河水遁逃,眼神中露出一抹冷笑。   心头念动,一道咒语落下,那河水刹那间化作寒冰。   “砰!”   只听得一声响,那男子措不及防,跌了个鼻青脸肿,然后只见那水流活了过来,还不待男子反应,已经将其卷起自窗子扔了进来。   楼下那八个大汉听闻呼喊,犹若是出膛子弹,二话不说直奔二楼而去。   口中怒骂:“老东西,竟然敢非礼我家小姐,真是找死!”   声音很大,不但堂中的客人听见,就是路过的行人也纷纷驻足,站在门口处观望。   “砰!”二楼大门被撞开,八个大汉闯入屋子,然后看着鼻青脸肿,面纱不知丢到何处的男子,一时间竟然呆愣当场,不知如何是好。   这可和之前说的不一样啊。   二楼屋子气氛霎时间凝固,掌柜此时满脸懵逼,看着男扮女装的人影,还有被撞碎的窗子、大门,心中无数念头闪烁。   “老东西,随我去见官。你竟然敢非礼我家小姐,害的我家小姐跳窗落水,如今生死不知,还不速速为我家小姐納命来。”一边说着那汉子对着男扮女装之人使了个眼色。   那人见机的妙,又一次蹿了出去,想要跳窗而逃。   “砰!”   只是这次才到窗子处,却见额头一阵剧痛,整个人头破血流的跌了回来。   一个无形的结界,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那窗子处,挡住了去路。   “这屋子有点邪门。”女扮男装之人终于急眼了,伸出手去触摸那空无一物的窗子,只见窗子上明明没有丝毫阻碍,但却无形中有一道屏障,将其给牢牢的挡住。   “确实是有点邪门。”黑衣大汉心中念转:“将那女装脱下来。咱们直接强行污蔑他。”   又转身对着下属道:“去将门堵住,莫要叫人闯进来。”   男扮女装之人开始快速脱衣服卸妆,一边掌柜见机不妙,正要开口呼喝,却见大汉已经一拳攻了过来,三五招便将掌柜的给拿住。   “哟,还真是热闹啊。”   眼见着众人就要强行污蔑,忽然只听到一声响,朱拂晓自门外走来:“倒是看了一出好戏。”   “拿下他。”黑衣汉子吩咐了一声。   “砰!”   只见朱拂晓出手,弹指间八个见神境界的黑衣大汉周身筋骨寸寸断裂,被活生生的震碎,瘫软在地。   那正在换装的男子动作呆住,一双眼睛呆愣愣的看着朱拂晓,然后二话不说直接跪倒在地:“大爷饶命!大爷饶命!”   他不是没有见到过高手,但弹指间将八个见神武者废掉,还是第一次见到。   此时朱拂晓推开二楼大门,一群围观看热闹的百姓凑了上去。   朱拂晓也不驱赶,而是看向了老掌柜:“掌柜的,没事吧?”   “没事!”掌柜的惊魂未定的回了句。 第601章 风波   此时就算是傻子,也看出了其中猫腻。   一个大男人扮作女装,还在楼上喊非礼,傻子都知道了不对劲。   “报官!快去报官!这事没完!这事没完!”刘掌柜气的身子哆嗦。   凭他在徐州城的人脉,什么时候吃过这么大的亏?   这明显是有人要整他,若非被朱拂晓给撞破,顺手拿下那八个见神好手,今日就是黄泥巴掉到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气抖冷!   今日之事,没完!   绝对没完!   “小子,你坏了我们大人的好事,我们老爷绝不会饶过你的。”领头的黑衣人扑在地上,此时抬起头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目光中满是阴冷。   倒也是个硬汉,周身筋骨被震得寸寸断裂,也不哼出声。   朱拂晓笑了笑,对于对方的话,却是不予理会。   “哼!全都给我看住了,我倒要看看是谁在算计我。”掌柜的冷冷一哼。   在徐州城这一亩三分地,他还没怕过谁呢。   朱拂晓也不多说,相信刘掌柜必定会将手脚清理干净。   楼下   李三看着地上扑了一群的黑衣人,不由得瞳孔一缩,连忙冲上前来:“快,找绳子将这些家伙捆起来,敢在我刘家的一亩三分地闹事,简直是活腻味了。”   对面茶楼上   李家公子端着茶盏,看着对面混乱的刘家药铺,眼神里露出一抹嘲弄,然后眯起眼睛:“有好戏看了。”   然后冲着对面的捕头道:“王大人,该您出场了。”   此言落下,那捕头站起身:“刘家掌柜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调戏良家妇女,害的良家女子坠水而亡,生死不知,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此等伤风败俗之事,定要上报朝廷,严加惩治。”   说完话捕头站起身,下了二楼,只见二楼内已经坐满了整装待发的捕快:“兄弟们,动手吧。”   一声令下,众人齐刷刷冲出茶楼,向着对面的药铺而去。   “大胆,何人胆敢光天化日之下闹事?”一众捕头冲入茶楼内,然后快步将整个茶楼围住。   “刘掌柜,发生了什么事?”王捕头面色严肃的走入药铺。   “王大人,你来的刚刚好。这里有几个强人,竟然男扮女装,想要坏我师傅名誉。”李三连忙迎上来,对着王捕头疯狂打眼色。   王捕头闻言一愣,然后看了一眼李三,不由得心中一紧,知晓是有变故发生,顿时心弦紧绷,然后快步上楼,便看到了倒地不起的黑衣人,以及那穿着女装的男子。   “完了!”王捕头不由得心头一颤。   不能一棒子敲死刘掌柜,接下来等候李家的就是疯狂反扑,就是他也未必能顺利脱身。   “李家公子莫非是吃干饭的?这等事情有心算无心之下也能翻车?”王捕头气的咬牙切齿,眼神里露出一抹杀机。   暗骂李公子无能,然后声音严肃:“给我将这群贼人抓起来,压入衙门严加审问。”   然后看向刘掌柜:“刘神医,您没事吧?”   “我要知道是谁干的!”刘掌柜咬着牙齿:“我这就去拜访府尊。”   说完话刘神医转身下了楼,径直向着门外走去。   看着刘神医远去的背影,王捕头扫过地上的黑衣人,然后喊了一声:“都带走。”   对面的茶楼中,李公子本来坐在窗沿等着看好戏,可谁知好戏才看到一半,竟然看到自家请来的好手,像是死狗一样,被人给拖了出来。   “怎么会这样?那可是八个见神高手,按理说就算是出现不测,也能强行将黑锅给那刘掌柜扣上才对?”看着被压走的黑衣人,李公子顿时慌了神。   此时李三趁着药铺混乱,溜到了茶楼内:“表哥,大事不妙了!咱们的好事竟然被人给破坏了。那姜重寰竟然是个好手,八个见神武者竟然被其给掀翻了。”   “什么?”刘公子闻言面色一变,眼睛里露出一抹阴冷:“你将事情的经过仔细说说。”   待到李三说完,刘公子面色大变,猛然一拍案几:“好胆!狗一般的贱民,竟然敢坏我大事,我与他没完。”   “你回去继续潜伏,我这就去牢狱内灭口。至于那姜重寰,暂时不能动了,待到刘掌柜的怒火平息,咱们在做报复。”说完话刘公子匆匆的下了楼。   李三见此悄然下了茶楼,然后回到了自家的药铺内。   此时药铺内围了一群人,大家议论纷纷,吃瓜看热闹。   朱拂晓继续读书,半响后才见到气呼呼回来的刘掌柜,口中破口大骂:“这些黑心的东西,竟然直接在牢狱内灭了口,若叫我晓得是那个在背后害我,老爷我定和他没完。”   他现在以灵粹交好老君观,底气足的很。   此事成为无头公案,所有事情到此为止,在追查下去已经没有了线索。   所有事情到此戛然而止,刘掌柜就算是想要找人报复,也找不到正主。   李家的手脚做的太干净,根本就不给刘掌柜报复的机会。   不过自从朱拂晓弹指间击败八位见神好手之后,刘掌柜对朱拂晓的待遇更上一层台阶。   日夜嘘寒问暖不断讨好。   朱拂晓在这便吃喝玩乐,每日里吃得好睡得好,还有美女日夜伺候。   红袖添香好不快活。   转眼间时光流转,便到了应试之日。   无名山庄   朱拂晓与裴家的先生坐在一处,手中温习着课文。   讲习了最后一篇文章后,裴先生看向朱拂晓:“你现在的实力,考取秀才不过水到渠成。只是现如今想要考取秀才,单有文采还不够,还要有人脉背景,否则即便是文采再高,也不会有出头的机会。”   “还请先生赐教。”朱拂晓连忙道。   “我本是裴家的弃徒,但这些年在徐州城,倒也经营了一些人脉。”裴先生自手中拿出一份书信:“徐州知府,当年与我也算是同窗之谊,只是我近些年受到裴家本家打压,逐渐落魄下去,便与往日里的同窗来往的较少了。”   “你前去那徐州知府衙门拜会,看在我的面子上,一个秀才名额,还是不难的。”裴先生道。   朱拂晓闻言恭敬的接过书信:“谢过先生栽培。”   “莫要谢我,只希望你好生读书,莫要走了我与你爹的老路。”裴先生叹了一口气。   “先生似乎有心事?”朱拂晓见机问了句。   “一些陈年往事,遭了无妄之灾而已。”裴先生无奈一叹。   朱拂晓见到裴先生没有多说的欲望,于是起身告辞,向着山下走去。   且说朱拂晓一路下了山,来到了乱山岗,遥遥看着乱山岗中那呜咽的冤魂,手掌伸出,那满天冤魂被其一把抓住,塞入了袖子里:“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有些事情,还要早做准备。”   他总觉得药铺的事情没有完。   朱拂晓在药铺日子过得舒坦,那刘春兰日夜陪伴照顾,看的李三眼睛都红了,但是自家的诸位师傅、师兄,却是遇到了麻烦。   徐州城最大的赌场   伴随着一阵拳打脚踢的声响,只见大师兄陈瑜与朱拂晓的便宜师傅二人抱着头,自那赌场中滚了出来。   “他娘的,简直是晦气。没有钱还敢来咱们赌场消遣,真当爷爷的拳头是吃素的?”赌场的当家对着二人一阵拳打脚踢,然后对着那老道士道:   “老东西,下次再叫我在赌场里看到你,非要叫你好看不可。没钱还学人来赌博嫖娼,真是不知‘死’字怎么写。”   拳打脚踢之后,那当家的也不为难二人,转身向着赌场走去。   碰见这种穷鬼,就只能认命。   “师傅,咱们不是骗来了三百两银子吗?莫不是都被你养翠楼的小花了?”大师兄陈瑜鼻青脸肿,顶着一双熊猫眼,死死的盯着自家师傅。   “别提了,打眼了!”老道士气的想要骂娘:“居然遇见了盗门中人。”   “老子明明记得那三百两银子就在搭子里,可谁知竟然被那盗门中的混蛋给换成了砖头。”老道士风轻云淡的弹了弹衣衫的尘土,将脚印子给抹去了去,然后整理着自家发丝。   老道士确实经验丰富,身上看不出任何伤势。   “家中几位师弟还在挨饿,咱们可是将饭钱都赌了出去。”陈瑜苦涩的道。   “莫慌!莫慌!你师父我有望气术,看看哪家家宅不安宁,那银钱还不是任由咱们取来?”老道士一双眼睛扫过徐州城,然后顿时眼睛亮了:“跟我来,师傅带你去赚钱。”   朱拂晓第二日便持着书信,前去知府衙门拜访,才到知府衙门门口,却见一道人影拉拉扯扯,不断在知府衙门前分辨。   那差役手中长刀砸出,打的那人影一个踉跄。   “七师兄?”朱拂晓看着那道被官差锁住的人影,不由得一愣。   “小师弟?”七师兄听闻惊呼,下意识转过身来,看到朱拂晓后不由得一阵惊呼:“师弟快跑,师傅事发了!”   “还有同党?”那拖拽锁链的捕快顿时笑了,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朱拂晓,直接扑了过来。 第602章 坑蒙拐骗翟天临   “慢来!”朱拂晓喊了一声:“我乃是赶考的士子,正要拜会府台大人,尔等且慢动手。”   听闻朱拂晓竟然与知府有瓜葛,能拜见知府大人,几个捕快顿时动作一顿,然后将其团团围住:“此言当真?”   “我有书信拜帖,只要诸位将书信与帖子送入衙门,此事自然就知真伪。”朱拂晓道。   那差役接过帖子与书信,然后上下打量着朱拂晓,见其穿着气度不凡,也不敢贸然动手,只是道:“你在这里等着。”然后转身向府衙内跑去。   “七师兄,你怎么落得这般地步?可是犯了什么事情?”朱拂晓看向自家七师兄。   略带憨憨的七师兄闻言气的跺脚:“别提了!大师兄与师傅坑蒙拐骗,撞到了铁板,然后诓骗了人家钱财跑路。事后苦主找上门来,其他几位师兄见机的妙,都提前跑了,我武道修为差了一筹,被人给捉住。”   “跑路了?”朱拂晓一愣。   自家师傅的本事,他还是知道的,十几年都过来了,从未翻车过,怎么就忽然翻车了?   “据说是自长安来的一位大人物。”七师兄苦笑着道。   “哦?”朱拂晓眉头一皱:“怪不得。”   徐州衙门   后院   四十岁的徐州知府与一须发皆白,六十多岁的老者坐在一起。   “裴宗师,治下不严,到叫宗师看了热闹。”知府苦笑着着,端起茶盏:“下官以茶代酒,敬您一杯,算是给您赔罪了。”   “骗子猖狂!错非老夫有祖传的保命手段,只怕这回连小命都交代在这徐州城了。老夫奉命前来徐州监考,可谁知竟然发生这等事情。”老者气的须发抖动,眼神中露出一抹肉疼:“最关键的是我那保命本事,可是家中长辈所赐,天下间绝无仅有万金难求的宝贝,用一件世上就少一件。”   “大人放心,下官定会给那您一个交代,叫那骗子将吃下去的都给您吐出来。”知府陪着笑脸。   “终日打雁,想不到竟然被雁琢了眼睛。”裴宗师气的咬牙切齿:“抓住那骗子,我定要将其抽筋扒皮。这等庸人,骗钱也就罢了,简直是草偕人命。”   正说着话,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响,却见捕快快步走来,对着知府行了一礼,附在其耳边一阵低语,然后送上了手中书信与拜帖。   知府接过拜帖,然后认真的看了一眼,才看向对面的老者:“可真是巧。”   “知府大人有事,老夫就告辞了。”裴宗师道。   “不忙。”知府连忙举起手中书信:“宗师可知道这是谁的书信?”   那老者闻言诧异,略做沉思道:“莫不是裴松的?”   “大人果然是神机妙算,正是裴松的。”知府道。   “他被家族开革出去,在这徐州城隐居了三十多年,一直不肯见客,就是同族兄弟也不见面,今日怎么有时间寄来书写?”那裴姓的老者诧异道。   “那裴松是为了一个晚辈。”知府将书信递了过去。   “晚辈?”裴宗师一愣,然后接过书信,诧异道:“我现在倒有些好奇,究竟是何青年,竟然叫他打破了往日里的规矩。”   “大人想要见一见?”知府笑着道。   “自然要见一见。我那表弟可是个心高气傲的主,当年据说他们这一支,祖上兴盛至极,位列天下八大势力之一,族中高手无数,天人也有数位。可不知为何,竟然一夜间忽然家族分崩离析,主家也将这一支脉开革出族谱。当年我与这表兄关系颇为亲近,当年多赖其提携。可惜自从其隐居徐州之后,我数次登门,都被挡了回去。”老者道。   “说来也巧,大人被骗之事,与此人倒也有些关系。”知府道。   “哦?”裴宗师一愣。   知府衙门外   朱拂晓与七师兄正在叙话,通过自家师兄的叙话,他终于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且说那日老道士与大师兄二人在赌坊被人捶巴一顿,扔到街头,师徒二人想到道观内尚在饥饿中的众人,于是便想着做一票。   老道士开眼望气,遥遥便看到城南一座大宅院内黑气冲霄,风水之气带着煞气。   看着那高墙大院,大理石铺就的门槛,朱红色的大门,上挂牌匾,左右各有门当数对。   朱红色的大门上镶嵌着红色钩钉,门前立着牌坊,牌坊后有石狮子镇压风水。   “一看就是大家族,祖上出现过六部大员。只是如今风水遭受破坏,被煞气所冲,家中定然是鸡飞狗跳难以安生。”老道士抚摸着胡须:“去敲门。”   大师兄闻言也不多说,他知晓自家师傅的手段,上前就砸响大门。   “谁啊?”大门打开,走出来一个精壮的汉子,此时凶神恶煞的盯着师徒二人。   “这位贵人,贫道翟天临,之前遥遥望气,便看到贵宅近些时日有妖邪作祟,宅院中时常有怪事发生鸡犬不宁,特来降妖除魔,助贵宅镇压风水气数的。”老道士气度不凡,甩动手中拂尘,一双眼睛看着那精壮的汉子。   汉子闻言一愣,诧异的看着老道士,脸上凶煞表情化作惊愕:“这尔等也能看出来?”   心知必定遇见高人,连忙道:“二位且在这里等着,我去回禀我家老爷。”   那精壮汉子一路径直来到后院,遥遥便听到后院一阵惊呼,妇人的哭啼、孩童的惊叫,整个宅院鸡飞狗跳一片乱糟糟。   裴东面色难看的站在屋子里,看着被绑在凳子上啜涕的女子,更是一阵头疼至极。   裴东乃是河东裴家之人,此次被天子钦点,前来徐州监考,主持士子选拔,顺便取回裴家藏在徐州城一座老宅内的宝物。   可谁知道才来到老宅,自家夫人便开始哭哭啼啼,日夜哭啼个不停。   大夫请了十几个,汤药不知喝了多少付,一个个都是束手无策,说裴家这座老宅内有不干净的东西,夫人是撞邪了,然后一个个飞奔离去。   初始之时只是夫人哭啼,可是第二天就是丫鬟、孩童,没日没夜的哭啼,水、饭丝毫不进,急的那裴东不断打转转,但却没有什么好办法。   “这附近可有高真大德之士?可有佛、道中的高人?”裴东问了句。   “回禀老爷,长安据说要举行水陆法会,徐州城内的所有佛、道高手皆前往长安参加法会了。要说高人,徐州地界只剩下一位,唤作:翟天临。此人虽然是山野野路子,但十里八乡皆传此人大名。此人可捉妖治鬼,能治病救人,是个有大本事的。要不然咱们将他请来看看?”老管家道了句。   “速去请来!速去请来!”那裴东已经失去了分寸,才来到徐州城就遇见这等怪事,心中已经有些头皮发麻。   正说着话,忽然听侍卫禀告:“老爷,门外来了个叫翟天临的道士,说是望气府中不宁,前来斩妖除魔。”   “果然是说曹操曹操就到,速速将那位道长请进来。”裴东闻言大喜,连忙道了句。   那侍卫领命而去,看着侍卫远去的背影,裴东称赞道:“不愧是高人,府中的风声尚未传出去,便已经被高人看破。这回夫人与少爷有救了。”   且说那翟天临与的大师兄一路走入府邸,此时老道士开了法眼,一双眼睛看着那府中的气机,暗中啧啧称奇。   看着自家师傅那副意动的表情,大师兄心知有异,低声问道:“师傅,可是有什么发现?”   “这户人家藏匿着一件宝物,只是这宝物被风水大阵镇压,你我师徒二人若是能得了这宝物,日后吃喝不愁。”老道士压低嗓音道:“稍后看我配合。”   “师傅,我总觉得有些不妥,一进入这府邸中,总觉得凉飕飕的,怕不是撞见鬼了吧?”陈瑜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莫要胡说,如今神祗现世,镇压天下各地,那家的孤魂野鬼敢来府城闹事?”老道士不屑一笑:“莫要多说,看我眼色行事便可。”   说完话老道士摇摇晃晃的来到后院,然后看到了裴东,起手一礼:“见过施主。”   “见过道长。还请道长斩妖除魔,还我府邸宁静。”裴东见到仙风道骨的老道士,顿时好感大生,这等人物一看就有难以言述的安全感。   只是这造型、这卖相,一看就令人心中生出一股:高人。的高山仰止之感。   听着耳边哭声,此时老道士也心中有些发毛,只是惦记着裴家的宝物,不舍得放弃,所以不动声色道:“贵人放心,此事交给老道就是了。”   与那自家的弟子对视了一眼,此时耳边一道道哭啼声传来,大师兄早就腿肚子发软了,一双眼睛与老道士对视,示意老道士跑路。   可老道士已经财迷心窍,哪里肯走?   不去理会陈瑜的示意,老道士道:“居士放心,区区妖魔鬼怪,老道随手可斩。”   “只是我师徒二人下山以来舟车劳顿,一路上饥肠辘辘……” 第603章 平息风波   “道长放心,老夫是个明白事理的人。”裴东闻言对着管事道:“去,置办一桌好酒好菜,再取纹银一百两。”   师徒二人酒足饭饱之后,便在裴家转悠,老道士率先发现了风水大阵的破绽,然后停在一口古井处。   “道长,可是这口井有何不妥?”裴东诧异的看着老道士。   “这井可有何来历?”老道士问了句。   “此口井乃是一百八十年前,我裴家先祖打的,只是先祖却说,不可在这口井水里取水。所以此地虽然有一口井,但却荒废了下来。”裴东道。   老道士闻言,招来裴家家丁:“尔等准备好绳索,我要亲自下井。”   很快仆役就取来绳索,老道士将绳索捆束在腰上,手脚麻利的潜入井水中。   且说老道士入了井水,整个人扎入水中,入水三丈之后,竟然在井的侧壁发现一个锅盖大小的圆形窟窿。   老道士扯开身上绳索,向着那窟窿钻去。   待进入窟窿内   却见眼前忽然一亮,竟然进入一处石室,石室内没有丝毫水汽,点燃着一盏长明灯。   灯火堂皇,照亮方圆十丈,然后老道士顿时眼睛亮了,目光落在了一件玉如意上。   “裴家祖上有高人,布下了风水大阵。这玉如意就是整个风水大阵的核心。”老道士目光左右打量,却见那玉如意的石台下,一道道煞气冲霄而起。   “这玉如意镇压着整个宅院的地脉之气,不过……这玉如意乃是上好的法器,价值连城。我若是夺得这宝物,日后吃香喝辣,有花不完的钱财。这地脉之气就算破封也无妨,害不死人。”老道士看着那玉如意,顿时动了贪心。   玉如意不单单镇压着此处地脉,更是借助此处地脉孕养玉如意。   如今经过一百八十年孕养,玉如意早就已经通灵,老道士二话不说直接上前将那玉如意拿下。   “哈哈哈,得了此宝,我翟天临后半辈子吃喝不愁。”翟天临将那三宝如意塞入怀中,正要转身离去,忽然只听得一道呜咽呼啸自石台中冲霄而起,一道黑影自那石台内缓缓的钻了出来。   “鬼啊!”   看着那自石台中钻出来的人影,翟天临顿时察觉到了不妙,那里还不知道自己学艺不精闯祸了?   这玉如意不但镇压着地脉,更镇压着地脉中的恶鬼。   这裴家宅院不知为何,风水大阵遭受破坏,那院子中的老少气血衰弱,自身磁场不强,被风水大阵侵袭,所以哭哭啼啼不停。   那恶鬼一朝脱困,就开始汲取藏胎法界的力量壮大自己。   翟天临看到恶鬼吓得腿都软了,二话不说直接就钻出古井。   “该死的!要不是我翟家密术失传,我又岂会栽这般大的跟头?等我找回翟家传承,非要尔等遭受报应。”说完话后翟天临身形消失不见了踪迹。   朱拂晓看着小胖子,接下来的事情不用小胖子说,朱拂晓也都知道了。   自家师傅一顿坑蒙拐骗,然后拿着宝物跑了。接下来恶鬼脱困,那大户人家发现镇压风水的宝物又丢失,不到处拿人才怪呢。   “师傅哟!我的师傅哟!”朱拂晓无奈的敲了敲脑袋,自家七师兄跑得慢,就被那捕快捉住拿了回来。   “这位公子,我家老爷请您进去叙话。”捕快自门外走来。   朱拂晓看向自家七师兄:“你也随我来吧。”   捕快没有阻拦,任由二人一起前去拜见知府。   “学生见过知府大人。”朱拂晓起手一礼。   “莫要多礼,坐吧。”知府笑眯眯的介绍道:“你来的刚刚好,这位是裴先生,乃是本次秀才试、举人试的主考官。”   朱拂晓闻言连忙一礼:“见过大宗师。”   裴东面色阴沉,目光在朱拂晓与七师兄的身上来回晃悠,过了一会才道:“姜重寰,本官有一笔账,要和你师兄算。你师父盗取了我府中的祖传至宝不说,更是害了我府上两条人命。我现在要将你师兄下狱,你可服气?”   朱拂晓轻轻一笑:“大宗师容禀,区区恶鬼罢了,学生有斩妖除魔的手段,可以助您除了那恶鬼。至于说我师傅盗走的宝物……”   朱拂晓笑吟吟的道:“我助先生除了那恶鬼,救了先生家中老少性命,不知当不当得起那宝物。”   “你能除了那恶鬼?你可知道那恶鬼的来历?”裴东一愣。   “学生与先生走一遭就是了。”朱拂晓道。   “你若当真能诛除那恶鬼,本官不但不追究那宝物,还要保举你一个富贵前程。”裴东意味深长的道。   诛除恶鬼?   能诛除恶鬼的,都不简单。身后必定有大势力。   现如今诛除恶鬼有两种办法,一种就是天人强者直接出手。第二种就是大教弟子,召唤祖师神灵出手诛除恶鬼。   不论是哪一种,皆不是寻常人能惹得起的。   尤其是如今这世道,恶鬼横行,佛道宗门显圣,势力之大遍布江湖三山五岳。   “小师弟,你……”七师兄看着朱拂晓,眼神中满是愕然,他怎么不知道自家师兄竟然还有这般本事。   “师兄,等我,我去去就回。”朱拂晓与裴东一路出了知府衙门,然后来到了那老宅外。   朱拂晓站在院墙外,看着冲霄而起的煞气,眼睛眯起:“确实是一个成了气候的。”   “你若现在后悔,可还来得及。否则稍后命丧黄泉,可莫要怪我没有提醒你。”裴东转身看向朱拂晓。   “先生带路就是。”朱拂晓道。   裴东闻言不在相劝,果然在前面开始带路,一路来到院子中,就听哭声连绵,两具尸体盖着白布躺在地上。   “唉,可惜了两个大好男儿。”裴东看着地上的两具尸体,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现在死的还只是他的仆从,接下来若不能压制恶鬼,死的就不知道是谁了。   极有可能就是他裴东的妻儿,乃至于是他裴东。   这也是他听闻朱拂晓有诛除恶鬼手段后,就迫不及待妥协的原因。   要不是危及了性命,他又岂能这般轻描淡写的揭过两条人命的事情?   “宗师放心,只要我将其魂魄自恶鬼处夺回来,自然有叫其死而复生的手段。”朱拂晓笑着道。   “能死而复生?”裴东闻言一愣,眼睛里写满了愕然。   他活了这么久,只听说世上有叫人死而复生的大神通,但却从未真正看过。   朱拂晓也不多言,而是一路循着恶鬼气机,径直向着那古井走去。   来到井边,看着那深不见底的古井,朱拂晓眼神中露出一抹冷酷:“恶鬼害人,合该当诛。”   话语落下一道雷霆自其指尖炸响,然后便听一声惨叫,井水被那雷光炸出古井,向着庭院四周飘散。   站在不远处的裴东只见一道雷光迸射,然后就觉得院子中的阴寒彻底消失,那正在哭闹的小妾、孩童,哭声也是戛然而止。   “恶鬼被降服了?”裴东满是震惊的看着朱拂晓。   “自然。”朱拂晓绕过裴东,一路径直来到那覆盖白布的停尸之处:“取一碗清水来。”   “速取清水来。”裴东连忙呵斥一声。   有丫鬟取来清水。   朱拂晓自袖子里掏出一只玉瓶,自那玉瓶中倒出一滴翠绿色的液体,与碗中清水混合一体,各自给两具尸体服下。   建木精华入体,只见二人身上死灰之气散去,身躯恢复红润,心脏也恢复了跳动。   然后猛地睁开眼,大喊一声‘鬼啊’就要奔逃。   “啪~”   朱拂晓一脚踹出,将二人跌了个跟头:“莫要吵闹,恶鬼已经被诛除。”   二人闻言爬起身,看着院子中惊讶的众人,再看看面露震惊之色的裴东,连忙跪倒在地,口呼:老爷。   “还不快点起来,休要在此丢人现眼。”裴东怒斥一声,然后目光灼灼的看着朱拂晓:“小兄弟好手段,以前只是听闻过起死回生,真正见到还是头一遭。”   “不过是取巧罢了。二人只是被那恶鬼吸干了阳气精髓,我只要将二人阳气填补回来,自然就重生了。”朱拂晓笑吟吟的道。   “来人,速速摆开宴席,我要与小兄弟畅饮一杯。”裴东吩咐了一句。   面对着有真本事的人,他也不摆架子,也不管年龄差距,直接口呼兄弟。   朱拂晓与裴东在院子内畅饮,此时李家却是有有算计。   那李家公子此时站在池塘边,手中鱼食不紧不慢的洒落,看着池水中的鱼儿争先抢夺。   “你是说那姜重寰准备参加秀才试?”李家公子咬着牙齿道。   “不错。听人说此人不但准备参加秀才试,还要去文德书院内读书。”李三道。   李公子冷笑:“哼,机会来了。他想要参加秀才试,简直是做梦。看我这回非要毁了他前程不可。”   “此次监考的是谁?”李公子道。   “县学中的车、陈二位先生。”李三道。   “替我发帖子,我要邀请两位先生赴宴。在徐州这一亩三分地,没有人敢不给我李家面子。”李三公子道:“我不但要坏了他的考试,还要毁了他的人生。”   “此人武力着实不错……”李三面带犹豫。   “哼,武力再高,还能高的过朝廷?”李公子不屑一笑。 第604章 阴谋诡计,考场风云   现如今天下大势尽归李唐,李唐才是天下的正统。   所有的高手也全都汇聚于朝廷之中,可以说朝廷才是这天下间第一大势力。   朝廷兵锋所指,马蹄过处皆尽臣服。   刘公子在暗中准备谋害朱拂晓,朱拂晓却并不知道,只是在裴府内与裴东喝的熏熏之后,与自家七师兄回到药铺。   “七师兄,你日后就留在药铺内,咱们现在不差钱。你想个办法联系上师傅与诸位师兄,有钱了咱们就一起享福。”朱拂晓拍着七师兄的肩膀。   “师弟,咱们师傅的性格你还不知道?惹出这么大篓子,此时怕是领着诸位师兄早就跑远了。怕是已经出了徐州地界,不知藏到大唐的哪个角落去了。”七师兄无奈的道。   朱拂晓抽出十万两银子,递给了七师兄:“去买个宅子,然后在徐州城内安定下来,以后开个铺子,莫要再坑蒙拐骗了。”   “这……这是……十万两?”七师兄的眼睛都直了,目光中满是呆滞,拿着银票的手掌都在轻轻颤抖。   从小到大他也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钱啊。   “好好安生下来,以后寻个正经买卖。”朱拂晓拍了拍七师兄肩膀,走入药铺扯开嗓子道:“春兰姐,我有个师兄前来投靠,你帮忙安置下来。”   春兰面带笑意的自楼上走下来:“好说,交给我就是了。”   然后对着李三道:“去,为七师兄准备被褥,日后七师兄就在药铺内安顿下来了。”   “我七师兄想要在城中买房子,不知掌柜可否有门路?”朱拂晓接过小妹递来的茶水喝了一口。   “买房子?交给我就是。”掌柜打包票:“肯定叫你卖到称心如意的房子。”   解决了风波,朱拂晓又一次安定下来,每日里除了读书,就是修行武道。   在其体内,殷红的血液不知何时浸染了一缕淡淡的金光,其内有莫名神韵流转。   身融法则没有那么容易,朱拂晓第一次参悟这等玄妙的力量,整个人小心翼翼不敢有丝毫放松。   时间匆匆,弹指即逝,转眼就到了应试之日。   短短月余时间,朱拂晓花钱如流水,百万两银子挥霍一空,尽数化作了自身的实力,修行进度更是一日千里。代价就是自家卖药的钱,只剩下数千两。   “考试完毕,还要琢磨一个生财之道,采集灵药毕竟是小道。将灵药采集出来却给别人去用,不符合我的利益。”朱拂晓念诵着书籍,心中无数念头转动。   这一日   科考之日   朱拂晓辞别小妹与春兰,漫步在街头,向着城中的县学而去。   秀才试是在县学中举行   前来求学的士子共计八百之数,如今虽然天下久经刀兵之祸,但终究是超武世界,百姓的日子比朱拂晓记忆中的历史世界好过的太多,能读书的人也是多了数倍。   朱拂晓按规矩排队,然后进入考场,有捕快搜身完毕,朱拂晓按照顺序,来到了自己座位,此时左右的众位士子你看我我看你,只是起手一礼,并不说话。   倒是朱拂晓身后的那个士子,小声笑着道:“兄台可是姜重寰?”   这士子品貌端庄,倒是生的好皮囊,一眼看去就叫人心生好感。   “你是何人?”朱拂晓问了句。   “在下吕斌。兄台可是姜重寰?”吕斌笑着道。   “你识得我?”朱拂晓诧异道。   吕斌看了朱拂晓一眼,见到其承认,便不再说话,只是低头研磨。   “好奇怪的人!”朱拂晓见此转过身去,暗自里嘀咕了一声。   “考场之中不得交头接耳。”   一道呵斥在其耳边响起。   朱拂晓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王捕头。   正是那日掌柜被陷害,及时出现在药铺中的王捕头。   朱拂晓心中暗自琢磨这王捕头与那李家的关系,就见对方不动声色的来到了自己的书桌前。   “小子,你倒是很有本事,六个见神高手,竟然不动声色的尽数被你放倒。”王捕头迈步来到朱拂晓身前,一双眼睛俯视着朱拂晓:“有没有兴趣来衙门替我做事?”   “替你做事?”朱拂晓看着王捕头,嘴角翘起:“在下乃是读书人,读书才是我该做的事情,至于说做一捕头,请恕在下没有兴趣。这位捕头大人还请让一让,莫要耽搁我研磨。”   双方不是一路人,朱拂晓也不想客气。   朱拂晓虽然一句鄙夷的话也没有说,但王捕头却不知为何,心中莫名升起一股恼怒:这厮看不起我!   捕头是连官都算不上,上不得台面的人物,地位比之读书人确实天差地别。   不但朱拂晓看不起他,此时周边的一群士子,看着那王捕头,也是眼神中露出一抹浓浓的鄙夷。   似乎是看到王捕头,就污浊了自己的眼睛。   “好!好!好得很!只希望姜公子能一直这么硬气,可千万莫要落在我手中。”只听王捕头冷冷一笑,然后一甩衣袖,转身离去。   王捕头离去,不多时就见两位中年的教谕穿着官服自门外走来:“可曾准备好了么?”   “回禀大人的话,一切皆已经准备妥当。”王捕头面色恭敬的回了句。   教谕点点头,目光扫过满堂学子,然后落在了朱拂晓身上,不动声色的移开目光:“科考开始,本官也就不多废话了,发题目吧。”   教谕话语落下,自然有教书先生拆开题目,然后大声诵读。   朱拂晓坐在那里,一双眼睛中露出一抹怪异,他察觉到了考场气氛的诡异。   五百士子坐在这露天的广场上,一人一个案几,间隔三步开外,不远不近。   一时间场中只有研磨,奋笔疾书的声音。   朱拂晓听着考题,落笔如有神,这些日子他经常被崔东邀请前去切磋学问,崔东都为他讲过,对他来说不过是拿来的事情罢了。   时间点点流逝,朱拂晓挥动手腕,正在奋笔疾书,此时一位教习走过,忽然一个纸团落在了朱拂晓的脚下。   “嗯?”朱拂晓看着那落地的纸团,不由得瞳孔一缩,猛然抬起头看向那教习。   教习嘴角一扯,露出一抹阴冷笑容。   四目相对,时间似乎凝固,周边众位士子依旧低着头,奋笔疾书,丝毫没有察觉到场中气氛的诡异。   那教习看了朱拂晓一眼,不动声色的转过身去,背着双手迈着八字步来回走动。   朱拂晓心中念转,此时反倒是有些搞不明白这教习诸般动作有何用意,但他心中清楚,脚下的纸团决不能留。   正待其出手欲要将那纸团卷走,忽然只听身后传来一道大声呼喝,震动整个考场:“先生,我举报此人作弊。”   朱拂晓猛然转过身,却是身后的士子,此时一把手伸出,将地上的纸团捡了起来拿在手中。   吕斌此时高举手中纸团,指着朱拂晓道:“教谕大人,学生举报此人作弊,还请大人严查,还我等书生一个公道。”   “嗯?”却见那教习猛然转过身,然后怒斥道:“考场之中竟然作弊,简直是胆大包天。将那作弊证据给我。”   吕斌连忙递上手中纸团。   “你叫什么名字?”教习看着吕斌。   “学生吕斌。”   “好!好得很!你举报有功,此次科考直接录取,有你一个名额。”教习赞赏了一声。   然后转身看向朱拂晓:“这位士子,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什么名字,你应该很清楚才对。”朱拂晓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哼,油嘴滑舌。我且问你,这纸团出现在你的脚下,你可有何解释?”教习一双眼睛盯着朱拂晓。   “不知教习贵姓?”朱拂晓问了句。   “车!”   朱拂晓闻言点点头,然后目光扫过望来的五百士子,忽然嘴角一笑,不知何时地上那五百士子脚下,俱都是出现了一团团纸团:   “车先生,我举报这五百士子都作弊。”   朱拂晓指着地上那一个个散乱的纸团。   到了大魔导境界,掌握能量法则,造物对他来说并不难。   “嗯?”   车姓教习看着那满地纸团不由得一愣,场中众位士子也是呆愣在那里,然后接着就炸窝了,众位士子口中纷纷高呼喊冤,一时间场中乱成一团。   “都给我住嘴!”车教习训斥一声,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场中众人,眼神中露出一抹阴冷,然后死死的盯着朱拂晓:“你是怎么办到的?”   “不知道先生说什么。”朱拂晓风轻云淡的坐在那里。   “将所有纸团收起来,考试继续。”车姓教习冷冷一哼。   朱拂晓此时转过身去看了那吕斌一眼,没有多说,而是继续答题。   “有些邪门,你之前注意到那纸团何时出现在众士子脚下的吗?”车姓教习与王捕头碰面,低声问了句。   “不知道啊!想不通是什么手段。”王捕头挠了挠脑袋,目光中露出一抹凝重:“难办啊。计谋破坏了。”   “不要急,接下来还有别的手段,李公子早有安排,定要他落榜而归,赶出徐州城。”车教习低声道。 第605章 圣人复活   “邪门歪道!”朱拂晓扫视了众人一眼,不紧不慢的书写文章。   等这次考完试,这些家伙有一个算一个,一个都别想跑。   朱拂晓虽然想要狗着暗中恢复修为,但并不代表会随意被人欺负。   朱拂晓答题很快,下笔如飞,不过一个时辰,各科题目皆已经答辩完毕,然后交卷走出考场。   秀才试并没有举人试、状元试那么难。   此时春兰与姜二丫正坐在门外的马车中下棋。   “别玩了,回家了。”朱拂晓喊了一声。   两女俱都是一个机灵,手中棋子被吓得差点落在地上。   “哥,你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是不是没有考好?”姜二丫看向朱拂晓的目光中满是担忧。   朱拂晓闻言脸顿时黑了,使劲的揉了揉姜二丫的狗头:“瞎说什么,你哥我的实力、文采,区区秀才试不是下笔如有神?咱们回家吧。”   春兰一双妙目看着朱拂晓:“还要恭喜姜公子。”   一行人走回药铺,朱拂晓看着殷勤迎上前来,左右侍奉的李三,眼角露出一抹冷笑。   这笔账他会一一清算的!   一个都跑不了。   且说考试完毕,那两位先生看着差役将试卷收起来,然后拿在手中打量。   “将那姜重寰的试卷给做了标记,录取的时候将其落榜。”车姓教习道。   听闻这话,一众书院的一边忙着糊试卷,一边暗中将朱拂晓的试卷给折了一个痕迹,然后送入县里学政衙门。   朱拂晓在药铺住了两日,与那刘掌柜的喝茶:“不知府学中的车教习与陈教习是何背景?”   “公子怎么问起他们了?”刘掌柜一愣,然后摸着胡须道:“那陈教习倒也罢了,不过是城中一个大户人家的弟子。倒是那车教习,身份地位有些不同寻常。此人乃是公输家的弟子。”   “公输家?诸子百家中的公输家?”朱拂晓问了句。   “不错,就是诸子百家中的公输家。”刘掌柜很肯定的道。   “诸子百家不早就在秦汉时期灭亡了吗?”朱拂晓不解。   “公子不知,三百四十年前,,天地间忽然多了一股神秘能量,有天宫、地府现世,诸神出现于世间。而诸子百家的祖师,竟然借助香火之力登临神位复活。两百年前公输家的祖师登临神位复活,然后以神秘能量,发明了一种铸造武器的方法,可以将天地间能量的法则,烙印于武器之上,使得武器发挥出不可思议的力量,称之为神器。”刘掌柜道:   “自此后公输家崛起,公输家的弟子遍布天下,成为各大势力的座上宾。各大势力、高手、天人欲要在横行天下,就要请公输家制造神兵。李阀夺取天下,公输家更是立下大功,位列诸子百家前茅。”   “现在的公输家,只比道家、佛家差一筹,与那儒门也不逞多让。”刘掌柜的道。   “公输家的弟子?公输家的祖师圣人竟然活了?”朱拂晓闻言愕然。   他万万想不到,竟然还有这等事情。   若是那公输家的圣人都活了,那道门圣人呢?   佛门圣人呢?   儒门圣人呢?   凭借圣人的智慧,这诸子百家、天下各大门派的修行,又到了何等地步?   朱拂晓心中震撼。   怪不得主神闭关沉睡,开始了又一次突破。   因为诸子百家圣人智慧的滋养,主神进阶成长才是正常。   “各家圣人何在?”朱拂晓道。   “不知。”刘掌柜道:“这等隐秘,我又岂能知晓?不过据说与那传说中的天宫有关。诸子百家的祖师,各自夺得神位暗中加入了天宫与地府。”   朱拂晓抚摸着茶盏,不紧不慢的喝着,眼神中露出一抹凝重:“事情有些出乎他的预料啊。”   诸子百家的圣人活了,对他来说是好事也是坏事。   好事是诸子百家的圣人智慧必定会滋润主神,坏事是天下间各大势力越加不可控制。未来大势走向,也越加不可揣测,他的行事也越要谨慎小心。   须知当年的清河郡朱家实力绝对不弱,可竟然消失在了历史长河之中,可见敌人是何等强大。   “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清河郡的父母,与诸子百家的圣人究竟有没有关系?”朱拂晓心中暗自盘算。   “车教习既然是公输家的人,却又为何加入儒家,去府学教书?”朱拂晓不解。   “公输家也要招收天资出众的弟子。况且,谁规定读书的就都是儒门的人了。”刘掌柜笑眯眯的道。   “公输家。”朱拂晓眯起眼睛。   第二日   朱拂晓一个人在街头闲逛,他已经在考场内锁定了那吕斌与车教习的气机,此时一路在城中慢慢逛街,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本地最有名的酒楼。   在三楼雅间,苏东来锁定了车教习的踪迹。   “公输家又能如何?谁又知道是我出的手?”朱拂晓手中拿着一柄折扇,不紧不慢的打开,然后对着那小二道:“楼上雅间安排。”   小二苦笑:“客官,楼上雅间已经没有了,要不……您在二楼讲究一下?”   朱拂晓点点:“寻个靠窗子的位置。”   小二连忙将朱拂晓安排在一个靠窗位置,然后好酒好菜端上来。   朱拂晓坐在那里,耳朵轻轻一抖,楼上雅间的话语听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分毫不差的落在了其耳朵里。   却听李公子道:“车教习、陈教习,此次多亏你们出手,才能叫兄弟我出一口恶气。那姜重寰坏了我父亲大事,实在是可恨的很。这次将其打落尘埃,不得中第,没有功名在身,咱们就有三年的时间来对付他。不可将那小子一下子按死,我要好好的将其玩死。我要先玩死他妹妹,然后在杀了他老爹,最后才叫其在绝望中死去。”   “听人说那小子武道修为不凡,八个见神好手被其一个照面就废掉了?”陈教习好奇的道:“李公子可莫要阴沟里翻了船。”   “砰!”却听拍桌子声响,那车教习恨得咬牙切齿:“这混账,也不知自哪里学来的本事,竟然杀了我公输家家的八个精英弟子。徐州的墨家分舵长老已经知晓此事,正要寻找那小子报复。”   “那八个人可都是我公输家从小培育出的种子,竟然就这般折损在了一个无名之辈手中,舵主也为之震怒,暗中青了青衣楼的杀手,准备在其落第之后,摘了其项上人头。”车教习声音里充满了怒火。   八位见神强者,而且还是从小培育出的死忠,就这般折在了一件小事上,他又岂能不怒?   “车兄莫要怒,我已经和父亲商量过,定会相助你公输家在这徐州城内压下墨家。我父亲已经开始张罗,要夺了那秦家酒楼,为公输家开一个兵器阁,专门售卖你公输家的绝世好剑!”李公子连忙安抚。   此时又听一道声音响起:“李公子,此次陷害姜重寰不成,那秀才之位在下愧领……”   吕斌的声音在楼阁上响起。   “哈哈哈!吕兄客气,谁知那姜重寰使得什么戏法,竟然叫他这般逃过。那秀才之位咱们是说好的。府中秀才的名额,给谁不是给,吕兄莫要担忧,咱们已经为你安排妥当了。那姜重寰就算是躲过一劫,但却躲不过第二劫,咱们已经将其试卷给扣下,这回非要他落榜不可。喝酒!喝酒!等到榜单之事尘埃落定,咱们有的是办法炮制他。”李公子哈哈大笑。   朱拂晓坐在楼下,听着楼上的话语,不由得眼睛微微眯起:“倒是摸到一条大鱼。”   有点意思了!   “这些人为了对付我,当真是无所不用其极。我若是不给他们点颜色尝尝,还真以为我好欺负。”朱拂晓背负双手:“也正好,瞧瞧这些诸子百家是什么货色。”   朱拂晓虽然实力不曾恢复到巅峰,但也绝不惧怕和这些家伙打擂。   不紧不慢的在二楼喝着酒,直至两个时辰后,才听楼上一阵东倒西歪的杂乱脚步声响,四个人相互搀扶自楼上跌跌撞撞的走下来。   朱拂晓目光扫过路过的几个人,眼神里露出一抹冷光,一双眼睛看向了车教习:“看来公输家的人品德不行,这场灾祸既然躲不过,那就先拿公输家开刀。”   至于说刘公子与那陈教习、吕斌,朱拂晓怎么会叫他们死的那么痛快?   不将他们最后一点价值榨取出来,朱拂晓是绝不会叫他们那么容易死了的。   朱拂晓心头念动,袖子里那取自乱山岗的鬼魂出现在其掌心,然后施加了法诀之后,只见数百道鬼魂相互吞噬,化作了一只厉鬼。   朱拂晓又加持了推演出的血脉妙诀,一缕神力落在了那厉鬼的身躯内,只见那神力化作一道符篆,落肉生根与那厉鬼融为一体。   “去!”   朱拂晓一声令下,只见那厉鬼化作一道,弹指间划过大堂,撞入了那刘公子体内。   “呵呵,好好享受吧。正要趁机与这个世界的新修士比试一番,这只恶鬼就是战场了。”朱拂晓冷冷一笑。 第606章 自焚   这是朱拂晓新创造的手段,唤作:九子鬼母。   只要中了这手段,腹中就会孕育鬼胎,盗取人的精气神,最终将一个人的所有生机尽数盗走,然后在吞噬了其灵魂,然后鬼胎出世,杀死所有血亲,然后化作鬼王。   这并非是魔法世界的手段,而是朱拂晓推演出,以血脉神通为锲机,身融法则而成的神通术。   一行四人跌跌撞撞的走出酒楼,四人暴漏在阳光下,朱拂晓手中拿出一个玉瓶,只见其瞄准那公输家的车教习,然后张口吹了一口气。   只见玉瓶中一股金色烟雾飞起,伴随着那车教习的呼吸,金色雾气钻入了其体内。   那金色雾气遇到血液立即融合,双方混合一处融为一体,接着只见朱拂晓端起酒杯,坐在二楼趴在栏杆上看热闹。   四人在阳光下走着,还没有走出十步,阳光照射在车教习的身上,下一刻只见那车教习一声惨叫惊呼,手臂上莫名出现一点灼伤。   “你的脑袋怎么冒烟了?”陈教习晃悠着脑袋,看向车教习,竟然还在大笑。   “莫不是喝多了?人的脑袋怎么会冒烟?”吕斌也痴痴的笑着。   “轰~”   下一刻只听得一声惨叫,车教习周身忽然窜出火焰,无数的火光自其肌肤毛孔下钻出,整个人化作了一只大火球。   “啊~~~”   一阵阵毛骨悚然的惨叫传遍全场。   众人惊悚的望去,只见那车教习整个人化作了火人,不断在地上翻滚挣扎。   “救救我---”   “救救我---”   车教习不断漫无目的四处扑腾挣扎。   那醉醺醺的三人瞬间惊醒,一双双眼睛看着化作了火球的车教习,惊得身上出现冷汗。   “快灭火!”李公子连忙吼了一声。   一边喊着,扯下身上衣服,向着车教习拍打去。   此时酒楼听闻动静,伙计端来一盆水泼洒了上去,可惜却没有任何用处,那火焰燃烧的越来越旺盛,那车教习不断在惨叫哀嚎,所过之处人仰马翻,不过是三十几个呼吸,便躺在地上再也动弹不得。   此时此刻,所有人都呆愣在当场,一双双眼睛看着街头燃烧的黑炭,目光中满是悚然。   一个好生生的大活人,竟然莫名其妙的当街自燃,造成的震撼可想而知。   “发生了什么?”李公子拼了命的运转气血,祛除体内酒气,一双眼睛死死的扫视着周边众人,目光里满是惊悚,然后眼神一凝,动作一定,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朱拂晓目光与李公子四目相对,然后端起酒盏对着李公子做出敬酒的动作。   李公子猛地推开众人冲上酒楼,站在了朱拂晓身前,一双眼睛恶狠狠的盯着他:   “是你干的!是你干的是不是?”   “你是谁?”朱拂晓将手中的酒盏一饮而尽:“饭可以乱吃,话却不能乱说。说错了话,可是会死人的。我与这位先生素不相识,况且我一直在酒楼内饮酒,我怎么会是凶手?”   “哼!就是你干的!你知不知道车先生的身份?你闯了大祸知不知道?没有人能救得了你!就算是天子来了,也救不了你!”李公子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朱拂晓,眼神中满是忌惮。   这等杀人的手段,简直是叫人毛骨悚然,狠辣莫过于此。   “速去请公输家的人来此。”李公子对着陈先生道了句。   陈先生闻言二话不说,手忙脚乱连滚带爬的下了楼,向着那人群跑去。   “世上哪里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车先生必定是你害的。来人,速速请官府衙门的人来此,将这凶手缉拿归案。”李公子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朱拂晓。   “你这厮好没道理,我与那车先生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我为何要害他?”朱拂晓不解。   “哼,有没有冤仇,到时候一审问就知道了。”李公子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朱拂晓。   他能怎么说?   他与车先生做的都是见不得光的龌龊事,这种事情怎么能光天化日之下宣之于口?   朱拂晓不急不慢的吃着酒菜,那李公子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朱拂晓,眼神中满是忌惮。   不过一刻钟,就见远处一阵喧哗,七八道身穿奇特造型袍子的男子,自远处推开众人,气喘吁吁的闯了过来。   来人有老有少,身上的袍子画着奇异的机关符号,领头之人是一个六十多岁须发花白的老者。   “人在哪里?人在哪里?”那公输家的人未曾到来,遥遥的便已经呼喊出声。   “人在这里。”吕斌连忙喊了一句,向着楼下迎了去。   “这……这……这……”那老者一路上前冲,待看到那一地烧焦的骨骼,惊得说不出话,身躯在不断颤抖:“这是……这是……这是……这是车旭?”   “车师兄之前从那酒楼内走出,不知为何忽然身上燃起大火,那大火水泼不灭,土压不沉。我等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陈师兄化作焦炭。”   “你……你……”老者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眼睛里露出一抹悲痛:“师兄将你发配至徐州,本来是想想要历练你一番,可谁知竟然惹上如此祸事。是谁?是哪个心狠手辣的,竟然取了你的性命。你叫我日后如何与师兄交代啊!”   一边说着,那老者低下头,触摸着车教习漆黑一片的尸体:“是一种极为霸道的药剂,与血液融合之后,会蔓延全身。只要接触阳光,凭借阳光的温度,就足以将其点燃,叫其自燃。”   “是谁?竟然下此毒手,竟然将你活生生的烧死!”老者声音里满是怒火。   “老叔祖,小的李涛,有礼了。”李公子见机连忙自楼上走下来,对着老者毕恭毕敬的行了一礼。   “是谁?是谁害了他?告诉我!”老者须发皆张,周身怒气勃发,罡气流转,周身衣衫猎猎作响。   “是他!就是此人害了我车兄。”李公子连忙指向酒楼二楼,就见朱拂晓正坐在二楼淡然的喝着酒水。   “是你?是你害了我师侄?”老者抬起头,一双眼睛猩红的看着朱拂晓。   “不是我,我一直在此喝酒,哪里有时间害人。再者说,我与此人素不相识,为何要害他?”朱拂晓摇了摇头。   老者转头看向李涛,李涛闻言连忙在老者耳边低语,接着就见那老者勃然大怒,眼神中满是怒火:“好胆!还敢狡辩!待我将你擒下,不怕你不开口。”   老者猛然纵身而起,脚踏楼阁栏杆,一只手掌伸出,向着朱拂晓周身关窍拿来。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看来我今日是非要与尔等做过不可了?不管是不是我做的,今日你等都要将帽子扣在我头上。”看着老者抓来的手掌,朱拂晓面无表情,下一刻袖子里一道亮光闪烁,然后酒楼内的众人不由得一阵眯眼,接着那老者一声惨叫,跌落在酒楼之下。   “砰~”   地上烟尘四起,老者的四肢已经被朱拂晓挑断筋脉,成为了一个废人。   “这……”见此一幕,李涛不由得瞳孔一缩,眼神中满是不敢置信。   那可是一位宗师啊!   怎么会这般孱弱?   被那小子一剑废了,有没有那么夸张?   “不可能,你怎么可能一剑洞穿我的罡气。”老者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朱拂晓,挣扎着翻身坐起,目光犹若是见了鬼一般。   朱拂晓嗤笑一声,然后一步迈出,缓缓下了酒楼,来到了那老者身前,俯视着跌倒在地的老者,猛然一脚踹出,老者倒飞出去,撞断了路边的摊贩。   “师叔!”   围观的一群公输家弟子见此一幕呲目欲裂,俱都是纷纷向着朱拂晓迎了上来。   “找死!”朱拂晓手中剑光连绵,犹若是春雨般缠绕,然后那一道道人影喉咙喷血,跌倒在地。   “不!!!畜生,出手!!!”公输家的老者呲目欲裂,声音中满是悲愤。   朱拂晓嗤笑一声,来到了那公孙家的老者身前,一脚将其踢得周身骨骼爆出脆响,然后一脚踩在了其脑袋上,将其脑袋踩在地上:   “你这老东西,不过是依仗三分武力,竟然不分青红皂白直接对我出手。现在这一切,都是你惹出来的。”   “畜生!畜生!”老者受此奇耻大辱,不断在地上挣扎,可惜却无法挣脱朱拂晓的脚掌。   “一口一个畜生,一直高高在上,看来你真的是看不清场中局势。”朱拂晓捻动着老者的脑袋,将其脸颊碾的成了一滩烂肉:“似你这般高高在上,不讲道理草偕人命,合该有今日报应。我取你性命,你服气不服气?”   “畜生!公输家不会放过你的!你就算是有再大的本事,也逃不过公输家的高手镇杀。公输家会为我复仇的。”老者面色癫狂,看着周边百姓指指点点的目光,那一双双议论纷纷的话语,整个人都快要疯了。   作为公输家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什么时候受过这等委屈?   朱拂晓是彻底将其尊严扫地,按在地上摩擦。 第607章 杀劫起   “公输家?”朱拂晓碾了碾老者的脸颊,目光中露出一抹嗤笑:“若因为阁下是公输家便可恃强凌弱欺负无辜的话,我必然要与公输家战斗到底。”   “呵呵,就凭你?简直是不自量力。”公输鹿冷冷一笑,狠狠的‘呸’了一口血沫:“我公输家弟子千千万万,堆也能将你堆死。”   “公输家的弟子能不能堆死我,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现在却要死了。”朱拂晓袖子里一道银光闪烁,一把狭长的宝剑犹若是灵蛇般滑落,向着那公输鹿的咽喉咬去。   这把剑可不是普通的剑,而是当年朱拂晓以天外奇铁炼制的魔剑,具有种种不可思议之能。   本来是想着自己破关之后,赠送给自己孙子的,可谁知道竟然自己用到了。   眼见着朱拂晓的宝剑当真不留情面向着自己斩来,公输鹿瞳孔紧缩,脸上露出一抹不敢置信:这他娘哪来的铁憨憨?   简直是个铁头娃!   自己可是徐州城所有公输家的主事,自己要是死了,他能有好日子过?   等候他的必然是公输家不死不休的报复。   这一刻公输鹿怕了!   他的命尊贵的很,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怎么能在这里丢了性命?   “住手!”   就在此时,一道声响,叫朱拂晓的剑光顿住。   “重寰,不得莽撞。”刘掌柜挤开人群,冲了上来:“重寰,此人乃是公输家的大人物,杀不得。杀了会有很大麻烦。”   “我已经与他结下死仇,不杀他也会有很大麻烦,公输家也绝不会放过我。”朱拂晓手中剑光一卷,那软剑就像是灵蛇一般,钻入了朱拂晓的袖子里,不见了踪迹。   “此事交给我,我来应付。”刘掌柜拍了拍朱拂晓肩膀:“你不怕麻烦,但你还有妹妹,还有家人。”   朱拂晓脚踩着公输鹿,一双眼睛静静的俯视着公输鹿的眼睛,眸子里一抹煞气在凝聚。   “重寰,我不会害你的。”刘掌柜重复了句。   朱拂晓收回脚掌,然后一双眼睛看着公输鹿,双手插入袖子里。   “医家弟子刘良,见过公输大家。”刘掌柜起手一礼:“我这里有些神药,可以相助阁下续接经脉。所有事情我都了解,你公输家没有证据,胡乱污蔑我这小兄弟,此事就算告到长安,也是你公输家理亏。不如看在老夫的面子上,咱们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此作罢如何?免得叫亲者痛仇者快,那真正杀人凶手逍遥法外。”   “哼,你说的倒是简单,我那八个公输家的弟子,难道就白死了不成?还有,你知道我那车贤侄是何等身份?想要化干戈为玉帛,说的倒是简单,就怕你医家也没有这么大面子。”公输鹿冷冷一笑,面带冷光的看着刘掌柜。   “呵呵,尔等技不如人,又能如何?难道我还要站在那里,叫你杀不成?”朱拂晓冷冷的看着公输鹿:“还有,你一口咬定我就是杀死车教习的凶手,可有证据?你没有证据便要对我下杀手,被我反杀,也是活该。”   “你……”公输鹿指着朱拂晓,气的不知说些什么。   车教习陷害朱拂晓的事情,根本就见不得光,此时更不能说出来。说出来后公输家就更不占道理。   此时公输鹿被朱拂晓问的哑口无言,气的身躯发抖,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刘掌柜,此獠冥顽不灵,未免日后其报复,我还是一剑了结了其性命,也省得日后麻烦。”朱拂晓声音里弥漫着一丝丝杀机。   听闻朱拂晓的话,公输鹿不敢在多言。他可是怕了这个铁憨憨,朱拂晓既然敢杀八个公输家弟子,那就敢杀他。   此时对方说杀了自己,定然不是开玩笑,虚言恫吓。   二人目光对视,你看我我看你,公输鹿转过目光,不敢再看朱拂晓的眼神。   一边的李公子此时双拳紧握,眼底中露出一抹凝重,扫过那公输鹿与场中的众人,再看看地上那一具具尸体,眼神中露出一抹畏惧。   那可是公输家的弟子啊!   自己到底招惹了什么怪物。   这姜重寰敢杀公输家弟子,难道不敢杀自己吗?   “麻烦了!我怎么就招惹上了他。”李公子的眼神中满是后悔。   刘掌柜一双眼睛扫过公输鹿,然后又看看围观指点的众位百姓,然后道:   “公输鹿,我再问你一句,看在我的面子上,今日之事到此为止,你同不同意?你可想好了在回答,你若是再说一个不同意,我这就转身离去,绝不再啰嗦。”   那公输鹿果然不敢在强硬,一双眼睛瞟了朱拂晓一眼,然后哼哼唧唧的道:“这小子惹了大祸。我说同意,只怕公输家的大人物不肯答应。日后若是公输家的大人物追究起来,可不管我的事情。”   他终究还是认怂了。   命是自己的,他虽然想要讨好那大人物,但终究还是更爱惜自己的命。   “重寰。”掌柜的看向朱拂晓。   “他若日后报复我,又该如何?”朱拂晓犹自不肯罢休,眼神中煞气缭绕。   “我是何等人物,既然说就此罢休,那便就此罢休。到时候自然会有大人物来对付你。”公输鹿冷冷的道。   朱拂晓看了公输鹿一眼,然后目光扫过众人,落在了那李公子身上,最后扫过陈教习与吕斌,嘴角露出一抹冷酷:“这事没完。若是有公输家大人物来报复,尽管来药铺找我。”   说完话朱拂晓衣袍一甩,潇洒的转身离去。   看着朱拂晓离去的背影,公输鹿气的狠狠吐了一口血沫,刘掌柜连忙拿出膏药给其涂抹上去:“这可是灵药,珍贵得很,助你断肢重生不难。”   朱拂晓走了,但是风波未停。   “公输家!”朱拂晓眯起眼睛:“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公输家想要报复我,那我就叫公输家忙的分不开身,给公输家找点事情做。”   说到这里朱拂晓嗤笑一声,然后向着药铺走去。   “重寰,你太冲动,这回可是惹了大麻烦。”刘掌柜自后面追了上来。   “我若技不如人,当时死的就是我。那公输鹿含恨出手,分明就没想过叫我活。”朱拂晓道。   “你若手下留情,有我出面周旋,此事必定可以轻松化解,现在结下死仇,可是麻烦了。”刘掌柜道:“年轻人气盛,得理不饶人,唉……。”   “你明日持我书信,前往老君观躲风头,不管那公输家有何手段,都不敢在老君观放肆。”刘掌柜道。   “我不躲!我还要等着秀才试结果,我还要去考举人、殿试,入朝为官。”朱拂晓道。   “你呀!公输家是何等庞然大物,又岂是你能抗衡的?你虽然能创伤宗师,但天人出手,你必败无疑。又岂是公输家的暗器,更是独步天下,公输家铸造的神器,亦是神威滔天。这天下各大世家、江湖中的各大势力,不知多少都为了公输家卖命……”刘掌柜不断劝慰。   “掌柜的不必多说,我心中自有考量。”朱拂晓抬起手打断了掌柜的话:“我也不是小孩子,自然知道事情的后果。”   刘掌柜见此,只能无奈一叹,却也无法在劝。   朱拂晓背负双手走回药铺,此时徐州城却是翻了天。   公输家在徐州城的掌舵竟然被人给挑了,顿时轰动整个徐州城。   那公输鹿可是一城的舵主,在公输家可谓位高权重,现在竟然有铁头娃挑了公输鹿的筋脉,杀了公输家弟子,此事整个徐州城震动了三下。   那李公子与陈教习见到朱拂晓走远,连忙上前去扶住公输鹿,搀扶着公输鹿向公输家驻地走去。   “大人,姜重寰简直是无法无天,气焰太嚣张了。”陈教习吓得身躯发抖。   公输鹿面色阴沉,低头不语。   被人当着无数百姓的面踩在脚底下,他公输鹿在江湖中的名声算是毁了。   “此事不如就这般算了,如何?那姜重寰手段不凡,咱们惹不起。”李公子低声道,眼底露出一抹诡诈。   算了?   怎么可能算了!   死仇已经结下,不将朱拂晓了结,他觉都睡不安稳。   朱拂晓如此戾气,岂能放过他?   “了了?怎么了?”公输鹿面色狰狞,眼神中满是杀机、怒火,就像是一只发狂的野兽,喉咙在不断震动,一声声压抑到极致的咆哮在胸膛回荡:“我公输家最厉害的是兵器、暗器。那姜重寰武道修为寻常,绝没有证就宗师之境,不过是依仗手中一把神器,竟然能斩破宗师的罡气,实在是怪异。此等神奇,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我公输家若能得此神器,日后何愁大业不兴?何愁不能压过佛道二宗?”   “得此神器的铸造法门,至刚高手便可斩杀宗师。大军配备此弩箭,便可射杀天人。为了此神器,也绝不能就此善罢甘休。”公输鹿冷冷一笑:“我已经传信大师兄,请大师兄亲自降临徐州,为我公孙家出此恶气。” 第608章 杀劫起   若能得了朱拂晓手中神剑的铸造法门,不单单可以以凡人之身逆伐宗师,更能将墨家压制于脚下。   公输家与墨家乃是天生的死对头,一个机关术无双,一个暗器之术、铸造术无双。   那公输家机关术上比不过墨家,便另辟蹊径,竟然开造铸造之术,参研天地间的神秘力量,然后制作出杀伐无匹的暗器。   如暴雨梨花针、孔雀翎等大杀器,都是能以凡人之躯逆伐天人的无上重宝,也是公输家能排列佛道之后,压了儒门一头的原因。   此时若能得了朱拂晓那破罡的力量,加入到暗器制作,那岂不是屠杀宗师如猪狗?   就算是诛杀天人强者,也不过多费几分手段罢了。   且说那教习将朱拂晓的试卷压下,然后将选拔秀才的名单报上去,那崔东看着下面人递上来的名单,不由得眉头一皱。   再三观望,将那名单从前面看到后面,又从后面看到前面,来来回回看了几遍之后,方才心中诧异道:“不可能!”   “那姜重寰什么水平,我再清楚不过。莫说是区区秀才试,就算举人试,也能位列头甲,怎么会没有他的名字?”崔东看着那学院的先生,低头道:“将徐州城今朝科考士子的名单,与我拿上来。”   那先生闻言一愣,却也不曾多想,只是道了句:“大人稍侯。”   说完话转身离去,不多时就将名册递了上来。   崔东翻阅手中名册,然后瞳孔一缩,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姜重寰。   姜重寰既然考试,又岂能落榜?   “来人,随我一道去府学,去那批阅试卷之处。”崔东放下名册,点齐左右人手,众人一路上浩浩荡荡的向着府学杀了去。   才到府学,就见一众先生连忙出门迎接,口中高呼大宗师。   “今朝士子的论策在何处?”裴东道了句。   “大人随我来。”有人见机连忙上前引路。   一路来到了那试卷存放之地,看着那堆积在一起的试卷,崔东问了句:“所有试卷可曾都在这里了?”   “回禀先生,所有试卷都在此。不但今朝科考试卷,就是往年的科考试卷,也一分不差的在此地,等候上峰衙门查验留案。”先生道。   “去,给我将那试卷取来,找一找名叫姜重寰士子的试卷。”裴东吩咐自己带来的差役。   众位差役上前,对着那试卷一阵翻找。不过是五百多份试卷,盏茶时间便已经翻个清楚明白。   “回禀大人,不曾有那唤作:姜重寰。士子的试卷。”差役碰头之后道了句。   “不可能!”崔东断然否决:“这次名单上,分明有姜重寰的名册,怎么会没有他的试卷?莫不是尔等翻找太急,给错过了?再给我翻找一遍。”   众位差役不敢怠慢,继续回身翻找。   此时一边围观的府学先生,一个个面色狂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目光中露出一抹闪烁。   关于姜重寰此人,众人听闻过其大名。   因为就是在之前,那车夫子当着所有人的面,将那姜重寰的试卷给团了起来,扔入了垃圾筐中。   只是朝中下来的学政大人怎么会和那穷小子姜重寰有关系?   你要是有有关系你倒早说啊!何必如此坑人?   看着众位翻找的差役,众位先生你看我我看你,一时间场中气氛沉闷,众人俱都是惊得低下头,一滴滴冷汗自鬓角流出。   此事虽然是车夫子做的,但大家没有检举揭发,也是有罪。   试卷翻动声响,但是听在众人耳中,却犹若夺命雷音,炸得心神颤抖,眼睛里充满了焦虑。   “回禀大人,咱们手下的兄弟又翻阅了试卷三遍,确实是不曾有姜重寰这个士子。”一边查验试卷的官差确定无误,又来上前禀告。   听闻此言,裴东眼睛眯起,喝茶的动作顿住,略作沉吟后才道:“再查,有多少份试卷。”   哗啦啦翻阅试卷声响,不多时那差役又道:“启禀老爷,试卷共计有五百一十七份。”   裴东拿过名单,半响后才道:“名单上共有五百一十八人,试卷却只有五百一十七份,诸位可有何解释?”   众人见推拖不得,只能纷纷跪倒在地,其中一人上前道:“大人赎罪。那姜重寰的试卷,被车夫子与陈夫子给扣下了。”   抵赖是没有用的,说姜重寰弃考也是没有用的,此事稍作调查,便可水落石出。   再者说车夫子才是主谋,大家不过是被牵连而已,顶多是被记大过,仅此而已。   倒不如干脆的将事情揭发出来,大家与车夫子非亲非故,不必为其隐瞒而误了自己前途。   “混账!国家科考,乃是选拔人才,岂容尔等私自泄愤?”裴东闻言雷霆震怒,猛然一拍案几:“那车夫子与陈夫子何在?”   “去外面喝酒了。”那教习道了句,然后又略作忌惮道:“大人,车车夫子背景不凡,其父乃是公输家的大人物,在朝中故交遍地,确实不好得罪……。还望大人三思而行,莫要惹祸上身。”   “你这混账,做了昧心的事情,竟然还有脸狡辩?管你是何等身份,胆敢在科考上做手脚,便是断朝廷的根基,此等蛀虫决不能轻饶。”裴东手中砚台飞出,砸的那教习头破血流:“去,给我将那车夫子与陈夫子叫来。”   那教习额头血液汨汨流出,此时捂着脑袋踉跄着跑出大门,去找人了。   “姜重寰试卷何在?”崔东眼神中露出一抹冰冷的杀机。   “回禀大老爷,试卷就在那纸篓里。”有教习连忙爬到角落的纸筒一阵翻找,不多时在那废旧的大筐中,找出了一份团在一起,皱皱巴巴的试卷。   崔东接过那试卷,不由得面露怒色:“如此学识上品之人,竟然被尔等给污蔑,坏了前程,当真是一群混账。”   “来人,除了其顶戴,然后关入衙门,待本官上书朝廷,请天子批阅之后在做发落。”崔东震怒。   “大人,我等冤枉。那车夫子权势滔天,我等岂敢违背车夫子意志?还请大人恕罪啊!”   “大人赎罪啊,下官实在是冤枉!”   众人此时不断跪地哀嚎,却被那官差扒掉官服,然后拖了出去。   崔东不理会众位教习,目光扫过榜单,然后随手划掉一个,将朱拂晓的名字加上去,吩咐身边的官差:“将此名单抄录一份,然后张榜吧。”   教习领命,赶紧研磨笔墨。   就在此时,忽然只听门外传来一道惊呼:“大人,不好了!那车教习死了,陈夫子疯疯癫癫的回来了。”   崔东闻言一愣:“怎么死的这么巧?陈夫子何在,叫他来见我。”   才东窗事发,车教习就死了,未免有些太过于巧合。   “大人救我!大人救我啊!”却见陈夫子踉踉跄跄的自门外扑了进来,直接跪伏在地,衣衫狼狈的扑在哪里:“大人,车夫子死的好惨。下官认罪!下官认罪!还请大人将小的关入牢狱,小人认罪啊。”   听着陈夫子的话,看着狼狈至极,身上露着腥臊味道的陈夫子,崔东目光里露出一抹嫌弃:“发生了何事?”   “大人,那姜重寰暗中报复,竟然施展鬼魅之术,光天化日之下将车夫子给活生生的烧成焦炭。还请大人救我啊!”陈夫子不断叩首。   “有这等事情?”崔东一愣。   此时有心腹自门外赶来,然后趴在其耳边一阵低语。   崔东面色变了变:“睚眦必报,好生狠辣的手段。”   又面带惋惜的看了陈夫子一眼:“将其夺去官身赶出衙门。”   “大人,小的有罪,还请的大人将小的收入牢狱内啊。”陈夫子顿时急眼了。   躲入牢狱内,那可是官府的地盘,或许能叫朱拂晓忌惮。   “呵呵,你自己做的好事,惹了不该惹的人,还是自己好生等着报复吧。”崔东冷冷一笑:“来呀,给本官将这厮赶出去。”   有官差上前,将那陈夫子拖了出去。   那陈夫子趴在街头,看着过往的行人,不由得肝胆俱裂,然后脑海中念头飞快转动:“文德书院!文德书院!若说有人能救我,非要文德书院不可。文德书院内有儒家的高手。”   他是儒家弟子,有了危险自然可以向文德书院寻求庇佑。   随即二话不说,直接向着山中奔去。   待走了两步,方才止住脚步:“不对,我要沐浴净身,如此姿态,怎么入得了文德书院。”   且说那吕斌   眼见着车夫子青天白日之下被烧成齑粉,不由得肝胆欲裂,二话不说径直向着城外奔去。   就连车夫子都死了,更何况是他?   那姜重寰断然没有放过自己的理由。   “上清道观!上清道观!我叔父吕纯阳拜入上清道观,修得无上金丹大道,位列上洞八景,乃是天师道八大真人之一,必定可以护持于我。天师道的修士必然不会坐视我惨死!”吕斌二话不说,径直向着城外而去。   他实在是被朱拂晓的手段给吓住了。 第609章 道不同   菩萨心肠,霹雳手段。   朱拂晓坐在药铺内,手中翻看着书籍,心中恍然所有所思。   与魔法世界最大的不同是,这个世界注重精神境界的提升,准确来说是注重心灵力量的提升。   “心灵的力量凌驾于法则之上,心灵之力可与道相合,借助道的力量,将法则之力融入己身。”朱拂晓手中书卷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手心。   此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道杂乱声响,有差役远远敲着锣鼓向药铺而来:“恭喜姜重寰姜公子,荣获秀才试第一名。”   “恭喜朱老爷!”   有差役登门报喜。   小妹姜二丫闻言大喜,撒丫子跑了出去,飞快的迎了出去:“这位差役大哥,得中秀才试第一的,可是姜重寰?”   那报喜的差役闻言起手一礼:“不错,正是。”   “哥!哥!哥!你中秀才了!你中秀才了!”小丫头转身对着屋子跳脚大喊,同时手中大把铜钱撒了出去。   一边的春兰也是听闻喜报迎了出来,手中端着一个小簸箕,簸箕上装满了早就准备好的铜钱,不断倾撒出去。   报喜的官差与围观的百姓哄抢,顿时场中一片喜气。   “不过是一个秀才试罢了,中了举人,才是官老爷。”朱拂晓有些装逼的道了句。   现如今天下十五洲,由于有了武道修为,天下百姓存活了、生存水平大大提高,对于天下之人来说,有更多的钱财去读书。人多了,考试的名额竞争就打,竞争也就多了。   看着朱拂晓风轻云淡的模样,小丫头顿时眼睛亮了,成了小星星。   一边春兰也是目光灼灼。   打发了差役,众人一道庆祝,朱拂晓目光扫过不远处的李三,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似乎是察觉到了朱拂晓眼角的冰冷,李三顿时身躯一个哆嗦,连忙做贼心虚的低下头。   朱拂晓眯起眼睛:“这李三留着也没什么用处,还是早日了铲除的好。”   心头念动,手中出现一撮金粉,然后对着那李三吹了一口气。   下一刻金粉随风飘舞,一路径直钻入了李三的口鼻之中。   李三没有任何察觉,依旧是在哪里炮制着药材。   朱拂晓不难想想,接下来等候自己的就是那公输家的报复,而李三就是公输家的突破口。   朱拂晓可不想身边留下一颗定时炸弹。   自己不惧怕鬼魅手段,但是小妹却不行。   “李三,去酒楼定下宴席,咱们今日为姜公子庆贺。”掌柜的在柜台处吩咐了一声。   李三闻言手脚麻利的放下药材,快步走出楼阁,只是才接触外面的阳光,便不由觉得面颊上一痛。   然后一股焦糊味道传来,然后就是身边正在行走的百姓忽然一道道惊呼,然后犹若是遇见了洪水猛兽,连滚带爬的遥遥跑开。   还不待李三想明白什么事情,下一刻一股剧痛传来,李三整个人直接扑倒在地,脑海彻底被剧痛占据,意识一片空白,整个人陷入了昏厥之中。   李三虽然有些武道修为在身,但是却不堪大用,难以遏制人身体的自我保护机制。   面对着那要命的剧痛,自我保护意识直接陷入了昏迷状态。   伴随着焦糊的味道,整条街乱成一团,巡街捕快快步而来,面色骇然的看着那一团火焰。   “李三?那是李三?”   药铺中听闻动静的掌柜与伙计冲出了,看着陷入火中的人影,一个个不断惊呼,目光里充满了悚然之色。   “是李三没错!李三怎么会被火烧起来?”   “李三被烧死了!”   “……”   有相识的人不断惊呼。   朱拂晓老神再也的坐在屋子内,静静的观看着手中道门典籍,眼神中露出一抹沉思。   “是你干的?”掌柜快步自门外走来,看着读书的朱拂晓,话语中满是悚然。   有丝丝怒气,还有一丝丝道不尽的忌惮。   李三终究是跟了他八年的学徒。他一直都将李三做传人看待,看成了半个儿子,未来的女婿。   李三被人烧死,他又岂能不怒?   好狠辣的手段。   杀人不算狠辣,但是将一个人活活的烧死而无动于衷,他想象不到眼前青年有何等恐怖的心性。   他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清朱拂晓了。   “掌柜的,话可不能乱说。你这伙计或许是平日里得罪了什么人也说不定,管我什么事?”朱拂晓没好气的道:   “看来这药铺我是住不下去了。”   “姜公子,上天有好生之德……。”刘掌柜想要劝一句。   “你的好生之德差点将你害死。”朱拂晓笑了笑,不紧不慢的将书籍收起:“药铺是救命治人的地方,我确实是为药铺带来了风波,此地怕是不适合我居住了。”   “我就不留公子了。”刘掌柜苦笑:“咱们不是一路人。”   李三死了,但他绝口不敢提报仇的字眼。   朱拂晓敢当着公输鹿的面杀了八个公输家的弟子,那就敢杀他。   “爹,你怎么赶人啊。”春兰闻言顿时急眼了,连忙自门外走来:“我早就和你说过,那李三不是好人,你却偏偏不信。定然是这厮在外面惹了仇家,才被人报复。”   “你莫要说了,我医家素来都是医行天下珍爱生命,咱们与姜公子不是一路人。”刘掌柜道。   朱拂晓当初果断的将那八位公输家弟子斩杀,那个时候刘掌柜就已经意识到,眼前的青年绝不是简单之辈。   或许是头脑简单,或许是艺高人胆大,但他却始终从未看清过朱拂晓。   朱拂晓转身走入后院,然后收拾好行囊,只见其大袖一挥,所有行囊尽数塞入了袖子里。   “小妹,走了!”朱拂晓走出大堂,看到小妹还在那里笑嘻嘻的撒钱,忍不住喊了一声。   “姜公子。”春兰看着朱拂晓,眼神中露出一抹不舍:“你得罪了公输家,出了这药铺,你还能去哪里?”。   想要说些什么,却被掌柜的拦住:“春兰,还不快去将账本盘算出来。”   “爹!!!”春兰眼眶红了,瞪着刘掌柜。   “长本事了是不是,连爹的话也不听了?”刘掌柜面色阴沉下来。   “你若是赶他走,就是害了他,公输家绝不会放过他的。”春兰气急跺脚:“你若赶走他,不如连我一道赶走吧。”   “女大不中留!你个小白眼狼……”刘掌柜气的身子哆嗦。   “春兰姑娘,是我自己要走,并非掌柜的赶我。江湖路远,咱们日后有缘再会。”朱拂晓笑吟吟的道。   听着朱拂晓的话,春兰眼眶红肿,泪珠一滴滴滑落。   “哥……”姜二丫满脸疑惑的自门外走来。   “咱们走了。如今哥考取了秀才,自然不能继续借助别人家,咱们自己也要有房子。”朱拂晓招呼了一声:“七师兄,走了。”   憨憨的七师兄扛着包裹自门内跑出来,早就做了离去的准备。   看着三人远去的背影,再看看一颗心都似乎被勾走的女儿,掌柜无奈一叹:“姜重寰心狠手辣天下少有,绝非托付终身的良人。我医家注生,与他不是一路人。此人已经走上了邪路,日后怕是与天下为敌,一生劳碌奔波妻离子散,难得善终。”   “悟不透仁者无敌的道理,日后终究要殒命于江湖。因为你修为高,这江湖中终究是有修为比你还高的。依仗修为横行霸道,只能逞一时之威!”掌柜的抚摸着自家丫头的脑袋:   “忘了他吧。”   “可他得罪了公输家,一旦离开医家的庇佑,他如何是公输家的对手?”春兰泪水滑落:“他可是救了你的性命!”   刘掌柜闻言沉默,许久后才苦笑道:“是我欠他一命。只是公输家势大,那鲁妙子乃是公输家的大长老,位高权重,非我能比。鲁妙子与我医家上面的诸位长老交好,我若是阻止他复仇,上面的医家长老定然会插手。”   “倒不如将你我摘出去,然后暗中找机会将助他脱离漩涡。”刘掌柜叹了一口气:“要先将你我摘出去,然后才能抽出手来救他。”   春兰闻言似懂非懂,只是泪水模糊了双眼,看着朱拂晓远去的背影,久久不愿回眸。   长街之中   朱拂晓牵着姜二丫的手,穿梭在滚滚人潮之中。   “哥,咱们去哪里?”姜二丫无忧无虑的看着朱拂晓,一双眼睛中满是雀跃。   “去哪里?”朱拂晓吧嗒着嘴:“公输家在这徐州城有什么产业?”   “有八家武器铺子,最大的武器铺子就在城中心。”七师兄答了句。   “去看看。”朱拂晓笑吟吟的道。   身上有钱,去哪里都不慌。   姜二丫眯起眼睛,跟在朱拂晓身后,三人一路穿过人潮,走了两个时辰,才遥遥的看到一座金碧辉煌的三层高楼。   楼阁飞檐走壁勾心斗角,端的气派。   那酒楼正门二楼上,悬挂着一只硕大的牌匾:公输。   仅仅两个字,但却胜过千言万语,胜过一切的广告。   公输两个字,代表的就是招牌。   在公输家的对面街头,同样有一座高楼,此时静静耸立。 第610章 秦家的兵器谱   公输家的楼阁人潮人海,无数的武者拥簇在楼阁前,摩肩擦踵。   而公输家的对面,也是同样一座三楼,楼阁略有些老旧,上书三个大字‘兵器谱’。   与公输家的楼阁比起来,那兵器谱门可罗雀,只有三三两两的人在其中往来。   “那兵器谱也是卖兵器的吗?”朱拂晓问了句。   “自然。”七师兄道:“据说这兵器谱当年是徐州最火爆的兵器买卖之地,那兵器谱后有大背景。只是自从公输家来了之后,这兵器谱就开始走下坡路,如今三十多年过去,唯有落魄的江湖之人前去购买。”   朱拂晓闻言面露诧异之色,眼神中露出一抹怪异,手指轻轻敲击着袖子里的宝剑:“不知这兵器谱是那家开的?”   “据说是秦家的一房分支,不知为何与主家决裂,然后被开革出族谱,一路迁移搬到此处。公输家与秦家斗了八十多年,这秦家的兵器谱怕是坚持不下去了。尤其是听说这秦家的兵器谱掌舵的乃是一个小女娃,生意是一日不如一日。”七师兄道。   朱拂晓扫过不远处的酒楼,然后一双眼又落在了近前的秦家兵器谱,看着那三三两两的客人,嘴角翘起:“咱们吃饭住宿的地方,有着落了。”   一边说着朱拂晓迈步,向着秦家的兵器谱走去。   能和公输家打擂,凭借公输家的霸道性格,竟然还没有被吞噬,可见这兵器谱有点意思。   况且兵器谱这名字,他很耳熟。   他记得当年曾经与朱丹讲过兵器谱的故事。   “兵器谱。”朱拂晓嘀咕了一声,然后迈步向着酒楼内走去。   “这位客官,您想要买什么兵器?”   诺大的兵器阁,竟然只有两个人,一男一女,一老一少。   小的十七八岁,生的倒是好容貌,只是不知为何,朱拂晓看着那少女的眉眼,竟然与记忆中的朱丹有那么几分相似。   在看那老者,六十多岁的模样,身躯佝偻面带讨好笑容,只是周身竟然流露着一股火元气,有火之法则流转,竟然是一位天人境界的高手。   此时那老者丝毫没有天人高手的样子,面上陪着笑脸,扫过朱拂晓一行人身上的衣衫,眼睛里露出一抹笑意:是个有钱人!能消费的大客户。   “你这兵器谱的兵器如何?”朱拂晓双手插在袖子里,淡淡的问了句。   “公子问得好,若论兵器质量,我兵器谱的质量排名第一。别看对面的公输家酒楼生意火爆,但公输家买的钢铁,都是从我这兵器谱进取原料。可惜我秦家差了那公输家一筹,不曾掌握为兵器附加神力的手段,否则我兵器谱早就开遍天下,又岂会有那公输家什么事?区区一个公输家,也配和我秦家打擂?”老叟眼神中露出一抹淡淡的傲然。   朱拂晓没有理会老者的话,而是看向了一边的兵器,随手握住了一把宝剑。   铿锵~   寒光闪烁,宝剑出鞘,寒光照耀楼阁,一边的姜二丫与七师兄不由得汗毛竖起。   “好剑!”朱拂晓夸赞一声。   “确实是好剑!只等识货之人。”老叟道。   “炼钢的手法有些熟悉,终于叫我找到了一丝当年故人的线索。”朱拂晓看着手中宝剑,眼神中露出一抹思索。   高锰钢!   这是来自于两千年后的世界,唯有他才能掌握。   不过当年作为陪嫁,送给了小妹朱丹。   这兵器谱必然与朱丹有因果。   之前听七师兄说,这兵器谱乃是秦家分支,被逐出了整个家族。那么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现在可以很确定,被逐出秦家的,必然是朱丹一脉。   朱丹一脉被逐出秦家,那小妹呢?   小妹去了哪里?   朱拂晓眯起眼睛,手中长剑哐当一声归鞘,然后看向坐在柜台前盘算账本,时不时抬起头来偷看自己一眼的少女,眸子里写满了渴望。   “那是你们当家的?”朱拂晓看向少女。   “不错。”老叟笑着道:“是我们当家的。”   “去问问你们当家的,这里还招不招铸剑师。”朱拂晓问了句。   老叟闻言一愣,上下打量着朱拂晓,一副贵公子模样,不论如何都不像是会铸剑的样子。   “公子会铸剑?”老者一愣。   “我不但会铸剑,我还会铸公输家的那种剑。”朱拂晓道。   听闻朱拂晓的话,老者眼睛顿时亮了,连忙来到那少女身前,对着少女低语,又指着朱拂晓比比划划。   果然随着老叟话语,那少女眼睛亮了,而且越来越亮,目光中却有一抹警惕诞生。   此时少女起身,来到朱拂晓身前,恭敬的行了一礼:“小女子秦小花,见过这位公子。尚未请教公子名讳?”   “在下姜重寰。”朱拂晓慢慢摊开手中折扇。   “公子会铸剑?会附加于兵器神力?”秦小花道。   朱拂晓笑了:“不错。”   “眼见为虚。”秦小花道。   “就用这把宝剑。”朱拂晓将折扇送入袖子里,一双眼睛看向之前拿过的宝剑,然后宝剑出鞘,寒光映照整个屋子。   老叟不着痕迹的一步迈出,挡在了秦小花身前,周身气机流转,面带戒备的看着朱拂晓。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就凭朱拂晓拔剑的手法,他就可以看得出,朱拂晓绝对是一位高手。   “去,取一张白纸来。”朱拂晓吩咐了句。   秦小花没有问为什么,而是转身离去,跑到柜台处拿出一张白纸,递给了朱拂晓。   朱拂晓手指轻弹宝剑,嗡鸣声响彻整个大堂,余音绕梁不绝。   “哐当~”   宝剑又一次回归剑鞘,朱拂晓将宝剑扔给老者,然后随手拿住白纸,几个折叠,化作了一把宝剑的模样。   只见朱拂晓手指在那纸剑上一抹,就见那纸剑闪烁出一道宝光,然后小心翼翼的递给了秦小花:“丫头,仔细的拿住了,这可是一把无坚不摧的神剑。”   秦小花闻言小脸一黑,看着比自己还小一岁的朱拂晓,鼻子不由得皱了皱:“这就是一把纸剑,怎么会是神剑,你莫不是在骗我?”   “噗呲~”   朱拂晓随手一挥,那纸剑过处,一处兵器架上的七把长枪犹若是泥沙般轻松斩断。   见此一幕,老叟瞳孔一缩,背后直冒凉气。一边的秦小花也是笑容凝固,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朱拂晓手中的纸剑。   “拿着!”朱拂晓吩咐了句。   秦小花不敢多说,连忙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去,接住了朱拂晓递来的纸剑。   “老先生,将宝剑抽出来,给咱们掌柜的试剑。”朱拂晓道。   老掌柜看了一眼手中宝剑,又看了看一边的铁架子,心中念头转动:“我从未见到如此手段,区区一张纸,竟然化作神兵利器。要么是这小子真的有不可思议手段,将一张纸都能化作神兵利器,要么就是这小子实力已经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随便一张纸都能附加法则,斩破万物。”   “换一把宝剑。”老者是个老江湖,自家手中的宝剑被朱拂晓触碰过,他生怕朱拂晓有诈,随手取了身边的令外一把宝剑,然后长剑出鞘,向着秦小花手中的纸剑斩去。   ‘噗嗤~’   刀切豆腐一般,钢铁坠地声响,秦小花惊呆了,老这也惊呆在哪里。   这是何等手段?   这是何等不可思议的手段?   就算是公输家、墨家也断然没有这种手段。   看着手中的断剑,老叟瞳孔紧缩,深吸一口气:“公子好手段。”   在看呆若木鸡的秦小花,朱拂晓笑着道:“丫头,我这手段如何?可还能做铸剑师?”   “能!能!能!”秦小花不经思索,接连道了三个能字,但随即却是面露难色:“只是……我怕是出不起雇用你的价钱。”   “我不要钱,每卖出一把剑,我要一层分成。”朱拂晓道:“况且,我与那公输家有死仇,却不知你这兵器谱能不能接的下。”   “你与公输家有仇?”秦小花一愣。   “公输家死了八个弟子,那公输鹿被我踩在脚下摩擦,你应该听到消息了。”朱拂晓道。   “是你干的?”秦小花与老叟俱都是齐齐惊呼出声。   “是我干的。”朱拂晓道。   “哈哈哈!哈哈哈!”秦小花仰头大笑:“公输家虽然势力庞大,但我兵器谱却绝不怕他。公子来找咱们,算是找对了。”   “不错,公输家虽然厉害,但咱们兵器谱也不是吃素的。有什么恩怨,大家都要摆到明面上,这梁子我秦家接下了。”老者也是豪气的拍了拍胸脯。   朱拂晓眼神中露出一抹诧异:“兵器谱与公输家有仇?”   “深仇大恨!”秦小花咬着牙齿:“咱们兵器谱这些年可是被公输家给欺负惨了。这些不要脸的,仗着能在兵器里附加神力,不断压价,叫那普通宝剑的价钱烂大街了。然后在以极低的价钱在咱们这里购买宝剑!他们将神兵的钱用来补贴普通宝剑的亏损,然后再用普通宝剑来压榨咱们。咱们铸剑的技术上技不如人,只能甘拜下风。” 第611章 破解公输家手段   公输家掌握了赋予钢铁神力的奇妙本事,就算墨家面对着公输家打造的刀剑,也是无能为力,也要心存忌惮退避三舍。   不过墨家机关术号称天下一绝,尤其机关傀儡术,更是近乎于不可思议,犹若是在赋予万物第二次生命。   朱拂晓背负双手,抬起头看向远方,目光中露出一抹思索,手指轻轻敲击着案几:“有点意思。不过如今我来了,倒要和这公输家好好比试一番。”   转身对着七师兄道:“你去那公输家哪里买一些兵器回来,我倒要看看公输家的兵器有何玄妙。”   “公子想要参悟公输家兵器的秘密,何须去买公输家的神兵?咱们这里可是收藏着所有公输家神兵。那公输家每一把神兵出世,咱们皆有购买想要加以破解。这些年请了江湖中的宗匠不计其数,但却无一人可以破解。”秦小花接过朱拂晓的话:   “姜公子请随我来。”   一边说着,众人来到后院,就见后院有十几间屋子,其中一间屋子内挂着各种神兵利器。   刀枪棍棒、斧锤凿勾,诸般神兵少说也有数十把。   “为了购买公输家的神兵,破解出公输家神兵的秘密,咱们这些年少说也花费了三百万两银子。”秦小花道:“可惜兵器不但没有破解,反倒资敌了不少。”   朱拂晓随手拿起一把长剑,然后手指轻弹,一道法则之力灌入长剑内,感受着法则之力进入长剑中的变化。   只见那法则之力进入长剑,随着长剑内的法则气机演变,其内无数构造纷纷出现在其脑海中。   半响过后朱拂晓嘴角翘起:“公输家有高人。”   神兵之中的符文虽然在朱拂晓看来粗糙不堪,但要知道对方从无到有,凭空推演而出,其难度不可以道里计。   朱拂晓掌握着整个魔法世界的所有知识,对方的手段在其眼中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的涂鸦而已。   不过是两三枚代表着天地法则的符文,接引来冥冥中的魔力,然后发挥出某种符文的属性罢了。   莫说形成魔阵,组建成魔剑,就是那符文的构造之中,多有不流畅、阻碍之处。   对于朱拂晓来说,就是小孩涂鸦,可笑至极。   “区区手段,也被称之为神兵?”朱拂晓嗤笑一声。   不过对方在普通的材料上承载魔法符文的手段,确实是叫朱拂晓眼前一亮,先贤智慧不可小觑。   或许是天地桎梏限制了先贤的想象,但是先贤身上的那智慧火花,却由不得朱拂晓不心中称赞。   要知道以普通物品承载符文之力,这可是当年魔法世界,有神灵在世都无法攻克的难题,但在这个普普通通平平常常的世界,却被人给攻克了。   “姜公子能破解公孙家神兵的秘密?”秦小花眼睛顿时亮了。   “取一把普通的宝剑来。”朱拂晓吩咐了句。   “用我的。这把佩剑跟随了老夫三十多年,虽然有神兵出世,但却一直舍不得换掉,已经有了感情。”老叟递上腰间的长剑。   长剑只是普普通通的铁剑,比之这兵器谱内的随意一把宝剑都远远不如。   朱拂晓将长剑拿在手中,然后宝剑出鞘,一股剑气迸射。经过天人强者孕养了数十年的宝剑,即便不是神兵,而且又有材料限制,但却也已经有了灵性。   感受着长剑内的气机,朱拂晓心头一动:“这是斗气运转的痕迹。这老者怎么会运转斗气的法门?而且还像是当年自己传给秦家的斗气运转法诀,但却有些不同。”   朱拂晓脑海中万千念头转动,却也不着急探索真相,只是手指轻抚宝剑,下一刻宝剑嗡鸣,殷红犹若烙铁,散发着灼灼之气,扭曲了空气。   见此一幕,那老叟瞳孔一缩,心中惊疑不定,有些怀疑朱拂晓的来历。   只见朱拂晓筋骨震动,那殷红的宝剑按照某种奇妙规律抖动,一道道奇异的渣宰莫名出现在这油光可鉴的铁剑上,然后坠落在地。   朱拂晓凭借一股劲力,硬生生的将铁剑内杂质震荡出去,化作了一把钢铁剑。   此时细看那宝剑,似乎是缩水了一号。   朱拂晓脑海中的精气神流转,大魔导师的精神意志迸射,裹挟着天地元气,在那长剑中流转,更改着长剑中的铁原子序列排序,接引冥冥中的魔法元素。   然后在魔法元素的作用下,形成一个莫名循环,组成了一个奇怪的符文,烙印于宝剑内部。   那老者与秦小花一双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朱拂晓手中的铁剑,感受着铁剑的气机变化,与冥冥中的魔力交相呼应,不由得眼睛都直了。   他们是亲眼看着这把普通的铁剑,如何在朱拂晓手中变成神兵的,那种震撼简直是无法言述。   朱拂晓脑海中无数符文流转,三个简单的铭文烙印于宝剑之中。   风雷、斩魂、锋锐。   三枚符文烙印于宝剑内,然后朱拂晓手掌一抖,宝剑犹如是惊鸿般洞穿虚空,灌入了剑鞘之内。   直至宝剑归鞘,震动撞击着老朽的手掌,老者才猛地抬起头,一把攥住了那宝剑。   “哐当~”   神剑出鞘,一股莫名之力灌入老者身躯内,然后他就自然而然明悟了宝剑的神妙。   雷光迸射,炸得屋内窗纸唰唰作响,一道电光在长剑上流转,老者体内斗气迸射,不断与长剑内的符文交相呼应。   “好神兵!好神兵!就算是公输家的十大神兵,也远远及不上此神器。”老者骇然的看着朱拂晓:“姜公子手段通天彻地,化腐朽为神奇,老夫佩服。”   老者在看长剑,朱拂晓在看老者。   感受着老者体内运转的斗气轨迹,确认是当年自己传下的法诀无疑,只是这老者体内斗气运转并不流畅,隐约中有些卡顿,与当年自己传下的口诀也并不完全相同,似乎是有了残缺,传承的并不完整。   “姜公子,你有如此本事,何必投靠我秦家,为何不自己出手开一个神兵阁?”秦小花眼睛里放光,目光中满是震撼。   “我与公输家有仇。”朱拂晓叹了一口气:“将这屋子内的兵器都处理掉吧,公输家的兵器我都已经尽数掌握,咱们日后就可以抢他们的生意了。以后再有钢铁,也不要卖给公输家。”   “不知这神兵量产如何?”秦小花看着朱拂晓,眼神里满是崇拜。   “产量?”朱拂晓笑了笑:“片刻之间而已。日后尔等挑选忠诚可靠的弟子,我会择取几个聪明伶俐的,将手段传下去。”   “姜公子高义!日后我秦家的兵器谱有姜公子三成干股,刨除所有的成本之后,给姜公子奉三成纯利润。”秦小花拍着胸脯道。   一边说着,转身对着老者道:“袁爷爷,这府库中的公输家宝剑,都打七折处理掉吧。”   然后转身看向朱拂晓:“姜公子,咱们如何与那公输家打擂,你可有计划?”   “计划?当然有!”朱拂晓道:“咱们不但要夺了公输家生意,还要将公输家给赶出徐州城。然后步步紧逼,将公输家彻底逼入绝境,取了公输的地位而代之。甚至于彻底夺了公输家的所有生意,叫公输家去喝西北风。”   “好!你有此心,我必定全力相助。只是……”秦小花有些犹豫:“单凭你一个人,就算是几个呼吸便能炼制出一把神器,可是……终究力气有限,你还要吃饭、休息,又能炼制出几把?供不了天下所有武者。”   “我可以收徒,只要你招收几个宗师境界的高手,经过我的秘传,要不了多久便可掌握附加神力的手段。”朱拂晓看向秦小花,眼神中满是笑意。   秦小花闻言怦然心动,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然后看向老叟:“袁爷爷,咱们家中还有几位宗师高手?”   “十几位还是能凑出来的。”袁老抚摸着下巴。   “叫他们放下手头事情,都来学习附加神力的方法。等到咱们的生意将公输家击垮,赚了大钱,便可广招护卫,不断壮大我秦家的力量。”秦小花眼睛里露出一抹野心的光芒。   “不过现在还是要先将姜公子三人安置下来,想要击败公输家,可不是一时半会能做到的,咱们还要等时机。”秦小花笑着道:“你们三个随我来。”   秦小花的兵器谱后院,足有数十间房屋,其内假山楼阁无数,高山流水小桥人家,端的雅致。   可以看得出,秦家即便是落魄,却也是一等一的土霸王,底蕴还是有的。   “这些都是当年先祖初来徐州,披荆斩棘打下的家业。”秦小花为朱拂晓介绍:“可惜了,后辈子孙无能,叫祖宗蒙羞。”   “不知小姐的祖上是?”朱拂晓问了句。   “不知道。”秦小花闻言摇了摇头:“族谱断了。我秦家的族谱丢了。当年先祖率领秦家弟子来此,也未曾交代来历,只是听老人说,似乎与荥阳有些关系。” 第612章 鬼胎出世   “嗯?”朱拂晓闻言眉头一皱。   族谱断了!   究竟是谁,竟然断了秦家的传承?   当年秦家究竟发生了什么?   朱拂晓看着秦小花,眼中闪烁一抹神光:“我曾经听闻过秦家的名号,据说几百年前,秦家威震天下,乃是天下间数一数二的大家族,秦琼更是绝顶好手。秦家的大本营就在荥阳,小姐莫非与那秦琼是一支?”   “秦琼?”秦小花一愣,然后苦笑着道:“我徐州秦家若是与秦琼大将军有交情,是同一家族,又何必过得这么惨呢?”   “公子是猜错了,我等只是普通的秦家,与长安的那位无上天人强者秦琼,没有半点瓜葛。”秦小花道。   朱拂晓闻言愣住,他本来是想要试探,可谁知竟然还当真听闻了秦琼的消息。   也是,秦琼身为天人强者,寿数八百,若是活在世上倒也理所当然。秦琼若活着,没道理自家小妹遭受意外啊,那自家小妹也一定活着。   可是秦琼既然活着,那为何如今清河被各大家族占据,不曾听闻朱家的消息?   无数的疑惑在朱拂晓脑海中流转,他不相信秦琼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   “只是据说那秦琼已经百年不曾露面了,据人说秦琼已经身陨了,也有人说秦琼是旧伤复发,一直躲在某处深山老林苟延残喘,如今长安秦家的日子也不好过。”秦小花摇了摇头。   朱拂晓抚摸着下巴,不管秦家发生了什么,待日后自己前往长安、洛阳走一遭,终能找到当年的线索。   最关键的是,李世民与李建成、李渊等人还活着,他们一定知晓什么。   只是,那要等他的修为恢复巅峰之后,才能前往皇城走一遭。   如今诸子百家先贤复苏,又经过几百年发展,朱拂晓也不敢说自己能够战而胜之。   至少此时不敢说战而胜之。   除非是动用魔法手段。   朱拂晓决定,还是少动用魔法手段的好。能动用‘修仙’手段,就动用修仙手段,若是当真有大敌对付朱家,自己眼下还太过于不成熟。   他可不想自己像是老鼠一样,被人追的满天下跑。   对付公输家可没那么简单,秦小花还要去调动各种物资,提前准备好日后需要用到的各种钢铁、材料,免得日后双方真的较劲起来,陷入焦灼状态。   秦小花要的是碾压!   对公输家的碾压。   不动则已,动则雷霆手段。   朱拂晓在兵器谱内安定下来,然后提着礼物前往崔家庄园,去拜见崔先生。   且说那李涛回到家中,想起那青天白日之下被烧成灰烬的火人,心中越想越加畏惧,竟然病倒在床,难以起身。   而且其腹部开始鼓胀,犹若是九月怀胎般鼓起,不断汲取着其生机。   李公子得了怪病,顿时叫李讼师急了,不断在城中求爷爷告奶奶,最终还是求到了刘家药铺上。   到底是医家的人,医者父母心,而且之前双方也没有确凿证据,那刘掌柜面对着亲自登门的李讼师,只能登门拜访。   待来到李讼师府上,看到怀胎九月般的李涛,刘掌柜不由得愣住:这?   这是什么怪病?   他从未见过。   “刘老弟,这回可要全都依靠你了。”李讼师求爷爷告奶奶的道。   刘掌柜闻言上前,看着躺在床上,身形枯瘦面色蜡黄的刘公子,眉头不由得皱了皱。   刘公子他还是识得的,前几天对方还活蹦乱跳,健康的不得了,在自家对面的茶楼喝茶水,双方还打过照面,可此时竟然这般躺在床上犹若是元气大损,他又岂能不惊?   “刘神医,你可要救救我啊。”李涛躺在床上,不断哀求。   “刘公子莫要说话。”刘掌柜上前拿住李涛脉搏,然后面色狂变:“这不可能!”   “怎么了?”   看着面露不敢置信的刘掌柜,李家父子也不由心头一跳,整颗心都为之提起,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刘神医,目光中满是紧张。   “男人怎么会怀胎?怎么会怀胎的脉象?不可能!这绝不可能!”刘掌柜都惊呆了,一双眼睛看着李涛:   “莫非公子一直都是女子,却以男儿身行走于世间?”   “胡扯!我分明是纯爷们。刘神医,你可千万莫要和我开玩笑。”李涛眼神中充满了凝重。   “那个与你开玩笑,就算换个医生到此,你也是怀胎九月。”刘掌柜深吸一口气,不断来回把着其脉搏,左右的摸个不停,目光中露出一抹凝重。   “神医,您可千万要救救我啊?”李涛急眼了。   老掌柜闻言苦笑:“我若有办法,自然会想尽一切办法救你。可这男儿怀胎,我还真的是第一次见到。阴阳逆转,如此怪事老夫也是第一次遇见。”   一边说着,刘掌柜手掌搭在那李涛的腹部,只觉得一股阴冷之前透过其腹部传来,叫其眉毛、衣角都挂上了一层寒霜。   “好浓重的阴气,李公子怕是撞邪了。”刘掌柜沉吟许久,才慢慢的道了句。   “撞邪?”父子二人齐齐一阵惊呼。   “你的腹部内一片死气,分明是个死胎,亦或者称之为鬼胎。此胚胎不断汲取着你的生机。”刘掌柜道。   要知道药王孙思邈也是个修行中人,所有医家弟子结算是道医。   “那……那……那该如何是好?”李家父子急的说不出话。   此时听了刘掌柜的话,父子二人都慌了神,那李讼师一步上前,手掌落在了自家儿子的腹部,果然感受到了无尽的阴冷,还有那仿佛来自于地狱鬼婴的啜涕,以及来介乎于生死之间的心跳。   确实是在那李涛的腹中,有一个东西在汲取着李涛的生机。   “刘掌柜,您可要救救我儿子啊!”李讼师身躯一软,跪倒在地。   他可就这么一个儿子。   “我医术有限,怕是治疗不得贵公子的病症。”刘掌柜略作沉吟,然后才道:“此事只能请我师兄赛华佗出手。”   “赛华佗?莫非是那号称‘赛华佗’,孙思邈神医弟子中第一人的鉴冰?”李讼师的眼睛亮了。   “不错,就是此人。我师兄得了师祖的真传,乃是我医家弟子辈的第一人,就是许多老一代的医家弟子,也比之不及。鉴冰师兄曾经跟随祖师孙思邈苦修八年,一身医术堪称是生死人肉白骨。”刘神医的眼神中露出一抹敬仰:   “只是不知你这区区徐州小小讼师,有没有资格请得我师兄降临。”   “不过男人怀胎,还是普天下第一遭,我师兄或许会有兴趣。”刘掌柜说完话后,呵斥一声:“取笔墨来。”   李讼师连忙差遣人取来笔墨纸砚,然后刘掌柜奋笔疾书,将书信写好之后,差遣人送了出去:   “能不能请来我师兄,还要看你的本事。”   “不过此子腹中有死气缭绕,似乎有恶鬼盘踞,你不妨请城外的道士来看看。若其腹中当真是恶鬼,或许有机会斩了那恶鬼,所有病患尽数消失无踪。”刘掌柜道。   “我这就请人去城外的天师道。”李讼师连忙道了句。   刘掌柜留在了李家府邸,然后一双眼睛看着李涛,观察着李涛的病情变化。   作为前所未有的罕见病例,对于刘掌柜来说,具有很大的研究价值。   很快时间流逝夕阳西下,只见李涛的屋子内,不知何时刮起一层寒霜。明明是夏季,但却凄冷无比,叫人恨不能直接裹上棉被。   “冷!冷!冷!”李涛此时躺在床上,面色一片紫青,整个人已经失去了知觉,缩成一团身子不断打着颤抖。   “取火盆来。”李讼师看着屋子内挂起的寒霜,感受着那刺骨的寒意,一颗心沉入了谷底。   火盆熊熊,但是进入房间之后,竟然被那寒气压得覆灭,不多时竟然‘噗’的一声熄灭掉。   “这……”   看到一捧火焰熄灭,不论是李讼师也好,刘掌柜也罢,此时都惊呆了。   “不可思议!简直是不可思议!”刘掌柜深吸一口气,眼神中露出一抹骇然:   “我现在倒是有几分相信,贵公子得的不是病,而是撞鬼了。”   “撞鬼?怎么可能?徐州城内有鬼神镇压,怎么会有厉鬼在此放肆?”李讼师吓得面色苍白。   就在此时,忽然只听一道道凄厉诡异的婴孩笑声自屋子内传来,一道黑烟自那李涛的腹部内升起,不断盘旋游走:嘎嘎嘎~嘎嘎嘎~   “好阴冷的鬼气!”刘掌柜看着那逸散而出的阴冷死气,骇得手脚发麻:“速去请城外的天师道高人。鬼怪转生活人,可是前所未见。”   只见那鬼气过处,掠夺着院子内的一切生机,院子中的草木、鸡犬、活人,一点点生机不断涌起,向着那鬼胎而去。   虽然汲取生机的速度很慢,但架不住源源不断滔滔不绝。   感受到自家生机被那鬼气一丝丝抽取,刘掌柜顿时慌了神,连忙起身向着院子外跑去。   不单单是刘掌柜,此时附近所有盘旋在院子里的鸟雀、池塘中的鱼虾,俱都是纷纷惊飞。 第613章 索命   秦家兵器谱。   朱拂晓眯起眼睛,抬起头看向远方天空,目光中露出一抹冷笑:“好戏才刚刚开始呢。我与尔等无冤无仇,尔等平白害我,可见都不是好人。平日里定然仰仗权势,不知害了多少人。不将你老少满门诛绝,岂能对得起我的雷霆手段?”   他在李涛体内种下的手段,可不是普通厉鬼,而是他推演出的一门鬼道神通:九子鬼母。   李涛将会每个月生出一胎鬼怪,待到那鬼怪出世之后,就会守在李涛身边。   不断汲取着李涛身边亲近之人的血脉、阳气、生命。   一个月诞下一胎鬼怪。   待到九胎之后,彻底夺取了李涛性命,李涛便会化作鬼母。   九子与鬼母,只要有一尚存于世,其余九个便不会灭亡。   况且九子鬼母善使用空间之术,最是难缠至极,再加上不死不灭,能克制天下间大多数的道法。   不过如今是朱拂晓第一次种下这九子鬼母,究竟有何等神力,朱拂晓尚且不能知道。   且说那阴气盘旋,不断掠夺着院子中生人的生命,惊得众人身躯颤抖,一步退步步退,不多时就已经退出了院子。   城外   天师道分观   此时吕斌跪伏在那祖师雕塑下,口中念诵着经文,身躯不断在颤抖。   虽然他已经躲入了天师道观,但一想到朱拂晓那杀人于无形的手段,他便觉得心神颤栗,整个人的肝胆被吓得都要裂开。   “贤侄,你莫要怕。区区姜重寰罢了,岂敢在我道观内逞威?”却见一中年道人,面容严肃端庄的走入道观内:“任凭他是天王老子,李唐天子到此,在我天师道的地盘,也休想放肆。”   “我天师道可是有无上天人的,而且还有神器镇压世间。”中年道人安抚了一声。   “道长,你是不曾见到那姜重寰的凶威,好生生的一个大活人,就那么几个呼吸烧成一把骨头渣子。”吕斌深吸一口气,眼神中露出一抹惊惧。   “哼,不过小道罢了。我天师道也有六丁神火诀,可以引燃人体内的心火,将人烧成骨灰。”道人的眼神里露出一抹不以为然:   “你叔父吕重阳,被我教天人长老火龙道人看中,带入天师道总坛修行。如今不过二十五载,便已经即将跨入天人境界,成为我上清一脉的扛鼎高手。你放心,就算是当朝天子来了,我也定会将你保下。”中年道人笑了一声。   “多谢三醇师叔。”吕斌感激涕零。   “哼,那贼人若不来也就罢了,若是来了,我定要见识一番那凶人的手段,顺便为民除害。如今李唐刚刚定鼎天下,皇朝与各家关系微妙,老夫不可随便出手,免得触动皇朝的那根神经。否则……我便是亲自往那徐州城走上一遭又能如何?”三醇道人抚摸着一捋胡须,眼神中满是傲然。   “不过你也不必焦急,待吕师兄证就天人,必然会被朝廷加封。到时候想要降罪姜重寰,却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罢了。”三醇道人安抚了句。   正说着话,忽听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观主,徐州城内的善信李府,有管事连夜赶来,说是有十万火急之事要与老爷禀告。”   “徐州城李家?”一边吕斌闻言顿时触动神经,一颗心悬了起来,连忙出口追问:“可是李讼师家?”   “不错,正是李讼师家中仆人。”道童道。   “请他过来。”三醇道人摸着胡须。   道童退下,祖师大殿内一片沉寂,过了片刻却见那李家的管事连滚带爬的自殿外奔来,人未到便直接匍匐在地,声音急促沙哑:“道长,您快去看看我家公子吧。医家的人说,我家公子无故怀胎,而且还怀了鬼胎,请道长去降妖除魔,救我公子一命啊。”   “李家公子怀胎?”三醇道人闻言一愣,目光中满是不敢置信:“你这管事,莫不是在耍我?男人如何怀孕?”   “道爷,小的岂敢诓骗?此事可是有医家高手,那刘家药铺的刘掌柜亲自开口,小人岂敢虚言?您要是去的晚了,只怕我家公子要死于非命,被那鬼胎生生盗取了生机而死。”管事焦急的道。   三醇眉毛一簇,李讼师可是大户人家,是供养三清道观的主力。每年捐献的银子、米面、蔬菜、药材无数,三清道观能有今日规模,观中弟子衣食无忧,全赖此人之功。   是以李家决不可出现半份意外。   那一边吕斌更是吓得身躯颤抖:“怎么会?男人怎么会怀孕?而且还怀的是鬼胎?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说到这里看向那掌柜:“李兄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然后惊慌失措的看向三醇:“道长,必然是那姜重寰捣鬼,必然是此人报复。还请道长救我!还请道长救我啊!今日是那李涛,明日必然是我了。”   三醇被吕斌吵得有些烦躁,心中焦躁难安,背负双手抚摸着胡须:“不可思议!男人如何怀胎?”   在看吕斌,心中暗道:“一样米养百样人。那吕岩何等神通,何等的洒脱气概,何等的英武不凡,可后辈子孙却如此不堪。”   “莫要吵,我去走上一遭,看看是何等手段。”三醇道了一声,提起那仆人,就趁着夜色走出门去。   朱拂晓坐在兵器谱后院,一双眼睛似乎是看穿虚空,看到了那吕斌的周身所有景象。   “无辜污蔑于我,也多亏我有如此本事,若换了人,只怕早就死于非命了。说不得被朝廷发配流放,全家老少都要遭受牵连,一辈子都毁了。”朱拂晓手掌伸出,虚空中一道道黑色影子穿破虚空,向着朱拂晓手心汇聚:   “呵呵,可不能叫你死的太痛快。我不但要你死,我还要你全家老少都遭受牵连。”   这才是因果,一报还一报。   若被他陷害成功,没得说的,姜重寰一家老少也要遭受牵连。现在对方既然被自己克制住,那当然也要十倍百倍的报复回去。   朱拂晓心中念头流转,然后只见黑夜中数十只蝙蝠汇聚了过来。   “也算是尔等造化。”朱拂晓夸赞一声,然后接着一道道黑暗魔法施加了过去,同时体内一滴精血飞出,伴随着口诀落入了蝙蝠内。   “现在藏胎法界封锁,倒是有点麻烦,却也不过是小麻烦而已。”朱拂晓摇摇头。   使得吸血蝙蝠体内血脉异变,对于朱拂晓来说并不难。   当年他魔法学徒都能做到的事情,更何况是现在?   尤其是朱拂晓如今有了大魔导师的境界,修为更是娴熟,如今后院无人,他当然不介意施展魔法。   滔滔不绝的死亡魔法元素自藏胎法界内垂落,然后化作一道道咒语,灌入了吸血蝙蝠的体内。   伴随着魔咒的施加,那吸血蝙蝠异变,化作了一只只吸血鬼。   “取了此人性命,去吧。”朱拂晓将吕斌的气机打入吸血蝙蝠体内,只见气血蝙蝠周身气机震动,锁定了那股气机之后,径直冲霄而起,消失在青冥之中。   天师道道观   自从三醇道人离去之后,那吕斌便紧锁道观大门,然后整个人缩成一团,藏在那祖师雕像下的供桌帷幕下。   直至半夜,明月高悬,那吕斌睡眼朦胧之际,忽然只听门外传来了一道道敲门声响。   “谁?”屋子内的吕斌一个激灵,整个人直接蹿起身,脑袋伸出供桌,问了一句。   没有回应吕斌的话,只听得一道道敲门声响,络绎不绝。   吕斌心中惊悚,一股不妙之感在心中升起,那门外的敲击声音越来越急,一道道急促的敲门声不断在空旷的宫阙内回荡。   屋门在不断晃悠,一道道声音响起,整个屋门的撞击声越来越响亮。   “糟了!只怕要不了多久,这门就会被对方撞破。此乃天师道的道宫,对方竟然也敢放肆,实在是胆大包天。”吕斌躲在供桌下,身躯瑟瑟发抖,此时脑海中无数智慧闪烁,竟然急中生智,选择大声高呼:“救命!救命啊!”   一道道救命声响起,不断在宫阙内回荡,然后传遍了寂静的道观。   正在守夜的天师道修士听闻声响,连忙向着大殿方向本来,只是却听黑夜中破空声响,一个青年道士惊呼:“蝙蝠!好多的吸血蝙蝠!”   “这蝙蝠不断撞击祖师大殿,来的太过于蹊跷。大家一起出手,将这吸血蝙蝠赶走。”有道人高声呼喝:“祖师大殿,岂容尔等孽畜放肆?”   众位道士拿着扫把、衣衫、还有各种工具,纷纷向着空中的吸血蝙蝠打去。   只是这吸血蝙蝠已经化作半魔兽,来的又凶又急,而且还凶戾的很,纷纷扑身而起,径直向着道观中的一群道士咬了过去。   那吸血蝙蝠在空中来去自由,又仗着黑夜掩护,一时间不断争斗,与众位道人杀的难分难解。   众道人都只是肉体凡胎,此地唯一一位宗师三醇道人还下山而去,如何是那满天吸血蝙蝠的对手? 第614章 吕斌之死   蝙蝠本身就以灵巧著称,尤其是如今朱拂晓还将其蜕变为半魔兽,更是身具诸般奇异本事,一身实力增强了不知多少倍。   一群小道士面对着半魔兽,打的是面皮开花,身上的到处都是吸血蝙蝠的抓痕。   “退入大殿!退入大殿!咱们在外面,这吸血蝙蝠没有约束来往自由,咱们万万不是这群畜生的对手。除非是宗师修炼出罡气,可以隔空毙杀这蝙蝠。但是这群畜生的速度实在是太快,咱们根本就没有办法打中他,只能成为被动的靶子。”只听道人呼喝,向着身后大殿的退去。   大殿中的吕斌赶紧打开大门,放任众人进来,然后一群人站在大殿中挤成一团,面带戒备的盯着那庭院外。   只听得噼里啪啦撞门声响,可惜吸血蝙蝠虽然蜕变为魔兽,但若是说想要撞碎大殿的三尺厚木门,纯属异想天开。   众人暂时是安全了,此时众人你看我我看你,那领头的师兄道:“此乃我道门法域,有神灵气息笼罩,烟火之力流淌,那邪魔外道安敢侵犯?这群蝙蝠来的实在是怪异。莫不是这附近有蝙蝠蜕变为大妖,来找我道门麻烦?”   众人俱都是摸不着头脑,有人迎合道:“这蝙蝠看起来可不像是普通的蝙蝠,一个个劲大的很,而且抓牙锋利,好像都成了精。”   “怪哉!”众人不断议论,听着门外的撞击声,心头有些发颤。   “只恨观主不在。”大师兄恨得咬牙切齿:“若观主再此,借得祖师神力,又岂会叫这群畜生在我道门圣地肆虐?”   一边的吕斌此时听着门外的撞击声,心中焦躁难安,忍不住低声道:“诸位师兄,那妖兽似乎是冲着我来的。这些妖兽都是背后有人指使,指使者乃是那翼洲城内的姜重寰。……”   “砰!”话语未说完,就见大殿上方的窗子破碎,然后一群吸血蝙蝠飞了进来,径直向着众人扑咬了过来。   此时众人拿着大褂,不断捕捉那乱飞的吸血蝙蝠。大殿内空间狭小,及不得外面,一时间蝙蝠惨叫声响,众人与吸血蝙蝠撞在一起,打成一团。   混乱中的吕斌被众人夹在中央,竟然不知何时被那吸血蝙蝠咬中大腿,在这紧张的气氛中竟然无人察觉,就连吕斌自己也是忙着捕抓吸血蝙蝠,顾不得身上伤势。   众人在大殿中鏖战一夜,待到天边放光,吸血蝙蝠尖叫着飞出大殿,众人方才深吸一口气。   “诸位师兄,可曾有恙?”那师兄跌坐在地,看着身上的抓痕,只觉得筋疲力尽,喘着粗气。   “不妙啊!这吸血蝙蝠有毒,我的身躯开始发麻了。那蝙蝠的爪子上有毒。”一个师弟感受着发麻的身躯,惊叫一声。   “速取草药来。”师兄吩咐了句。   有人顾不得身上疲惫,连忙赶出大殿,去寻找草药。   “吕师弟可还好?”大师兄又问了句,一双眼睛看向跌坐在地的吕斌背影。   却见那吕斌背对众人,动也不动,没有应答。   见此一幕,众道人不由得心中一凉,就连疲惫的身躯都瞬间恢复了不少。   “吕师弟!”师兄叫了一声。   见到吕斌没有应答,那吕师兄连滚带爬奔了过去,拍住了吕斌肩膀,急促的叫唤了一声:“吕师弟!”   吕斌的来历大家再清楚不过,可万万不能有任何事情,否则众人绝对承受不得那来自于总坛的怒火。   “怎么这么凉?”那师兄手掌落在吕斌的肩膀,只觉得对方肌肤僵硬,毫无生人的柔软。   连忙翻转吕斌身躯,却见吕斌直接仰躺在地,面色铁青没了呼吸。   “完了!”   大师兄如遭雷击,身躯颤抖。   一边诸位师弟也扑过来,将吕斌围住,口中直呼吕师弟,一个个惊得头皮发麻身躯颤栗。   出大事了!   吕斌竟然死了!   “快去山下禀告师傅,就说吕斌师弟遭受噩耗,已经死了!”大师兄哆嗦着嘴唇道。   “简直是堪称恐怖!吕师弟乃是吕家唯一的血脉,若叫吕洞宾师叔知晓此事,只怕咱们所有人都要被迁怒,被贬入边荒去对抗妖兽是跑不了了。速去请师傅回来寻找对策。”一位师弟惊得头皮发麻。   山下徐州城   李府   三醇道人与那李府仆从一路径直来到李家,遥遥便看到夜色中那冲霄而起的黑烟,似乎有无数恶鬼在那黑眼中啜涕。   “那是?”看着空中的黑烟,三醇道人惊得头皮发麻,连忙打开天眼,只见那黑烟化作了一个若隐若现的恶鬼形状,不断吞噬着周边的生机。   以李府为中心,吸纳着整个徐州城的生气。   “好恐怖的恶鬼!如此邪恶的恶鬼,简直前所未见。就是当年传说中的鬼怪,也不曾以整个城池为食。”三醇道人快步来到李府,就看到了刘掌柜与李讼师,一群李家的人站在那里,急的犹若是热锅上蚂蚁。   “三醇道长,您可算是来了。”见到三醇,李讼师连忙迎上来,比见了自己的亲爹还要亲近。   “不必多说,我已经了解情况。”三醇道人打断了李讼师的话,然后一双眼睛看向刘掌柜:“刘道友,你如何看?”   “怕是有大凶恶鬼孕育,此鬼之凶戾,天下罕见,非我等能应付。必须要请天人宗师出手不可。”刘掌柜看着夜空中吐纳八方生机的骷髅头,眼神中满是惊悚。   “不急,待我先看看令公子再说。”三醇迈步走向李府,然后一路来到后院,感受着虚空中那奇异力场,夺取生机的诡异力量,不由得眉头一皱。   夺取生机的速度虽然缓慢,甚至于夺取的生机微不足道,但却也耸人听闻。   法界虽然有法诀无数,但却从未听人说起过,这世上竟然有夺人生机的法诀。   以宗师之力,倒也勉强镇压住那恶鬼的吞噬之力,然后一路来到房间内,却见那李公子已经昏厥了过去,躺在床上对外界再无感知。   唯有其腹部,一道道黑烟升起,化作了一道道黑色的骷髅头,在房间内咆哮呜咽,犹若是鬼魅地狱。   法眼之中,那李涛的腹部,正在有一个黑色胚胎发育,内有无尽的死寂盘绕,一只恐怖凶戾的胚胎在孕育之中。   “好凶戾的鬼物!”三醇道人眼神中满是骇然:“大胆妖邪,此乃人族道国,岂容你放肆?”   说着话只见三醇道人手中拿出一道金光闪烁的符篆,然后手中法诀流转,那符篆内迸射出一道金光,向着那李涛腹部照射了过去。   “嗷~”   鬼怪猛地一嗓子,却见那金光流转的符篆化作灰烬,只见一道灰色的影子自胚胎内睁开眼,猛地纵身一跃,向着那三醇道人扑了过来。   “找死!你这小鬼,也敢对我上身?”三醇道人心头一突,手中动作却不慢。   只见其袖子里浮现出一道火红色符篆,那符篆上闪烁出一道道道门符篆,化作了一道光罩,将其笼罩住。   那鬼胎终究是不曾出世,无法显化神威,面对着道门手段,一声尖叫飞了回去。   那光罩上浮现出九条火龙,纠缠着锁定虚空,向着那鬼胎杀去。   只是那鬼胎躲入李涛的肚子里,却叫三醇道人不得不停下动作。   他的火龙是可以灭杀尚未出世的鬼胎,但那李涛的性命怕是也保不住了。   到时候如何与李家的人交代?   他是来降妖除魔的,不是来杀人的。   感受着空气内力场,那源源不断吞噬着天地八方生机的鬼胎,三醇道人犯了难:“这鬼胎诡异难缠,明天白日,太阳正气炙热,或许有办法降服此厉鬼。亦或者将此人带回道观,借助祖师神力,可以将这厉鬼炼化为神将,为我道门护法。”   三醇道人又认真的看了李涛一眼,见到李涛体内生机不断流失,于是自袖子里掏出一块弹珠大小的丹丸,露出一抹肉痛之色,塞入了李涛口中:   “这可是当年我奉命来到此地,师门给与我的保命丹药,可以延续生机,增长一甲子寿数。现在那可以延续生命的神药已经耗尽,延寿的丹药是用一点少一点。不过这李家为我道门少说也供奉了几十万两白银,助我天师道发展壮大,不可袖手旁观。”   “回头我可要向师门长辈将好处要回来。”三醇深吸一口气,感受着体内流转的生机,然后转身退了出去。   “道长,如何了?”李讼师与刘掌柜齐齐迎了上来。   “今晚我先镇压了那恶鬼的气场,防止其继续生长。至于说降服恶鬼,还要看明天白日,我行功几何。”三醇做出高人的状态。   听闻此言,李讼师热泪盈眶:“有劳道长出手,我活了半辈子,家中只有这一根独苗。道长若能救活我儿度过劫难,在下愿向道观捐赠五十万两香油钱,以供奉道观内的真君、天师还愿。”   五十万两影子?   三醇眼睛顿时亮了。   五十万两银子绝不是小数目,尤其他只是一个分观。 第615章 开膛破肚   五十万两银子,不管对谁来说,都绝不是一笔小数目。   足够自家道观的待遇,再上一层楼。有更多的钱去买灵药、培育弟子,发展信徒香火。   要知道这五十万两银子,还只是一笔而已。   后面还会有更多的银子进账。   财迷心窍的三醇道人守护在李家门外,直至天明之时,城门大开,忽然有噩耗传来。   三醇道人正在思忖着白日里该如何斩妖除魔,除了那李涛腹中的孽胎,可谁曾想一道熟悉的人影,慌慌张张衣衫破烂,脸上遍布着抓痕的自远处跑来。   人未到,凄厉、仓皇的声音已经遥遥传来:“师傅!师傅!不好了!不好了!”   “小七,你怎么这幅样子?”三醇眼神中露出一抹惊悚,自家弟子怎么这般落魄的样子?   “昨夜道观遭受蝙蝠袭击,咱们道观中的诸位师兄,皆遭受那蝙蝠攻势。尤其是吕斌师弟,被那蝙蝠之毒攻入骨髓,已经……已经……”那道士说到这里,声音哽咽已经不忍再说。   “已经如何?已经如何了?”三醇道人如遭雷击,一步上前攥住小七道人的衣领。   “已经被那蝙蝠吸干血液,毒气攻入骨髓心脉,毒发身亡了。”小七道。   “什么?”听闻此言,老道士身躯摇晃,大脑不断轰鸣,整个人双手一软,小七坠落在地。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此乃我人间道国,道家别院,有祖师神威笼罩,那些畜生怎么有胆子放肆?”三醇道人的眼神中充满了不敢置信。   “你是不是在说胡话?在说梦话?”老道士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小七道人。   小七闻言苦笑:“师傅,这等大事,我又岂敢胡言乱语?诸位师兄正等着你回去主持大局呢。”   三醇道人二话不说,转身就向着自家的道观奔去。   “道长,我儿怎么办?我儿怎么办?”看见三醇道人远去的背影,李讼师忍不住道了句。   “莫要慌。你倒是好运道,转机出现了。那吕斌乃是道门准天师吕洞宾的子侄,乃是吕家留存在世的唯一独苗。如今吕斌身亡,吕洞宾到时候必定会亲自降临,区区小鬼罢了,任凭其在如何凶戾,只要重阳真人出手,那自然是手到擒来。”刘掌柜在旁边劝了句。   “说得到好听,犬子的状况,你又不是没有看见。昨晚错非道长出手,只怕难以挺过,就已经被那鬼胎盗尽元气而亡。此地距离天师道总坛少说也有八百里,一来一回少说也要三五日,犬子如何能挺得过三五日?”李讼师急的团团转。   “李大人若是有钱,不如去买些灵药、人参、丹丸,强行为公子补全体内阳气,或许可以救其一命。只要有足够的丹药补足元气,到时候定然可以拖到吕洞宾的到来。”刘掌柜叹了一口气。   事到如今,他也没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只能叫李讼师自认倒霉。   且说那三醇道人一路径直来到道宫,看着各各挂彩的门中弟子,还有面无血色,身上全是抓咬痕迹的吕斌,只觉得脚步沉重如灌了泥浆。   “怎会如此?怎会如此?蝙蝠怎么会有这等力量?莫不是那蝙蝠成了气候,化作了妖兽?”三醇道人来到尸体前,一双眼睛看着地上的尸体,眼神中露出一抹无奈,许久后才道:   “速去传信天师道,请吕洞宾来此。贫道有负吕道友所托,如何面见道友?”   “已经有人前去传信了。”大弟子回了句。   “将吕斌的尸体冰封住。”三醇道人吩咐了句,有弟子将那尸体抬下去,却见三醇道人道:“可曾找到那蝙蝠妖的踪迹?”   “回禀观主,那蝙蝠妖兽往深山飞去,众位弟子已经找寻到位置。只是那蝙蝠妖怕不是有数百之众,在山中不断乱窜,弟子不敢惊动,暗中回来禀告。”有道人上前。   “办的不错,等吕洞宾来了再说吧。”三醇道人叹了一口气,那吸血蝙蝠能飞天而行,他不过是一介宗师强者,又能如何?   奈何不得那蝙蝠妖。   “可是那蝙蝠妖是如何出现的?不可能无缘无故一夜之间忽然出现。”观主问了句。   众位弟子俱都是摇头。   其中有人道:“观主,吕斌与那姜重寰有仇,所以躲入咱们道观内。此事会不会是那姜重寰做的?”   “不太可能吧。”三醇道人眉头紧锁:“那姜重寰的资料我再清楚不过,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少年罢了,若有这般本事,也不必在深山老林内吃了十几年野菜。前些日子不过是得了几株灵粹,所以才翻了身。”   “不过吕斌此人死前因为此人躲入道观,按理说我也该去探查一番。到时候吕师弟闻起来,我也有所准备。”三醇道人看向众位弟子:   “尔等看好家门,注意那吸血蝙蝠的动向,我且去下山走一遭。”   他还是惦记那五十万两银子。   那可是李家给他一个人的五十万两银子,这可是一笔横财。   至于说看姜重寰,不过是顺带罢了。   老道士一路又入了徐州城,来到了李家,却见李家上空盘旋的鬼气面对着灼灼大日果然消散无踪。   此时李讼师愁眉苦脸站在院子中,目光里满是忧愁,银子大把的撒下去,各种老药被源源不断的购买回来,整个院子中都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药材香气。   “道长,您回来了?”李讼师看到三醇,顿时如获救星,连忙迎上前来。   “嗯。贫道心忧病人,处理好山中事情,便赶紧返回。如今正是晌午,阳光正烈,阳刚之气正强,咱们还是去看贵公子吧。”三醇道人道。   “道长,请。”李讼师连忙前面带路。   外面阳光灼灼,屋子内却是一片阴寒,屋子内挂满了寒霜,犹若是刹那间进入冰窟。   “将李涛抬出来,放在阳光下。”三醇道人看了一眼屋子内昏睡的李涛,吩咐了一句。   有仆役战战栗栗的上前,将那李涛自屋子内抬出,放在了庭院内。   大日灼灼的阳光之力笼罩而下,只听得一道凄厉的叫声,刺的人耳膜不断震动,一道道嗡鸣不断响起。   然后只见那缭绕的鬼气缩回去,又盘旋在了其腹部,呈现胚胎藏匿其中,就算是大日之力也克制不得。   三醇道人一双眼睛盯着那腹部,眼神中露出一抹凝重,然后下一刻手中掏出一张符篆,随手一挥那符篆上闪烁出道道金光,竟然接引方圆数百米的大日阳刚之气,向着那李涛的腹部贴了下去。   “滋啦~”   犹若是水滴落入了油锅,只听得冥冥中耳边传来一道道鬼哭狼嚎,那符篆竟然‘砰’的一声化作齑粉。   “好凶戾的鬼怪,大日之精竟然也克制不得他。”三醇道人勃然变色。   一边的李讼师吓得手足发麻:“道长,现在该如何是好?”   三醇闻言深吸一口气,然后看向了一家的刘掌柜:“现在只能看刘掌柜的了。”   “看我?”刘掌柜一愣:“看我有什么用?我是克制不得这恶鬼的。”   刘掌柜连忙摇头。   “将这腹部刨开,直接将那恶鬼胚胎给取出来。亦或者直接叫那鬼胎暴漏在阳光下,被阳光灭杀!”三醇道人眼神中露出一抹冷光,杀机在眼睛里蔓延:   “你二人觉得如何?”   “啊?”   二人闻言俱都是齐齐一愣,眼神中充满了愕然之色。   二人你看我我看你,眼神中充满了凝重。   “非要开膛不可吗?”李讼师腿肚子发软,整个人的腿开始颤抖。   “若有选择,谁愿意开膛破肚呢?可现在是怕令公子已经坚持不到吕师弟到来了。”老道人看向李讼师:“开不开膛,你自己选择。”   李讼师面色纠结,然后一双眼睛看向了刘掌柜:“先生,开膛之后,我家孩儿还有几分活命的机会?”   “我家有安宫牛黄丸,就算是开膛破肚,也能保其一命。”刘掌柜道。   听闻这话,李讼师看了看已经瘦得皮包骨头,完全看不出当初模样的李涛,然后猛然一咬牙,转过身去背对着二人:“开膛!”   大街上   朱拂晓双手插在袖子里,与小妹姜二丫在街头散步,吃着各种美味的小吃。   “李讼师这些年不知赚了多少黑心的钱,若叫其就这般死了,实在是便宜了他。李家的所有钱财都去买灵药,那可是我的钱。”朱拂晓心中念头转动。   九子鬼母是他炼制出来的,李府的动静当然瞒不过他。   “开膛破肚?尔等还真是想得出来。这是普通的鬼胎吗?这回定要你李家所有家产尽数被我所夺!”朱拂晓心头嘀咕,买了一些零食,也不想逛了,转身回到兵器谱,找到了正在后院晒太阳的七师兄。   “七师兄,有一票大买卖,你干不干?”朱拂晓将七师兄摇晃醒。   “多大的买卖?”七师兄闻言睁开眼:“该不会又是骗人的事情吧?师弟,不是为兄和你说,骗人不好啊……。” 第616章 诓骗   七师兄是憨、胆子小,但绝不是傻子。   常年生在骗子窝,七师兄耳濡目染,绝对是拥有了合格的骗术手段。   只不过这厮乃是一个奇葩,天性善良而且胆小,不忍行骗。   “有一大笔钱才,师兄有没有兴趣做一票?”朱拂晓看着七师兄。   “咱们现在不是很好吗?有吃的有喝的,干嘛去骗人。”七师兄嘀嘀咕咕有些不愿意。   “师兄,咱们虽然有些银钱,但却不可坐吃山空立地吃陷。再者说,咱们不去骗良善人家,而是去骗那些大骗子,去替天行道呢。”朱拂晓拍着七师兄肩膀:   “李讼师一家的恶行,你应该也看到了,要不是师弟我有几分本事,此时坟前的草,都长得老高了。咱们去诓骗李家,对师兄来说,不是惩奸除恶吗?”   “那李讼师是何等精明的人物,岂是那么容易诓骗的?”七师兄有点害怕:“万一被他抓到我行骗的把柄,到时候必然死无葬身之地,师弟你就等着给我收尸吧。”   “我既然给师兄出谋划策,就断然不会坐视师兄陷于险境。”朱拂晓拍着七师兄肩膀,在其耳边一阵低语。   “果然如此?”七师兄听了朱拂晓的话,倒是有些靠谱,将信将疑的问了句。   “伸出手来。”朱拂晓道。   七师兄伸出手,只见朱拂晓在七师兄手掌划了一道玄妙符号,那符号闪烁着金光,然后刹那间隐去。   “去了李家府邸,师兄只需将此符号对准那恶鬼,然后迎风一晃,那恶鬼必然会被压制下去。接下来你只需要按我说的做,不将那李家钱财搜刮干净,咱们决不罢休。”朱拂晓道:“去吧。”   七师兄面带犹豫,只是看着信誓旦旦的朱拂晓,然后道:“我就信你一次,若是不灵,大不了被直接打出来。”   李家的人不识得七师兄。   至于说刘掌柜会不会揭破七师兄的底细?   他与刘掌柜有恩,若是刘掌柜敢做忘恩负义的事情,那就怪不得他棘手,将刘掌柜那数百万两银票与家产夺了。   七师兄一路上记住朱拂晓的话,来到了李家大门外,此时李家众人已经开始准备开膛破肚。   就在此时忽然听闻仆役禀告:“老爷,外面来了一个道人,说是有办法治愈公子的病疾。”   “哦?”李讼师闻言心头一跳,看着磨刀的三醇道人,连忙道:“刀下留人。”   三醇道人停下手中动作将目光望了过来,李讼师没有解释而是对着仆役道:“请哪位道人进来。”   不多时就见七师兄走了进来,双手插在袖子里眼神中露出一抹傲慢:“就是你贴的悬赏告示,说要请人镇杀恶鬼?”   见到七师兄这幅傲慢形态,李讼师不但没有反感,反倒是心中大喜:“有如此姿态,是个有真本事的!”   “是我!尚未请教道长名讳?”李讼师连忙道。   “你不必打听我是谁,我只问你,若能镇杀那恶鬼,你付出几分报酬?”七师兄扬起下巴,眼神中满是傲气。   见到七师兄如此盛气凌人,丝毫没有道家人的虚怀若谷,谦虚平和,那三醇道人看不过眼:“哪里来的无名之辈,却是好大口气,真当以为是什么小鬼?”   看着三醇道人,七师兄腿肚子一颤,他如何不识得这徐州城内大名鼎鼎的天师道掌教?   与对方比起来,自己就是一根杂草。   不过得了朱拂晓安排,此时强装镇定,漫不经心的扫了那三醇道人一眼,犹若是看到了空气一般,然后看向李讼师:“我若治好贵公子的病,我要纹银三百万两。”   “好的的口气,当真是狮子大开口。三百万两白银,亏你也敢开口。”三醇道人忍不住骂了一声。   一边的刘掌柜看着七师兄,不由得眼皮一跳,但却不动声色的退到一边。   不管姜重寰有何手段,都不是他该插手的。   将三醇道人视作空气,七师兄只是看向李讼师,咄咄逼人:“如何?”   “这……三百万两银子实在是太多,就算将我这家底全都卖了,怕也没有三百万两。”李讼师苦笑,声音里充满了无奈。   “我就要三百万两银子,那管你倾家荡产。我若能治好,你只要想办法给我凑齐三百万两银子。”七师兄咄咄逼人。   三醇还要再骂,却被李讼师拦住。   他只有一个儿子,银子没了还可以在买,但要是人没了,要那银子又有何用?   三醇道人见此,不由得深吸一口气,暗自道:“好狂的道人,且看你有何手段。稍后若是招摇撞骗,非要叫你知道厉害不可。天师道威严不容侮辱。”   “可以!只要道长当真能镇压了那恶鬼,纵使是砸锅卖铁变卖家产,我也要将那银子给您凑齐。”李讼师恭敬的道了句。   “嗯,待我去看人吧。”七师兄不咸不淡的道了句。   “就在这里。”李讼师领着七师兄到了后院,便看到瘦的皮包骨头的李涛。   “还请道长施展手段救救我儿。”李讼师恭敬的道。   不管如何,先看看对方手段,然后再说其他。   七师兄看着那躺在榻上动弹不得的李涛,手心中满是汗渍,不紧不慢的在袖子里擦拭了一下,然后看着目光望来的三人,心中一动:伸头一刀,缩头一刀。事已至此,只能就这般了。   只见七师兄伸出手掌,掌心内迸射出一道金光,那金光闪烁落在那李涛的身上,然后就见李涛身上那鬼气竟然一声惨叫败退了回去,然后李涛竟然睁开眼睛,昏迷中的李涛苏醒了过来。   一边的李讼师眼见着那鬼胎咆哮,不断挣扎怒吼,被那金光步步逼退,眼见着就要被拔出,不由得面露激动之色。   那冷眼旁观,的三醇道人也是惊得身躯发麻:“好手段!好手段!”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现在很显然,对方手段是有的。   怪不得对方竟然如此傲气,原来是自己小瞧了对方。   一边刘掌柜也是心中惊诧,想不到当初在自家药店寄宿的青年,竟然有这般不可思议的手段。   只是眼见着恶鬼即将被拔除,却见七师兄猛然一闭合手掌。   “道长,为何不继续出手,拔除那恶鬼?”李讼此时死死的盯着七师兄,声音里充满了焦虑。   “哈哈哈!哈哈哈!”七师兄仰头大笑,此时见到自家师弟给自己的手段当真奏效,顿时腿也不抽筋了,腰也不痛了,眼神中充满了畅快:“此等手段颇为耗费元气,今日本人元气已经耗尽,只能改日在施展。李讼师,一百五十万定金,还需先付了。”   李讼师闻言眉头皱起,一张面孔苦巴巴,可怜兮兮的看着七师兄:“道长,烦请您开开恩,助我而拔了这恶鬼,在下绝不敢贪墨道长的银钱……。”   “休要啰嗦,速速拿钱来。一百五十万两白银,一分不可少!”七师兄毫不客气的打断了李讼师的话。   “这位道友,我辈修士当以慈悲为怀,救命治人、斩妖除魔乃是本职……。”三醇忍不住开口。   “你是哪个?有你开口的份?”七师兄毫不客气的怼了回去,有自家师弟撑腰,他底气足的很:“哼,你若有本事,就尽管将那鬼胎拔了。若是没有本事,就闭嘴在旁边老实的看着,贫道的事情,哪里有你插话的份。”   此言一出,三醇气的面皮发紫,臊的无地自容。   他堂堂天师道徐州分观的掌教,放眼天下也是一位人物,谁人敢这般不给他面子?   三醇气的身躯哆嗦,但此地乃是李府,却也不能继续多说。   李讼师深深的看了对方一眼,然后深吸一口气,眼神中露出一抹苦笑:“道长稍后,在下纵使是砸锅卖铁,今日也要将一百五十万两白银给你凑齐。”   李讼师转身走回前院,开始安排仆从去四处筹措银钱,然后又翻箱倒柜翻找家底。   直至夕阳西下,天边最后一缕余晖即将消失,才见眼睛猩红的李讼师自门外走来:“道长,这是一百万两银票,还有那五十万两黄金、白银、玉石、翡翠、古董等奇珍之物。”   见到果然随随便便就讹诈了百万两白银,七师兄的眼睛顿时亮了:“师弟诚不欺我也。”   将那百万两银票拿住,塞入怀中,又看向那十几个大箱子,眼神中露出一抹精光:“劳烦阁下盛装了马车,送我出城。”   李讼师道:“已经准备好了。”   “装车吧。”七师兄道。   “道长,我儿的病情……”李讼师眼巴巴的看着七师兄。   “你着什么急,待我休息一夜,明日再来登门。要不了三五次,便可痊愈。”七师兄闻着院子里的草药香气:“如今我既然来了,这满院的老药当然是再也用不到了,不如折算成银钱,随我一道拉走如何?”   “这……”李讼师闻言面色犹豫,这些老药可是足足花费了他三十七万两银子。   “怎么?一百五十万两白银都付账了,难道还差这几十万两?还是说你不信任我?”七师兄盛气凌人,将自家师傅的模样,学了个十成十。 第617章 鬼胎出世   形势比人强,尤其是看着卧病在塌的李涛,面对咄咄逼人的七师兄,就算是心中有再大的怒火,却也只能硬生生的压下去。   钱财而已,身外之物。只要人活着,想要多少钱赚不来?   “来人,将药材包好,一并放在马车上。”李讼师笑吟吟的道:“道长,这可是近乎整个徐州城所有药房的老药,都汇聚在这里了,希望道长能够满意。”   七师兄抻起脖子,抬起头看向院子里的众人,尤其是扫过三醇道人,眼神里露出一抹轻蔑,自顾自的道:“什么天师道的修士,原来居然这般无能,名气怕不是吹出来的。区区一个小鬼都无法斩杀,天师道言过其实。”   “你……”三醇看着李讼师,噎得说不出话,但技不如人,却也无能奈何。   他好歹也是名门正派,无法拉下脸面去与七师兄对骂。   “足有八辆马车,道长是否需要在下差遣人将宝药为道长送过去?”李讼师眯起眼睛,一双眼睛看着七师兄。   “不必,将马车系在一起,我一个人便可赶走。”七师兄得意洋洋道。   “不知明日阁下几时到来?老夫扫榻以待,恭候道长大驾光临。”李讼师恭敬的道。   听闻此言,七师兄眯起眼睛:“明日午时,我自然会前来。”   说完话七师兄驱赶着马车,向着城外走去。   “跟着他,看他落脚何处。”看着七师兄远去的背影,李讼师对着手下打手吩咐了一句。   开口就要他一辈子的努力成果,真当他李家的钱是那么好拿的?   有机灵的武士见状二话不说,直接跟了出去,消散在了人群中。   送走了七师兄,李讼师回到屋子内,看到了气的胸膛起伏的三醇道人:“道长息怒,此人不过是依仗掌握了一手神通本事,便目中无人罢了。在下定会叫此人知道厉害,日后为道长讨一个公道。”   “天师道不容轻辱。他羞辱我也就罢了,竟然胆敢不将我天师道放在眼中,此事老夫绝不能忍!”三醇声音里满是杀机:   “待其救治了令公子后,我在与他清算。”   且说七师兄拉着那一车车财物,径直出了徐州城,也不回头,只是自顾自的拉着车马,向着远处的密林而去。   徐州城外   一座芳草萋萋之处,朱拂晓背负双手,看着天空中的星星,眼神中露出一抹冷酷:“接下来几个月的花费又有了。”   看着七师兄走过的马车,还有后面跟着的探子,朱拂晓冷然一笑,然后破空而去,身形消失在黑夜中。   解决了所有探子,就见七师兄坐在马车上,一双眼睛看着箱子内的珍珠、古董傻笑。   “师兄,莫要笑了。我已经宰了那群探子,想必要不了多久,对方就会有所察觉,到那时追上来又是麻烦。”朱拂晓来到马车前,将七师兄叫醒。   “我一辈子也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钱。”七师兄目光有些激动。   朱拂晓笑了笑,却是有些不置可否,然后伸出手来:“银票给我。”   七师兄掏出袖子里的银票,眼睛里露出一抹不舍,然后扭过头去将银票递过来:“给你!师弟好本事,竟然轻而易举的就夺取了如此多的宝物。你什么时候有这般本事了?”   朱拂晓抽出十五万两银票,递给了七师兄:“这些银票你省着点花,娶妻生子够你花几辈子了。这三万两银票,你去山中交给我父亲,叫其找个地方躲起来。咱们即将开罪公输家,到时候必然是不死不休的仇恨,叫其务必躲起来。”   见到七师兄接过银票,朱拂晓面色严厉:“还有,不许你在赌了!你要是再敢赌博,可休怪我不留情面,打断你的手掌。”   “知道了。”七师兄闷闷的道。   朱拂晓心中还是有些不放心,自家的七个师兄连带着那不靠谱的兄弟,什么毛病他又岂能不知道?   “我在你身上下了个咒,只要你赌博,便会叫你浑身痒不可耐,叫你彻底戒毒。”朱拂晓看着七师兄,不待其反应过来,掌心一道金光拍入了其身躯内。   七师兄一张脸顿时垮了下来:“师弟,你还不相信我吗?”   朱拂晓摇了摇头:“快去吧。”   七师兄远去,身形消失在黑暗中。   朱拂晓看着车上的珠宝,大袖一挥只见车上的金银珠宝尽数消失无踪。   挥手剑光缭绕,斩断了车架,只见那马儿一阵风般消失在山林间。   “呵呵,想要活命?今晚我就要将那鬼子提前催生于世间。”只见朱拂晓抬起头看向远方苍穹,目光中露出一抹冷酷:“九子鬼母的孕育过程中,并不会吞噬了鬼母的最后生命源气,反倒是会为宿主续命。但是九鬼想要孵化,又能怎么办呢?”   那就是吞噬血脉至亲的生命力,用来补足九鬼出生的底蕴。   九子代表着九支血脉至亲,代表着九族的血脉。   古时候的诛九族,就是这个九族。   第一只鬼子出世,就会汲取最远旁系脉,然后依次向下推,不断汲取血脉生命元气。   今夜就送那李讼师一家旁系血脉上路。   朱拂晓一路回到徐州城,然后来到了李府外,遥遥便看到了灯火崇明的李家府邸。   手中掐了一个口诀,然后转身离去。   且说那刘掌柜与三醇道人见到李公子的伤势被压下去,于是便各自离去。   那李讼师正坐在大堂,等候心腹回禀,可谁知忽然一声凄厉的惨叫,打破了堂中的宁静。   “涛儿!”听着那熟悉的呼喊,李讼师惊得手足发软,顾不得其他,二话不说径直向着后院奔了去。   才到后院,就见整个后院寒气冲霄,整个后院都被那恐怖的寒气所冰封。   鬼气冲霄,一道道诡异的笑声在院子里弥漫。   “快去请刘掌柜与三醇道长!”李讼师惊得手足发麻,根本就不敢靠近那院子。   却见后院中的李涛腹部鬼胎凝聚,不知自何处而来的生机涛涛而来,那鬼胎忽然一声吼叫,竟然直接破开李涛腹部,钻了出来。   却见一个一岁大小的娃娃,此时坐在李涛身边,散发出一道道诡异而又纯真的笑声。   然后那鬼胎身形一闪,消失在了后院内。   深夜   刘掌柜被匆匆邀请而来,看着鬼泣缭绕的庭院,那直插云霄的黑气,不由得骇然失色:“这鬼胎怎么变强了?而且还强了这么多?”   声音里有不可思议,还有种种骇然。   “刘掌柜,您快想想办法。”李讼师急的团团转。   看着不断自院子内逸散而出的寒霜,整个李府此时被寒霜覆盖,丫鬟仆人披上了棉袄,点燃了火炉。   此时那小院寒气刺骨,水嘀落入直接冰封,根本就无法靠近。   见此一幕,刘掌柜面色狂变,转身消失在了李府:“你在这等我。”   李掌柜身形消失在黑夜中。   那鬼气冲霄,根本就压制不住。   而为今之计,唯一能救人的,唯有那个人。   七师兄今日出现在李府,想来此鬼胎与姜重寰必然有关。   兵器谱   朱拂晓握着一把长剑,手中一道道神光流转,不断淬炼着一把把手中的宝剑。   在其对面,老叟低头看着符文,秦小花打磨着武道,姜二丫在翻看着书籍。   整个兵器谱祥和宁静。   忽然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打破了黑夜中的宁静。   “袁爷爷!”秦小花看向老叟。   老叟眉头皱起,眼神中露出一抹警惕。   朱拂晓放下手中长剑,拿起细软绒布慢慢的擦了擦手:“来了一个老熟人。二丫,去将门打开。”   话语落下,姜二丫撒腿而去,向着大门奔去,径直将大门拽开,看着门外满脸焦急的人影,不由得一愣:“刘掌柜?”   “你哥呢?”刘掌柜眼神中露出一抹焦虑。   姜二丫不语,转身看向了朱拂晓,却见刘掌柜已经推开姜二丫,大步的走了进来。   别问他是如何知道朱拂晓住在秦家兵器谱的。   “刘掌柜深夜而来,可是有何事情?”朱拂晓慢条斯理的将长剑归鞘。   “想不到你竟然与秦家有关系。”刘掌柜目光扫过秦小花,起手一礼:“见过秦掌柜。深夜叨扰,冒昧前来,万望恕罪。”   秦小花点头示意,没有言语。   刘掌柜说到这里看向朱拂晓,声音里带着一抹质问:“姜公子,李讼师家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吧?”   “李涛的事情,是不是你干的?”刘掌柜声音里带有一抹火气。   “你在质问我?什么刘家?我才来徐州城,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朱拂晓端起茶盏,慢慢的喝了一口:“你若是来我这里喝茶,我便请你喝一杯,你若是来找我惹事的,那我只能请你出去了。”   “杀人不过头点地,无量贵生,你为何对李家公子下此毒手?”刘掌柜话语之中似乎确定此事是朱拂晓所为。   “不知所谓,也不晓得你说些什么。”朱拂晓没好气的摇了摇头:“秦掌柜,我要上楼去睡觉了,这人你替我打发了吧。” 第618章 全部身家   “姜公子,佛家有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道门也有言:仙道贵生。儒家有言:得饶人处且饶人。那李公子自然是有错,可您这等本事,既然叫那李公子遭受报应,还请您高抬贵手,给其一个盖过的机会。他若是肯改,日后造福相邻,也是功德无量,弥补其往日里的过失。”看到朱拂晓要走,刘掌柜顿时急眼了。   听着刘掌柜的话,朱拂晓眉头皱了皱:“不愧是孙思邈教出来的医家弟子,果然都是一个调调。”   这种人是真正的好人。至少对于云云百姓来说,绝对是好人无疑。   但要是换了立场,此时朱拂晓只觉得厌烦。   上来就劝你为善,劝你做好事,做好人,那你能不厌烦吗?   但是这种人他也厌烦不起来。   若世上真的多几个这种烂好人,乃是天下之幸事、百姓之幸事。   “刘掌柜,这是真不是我做的。”朱拂晓无奈一叹:“那李公子不开眼,惹了不该惹的人,麻烦上门。我与李公子无冤无仇,又岂会坏了他的性命?”   “可你师兄今天白日诓骗了李讼师家中一百五十万两白银,更诓骗了对方价值数十万的宝物。而且还将其续命的老药也骗走。此事纵使不是你做的,也必然与你有所联系,否则你师兄又岂能反手之间就将那鬼胎压下?”刘掌柜质问。   “你也说了,这是我师兄出面做的,你纵使是要去找人,也该找我师兄才对,找我作甚?”朱拂晓没好气的道,声音里充满了无奈。   “你师兄在哪里?”刘掌柜问了句。   “我哪知道。自从那日离开药铺,我就与师兄分道扬镳了。”朱拂晓转过头看向刘掌柜:“掌柜的可千万莫要冤枉我。”   见到朱拂晓将所有责任一推五六,自家身上毫无挂碍,不由气的鼻子都歪了,一双眼睛盯着朱拂晓,却说不出话。   “那你想办法叫李公子挺过今晚,应该不为难你吧?毕竟你师兄能压制那鬼胎,对你来说在压制一番,应该不难。明日我师兄鉴冰将会赶来,到时候那鬼胎自然可以破除。”   “哦?要我出手?只怕李家付不起那个价钱。”朱拂晓伸出手指:“我要两百万两银子。”   “不可能!之前你师兄已经诓骗了一百五十万两,再加上那草药珠宝,哪里还能在拿出大量的金银财宝?”刘掌柜断然否决。   “他可以去借啊!凭借李讼师的名号,借来两百万两银子,应该不难吧?”朱拂晓笑吟吟的道:“两百万两银子买一条命,这等买卖去哪里找。”   “我去问问。”刘掌柜迟疑片刻,然后转身消失在黑夜中。   一边秦小花与袁大爷齐齐看向朱拂晓,目光里露出一抹好奇,袁大爷道:“好小子,你可真是手狠心黑的主,要知道那可是一百五十万两银子,绝不是一笔小数目。我大唐国库,一年也不过是一千万两白银的税收罢了。”   “你师兄呢?骗了人家银子,还要藏好,那李讼师在徐州城也算是个人物。”袁大爷好奇的道。   听闻袁大爷的话,朱拂晓慢慢悠悠的上楼:“不知道。我师兄去了哪里,我怎么知道?”   朱拂晓声音里满是不满:“这刘掌柜忒好心肠,总是给我找麻烦。”   看着姜重寰的背影,袁老伯看向秦小花:“这小子是个人物,可不是简单之辈。”   “开口就是一百五十万两白银,也不怕那李讼师事后将其害死。被坑一百五十万两白银,李讼师岂能善罢甘休?”秦小花摇了摇头:   “就是我这兵器谱最巅峰的时候,一年也不过卖了百万两银子罢了。而且这百万两银子还要刨去生铁、师傅的雇工,纯利润也不过三十万两白银。”   江湖中人,真正能买得起神兵的,终究只是少数人。   而且神兵也是消耗品。   多数江湖豪客使得也不过是利器罢了,一把利器也就是千两银子。   朱拂晓开口,就是兵器谱巅峰时期的几年纯利润。   刘掌柜一路返回李府,将事情对李讼师说了。此时李讼师已经犹若是热锅上的蚂蚁,只要能保全自家儿子性命,哪里敢迟疑?   “只要他能保下小儿性命,一百五十万两白银在下认了。”李讼师道:“只是借钱还需缓缓,毕竟这么一大笔银子,想要一夜凑齐,实在是难得很。”   “那小子不见兔子不撒鹰,不见到一百五十万两白银,是绝不会撒手的。”刘掌柜面带犹豫,然后道:“我这里倒是有一百万两白银,可以借给兄台应急,只是……你还需写下借据。”   终究是医者父母心,而且李家家大业大,也不怕对方跑了。   听闻此言,李讼师心头一惊,不着痕迹的看了刘掌柜一眼:“莫不是这老东西与人做局,想要夺我家产?”   只是此时自家儿子生死一线,他没的选择,只是装作感激涕零:“多谢刘兄。日后刘兄就是我的亲兄弟,但有吩咐,刀山火海绝不推辞。”   李讼师得了银票,与刘掌柜一路来到兵器谱,然后唤出了朱拂晓。   “我这里有一道符纸,尔等点燃之后,将其喂给李公子,便可保其一夜无忧。”朱拂晓道了句。   本来那李公子就不会死,只要九鬼没有全部出世,就不会死亡。   “就这一道符纸,价值百万两白银?”李讼师接过符纸,一张脸都绿了。   一边刘掌柜也是面皮抽搐。   “我卖的是符纸吗?我卖的是贵公子的性命。我卖的是自己苦修了不知多少日月的本领。看似只是小小的一张符纸,但却寄托着我一身的全部道果。”朱拂晓接过那一百五十万两银票,随手拿在手中点了点,然后起身走上楼去。   一边秦小花面皮抽搐,低声道:“忒黑心了。”   袁老头随着点点头:“面狠心黑姜重寰,这小子以后万万惹不得。”   李讼师接过符纸,心中无数念头转动,终究是拿着符纸往外走,不敢说退货的话。   “只要他留在徐州城,就算是有兵器谱秦家的庇佑,我也绝不留情,定要他将那一百五十万两白银吐出来。”李讼师眼神中满是阴冷。   他堂堂徐州城第一讼师,什么时候吃过这么大的亏?   回到家中,将那符纸点燃,只见符纸迸射出一道金光,满院的阴寒、鬼气,遇见那金光后瞬间消融。   然后化入了水中。   李讼师端着符水,感受到院子里的阴寒消失,不由得心中一动:“有些手段。”   符水尚未喂下,只是灌入口鼻,便将那院子中的鬼怪之力压制下去,可见那姜重寰确实是个有本事的。   心中对符水也多了几分信心。   推门走入屋子,只见屋子内一片漆黑,李涛躺在床榻上气息奄奄生死不知。   李讼师连忙上前,将符水喂了下去,然后只见那李涛周身鬼气消散,被金光笼罩。那鼓起的腹部,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原状。   “神了!这厮果然是个有本事的。”李讼师称赞一声。   一边刘掌柜却是面色阴沉,心中暗道:“不愧是同出一门的师兄弟,手段就是厉害。之前那七师兄也是,立竿见影。若说此事不是他们兄弟做的,谁又能相信呢?”   “今夜总算是熬过去了。”刘掌柜深吸一口气,眼神中充满了凝重。   “若是再有那么一两道符篆,必定可以药到病除,将那鬼胎彻底斩杀。”看着恢复了几分血色,多了几分生人气息的李涛,李讼师道了句。   “那厮实在是可恶,一张符纸不过是他随手画的,竟然要我一百五十万两白银。”李讼师是越想越气:“我绝不能与其善罢甘休。”   “李兄,莫要多生事端了。一百五十万两换一条命,值得!银钱毕竟是身外之物。”刘掌柜只能昧着良心劝了句。   “今日那贼道人竟然敢骗我白万两白银,我定然与其誓不甘休,要叫其知道厉害不可。叫其有命拿钱,没命花钱。真当老夫是泥捏的不成?”李讼师想到被骗的钱财,却是越想越气,心中憋火。   刘掌柜摇了摇头,刘涛与姜重寰的恩怨,他也不太清楚。   毕竟科考的事情,见不得光,只是知道双方有仇罢了。   李讼师看着刘掌柜,心中不由升起一股愧疚,当初自己还想着抢夺人家的灵粹来着。   不过心中又升起一股复杂情绪,今日的事情实在是太过于巧合,他有些怀疑是刘掌柜在做局诓骗他的钱财,但他没有证据。   此时心中五味陈杂,二人坐在堂中说着话,不多时便昏昏睡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只听门外传来一道敲门声响,却是三醇道人来了:   “李善信,令郎如何了?”   “能不能救治他,就要看今日的了。”李讼师面色阴沉,目光中满是凝重。   正说着话,忽然只听门外传来一道哭丧般的哀嚎:“大老爷!大老爷!不好了!不好了!” 第619章 逆天鲁妙子   “何事如此惊慌?”见到哭丧着跌入院子内的管事,李讼师眉头一皱,眼神里露出一抹不悦。   “大老爷,小人昨晚奉命前去七老爷家中借钱,可谁知七老爷一家老少一百七十六口人命,尽数被莫名力量吸干了精气神,所有本家都死的个干干净净。”那管事声音里满是不可思议。   “什么?”李讼师与刘掌柜俱都是一惊。   如今可是人道大势,那个敢在人族坐下如此血案?   妖族也好,期与周边各族也罢,俱都臣服于中土的铁骑之下。   很显然这必然是人祸!   而且还是中土高手做的。   此时场中众人你看我我看你,目光中满是不可思议,一双双眼神中露出一抹惊悚。   “七老爷一家身死,朝廷那些豺狼必定趁机搜刮七老爷家中的财产。你带上二十个人,去七老爷家中财产清点好运送来,日后若七老爷家中还有子孙,在加以返还。”李讼师吩咐了句。   七老爷也是徐州的大户人家,少说也有十万两家产。   若放在往日,区区十万两家产,自然不被他放在眼中。但现在接连被朱拂晓坑了两次,自然是见到一点钱财都不想错过。   听闻这话,有管事领着府中侍卫快步离去,小院内又一次恢复了宁静。   直至日上三竿,才见一个面容俊朗,衣衫整洁一丝不苟的中年男子,自大门外走来:“可是李讼师府邸?在下鉴冰,受邀前来治病。”   “原来是鉴冰大师来了。”   院子里的李讼师闻言顿时眼睛亮了,连忙快步出去迎接,人未到声音已经遥遥传了过去:“在下见过鉴冰大师。”   “师兄!”刘掌柜面色激动,恭敬的行了一礼:“咱们可是有些年不见了。”   鉴冰看起来只有三十岁的年纪,容颜完美无瑕,周身流露着一股奇异的魅力。   准确来说,流露着一股难以言述的慈悲,其周身十丈空间为其影响,都散发着慈悲、仁义大道。   “是整整有十八年不见了。”鉴冰叹了一口气。   “十八年过去,师兄依旧是当年容貌,我现在却是已经老了。”刘掌柜眼神中露出一抹失落:“观师兄气机,可是证就了天人?”   “想要成就天人,何其之难?”鉴冰摇了摇头:“我还差了一线灵机。此次下山,就是寻找成道机缘的。”   “大师,里面请。”一边李讼师接过话语:“在下为大师奉上茶水,且先休息一番。”   “不必,先看病人,然后我师兄弟二人在许久。”鉴冰摇了摇头。   鉴冰并不叫鉴冰,‘子’是大家对他的尊称。   李讼师略作犹豫,看向了刘掌柜。   “我师兄就是这般性格,还是先看病人吧。”刘掌柜道。   听闻此言,李讼师领着鉴冰一路来到后院,遥遥便看到了那冲霄而起的黑烟。   那黑烟中一只骷颅头若隐若现,吞噬着天地八方的精气。   “那是?”鉴冰不由得瞳孔一缩。   “师兄,能不能除了这孽胎,还要看你本事了。”刘掌柜道。   鉴冰看了一眼庭院,然后迈步走入屋子,刹那间寒霜扑面而来,但是到了鉴冰周身三尺,便已经尽数融化。   看着病榻上瘦得皮包骨头的人影,鉴冰眼神中露出一抹好奇:“错非亲眼所见,在下实难相信,这世上竟然还有男儿怀胎的。”   说完话手指搭在了李涛的手腕上,感受着李涛手腕上的脉搏,鉴冰瞳孔一缩:“还真是喜脉无疑。”   “这鬼胎汲取宿主的生机成长,当真是不可思议。可有道门高真出手?”鉴冰略作沉吟,转身看向了自家师弟。   刘掌柜道:“天师道的三醇道人想要直接凭借符箓之力斩杀此恶鬼,只是却被那恶鬼反噬,害的李公子病情加重。为今之计,只有破开李公子腹部,将那鬼胎取出来。”   “开膛破肚?”鉴冰略作沉吟,然后自袖子里掏出一个小包裹,然后将包裹摊开,其内十八般小巧工具一一出现。   “取酒精来。”鉴冰吩咐了一句。   开膛破肚是西医的事情?   不   朱拂晓传授过孙思邈。   取来酒精,消毒之后,鉴冰手起刀落,妙到巅峰的划开了李公子的肚皮,霎时间五脏六腑呈现其眼前。   在其五脏六腑内,一道道黑烟缭绕,不断在其体内弥漫,向着其周身流窜。   那黑色的烟气犹若是实质,将李涛的一身正气给压制住。   在其五脏六腑中央,一个拳头大小的黑色胎盘,此时静静的沉睡。   鉴冰开膛破肚,似乎是惊醒了那沉睡中的胚胎,只见鬼胎猛然睁开眼,在那胎盘中一阵咆哮,似乎是在威胁着鉴冰。   “区区孽畜,也敢放肆?我鉴冰这双手分解的恶鬼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岂容你在我面前放肆?”鉴冰冷冷一笑,话语中充满了阴冷,然后手掌伸出,手术刀小巧飞舞,还不待那鬼胎反应过来,便已经被切了下来。   那鬼胎本是无形无质之物,但此时在鉴冰的手术刀下,竟然化作了有形之体。   “好本事!”就在鉴冰斩除那鬼胎的一颗,朱拂晓心有所感,抬起头看向远方:“竟然触及到了圣道法则!”   能以凡人之躯触及圣道法则的,朱拂晓只遇见过两个人。   一个人是赵元阳,还有一个就是眼前的鉴冰。   “不可思议!不可思议到极点!凡人也能触及圣道法则?”朱拂晓有点怀疑人生。   “不过九子鬼母可没那么简单,若真是叫你随随便便斩除,也不陪我苦心推演了许久。”朱拂晓手中捧着一本道门典籍:“有时间还要看看这鉴冰。”   胎盘被切除,化作一道流光消散在空气中。   那李涛体内的生机、正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回复,阴邪之气一扫而空。   “师兄好本事!”刘掌柜目光中满是敬仰:“师兄技近于道,师弟佩服。”   鉴冰面无表情,手中拿出特制的羊肠线,将伤口缝合,然后撒上特制药:“半日之后,伤口愈合,贵公子便可下地走路了。在下幸不辱命。”   “砰!”李讼师双膝一软,整个直接跪倒在地,不断叩首:“道长大恩大德,小的无以为报,我家中还有些固定资产,道长若不嫌弃,在下愿意供奉。”   面对着这等医术大牛,区区家产又算的了什么?   若能拉上关系,日后大有作为。   “钱财乃身外之物,错非师弟说着鬼胎罕见,我绝不会来此。”鉴冰慢慢的用酒精将手掌仔细清理好:“区区钱财……。”   话未说完,猛然转身,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李涛,眼神中满是不敢置信:“怎么可能!这世上还有我的刀斩不灭的东西?这绝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在其法眼中,那本来消散的阴气,竟然又一次向着李涛体内汇聚,向着其腹部而去。   手掌伸出,抓住了那李涛手腕,果然喜脉又一次出现。   一边的刘掌柜与磕头的李讼师俱都是惊呆住,呆呆的看着鉴冰与李涛。   此时鉴冰手掌攥着李涛脉搏,整个人面色阴沉,目光中充满了阴沉之色。   麻烦了!   “师兄!”看到面色阴沉的鉴冰,刘掌柜小心翼翼的凑上前去,眼神中露出一抹凝重。   “好难缠的鬼怪。”鉴冰将那工具包又重新拿出来,然后手起刀落将肚皮抛开,看到了那花生粒大小的鬼胎,此时汲取着天地间的阴气,飞速壮大。   “不可思议!简直不可思议到极点。想不到这世上竟然有我斩不灭的病患。”鉴冰面色难看,又是手起刀落胚胎飞出,化作了一道阴气消散于天地间。   “如何?”李讼师小心翼翼的问了句。   鉴冰没有开口,只是看着李涛的腹部。   果然   不过片刻,一只鬼胎凭空出现,就那般生长在了李涛的肚子里,汲取着李涛的生机。   鉴冰取出一颗丹丸,塞入了李涛口中,然后默默将病患缝合:“难办了。者等病症,我却是看不出半分头绪。可惜祖师闭关了,否则请祖师出手,或许有办法斩了这鬼胎。”   “不知贵公子如何惹得这等恶鬼加害?”鉴冰转身看向李讼师。   李讼师苦笑:“小人不知道啊!小儿平日里素来慈善,与人为善从不作恶,可谁知竟然惹上了这等恶事?还请道长大发慈悲,想想办法。”   “解铃还须系铃人,就算祖师降临,怕也没有办法。毕竟天人也不是万能的。”鉴冰将包裹收好塞入袖子里,一双眼睛看向刘掌柜:“你随我来。”   二人走出屋子,来到一处僻静之地,才见鉴冰道:“师弟,你可知这李涛患病根由?可是惹上了什么厉害的人物?”   刘掌柜略作犹豫,然后才道:“或许有一个人与此事有关,但小人却不敢相信。”   “哦?”鉴冰眼睛里露出一抹精光:“谁?谁有这般本事?”   “那人现在在兵器阁!”刘掌柜道。 第620章 兵器谱   “兵器谱?秦家的兵器谱?”鉴冰闻言一愣,眼神中露出一抹凝重,很显然也听过秦家的名头。   秦家虽然没落,但底蕴还是有一些的,绝不是可以寻常随意拿捏的货色。   “不错,就是荥阳秦家的那个被开革出族谱的秦家!”刘掌柜道。   “居然是开革出族谱的秦家?”鉴冰闻言一愣:“听祖师说,秦家乃是当年这世上最为显赫的家族,天下间一等一的势力,错非卷入了那无妄之灾,只怕秦家依旧鼎立于世间,不比中原李家差。”   “那姜重寰并非秦家的人,只是不晓得为何,竟然与秦家有所关联。”刘掌柜道。   听闻这话,鉴冰略作沉吟,看了看天色:“必然有所瓜葛。尤其是此等不可思议的手段,除了第一批大家族外,只怕无人能够施展出来。我去兵器谱拜会一番,看看能否找出线索。”   鉴冰说完话对着刘掌柜道:“劳烦师弟引路。”   刘掌柜在前引路,师兄弟二人向着兵器谱而去,遥遥便看到大队车马停在兵器谱前,一道道美酒佳肴送入了兵器谱内。   “那是徐州城最好的酒楼,每日里姜重寰的一日三餐,皆是酒楼炮制的药膳,一顿饭少说也要三百两银子。”刘掌柜道了句。   “好大的排场。”鉴冰若有所思:“看来这姜重寰是个知道享受的人。”   “如此奢侈,铺张浪费,端的不当人子。”刘掌柜话语中露出一抹不满。   听闻此言,鉴冰摇了摇头,然后向着兵器谱走去:“现在我对那姜重寰却是更加好奇了。尤其是好奇对方用了何等手段,竟然压制住那鬼胎一个晚上。”   “医家鲁妙前来拜会姜重寰姜兄弟!”鉴冰站在大厅外,声音传入兵器谱,直接灌入大堂,来到了后院。   后院   一个硕大的桌子摆放在庭院内   朱拂晓、姜二丫、秦小花、袁老伯,四个人坐在桌子前,此时桌子上摆放着上百道美味佳肴。   四个人吃的不亦乐乎,尤其是那药膳,可以助长气血,更是叫三人吃的欢快。   “姜大师,你的一日三餐如此奢侈,我这兵器谱怕是养不起你。只怕是当朝天子,也比不上姜大师万一。”秦小花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眼神中满是羡慕。   太奢侈了!   一顿饭要三百两银子,朱拂晓一日的就要花费上千两。   就算是皇宫也经受不住这么造啊!   朱拂晓笑了笑,他要修炼武道,淬炼血脉,肉食乃是淬炼血脉的必须之物。   一日吞下一头牛,绝非笑话。   “唉,好久没有过上这般好日子了。”袁老伯拎着酒壶,眼神中露出一抹追忆。   就在四个人吃肉喝酒之时,忽然只听门外传来一道声响,袁老伯一愣:“鉴冰?”   秦小花放下了碗筷,面色难得露出一抹凝重:“是医家的那个鉴冰?”   “怕是八九不离十。”袁老道:“登门直接报名号的,唯有医家那个鉴冰有如此气势。”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朱拂晓道:“这鉴冰很有名?”   “不是很有名,是非常有名。”秦小花道:“鉴冰乃是墨家巨子的儿子,但却拜入医家门下。最关键的是,此人天赋逆天至极,虽然是新一代弟子,但一身医术造诣,直追老一辈,号称孙真人下医家第一人。然后十年前被孙真人带入深山亲自传授大道,当时名动天下。”   “孙真人?”朱拂晓动作一顿:“孙思邈那个孙真人?”   “不错,就是孙思邈那个孙真人。”秦小花道。   朱拂晓瞳孔一缩,过了这么久,终于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看来孙思邈活的很好。   “那鉴冰竟然主动前来拜见你?”袁老面色诧异:“你与鉴冰有交情?”   朱拂晓摇了摇头:“不曾识得。不过贵客登门,却是不好怠慢,还是请他进来吧。”   他也正好心心念念着鉴冰那涉及圣道领域的一刀。   有仆役领命而去,不多时就见鉴冰与刘掌柜自门外来,刘掌柜连忙介绍:“此乃秦家如今掌舵秦小花。这位就是师兄要找的姜重寰。”   “秦当家?”鉴冰一愣,然后起手对着秦小花一礼:“鉴冰见过秦小姐。”   只要是自那个时代流传下来的势力,就绝不敢轻视秦家。   虽然听人说秦家的那位老太爷生死不知下落不明,但那是兴起的一代势力,底蕴绝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见过前辈。”秦小花起身回了一礼。   鉴冰笑了笑:“今日贸然登门叨扰,还请小姐莫要怪罪。”   然后看向朱拂晓,抱拳一礼:“阁下就是姜重寰?”   朱拂晓闻言看了鉴冰一眼,拿起一只野鸡腿继续吃着,只一眼就将那鉴冰看的七七八八:“是我,你有何事?”   态度甚是无礼。   “姜公子,此乃我医家……”刘掌柜看不下去,以为朱拂晓不知道鉴冰的威名。   鉴冰伸出手,打断了刘掌柜的话,对于朱拂晓的无礼不以为意,反倒是露着笑意:“鉴冰见过姜兄,今日贸然登门,却不好空手而来,这三颗丹丸乃是祖师亲手祭炼,加入了传说中的长生神药,只要不是致命伤,便可立即恢复。此丹药算作见面礼,在下聊表心意。”   朱拂晓闻言笑了,对着姜二丫示意,姜二丫多机灵,闻言立即起身伸出手去,将那丹药拿在手中,然后小心翼翼的跑回朱拂晓身边。   朱拂晓眼神中露出一抹笑意,目光中露出一抹神采:“有点意思!”   “孙真人如何了?”朱拂晓问了句。   “祖师五年前进入十万大荒,据说是采集一种神药,救助一位贵人。自从祖师进入大荒后,至今没有踪迹。”鉴冰道。   他倒是不担心孙思邈,孙思邈的实力登顶,乃是当今天下最为顶尖的那一小撮人。   朱拂晓闻言点点头,既然知道孙思邈活着,那许多事情便不急了,终有一日孙思邈会回来,到时候解开真相。   而自己要做的就是等候。   朱拂晓吃下一口牛蹄筋:“鉴冰远道而来,还请上座吧。”   这鉴冰周身缭绕着慈悲之意,竟然有了圣道法域的雏形,亦或者说已经凭借自己意志,影响天地间的磁场,当真是不凡。   要知道领悟属于自己的意志,进而干涉虚空,形成自己的磁场,就是圣道法域的雏形。   “此人天资堪称是恐怖。”朱拂晓嘀咕了句。   不过却也不以为意,在那个魔法世界,遍数魔法世界百万纪元,此等天资之辈虽然不说比比皆是,但却也每个时代都有。   但能登临神位者,不过百人。   能成为真神者,唯有三人。   证就主神者,从未有过。   而朱拂晓自己,已经成为了主神。鉴冰不过是有此天资的雏形而已。   “道兄登门,又送上如此大礼,可是有何事情?”朱拂晓笑吟吟的看着鉴冰。   伴随着参悟道经,他的心性也发生了巨大转变,当年的戾气也逐渐被化解。   神胎参悟神祗大道,肉身参悟法力之道,此乃天作之合。   “是为讨教李家的事情。”鉴冰道。   朱拂晓为鉴冰斟酒一杯:“李家的事情?李讼师?”   “正是”   “我早就说过,李家的事情与我没有干系,我只是出手相助其压制一番罢了。”朱拂晓道:“再者说,你不去参悟天人大道,而是胡乱插手红尘之事,难道不怕沾染因果?”   鉴冰摇了摇头:“医者父母心。李涛的伤势,在下从未见过,是以心中好奇的很,见到有机会,便忍不住技痒难耐,想要讨教一番。”   “哦?”朱拂晓闻言上下打量着鉴冰,一双眼睛里满是诧异:“我若是说,李家的事情确实和我无关,你信吗?”   “姜兄觉得我会信吗?”鉴冰在笑,只是笑容叫人有些难以捉摸。   朱拂晓不以为意,只是继续低头吃酒。   见到朱拂晓不肯开口,鉴冰摇了摇头:“看来姜兄是没有想要和我交流的想法,在下便就此告辞,改日在来与兄台叙旧。”   说到这里,鉴冰站起身,对着朱拂晓做出告辞的手势。   待到走出门外之后,脚步忽然顿住,转过身来:“对了,听人说吕斌有个叔父唤作:吕岩。前些日子破关而出,证就无上天人,被天师道加封为:纯阳真君。”   说完话转身离去。   “吕纯阳?”朱拂晓挠了挠脑袋。   又一个熟悉的名字浮现其脑海。   而且还是证就了天人之境的道门真人。   “据说吕纯阳剑术通天彻地,以剑术入道,斩断三关枷锁登临无上境界。大师与吕纯阳有仇?”秦小花好奇的道。   “我与那吕纯阳连面都没有见过,怎么会有仇?”朱拂晓叹了一口气,眼神中露出一抹无奈:“只怕是那吕纯阳会主动与我结仇。”   “你莫要怕,虽然我秦家没落,但好歹也有些底蕴。吕纯阳虽然证就天人,却也不能欺辱我兵器谱的人!”秦小花拍着胸脯保证。 第621章 撕破面皮   秦家绝不是好欺负的!   她秦小花说的。   听闻秦小花的话,朱拂晓笑了笑:“多谢小姐。”   然后一双眼睛看向走出门外的鉴冰:“这是一个有趣的人物。”   “确实是个有趣的人物。”袁老跟着道了句。   日子一天天的过,朱拂晓在筹谋着如何报复公输家,他朱拂晓可决不是一个好惹的人。   朱拂晓不肯动手,是在憋着大招,另外也在准备祭炼九子鬼母。   若是九子鬼母练成,虽然不说能增添一些保命手段,但暗中也多了一些可以御使的神通。   九子鬼母专门克制鬼怪、巫蛊等邪恶之术,此神通不但可以克敌,更可以相助朱拂晓护身,护持住姜二丫。   九子鬼母最是难缠,可以号令天下万鬼不说,只要有一个不灭,其余的八个随时都可夺取万物之生机重生。   朱拂晓在兵器谱内炼制神兵,外界却是卷起轩然大波,李讼师一家已经已经急的犹若是热锅上的蚂蚁。   一天一鬼胎。   一天死一族。   第一天,李讼师的七老爷旁支一家尽数死绝。   第二日又是旁系数百人死的干干净净,被不知名的力量抽去生机,夺取了精气神,以及体内的精气。   第三日   第四日   看着九族之人不断灭绝,李讼师慌了,整个人须发皆白,站在庭院内身躯似乎苍老了数十岁,犹若是风中苟延残喘的烛火。   “师兄,看出了什么没有?”刘掌柜看着鉴冰。   鉴冰摇了摇头:“这六百人都是死的毫无征兆,有老有少,有男有女。瞧不出任何的手段,就仿佛是忽然死亡。”   说到这里看向李讼师:“阁下可曾看出什么?”   “九族!”   “一日一族,一日一鬼胎,这是要灭老夫九族啊!”李讼师看着手中信报,眼神中写满了癫狂。   名单上排布着每日里所死亡人口的姓名、时间、年龄,凭他的聪明,此事断然瞒不过他。   “九族?”刘掌柜一愣,然后看着手中名单,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还真是按照九族来的!是个狠人!李讼师,你怎么惹上这般强者?惹上这般狠辣的角色?”   “好狠辣的手段,动辄灭人九族,与邪魔何异?那九族之人何其无辜?”鉴冰也是面色难看:   “李讼师,你可有线索?有何仇敌?”   李讼师苦笑,将手中的名单攥住:“我这些年为人打官司辩护,东奔西走,那些败诉之人将我视作仇敌,恨不能将我生吞活剥。我这些年结下的仇敌无数,那漏网之鱼、想要找我报复的人,更是不知凡几。”   这些年他做下的孽太多,他又能如何?   那茫茫人海,哪个都像是凶手。   见过的、没见过的,数不胜数。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不然真当他那百万两家产是自己赚来的?   一个讼师就算是在如何赚钱,又岂能赚下如此大的家业?   听闻刘掌柜的话,鉴冰眉头一皱,深深的看了对方一眼,通过这几日在李家府邸的接触,他也已经看到了冰山一角。   只是凶手手段太过于狠戾,竟然动辄灭人九族。九族之人何其无辜?不论如何,他都要想办法阻止此事。   “师兄,到底是不是那姜重寰干的?”刘掌柜问了句:“咱们去那兵器谱,将姜重寰擒下,倒要看看是不是他做的。”   “我已经派人日夜见识兵器谱,那姜重寰每日里都是坐在大堂中看书,要么就是擦拭兵器,应该没有动手的时间才对。况且姜重寰周身气血冲霄浩荡阳刚,没有那般鬼怪的缭绕的阴邪之气,应该不是他干的。”鉴冰也有些拿捏不准,此时目光中露出一抹凝重。   不论如何说,灭人九族的手段,都太过于狠辣,此等消息若传出去,必定会惹出轩然大波。   此时场中众人你看我我看你,眼神中露出一抹凝重,目光里写满了悚然。   鬼胎明明在李涛腹部,但是那九族之人莫名死亡,众人根本就推测不出是如何夺了那九族之人的性命,岂能不叫人毛骨悚然?   “为今之计,想要阻止那九族之人的继续死亡,唯有斩了令公子。只要贵公子死亡,那鬼胎没有了寄托之处,就无法作恶。”鉴冰看向李讼师。   “不可!断然不可!李涛乃是老夫的独苗,就算是付出再大的代价,我也要将其救活。”李讼师闻言想都不想,直接否决了对方的话。   他散尽家财为的是什么?   还不是为了救治自己的儿子。   要是自己的儿子都没了,还要那家财有什么用?   “可那死的是你九族至亲,至少还有数百口老少无辜之人。”鉴冰忍不住道了句。   “我儿子才是我真正的至亲,就算是将我至亲尽数赔进去,我也绝不会允许我儿子出现半点意外。”李讼师眼神中露出一抹凶戾:“我去找那姜重寰!此人有手段压制那恶鬼,必然有本事除了鬼胎。”   “姜重寰此人睚眦必报。”一边刘掌柜摇了摇头:“令公子与其有仇,他又如何肯出手救你儿子?”   “不肯?呵呵,老夫舍了一身剐,也要将那姜重寰拉下马。他若是肯答应救我儿子也就罢了。若不答应……老夫便和他同归于尽。老夫在这徐州城经营三十年,这点底气还是有的。”李讼师此时被逼到了极点。   要么朱拂晓出手救人,要么大家一起同归于尽。   “还有,将徐州城内所有当年有仇之人,皆给我斩草除根。本来想要留他们一条命,但现在出了这般岔子,可怪不得我了。对方只敢使用鬼魅伎俩,却不敢直接杀上门来,就说明对方的真真实力并不如何强大。”李讼师脑海中智慧流转,好歹也是做了几十年徐州城的智者,分析事物的本事还有的。   对方若有本事,直接找上门来岂不痛快,又何必这般暗中施展见不得光的鬼魅伎俩?   “李福!”李讼师喊了一嗓子,犹若是睡醒的雄狮,此时眼神中充满了凶戾。   “大老爷!”一个雄武的仆役自门外走来,眼神中充满了凶戾之气,一股杀机扑面而来。   “刀斧手都准备好了吗?”李讼师喊了句。   “回禀老爷,竹联帮的五百弟兄,已经早已磨刀霍霍,只待老爷一声令下,便可将仇人手刃当场。”李福恭敬的道。   “动手吧!这些年与老爷我结下仇的,不分男女、不辨老幼,全都杀干净。不管敌人是谁,只要杀干净,我就不信他不出来。”李讼师双目猩红。   “不可,万万不可!不可妄造杀孽!李老爷,你……”见此一幕,刘掌柜顿时急了。   “刘兄,怪不得我了。我要是不将凶手杀掉,那凶手就要灭我九族。你也知道,我也是个有老有少的人,家中尚且有高堂健在,岂能坐以待毙?”李讼师声音阴冷。   说实话,或许李讼师不知道,但他却与对方有仇。   须知当初他可是谋夺对方的天才地宝来着。   虽然说对方心中并不知道,但却并不影响他心中的怀疑。   要知道自古以来贼喊捉贼的人可从来都不在少数。   只是有医家天之骄子鉴冰在,他也无可奈何,无法多说。   “那兵器谱,我要亲自去会会姜重寰!这小畜生敢与我儿结仇,即便不是他做的,也该下去与我儿陪葬。”李讼师声音里满是杀机。   “李讼师,你可要想好了,在徐州城内这般大肆杀戮,就算天王老子也保不下你。到时候知府追究下来,此事绝不是能轻易掩盖下去的。”刘掌柜面色沉了下来。   “哼!做下这一票,我就去投靠杜伏威与张士诚。”李讼师面带冷色:“来人,点齐一百人马,随我一道去兵器谱。”   “李……”刘掌柜还要在劝,却被鉴冰挡住:“莫要说了。此事到此为止,兵器谱是何等存在,岂容他区区一个土霸王撒野?”   “再者说,那姜重寰可不是简单的人,那等风采气度,我就算在祖师的身上,也不曾看到过。”鉴冰冷冷一笑:“他现在是疯了。咱们只管跟着去看热闹,可千万莫要陷进去。”   且说那李讼师点着一票人马,径直向着兵器谱而去,一路上百姓却是遭了秧,被那李讼师带着人拳打脚踢,闯出一条路来。   兵器谱内   朱拂晓背负双手,一双眼睛看向远方,目光中露出点点难看:“疯子!简直是疯子!”   他不怕对方来报复自己,但却不想因为此事牵连到无辜百姓。   “竹联帮?都是一群人渣,该死!堂堂徐州城,竟然会允许帮派的势力存在,可见朝廷的日子也并不好过。毕竟李唐才刚刚打下江山,现在百废待兴。”朱拂晓嘴角露出一抹冷酷:“刚好四个鬼子出世,正要拿尔等开刀。这数百竹联帮的渣宰,就直接作为鬼子的养料吧。”   说完话朱拂晓心头念动,只听得虚空一道呜咽,下一刻四只鬼子自虚无中来。   那鬼子一出现,徐州城上空便是黑云笼罩,转眼化作了一片阴森之地。 第622章 纯阳真人   九子鬼母一出现,就瞬间演化出一片法域,将整个徐州城笼罩其中。   法域之内,九子鬼母可瞬间移动,无视空间距离。   只听得一道道惨叫声响,竹联帮的众人纷纷化作了一道道飞灰,消散在天地间。   朱拂晓眼睛里露出一抹凝重,抬起头看向远方苍穹,目光中露出一抹思索。   今日定要将那李讼师置于死地。   无数念头在脑海中翻滚,就在其心中无数想法流淌之时,忽然只听一声怒喝,犹若是雷霆般震慑整个徐州城。   一道灼灼之光自天边而起,划破苍穹照亮整个世界。   “放肆!尔等鬼魅,胆敢青天白日害人,真当我人族制不得尔等?”只见一道剑光自云层中来,刹那间斩破鬼蜮,将眼前的鬼蜮撕裂化作了两半。   只见一道剑光,散发着锋芒之气,所过之处荡平一切鬼气,径直向着场中的鬼子斩杀了去。   却见那鬼子一声尖叫,面对着那浩荡剑芒不敢阻挡,身形一闪直接跳入了一个竹联帮的帮众体内。   “砰!”   剑光紧追不舍,那竹联帮的帮众还来不及反应,便已经被剑光洞穿了胸膛。   鬼子也随着一声惨叫,自那竹联帮帮众的体内钻出,整个鬼体的身形黯淡了三分。然后直至叫着,继续向着竹联帮的帮众扑了去。   鬼子一扑,那竹联帮帮众体内精气神被夺取一空,然后就见那剑光紧随而至,向着鬼子斩杀而来。   只见那鬼子一扑一逃,剑光一绞一杀,双方竟然难分轩轾。   一声惨叫,李讼师面对着鬼子,根本就没有反抗之力。他只是一个寻常武者,连宗师都不是,面对着超凡力量,根本就没有反抗之力。   只见那鬼子一跳一扑,整个李讼师已经化作了道道青烟,体内精气神被夺取的干干净净。   那剑光转瞬即逝,将那李讼师的身躯化作了灰灰。   横行徐州城数十年的李讼师,就这般死了!死的毫无反抗之力,甚至于可以说死的有些憋屈。   鬼子确实不是那剑光的对手,但是那剑光内却蕴含着难以言述的无匹伟力,只见剑光过处虚空震动,犹若是涟漪一般荡起,风雷之力炸响,浩荡阳刚之力在天地间弥漫。   “不可思议!实在是不可思议的力量。”朱拂晓称赞了一声。   凭他的望气术,虽然不在现场,但却也能将对方手段看得清楚:“这莫非是传说中的御剑术?这方世界竟然借助魔法之力,将御剑术都演化出来了?”   朱拂晓目光中有些不敢置信。   伴随着剑光的不断绞杀,那鬼子屠杀了竹联帮众后,竟然一转向着远方逃去。   剑光收敛,化作了一道白衣人影。   来人身穿一袭白衣,头上发丝挽起,整个人周身笼罩着一层神光,看不清其容貌。   来人怀抱长剑,长剑古朴,烙印着玄妙的太古线条。   “徐州城隍何在?还不速速出手,助我镇杀了那妖孽?”来人声音里满是怒喝:“尔等神灵,难道坐视妖孽在城中放肆,害我人族百姓?”   那九子鬼母可遁空而逃,最是难缠的紧,他虽然剑术无双,却也追之不及。   “真君恕罪。”却听一道声响,只见徐州城隍庙内,一道笼罩着金光的人影走来,起手一礼:“真君容禀,非是小神不肯出手,而是此并非妖孽肆虐,而是有人斗法。此等大人物施展手段斗法,小神岂敢插手?”   “斗法?何人胆敢在徐州城内斗法,惹出这等祸乱?竟然敢当街杀人?”吕纯阳眼睛里有雷光酝酿。   听闻此言,城隍苦笑,但却也不敢多说。   他身为本地城隍,借助神界的力量,对于此事多少有些了解。   那九子鬼母虽然阴邪至极,但其内却又最为正统的神祗气机,必然是人族修士所炼制,而且还是人族大能出手。   此等人物,双方无冤无仇,他为何要得罪人?   只要对方不将自己的徐州城掀翻,也就由得他了。   听闻此言,吕纯阳面露怒火,双手插在袖子里,眼神中露出一抹杀机,但却也没有多说,而是化作剑光转身离去。   徐州成外的天师道道观内   三醇道人已经率领门下弟子等候,见到自云霄而至的剑光,连忙恭敬一礼:“弟子三醇,见过纯阳真君。”   “三醇师弟,莫要多礼。咱们师出一门,又是同辈弟子,当年师弟助我良多,休要折煞我也。我那后辈子孙,也多亏你照料。”纯阳真人收了剑光,显露出一张潇洒不羁的面孔。   这幅面孔,足以胜得过世上九成九的男子,是所有少女眼中的梦中情人。   “师弟,此次小弟有负兄长所托,叫那吕斌遭受了厄难。”三醇道人苦笑着赔罪。   “我才出关,接受门中真君加封大典后,顾不得请功,便火急火燎的赶了过来。之前在信中,师兄语焉不详,如今可否细细道来?”吕洞宾道。   兵器谱   朱拂晓暗自咋舌:“这御剑术当真是不可思议。”   已经近乎于神话传说中的剑术。   “此御剑术乃是道祖老聃推演而出,契合天地大道,契合天地律令,当然非同凡响。”袁老自屋内走出:   “据说老聃封神,死而复活之后,借助天下香火,又开辟出一条无上大道,开辟出来道门洞天世界。这御剑术乃是老聃推演出的无上真章,乃是天师道的护教神功。遍数道门,能练成这御剑术的,不过三五人而已。”   “你说什么?老聃复活了?”朱拂晓闻言一愣,目光愕然,眼神中满是不敢置信。   “你不知道?这等大事,你会不知道?当年老聃等诸子复活,天下震惊,此事哄传天下,你竟然会不知道?”这回轮到袁老愣住了。   朱拂晓呆愣在那里。   “错非老聃复活,只怕李唐虽然有天下第一战神李元霸,更有那三百年前的老古董相助,怕也难以压服天下群雄。”袁老诧异的看着朱拂晓,似乎在思忖这厮是自那个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当年李渊亲自前往天师道拜见老聃,供奉老聃为李家先祖,道教为李家国教,才换来了道门支持,换来了一统的锲机。”   “老聃居然复活了?”朱拂晓听闻这消息,一时间心神剧烈碰撞,竟然不知悲喜。   若老聃等圣人复活,凭借这些近乎于圣道境界的老家伙,会将魔法世界玩到什么样?根本就不是朱拂晓能预料的。   未来天下大势的走向,怕不是他能控制的。   除非是主神苏醒,否则朱拂晓绝不敢说能压服天下家族祖师。   “那墨子、庄周、公输、鬼谷岂不是都复活了?”朱拂晓心中震撼莫名。   “当然!”袁老抚摸着下巴:“据说两百年轻出了一场惊天动地的大乱子,所以才给了各家老祖汇聚香火,打破幽冥,逆转生死的机会。”   “我看你传承不凡,本事更是一等一的厉害,此等大事岂能不知?”袁老心中不解。   朱拂晓袖子里双拳握住,默然不语,没有回答袁老的话。   朱家的消失、翟家的消散,清河郡的分崩离析,会不会与这些诸子百家的老祖有关?   这些老家伙一个个都踏入了圣道境界,想要干些什么,绝非朱家那些人能压制得住的。   “不过我的主神一旦出世,将会镇压天地间的一切。”朱拂晓摇了摇头,虽然心中升起一股紧迫感、一股压力在心头环绕,但却也并不是十分惊慌。   他也有底气!有拨乱反正的底气。   “圣人的存在对我来说利大于弊,若能汲取圣人的智慧,将魔法与斗气结合一处,取长补短,日后或许当真可以推演出那种种不可思议的手段。”朱拂晓眼神中露出一抹光亮。   此时先不急,自家神胎没有苏醒,自己暂且慢慢发育,一边调查着当年的事情,一边开始筹谋布局,暗中刺探这方世界的隐秘。   朱拂晓坐在柜台前,一边吃着干果,一边思忖着圣人出世带来的影响,忽然街头一阵寂静,时光似乎静止,万籁俱寂,街头百姓、车马、吆喝似乎被定住。   时光停止了流动。   然后又刹那间恢复流动,车水龙马恢复了正常。   唯一不同的是,朱拂晓身前多了一道人影。   一袭白衣,怀抱长剑,面容俊朗的男子,此时一双充满了风采的大眼睛,在死死的盯着自己。   “阁下是?”朱拂晓笑着问了句。   他知道,刚刚那一切不是幻觉,并非时光静止,而是此人的速度太快了。   “在下吕洞宾,字纯阳。”吕纯阳怀抱长剑,一双眼睛盯着他:“你就是姜重寰?”   目光如炬,似乎想要看破朱拂晓周身上下每一寸、每一分的破绽。   “正是在下。”朱拂晓起手一礼:“见过纯阳真人。”   “是你害死的吕斌?害死了李家上百口人命?”吕纯阳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朱拂晓,虽然是在笑,但眼神中却酝酿着一股难以言述的冰冷。   “呵呵~”朱拂晓莫名一笑。 第623章 因果反噬   “你又是谁,有何资格来质问我?”朱拂晓闻言放下手中书籍,一双眼睛静静的看着身前的吕重阳。   “我是谁?我乃是那吕斌的叔父!有人说你害了吕斌,所以前来求证。”吕纯阳看着朱拂晓:“若是你杀了吕斌,今日便是你丧命之时。若不是你杀的吕斌,咱们自然各走各的阳关道。”   “哦?”朱拂晓闻言摇了摇头:“吕斌是谁,我都不曾听过,为何要害他?”   “吕斌就是那举报你作弊的书生。在这徐州城内,所有和你有瓜葛的人,都不曾落得好下场,贫道很有理由怀疑,就是你害的吕斌。”吕纯阳盯着朱拂晓。   “真人若有证就,只管拿出来就是了,否则在下怕是不服。”朱拂晓摇头晃脑:“单凭别人三言两语,真人就要取了我项上人头,在下不服。”   吕纯阳看着朱拂晓:“这么说来,你是不认账?”   “本来就不是我做的,我为何要认账?”朱拂晓嗤笑一声。   “咳咳~”   眼见着场中气氛越加紧张,只听一道咳嗽声响,袁老伯迈着脚步,自楼上走了下来:   “吕纯阳,老夫听过你的大名,只是此乃我秦家兵器谱,乃是我秦家的地盘,任何人不得在此放肆。莫说是你来了,就算你天师道祖师降临,对我秦家也要敬畏三分。”   “荥阳秦家!”吕纯阳抬起头看向兵器谱上的牌匾,眼神中露出一抹忌惮。   只要是能执掌一方的大势力,就不会没有人知道,荥阳秦家代表着什么。   “见过老真君。”吕纯阳起手一礼。   “见过纯阳真君。”袁老笑眯眯的道:“纯阳真人前来问罪,可有证据?”   “证据……”吕纯阳面色难看,他当然是没有证据的。   “我听人说,那吕斌是在天师道的道观内,被一群蝙蝠妖兽给活生生咬死的。许是你那子侄惹了什么恐怖的人物,能调动妖兽的,非天人修为不可。你觉着这小子可以吗?”袁老自楼阁内走出,来到吕纯阳的身前。   吕纯阳闻言看了朱拂晓一眼,确实不像是能调动一群蝙蝠妖兽的样子。   “近些日子城内鬼怪横行,有大能者欲要诛灭李讼师九族,真人若去看看,或许有意外惊喜。”袁老道:“近日来徐州风起云涌,如此肆无忌惮的进攻天师道分观的手段,倒是与徐州城内那作恶的凶人有几分相似。”   “那鬼怪诡异的很,来无影去无踪,就算是我的纯阳剑,也无法斩杀。”吕纯阳对着袁老抱拳一礼:“多谢前辈指点。”   然后又看向朱拂晓:“虽然这世上有许多捕风捉影的事情,但你与吕斌有仇怨,却洗不清嫌疑。阁下最好祈祷,此事千万不是你做的,否则……。”   吕纯阳说完之后,化作一道白光转身离去。   见到吕纯阳远去,袁老伯松了一口气:“还好,我秦家的牌子到还有几分威慑,这吕纯阳修行的是剑仙之道。一把纯阳剑,斩断三关枷锁,登临无上大道,老夫怕也不是此人对手。”   “剑仙大道?”朱拂晓面带好奇之色。   “所谓剑仙大道,便是择取一把利剑,化作自己的本命之剑,然后寄托元神,与天地道韵感应。”袁老伯道:   “朝廷的各大书院,皆有传授。比如徐州城的三大书院,皆有道门、儒门、佛门秘术传授。各大宗教皆会在书院内择取优秀学子收入门墙。而其中最强的学院,就是稷下学宫设在此地的分院之一:稷下学院。”   “李唐十三道,每一州府皆有稷下学宫的分院,为稷下学宫选拔人才。稷下学宫内有天下间最完善的各种秘典进入稷下学宫是所有学子梦寐以求的事情。听人说,道、佛、儒三教的圣人,也会在稷下学宫内讲道。”   “这不是在挖朝廷根基?”朱拂晓一愣。   “这也是李唐能坐稳天下的条件之一。”袁老笑眯眯的道:“至于说挖墙脚……”   袁老似笑非笑:“稷下学宫培育出的学子,究竟是属于三教,还是属于朝廷,难说的很。谈不上挖墙脚,大家还要各凭手段。”   “如此说来,我还要真的往书院走一遭。”朱拂晓放下手中经卷:“明日开始,就先拿公输家开刀吧。先将公输家赶出徐州城,我就可以前往书院求学了。”   他本来是想要前往自家师傅推荐的书院,但现在看来似乎是用不到了。   既然要去,当然要去最好的稷下学院。   “将公输家赶出徐州城可不容易,你可有何计划?”秦小花自屋子内走出。   “计划当然是有的。”朱拂晓眯起眼睛:“公输家弟子在徐州城内飞扬跋扈,咱们想要算计公输家,有心算无心之下,定叫公输家至于万劫不复之地。这一切交给我就是了。”   反正他已经和公输家结下梁子,倒是不介意和公输家结下更深的仇恨。   时间匆匆即逝,兵器谱开始悄无声息间甩卖公输家的宝刀,倒是叫其小小的火了一把,每日里进入兵器谱内的客户络绎不绝。   公输家的神兵利器八折售卖,顿时在整个徐州城内惹出不小的轰动。   只是此事不曾惹得公输家注意,兵器谱赔本卖自己家的宝刀,对他来说其实并不是一件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情。   或许是人家破解不出公输家的秘密,选择放弃了呢?   所以选择降价处理掉。   天空不知何时飘起一朵朵雪花,朱拂晓在等一个时机,兵器阁也在等一个时机。   李家院子内   吕纯阳看着挺起大肚子,周身鬼气冲霄的李涛,眼神中满是阴冷,怀抱中纯阳剑剑光闪烁。   “好诡异!好恐怖的邪术。生生不息,无休无尽。就算是剖腹将那鬼胎给铲除,那鬼胎也会重新生长出来。而每一次剖腹,对于宿主来说,都是一次元气大伤。”吕纯阳声音里满是阴冷。   “师兄,难道一点办法也没有吗?”三醇道人不甘心。一边的医家鉴冰、刘掌柜等人也是面带怒火。   这手段实在是太过于阴冷霸道,简直是令人发指。   “此等狠毒之人,行事毫无准则,如此肆无忌惮的卷起大规模杀戮,堪称丧心病狂。”鉴冰看向吕纯阳:“真君神通无边,在教主面前得传真经三卷,难道也奈何不得此厉鬼?”   “难!难!难!对方手段之难缠,在下从未见过。”吕洞宾心中升起一股挫败感,这世上从来都不是打打杀杀就能解决所有的事情。   “来人,取七盏铜灯来,我要布下七星大阵,塑本还原追及因果。”吕洞宾沉吟许久,方才痛下决心,高声吩咐一句。   刘掌柜下去准备,不多时七盏铜灯准备好。   只见吕纯阳屈指一弹,一点真火迸射,点燃了那铜灯,然后手中七道符篆飞出,贴在了七盏铜灯上。   吕纯阳目光灼灼的看向那躺在病榻上的人影,接着一跺脚,就见那铜灯飞起,落在了李涛周身,呈现北斗七星的形状,将其包裹住。   北斗七星神光闪烁,那李涛正好落在了北斗七星勺子形状内。   却见吕纯阳手中掐诀念咒,接着那油灯暴涨,光焰冲霄三尺,照得屋子内一片铮亮。   “太上道君在上,弟子吕纯阳,今借北斗七星……”吕纯阳脚踏罡斗,开始祈祷念诵祭祀词语。   冥冥之中,一股奇妙的力量自虚无中降临,浩浩荡荡划破青冥,向着徐州城降临而下。   行走在街头的朱拂晓猛然抬起头:“藏胎法界的力量?有人竟然能借得藏胎法界的规则力量?”   他心中有些诧异,这世上的人果然不容小觑,竟然有人能够借得藏胎法界的规则。   不单单是朱拂晓,此时徐州城内外隐藏的高手,俱都是察觉到了那股自北斗而来,浩荡磅礴的力量,眼神中露出一抹惊诧。   “追踪!追溯因果,真凶显形。太上教祖助我!”吕纯阳背后纯阳剑震动,冥冥之中一股浩荡之力冲霄而起,顺着那七星灯而去。   “嗡~”   就见吕纯阳身前的七星灯光焰交织,化作了一道光幕,犹若是水镜一般,其内道道车水龙马流转,冥冥中一股其妙的力量,拉扯着这股奇异的力量,向着天地八方而去。   藏胎法界内   亿万规则流转   正在沉睡的主神似乎是察觉到了不适,眉头不由得轻轻皱起。   “嗡~”   下界徐州   李家府邸   吕纯阳等众人正在死死的盯着那火焰光幕,眼见着无数人影自那光幕上流转而过,真凶即将显形。   忽然只听得一声巨响,光幕炸开,七星灯破碎化作齑粉。   一股无形的因果之力降临,只听得吕纯阳一道惨叫,背后纯阳剑不断嗡鸣。   “砰~”   吕纯阳一口金血喷出,纯阳剑上裂开了一道口子。   “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吕纯阳呆呆的看着纯阳剑,眼神中满是不敢置信。   在那一瞬,吕纯阳似乎苍老了十几岁,耳边多了一缕白发。 第624章 吓跑吕洞宾   局外人或许无法理解,甚至于无法感知到那股力量,但是对于身处那股伟力之下的吕纯阳来说,他的身躯、灵魂都在颤栗。   他看到了接天连地的金光。   看到了那无量金光覆压无尽时空,立于天道之上,镇压着无尽的天道法则。   整个天地乾坤,都被其踩在脚下。   那存在周身神光朦胧,有无穷伟力运转,大道拱垂,天道膜拜。   他看不清那存在的容貌,看不见其真形,只觉得其无比伟大、无比磅礴浩荡。   然后那伟大的存在周身的无量金光中,一缕神光迸射,似乎压塌万古,向着自己镇压而下。   那金光无视时空,无视时空距离,无视了天地间的一切规则。   无形之中,冥冥之中一股浩荡、至刚至阳的力量在天地间弥散,铺天盖地的降临而下,向着吕纯阳镇压而下。   不错,就是气息!   而且仅仅只是一缕气息而已。   但那一缕气机,却包含了成千上万的法则,铺天盖地浩浩荡荡的降临而下,然后将其手中孕育了数十年的通灵宝剑震得出现了裂纹。   宝剑与其心神相交,这一道裂痕,他至少要三十年的苦功才能修复。   那存在无法想象,超出了他所能形容的词汇,即便仅仅只是一缕气息,就已经将其重创。   他从未见过如此为大的存在,在其心中无所不能的教祖,面对着那为大的存在,似乎就是一只蝼蚁。   “不可思议!不可思议!”吕纯阳身躯颤抖,眼神中充满了不敢置信。   他懵了!   自己明明是在追溯凶手,可为何会与那伟大的存在结下因果?   那区区李家有何德何能,竟然能与那伟大的存在结下因果?   他不敢置信,眼神中充满了震惊。   “道君!”   “师兄!”   鉴冰与三醇道人齐齐迎了上前。   “走!快走!李家的事情搀和不得!我要返回宗门,我要亲自面见祖师。”吕纯阳面色苍白,二话不说径直化作流光,身形消失在了天际。   看着仓皇而逃的吕纯阳,刘掌柜的眼神中满是不敢置信:“纯阳道君可是剑仙,他究竟经历了什么?”   他根本就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李家究竟沾染了何等因果,竟然能吓跑纯阳道君?   徐州城街头   朱拂晓摇了摇头:“纯阳道君这手神通倒是妙,可惜却也有缺陷,只能连接却不能主动断开,被先天神胎追踪上门。亏得先天神胎不曾与其计较,否则当时一道气机就可以将其压死。”   吕纯阳被惊退,对他来说是一件好事,至少少了一些麻烦。   天人强者神通广大,尤其是这个世界的祖师级别人物复活,就算是朱拂晓也不敢轻视。   他现在并不是天人强者的对手。   除非动用魔法之力!   可他今生只想走身融法则化身世界的道路,将魔法与斗气融合在一起,并不想走前世的老路。   魔法之路终究是有缺陷的。   唯有斗气与魔法结合,然后将法则烙印于血脉,成为血脉传承,以肉身掌握法则之力,将弥补所有的破绽。   他有神祗法身,并不着急恢复实力,他有足够的时间慢慢修炼,将自己的基础打得完美无缺。   走在街头   天空黑云阵阵,不知何时下起了大雪。   朱拂晓身上披着红色披风,脚踩在大雪中,一双眼神中充满了思索,眼睛不断在街头转动。   忽然远处一阵嘈杂喧嚣传来,苏东来心头一动,看着那窜动的人群,眼睛里露出一抹神光:“机会来了!”   脚步迈出,朱拂晓向着人群走去,人未到就听到一阵老者的哀求之音,以及年轻男子的喝骂之声。   “大爷,求您了!这一车煤炭当真不能给你,您行行好吧。”却见一个顶着鸡窝头,浑身满是黝黑煤渣,整张面孔、手掌都是黝黑之色,瘦的皮包骨头的老者,裹着单薄的衣衫,跪倒在地抱着一个青年男子的大腿。   “滚开!我公输家能看上你的煤炭,是你的荣幸,这一匹娟,你爱要不要。”青年男子身穿胡裘,眼神中露出一抹傲然,目光中充满了耻笑,看着那老者黝黑的手掌向自己抓来,猛然一脚踢出,将那老者踹翻在地。   “咔嚓~”肋骨断裂声响,那老者已经栽倒在地。   “老东西,你的煤炭之前蹭在了大爷我的衣服上,弄脏了爷的衣衫,你可知道爷的这一件衣裳多少钱吗?就算是你制作十年煤炭,也买不起。”青年指着裤腿上的一个巴掌大小的黑色煤炭印记。   然后手中拿出百文钱,扔在了老者身前:“这一件衣裳,再加上这百文钱,还你一车煤炭。”   “大爷,我家中还有老少嗷嗷待哺。如今天寒地坼,全指着这一车煤炭过日子,您要是将我这一车煤炭夺去,小人该怎么活啊?小人该怎么活啊!”老者铺在地上,疼的冷汗直流,一道道乌黑的汗水自额头滑落。   那青年男子冷冷一笑:“休要胡言乱语,那个夺你煤炭,爷我是用钱买的。”   说完话对着身后的人道:“将这一车煤炭拉起来,咱们回去。”   区区一百文钱,便想要买一车至少价值十两银子的煤炭。   那老翁本来就瘦弱,如今被踹断胸骨,怕是熬不过这冬天了。   周围众人议论纷纷,有人义愤填膺想要出头,但却被同伴拉住:“你不要命了?这可是公输家的弟子。诸子百家排在前五的公输家弟子!得罪了他,少不得你家破人亡。”   老翁在地上哭啼,想要起身去追煤炭,但胸骨断裂却动弹不得。   眼见着公输家弟子就要大摇大摆的推着推车远去,却忽然只听一道冷笑,然后一只脚掌踹在了那推车上。   那脚掌犹若大山,挡住了公输家弟子去路。   “喂,堂堂公输家弟子,就是这么欺行霸市,欺压百姓的?”朱拂晓脚踩在车辕上,双手抱在胸前,俯视着公输家的弟子。   “小子,你想多管闲事?”那一群公输家弟子不由得面色变了变,眼神中露出一抹阴沉。   知道公输家名号还敢来挑事的,可不是一般人。   是以那公输家弟子也不敢大意,而是一双眼睛打量着朱拂晓,见其穿着衣衫华贵,锦衣玉帽貂裘胡袄,不由得瞳孔一缩:像是一个大家子弟。   “在下公输家许野。阁下是何方人士,可否报上名来,叫咱们听听有没有本事管我公输家的事情。”领头的青年起手一礼。   “你不必管我是哪里来的,路见不平有人踩。想不到堂堂公输家,竟然是这般模样,实在是叫人心中失望。见面不如闻名。”朱拂晓嗤笑一声。   “小子,你敢辱我公输家?”许野闻言顿时额头青筋暴起:“若不肯报上名号,稍后咱们兄弟无礼,你可莫要怪罪。”   “名号是自己挣来的,你要想获得我的尊重,却还需施出叫我信服的本事。”朱拂晓看向许野:   “小子,听说你公输家的玩刀的行家,咱们今日就想要见识见识,你可敢与我赌斗一场?”   朱拂晓笑眯眯的看着公输家一群弟子。   “怎么赌?”许野一步上前。   身为公输家弟子,决不允许他不战而退。   “看你是玩刀的,咱们不如比试炼刀如何?”朱拂晓一双眼睛看向许野腰间的长刀。   刀鞘华美,上面镀着白银,镶嵌着一颗颗宝石。   看起来不像是杀人的工具,反倒是像一件艺术品。   “你要和我比炼刀?”许野闻言一愣。   “不错,敢不敢比?”朱拂晓笑眯眯的道。   “哈哈哈!啊哈哈!”   一群公输家弟子仰头大笑,声音里充满了嘲笑。   “几十年来,自从鲁班世家败退之后,这世上就再也没有敢和我公输家斗刀的。你这哪里来的野小子,好生的猖狂,也敢班门弄斧,与我公输家比试炼刀?”男子仰头大笑,声音里充满了嘲弄。   朱拂晓闻言笑而不语,只是静静的看着许野:“敢不敢?”   “如何赌斗?”许野面带傲然:“各种赌斗规则由你定。”   “我听人说公输家的宝刀无坚不摧,你腰间的刀,看起来似乎不错,不知是不是样子货。”朱拂晓看向了许野。   “哼!我这把刀,可是公输家打造的精品,乃是公输家打造出来一等一的宝刀。”许野冷冷一笑。   “巧了,我这里也有一把刀,只是普通随手炼制,想要与你公输家切磋一番。”朱拂晓笑眯眯的自大氅里拔出一把普普通通的长刀:   “我若是斗刀赢了,你将那煤炭还给老翁,然后在对着人群大喊三声:公输家的宝刀都是破铜烂铁。我若是输了,任你处置!”朱拂晓道。   “呵呵,好大口气。我公输家的宝刀,可从未输过。”许野冷笑。   公输家自从击败鲁班世家几十年后,就从未输过。这是无数公输家弟子,通过一次又一次的比斗,累积起来的威信。   自从鲁班世家转投研究机关术,公输家便已经天下无敌了。 第625章 上钩   “我若是输了,自然任你处置。但我若是赢了,你却要从爷爷的胯下钻过去,然后给爷爷磕三个响头。”许野眼神中露出一抹桀骜。   公输家弟子什么时候会怕何人比试神兵利器了?   此时场中众人你看我我看你,一个个俱都是面露跃跃欲试之色。   朱拂晓抽出腰间那不起眼的长刀,长刀刀柄用破旧的布条缠着,刀鞘只是两片木头,看起来就像是废旧的烧火棍。   “如今当着街头父老乡亲的面,料想你不敢谎言相欺,不敢事后耍赖。我的宝刀再此,尔等可持长刀来劈?”朱拂晓长刀出鞘,不见寒光,只像是一把破旧的砍刀。   那许野嗤笑一声:“你这朴刀,也敢来献丑?”   话语落下只见空气中寒光闪烁,空气中漂浮的雪花被那锋锐的刀芒切开,然后只见那长刀划破虚空,径直斩向了朱拂晓手中的砍柴刀:   “今日就叫你知晓我公输家绝非浪得虚名。”   “铿~~”   只听金铁交集之音响起,然后许野话语落下,场中众人看着那坠地的半截刀片,死一般的寂静。   鸦雀无声!   整个长街死一般的寂静。   许野呆呆的看着自家手中半截宝刀,再看看朱拂晓手中完好无缺,就连一个豁口都没有的朴刀,眼神中露出一抹不敢置信,犹若是见鬼了一般。   众位公输家弟子如遭雷击,准备叫好的话语到了嘴边,却是再也喊不出半句。   “这……这不可能!”许野咽了咽吐沫,然后手中半截宝刀又一次划破虚空,裹挟着风雷般的呼啸,向着朱拂晓手中长刀斩了过去。   “铿~”   毫无疑问,又是同样的一幕,那宝刀再此被斩断,半截长刀在明晃晃的扎在地上,似乎无声无息的嘲笑着场中的一切。   “呵呵。你输了!”朱拂晓看着许野:“看来公输家的炼刀本事言过其实。可惜,见面不如闻名,你公输家的名气,是被尔等吹出来的吧?”   “你敢侮辱我公输家?”男子眼神中满是杀机,一双眼睛猩红的盯着朱拂晓。   “怎么输不起?”朱拂晓晃了晃手中破旧的朴刀:“你要是输不起就早点说。”   “你这是什么刀?我这可是公输家炼出来的最顶尖利器。请恕在下眼拙,还请阁下报上名号,日后我公输家自然会有前辈找回场子。”许野将手中残破的长刀随手一甩,扎在了泥土中,然后一双眼睛看向朱拂晓。   “我是谁你不必知道,你公输家若想找回场子,可来‘兵器谱’找我。”朱拂晓长刀入鞘,抱着双臂转身离去。   “师兄,看他周身气血,不像是习武的样子,咱们要不然将其留下?”一位师弟眼神中露出一抹杀机,盯着朱拂晓的背景,跃跃欲试。   “愚蠢!对方分明是有备而来,乃是兵器谱的人。必然是秦家暗中指使,看来秦家又想要耍幺蛾子了。不过是一把宝刀而已,又算得了什么?我公输家宝刀无数,我这不过是利器罢了。”许野深吸一口气,自袖子中掏出银两,扔给了卖炭翁,然后转身离去消失在风雪之中。   与兵器谱的大事比起来,区区卖炭翁与一车煤炭又算的了什么?   “呵呵,中计尔!公输家这些年太过于自大了,根本就不将天下人放在眼中,想不到轻而易举就将公输家给算计了。”朱拂晓走在风雪中,一路径直回到兵器谱。   却见袁老、秦小花早就坐在那里,心不在焉的看向大门。   此时见到朱拂晓走进来,一个个俱都是来了精神,连忙迎上前来:“办妥了?”   “当然。”朱拂晓将手中朴刀递过去:“在兵器谱外搭建一个高台,将此刀挂在那高台上,暗中在对外宣称,我兵器谱的随便一把利器就将那公输家的宝刀斩断。公输家的宝刀远不如秦家。以公输家如今的权势,咱们这就是完全打脸,对方岂能忍受得住?”   “到时候公输家必定会登门寻衅,然后咱们趁机炒作起来,先将秦家兵器谱的名声重新宣扬出去。”朱拂晓道。   听闻朱拂晓的话,袁老伯眼睛一亮:“此事交给老夫就是,老夫亲自看着此宝刀。”   秦小花下令吩咐,在门前立下一个高台,也不多说,直接将那破旧的朴刀挂了上去。   周边群众、武者见此一幕暗中好奇,不知兵器谱为何无故悬挂一把朴刀。   却听有‘路人’开口道:“这把朴刀,莫不是斩断公输家无数神兵利器的那把宝刀?”   又有路人道:“怕是如此,必定是那朴刀无疑。”   有围观武者不明缘由,忍不住上前询问,然后就有人低声将双方斗刀的事情宣传了一遍。   如此一来,一传十十传百,三人成虎,不多时就变成了:兵器阁宝刀无敌,斩的公输家神兵利器接连折断,无法匹敌。   在这个极度缺乏娱乐的年代,大家看热闹不嫌事大,随着消息越穿越玄乎,不到晚上整个徐州城的百姓都知道:公输家与秦家的兵器谱斗刀输了。公输家的刀不如秦家的刀。   更有甚者,不断编篡谣言添油加醋:那秦家兵器谱的一把普通利器,都可以连斩公输家数百宝刀,斩得门前断刀堆积成山。   公输家最厉害的神兵,比不过秦家最普通的一把宝刀。   并且这股信息在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向着徐州成外,人族各地扩散了去。   对面   公输家的兵器阁   公输家的徐州掌舵公输鹿,此时面色阴沉的站在门前,看着对面挂在高台上的那把灰不溜秋的朴刀,一双眼睛阴沉到了极点。   许野等人跪倒在地,此时身上血肉淋漓,被皮鞭抽的没有好地方。   “这是在打我公输家的脸!”公输鹿眼神中满是阴霾:“尔等可知错?”   “弟子知错,不该那公输家的名声做赌注。”许野等人额头触地,此时眼神中充满了悔意。   见此公输鹿点点头:“知道错了就好。去,拿我徐州城的十大神兵,将那兵器谱的所有刀剑尽数斩断,为我公输家正名,也算顺道出一口恶气。秦家既然有备而来,那把宝剑就绝不简单,没看秦家那老不死的在亲自盯着。持青州城的十大神兵去,会一会这秦家的宝刀。”   许野额头触地,磕的砰砰作响,眼神中充满了斗志:“弟子绝不会辜负了舵主的期望。”   说完话对着身后同样血肉淋漓的师弟道:“请出神兵,与那兵器谱做一了断。”   说完话起身开始整理妆容,有弟子上前涂抹金疮药。   众位公输家弟子,浩浩荡荡的推门而去,一路上将围观的众人推开,趾高气昂的闯入了秦家的兵器谱前:“秦掌柜的,快出来,咱们要与你斗刀。”   屋子内   朱拂晓与秦小花正在喝茶   听见门外传来的议论声响,朱拂晓道:“你猜公输家能坚持多长时间?”   “公输家能坚持多长时间我不知道,但我却知道近二十年来,公输家炼刀之术横行天下,咱们现在在其对面挂上这么一把朴刀,公输家绝对经受不起如此折辱。”秦小花道:   “以我对公输鹿那老家伙的了解,今日怕是就能尘埃落定。”   正说着话,忽然只听门外传来公输家弟子的叫嚷。   秦小花看向朱拂晓:“姜公子,你这朴刀靠谱吗?”   “必胜!”朱拂晓道:“用我项上人头担保。”   “反倒是你,叫你炼制的兵器,可曾炼制成功?一旦战胜公输家,接下来必然会有无数的顾客前来,就怕你之前的存货不足。”朱拂晓笑吟吟的道。   真正的神兵,能购买得起的只是少数。畅销的还是武林大众所用的利器。   “放心,我已经吩咐人开始加紧锻造了。”秦小花得意一笑:“咱们在利器中加入简单的符文,介乎于神兵利器之间,定叫那公输家彻底吃土。”   说到这里,秦小花面露敬佩之色:“姜公子大才,竟然可以改造符文,将普通利器改造成了具有神兵属性的宝刀,真真是厉害得很。”   “小道而已。真正的争斗还没有开始呢。”朱拂晓淡然一笑。   说着话的功夫,秦小花起身,一路径直来到了门外:“尔等再此吵闹什么?如是买刀,咱们欢迎。若闹事的话,秦家也不是吃素的。”   “秦掌柜,你事情办得未免太不地道,休怪咱们找上门来。”许野眼神中满是仇恨之光:“你兵器谱不过是侥幸赢了一局而已,为何恶意中伤,造谣我公输家?”   “咱们可没造谣,而是那些围观之人自己说的。你可不要胡乱污蔑好人!”秦小花淡淡一笑:“小心老娘撕烂了你的嘴。”   看着嚣张霸道的秦小花,许野目光闪了闪,转移话题:   “当着诸位江湖同道、父老乡亲的面,你秦家可敢与我比试一番?可敢与我公输家比刀?”   “呵呵,有何不敢?你想要如何比试?”秦小花嗤笑一声,毫不示弱。 第626章 真正目的   远处   公输鹿见到秦小花竟然当真答应比试宝刀,不由得瞳孔一缩,心头不由‘咯噔’一下,一股不妙的预感自心中升起。   秦家被公输家压制下去了三十多年,一直老老实实服服帖帖犹若是鹌鹑一般缩起来,此次竟然忽然冒头挑衅,必定是有备而来。   “秦家来者不善,既然知道我公输家的本事,却依旧选择挑衅,必定是有所准备。”公输鹿嘀咕了一声:“去,传信鲁妙子师兄,询问其到了那里。”   话语落下只见公输家弟子快速退下,只留公输鹿站在那里,一双眼睛看向远处的高台。   此时秦小花毫不犹豫的应了下来,对着身边的袁老伯道:“取宝刀来。”   袁老伯手掌一招,宝刀已经自虚空飘落,被其拿在手中。   “不知此次赌斗有何彩头?”秦小花看向许野:“白白赌斗,我可不做。”   许野来之前已经得了吩咐,此时毫不犹豫道:“赌铺子!你秦家在徐州城还有四间铺子,只要有你秦家铺子的地方,必定有我公输家的铺子。我公输家的铺子就在你家铺子对面,你要是赢了,给你四间铺子。你若是输了,我也同样给你四间铺子,你看如何?”   “赌了!”秦小花手掌伸出,抽出灰不溜秋的朴刀:“来吧,试试锋芒。”   “取神兵来。”许野道了句。   有公输家弟子递上一把弯刀,弯刀上刻印着一道道血腥的红线,犹若是一只只扭曲的蚯蚓,看起来甚是狰狞恐怖。   “此刀乃是我徐州公输家几十年来打造的十大精品之一。”许野看向秦小花:“刀名饮血。一旦此刀沾血,便可反哺主人。此刀上的血线,烙印了魔兽吸血蚯蚓,可以汲取对手体内的精血。”   “刀无名,随意锻造。”秦小花弹了一下手中的朴刀。   许野面色阴沉,下一刻长刀划破虚空,向着秦小花手中的朴刀斩了去。   这可是徐州城镇店之宝,数十年来打造的精品之一。   “铿锵~”   只见寒光闪烁,就听得碰撞声响,秦小花与许野各自退了三步。   许野周身气血升腾,身上伤口撕裂,打湿了衣衫,露出了一道道恐怖狰狞的血痕。   但此时许野顾不得身上疼痛,而是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手中应雪刀,眼神中露出一抹不敢置信之色:“不可能!这怎么可能!这绝不可能!这可是我徐州分舵公输家十大神兵之一。”   再去看秦小花手中毫无损伤的破旧朴刀,许野只觉得牙疼。   “许公子,承让了!那四间铺子,我就收下了。”秦小花看着手中毫无损伤的长刀,眼神里露出一抹亮晶晶的神采。   听闻此言,许野看向远处,却见公输鹿面色阴沉如水。   此时迈着大步走来:“将契约给他。”   许野将四张契约递了上去。   秦小花笑眯眯的手下,然后看向公输鹿:“公输长老好久不见。”   “哼,咱们天天见,哪里有好久不见?只是想不到,秦掌柜竟然也如此精通算计。”公输鹿面色阴沉:   “不知掌柜的可敢在继续赌一把?你现在有了八间铺子,我公输家在拿出八间铺子,与你对赌。”   “有何不可!”秦小花笑眯眯的道:“只希望公输长老输了后千万不要赖账。”   “地契再此。”公输鹿抬起手中的契约。   “好,长老爽快,我自然奉陪到底。”秦小花毫不畏惧。   “取第一神兵来。”公输鹿吩咐了句。   “大人,区区一个没落秦家,也配出动第一神兵……”公输家弟子心有不忿。   “休要啰嗦,速速取来。”公输鹿没好气的道:“秦家有备而来,不可大意,直接出动最好的神兵。若是无法战胜,只能禀告巨子了。”   许野直接从身边弟子手中接过第一神兵,然后递了上去。却见刀光闪烁,一阵‘铿锵’声响,就见一刀刀光划破虚空,公输鹿根本就不给对方反应时间,还不待秦小花回过神来,宝刀已经斩了过来。   “哐当~”   大力碰撞,秦小花手中长刀脱手而出,钉在了远处的架子上嗡嗡作响。   “好刀!”公输鹿赞了一声,然后看着自家手中毫发无损的宝刀,眼神中露出一抹傲然:“不过和我公输家的宝刀比起来,依旧是差了一筹。”   秦小花被震得身躯发麻,喉咙筋骨酸软,竟然说不出话。   “我来!”眼见着秦小花落入下风,袁老伯轻轻一笑,迈步上前手掌一招,朴刀飘了下来,被其拿在手中。   毫发无伤!   “能够承受冷雪一刀而毫发无伤,到也算得上是宝刀。”却听公输鹿得意大笑,话里话外充斥着一种贬低的味道。   袁老伯摇头失笑:“既然比试,那就定要分出一个上下高低,大家都是宝刀,却也要分出一个高下。”   “不错,是要分出一个高下。”公输鹿看向袁老伯:“毕竟第一的宝刀,天下间只能有一把。”   然后便听‘叮当’声响,刹那间一道惊雷划过,虚空中闪烁出道道寒光,二人弹指间手中长刀已经碰撞了数百次。   长刀碰撞,声音清脆,犹若是一道道美妙的音符。   “崩~”   终于那音符之中传来一处不和谐,然后满天刀光停止,公输鹿与袁老伯各自向着自家手中宝刀看去。   “怎么可能!”看着自家手中宝刀上的豁口,公输鹿惊呼一声,眼神中满是不敢置信。   围观的江湖客、百姓也是齐齐一阵惊叹,想不到公输家竟然败了,而且还是败得这么惨。   不可思议!   然后公输鹿抬起头,看向了袁老伯手中的长刀,瞳孔不由得一缩。   那长刀依旧是之前的样子,就连一点印子都没有。   公输鹿什么也没说,大袖一挥转身就走。   “公输鹿,那八间铺子,你不会不认账吧?”秦小花此时缓过气来道了句。   公输鹿脚步一顿,看向了旁边的许野。   许野忙不迭的将手中地契送上。   “不错,日后公输前辈常来啊。”秦小花拿过契约,眼神中满是笑意。   “哼!”公输鹿冷冷一哼:“我公输家有祖师公输盘亲自锻造的三大神兵,就连鲁班世家也要甘拜下风。你只是赢了我徐州的公输家罢了,有什么好得意的?”   说完话公输鹿转身离去:“日后我公输家自然会有高手找回场子。”   秦小花闻言没有多说,更没有刺激公输鹿,只是看着手中地契傻笑。   袁老伯手腕一抖,长刀飞出,挂在了那高台上。   虽然那长刀毫不起眼,但却败尽了徐州城内所有神兵。只要那长刀悬挂一日,就无时不刻的提醒着徐州城百姓、江湖客:公输家败了!败给了秦家。   秦家终于翻身了。   这把刀象征着秦家的翻身,但却象征着公输家的耻辱。   “诸位,日后天下间只要有人能拿出来比这把刀好的,我秦家赏金万两,天人级罡气绝学一部。”秦小花将地契收好,然后看向尚未散去的江湖客,忽然开口。   此言一出,人群寂静,整条街落针可闻。   秦小花说了什么?   场中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都陷入了呆滞状态,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确定我没听错吗?”一个江湖客对着身边的同伴道。   “天人级绝学?真的假的?”   轰~   霎时间人群暴动,众人犹若是苍蝇一般,议论纷纷。   黄金万两倒也罢了,那天人级的绝学,一旦流传出去毫不客气的说,可以卷起江湖上腥风血雨,叫整个江湖血流成河。   天下间的江湖势力,一共分为四等。   第一等是有道祖级别人物坐镇,诸子复活的圣地级别势力。   第二等是有自己不借外力突破天人强者坐镇的势力。   第三等是借助神位突破天人的势力。   第四等才是天人之下的势力。   对于前三等势力来说,四等之下皆为不入流。   不入天人,终为蝼蚁。   而可以想象,一门直指天人级的功法是何等珍贵。   也可以看到,秦家对于自己宝刀的信心。   秦家卷土重来已成定局。   一边正在往回走的公输鹿却是瞳孔一缩,眼神不由得一变,目光中充满了不敢置信:“糟了!”   伴随着天人级功法的事情,今日公输家惨败,必然会随之传遍天下。在经过那无良人的渲染,不知道变成什么样。   公输家这回栽的很惨!   除非公输家能将那宝刀击败,不然公输家几十年努力经营,皆为秦家做了嫁衣。   凭他的智慧,第一眼就知道遇见麻烦了。   秦家有高人出招。   人群轰动,众人纷纷拥簇过来,堵在秦家的兵器谱前,不断问东问西,声音里充满了狂热。   即便那宝物自己活得的机会很小,但却架不住众人的热情。   即便是仅仅只有那么很小万分之一的概率,当其无限放大之后,那也是一个打破阶级桎梏的机会。   而现在,只要击败那把宝刀,就可以获得天人级的功法,从此一飞冲霄,成为天地间最顶尖的强者。 第627章 压制公输家   朱拂晓既然出手,又岂会轻易的善罢甘休?   又岂会如此简单的就叫公输家化解?   不出手则已,出手便是雷动九霄。   “另外,我秦家铸造神兵十八,悬挂于这高台之上。凡普天下百姓,不分内外,只要能斗刀,将我秦家宝刀斩断者,赠送黄金五千两。”秦小花此时一步步走上高台,意气风发的看着下面众人,眼睛里露出一抹神采:   “不过若是斗刀输了,却要将输掉的宝刀留下。”   不出意外的话,秦家崛起就在今朝,将会踩着整个公输家上位。   一边说着,秦小花拍手,就见有仆从上前,捧着各种形色各异的宝刀登临高台,将那一把把宝刀挂在那高台上。   哄~   秦小花的话,就像是一块块大石头,在人群中砸起了滔天巨浪。   秦家太过于自信了!不是一般的自信!   此时所有人都看向了那高台上的十八宝刀,眼神中露出一抹癫狂。   秦家对自己的神兵该有多么自信,才敢开出这般高的条件?   要不了三五日,这则消息就会传遍天下,惹得各路江湖豪客前来斗刀。   到时候整个天下都势必会哄传公输家不如秦家的消息。   杀人诛心,一击毙命。   公输家彻底成为了秦家的垫脚石。   除非公输家能拿出斩断秦家神兵的利器。   远处   公输鹿面色铁青,眼神中流露出一抹阴沉:“秦家小丫头何时有这般手段心机了?不知是那个老不死的在背后出主意,想要搅弄风雨。”   秦家施展的是阳谋,想要破解说难不难说易不易。   难者:只要斩不断那神兵,公输家就一日抬不起头来。   易者,只要将那神兵斩断,秦家名声自然一落千丈,成为天下笑柄,这所有的布局都不攻自破。   可秦家蛰伏几十年,此时忽然拔刀亮剑,若是没有必胜把握,岂敢开出这般天价的条件?   岂敢如此招摇撞世?   要知道那可是五千两黄金,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啊。   “速去给公输家总坛送信。另外,速传鲁妙子师兄,请他前来助阵,莫要在路上拖延耽搁了。”公输鹿眼神中满是阴沉。   有公输家弟子远去。   “大师,不好了!”有公输家弟子快步自门外走来:“大师,秦家兵器谱忽然撕毁契约,不肯为我公输家提供那高锰钢了。”   “什么?”公输鹿面色狂变。   高锰钢乃是公输家炼制神兵的重中之重的宝物,没有了高锰钢,该如何锻造神兵利器?   “砰!”公输鹿砸碎了身前屏风:“秦家欺人太甚。千万莫要叫我抓住机会,否则日后他纵使是跪着上门求我收购高锰钢,我也要考虑一番。我要叫他亏得血本无归。看来当年老夫还是太过于仁慈了。”   秦家的兵器谱内人山人海,一把把精心打造的利器不断被卖出,就连宝刀、神兵也卖出数把。   这江湖从来都不缺亡命之徒,也从来都不缺有钱的人。   秦家生意火爆,公输家门可罗雀。   同时有无数江湖人士持着自家的长刀登台比试,只听得一道道‘铿锵’声响,一把把长刀折戟沉沙,成为了那神兵威名下的垫脚石。   天师道   一道剑光划过,面色犹若金纸的吕纯阳显露身形,一步迈出快步来到了天师道大殿,然后双膝一软跪倒在雕塑下:“弟子吕纯阳,叩见掌教老祖。”   “纯阳,你气机不稳,三花散乱,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只听后院传来一道声响,容颜依旧的张瑾自偏殿走出,看着跪倒在地的吕纯阳,眼睛里露出一抹动容。   吕纯阳绝对是天师道数百年来最为杰出的弟子!没有之一!   其天资之高,就算张瑾也无法媲美。   再加上近些年教祖张道陵复活,推演出了天师道正法,使得天师道蒸蒸日上,成为了可以左右天下兴衰的大势力,天师道越加规模庞大。   “弟子此次下山,遇见了一桩大恐怖。”吕纯阳眼神中露出一抹惊惧,将自家在山下的遭遇说了一遍,然后方才心有余悸的道:   “师傅,这世上当真有比天师、道祖还要恐怖的高手吗?弟子曾经面见过道祖,却觉得道祖已经一言法天地,乃是天地法则的化身。可那人周身金光万丈,一缕气机便是万千法则交织,隔着无尽时空将弟子重创。纵使是道祖、天师,怕也远远不及。”   “这世上当真有如此恐怖的强者吗?”吕纯阳不敢置信。   仅凭一缕气机就重创自己,这是什么神仙强者?   “果然如此?”张瑾闻言瞳孔一缩。   “确实如此,弟子不敢有半分撒虚捣诈。”吕洞宾道。   “怪哉,区区一个李家的讼师,怎么会何那等存在惹上关系?”张瑾眼神里露出一抹不解。   迎着吕纯阳的目光,张瑾解释道:“你可知道这世上有天宫与地府?”   “弟子听过天宫与地府的名声,只是两百年前天宫与地府忽然一夜间销声匿迹,世上再无踪迹。”吕纯阳道。   “只是销声匿迹,但却依旧存在于天地间。神位永不毁灭,只要神位存在一日,天宫的传承就存在一日。”张瑾道:   “两百年前的发生了一场席卷了整个天下的大动乱,整个修炼界被席卷其中,当时修炼界有一尊巨无霸,凌驾于神魔之上,就连天宫地府也要见其退避三舍。”   “可惜,那巨无霸发生内乱,引发一场惊天动地,席卷整个天下的浩劫,就连天宫地府也不曾幸免,被卷了进去。”说到这里张瑾住口不言:   “你所见到的那尊存在,应该是冥冥中的祂。天宫尊称其为天帝,所有熔炼过神位的人,都曾在冥冥中见过其存在。”   张瑾当然也见过。   “不过天帝自太古至今朝一直在沉睡,怎么会与李家沾染因果?莫非是天宫卷土重来了?还是那毁灭于浩劫中的各家族之人又重新出现在世上了?”   张瑾眼神中露出一抹感慨,他想起了那个压制了一个时代的男子,将天下都踩在脚下。   错非其忽然神秘失踪,只怕整个天下依旧被那人牢牢的踩在脚下。   就算是张瑾如今修行了三百五十年,也依旧不敢想象当初那人修行到了何等境界。   就算是教祖、道祖,与那男子比起来,依旧是相差甚远,不可以道里计。   “他若还活着,三百多年的时光,必定修行至更深的境界,怕是已经成为了不可思议的存在。也不会有教祖、诸子的复活,百家的复苏。只是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有的人说他已经死了,还有的人说他在某一处秘境闭关。”张瑾摇了摇头。   不过所有人都知道,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那人的恐怖,绝不是众人可以匹敌的,即便是他如今身后有了教祖,乃至于道祖,也依旧心中没底。   “若是他会来,知晓当年之事,不知会惹出何等乱子。当今各大世家,有一个算一个,谁都别想跑。”张瑾打了个哆嗦:“不敢多想!不敢多想!免得惹祸上身。长生神药即将耗尽,只怕那些老不死的又该做不住了。可是现在翟家、朱家的人已经不知所踪,又去哪寻找长生神药?”   徐州城内   李讼师府邸   伴随着一声惨叫传出,整个徐州城上空黑云密布。   一道道鬼哭狼嚎,天地间刮起道道阴风,天空中洁白的雪花不知何时鬼泣缭绕,化作了一片片黑色。   阴阳颠倒,昼夜转换。   无数修士、百姓的精气神,被那天地间的一缕缕气机抽取,融入了那黑夜的阴风之中。   “放肆!何方妖孽,胆敢在我人族肆虐?”袁老伯一声怒吼,周身风雷环绕,将整个兵器谱护持住,任凭天地间黑云满天,但却侵袭不得分毫。   此时城中武林人士俱都察觉到精气神的流逝,一个个面色狂变,眼睛里露出一抹惊惶。   “这是何等霸道手段?竟然强行夺取人的生机!”鉴冰面色骇然,周身慈悲之意流转,圣道领域投射而出,一刀劈出虚空荡漾起层层涟漪,可是却奈何不得那鬼怪分毫。   “这是何等厉鬼,竟然敢肆虐整个青州城?自从我人族诸位老祖出世,妖魔鬼怪被尽数镇压,谁敢在青州地界放肆?”场中众人一个个面色骇然,目光中充满了惊悚。   “放肆!”朱拂晓手中书卷忽然扔下,然后互声如惊雷一声呵斥,传遍冥冥中的青州城。   然后满天黑云收敛,黑色雪花犹若是褪色一般,转眼消失无踪。   刹那间整个徐州城再无异象,似乎之前的一切都只是幻觉。   没有人注意到朱拂晓的呵斥,大家都被外界的异象吸引,一个个看着那迎风怒吼的苍穹,眼神中露出一抹震惊、悚然。   “九子鬼母练成了!”朱拂晓感受着袖子里多了一串东西,不由得嘴角露出一抹喜色。   将那东西拿出来,却是一个白色的项链。   只是项链上却挂着九个犹若白色羊脂玉般的骷髅头。 第628章 鲁妙子   九子鬼母练成了!   看着手中温润犹若玉石般的十颗可爱的骷髅头,朱拂晓眼神中露出一抹笑意,转身看向正在努力练字的姜二丫:“二丫,过来。”   “哥,你叫我有什么事?”姜二丫小跑而至,眨巴着大眼睛看向他。   这些日子精米细面,大鱼大肉的供养,这小丫头吃的又白又嫩,身上的老茧也褪去,此时看起来像是大户人家的小姐。   “哥以前也没送过你什么东西,这串挂饰送给你,你须日夜佩戴,不得离身。”朱拂晓伸出手将姜二丫的手掌拿起来,然后将手串戴了上去。   “哥,这手串也太漂亮到了吧?”姜二丫看着手中的玉石串子,眼神中满是不敢置信,一双眼睛放光。   若是有心人细看,定会发现这十个骷髅紧密串联,但却没有串联的绳索,而是有冥冥中的一股牵引,将那绳索给串联在一起。   “以后这手串需藏在袖子里,不可轻易示人。”朱拂晓仔细叮嘱。   姜二丫一双眼睛盯着手中玉串,哪里听得到朱拂晓的话语?   “这丫头。”朱拂晓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也不再相劝,九子鬼母凶戾无比,而且不死不灭激起难缠,只祈祷别人不要惹到她就是了。   “咱们以后也是大户人家,你总教姜二丫不好,哥哥给你起个名字如何?”朱拂晓揉了揉小丫头的头。   “哥要给我起名字?”姜二丫的目光自玉串上挪开,亮晶晶的眼睛看着朱拂晓,不断拍手:“好呀好呀,我也要有名字了。”   “就叫姜黎如何?”朱拂晓抚摸着姜二丫的头:“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好名字!”一边走入屋子内的秦小花听闻朱拂晓出口文章,不由得拊掌称赞。   “算不得好名字,一般般而已。”朱拂晓看向姜二丫:“姜黎这个名字,你可满意?”   “满意!满意!简直是太满意了。我也有名字了,以后我就叫姜黎!以后我就叫姜黎了。”姜二丫拊掌称赞,欢快的犹若是林中小鹿。   朱拂晓摇头失笑,一双眼睛看着蹦蹦跳跳远去的姜黎,摇了摇头:“这丫头看起来平日和个小大人一样,但实际上还没有长大,心中藏着一个小孩。”   姜黎蹦蹦跳跳而去,朱拂晓双手插在袖子里,抬起头看向远处挤满了人群的大堂,忙得脚不沾地的伙计:“恭喜,公输家这回是栽了。只要公输家找不出能斩断外面那把朴刀的神兵,公输家就一日抬不起头来。”   “你觉得公输家的有机会能斩断那神兵吗?”秦小花好奇的看着朱拂晓。   “这世上不会有人能斩断这把朴刀,除非我亲自出手在炼制一柄。”朱拂晓话语笃定而又自信。   “我相信姜先生的话,姜先生是个有大本事的人。”秦小花笑着道。   朱拂晓闻言不以为然,只是双手插在袖子里,抬起头看向远方苍穹:“我只是个俗人,日后分红秦小姐可莫要忘记给我送来。”   说完话晃晃悠悠犹若是大老爷般,向着身后的大堂走去,眼神中充满了思索,双手在袖子里飞速弹动,推演着武道的变化。   徐州公输家完败秦家,并且赔上了十把神兵的消息,一经传出顿时天下轰动。   而后犹若是巨石砸入湖泊,卷起滔天巨浪。   这股消息以迅雷之势,传遍天下,大唐十四道,皆尽传的沸沸扬扬。   无数的江湖豪客,手中持着一把把苦心得来的宝刀,欲要与那秦家一较高下,夺得天人级功法。   而江湖中因为天人级功法之事,惹得纷争不断,因为宝刀而惹出的血雨腥风,刮遍了整个天下。   朱拂晓眯起眼睛,抬起头看向远方,双手插在袖子里,眼神中露出一抹思索。   伴随着消息的传播,对面公输家的生意惨淡,一日不如一日。   兵器质量比不过,价钱也同样比不过,你叫公输鹿怎么办?   公输鹿现在是束手无策。   就在公输鹿心中无措之际,一个身穿粗布麻衣,头上梳着无数精致小辫,面容俊美妖异的中年男子,此时自徐州城外走了进来。   “秦家竟然又开始蹦跶了,看看此次来者不善啊,一出手就惹出这般动静,惊动整个江湖,秦家抱着必胜之心。此次出手,必定非同小可。”中年男子顺着人流,来到了兵器谱外,却见此时兵器谱外人山人海,众人围绕着那高台,不断有人上前去比试,然后在一片‘嘘’声中落了下来。   男子眯起眼睛:“有点意思。”   细看台上那灰不溜秋的朴刀,就像是一把普普通通的砍柴刀,却显露不出分毫的神异。   持刀的是秦家的一位宗师高手,此时手中持着宝刀,不断在与众人比试。   眼见着一把把自天下各地而来的宝刀折戟沉沙,无数断裂的宝刀堆积成小山,颇为壮观,男子抚摸着腰间的长刀心头一动:“我鲁妙子铸造刀剑三十八年,铸造技艺已经达到巅峰,就算是祖师公输盘,我也只是自诩不差。这把宝刀乃是我在龙泉山铸造,取得天外陨铁,又历经地火煅烧四十九天。取七七四十九种妖兽血液淬炼,在以三百年梧桐树为薪柴,取立春之雨水浸染。然后接引天雷淬炼十三年,刀成之日龙吟虎啸,有万兽真意加持,此刀已经是我巅峰之技艺。”   “尔等可还有挑战的?”就在鲁妙子心中沉思之际,台上的宗师高手呼唤了一声。   听闻此言,鲁妙子心头一动,然后起手一礼:“我来。”   却见鲁妙子登台,自腰间抽出长刀,刀柄以真金夹杂玉石铸造,整个刀身长三尺三,其上有一道道雷霆纹路,似乎有电光流转,不断与空气炸响。   “是把好刀。”台上的秦家宗师一双眼睛看着鲁妙子,眼神里充满了诧异之色。   听闻对方的话,鲁妙子也赞了一声:“你手中的也是一把宝刀。”   鲁妙子扫过那堆积成山的断刀,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选择报名号。   他虽然高傲,但却也不敢拿公输家的名誉做赌注。他若是能胜了对方,到时候报出名号也不迟。   若是比试输了,到时候被下面这些江湖人一传,指不定要传成什么样,公输家必定蒙羞,遭受打击。   “出刀吧。”对面宗师也不问来历,因为每日来斗刀的太多。   “哐当!”   高台上寒光闪烁,只听得一道道碰撞声响犹若雷鸣,炸得下方围观的群雄耳朵不断嗡鸣作响,似乎随时都能流出血来。   无数人纷纷后退,双手使劲的捂住耳朵,目光中露出一抹震惊。   只见高台上龙吟虎啸,鲁妙子手中长刀真形变换,似乎有老虎、狮子、真龙环绕咆哮,不断围绕着其转动。   “不可思议!简直是不可思议!”下方众人看着那一道道咆哮的妖兽虚影,看的已经呆傻,一边的秦家武道宗师也是面露震惊之色,只觉得铺天盖地的妖兽汹涌而来,散发着道道恐怖的咆哮,那一道道精神压制汹涌而至。   而且还有一股电光,顺着那长刀传来,电的自己体内气血溃败,罡气也为之酥软,筋骨开始发麻。   “不可思议!简直是不可思议!”那武道宗师心头震惊:“这必定是一把神器,而且还是天下间大大有名的神器。”   “完了!对方如此威势,神器必定不凡。我这把刀怕是要败了!”那宗师心头又转过一道念头。   后院   朱拂晓忽然脚步一顿,转过身去,一双眼睛看向远方苍穹,目光里有道道神光在流淌:“很不错的宝刀。可惜,遇见了我炼制的兵器。我这兵器别的属性没有,就是锋利、不朽、无坚不摧,被我加持了大魔导的力量,还接引来一缕神力加持。”   朱拂晓嗤笑一声,然后不予理会,只是口中嘀咕:“天人武技确实是叫人心中火起,可惜了一把神器。”   大堂中   正在盘算账簿的秦小花与袁老俱都是齐齐停下动作,听着耳边的龙吟虎啸,然后二话不说转身向着门外快步走去。   看着台上的刀光,还有那万寿奔腾的异象,不由得眼神中露出一抹震惊:   “那是鲁妙子!公输家的最天资的弟子,竟然暗中来砸场子。”   “他就是鲁妙子?”秦小花好奇的看向那无数异象包裹中的青年,眼神中露出一抹诧异之色:“看起来似乎是很不错的样子。你觉得姜公子炼制的宝刀,能不能挡得住鲁妙子的神器?”   “能不能挡得住,你自己心中应该清楚,不是吗?”袁老伯摇了摇头。   “铛~”   正说着话的功夫,忽然只听一道断裂声响,然后台上的二人齐齐停下动作。   满天异象、刀光消失无踪,众人俱都是齐刷刷的向着远处的高台上我望去,目光中充满了好奇之色。   两把神器,那个输那个赢?   众人的眼神中露出一抹好奇之色。   而秦小花与袁老伯,也是齐齐望了过去。 第629章 杀机   此时此刻,兵器谱前落针可闻,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一双双眼睛向着那台上的两把神兵望去。   阳光下神兵光芒四射,不见半分豁口。   “咦~”   众人俱都是齐齐一愣,之前明明听见那切口破裂的声音,怎么此时就不见了那缺口?   “承让!此局看来是我赢了,秦家的兵器谱不过是浪得虚名而已,不值一提。不将精力用在铸造宝刀更改技艺上,整日里想着一些邪魔外道的手段,实在是不成气候,秦家先人的脸面,都要被尔等给丢尽了。”鲁妙子不曾看自家的宝刀,而是看向了对面的兵器谱宗师。   他对自己的宝刀有着绝对的自信。   那兵器谱的宗师满脸苦涩,然后低下头看向其手中长刀,然后不由得一愣:自家长刀没有缺口?   然后再去看鲁妙子手中的长刀,鲁妙子手中的神兵也依然不见缺口。   就在众人心中疑惑之时,忽然只见鲁妙子手中的宝刀上一一抹光华闪烁,那完整无暇的光辉,瞬间犹若是被天狗给咬掉一个口子。   然后环绕着鲁妙子的万兽奔腾异象纷纷消失。   “这?”场中众人俱都是惊呆了,一双双眼睛看向那缺了个口子的宝刀,齐齐的吸了一口冷气。   众人本以为是那灰不溜秋兵器谱的神兵碎裂,可谁曾想到竟然是那看起来就价值不凡的神兵承受不住力量震断了。   手中宝刀缺了一块,忽然间变得轻了不少,鲁妙子自然心有所感,连忙低头去看。   “这不可能!”   鲁妙子看着手中长刀,犹若是遭受雷击,呆呆的看着手中长刀,面露不敢置信之色。   他的宝刀乃是公输家的巅峰技艺,怎么会输呢?   再去看对面兵器谱的长刀,却依旧没有任何伤痕,就连一道印子都没有。   “这怎么可能!”鲁妙子骇然失色,捧着手中神兵不语。   “兄台,失敬了。”兵器阁的宗师强者起手一礼。   “哐当!”   鲁妙子随手一挥,那宝刀迸射而出,落在了兵器阁架子上,然后手掌伸出气机迸射,一把将那宗师压制住,然后将神兵夺了过去:“我不信!我绝不相信!”   鲁妙子一把将那神兵夺过去,拿在手中打量,用公输家的技艺探索:“我倒要看看,你兵器阁的神兵,究竟有何关窍。”   “鲁妙子,你放肆!此乃我秦家的兵器阁,岂容你胡来?”袁老的呵斥声传来,只见其一步迈出,落在了高台上,一把伸出向着鲁妙子拿去。   “袁老明显得了最为正统的斗气修炼秘技。”朱拂晓站在后院打量:“鲁妙子虽然也是天人,但袁老有斗技在手。”   “砰!”   不出朱拂晓预料,那鲁妙子提起神兵欲要抵抗,可惜却一个照面就被袁老击飞,手中长刀脱手而出,被袁老摄拿在手中。   “鲁妙子,你敢在我秦家放肆?”袁老持着宝刀,眼神中露出一抹阴沉。   “在下失礼了。一时失态,还望前辈原谅。”鲁妙子一个鹞子翻身,落在了架子上,双手不断哆嗦,对着袁老起手一礼。   “鲁妙子,此人居然是公输家的鲁妙子?”   “据说鲁妙子的炼刀之术,不在公输家祖师公输盘之下,如今鲁妙子也败了,那岂不是说公输家无人能抗衡秦家?公输家的炼刀之术彻底落入了下风?”   “嘶~,公输家战胜墨家,几十年的辛苦经营,大好名声毁于一旦,尽数成为了秦家的嫁衣。”   “公输家完了!鲁妙子今日败于秦家,公输家除非是公输盘亲自出手,否则公输家再无翻身余地。”   “……”   下方的江湖客听闻上方众人叫破了鲁妙子身份,一个个俱都是眼中发光,露出一抹震惊之色。   听着下方的窃窃私语,鲁妙子面色阴沉到了极点,他暗地里遮掩身份,却不曾想因为自己心神失守,依旧被暴漏了出来。   麻烦大了!   不是一般的麻烦。   公输家名声毁于一旦。   此时鲁妙子暗恨自己冲动,也是心中惊疑,对自己的技艺产生了怀疑。   由不得他不怀疑!   实在是太可怕了!   自己苦心锻造的神兵,竟然就这般废掉,这可是他一辈子的心血,一生技艺的代表。   “哼,此刀不过是我随手炼制,不过是寻常刀剑而已,我公输家的真正神兵利器尚未请出来。与我公输家的神兵利器比起来,此刀不过是废铁而已。”鲁妙子心头念转,顾不得许多,先将场中形势稳住再说,公输家的名声不能败坏在他的手中。   “待一年后,我公输家取来神兵利器,再来与阁下比较。到时候一较高下,看你兵器谱厉害,还是我公输家的神兵更甚一筹。”鲁妙子场面话说的漂亮,说完话身形飘忽,几个起落已经不见了踪迹。   看着鲁妙子略显狼狈的背影,袁老伯嗤笑一声,将朴刀挂了上去:“垂死挣扎而已。”   扫了一眼下面的人群,然后转身离去。   见到主要人物离去,场中顿时炸开,哄然一声无数江湖客议论纷纷,商讨着一年之后的赌约。   对面的公输家神兵阁   此时鲁妙子面色阴沉的走入楼阁内   公输鹿等人早就听闻消息,此时纷纷上前迎接,面色恭敬的行了一礼:   “我等见过师兄。”   “真的是见鬼。”鲁妙子面色阴沉如水:“秦家果然不愧是秦家,底蕴不容小觑,这回我公输家有大麻烦了。”   “师兄,难道我公输家十大神兵也赢不得此刀?”公输鹿道了句。   “难!近乎于没有希望。”鲁妙子摇了摇头。   公输家的十大神兵即便是再厉害,可比起自己的神兵利器又能如何?   也不过是如此罢了。   “速传总坛,请诸位做匠大师思索改进工艺。”鲁妙子道:“叫门下弟子在江湖中收集各种神兵利器,决不能放弃。”。   “一年之后还要与秦家比过,咱们还有一次翻盘的机会,否则我公输家数十年累积起来的声望,就要尽数成为了秦家的养分。”鲁妙子深吸一口气。   “想要寻得能战胜我公输家十大神兵的武器,谈何容易?这世上根本就没有。”公输鹿面色难看。   大家都是玩兵器的行家,这世上有什么神兵利器大家还能不知道?   公输家代表的就是技艺巅峰。   鲁妙子闻言沉默,许久后才道:“不!这世上有一把剑,可以战胜神兵阁的那把兵器。”   “那一把?”公输鹿一愣:“还有能战胜那兵器的神兵?”   “前朝大隋的神器。据说涉及到当年那场禁忌之战,只是在天宫与地府大战之时,那把神器遗失了。”鲁妙子道。   “啊?”公输鹿闻言愕然:“师兄,你莫不是在开玩笑?”   “据传说大隋的那镇国神器可移山填海,冰封千里、号令天雷,可世上怎么会有如此神器?此定是世人以讹传讹,不可取信。”公输鹿不敢置信:   “天宫与地府皆不过是虚妄。世人皆说这世上有天宫地府,可谁曾见过?”   “不必多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给我找到当年前朝杨家的后人。不知道前朝皇太孙杨标是否还活着。”鲁妙子深吸一口气。   公输鹿见此不敢多言,只能暗中去吩咐。   凭他公输家在江湖中的影响力,想要捞出一个人来,并不是太难。   即便是那人隐姓埋名,也并不难。   大海捞针虽然难,但并不是没有希望。   李唐不是大海,前朝太子也不是一根针。   可以说天下间有打铁的地方,就有公输家的弟子,想要找出前朝太子对于公输家来说,并非没有希望。   “我要返回门中面见祖师,我公输家好不容易有了今日威望,岂能轻易被人践踏?这可不单单是利益之争,更涉及到香火之争,不容退后半步。”鲁妙子有些坐不住了,转身便要离去。   “师兄,有件事还要处理。我公输家数位弟子惨死街头,那杀人凶手躲入了兵器谱内,此事还要请师兄出手,为我死去的公输家弟子讨回公道。否则,日后江湖传出去,还以为我公输家怕了那兵器谱秦家。”公输鹿连忙道了句。   听闻此言,鲁妙子眉毛一挑:“所为何事?怎么与兵器谱有冲突?”   公输鹿不敢隐瞒,将事情说了一遍。   鲁妙子闻言背负双手,在大堂中来回走动不语,半响过后才道:“不管如何,当街杀人,而且还对我公输家弟子下杀手,都是不将我公输家的名声放在眼中。你点上几位弟子,随我前去讨回公道。他秦家虽然底蕴深厚,但却也不能这般欺负人。他要是敢继续一意孤行,咱们正好趁机调集高手,灭了那兵器阁,夺了兵器阁的炼刀术。”   鲁妙子眼神中露出一抹冷光:“徐州秦家早就没落了,不过是靠着几位天人强者支撑罢了。但是江湖中觊觎秦家练气术的天人强者可不在少数。那传说中的人物若是活着,早就该出现了,岂会拖到今天?” 第630章 绝根大计   鲁妙子是后辈,当年的江湖之事对他来说也不过是传说而已,犹若是神话传说一样,毕竟那那些数百年前的家族形容的太过于恐怖,近乎于传说中的神魔。   堂堂公输家是什么?   大隋的超级势力!   门中有‘子’坐镇的人物,公输盘乃是与孔子等人齐名的存在。   秦家已经没落,只能龟缩在这小小的徐州城内。若是徐州秦家当真有神话传说中的那么神,长安秦家又岂敢将其开革出族谱?   鲁妙子率领着一群公输家弟子,一路径直推开人群,来到了兵器谱前,却被兵器谱的门人拦住去路。   “此乃兵器阁,闲杂人等不得闹事,还不速速闪开。”有秦家宗师挡住去路。   “我要见秦小花,给我把姜重寰交出来,否则今日之事没完。那姜重寰杀我公输家八位弟子,你秦家莫非想要庇佑真凶,与我公输家为敌不成?”鲁妙子声音里满是阴冷。   如今公输家已经被秦家给压制下去,若能有机会发作,鲁妙子决不介意将秦家彻底击垮。   兵器上无法击败秦家,那就将整个秦家彻底毁灭,此事不就简单了?   虽然说秦家也有天人强者坐镇,但公输家的强者更多。   秦家终究是没落了!   除了数百年前流传的家族,天下人根本就不识得秦家威名?   “哟,你怎么又回来了?莫非还嫌弃之前败得不够惨,这么快就找到神兵来比试了?”秦小花听闻动静自门内走出,一双眼睛看着鲁妙子,眼神中满是平静。   “秦姑娘,在下不是来比试刀剑的,而是来讨一个公平的。”鲁妙子一拍手,只见一个个盖着白色布匹的担架被抬了出来。   “我公输家的弟子不能白死,那凶手就藏在你身后的酒楼里,麻烦你将那凶手请出来,交给咱们带走,咱们绝不敢打扰了秦家的生意。”鲁妙子眼睛里露出一抹凶戾之光。   听闻对方的话,秦小花冷冷一笑:“笑话!普天下谁能教我秦家交人?就算是诸子亲临,也要给我秦家三分面子。你这小小公输家弟子,也敢来我秦家闹事,莫不是欺我秦家无人?”   “秦小姐,我公输家弟子不能白死,否则消息传出去,岂不是显得我公输家弟子怕了你秦家?此事与你秦家本无关系,你秦家若是非要将责任往自己的身上揽,那也就怪不得我得罪了。”鲁妙子周身气机涛涛向着四面八方压制了过去:   “呵呵,秦家威名赫赫,但江湖中人却从未见过秦家的手段,咱们今日可真是要领教一番,看看秦家的威名究竟是吹出来的,还是果然有盖压天下的本事。”鲁妙子气机犹若是一张大网,向着秦小花压了过来。   “鲁妙子,兵器谱不容你放肆。想要在兵器谱撒野,还要过老夫这一关?”袁老自门内走出,一步迈出隔断了鲁妙子的气机,并且将其逼迫的后退一步,所有鲁妙子的气机靠近袁老伯,犹若是泥牛入海,消失无踪。   “不差!不差!”鲁妙子手掌一招,一把造型奇异的长刀迸射而出,瞬间落在了其手心:“正要讨教阁下高招。”   之前在高台上输了一招,鲁妙子心中不服。   袁老嗤笑,斗技迸射,却见一朵莲花在手心浮现,那莲花一出现,就牵引天地间的魔法元素,浩荡天地之力为之牵引而来,向着那鲁妙子镇压了去。   “天人级的神通!”看着那七彩莲花,鲁妙子瞳孔一缩,然后刹那间手中长刀化出重重虚影,向着那莲花斩了过去。   “砰!”   鲁妙子倒飞出去,撞碎了不知多少栏杆。   二人都是天人级别,但差距却是天壤之别。   同等境界下,一个是拳击教练,一个是普通人,根本就没有可比性。   一击便可分高下   众人俱都是齐齐抬起头,一双双眼睛看向那高楼,眼神中露出一抹严肃。   “好手段,不愧是天人级武技。”鲁妙子看着褴褛的衣衫,口中咳出一口鲜血。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天人级武学,只有寥寥数个势力掌握。   而那几个势力,无一不是此时统治天下的巨无霸。   就连他公输家都没有天人级的武技啊。   不服不行!   “姜重寰,我知道你就藏在秦家,可是你又能藏躲多久?一年?还是十年?我公输家的弟子遍布天下,只要你胆敢踏出秦家一步,定要你粉身碎骨死无葬身之地。”灰头土脸的鲁妙子转身看向了秦家的兵器谱。   “你们公输家还真是无耻,你一个天人级宗师,还来找我麻烦,实在是叫人叹为观止。”朱拂晓摇头晃脑的自门内走出来:   “难道只许你公输家弟子杀我,我却必须坐以待毙等死不成?分明是你公输家弟子招惹我的。我只恨叫他们死的太痛快,早知你公输家如此嚣张跋扈,当时就该叫你公输家弟子千刀万剐才行。”   “你找死!你敢辱我公输家弟子?”鲁妙子气的双拳紧握,牙齿咯咯作响,一步迈出裹挟着天地大势,向着朱拂晓镇杀而来:“谈什么以大欺小?对付你这等刽子手,就是要叫你粉身碎骨为民除害。”   鲁妙子是谁?   公输家的天之骄子!   数十年来谁敢对其无礼?与他这般说话?   朱拂晓一开口,便气的其火冒三丈,忍不住出手将朱拂晓毙命于掌下。   “放肆!”袁老伯一步迈出,接着鲁妙子倒退而后,落入了人群中。   “自取其辱,不自量力。”朱拂晓看着被击退的鲁妙子,眼神中露出一抹嗤笑:“管中窥豹,一叶知秋。看你这幅嚣张跋扈我行我素的模样,便可知道你公输家没有好人。不过是区区几个公输家的弟子罢了,杀也就杀了,你又能如何?难不成你还想咬我吗?”   “你!!!”鲁妙子面色青紫,一只手指着朱拂晓,气的说不出话。   “好!好!好!好得很呐。”鲁妙子气急而笑:“你好的很!秦家也好得很。只希望你秦家能永远都这般硬气。今日之耻,他日定会加倍报答。只希望秦家能庇佑你一辈子。”   说完话鲁妙子大袖一挥转身离去。   看着鲁妙子的背影,秦小花没好气的看着朱拂晓:“姜兄,你又何必刺激他?得了便宜又卖乖。那鲁妙子在公输家的地位仅次于传说中的公输盘,乃是真真正正的位高权重实权人物,我秦家虽然威名赫赫,但终究是没落了,怕也未必能扛得住公输家的报复保下你。”   朱拂晓只是嗤笑一声:“哪里是我刺激他?分明是他不肯饶过我。死仇已经结下,就好像我不刺激他,他就会放过我一样。你放心好了,我定会想办法助尔等解决了公输家这个大患。”   朱拂晓转身走回屋子,上楼而去。   看着朱拂晓远去的背影,秦小花无奈一叹,看向了袁老伯:“您怎么看?”   “姜公子是个有真本事的人,可惜公输家是巨无霸,除了道家之外,无人能保下他。”袁老伯叹了一口气:“走一步说一步吧。我秦家决不可背信弃义,传出去为天下同道耻笑。”   朱拂晓回到楼上,从今日鲁妙子出手的态度就可以知晓,自己与公输家无法善了。   从始至终,公输家根本就不将自己看在眼中,以为自己只是一只随手都可以碾死的蚂蚁,所以根本就不会给自己对话的机会。   弱国无外交,武道也是。   弱者没有说话的权利。   “想要毁掉公输家,唯有挖了公输家的根。”朱拂晓眯起眼睛,双手插在袖子里,吧嗒着嘴:“公输家的根基是什么?是那些赋予神兵力量的符篆。但偏偏那些符篆我全都破译了出来,我若是能将那符篆刊印天下,传给各大世家,只怕公输家将会分崩离析毁于一旦。”   公输家的底蕴就是那神兵利器的符文。   朱拂晓背负双手,眼睛里露出一抹神光,来回在屋子内不断走动:“就这么办了。”   朱拂晓开始在楼上勾勒画画,他接连三日不曾下楼,在楼上勾勒出符文共计三百八十枚,涵盖了公输家所有出现在世上所有神兵的密码。   “若是将这三百八十枚符文全部刊印哄传天下,公输家的根基算是被刨了。可惜……如此一来有些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对我来说也没有任何好处。”朱拂晓将那书纸塞入袖子里,心中思忖,究竟是直接哄传天下,还是暗中扶持几个势力,与公输家抢夺生意,将公输家的生意给抢过来。   “无疑,将公输家的生意抢过来对我来说利益最大化,可惜……”朱拂晓忽然叹了一口气:“未免有些舍近求远。”   他的实力在不断恢复,只要实力恢复了,还会缺少金银吗?   经营势力,只会令自己分心。   更何况,当年自己创造的势力,极有可能还存在于天地间,只是发生了不知名的变故,隐匿在某个角落。   别的不说,那三百六十五个天人高手,就可为其所用。 第631章 武曌   “不过,相信很多人都不愿意看到我转世归来吧。”朱拂晓站在楼阁上轻笑:   “为了不惹出风波,我还是小心谨慎的做人吧。等我将天人大道悟透,修成肉身不灭之体,不死之躯,到那时便可横行天下。”   说完话朱拂晓心中开始思量,自家这绘制出来的符文,该交给谁是好。   普通的势力即便是得了这密卷也不敢扩印,更不敢将其宣扬出去,只怕对方得了这秘本,二话不说就会将朱拂晓卖给公输家请功。   公输家树大根深,可决不是开开玩笑。   朱拂晓眯起眼睛,抬起头看向远方,目光里露出一抹沉思:“还得要借助武家的手,武家应该是不惧怕墨家的。”   朱拂晓看向案几前的白纸,现如今天下间所有的上等白纸,皆出自于武家,都是武家所造。   武家的势力历经数百年发展,已经成为了一颗庞然大树。   “现在武家做主的是谁?”朱拂晓心中思量,想起了历史中那位女皇,也不知道入宫了没有。   武士彟被其封为黑白无常,武家的势力不但没有衰退,反而急速膨胀,成为天下间绝顶势力之一。   虽然如今天宫地府隐退,但武家当年在那一战中展现出的恐怖底蕴,依旧震慑着诸子百家。   “独揽天下白纸,笔墨纸砚尽数被武家掌控,武家的财富车载斗量,天下读书人、儒家与武家交好。”朱拂晓心头念定,然后将稿纸用牛皮纸包好,然后迈步走下楼阁。   “你要去哪里?现在公输家可是盯紧了你。你一旦走出这楼阁,只怕公输家饶你不得。”秦小花见到朱拂晓下了楼,不由得开口提醒。   “我即便是留在兵器谱,公输家也不会放弃对付我。况且,如今秦家没落,兵器谱怕也未必真的能保下我。”朱拂晓笑了笑:“我从来都不是一个忍气吞声,只知道被动防守的人。我要给公输家捅出致命一刀,彻底断了公输家的气数。”   朱拂晓一步迈出,脚下缩地成寸,人影凭空消失在了酒楼内。   门外的公输家弟子见到朱拂晓走出酒楼,刚刚想要回去禀告,可此时哪里还有朱拂晓的踪迹?   朱拂晓早就不见了踪迹。   朱拂晓走在长街上,一步迈出穿过滚滚人潮,便是数十米的距离,不过是盏茶时间,已经到了一具古色古香的楼阁前。   “百草书屋!”朱拂晓抬起头看向那三层书楼,露出一抹打量的神色,然后满意的点点头,所过之处人群不经意间自动退开,却见朱拂晓已经到了书屋内。   “东家可在?”朱拂晓问了一声。   他身穿锦帽貂裘,气势不凡,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哥。   “这位公子,不知您有何吩咐?”却见一个五十多岁,身穿掌柜打扮的老者,满脸富态的自楼阁内走了过来。   “我这里有个物件,要交给你武家的家主。”朱拂晓自怀中掏出一个信封,还有一枚造型奇异的玉佩:   “若是你们武家的家主问起,就说我住在秦家的兵器谱,叫他去哪里找我。”   那武家管事闻言一愣,上下打量着朱拂晓,正要猜测朱拂晓什么来历,却见其身形一闪已经不见了踪迹。   武家管事一愣,看着手中的玉佩,玉佩是上好的宝玉,内蕴奇异纹路,似乎流淌着一抹别样光辉,看起来就是端的不凡。   “真以为什么人都能见我武家家主?”管事嗤笑一声,本准备将这玉佩连带着信件扔掉,只是看着手中的玉佩,终究是迟疑良久,方才深吸一口气,然后将玉佩装好:“去,告诉手下兄弟,将此物八百里加急,送往本家交给家主。”   看对方的样子,必然是有备而来,是以不敢大意。   朱拂晓交代好玉佩之后,一路在街头兜兜转转,买了一些零食,方才回转兵器谱。   且说那书楼的伙计八百里加急,一封密信迅速送入长安,武家的府邸内。   武家   一身男儿打扮的武曌,此时静静的坐在楼阁前,看着手中的账本。   虽是男儿打扮,但却充斥着一股难以言述的妩媚,男儿打扮不但没有削减其姿色,反倒是叫其更加的增添了几分英气。   武则天有多美?   能选入唐宫,并且赐字‘媚’,可见其娇柔妩媚,纵使是洛神在世,却也难分轩轾。   仪态万千,风姿无双。   有诗为证:   聘聘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春风十里扬州路,卷上珠帘总不如。   又有诗曰:   借水开花自一奇,水沉为骨玉为肌。   虽然是道不尽的女儿家妩媚,但因为身穿男装,眉宇间却又多了一抹男儿家的英气,叫人看了挪不开眼,这满院的鲜花也被夺去了绿色。   虽然是数九寒冬,但整个武家有大阵笼罩,武家府邸温暖如春百花齐放。   武曌如今已经活了三百多岁,但却依旧不见丝毫岁月的痕迹,仿佛是一个窈窕少女。   唯有那眉宇间的一抹难以言述的肃然,叫人不由得为之心头一凛。   “这账簿有些不对劲。”武曌柔弱无骨,仿佛玉石般晶莹剔透的手指,划过那账本,手中拿过一只红色的朱批,缓缓的划上了一道红线。   在其身后低头恭敬矗立的管事,闻言不由得一个哆嗦:“家主,这笔账是被二爷贪去修别院了。二爷据说想要再洛阳修一座行宫,说要搬去洛阳定居。小人不敢违背二爷的命令,只能任凭其遮改账目。”   管事的闻言连忙跪倒在地,声音里满是惊惶:“这八十万两银子,都被二爷给贪去了。”   武曌闻言眉毛簇在一起,过了一会才缓缓舒展开:“算了,由得他去吧。家族权柄被夺,大权旁落,这三百年来没少给我添堵,也算是叫其出一口气。如今长生神药即将耗尽,我那两位兄长寿命将尽,且由得他去吧。”   武家家大业大,掌握天下所有白纸的制造,还有笔墨的制造,就连齐鲁大地的孔家,也比不过。   八十万两银子虽然多,但却也不被武曌放在眼中。   武曌热衷于权利,世俗权力虽然繁琐,但她却乐此不疲,不但不觉得枯燥,反而乐在其中。   武家能有今日,垄断天下的白纸与笔墨,少不了武曌的手段。   按理说活了几百年的人,早就对当官没有了兴趣,可武曌不同,她非但不会厌烦,反而借机悟出了一套属于自己的心法。   当年武则天被朱拂晓传授真经,更是源源不断的资源输送而至,后期武士彟封神复活,自然是不敢违背朱拂晓的意志,用尽全力去培养武则天。   在如此庞大的资源与朱拂晓传下都真经之力下,早就突破至天人之境,甚至于凌驾于天人之上,触及到了大斗师的境界。   斗士、斗师、大斗师、斗圣、斗神。   大斗师再加上武技,已经不比那诸子差。即便及不上诸子,但武曌手中有神兵,乃是当年朱拂晓赐下的魔器,面对着诸子的圣道法则,依旧可以不落下风。   这也是武家能面对着诸子百家的倾轧,依旧能鼎盛保存下来的重要原因。   再加上武家有个能勾魂夺魄掌人生死的天宫神位,纵使是这些年武士彟不知所踪,但却依旧镇压着武家气数,叫人不敢觊觎。武家依旧稳如泰山。   牵扯上地府天宫之事,绝无小事。   武则天得了朱拂晓的资源,将武元庆与武元爽压在手下,不过是轻而易举。   尤其是近些年,经过一次次争权夺利,与江湖和大势力博弈,武则天的手段越加凌厉,权谋之道越加深不可测。   一边管事闻言低下头,脑袋压得更甚,不敢言语。   那可是长生神药!   “罢了,看着就心烦。这两个不争气的东西,整日里给我拖后腿,错非其牵连,我武家的威势何止于今日?”武曌心烦意乱的扔下朱批。   “家主,太原李家近日来多有试探,不断对孔家拉拢。如今道家已经投靠了过去,孔家怕是也支持不了多久。李渊早就盯上了咱们的笔墨纸砚,若能掌握笔墨纸砚,天下士子尽数落入手中。”管事低着头道。   “李家?不过是一个幸运儿罢了。”武曌眉头皱起:“错非当年那场大乱,这江山岂会轮到李家?不过那李元霸也是当真逆天,已经横推天下无敌手,就算教祖、道祖、佛祖,怕是面对着那铁锤也要头疼。世上怎么会有如此怪胎!那李元霸得了谁的血脉?简直不像是李家的人。”   “对了,找到大老爷的踪迹了吗?”武曌问了句。   “当年那场禁忌之战后,所有神魔的信息皆被抹去,各路强者也销声匿迹隐秘无踪。据说大老爷也遭受重创,躲入了阴曹地府沉睡……。”管事低声道:   “咱们是肉体凡胎,岂能进得去地府?”   “胡说,这世上哪里有地府?我不相信这世上有地府。老爹必定是藏在某个角落里修复伤势,毕竟当年那场大战实在是恐怖!”武曌反驳了一句:   “就在人间,不惜一切代价给我找出来。” 第632章 会面   当年武士彟横行天下的时候,武曌不过是被武家保护在笼中的雏鸟,等到武士彟参加过那场禁忌之战忽然消失,武曌才逼不得已走出前台,以雷霆手段,稳住了武家的局势。   一个小女孩想要在无数武家老少爷们觊觎的目光中保全家产,还有无数觊觎武家产业的饿狼中将产业保全下来,可见其手段是何等的不凡。   她虽然知道那场惊天动地,关乎整个天下,席卷了无数天人的战争,但却并不了解。   他只知道自己的父亲去参加一场神魔之战,然后带到大战止歇,就再也没有回来。   正说着话的时候,忽然只听一阵脚步声响,有武家的武士持着木匣,快步走入庭院内,站在楼阁下恭敬的道:“家主,徐州城八百里加急,还请家主过目。”   “呈上来。”武曌道了句。   那管事下楼,将木盒取上来,然后小心打开,检查一遍之后,方才将木匣递了上来。   “嗯?”看着木匣中的玉佩,武曌顿时瞳孔一缩,猛地抬起头看向那徐州来的武士:“这玉佩哪里来的?”   “小人不知。”武士恭敬的道。   武曌将那玉佩拿在手中打量许久后,才拆开信件,然后眉头簇起,双掌不断颤抖。   许久后深吸一口气,将那信件与玉佩收起,快步下楼来到了祖祠,然后看向了武士彟的神像。   她之所以到处寻找武士彟的下落,是因为武士彟的神位依旧享受着香火,神光仍在,不曾陨落。   武曌拿起案几前的香火点燃,然后插在香炉内,然后扭动一个机关,只见神像下出现了一张图纸。   将那图纸拿在手中,武曌打量许久,又将袖子里的玉佩取出来,仔细比对半响,确认无误之后才道:“来人,备马!派遣武士随我隐匿行迹,一道前往徐州。”   武曌取了披风,戴了斗笠,然后策马而去,悄然出了长安城,一路快马加鞭,径直向着徐州城而去。   徐州城内   朱拂晓正在吃着上百道佳肴,忽然门外马蹄声响,然后一个披着黑色斗笠,染着寒风的人影自楼外走入,在堂中站定之后,一双眼睛隔着斗笠四处打量,看到了胡吃海喝的朱拂晓与姜黎。   “阁下是姜重寰?”武曌开口,声音空灵,但却自有一股难以言述的威严。   黑袍将整个形体笼罩,看不出胖瘦。   “不错,是我。”朱拂晓看向武曌,一眼就认出了其气机,毕竟当年朱拂晓也曾见过幼年时期的武曌。   “这玉佩与书信是你写的?”武曌道了句,自怀中掏出书信与玉佩。   朱拂晓笑了笑:“不急!不急!等我吃完饭再说。”   朱拂晓与姜黎兄妹二人虽然吃的优雅,但却是风卷残云,没用多久整张桌子上的所有食物都被吃的一干二净。   “随我来吧。”朱拂晓擦了擦手,看了对面不动如山的武曌,转身向着二楼走去。   进入二楼雅间,自然有仆役送上茶水,朱拂晓道:“我知道你心中定然有许多疑惑,你现在可以问我。”   “我父亲在哪里?他的玉佩为何出现在你手中?”武曌取下头上斗笠,一双妩媚的大眼睛里充满了严肃、凝重。   “天地之门关闭,你父亲被封在阴曹地府中无法降临人间,待到日后天维之门打开,你父亲自然而然可以出现在人间。”朱拂晓笑眯眯的道。   看着朱拂晓那年轻不像话的面孔,武曌深吸一口气:“我调查过你的背景,但正因为如此,我心中的疑惑反而越来越多。你绝不该与我父亲有牵扯!但你偏偏有我父亲的信物。”   朱拂晓修行至今,已经可以打开自己当年的次元空间一点缝隙,取出一些东西并不是太难。   “很多事情说出来你也不信,此时也不适合说。你只要知道,咱们是友非敌就是了。”朱拂晓笑吟吟的端起茶盏:   “要不了十年,你父亲必然回归。到时候所有的一切,也将会真相大白。”   武曌闻言沉默不语,万千话语在腹中,却吐不出半个字。   许久后才道:“你说我父亲在阴曹之中出不来,那你为何知道我父亲的信息?”   朱拂晓笑而不语,并不足解答,而是晃了晃手中玉佩:“这玉佩可作数?”   “自然作数。”武曌道。   “我想要对付公输家。”朱拂晓转移话题。   “不可能!公输盘已经踏入圣境,掌握圣道规则,我虽然可以对抗,但却无法战胜。武家不可能为了你这一纸契约去得罪公输家,与公输家死斗到底!”武曌断然拒绝。   朱拂晓摇了摇头:“并非是叫你与公输家死斗,而是想要请你悄悄的印刷一些东西,然后在悄悄的散布于江湖之中。”   “你要印刷什么?”武曌问了句。   朱拂晓将稿纸自袖子里拿出来,递给了武曌。   武曌接过稿纸,然后不由得瞳孔一缩,骇然的看了朱拂晓一眼,然后又迅速低下头,快速的翻看着手中稿纸,心中卷起滔天巨浪。   以她的眼光,自然识得这图纸代表着什么。   朱拂晓在看着武曌,心中也不由得感慨,当年那个爱哭的小女孩,现在也已经长大成人了。   “你这该不会是真的吧?”武曌看着手中的图纸,心神都在颤抖。   这可是公输家的不传之秘,乃是公输家的根本,公输家的核心。   一旦传出去,公输家离分崩离析不远了。   这等机密怎么会泄露出来?   “真的也好,假的也罢,你可敢印刷?你若是不敢印刷,我也不勉强你。”朱拂晓收回目光不紧不慢的吹着茶叶。   武曌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手中图纸,然后一双眼睛看向朱拂晓,此时大为改观,眼神中满是不敢置信之色。   在她的眼中,此时朱拂晓似乎披上了一层神秘面纱,笼罩住一层迷雾,叫人看不真切。   “你与公输家的矛盾我知道,我可以出面调节,料想那公输家也不会驳了我的面子。”武曌没有回答朱拂晓的话,而是道了一句。   “不必,这书册刊印出去,有他们忙的,到时候公输家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朱拂晓道了句。   武曌将那图纸放入袖子里,一双眼睛深深的看了朱拂晓一眼:“以后遇见难事,可以来长安武家找我。”   说完话转身就走。   “你以后遇见难事,也可以来找我。我想这世上很少有我解决不了的难事!”朱拂晓看着武曌的背影,笑吟吟的道了句。   武则天脚步一顿,转过头深深的看了朱拂晓一眼,并没有嘲讽朱拂晓自不量力,而是笑着道:“好!会有那么一日的。”   说完话武曌披上黑袍,然后转身离去,身形消失不见了踪迹。   大堂中   袁老伯在钻研着手中炼刀的铭文,忽然猛地抬起头,看着那自楼上走下来的斗笠人,不由得身躯一震,手掌一抖,钢刀差点坠落在地。   亏得其手疾眼快,方才将在那长刀落地之前握住。   似乎是感受到了袁老伯的目光,武曌微微点头,同为朱家阵营的人,虽然朱家已经不在了,但大家暗中却也混个眼熟。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不应该啊!这不应该啊!”袁老伯深吸一口气,然后猛然蹿起身,几个起落已经到了朱拂晓的屋子内,看到了喝着茶水的朱拂晓,以及其对面热气袅袅的茶盏。   “那是武曌?”袁老伯的眼神中满是不敢置信。   “是!”朱拂晓道。   “你居然和武家扯上关系?还叫武曌亲自来此见你,你究竟是谁?”袁老伯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朱拂晓。   “姜重寰!”朱拂晓道了句。   袁老伯闻言默然,他当然知道对面的青年是货真价实的姜重寰,但他要问的不是这个身份。   “你来到秦家的兵器谱,所为何事?”袁老伯问了句,目光犹若是一把刀子。   “莫要紧张,秦家没有什么值得我图谋的。我不过是看那公输家不顺眼,看不惯公输家的横行霸道,想要顺便帮上秦家一把,仅此而已。”朱拂晓放下茶盏。   袁老伯深深的看了朱拂晓一眼:“你既然能叫武家家主亲自来见,必然是个大人物。只希望你放过我兵器谱,放过秦家,莫要将秦家带入沟里。现在古族过得很难!不是一般的难。”   “一个月后我就离去,前往稷下学院求学。”朱拂晓转过身去,低下头研究着棋谱。   袁老伯深深的看了朱拂晓一眼,然后转过身去,身形消失不见了踪迹。   “先借武家之力吧。武曌是个聪明人,天下没有比她更聪明的人,她办事我放心。”朱拂晓笑了笑。   且说武曌走出楼阁,一个闪身进了马车。   “小姐。”老仆恭敬的道:“如何了?可有老爷消息?”   武曌闻言不语,许久后才道:“秘密将此图谱刊印十万册,传遍天下各州,不得露出丝毫马脚。此事你亲自去办,不可露出任何破绽。” 第633章 江湖炸了   老管家闻言不由得一愣,目光中满是愕然,然后恭敬的退下。   要知道他已经有五十年不曾亲自出手,平日里只是监督着家族中的事情,类似于提前进入了养老的状态。   此时竟然叫自己亲自出手,那必然是了不得的大事。   退下马车,来到后车之后,老管事看着手中图谱,不由得眼神中露出一抹骇然,然后猛地将图谱闭合,谨慎的牛皮纸包裹起来,然后贴身装好。   这等事情一旦传出去,公输家必定会与武家不惜一切代价,不死不休战斗到底。   武家数百年底蕴,想要办此事并不难。   不过三五日的功夫,图谱就已经刊印完毕,然后装订成册,夹杂在普通的书册内,运输至天下各州。   没有在书店中售卖,而是在街头小贩,与金瓶梅等妖艳的小说混合在一起,当做是读本出售。   只是这世上识货的人并不少,那书籍上描述的加持神兵的办法实在是太过于神异。符文线路、关窍俱都是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丝毫不像是作假。   有铁匠看了之后,竟然不由自主的去尝试了一番,然后结果居然成真了。   纸包不住火,然后天下轰动。   等到公输家反应过来,那十万册书籍已经尽数卖了出去,那小贩也不知所踪。而那公输家的秘术   ,更是被人不断翻版盗版,近乎于江湖人手一份。   江湖轰动,公输家无力回天。   洛阳城   城外一座十八层高的铁楼上,各种铸造铁器的声音响起,整座铁楼散发着灼灼之气,扭动空气,犹若是一只烧红的烙铁。   一道道人影不断在铁楼内进出,叮叮当当作响,打造着各种神兵利器,淬炼着铁精。   那十八层铁楼接引魔法元素,天地间的一道道魔力被牵引而来,地下的暗火也是升空而起,滔滔不绝的向着宝塔烧了过来,与那魔法之力不断中和,淬炼着铁楼。   “巨子!巨子!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就在此时,只听门外传来一道惊慌失措的呼喊,一人跌跌撞撞的自远处奔来,闯入了铁楼之内。   在铁楼下的负十八层密室内,空旷的密室内有一口古井,古井内流淌的不是水,而是滚烫的岩浆。   在那古井旁,放着打铁用的十八班工具,此时一个五十多岁的老者,手中拿着铁锤,坦胸露乳的站在那里,不断锤锻着手中的铁精。   老者身上长满了肌肉块,那一条条肌肉犹若是一只只须发皆张的大龙一般,不断随着老者的敲击变得狂躁,张牙舞爪迸射出一股股强大的力量。   “巨子!不好了!不好了!”   楼上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却见墨家的长老脚步飞快,自楼上赶了下来,一路径直闯入这地下十八层密室。   才推开门,一股热浪铺面,那长老逼得快速后退,然后飞速将铁门关上,隔着门焦急的喊了句:   “巨子,出大事了,您快出来啊。”   “大事?什么大事?”巨子眉毛一挑,在密室内不紧不慢的打着兵器:“祖师爷曾经有训,锻造神兵利器之时,必须心无旁骛,任何事情不得惊扰。你也是我公输家的大长老,难道都忘记祖师爷定下的规矩了吗?”   “可是巨子,真的是天大……”那长老要解释。   “住口!”巨子一声呵斥,震得铁门嗡嗡作响:“休得胡言乱语乱我心智,天塌不下来。等我锻造完兵器在说。”   巨子说完话后继续锻造着手中的长刀。   门外长老此时听到巨子呵斥,不敢继续开口叨扰,心中反而升起一股敬佩:“不愧是我公输家巨子,带领我公输家走向更辉煌的人物,就是这副天塌不惊的本事,我也学不来。如此大事情,竟然依旧这般淡定。我若是有如此心性,或许当年墨家巨子的位置,能落到我身上。”   大长老心中逐渐沉寂下来,巨子都不着急,自己急什么?   只听得密室内打铁声犹若是大珠小珠落玉盘,端的动听,那大长老听在耳中,还有时间琢磨:   “巨子的披风锤法又上一层楼,已经到了鬼神难测的地步了。”   “日后有时间定要请巨子指点一番。”大长老听着耳边的响动,一颗心沉浸其中,整个人的心神随着那响动开始波动,印证自己的披风锤法。   也不知过去多久,忽然只听得一声清脆声响,密室内元素暴动,所有火热之力收敛一空,神兵鸣叫的声音震颤铁塔,无数兵器随之迎合。   “不愧是巨子,出手便是神兵。”大长老道了句。   却见公输家的巨子自门内走出,手中拿着汗巾,擦拭着脸上的汗水,一双眼睛看向大长老:“多大的人了,一点稳重也没有,竟然坏了规矩。祖师曾言,锻造神兵禁不起丝毫惊扰。要是叫外面的小辈看到,成何体统?”   “巨子教训的是。”大长老闻言受教,恭敬的赔了个礼。   “也亏的是我修为高深,并不曾真的被你惊扰到,否则一把神兵报废,十年心血毁于一旦。”巨子忍不住呵斥了一声。   “巨子修为惊天地动鬼神,巧夺天工,这披风锤法修炼至化境,岂会被在下打扰?在下何德何能,也配打扰巨子?”大长老陪个笑脸,吹捧了巨子一句。   见到大长老面色坦诚的吹捧,巨子方才方才颜色舒缓:   “对了,你如此火急火燎,不顾规矩前来闯关,可是有什么事情?”   “老夫正要说。”大长老闻言不急不慢的道了句,然后自袖子里掏出一本书册:“巨子请看。”   巨子接过书册,然后拿在手中打量,露出诧异之色:“这不是我公输家秘术吗?有什么好看的?整理的倒是齐全,除了我公输家最为核心的三大符文,其余的全部都记载了上去。”   “这有什么好看的?”巨子不解。   以大长老的身份地位,知晓这些秘传并不是什么令人大惊小怪的事情。   “巨子,这本书可不是老夫整理的,而是我公输家弟子在外面买到的。”大长老叹了一口气,说的有些风轻云淡。   “什么意思?”巨子一愣。   “现在外面这本书刊印了不是几百万册,武林中人近乎人手一份。”大长老说出的话好无语气波动,似乎就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情。   “什么?”巨子闻言骇然失色,脸上的皮肉不断颤抖,须发皆张火气翻涌:“此事可开不得玩笑!”   “开什么玩笑,你去大街上去看,这书册随处可见。”大长老看向巨子:   “巨子何必如此激动,天塌不了……。”   “天塌你妈!你怎么不早说?”巨子气的火冒三丈,一把将大长老推开,转身就向着门外奔了去。   “哎哎哎,你着什么急啊?你不是说天塌不了吗?”大长老看着火冒三丈的巨子,紧跟在后面喊了一句。   此时公输家的巨子冲出铁塔,一路所见果然公输家弟子各各犹若是惊弓之鸟,眼神中满是惶恐不安,公输家的弟子人心浮动。   在看众位弟子手中拿的书册,不正是自己手中的那秘本?   “速传诸位长老议事。”巨子道了句。   听闻此言,有执事立即上前:“回禀巨子,诸位长老已经在楼上等候多时了。”   巨子二话不说,一路健步如飞,卷起一阵飓风,向着那议事大堂而去。   人未到,各种争吵、怒吼已经遥遥传来。   见到巨子走入大堂,众位长老俱都是齐齐停下话语,站起身行了一礼:“见过巨子。”   “行了,都坐吧。”巨子眉头皱起,眼睛里露出一抹渗人的寒意。   “事情诸位都已经听说了,诸位长老之中,知晓我我公输家所有秘法的人不多,而你们之中一定出现了叛徒。”巨子一双双眼睛扫过堂中那一双双面孔,眼睛里一抹杀机在流淌。   “不管是谁背叛了公输家,可千万不要叫我查出来,否则定要叫你受尽折磨而死。”巨子声音冷酷,大堂中似乎浸染了一层寒霜。   “事已至此,我也不必多说,诸位长老将近段时日的行程,做一个严密汇报呈递上来。当然,尔等也可以互相揭发指认。”巨子声音冷酷:   “查出内奸之事不急,先想想如何将那流传在外的秘法收回来,不然咱们所有人都会有大麻烦。尤其是墨家,一旦得了我公输家的传承,再加上墨家几百年的机关术,咱们怕是要倒大霉了,被墨家重新压制下去。”   公输家的巨子默然不语,只是双拳紧握,眼神里露出一抹杀机。   许久后才道:“刊印百万册假的秘籍,散入江湖鱼目混珠。至于说能起到多大作用,还要看天意。秘籍既然已经泄露出去,再想追回可是难了,不知能否凭借我公输家的威望,号令天下各大势力,不得私自施展秘术。当以雷霆手段杀鸡儆猴,以血腥震慑江湖。即便是我公输家的秘术泄露了,但非我公输家弟子,用了只有死。” 第635章 雕塑   “仇家?算是吧。”朱拂晓若有所思。   区区几个不成气候的公输家子弟罢了,朱拂晓犯不着和对方计较。   “姜兄,你怎么也来稷下学院了?”就在此时一道声响,却见宇文谷略显肥胖的背影自远处走来,眼神中满是惊喜:   “你不是要去文德书院吗?”   “宇文兄不是那文德书院的士子吗?怎么也来稷下学院了?”朱拂晓不解。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为兄捐了八十万两银子,才有资格进入这稷下学院。倒是兄弟你,怎么也能来稷下学院?我记得你才不过是考取了秀才吧?”宇文谷心中不解。   朱拂晓闻言哈哈大笑:“我也使了银子。”   花个几十万两银子进入稷下学宫,还是值得的。稷下学院内汇聚着天下各路精英,若能广结缘法,其价值又岂是区区银钱能衡量的?   “你认识那个几个家伙?”宇文谷看向那公输家弟子远去的背影,目光里露出一抹诧异。   “有过几面之缘。”朱拂晓道。   “要不要由我做东,将他请出来,为你化解了矛盾?”宇文谷低声道:“此人可是大有来头,冤家宜解不宜结,我倒是能在其面前说上两句话。”   “有何来头?”朱拂晓诧异道。   “清河崔家的弟子,唤作:崔颢。清河崔家可是存在了数百年的古族,底蕴实力深不可测。这崔颢虽然仅仅只是崔家的次子,在崔家算不上太受重视,但天资不凡,否则也不会被公输家看中。当年崔颢见在崔家夺嫡无望,便直接请求崔家家主,拜入了公输家,然后又进入了稷下学院。”宇文谷道:   “他要是想与你为难,只怕这稷下学院先生是待不下去。”宇文谷低声道。   听闻这话,朱拂晓眯起眼睛,抬起头看向远处崔颢离去的背影:“清河崔家?倒是有意思了。”   “那日我杀的那八个公输家弟子,该不会也是大家族的人吧?”朱拂晓心中有些嘀咕。   毕竟人以类聚物以群分,能和崔颢玩在一起的,可不是简单之辈。   “化解不了,宇文兄就别费心了。”朱拂晓摇了摇头,双方既然已经结下死仇,又岂是说化解就能化解的?   “走吧,去寻找宿舍安置下来,咱们兄弟有些日子不见,还要好好的喝一杯。”朱拂晓没有和宇文谷多解释,生怕其将宇文谷给吓到。   朱拂晓眯起眼睛,与宇文谷来到书院内的酒楼,然后你一杯我一杯喝得酩酊大醉。   第二日   昏睡中的朱拂晓与宇文谷被晨钟之声惊醒,一道道震耳欲聋的钟声,带着震人心魄的力量,在天地间不断弥散回荡。   朱拂晓眯起眼睛,抬起头看向远方。此时宇文谷翻身坐起,顾不得洗漱,扯了扯衣衫就要往外走:“是书院的晨钟,今日院长将要训话,所有人都不得迟到。”   “训诫?”朱拂晓诧异道。   “儒家乃是礼仪大道的根本,想要拜入稷下学院,还有一大堆繁琐的礼仪呢。”   宇文谷道。   二人起身,顺着人潮,向广场走去。   此时广场前已经有三百多位衣衫整洁的士子,此时静静的立在那里,在广场前方有一尊孔子雕塑。   在其身边乃是儒门七十二圣贤,以及更远处一座饱经雨打风吹,看起来有些模糊不清,手臂亦断掉一只的残破雕像。   诸位浩然之气流转的夫子,此时站在高台上,俯视着下面的诸位弟子。   “今日尔等有缘拜入我稷下学宫,却还需遵循我稷下学宫的礼仪。”却见一个须发皆白,衣衫打理的整齐,一丝不苟的老人,站在高台上看着下方的书生:   “需尊我儒家一礼,秉承仁爱礼仪等诸般规定,不得有违。”   “拜孔圣!”却见老者一声吩咐,有教习带领众位士子,不断上前祭拜儒门的先贤。   朱拂晓紧随着人群,一路手中持着香火,不断祭拜殿中的一座座雕塑。   然后来到了那面孔模糊,断掉一臂的雕塑前,随意的行了一礼,心中暗自奇怪:   “却不知此人是谁。竟然也能进入文庙,享受儒家士子的香火。”   待到前院拜完之后,有开始一连串的繁琐李艺,众人依次进入后院,却见后山立着一尊十丈高的雕塑。   朱拂晓随着人群来到后院,看着那三丈高的雕塑,不由得愣住了。   “这?”   雕塑虽然饱经风吹雨打,但朱拂晓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这不就是自己吗?   整座雕塑通体以汉白玉雕塑,孤零零的立在那里,在那雕塑前矗立着一座大鼎。   朱拂晓目光偏移,看向那大鼎,然后不由得愣住:“九州鼎?而且还是当年清河郡的那只九州鼎?这九州鼎怎么会落在这里?”   站在那里,朱拂晓能感觉到,雕像周身缠绕着浓郁的香火之气,在那雕像内有一团精粹的神力汇聚,一道精神意志的波动在那雕塑中沉寂。   “拜!”   就在朱拂晓心中万千念头转动之时,朱拂晓耳边传来夫子的话语,然后躬身一礼,将那香火插了上去。   “礼成!”夫子又道了句。   “先生,不知咱们祭拜的是何等人物?”宇文谷此时贱兮兮的凑上前,对着老者恭敬一礼。   这一问将所有士子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夫子抚摸着下巴:“我亦不知。”   “不知?”   众位士子闻言一愣。   “只是晓得,不管是佛门的寺庙也好,还是那道门的道观也罢,乃至我儒门的各大书院,皆有此人的雕塑。”老先生笑着道:   “老夫听人说,此人乃是一尊禁忌人物,涉及到太古年间一场大劫。亦是我人道开创者,为我儒家披荆斩棘改革变法,为天下寒士谋求一条出路。”老夫子看着那雕塑,手中拿着一株香火上前恭敬一拜:   “当年老夫进入书院之时,我老师曾经对我说过,此人乃是神明。”   “神明?”宇文谷愣住:“这世上当真有神明?”   “长生不死,改天换地便为神。”夫子更正了句。   听闻这话,场中众人你看我我看你,眼神中露出一抹好奇,静静的看着那雕塑。   “老师,此人若是神明,定然可以听闻我等祷祝,怎的却没有回应?”墨家弟子崔颢站出来,一双眼睛看着那雕塑,露出不以为然之色。   他出生清河崔家,乃是天下间最为顶尖的家族之一,绝不相信这世上有所谓长生不死的神灵。   崔家也有神位,那家中继承神位的天人老祖,不也依旧是殒命当场?   “都散去吧,此等人物又岂是你我能议论的?据说在那长安皇城内,也矗立着一尊同样雕塑,供奉于太庙之内,接受天子祭拜。”老夫子道了句。   朱拂晓看着那雕塑,心中若隐若现有所感应,只觉得那雕塑中汇聚着一股气机,不断与自己的真灵呼应。   尤其是那雕塑下的九州鼎,更是令其心中好奇。   清河的九州鼎怎么会来到稷下学院?   “姜兄,你说这世上当真有长生不死的神明吗?”宇文谷好奇的道。   “有。”朱拂晓道。   “你怎么这么确定?”宇文谷一愣。   朱拂晓没有过多解释,只是随着众位士子开始分班,寻找自己要学习的科目。   现如今武道崛起,诸子百家纵横天下,儒家圣人复活,使得儒家与传统的儒家截然不同。   再加上论材大典,朝廷借助书院,培育精锐。诸子百家的道统亦加入书院之中,使得书院包容性、涵盖性更是广阔无比。   稷下学院内,划分各大分院。   有道家学院   兵家学院   法家学院   儒家学院   佛家学院   墨家学院   公输家学院   ……   诸子百家,只要你想学,在这里都能找到。   诗书礼仪,并非是无用的文章,而是可以培育无上浩然,直指天人的一门无上道法。   孔圣领悟天人大道,以浩然法则成圣,踏足圣道领域,使得整个儒家的浩然正气是天下间最为完善、公布最广人人可以修行的,直指天人的修炼法门。   只要熟读四书五经,立功、立言、立命,便可直接踏入天人大道。   浩然正气的力量并不会比罡气差。   诸子百家的典籍,除非是核心传承,否则皆可在稷下学宫内找到。   “你想要拜入那一个学院?”宇文谷看着朱拂晓:“公输家的学院你是别想了,有崔颢在,绝没你好果子吃。你要是去了,那就是羊入虎口。”   “我对诸子百家的道统皆很感兴趣。”朱拂晓道了句。   听闻此言,宇文谷眉毛一挑:“虽然稷下学院的弟子在书院内可以随意学习任何道统,但出了儒门之外,想要真正学习到核心的东西,还要去真的拜一位老师,然后加入某一个道统。否则靠你自己研习,不知要学习到什么时候。再者说,若无名师指点,就算有秘籍摆放在你眼前,你也无能为力。真正核心东西,不拜师傅,根本就不可能学得到。”   “还是孔圣大气,儒门典籍天下众生皆可学习。所以儒门压下了道门与诸子百家,成为了天下第一门。” 第636章 他回来了   诸子百家,都将自己的绝学藏着掖着,唯有孔圣大气,直接将儒门的修炼法门公布出来。   虽然门中有良莠不齐者,但因为无数人纷纷投靠,所以儒门绝对是天下间第一大势力。   就算是高手辈出的佛道二宗,也远远不及。   儒家养浩然正气,非极于某一领域,养不出浩然正气。   或极于恨、极于仁爱、极于舍生取义等等诸般奥义。   或许养出浩然正气之人,也不乏奸诈狡猾之辈,但却无一不是至情至性之人。   或重于孝道,或重于友情。   诸般种种不一而足。   听着宇文谷的话,朱拂晓笑了笑:“我自然要选择儒家,然后参加科考,进入稷下学宫。”   对于他来说,学习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可以浏览稷下学院的藏书阁。   对他来说,稷下学院的藏书阁才是重中之重,汲取稷下学院藏书阁的典籍,收获诸子百家的智慧,推演出自己的通天大道。   现在他已经开始身融法则,将世界之力融入血脉之中,但是他要推演至更高境界,成神做祖,自然要参悟诸子百家的智慧。   他的法则就是身融世界之力,世界之力内蕴含着天地间的一切法则、一切大道。   “走,随我去儒家报道。”朱拂晓拉扯着宇文谷,径直向着儒家学院走去。   “我其实是想要拜入道家门下,可惜我资质太差,道家不肯收我。诸子百家中,唯有儒家与佛家不注重资质。”宇文谷跟随在朱拂晓身后。   二人一路来到儒家学院,儒家学院的讲学者分为三等:一等夫子。二等先生。三等教习。   朱拂晓是新生,随着这一届新生入学,一道听讲。   学院内并不曾划分什么等级,所有学生一视同仁,入学者皆是聚在同一间教室内学习。   报名完毕,朱拂晓直接钻入了藏书阁,沉浸于浩瀚的学海中无法自拔。   徐州稷下学院虽然仅仅只是一座分院,但藏书也超过万卷,诸子百家无所不包容,历代先贤的手札、修炼典籍,皆有论述。   朱拂晓沉浸其中,那宇文谷是个交际花,来到学院只是为了结交稷下学宫中的精英,却是不肯沉下心来钻研学问,不断在学院中四处游走交际,与各家弟子打成一团。   “武道!”朱拂晓看着手中的武道经卷,眼底无数符文流转,露出一抹沉思之色:“有点意思。难道当年朱家的斗气修炼口诀已经泄露了出去吗?”   他手中的是一本最为基础的武道修炼口诀,但却有了一丝丝当年他留在朱家传承的痕迹。   随手翻过楼阁中的典籍,不论是哪一本,修炼的过程中都有着斗气修炼的影子。   “可以很肯定,朱家的斗气修炼口诀是泄露了出去!”朱拂晓深吸一口气:“当年朱家究竟发生了什么?就连立足根本的修炼口诀都泄露了出去?”   当年一定发生了很大的事情,而且还是被现如今所有屹立在世上的各大家族给齐心协力的封存下去。   也就是说,如今还存在世上的各大家族,是既得利益者。   他继续钻研手中的修炼口诀,眼神中露出一抹沉思,手指轻轻敲击着案几:“有点意思。”   “这口诀似乎被歪解了。也不知道是当年朱家的人歪解了斗气修炼的口诀,还是那得到斗气口诀的人,胡乱编篡了朱家的斗气修炼口诀传了下去。”朱拂晓笑了:   “有意思了。”   朱拂晓一目十行,目光过处一道道口诀在脑海中流淌而过,眼神中露出一抹思索:“似乎有人在掩盖修炼口诀的真相,而且还骗过了诸子百家。”   他现在越来越好奇,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朱拂晓在藏经阁内闭关,参悟各大家族、诸子百家的思想,塑本还原将其吸收,推演出属于自己的血脉大道。   他所谓的血脉大道,其实就是修仙!   以凡人之躯,执掌圣人之力、神魔之力。   就像是医家的鉴冰,不过是一个宗师而已,竟然掌握了一缕圣人的规则。   魔法大道是错误的,真正无上大道是魔法与斗气的结合,精气神、身躯与肉体协调一体。   魔法的修炼抛弃了肉身,斗气的修炼抛弃了精神。   是夜   万籁俱寂   朱拂晓坐在窗前看着手中的书卷,灯火下脑海中无数智慧闪烁,一门门神通被其推演而出。   “隐身术!”朱拂晓身形一阵扭曲,整个人消失在原地,然后迈步走出屋子,一路径直向着稷下学院的后院走去。   朱拂晓一路上缩地成寸,穿过层层壁障,以凡人之躯便可掌握天地间诸般种种的一切法则,径直出现在了后院的雕塑前。   “有点意思!想不到天下各大势力依旧保存着我的雕塑,为我提供着香火祭祀的力量。”朱拂晓看着黑夜的胚胎,慢慢的伸出手去,触碰着眼前的雕塑。   “这股雕塑内似乎蕴含着神祗的一缕元神,这一缕元神历经数百年信仰供奉,已经化作了神胎。”   抚摸着在石塑上,只感受到一股惊天动地的力量迸射,浩浩荡荡的在石雕内流淌。   “如何吸收这股力量?吸收这股神胎?这必然是先天神祗沉睡之前,为我留下的后手。”朱拂晓心中念头转动,脑海中元神波动,精神念力波动,逐渐与神胎中的力量契合。   “轰~”   下一刻一股磅礴的力量自那石塑内迸射而出,不待朱拂晓反应,已经铺天盖地的灌入了朱拂晓的身躯内。   伴随着神胎灌入的,还有无穷无尽的信息。   与此同时   那雕塑迸射出无边金光,金光直插九霄,横扫神州大地。   同一时间   高丽、草原、人族各大道宫、学府,但凡是立有朱拂晓雕塑之地,俱都是神仙震动,迸射出一道道金光,一股浩瀚磅礴的威压席卷九天十地,无数的修炼者身躯一软,下意识跪伏在地。   天师道   后山   山崖间空间扭曲波动,一方洞天世界在其中隐隐浮现。   洞天世界不过十里大小,其内光秃秃的一片,唯有一座简陋的茅草庐搭建在洞天的中央。   在草庐前   此时盘坐着数道人影   就在那金光迸射,神像光华冲霄而起之时,草庐外的众人俱都是纷纷睁开眼睛,目光透过两界壁障,看向了下界。   “祖师!”   其中一人睁开眼,目光里露出一抹诧异,眉心处一颗竖眼睁开。   过了片刻后,青年关闭天眼,看向了身前的数道人影,恭敬一礼:“妙有道君朱拂晓的神像忽然震动,迸射出万道金光,不知作何解释?”   坐在最前方的青年男子睁开眼,目光中雷霆闪烁酝酿,片刻后才道:“他回来了!”   被称作祖师的青年自然是张瑾,此时眼神中露出一抹凝重:“我就知道,他绝不会死亡。就连大魔神蚩尤、杜伏威之流都修成了不灭体魄,更何况是妙有道君?”   “那传说中的人物复活了?”睁开天眼的男子一愣。   “天地万物,皆有因果感应。朱拂晓元神归位,神像气机复苏,等同于神灵归位。”张瑾抚摸着下巴:   “不知道这位复活之后,该如何处理眼前局势,当年朱家、翟家的事情,说不清谁对谁错,可都是烂摊子。”   “现在最该担心的应该是李家了!灭了大隋取而代之,可是违背了这位的意志。”张瑾笑了笑:   “传我命令,凡是天师道下辖弟子,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找到此人的踪迹。若有发现,立即汇报。”   张瑾自袖子里掏出一张画卷,递给了开了天眼的男子。   男子恭敬一礼,然后退出洞天外。   张瑾站起身,走入草庐内,却见草庐内供奉着两道牌位。   一者乃是老聃   二者乃是天师张道陵。   神位上神光赫赫,有无量神光照耀十方世界。   张瑾点燃香火,恭敬的奉上,然后才低声道:“弟子张瑾,有事回报师祖,妙有道君回来了。”   话语落下,张道陵的排位上一道神光闪烁,却见一道朦胧虚幻的人影走出。   “朱拂晓吗?本座早就恨不能相见。如今那妙有道君何在,本座正要前去拜会一番。”张道陵声音里满是喜色。   “祖师,那朱拂晓强则强,您死而复生也不弱,何必主动去拜会?您乃是前辈,纵使拜会,也该是那朱拂晓拜会你。”张瑾心存不满。   “你懂什么。”张道陵摇了摇头,眼神中露出一抹心悸:“那朱拂晓的境界,又岂是你能懂的?就算是道祖,修行数百年,却也不过仅仅只是开辟出这一方荒无人烟的空间罢了。而朱拂晓四百年前,便已经能够弹指间开辟十个世界。”   说到这里,张道陵深吸一口气:“道祖现在还在那小世界内闭关,揣摩朱拂晓的世界之道,汲取着朱拂晓的智慧,更何况是我?”   “我若能亲自与朱拂晓论道,必然大有收获。更何况,当年之事咱们还要说清楚!”张道陵深吸一口气:“朱家与翟家的事情,才是大麻烦。” 第637章 天下动   张道陵一双眼睛看向无垦虚空,似乎能看到无穷大地,天地万物尽数倒影在其眼帘:   “越是推演朱拂晓曾经留下的痕迹,就越会知道当年朱拂晓修行到了何等伟大的境界。就算是老聃悟尽天道变化,但是却依旧在天道之内。而朱拂晓已经超脱天道,凌驾于天道之上。”   张道陵看向张瑾:“你且坐镇天师道,若发现朱拂晓的踪迹,务必通传与我。此等伟大的人物,值得我亲自拜访。若能论道,我或许打破生死法则,重新衍生血肉,彻底逆转生死。”   长安城   稷下学宫   一道黑衣人影踏破夜空,径直落在了那神像前,一双眼睛看着那雕像,眼神中露出一抹狂热之色:“这……这……你终于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   长安城   大内深宫   李渊面色凝重的站在高楼上,看着稷下学宫内那冲霄而起的金光,浩荡神威弥漫九天十地。   “他回来了。”李渊深吸一口气。   “是回来了,我感受到了他的气息。那一直以来沉寂之中的雕像,竟然复活了。”紫阳道人站在其身边,感受着那浩荡神威,眯起了眼睛:   “陛下可曾想好如何与其交代了?”   “大隋覆灭,非我之罪,实乃天下大势所趋,群雄并起群狼噬虎之局。”李渊道了句:   “他是一个顾全大局的人,如今天下已经定鼎,他没道理拿我李唐开刀。”   说到这里,李渊深吸一口气:“在这,朕也不是没有准备。绣宁那一支这些年朕可没有亏待了。”   “可惜三娘子挡不住岁月的力量坐化了,否则李家想要化解此事不难。”紫阳道人深吸一口气。   “再者,朕登基之后,对于前隋余孽,并未斩尽杀绝,朱拂晓就算是再霸道,也要讲道理不是?”李渊苦笑。   秦王府邸   李世民站在天井中,一双眼睛看向稷下学宫:“多么熟悉的气机?时隔四百年,再一次感受到他的气息,本王只觉得心中安宁。”   “李家的危机,才是眼前的大事。”长孙无垢自屋子内走出:“大隋的灭亡,天下各大势力终究要给他个交代。”   “越王杨桐与太孙杨标打出了狗脑子,将大隋底蕴尽数耗尽,杨家镇压不得天下群雄,又能怪得了谁?”李世民笑了笑:   “再者说,我也有手段化解了他的怒火。只是翟家与朱家的事情,却不好交代。”李世民深吸一口气:   “朱拂晓复活,对你我来说,乃是一件大喜之事。大哥咄咄逼人,父皇对我心存忌惮,已经暗中拉拢了无数的朝臣,不断对我秦王府打压。当年错非大哥出手,秦琼岂会遭受重创,秦家又岂会分裂?”李世民深吸一口气:   “当年清河郡覆灭,朱丹以及哪一系秦家族人被驱除秦家,然后下落不明不知所踪,这背后的黑手太多。天下各大世家,有一个算一个,能清清白白的不多。毕竟觊觎秦家秘传的可不仅仅只有五姓三宗。”   “他现在活了,有的人开始焦急了。我就知道,凭他的本事,怎么会就那么随意的死亡?”长孙无垢深吸一口气:   “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找到他的踪迹。若能得他支持,区区李建成又算的了什么?纵使是李建成获得了诸子百家的力量,那又如何?当年朱拂晓压得天宫与地府也不敢放肆,还是在朱拂晓消失了一百年后,天宫地府才频繁动作。”   说到这里,长孙无垢笑了:“哪位归来,对于天下来说,又是一场滔天风暴。”   长安城外   一座破旧的道观内   李淳风与袁天罡二人坐在一起,手中演算着先天八卦。   看着天地间照亮了整个神州的金光,还有那复苏的神威,浩荡的天地气机,李淳风与袁天罡你看我我看你,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   “我就知道,他不会死亡。”李淳风笑了,只是笑容里露出一抹苦涩:“你我该如何与她交代?”   “交代?怎么交代?”袁天罡眼神里露出一抹悲痛:“叔父都被人给暗算死了,你我当时整日里追查暗害叔父的凶手,可谁知那浩大的朱家与翟家,一夜之间就分崩离析了。等到咱们听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晚了。”   “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李淳风一头雾水。   “不知道!”袁天罡无奈苦笑,目光里满是无奈。   神像复苏,对于天下所有从古老而来的势力来说,都是一场惊天动地的骇浪。   那个禁忌时代压得天下喘不过气的男人,在以这种方式向天下人宣告他的归来。   有人欢喜有人愁   徐州城外   一个小村庄内   一个做农夫打扮,三十多岁容颜的男子,此时手中持着一把魔法剑,站在农田中热泪盈眶:“道君!你终于归来了!你终于归来了!大隋灭了!祖父死了!”   “我一定要找到你,请您为我杨家做主。”农夫打扮的杨标看着那照亮了天地乾坤的金光,眼神里露出一抹喜色。   “郎君,深更半夜不睡,怎么在月色下流泪?”就在此时却见茅草屋门打开,一道中年的女子声音传来,前太子妃化作了普通农夫,面容黝黑满是泥土的自屋子内走出。   “他回来了!”杨标挥了挥手中的魔法剑:“此剑乃是道君钦赐,今夜天空放光,照亮十方世界,魔法剑随之感应,是道君回来了。咱们抛头露面的苦日子到头了!”   更遥远之处   杜伏威站在一座山头,身披铠甲,握住腰间长刀,眼神里露出一抹苦涩:“我不甘心啊!”   朱拂晓是绝不会叫他登临那个位置的。   王图霸业,万物成空。   南北对抗,他杜伏威虽然与李唐比起来处于劣势,但凭借他的神通手段,李唐也消灭不得他。   “哎,传信李阀,就说……本座欲要归降。”杜伏威纵使是心中有亿万不甘,却也只能低下头:“李家好算计,那人的血脉,竟然被其提前藏起来了,我不败谁败。本以为那人消失数百年,早就被天道葬送了,可谁知道竟然复活了。”   凭朱拂晓当年的神通本事,如今闭关五百年重新回来,一身神通本事可想而知,根本就不是他能抗拒的。   太子李建成府邸   魏征手中拿着算珠,轻轻拨动算盘,眼神中露出一抹思索。   “我就知道,这祸害绝对没有死。天魔大道他都能推演出来,这等祸害又岂能随意死亡?”魏征眼神中露出一抹思索:“只是到如今,很多事情要重新思考,这李建成到底还值不值得支持。”   王图霸业谈笑间,不胜人间一场醉。   此时此刻,天下间各大势力沸腾,一双双眼睛看着那浩荡神光,担忧者有之,畏惧者有之。   书院内   朱拂晓感受着那浩荡的信息,眼神中露出一抹神光:“这就是先天神祗留给我的底蕴吗?”   “这是属于‘神’的力量。”朱拂晓缓缓睁开眼,看着眼前雕塑逐渐恢复沉寂,金光收敛一空,方才身形一闪,人已经消失不见。   朱拂晓才走不远,一道道破空声响,就见一道道人影自门外而来,死死的盯着那神光逐渐收敛的雕塑。   此时一个中年男子自远处而来,落在了神像前,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眼前的雕塑,目光中满是激动:“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的!   “院长!”一个须发皆白的夫子对着青年男子一礼:“不知今夜为何此雕像神光直冲斗牛?”   “他回来了!”院长的眼神中满是兴奋。   “谁?”夫子一愣。   院长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那雕塑。   与此同时   公输家的酒楼   鲁妙子看向那直冲云霄的金光,还有那浩荡神威,不由得面色巨变:“不可能。世上怎么会有如此恐怖的强者?与此人比起来,诸位圣人又算的了什么?”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感受着神光中蕴含的浩荡力量,眼神中露出一抹骇然。   天地法则似乎在这股力量之下,变得极其渺小。   武家   小楼上   身穿小衣的武曌,此时推开窗子,看着后院雕塑内迸射出的神光,不由得瞳孔一缩。   快步来到书房,自机关内取出一本书册,然后手掌伸出打开,一行字迹出现在了其眼神中。   良久之后才听武曌深吸一口气:“果然!”   她的眼睛里有一抹神光在流转:“不可思议!墨家的冶炼之术忽然被人给破解,或许……。”   武曌眼睛里露出一抹思索。   书院的宿舍内   此时整个书院一片沸腾,无数士子走出寝室,看着那冲霄而起的神光,还有那浩荡神威,心神骇然莫名。   “姜兄,你快来看!你快来看啊!”宇文谷在院子外大喊大叫。   “看什么?”   故作睡眼朦胧的朱拂晓自屋子内走出,漫不经心的看着天边即将消散的神辉,嘀咕着道了句。   “此等神威,简直是堪称恐怖,你可曾见过?你可曾见过?只怕传说中的圣人,也比不上!” 第634章 学院   “这……真的密卷既然已经泄露出去,在用假的掩人耳目还有用吗?毕竟江湖中聪明的人还是有不少的,想要鱼目混珠根本就不可能。”大长老眼神中露出一抹迟疑。   “先用假的蒙蔽一部分,然后再用铁血手段镇杀真的,杀鸡儆猴震慑各大势力。即便不能叫各大势力肆意使用,却也能震慑那些二三流的势力。”公输家巨子眼神中露出一抹杀机:   “我不知道是你们当中那个将消息泄露了出去,泄露了我公输家的绝密,但你现在成功激怒我了。不管你是谁,只要被我抓到,定要你遗灭九族。”巨子冷冷一哼:   “大长老。”   “请巨子吩咐。”大长老起手一礼。   “那密卷最先出现在那个地方?”巨子问了句。   “似乎是天下各州同时出现的,一出世便疯狂印刷,我等毫无办法。”大长老叹了一口气,眼神中充满了凝重:“现在不但那背后黑手印刷,各大书坊为了赚钱,也是疯狂印刷。至今日何止百万册流传于江湖?”   巨子深吸一口气:“对方定然是有有预谋忽然出手。而且能在天下间各大部洲同时出手,定然有我等不知道的隐秘。”   “普天下能做得这般滴水不漏的势力屈指可数。”公输家巨子眼神中露出一抹骇然的杀机:“尔等发动我公输家的一切势力,务必找寻出蛛丝马迹,将此大敌给我挖出来。”   “巨子,如今墨家已经得了那图谱,咱们该如何应付?如何应付墨家的打压才是关键。”二长老道了句。   “最核心的三大符文依旧在咱们的掌握之中,咱们暂时还占据着优势。严加防备墨家,所有势力收拢。还有,传信鲁妙子,叫其速速返回。”墨家巨子道。   长安城   长安城外的一座数十亩地的山谷内,一道道机关建筑林立,天地间一道道气机流淌,虚空中一道道气机不断闪烁,无数的人影犹若是蚂蚁一般,在地上来回穿梭。   此地乃是墨家驻地   细看那一道道穿梭的人影,哪里是真人?   分明是一只只由无数零件组成的机关兽。   墨家的机关城,乃是天下间最危险的地方,没有之一。   就算是天人境界的真君降临此地,面对着那层出不穷、不可思议的机关术,也要陨落其中。   而此时墨家的机关城内   一座地下城内   一个金碧辉煌的大殿内,站立着数道人影。   众人身披黑袍,将一只方桌围住,放桌上摆放着一本本典籍。   “泰山师兄,这符文是真的吗?”一个身披黑袍,声音沙哑的男子抬起头,眼神看向了不远处的书籍,目光中露出一抹凝重。其眼睛就像是一只爬虫一般,被死死的黏在了哪里。   “是不是真的,尔等心中不是早就有所判断?”最中域的黑袍人叹了一口气:   “实在是想不到,公输家有朝一日会被人坑的这么惨,最核心的机密资料竟然就这般被人给泄露了出去,只怕公输家的根基已经被人撼动。咱们闭关借助这符文,推算出公输家的核心三大符文并不难。”泰山师兄目光扫过场中众人:   “只是我墨家的传承,却要在加以严格保密,决不可发生公输家这般事情。祖坟、根基都被人给刨了,实在是难堪的很。”泰山深吸一口气:   “前车之鉴啊!公输家完了!至少未来百年,不得安生。”   最核心的技能被人家给窃取去,日后天下各地必然会出现无数打铁世家,一把把神兵利器犹若是雨后春笋般冒出来。   公输家的麻烦大了!   传承被人知道,谁还来拜师?   自己在家琢磨,开宗立派不香吗?   等同于天下间的所有人都在和墨家抢生意。   “传令,我墨家这段时间蛰伏起来,全力破解公输家的核心奥义,早日将公输家给压制下去。”泰山吩咐了一声,整个墨家犹若是最为精妙的零件,开始不断运动起来。   兵器阁   袁老伯端着茶盏,来到了朱拂晓身前,将一杯茶水送到了手中:“公输家的事情,是你干的?”   朱拂晓破解出公输家的核心奥义,对于兵器阁来说并不算是什么隐秘。   因为整个兵器阁已经有无数嫡传族人,早就暗中开始研究公输家的手段。   “公输家与我不死不休,那鲁妙子咄咄逼人,我若不还以颜色,岂非天下人都觉得我是好惹的?”朱拂晓嗤笑了一声。   “你做的真狠,这是将公输家祖坟都刨了,公输盘是不过放过你的。”袁老伯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你何不加入我秦家,以我秦家的底蕴,就算公输家祖师公输盘降临,也要给我公输家三分颜面。”   朱拂晓闻言轻笑一声:“袁老好意,在下心领了。只是我心有野马,受不得约束。踢开公输家的绊脚石,再加上秦家掌握的先机,侵吞公输家的产业,复苏不过是指日可待。”   听闻朱拂晓的话,袁老叹了一口气:“果然,浅水养不的真龙。”   “从第一次见面,我就知道你绝非池中之物。”袁老伯看着朱拂晓:“首尾都清理干净了没有?”   “自然。”朱拂晓道:“否则以公输家的霸道,我哪里还有机会坐在这里?只怕是这兵器谱,也早就被公输家给掀翻了。”   武家   楼阁内   老仆面色恭敬的站在武曌身后,然后行了一礼:“小姐,都办妥了。”   “可曾清理干净手脚?”武曌问了句。   “咱们请杜伏威做的。凭借总管的手段,此事料想牵扯不到咱们身上。就算公输家找到大总管身上,又岂敢去寻大总管晦气?”老者笑着道。   “大总管杜伏威啊!可是当年禁忌之战后,唯一横行在世间的强者。此人修成先天玉身,没有人能杀得死他。”武曌叹了一口气:   “可是谁有能想到,大总管竟然是阴曹地府的力量?”   “你觉得姜重寰如何?”武曌忽然问了句。   “平平凡凡普普通通,不见什么异常。”老仆道了句。   武曌闻言揉了揉额头:“莫非是我的错觉?”   “日后密切关注此人,但凡有丝毫风吹草动,立即禀告于我。”武曌低下头去翻看手中名册,赫然是武家族谱。   “是!”管事的恭敬行了一礼。   朱拂晓闲着无事,空闲的时候去拜访一番城外的崔员外,亦或者去拜访教学。   如今公输家一团乱麻,整日里想着扑灭江湖中的火焰,哪里还有时间来顾及朱拂晓?   时间悠悠而过,稷下学院开学的日子到了。   凭借秦家的手段,想要一张进入稷下学院读书的名额,并不是什么难事。   朱拂晓领着姜黎,兄妹二人向着那书院走去。   至于说文德书院,朱拂晓已经暗中推拒。   读书当然是兄妹二人一起,这个世界经过朱拂晓变法,终究是留下了痕迹,男女之间的关系,无限趋于平等。   稷下学院处于徐州成外,在一座风景秀丽的山下,占据了一个山头。   据说徐州的几下书院乃是当年应扬天子修建的行宫,然后自从孔圣复活,儒家地位节节暴涨,这行宫也被书院取了教书育人。   稷下学院乃是一座古色古香的书院,其内廊腰缦回依山傍水,文人之气弥漫流淌,一道道气机在空气中流淌。   “哥,这就是稷下书院吗?据说是一州学子最为精锐的汇聚之地。”姜黎跟在朱拂晓身后,做男装打扮,抬起头看向那书院的大门,眼神中露出一抹思索。   朱拂晓眯起眼睛,抬起头看向远方,目光中露出一抹笑意:“走吧,站在外面作甚,以后有的是机会进入学宫内观赏。”   朱拂晓领着姜黎,兄妹二人去学院报到,领了字号宿舍后,各自分开。   朱拂晓向着男子学院走去,姜黎向着女子学院走去。   朱拂晓背负双手,行走在这古色古香的书院中,眼神里不由得露出一抹追忆。   他似乎是想起了前世自己改革科举的壮举。   鹰击长空,鱼翔浅底,为天下寒门士子劈开了一条通天之路。   “姜重寰!”   就在朱拂晓心中思念往昔之日,忽然只听耳边传来一道咬牙切齿的声音,就见一道熟悉的人影,正在咬牙切齿的盯着自己。   看着水榭下几个身穿儒家弟子服饰的青年,其中的那个面红耳赤的领头人,朱拂晓诧异道:“你不就是当初街头被我斩杀了同伴的那个墨家士子吗?你因为晚出手一步,所以侥幸讨得性命。”   “你竟然敢离开秦家的兵器阁,真当我公输家是好惹的?”那公输家在弟子死死的盯着朱拂晓:   “你杀我哥哥!杀我弟弟!日后在这书院中,咱们走着瞧。”   放完狠话,那弟子转身离去,不敢在这绝世凶人面前久留。   其余几位士子此时也纷纷的跟了上去,一双双眼睛好奇的看着朱拂晓,然后紧紧追随而至。   “哥,这是你仇家?”小妹看着那人背影,露出担忧之色。 第638章 弥天大局   “一定有大事发生!一定有大事发生!”宇文谷面色狂热的站在那里,抬起头看向无尽苍穹,目光中露出一抹癫狂:   “我们在见证历史!”   “姜兄,你错过了一场历史!你知道吗?你错过了一场历史。你错过了一次见证历史的机会。”   朱拂晓故作睡眼朦胧的自屋子内走出,抬起头看向无尽苍穹,眼神中露出一抹好奇:“历史?什么历史?”   “你知道想要发出这等神光,该是何等高手吗?就算是各教圣人,也万万及不上其万一。”宇文谷的眼神中充满了狂热。   “哦?”朱拂晓摇了摇头,看着天边神光消失,方才慢慢悠悠的走入屋子内,闭上眼睛感悟着那先天神祗留给自己的信息。   没有关于当年之事的丝毫提及,有的只是天下各家道法演变的精粹,还有诸子的思想,此时尽数传入了朱拂晓的脑海中,对于朱拂晓推演出属于自己的神通手段,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朱拂晓眯起眼睛,感受着那一缕神灵的元神,心中无数想法在脑海中流转而过,然后化作无尽的养分,滋润着其心神。   时间在一点点流逝,一边的宇文谷依旧在喋喋不休,而朱拂晓却陷入了修炼状态,关于世界之力的修炼,有了更深层次的推演。   时间忽然间就慢了下来,朱拂晓在书院内闭关修炼,整理每日自己的所学。   他不着急去解开五百年来的真相,也不着急去解开五百年来的秘密,磨刀不误砍柴工,诸子掌握了圣道法则,触及到了圣道领域,他并没有能压服天下诸子的信心。   这一日   朱拂晓站在书院的人造湖前,天空中细雨飘飘,夹杂着道道雪花,打湿了其手中的油纸伞。   朱拂晓撑着油纸伞,走在寂静无人的学院道路,听着耳边传来的读书声,不由得心神一阵舒缓。   “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诸子百家的圣人竟然可以自时空深处复活?”朱拂晓心中疑云重重。   就在其心中沉思之际,一道脚步声由远及近,向着其走了过来。   雪花伴随着那道人影的靠近,竟然被无形的力场排开,天人之力左右着天地间的诸般气象。   “你回来了!整整消失了四百五十年,你可终于舍得露面了。”声音苍老,露出一抹激动。   正在看着湖泊的朱拂晓闻言不由得一愣,然后猛然转过身去,然后不由得一愣。   一道熟悉的人影出现在眼前,那本来不该出现,但却又偏偏出现在此地的人影。   一道老态龙钟的人影,正在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   胡须发白   身躯显得有些佝偻   白鹭书院的夫子---牛夫子。   也是当初朱拂晓在白鹭书院求学,众人为了夺取蛟龙血,替朱拂晓化解了很大麻烦的那个牛夫子。   朱拂晓愣住了!   牛夫子也愣住了!   他本以为牛夫子早就该埋葬在岁月的尘埃中,可谁知他竟然证就了天人?而且还就隐藏在这稷下书院内?   牛夫子呆呆的看着朱拂晓,看着那张稚气的面孔,然后愕然,不待朱拂晓开口,便歉然道:“抱歉,老夫认错了人。”   牛夫子的激动消失,眼神中露出一抹失望。   若看背影,还真以为是曾经自己认识的那个人回来了,那背影、那气度,那种超然物外的气势,他只在一个人的身上看到过。   可是看着那稚嫩的面孔,牛夫子在其脸上看不出丝毫当年的模样。   “先生是?”朱拂晓心头一动,并没有和牛夫子相认,而是故作不知。   “老夫姓牛,在这稷下学院做一个夫子。”牛夫子道。   “学生姜重寰,见过夫子。”朱拂晓起手恭敬一礼。   “莫要多礼,老夫与别的夫子不一样,老夫不兴这个。”牛夫子轻轻一笑,然后上下打量了他一遍:“你是哪里人?”   “学生就是徐州人氏。”朱拂晓回了句。   牛夫子点点头:“你的气质很独特,特别像老夫曾经的一个学生。”   “很像先生的学生?能被先生惦念不忘的学生,一定很独特。”朱拂晓道。   “确实很独特。”牛夫子看着眼前的青年,忽然道:“小伙子,有没有兴趣拜我为师?成为我的关门弟子?”   不知为何,牛夫子看着眼前的青年,忽然心中升起一股冲动,很想将眼前的青年收为弟子。   朱拂晓闻言笑了:“弟子见过老师。”   牛夫子闻言点点头,露出满意之色:“明日你上午随那些士子去学堂听讲,下午直接来后山寻我。”   “夫子住在后山哪里?”朱拂晓好奇的道。   “后山只有一座草庐,你去了就知道。”牛夫子说完话转身离去。   看着牛夫子远去的背影,朱拂晓露出一抹诧异:“想不到牛夫子竟然突破至天人妙境,实在是出乎我的预料。不过当年宗师凤毛麟角之时,牛夫子便已经是天下间赫赫有名的宗师,天资、气数都是出众之辈。”   朱拂晓心中无数念头流转,看了牛夫子一眼,然后继续转身看向那湖泊,以及湖泊上荡漾起的涟漪。   自从有了神灵之力加入,朱拂晓修行一日千里,修行至越加难以窥测的地步。   预料中公输家的报复并没有来。   第二日上午   朱拂晓来到了武道课,一位儒门先生气血如龙,正在为各位学子讲述武道境界的修炼。   儒门虽然修炼浩然正气,但武道却依旧没有落下。   武道不但可以增幅浩然正气,更可以助长朱拂晓的神力。   “这《大河真气》乃是天下间所有宗门、江湖筑基法门,乃是最为基础的的武道修炼口诀,从一个肉体凡胎,直指宗师的法门。”先生站在课堂,扫过场中的学子,在其身前悬挂着一张幕布,幕布上勾勒着一道道经脉穴位,还有大河真气上提及的真气运行法门。   “大河真气乃是天下各大宗门所公认,最佳筑基的法门,大河真气可以转化为天下间的任何真气,不论日后拜入哪一家,皆可将大河真气转化为哪一家的真气。”先生声音滔滔不绝:   “此功诀乃是诸位圣人推演,则被天下众生,惠及天下百姓的大众口诀。虽然这真诀修炼起来缓慢,毫无出彩之处,但却胜在平稳,不易走火入魔。”   “自功诀真气自丹田起,过夹脊入左右天府,然后由天府入任督……”   看着上方滔滔不绝的先生,朱拂晓瞳孔一缩:“不对劲!”   他翻开手中口诀,眼睛里无数智慧流转:“这大河真诀不对劲!怎么可能入夹脊然后通天府?如此口诀,只能修成小周天,但却大周天无望,更何谈感应天地之力,汲取天地间的魔力?”   朱拂晓低头看着手中的口诀,陷入了沉思:“不应该啊!既然是诸圣推演的口诀,怎么会有这么大的破绽?修炼了这大河真诀,再想要突破至无上天人,只怕此生无望。”   朱拂晓心中万千念头转动,眨眼间就在那大河真诀内看出了足足十八处谬论之处。   “这大河真诀是根据杨家斗气口诀演变而来的,其根源乃是杨家斗气,是我当年曾经传下的法门。”朱拂晓看着手中口诀,眼神中露出一抹思索。   待到下课之后,朱拂晓也不吃午饭,而是直接来到武道楼阁,翻看其中的武道口诀。   要知道大河真诀乃是天下普及的法门,若是连大河真诀都出现错误,那后果实在是太严重了。   朱拂晓登临楼阁,随手拿了一本《太初正解》的武道真气修炼口诀,然后不由得瞳孔一缩。   放下那太初正解,朱拂晓陆续翻阅楼阁上的典籍,然后倒吸一口凉气。   所有的口诀无一例外,都被人给篡改了。   若是天下人修炼了此口诀,永生无望天人。   “谁干的?各家圣人?还是……消失的大隋?”朱拂晓手指敲动书册,站在楼阁中沉思。   半响过后,朱拂晓起身下了楼阁,一路径直来到女子学院,然后将姜黎唤了出来。   “哥!”   看到朱拂晓,姜黎遥遥的喊了一声,然后扑了过来。   “你这丫头,这等地方也没个正形。”朱拂晓敲了敲姜黎的脑袋:“跟我来,哥有话和你说。”   朱拂晓牵着姜黎来到了一个偏僻角落,然后道:“你进入学院,可曾开始修炼武道?”   “先生正在传授大河真诀。”姜黎道。   “你记住了,除了我传授你的口诀,书院内的任何口诀都不得修炼。”朱拂晓叮嘱了句。   看着朱拂晓严肃的面孔,姜黎喉咙里的万千为什么,瞬间吞咽了回去,只是道了句:“知道了。”   “记住了,我传你的口诀,足够你修炼一辈子。书院的口诀都不过是大路货色而已,千万不可舍近求远。”朱拂晓又千叮咛万嘱咐,然后才与姜黎告别。   看着姜黎远去的背影,朱拂晓略做沉思,然后向着后山走去。   他想要问问牛夫子,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朱家与翟家,为何忽然消失了。   ps:感谢“元芳”大佬的打赏。 第639章 当年之事   后山   朱拂晓走在山间的小路上,小路上长满了青苔。   “怪哉!牛夫子为何一人在此隐居潜修?”   朱拂晓看着郁郁葱葱的后山,眼神里露出一抹好奇。   后山荒无人烟,不见半分人影,唯有鸟雀鸣叫,以及山间的那一条小路。   可以看得出,这条小路上很少有人经过,已经沾染了淡淡的尘埃。   走在山间的云雾中,朱拂晓看到了山巅的一座草庐,而牛夫子盘坐在草庐前的山崖上,背对着朱拂晓。   山风吹来,犹若是滚滚潮流,只是在靠近朱拂晓三尺之际,所有的寒风尽数凭空消失。   “天人大势运用的倒是有些玄妙,只是想要借此掌握领域之力,触及法则的玄妙,火候还差了一点。”朱拂晓一双眼睛看着牛夫子周身不断与天地交感的气机,心中已经明悟。   牛夫子的路错了!   就像是那一本典籍一样,走错了道路。   朱拂晓的脚步声响将牛夫子惊醒,此时牛夫子收敛气机转过身来,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你来了?”   “弟子见过老师。”朱拂晓对着牛夫子行了一礼。   “坐吧。”牛夫子看着朱拂晓:“儒家功课,修行到那一步了?”   “弟子请老师指证。”朱拂晓体内气机一转,模拟大河真气运转,周身一股大河涛涛的意境迸射。   “不错!不错!”牛夫子点点头,看着眼前的朱拂晓,接连说了三个不错。   “我儒家经典悟的是浩然正气,你体内既然已经淬炼出罡气,那我便传你儒家的《浩然正气经》,此乃我稷下学宫不传之秘,非嫡传弟子不得传授。此功诀乃是孔圣亲传,就算是齐鲁大地的孔家,修行也是这秘诀。”牛夫子看着朱拂晓,不知为何总觉得亲切,心中莫名升起一股信任感,才见过一面,便二话不说就想要传他浩然正气经。   朱拂晓也不拒绝,恭敬一礼:“请夫子赐教。”   牛夫子一句一顿,口中开始传授浩然正气的妙诀,朱拂晓听在心中,快速推演,不由得眉头一簇:弊端依旧存在。   “就算是孔圣,也并非万能的。魔法世界完美无缺的大道,乃是一尊尊神祗创造而出,而孔圣虽然智慧无穷,但与神祗比起来,却是相差太远。这是生命本质上的区别。”朱拂晓心头微动:   “正因为如此,所以神祗创造的修炼口诀才完美无缺,而圣人创造的口诀差了一筹。”   如果说双方的差距?   圣人创造口诀是理论派。   神祗是已经开始将理论应用为实际。   半日的时间,牛夫子传授完毕浩然正气经,然后看向朱拂晓:“你且先将口诀记住,明日我在为你解惑。”   朱拂晓点了点头,一双眼睛看着牛夫子:“弟子有一问,不知该不该问。”   “你且问来。”牛夫子笑容温和。   “老师是何等境界?”朱拂晓道。   “为师已经证就天人。”牛夫子道。   “老师既然已经证就天人,为何躲在此地,而不是出去宣传儒家经意?”朱拂晓不解。   现在儒家天人强者,皆巡游天下宣讲大道,镇压一方为朝廷效力。   可牛夫子如此境界,怎么会躲在深山老林内?   牛夫子若是在徐州城传道,朱拂晓岂会不曾听闻牛夫子的名声?   “也不瞒你,为师是被天子给谪贬至此。”牛夫子面色唏嘘:“五十年前,为师遭人陷害,被谪贬至此,奉命开创徐州稷下学院将功折罪。”   朱拂晓心头一愣,能将一尊天人强者逼得这般委曲求全的,绝不是简单人物。   朝堂中有这等强者?   “不知老师得罪的是谁?竟然能叫朝廷将一尊天人强者谪贬?”朱拂晓心中好奇:   “是我儒家的人物,乃是山东孔家之人。”牛夫子看着朱拂晓:   “你要记住了,孔家是儒家,但儒家不是孔家。孔子虽然开创了儒门,但儒门却在孔子之前。儒家是孔子、孟子、荀子等所有儒家圣人的。孔家只是儒家的一支而已。况且,推演出浩然正气修炼法门的,乃是孟子。孟子养浩然正气,而孔子圣道真章却可以辅佐孟子的浩然正气修行。”牛夫子道:   “我本是前隋人物,因为与孔家起了龌龊,那孔家家主孔伯,以圣人之令压我,将我逼出了稷下学宫。”   牛夫子深吸一口气,气的眼角不断跳动。   “为何?”朱拂晓一愣:“不知老师与那孔伯有何矛盾?”   “呵呵,我也不瞒你,此事天下人尽皆知。我掌握了一只前朝的九州鼎,此九州鼎传自清河郡朱家,那孔家欲要夺取此鼎镇压气数,我当然不肯。”牛夫子面带冷光:   “这九州鼎只属于清河郡!只属于那个人!没有人可以剥夺。”   “那个人?”朱拂晓好奇:“能被老师推崇备至,必定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一个可以号称是道法之祖的人物。”牛夫子轻轻一叹:“可惜了!”   朱拂晓心头一跳,似乎往日里的真相近在咫尺,不由得好奇道:“师傅说的莫不是清河朱家?”   “你怎么知道清河朱家?”牛夫子一愣,惊得手掌忍不住一个哆嗦。   “师傅,我曾听闻过清河朱家的名号,家中有一本古籍曾经记载过。本来弟子只以为那典籍记载的只是虚幻神话,乃是小说家言语,可谁知自师傅口中又有听闻。”朱拂晓道。   “你家中能有古籍留下,想来也是当年的传承。当年朱家武布天下,虽然如今天下各大势力极力抹除朱家的痕迹,但妙有道君是何等为大,又岂是那等小人能抹去的?”牛夫子冷笑。   “师傅,那古籍记载,朱家鼎盛至极,主宰天下大势运转,怎么会忽然销声匿迹?莫不是藏在了某个角落?”朱拂晓好奇的道。   牛夫子摇了摇头:“祸起萧墙。当年朱家遭遇劫数之时,为师正在闭关,等到我出关之后,听闻消息赶去的时候,已经晚了。朱家、翟家尽数化作废墟。唯有这一尊九州鼎,是我用尽全力抢夺出来的。”   “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何等势力竟然能覆灭朱、翟两家?”朱拂晓好奇。   “不清楚。只是听人说,朱家与翟家似乎火并,打的头破血流高手尽数陨落,所以才给了天下群雄群狼噬虎的机会。甚至于大隋皇室也被卷了进去。那一场浩劫,席卷整个天下,九州山河皆尽是血水。高丽、草原、妖族,天下各大门派,皆被那场浩劫席卷了去。而李家也是在那个时候,趁机夺了大隋江山。”牛夫子挠了挠头:   “当年我出关的时候,天下已经乱成一锅粥,各大世家打出了狗脑子。那个时候,谁还知道事情的真相?各大世家、门派用尽一切手段,争夺自清河郡流传出来的秘籍。江湖血流成河,异族与妖族厮杀,江河化作了血水。五大运河被染红。”   说到这里,牛夫子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惊骇。   “乱世之时,人的信仰爆发,越加精粹与疯狂,诸子的残魂竟然趁机复活,然后在诸子的力量下,各大世家的暴乱终究是压了下去,天下才迎来和平。但是……大隋灭亡了。”牛夫子唏嘘,说到这里陷入追忆,似乎回忆着往昔的岁月。   朱拂晓眯起眼睛,抬起头看向远方,目光里露出一抹沉思,他现在终于知道了当年之事的凤毛麟角。   半响过后,牛夫子回过神来,对着朱拂晓摆摆手,然后朱拂晓告辞离去。   他不是没想过向牛夫子坦白身份,只是心中思虑了一会,终究是将这个念头放下。   眼下事情真相尚未查明,所有人都不可信。   朱拂晓才走下山,就听见那宇文谷拉拢一大批士子,围聚在一起吹牛。   “也不知公输家如何了。”朱拂晓自九州鼎前路过,看着那古朴的九州鼎,眼神中露出一抹怪异笑容:   “孔家想要谋夺我的九州鼎?”   事实上   公输家的风暴比朱拂晓想象中要来的激烈得多。   诸子百家尚未出手,朝廷却已经施展了雷霆手段,朝廷一纸诏令下达,天下为之震动:   所有书籍尽数列作禁书,收归于朝廷。铁器司与工部一起出手,开始收缴江湖中的所有公输家典籍。   公输家的实力强大的很,直接发动朝廷的力量,镇压江湖门派。   而且工部与铁器司为此联合下令,以秘术传入妖族为由,所有江湖势力,未经朝廷允许,不得擅自锻造铁器、不得开发矿石。   此诏令一出,江湖中卷起轩然大波。   不过却也立竿见影。   在朝廷与公输家联手之下,以雷霆手段灭了十几个帮派之后,江湖中果然不再有私下里冶炼铁器的世家。   一场风波就此消弭   但即便如此,公输家的生意依旧是损失惨重,至少丧失了六成。   小势力不必说,面对朝廷的拳头,自然是选择屈服。   而各大家族,却不在其中,私下里藏了那书籍,公输家没有证据,又能如何? 第640章 孤注一掷   朱拂晓在书院中研习书籍,推演修真大道,先天神祗虽然可以永生不死,但那毕竟不是真的他,只是他的一尊分身罢了。   只是朱拂晓不想惹事,但偏偏很多麻烦事,却会主动找上他。   这一日   门外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响,伴随着一道道呼喊,就见一道道人影跃上高墙、树梢,将朱拂晓的宿舍围得水泄不通。   那一个个黑衣武士身穿捕快服,手中拿着铁钩、锁链、铁尺,将整个房屋围得水泄不通。   “砰!”   屋门破碎,被一脚踹开,一阵冷风裹挟着飞雪,冲入了屋子,卷动了案几上的书籍。   冷风吹来,火盆中黯淡的炭火在不断闪烁,显得明晦不定。   姜重寰静静的坐在火盆前,一双眼睛看向闯入屋子内的两道人影,眼神波澜不惊。   “就是他!他就是姜重寰!就是他私藏朝廷禁书。”崔颢指着朱拂晓,对身边捕快道了句。   那捕头一双眼睛盯着朱拂晓,目光里露出一丝丝神光:“你就是朱拂晓?”   “是我。”朱拂晓点点头,将书卷不紧不慢的塞入袖子里:“这位大人找我所为何事?”   捕头三十多岁的年纪,周身气血磅礴刚柔气劲流转,显然是一位已经突破至至刚之境的武道天骄。   “有人举报你收集朝廷禁书,咱们请你前往衙门配合调查一翻。”捕头一双眼睛盯着朱拂晓,声音冷酷:“来人,拷走。”   “慢着!”关键时刻宇文谷自院子外闯了进来:“王大人,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这兄弟可是个老实人,绝不会私藏什么朝廷禁书。”   “呵呵,你莫非要多管闲事?”王捕头转身看向了宇文谷:“你虽然是宇文家的弟子,但你自己的情况,你心中应该有数。此事不是你能搀和的,速速退下免你无事,若敢搀和连你一块办了。”   “王重,你忒霸道了!这里是稷下学院,你虽然是六扇门的捕快,却也不能在稷下学院内拿人,莫非真当我稷下学院的威名是摆设不成?”宇文谷闻言顿时面色阴沉下来。   对方不给他面子,他自然也不比客气。   “呵呵,我已经得了公输家圣人的手谕,稷下学院又能如何?”王重冷冷一笑,手中铁尺挥出,裹挟着道道呼啸,向着王重的天池穴打去:   “你已经被逐出宇文家,竟然还不改改公子哥的脾性,咱们今日就教教你做人。”   面对着王重打来的铁尺,宇文谷面色难看,但却也挣脱不得。   这一尺子落下,虽然说要不了他的命,但少不得筋断骨折的罪。   朱拂晓眯起眼睛,眼见着那铁尺即将落在宇文谷的身上,忽然那铁尺莫名脱手而出,落在了其手中。   这一遭变故,顿时惊呆了场中众人。   “六扇门?好大的威风。”朱拂晓把玩着手中铁尺,手腕一抖猛然向着王重面门打去:“还给你!”   “使不得!”宇文谷见此一幕连忙惊呼。   可惜已经迟了。   那铁尺径直撞入了王重口中,只听得一声响,那王重满口牙齿尽数被朱拂晓打落,一口血水喷了出来。   王重倒飞出去,撞倒了门外一片捕快。   “姜兄,你可闯了大祸!”宇文谷急的直跺脚:“此人乃是太原王家之人,背靠天师道,惹不得啊。”   “太原王家?天师道?”朱拂晓眼睛亮了。   “你敢对王兄动手?”崔颢吓傻了,一双眼睛看向朱拂晓,目光都直了,动弹不得。   “来人,布阵!”门外王重晕乎乎的站起身,口中吐出一堆牙齿,此时说话口中漏风,但凭借肌肉的控制,却也能说得出来话语。   “给我将此人拿下!我定要叫他付出代价!”王重一声咆哮,声音里满是滔天怒火:“胆敢反抗,格杀勿论。”   “是!”   数十捕快齐齐动手,一道道铁锁飞出,向着朱拂晓勾来。   “放肆!”忽然就听一声呵斥,虚空似乎凝固,然后那一道道锁链倒飞出去,砸的众位捕快成了滚地葫芦。   只见须发皆白的牛夫子,此时脚踏虚空而来,俯视着场中众人,目光中充满了怒火:“此乃稷下学院,岂容尔等放肆。”   “我乃六扇门银章捕快,有公输家巨子法令。你是谁?也敢来阻我?”王重看着踏步而来的牛夫子,目光中满是桀骜。   天人又能如何?   王家又不是没有天人。   他可是有公输家巨子手令的。   “我管你什么巨子令,徐州的稷下学院是我亲自开创的,容不得尔等撒野。若是公输盘亲自到此,我自然是要给几分面子。但凭你区区一个王家小辈,也配在我面前放肆?”牛夫子冷冷一笑:   “你若识趣,速速离去。若不识趣,那就休怪我将你挫骨扬灰了。”   “你是书院的开创者?那个牛疯子?”王重面色一变。   “放肆,院长名讳,岂是你可以直呼的?还不速速掌嘴。”却听一声怒斥,就见书院的诸位教习、先生纷纷赶来,一巴掌径直向着王重打去。   “啪~”   王重之前已经被朱拂晓一击重创,自然挡不住教习的力量,整个人直接飞了出去。   眼见着那王重气息奄奄,距离只剩下一口气,就直接咽气不远了,此时崔颢站出来:“院长恕罪,在下这就带王重离去。”   崔颢见机不妙,连忙招呼众捕快,抬起王重二话不说直接跑了出去。   “都散去吧。”   院长目光扫了众人一眼,眼神中露出一抹轻蔑,然后道了句。   众位教习、先生、纷纷一礼,然后开始督促书院的士子散去。   牛夫子看了朱拂晓一眼,然后转身向后山走去。   朱拂晓心领神会,对着王重一笑,然后人已经转身离去。   “姜兄,你可惹大麻烦了!那王重可是王家嫡系,吃了这般大亏,今日在徐州被你打掉满嘴大牙,面子都丢光了。其日后绝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报复回来。我看你二人素无交集,纯属误会,不如由我托人牵线搭桥,将误会化解了如何?”   “误会?麻烦?”朱拂晓摇了摇头:“公输家何等霸道,又岂容我辩解?所谓的化解,不过是自讨苦吃罢了。不但不能化解矛盾,反倒是要被那公输家给羞辱。”   说这里朱拂晓打断了对方的话:“宇文兄弟不必劝我,我自然有打算。”   “看来炼金世家还不够焦头烂额,还要给对方下一点猛药才行。”朱拂晓眯起眼睛,手指敲击着案几,眼神中流露出一抹思索,思忖着该如何暗算公输家。   杀人是痛快,但杀人的手段太低级。   且说那王重鼻青脸肿的回到衙门内,请来医家弟子续接了牙齿,然后面色阴沉的坐在大堂内,双拳紧握额头青筋暴起,眼睛里一抹怒火在流转。   “欺人太甚!简直是欺人太甚!”王重气的咬牙切齿。   “那朱拂晓就藏匿在稷下学宫内,难道咱们就拿那厮没有办法了吗?”崔颢气的咬牙切齿。   “并非是没有办法,而是我公输家的高手,在筹谋一件大事。我公输家遭人暗算,此次公输家所有高手一起出手,欲要将风波平息。待我公输家高手腾出手来,就是此人的死期。”王重冷冰冰的道。   公输家总坛   鲁妙子站在牌位前,看着公输家的历代祖师,许久不语。   “你回来了。”公输家巨子自门外走入,然后点燃香火,对着祖师牌位上了一炷香。   “我公输家的老底都被人给刨了,若是不来死在不成体统。”鲁妙子看向巨子:“师傅有何打算?”   “无力回天了。好在核心三大符文尚在掌握之中,不曾泄露出去,否则我公输家当真是离灭亡不远了。”巨子看着缭绕的香火,轻轻一叹:   “此事已经惊动了祖师爷,祖师亲自降下法旨,欲要约战墨家。与墨子做一了断。”   “约战墨家?莫非此事是墨家做的?”鲁妙子一愣。   “不是。”巨子深吸一口气:“居然事情已经无法挽回,那么当出手将以雷霆手段,将天下十三家最大的铁器世家收归己用,纳入我公输家的联盟内。只要能将这十三家收归己用,即便是我墨家的典籍泄露出去,那些小型的铁器作坊不成气候,难对我公输家造成威胁,撼动我公输家的大业。”   “到时候咱们以雷霆之势压下去,所有小的铁器作坊尽数覆灭,谁又能威胁到我公输家的地位?而现在一统十三家铁器世家的最大拦路虎就是墨家。”巨子道:   “祖师约战鲁班于杭州西湖,到时候以我公输家三大核心为赌注,做下此局。”   “输了我公输家分崩离析,核心符文输给墨家。若是赢了,墨家不得插手我公输家整合天下铁器世家的过程。”巨子道。   “高!”鲁妙子听闻此言,顿时竖起大拇指。   锻造铁器就像是制造武器,有的国家能制造航空母舰、载人飞船,有的人只能制造猎枪。   就算是将技术告诉你,你也制作不出来。   只要将天下十三家最大的铁器世家收服,到那时就算将符文泄露出去又能如何?   对方依旧争夺不过公输家联盟。 第641章 圣人降临   公输家已经被朱拂晓给逼迫到了极点,没有选择,只能背水一战。   朱拂晓的随便一手棋局,差点将公输家置于死地,错非公输家有圣人坐镇,只怕事情已经不妙了。   朱拂晓在稷下学院尚未思谋到如何压制墨家的办法,可是外界已经风起云涌,墨家与公输家的圣人决战于杭州西湖之事,哄传整个江湖。   一时间九州大地,无数的英雄豪杰向着杭州而去,就连书院都停止了授课,一群夫子、书生结伴而行,向着杭州赶去。   “姜兄,两位圣人决战,你不去看看?”宇文谷正在收拾行囊,看着依旧坐在屋子内读书的朱拂晓,眼神中露出一抹好奇。   “你就不好奇?圣人究竟有何手段?”宇文谷诧异的道。   朱拂晓摇了摇头。   “唉,我可真的是服了你。”宇文谷收拾好行囊:“那咱们改日在会,我先去杭州观战了。”   宇文谷走了。   不但宇文谷走了,就是稷下学院的巴城士子也纷纷离去,毕竟数十年、百年难得一见的圣人之战,对于修士来说乃是难得的机缘。   但凡能窥视出凤毛麟角,那也是天大的造化。   而留在书院内的,都是贫苦人家的士子,根本就没有钱去杭州。   朱拂晓在书院内推演修行的妙法,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手指轻轻敲击着案几,抬起头看向远方:“若是公输家败了,那也就罢了。若是公输家胜了,我该如何给公输家找麻烦?”   “还有,秦家只怕难以置身事外。公输家为了保持道统,不惜与墨家圣人约战,那秦家呢?现在公输家已经成为了亡命之徒,只怕不会放过秦家。毕竟天下间最大的铁器世家,秦家的兵器谱排行第一。”朱拂晓陷入沉思。   就在朱拂晓心中沉思之际,门外一道人影晃动,牛夫子自门外走来:“我以为你要去杭州观战。”   “弟子得罪了公输家,决战之日必然会有大量公输家弟子围观,一旦对我出手,弟子怕是自投罗网。”朱拂晓笑了笑:   “夫子怎么不去观战?”   “我倒是想去,可惜被朝廷下了禁令,不得离开稷下学院半步。”牛夫子吸了一口气:   “我已经修行至圣人巅峰,若能观看两位圣人斗法,或许有机会见到传说中的圣人大道,乃至于一举踏入圣域也说不定。可惜了!”   牛夫子叹了一口气,然后自身后的竹筐内掏出一条大鲤鱼,自顾自的走入屋子内炖好。   朱拂晓看着牛夫子,确实是已经修行至斗师巅峰,想要突破至斗王之境,差了一线机缘。   而且牛夫子修行的并不是传统罡气之道,也不是斗气之道,而是儒家孟子的浩然正气。   可惜孟子的浩然正气有破绽。   孟子能突破至圣境,是因为孟子先领悟了圣道的境界,领悟了自己的浩然法则。   然后居高临下逆推境界,推算出了浩然之力的修行法门。   但孟子明显是被那斗气修炼的法门给带偏了,而自己推演的修炼口诀又有了破绽。   很大的破绽。   在那个魔法世界,一门直指圣人的法门,需要几位神祗的努力,才能开创出真正直指圣道的手段。   想要突破圣道有两种方法:第一种是直接领悟圣道境界的法则,只要不断积攒斗气,自然而然就能突破。就算是没有修炼口诀,但有了圣道境界,就能自然而然汇聚天地之气。   第二种就是按照口诀修炼。   可惜整个隋唐世界,也没有能够叫人直接踏入圣道的法门。   倒是有直指天人的法门。   而修炼到天人境界之后,法门再无用处,想要突破圣道,唯有领悟出属于自己的法则,然后形成自己的领域。   可是遍数古今,能领悟自己圣道法则的,却也不过寥寥数人而已。   老聃、张道陵、孔孟、佛祖,此是真真正正踏入圣道境界,凝练出属于自己领域的存在。   余者诸子,只是领悟了自己的法则,尚未凝聚出属于自己的领域。   由此可见,想要踏入圣境,是何等之难。   “哈哈哈,老师也忒愚夫。”朱拂晓看着牛夫子:“老师已经是天人强者,当有超然之心,区区王权礼法,竟然束缚住了老师的身躯,怪不得老师不能踏入圣境,实在是因为老师的身躯被画地为牢封印住了。就连你的心,也一直墨守成规,不敢打破孔孟的法则。”   “想要成圣,就要开辟出自己的路,老师一只循规蹈矩走孔孟的道路,不过是重走前人道路,修炼领悟前人法则而已,如何成就圣位?想要成圣,就是要领悟自己的法则。”朱拂晓目光灼灼的看着牛夫子。   牛夫子闻言一愣,动作顿住,喀嚓鱼鳞的手掌,此时猛然停住,呆愣愣的坐在那里默然不语。   朱拂晓笑了笑,低下头接过牛夫子手中的鲤鱼,不紧不慢的咔嚓起来。   “我似乎是陷入了知见障。”牛夫子许久后被鱼肉的香味惊醒,回过神来只觉得身躯一震轻松,整个人的灵魂发生了一种莫名升华的蜕变。   就好像自己的思维被人一下打开,整个人的灵魂开始无限自由。   无数的灵感犹若是雪花一般,片片飘落被其捕捉。   “可惜,圣道需要天赋。古往今来能写出道德经的唯有一个,写出论语的也只有一个人。我纵使是扩张思维,打破固有认知,也难以修成法则。”牛夫子叹了一口气,抬起头看向远方苍穹,目光里露出一抹遗憾。   “走,去杭州!去看墨子与公输子的决斗。”夫子随即抛弃心中负面情绪,然后仰头一笑,整个人面带轻松之色,站起身大步流星的向着远处走去。   朱拂晓看着牛夫子的背影,眼睛里露出一抹笑意:“有点意思。”   说完话后一步迈出,紧随其后跟了上去。   若有机会,点化牛夫子成圣,对于朱拂晓来说已是一件助力。   至少眼下对他来说,牛夫子的存在利大于弊。   二人乘坐水路,一路上改头换面,径直向着杭州西湖而去。   “我听说了你与公输家的恩怨,公输盘乃是诸子之中的人物,掌握着一道法则,我若是请稷下学宫出面,可以替你化解了仇恨。”牛夫子身披斗笠,一双眼睛静静的看着朱拂晓。   “不必!”朱拂晓摇了摇头:“我这个人,可从来都不是主动服软的人。此事不劳夫子费心,且静观其变就是了。”   二人被斗笠罩住衣衫,一路乘坐水路,来到了浩荡的西湖。   西湖上已经密布大船、小船,无数红粉花船、酒楼俱都是纷纷来此,一道道人影在西湖上出没。   有朝廷的捕快在维持秩序,西湖虽然人多杂乱,但却并没有发生鸡鸣狗盗之事。   二人坐在扁舟上,寻了一个偏僻角落,然后饮酒论法,牛夫子为朱拂晓讲述儒门大道。   就在二人谈论学问之时,忽然只听西湖上传来一道道惊呼:“公输家的人来了。”   只见远处数百人拥簇而来,所过之处人仰马翻,各大江湖势力被冲撞的鸡飞狗跳。   “好霸道的公输家。”朱拂晓放下书籍,眼神中露出一抹思索。   “公输家可是圣人坐镇,自然有霸道的底气。”牛夫子一笑,然后抚摸着下巴上的胡须:“公输盘来了。”   话语落下虚空风云汇聚,西湖上空黑云流转,转眼覆压整个太湖。   一道道闪电在云层中穿梭,只见那雷光中走出一道虚幻朦胧的人影。   “这就是公输盘?”朱拂晓看着那纯能量组成的人影,不由得一愣。   “公输盘乃是神灵,没有身体,法则与天地相合,念动间调动天地之力。神灵只是一团拥有神异的灵力。而那神异就是他的法则。”牛夫子道。   朱拂晓心头一动:“这就是圣人?”   这个圣人与自己所理解的圣人有些不一样啊。   魔法世界的圣人似乎和这个世界的圣人是两回事。   朱拂晓心头念动,脑海中先天神灵的分魂复苏,刹那间无数天地法则在其眼中流转。   “原来如此。”朱拂晓忽然心头恍然:“诸圣并未真的完全复活。”   这个世界的圣人,并不是他理解中的圣人。   这个世界的圣人,开创了独一无二的大道,以信仰之力、斗气法则、魔法元素、圣道法则,组合成了一种奇特的状态。   圣道法则护寄存于圣人的灵魂,而圣人的灵魂借香火之力,与天地相合。   如果说圣人是火焰,那香火就是拉住。   蜡烛耗尽,圣人死亡。   “好奇特的状态,竟然以灵魂的方式掌握圣道法则,然后以香火之力护持住神魂。有了一点亡灵法则的雏形。”朱拂晓心中好奇。   圣人因香火之力而复活,所以因香火之力而存在。   所以人争一口气佛受一炷香。   “圣人大道,不可思议。”朱拂晓暗自砸舌,眼神中充满了思索。   “与魔法世界的圣人比起来,威能更强!甚至于直接触及到了神灵禁区。”朱拂晓暗自嘀咕。   ps:感谢大佬“第一王权者”的打赏。 第642章 圣人斗法   这个世界的圣人,与自己记忆中的法圣,似乎是两个物种。   但不可否认,双方有相似之处,却也有不同之处。   按照朱拂晓的理解,这个世界的圣人,有了神灵的一部分特性,但却又处于圣人阶位。   处于圣人阶位吧,还是残缺的圣人。   但是论威能呢,与凝练出法域的圣人比起来,谁强谁弱还是要分人。   只是这个世界的圣人致命缺陷太大,虽然威能强大以神魂融于天地,但却弃肉身以神魂为本。而魔法世界的法圣,道法天地掌握自然,以人为本。   谈不上谁强谁弱,但若论未来前景,还是法圣更强一些。   朱拂晓眯起眼睛,眼底神光流转,不断推演着公输盘体内的气机,许久后才道:   “公输盘的身上有三十八处破绽。但香火不绝,圣人不死。这所谓的破绽,对于圣人来说是破绽,但也不是破绽。”   圣人因香火而生,香火不绝圣人不死。   就在其心中念转之际,天边一道笑声划破虚空,传入了场中:“公输盘,你这厮还是这般爱显摆。”   话语落下西湖上的云朵被撕开半边,一半的黑色云朵凭空消失,一尊人影出现在了场中。   “鲁班,你终于来了。看来你天工造物已经到了巧夺天工的地步,复生傀儡终于被你塑造出来了吗?”公输盘雷光闪烁,看着对面身披黑袍的人影,不由得瞳孔一缩。   “还要多亏了你公输家的符文,否则我又岂能炼制成这造物之水?”却听鲁班轻笑:   “公输盘,公输家大势已去,你莫要挣扎了。我已经炼制出了可以寄托神魂的傀儡,你绝不是我的对手。我墨家已经得了你公输家的全部秘密,再加上我墨家这数百年如一日的钻研机关术与傀儡术,你凭什么与我争?”鲁班整个人笼罩在黑袍内,声音犹若是电子音乐,没有任何的响动。   听闻此言,公输盘冷冷一笑:“究竟谁胜谁负,还要比试过才知道。”   下一刻只见公输盘一拳挥出,空中雷电汇聚而来,顺着其一掌向对面的墨子砸了去。   鲁班轻笑:“我已经触及能量与物质转换的一丝法则,你又如何是我对手?”   鲁班周身衣衫鼓荡,接着就见虚空中迸射出一道道气机,一道道黑色雾气环绕,那铺天盖地的雷电靠近其三尺,尽数为雾气吸收。   “这?”公输盘所化的能量人影变色。   “尝尝我的手段。”鲁班不给公输盘反应的时间,一根铁尺自袖子里挥出,带有一股奇异法则,向着对面的公输盘镇压了下去。   “砰!”   雷电炸开,公输盘的能量身躯消失在了太湖上。   “公输盘,知道你我的差距了吗?就像是空气与物质,根本就没有可比性。空气永远都无法击败物质。”鲁班背负双手,风轻云淡:   “今日过后,只怕公输家要消散在世间了。”   “哼,我是圣人,香火不绝,法则不灭的存在。”只见天空中风云汇聚,又一次化作了公输盘的身影:   “鲁班,我承认你很强,但你觉得既然敢和你约战,又岂能没有准备?”   说完话只见公输盘对着洛阳方向一招手:“尺来!”   话语落下,只见半空中一道道神光流淌,一股浩然之气自洛阳城的稷下学宫内爆发,一根乳白气机流转的尺子自天外来,落在了公输盘的身前。   只见公输盘一把伸出,拿住那尺子,笑吟吟的看向鲁班:“鲁班,现在你觉得谁输谁赢?”   “不可能!孔子的戒尺!这是孔子的戒尺!孔子怎么会支持你公输家?孔子不是选择中立吗?”鲁班看着那划破天际而来的戒尺,毫无波动的电子音终于出现了一股波动。   “哈哈哈,我是求不动孔丘,但我却能求动唐王。孔子虽然是圣人,但却也无法拒绝唐王的意志。”公输盘声音里满是得意:   “鲁班,你们墨家那一套过时了。我公输家已经彻底投靠了唐王,自然获得了唐王的全力支持。你墨家自诩圣人道统,不屑于与王朝同流合污,呵呵……。”   公输盘的声音里满是嘲讽。   “你……,你竟然投靠李唐,简直是我诸子百家之耻。”墨子气的破口大骂。   “呵呵,你墨家那套兼爱非攻,就是墙头草。要不是你们墨家做搅屎棍,李唐早就消灭宇文化及、杜伏威等反贼,天下岂会依旧迟迟不能平定?唐王早就对你墨家恼怒,如今我公输家投靠了朝廷,得了朝廷香火祭祀,你墨家完蛋了。等李唐一统天下,就是你墨家覆灭之时。”   “再者说投靠李唐又能如何?道门、儒门、佛门,不是已经与朝廷态度暧昧,我若是不提前投靠,如何争先?”公输盘振振有词。   “哼,等李唐一统天下?你还是先熬过眼前这一劫吧。只怕不等李唐一统天下,你公输家就已经要分崩离析了。”鲁班气的破口大骂,脚掌一跺腰间一把铁尺抽出,裹挟着天地法则,向着那公输盘杀了去。   只见公输盘挥舞孔子的戒尺,浩然正气法则与磅礴的公输家法则迸射,竟然与墨家杀的难分难解。   西湖浩渺,无数的船只被那涌动在湖水中的力量击碎,不知多少游客坠入水中。   二人交手波及整个西湖,惊得西湖群雄纷纷弃船而逃。   朱拂晓与牛夫子不动如山,所有风波靠近其三丈,便被尽数化解。   牛夫子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交手的二人,感受着空气中流转的法则之力,眼神中露出一道道精光,不断推算圣人大道的玄妙。   朱拂晓不动如山,快速推演二人与法圣的区别,不断窥视此方世界圣人的根本奥秘。   二人举手投足之间,俱都引动法则之力加持,偶然有余波扩散出去,撼动整个太湖。   “不可思议!”朱拂晓称赞了一声:“墨子有点东西。”   那公输盘得了孔圣戒尺,就等同于掌握了孔圣法则。裹挟两种法则与墨子争斗,但是却依旧难分难解,可见墨子的本事。   “砰!”   伴随着一阵交手,二人再次各自回归站立。   此时墨子身上的黑袍破碎,露出了犹若是水银般的人形体魄,在其身上无数的水银相似的物质不断流动,内有生机运转。   “倒是有点向终结者,墨家机关术已经到了这般地步吗?”朱拂晓心中升起一股好奇。。   再看对面,公输盘周身浩然正气流转,戒尺上迸射出一道道儒家篇章,流淌着神圣光辉,然后向着鲁班打了过来。   鲁班面无表情,铁尺一挥,迎了上去。   ***则轨迹流转,朱拂晓看得分明,那公输盘被鲁班数次打碎了能量身躯消散于天地间,但却又瞬间重组。   而鲁班身上也被公输盘破了数个大洞,只是其身躯水银般的液体流转,刹那间复原。   伤口虽然复合,但法则却依旧犹若跗骨之蛆,牢牢的黏在其中。   二人又争斗了数千招,然后干脆弃了兵器,周身一道光幕出现,不断碰撞挤压。   “法域!不对,只是法域雏形,是个伪法域。”朱拂晓看着那两道光球,不由得目光中露出一抹思索。   法域内有神光流转,二人不能分出胜负,直接比拼法则。   那公输盘得了孔子之力,两道法则压下来,鲁班虽然苦苦支撑,但哪里是对方的对手?   只见鲁班的雾气法域不断压缩,然后猛然炸开,其身躯炸得四分五裂。   然后液体倒流,身躯重新组合。   对面的公输盘收了法域:“你输了!”   “卑鄙!你依仗孔子的力量,算什么本事。”鲁班气的脸上面孔扭曲。   “赢就是赢,输就是输,何谓卑鄙?”公输盘冷笑,身形化作能量回归天地:“希望你恪守诺言,莫要坏了墨家的名声。”   话语落下公输盘人已经消失不见,唯有鲁班站在湖面上,只见其身上液体翻滚,化作了一道黑色衣袍将其罩住,几个起落消失在了云雾之中。   哗~   两位圣人离去,西湖霎时间一片哗然。   “不可思议!简直是不可思议!”   “圣人之威不死不灭毁天灭地,当真是厉害得很!”   “这就是圣人吗?我此生必定要证道圣人。”   “……”   群雄议论纷纷,远处的一座凉亭内,李世民面色阴沉:“父皇糊涂。这回算是彻底将墨家给得罪死了。那公输盘明显不敌墨子,日后想要拿下宇文成都可是难了,墨家必定趁机找回场子。”   “陛下怕也是逼不得已,墨家兼爱非攻,到处搅风搅雨,也是恶心人。公输家彻底倒向朝廷,以公输家牵制墨家,然后叫朝廷腾出手来对付宇文成都,也是一番算计。”尉迟恭道了句。   “回去吧。”李世民深吸一口气:“圣人之威恐怖如此,不知父皇如何收场。”   场中一片沉寂。   太湖一片沸腾,各大势力议论纷纷。公输家忽然投靠李唐,这天终于是变了。 第643章 点化牛夫子   “这不是姜公子?姜公子也有兴趣看天人决斗?”   就在朱拂晓准备划船离去的时候,忽然远处一叶扁舟缓缓驶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在其耳边响起。   来人脚步迈出,犹若是蜻蜓点水,在湖面上留下一道涟漪,人已经来到了船头。   “我身穿斗笠,你居然还能认得出我?”朱拂晓看着落在船上的武曌,不由得愣住。   武曌做男儿打扮,英姿飒爽端的不凡,不知吸引了红船上多少女子的目光。   “我激活血脉,得了一个本事,那就是不论在我面前的是谁,只要见过一面,下次纵使是对方改头换面,我也能将其认出来。”武曌得意且自信的道。   朱拂晓闻言愕然,上下打量着武曌,见对方不像是开玩笑,方才愕然道:“阁下好本事。”   “姜公子也有兴趣来观战?此处有我武家别院,不如前去宴饮一番如何?”武曌笑眯眯的看着朱拂晓。   朱拂晓摇了摇头:“不可,我尚且还要在书院中求学,耽搁不得时间。姑娘的好意,在下心领了。”   “公输家得了朝廷支持,收服十三世家指日可待。你虽然将公输家的根本法门泄露了出去,但却撼动不得公输家的根基。我可以相助你对付公输家,公子难道当真不随我去府中一述?”武曌眼神里露出一抹奇异的神采。   朱拂晓摇了摇头:“区区公输家罢了,杀鸡焉用宰牛刀。”   话语落下朱拂晓船橹摇动,小舟已经犹若是离弦之箭,径直向着徐州而去。   武曌纵身而起,脱离了扁舟,声音在太湖上传开:“日后姜公子若有时间,记得来长安找我玩。”   武曌走了   朱拂晓划着扁舟南下,一路过处两岸景色飞速倒退。   “到哪里了?”忽然闭目的牛夫子睁开眼,开口问了句。   “还有半日就到徐州了。夫子闭关可有收获?”朱拂晓问了句。   牛夫子叹了一口气:“难!难!难!依旧是毫无头绪。”   牛夫子眼神里露出一抹气闷。   朱拂晓闻言笑了笑,然后笑着道:“圣人若是那么好证就,天下间也就不会只有那么几位圣人了。”   “弟子之前参悟妙诀,忽然偶有所得,有疑问想要请教夫子。”朱拂晓看着牛夫子,心中灵机一动,有了点化其心思。   他现在面对着公输家的压力,那公输盘他虽然不惧,但却也不想在查清朱家与翟家下落之前贸然暴漏于天下视野。   牛夫子若是能突破至斗王境界,哪怕只是触及道斗王的门槛,都可以与此方世界的圣人抗衡。   不过牛夫子走上了此方世界的道路,纯粹的斗气修炼之路,对他来说并不合适。   好在朱拂晓有神灵分身,可以推演出牛夫子的未来之路。   “哦?你有何疑惑,道来听听。”牛夫子看向朱拂晓。   “弟子疑问有三。第一:俗语云:道门有三宝,唤作:精气神。如今只见精、气的修炼,却迟迟不见炼神,不知先生何以教我?”   牛夫子闻言叹一口气:“你不晓得,精气神三宝之中,唯有神最为神秘,此乃先天之力。一分不可增,一分不可少。想要炼神,唯有顿悟。而圣人之所以为圣人,就是因为炼神。若能炼神,可直指圣人大道。你能有如此悟性,可见天资绝顶。”   朱拂晓闻言又是一笑:“先生谬赞。弟子还有第二个疑惑,之前弟子观圣人争斗,念动间调动天地法则。我儒门浩然正气经的修炼方法中,弟子有三处不明。人的精气可以引动天地浩然之气,为何不直接将精气融入虚空,然后以人身为小天地,以小天地影响大天地?”   “这?”牛夫子一愣,然后道:“人之一身,精气神乃性命所在,一旦精气神涣散,便是身死道消之时。以人之精气神融入虚空,掌握虚空之力,等同于散功,消耗自己的生命之力。谁敢行如此癫狂之事?”   朱拂晓闻言看着牛夫子,听到对方的话语,嘴角翘了起来:“先生,精气神三宝休戚相关,一者盛则三者盛,一者休则三者休。世人既然领悟了炼化精气的法门,为何不能推演出炼神的法门?”   “炼神乃是圣人才能触及的领域,唯有圣人才能掌握神的力量。”夫子叹了一口气:“就算是圣人也没有增加神之力量的法门,唯有开创圣道典籍,使得自己陷入顿悟,来升华自己的神。”   “圣人能见神,乃是因为没有肉身。我等若不能见神,何不抛弃肉身呢?”朱拂晓忽然道了句:“圣人由死转生,乃是神的力量。唯有死亡才能见神。”   此言落下犹若洪钟大鼓,惊得牛夫子身躯颤栗,眼睛中流露出一抹骇然。   脑海中朱拂晓的话不断回荡:想要见神,何不抛弃肉身?   何不抛弃肉身?   “只是圣人有信仰之力,即便是抛弃肉身,神魂依旧可以存活。凡人没有信仰之力护持,抛弃肉身之后,如何有命在?”牛夫子陷入了魔怔。   “弟子修行浩然正气经,总觉得其中有七个关窍模糊不清。弟子日思夜想,提出了自己的想法,还请先生指证。”朱拂晓自袖子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经文,递到了牛夫子身前。   牛夫子闻言一愣,然后呆呆的接过朱拂晓递来的经文,看着朱拂晓标注的红披,不由得呆愣住,猛然如遭雷击,身躯不断震颤。   无数的奥义在其脑海中流转,修行了数百年的正气经文,此时自然而动,那无数的奥义、经文早就被其琢磨得熟烂于心倒背如流,此时骤然看到朱拂晓递过来的朱批,脑海中犹若是一把斧头划过,天边一缕黎明照亮。   下一刻牛夫子周身气机翻滚沸腾,天地间的魔法元素就像是一个硕大的漏洞,自天空中倒灌而下,浩浩荡荡犹若是一个漩涡,不断汲取着天地八方的元素之力。   “突破了!”朱拂晓嘀咕了一声,看着那席卷天际,越来越大的漩涡,眼神中露出一抹笑意:“此方世界玄妙的境界,介乎于武王与非武王的境界。”   “不可思议!简直是不可思议!”牛夫子似乎是陷入了癫狂状态,体内七个窍穴内迸射出一道道奇异的力量,与天空中的北斗七星应对,惹得北斗七星之力降临。   然后在那北斗七星的力量拉扯下,牛夫子的神魂直冲云霄,在那北斗七星的护持下,竟然不曾被天地间那浩荡的法则之力磨灭。   “武王!准确来说,是准武王!但已经开辟体内窍穴,调动天地法则,形成自己的武道领域。只是加持了此方世界的血脉之力变化,令得武王境界变得似是而非,多了许多神妙手段。”朱拂晓眼神中一道道神辉流转,推演着牛夫子体内的一道道变化。   牛夫子是他的一个素材!一个实验品。   现在看来这试验品似乎还不错。   伴随着牛夫子胸前七个窍穴开辟,不断接引天地间的力量,那漩涡浩浩荡荡直插云霄,一股恐怖的威压自其体内迸射,滔滔不绝的向着天地八方覆压而去。   七道漩涡不断急速旋转,吞噬八方之力,汲取天地八方的力量,那想漩涡浩荡弥漫千里,席卷整个人族九州。   此时此刻,天降异象,北斗七星白日闪现,化作了一道道投影,向着牛夫子体内撞了去。   自西湖散去的江湖豪客,此时俱都是纷纷抬起头,一双双眼睛看向天边那浩荡漩涡,眼神中露出一抹震惊。   正在泛舟的武曌猛然抬起头:   “圣人!又有人突破圣境了!莫不是某个老不死的又在香火之力的作用下复活了?”   圣人那种独特的气机是隐瞒不住的。   “竟然又有圣人出世?是那家圣人?接引的竟然是七星法则?莫不是道门中人?”武曌倒吸一口凉气,眼神中露出一抹骇然。   更远处   李世民勒马   看着那浩荡的漩涡,席卷整个神州的力量,猛然打马而去:“随我来,速去拜见新的圣人。若能将新的圣人拉拢,就算是大哥又能如何?这李唐江山未来由谁做主,还难说的很呢。”   老君山   小世界内   教祖张道陵猛地自神位内飞出,一双眼睛看向远方:“又有新的圣人诞生了吗?不知是那家的圣人。不过我道门现在根基稳固,没有人能撼动我道门的根基,就算是新的圣人又能如何?”   少室山   某一处佛光缭绕的小世界内   一只丈八金身,此时背后无量佛光、无量世界流转,天地间一道道古老沧桑的意境弥漫。   “又有一尊圣人诞生了吗?”   此时此刻   墨家   公输家   鬼谷   诸子百家的圣人俱都是齐齐抬起头,一双眼睛向着那神光浩荡之地望来。   “有点意思。”   天地间一道道喃呢响起。   朱拂晓站在船头,看着体内窍穴开辟,化作了七个小世界,似乎有七个太古星辰沉浮的窍穴,露出若有所思之色:“人身窍穴三百六十五……。” 第644章 孔子之怒   看着开辟窍穴的牛夫子,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精光,整个人似乎被一层淡淡的清气笼罩:“我似乎看到了未来的路。”   他有世界直接,不需要接引天地间的法则,也不需要凝练属于自己的法则,他完全可以随时衍生出任何自己想要的法则。   自己的灵魂内已经有了世界的种子,若是将三百六十五个窍穴开辟,将世界的种子影子投射于当天,衍生出次元世界,借机推演世界的演化运行,不断推完善法则。   朱拂晓低声嘀咕了句,目光里露出一抹思索,眼神中有一道道法则之光闪烁。   在其眼中,此时牛夫子胸膛的七个窍穴内有七星投影,七个窍穴共振,隐隐形成了一个阵法,将其周身笼罩。   “武道领域!或者说是伪武道领域。”朱拂晓嘀咕了句,不断推演着牛夫子体内的气机变换。   可以说牛夫子体内的一切气机演变,都在朱拂晓的心中。对于牛夫子的身躯,他可能比牛夫子自己更要了解。   武道气象惊天动地,圣道气机向着天地八方扩散,一道道扁舟自四面八方而来,但是却不敢靠近。   惊扰了武圣突破,岂不是自寻死路?   牛夫子在湖面上端坐七日,此时整条河、沿岸俱都是站满了一道道翘首以待的人影。   “是他!”武曌的扁舟及时赶来,遥遥的看着站在扁舟上的朱拂晓,以及正在突破的牛夫子,不由得心头一突:“果然是他!圣道气机的压迫,竟然对他毫无影响,他的实力果然深不可测。”   圣道压力扩散,向着四面八方席卷而去,所过之处众人俱都是惊得身躯颤抖,无法靠近那扁舟千丈。但是坐在船头的朱拂晓却毫无影响,顿时叫岸上的众人心中起了惊惧。   朱拂晓有先天神祗的一道灵魂分身护体,又怎么会惧怕区区圣人威压?   至于说有人前来阻止圣人突破?   那是不可能的!   圣人的千丈内,已经化作了圣道领域,不管谁来了,都会被定住身形。   “活的圣人!一个真真正正活的圣人!”   “不可思议!现如今所有圣人都是死而复活,他却是唯一一个活人证道成圣。”   “不知道活的圣人与死的圣人哪个厉害?”   “活的圣人?这可是创世纪的事情。”   “那人是谁?如何证道成圣的?”   诸子百家的人此时俱都是已经赶到,遥遥看着那扁舟上的两道人影,目光中充满了震撼。   越是诸子百家之人,才越会知道圣道究竟有多么难。   五百年来,活人证就圣道的一个也没有!   此时天空中气机似乎凝固,一道道朦胧气机垂落,圣人的意志跨越时空而来,将整条湖泊外绕住,不断感受着牛夫子突破的过程,欲要推演出牛夫子证道的根由。   活人成圣,对于诸子百家来说,有着借鉴的作用。   尤其是对于天下间的所有天人强者来说,更是一针强心剂,既然有人能以天人突破圣道,那自己为什么不可以?   此时场中众人你看我我看你,目光中露出一抹神光,眼神中异彩流转。   不过诸位圣人也好,还是江湖豪客诸子百家也好,都不敢前去惊扰。   一旦阻扰了对方成道的机缘,那可是不死不休的仇恨。   没有人会去做这种得罪人还不讨好的事情。   尤其是对方能突破第一次,那就肯定能突破第二次。   诸位圣人即便是观望,那也是遥遥观望,甚至于都不会触动牛夫子周身的圣道法域。   “诸位觉得如何?不知是那一家的人?”墨子此时围绕着牛夫子转动,推演着牛夫子的周身所有气机变化。   “看其周身浩然之气涌动,似乎是儒家的人。”张道陵的开口道了句,转身看向孔子与孟子:   “你儒家可是藏得够深了。”   “如何说?我儒家可有这等人物?”孟子看向孔子。   孔子的能量身躯摇头:“不记得我儒家有如此人物。此人像是我儒家人物,但却又有点不太像,似乎在儒家的道路上,走出来属于自己的道路。”   说着话的功夫,忽然满天星光收敛,那北斗七星异象收敛了去。   下方牛夫子胸前的七个窍穴竟然在星光的牵引下移动重合,化作了一个完整体,七个窍穴化作了七个次元空间,七个次元空间重叠在一起,好像是一个窍穴,但却又有七个窍穴世界。   无尽的浩然正气伴随着武道气血迸发,牛夫子身上的斗笠冲开,小船被压下水面,整条河面江流静止,被凭空压低了三尺。   朱拂晓与牛夫子凭空立于水上,任凭牛夫子周身浩然之气与武道气血冲霄而起,但却奈何不得其分毫,就连其衣衫都无法吹动。   牛夫子花白的头发显露于众人眼前。   看着老态龙钟的牛夫子,孔圣与孟子俱都是面色一变,一边的荀子裂开嘴角,能量体散发出一股巨大波动。   “是他!!!”   看着牛夫子,儒家三位圣人俱都是齐齐一愣,一个照面就将牛夫子给认了出来。   因为牛夫子的身份实在是太特殊了!此人一直心向大隋,自始至终从不改变。   前朝唯一活下来的大儒,与那神秘的朱家有所牵连羁绊。   最关键的是,此人与孔家有仇!   此人与山东孔家孔伯的仇恨,已经是势如水火。   当初被贬徐州这等荒凉之地,逼得离开稷下学宫,可是有孔子的功劳。   “是他!”孔子面色狂变。   孔子虽然是圣人,但绝不是一个心怀大度的人,否则也不会才做宰相七天,就诛杀了少正卯。   更不会说出: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他绝不是一个大度的人。   就像是现在网络上所谓的很多人生导师,各种鸡汤言论灌了你一大碗,可轮道他自己,能做到吗?   孔子虽然能说出圣道之言,但却并不一定能做到。   “孔圣,我儒家又出了圣人,实在是可喜可贺啊。咱们理应前去庆贺一番,论道求学。”荀子一双眼睛看着孔子。   “哼!”孔子冷冷一哼,身形一闪已经转身离去。   “哈哈哈!哈哈哈!”看着孔子的意志离去,荀子仰头大笑,声音里充满了畅快。   孔子提倡人心本善,而荀子提倡人性本恶,二人一直都是死对头,谁也说服不了谁。   在荀子眼中,孔子就是一个满嘴仁义道德礼仪的‘婊’,说一大堆谁也听不懂、做不到的屁话。   而在孔子的眼中,荀子就是一个反社会的二五仔。   提倡人性本恶,并且加以宣传,不是反人类是什么?   要知道孔子诛杀少正卯的五大理由中,第一是:分得清事理,但内心险恶。第二是说话虚伪,但很有辩才。第三种就是认为邪辟,但是坚定不移。第四种是志向愚陋,但却知识广博。第五是行为不正,但表面好施恩泽。   按照孔子的说法,二十一世纪的全世界人都该杀。   用二十一世纪的话说:第一是:分得清事理,但内心险恶。可以理解为明大义、通情达理、有见识、有道德、有修养、有城府。是个明事理的人。所有人都愿意和这种人想出,做生意的更是喜欢这种人。这是天生的好官。若所有官员都明事理,那岂不是天下大同。   第二是说话虚伪,但很有辩才。   用二十一世纪的话说,就是很有口才,是个天生的演讲家、销售家。   第三种就是认为邪辟,但是坚定不移。   用二十一世纪的话说,就是认定目标,坚定不移的走下去,有着愚公移山的精神,值得我们每个人效仿。有着大毅力。是个执拗的人。   大家一定要学习这种咬定青山不放松的精神。   第四种是志向愚陋,但却知识广博。   简单来说,就是指向很傻,不切实际,就像是愚公移山一样,明知不可能,但却偏要为之。知识广博,岂不是说明对方学识广博?书有万卷,乃是所有读书人的楷模?   第五是行为不正,但表面好施恩泽。   行为不正不好受,但好施恩泽,这绝对是所有人都喜欢的及时雨。   有人喜欢帮助你,你开不开心?你快不快乐?   明明是新社会五好青年,天下人学习的表率孔子却因为私下里的恩怨,将其给杀了。   荀子将孔子的五条都犯了。   在孔子的眼中,荀子就是这种二五仔。天生就该斩尽杀绝。是反人类的,你说他们两个能没仇吗?   在荀子眼中,孔子就是天天满口不离正能量的‘婊’,自己做不到的事,却要求别人去做。自己做得到的事情,也要别人去做。而他自己却是坦荡荡的率真之人。   而在孔子眼中,荀子就是满身负能量的家伙。   这是天生的死对头。   虽然都是如今的人,但教义却严重冲突。   本来双方争斗,孔子居高临下,压了那荀子一筹。   可谁知道孔家助攻,竟然将儒门新诞生的圣人直接踢到了孔子的对立面。   “哈哈哈,竟然如此没有容人之量,实在是可笑的很。” 第645章 成圣   荀子在笑,笑的眼泪都要流下来了,看着孔子远去的背影,前仰后合周身能量在波动。   “我等恭喜道友成道。”孟子开口,对着牛夫子起手一礼。   “见过孟子。”牛夫子对着孟子回了一礼。   “牛夫子,你既然成道,徐州是待不下去了,不知何时返回稷下学宫?”荀子问了句:“孔家的人在稷下学宫内呼风唤雨,早看着厌恶的很,你肉身成道,若能回到稷下学宫,必定可以主持稷下学宫的事情,压下那孔家一头。”   牛夫子闻言笑了:“待我处理好徐州之事,再去稷下学宫讨回公道。”   “如此,我等在稷下学宫内等你坐而论道。你可是天下第一活圣人,想必有很多奇思妙想,必然能相助我等道法更进一步。”孟子说完话身形消散在虚空中。   圣人显化,需要消耗信仰之力,方才能维持能量之躯不崩溃,维持法身运转。   每一次圣人显化,都要消耗大量信仰,所以圣人一般都隐藏在自家小世界内参悟天地法则,寻求出路,而不是显圣去到处搞事情。   “恭喜道友成道,日后可来我墨家洞天论道,老夫在洞天内静候道友大驾光临。”鲁班对着牛夫子行了一礼,身形也就此散去。   公输盘看着牛夫子,只是起手一礼:“在下在稷下学宫内等候道友论道。”   公输盘与孔子隐约中站在一起,不然孔子也不会借出自家的戒尺,将其借给公输盘来镇压墨子。   列子纷纷与牛夫子打了招呼,然后就纷纷离去。   信仰之力珍贵得很,可不能随便燃烧。   列子离去,周边的各大江湖势力遥遥躬身一礼,不敢贸然上前叨扰。   只见朱拂晓随手一推,扁舟犹若是离弦之箭,刹那间消失在了水面。   看着远去的两道人影,武曌深吸一口气:“所有人的目光都被牛夫子吸引了去,可谁又能见识到在其身边那道人影的恐怖。面对圣人威压无动于衷,仿佛是清风拂面,那姜重寰又修行到了何等境界?”   虽然姜重寰周身气机封锁,但武曌还是第一眼就认出了他。   普天下能瞒得过她这一双眼睛的还没有呢。   “牛夫子看起来与他关系匪浅,这条线好不容易搭上,可要小心维护。”武曌吸了一口气,然后转身离去。   二人驾驭扁舟一路远去,朱拂晓起手一礼:“恭喜夫子证就圣位。”   “哈哈哈,还要托了你的福,否则老夫又岂能有本事证就无上圣人果位?”牛夫子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你究竟是谁?”   “学生是姜重寰。”朱拂晓道。   牛夫子闻言默然不语,过了一会才道:“老夫又不是傻子。分明是你有意指点我突破圣道境界。”   说到这里,牛夫子看向朱拂晓:“不管你是谁,现在你就是我的学生。以后有什么事情,自然有我这个老师庇佑你,有什么事情,我这个老师顶在前面。”   朱拂晓一笑,转身看向远处湖面,似乎是认同了牛夫子的话。   能成为圣人的,怎么会是傻子?   朱拂晓出手指点对方,恰到好处的引动牛夫子的灵感,那等思想分明是居高临下才能游刃有余。   牛夫子又不是傻子。   “你与公输家的恩怨我有所耳闻,可否需要我出面化解?凭老夫如今的身份,那公输子也要给我几分面子。”牛夫子道。   “不必,区区公输家罢了,学生自然有办法将其击败。只要破灭了公输盘的信仰,圣人又有何畏惧?”朱拂晓一划江水。   “杀人容易诛心难,想要破灭公输家的信仰,谈何容易。”牛夫子笑看着朱拂晓:“老夫拭目以待。”   二人一路回返,连夜赶回徐州稷下学宫。   才到稷下学宫外,却见稷下学宫外排起了长长的队伍,一辆辆车马在学院外等候。   都是前来拜见,想要在圣人面前露脸的各大世家。   毕竟这可是能随时显圣,活在世上的圣人。   “名利啊。”牛夫子看着人群,不由得叹了一口气:“礼物你替我收下,然后将人打发了回去吧。”   说完话牛夫子人已经不见了踪迹。   朱拂晓脚步迈出,直接到了学院门前,看着那一车车礼物,随手扯下身上斗笠:“尔等给夫子送礼的都随我来。”   朱拂晓引领着众人,将各种礼物送到了自家院子,然后用袖子里乾坤装好。   送礼的速度很快,饶是场中众人送完就走,也足足送了三日。   还有天下各州各大家族、各大势力听闻消息,礼物正在路上。   朱拂晓眯起眼睛,双手插在袖子里,任凭那一车车的礼物往书院中送来。   这一幕看的书院中各位学子、先生眼睛都绿了,一双双眼睛看着朱拂晓,还有那一辆辆以车为单位计算的礼物,恨不能取而代之。   收礼收到手软,亏得朱拂晓有袖里乾坤,否则只怕书舍也装不下那堆积成山的礼物。   “重寰兄弟!重寰兄弟!”   这一日朱拂晓正依在门框前,双手插在袖子里看着那一车车送来的礼物,等到礼物堆满院子后在用袖里乾坤收起,遥遥便听到一阵犹若是打了鸡血的兴奋声响。   “我说重寰兄弟,你这……你这回可是发达了!”就见宇文谷气喘吁吁的自门外跑来,一双眼睛狂热的看着朱拂晓:   “牛夫子对你另眼相看,就连礼物都找你代收,你这回可是发达了。你小子发达之后,可千万不要忘记我。”   说到这里,压低嗓音确认道:“果然是咱们书院的那个牛夫子成道了?”   “不错。”朱拂晓道。   宇文谷闻言倒吸一口凉气:“发达了!发达了!你发达了,岂不是就说明我发达了?”   “我发达管你什么事。”朱拂晓没好气的一甩袖子,将满院的礼物收走。   看到朱拂晓这一手,宇文谷的眼睛都直了,连忙扑过来抱住朱拂晓:“朱兄,咱们好歹也是一个寝室,睡过一张床,你可不能辜负了我啊。”   “……”朱拂晓一巴掌将宇文谷的脑袋拍开,没好气的道:“爬!”   朱拂晓在稷下学宫收礼物收了三个月,各种财富不计其数,上至天地灵粹,下至金银财宝明珠玉石。   所有财物都进入了朱拂晓的腰包。   若牛夫子走的是信仰大道,为了传播信仰,自然需要海量的财物去填,但是牛夫子走的是武道,这无数礼物对其来说乃是身外之物,朱拂晓自然也就不客气。   他现在修炼武道,正需要大量钱财。   终于将最后一个家族的使者送走,朱拂晓方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吐出一口浑浊的气息。   收礼物足足收了三个月,可见是何等庞大的数字?   不提礼物,现在每日排在稷下学院,等候求见夫子的人,更是不知凡几。   遥遥便可看到山下那一条条长龙,犹若是十月一国庆出去游玩的景区。   有等着拜入夫子门下的士子,还有等着攀上关系的大小家族。   林林总总数不胜数。   “姜兄,有麻烦了。”就在朱拂晓袖里乾坤收了宝物之后,就见宇文谷脚步匆匆的自门外赶来,脸上挂着阴沉。   “怎么说?”朱拂晓道。   “别提了,那公输家施展雷霆手段,锻铁十八世家尽数臣服与圣人威严之下。唯一还在苦苦坚持的就只有秦家了。听人说公输子已经下了帖子,一个月后若秦家不肯臣服,就亲自登门拜会。”宇文谷狠狠的道:   “公输家与工部、铁器司吃相太难看,这完全是巧取豪夺。那些中型世家已经灭了三个,小作坊东躲西藏彻底被扫灭。现在整个江湖已经怨声载道,各大势力都等着看好戏。那秦家乃是太古家族,若挡不下公输子,只怕天下各大古族会被人看作是纸老虎,到那时等候众人的就是灭顶之灾。”   “若是秦家挡不住公输家,拿不出震慑世人的底牌,不单单秦家会倒霉,天下各大古老的道统传承都会倒霉。天下群狼噬虎,数百年前的浩劫将会再次发生。”宇文谷道。   “嗯?”朱拂晓眉头皱起:“鲁妙子不是说要与秦家比刀吗?怎么现在又生出这等变数?”   “公输家等不及了。亦或者说,孔家也等不及了。现在孔家多了一个大敌牛夫子,哪里还敢继续托大,显示圣教的风度。再者说,秦家断了钢铁的供给,公输家的兵器锻造都已经停了下来,公输家现在已经急眼了。”宇文谷道。   “墨家有何反应?”   “墨家当然是偷着乐,坐享其成。”宇文谷道。   朱拂晓闻言略作沉吟,半响过后才道:“听人说公输家还有三枚至高符文,不曾泄露出来。你可有办法购买到公输家利用至高符文锻造出的神兵?”   宇文谷点点头:“此事不难,只是这个价钱……?”   “价钱不是问题,我有夫子的礼物,钱对我来说只是一个数字而已。”朱拂晓笑着道:“不管多少钱,买到就算你大功一件。” 第646章 批命夫子   宇文谷有些摸不准朱拂晓的心思,不知道他要买公输家的十大神兵作甚,但现在决定投靠朱拂晓,亦或者准确来说投靠朱拂晓背后的圣人,他也管不得那么多了。   朱拂晓既然说了,那他想尽办法去办就是了。   宇文谷不愧是稷下学院的‘交际花’,各种手段无数,不过半日便已经打探到消息,返回宿舍:“墨家的十大神兵,每一把都百万两银子,现在炼制神兵最厉害的是秦家,这百万两银子都够在秦家买三五把神兵了。”   朱拂晓自袖子里掏出一摞银票:“给我买一把。区区百万两银子罢了,何足道哉?不过你要记住,办事一定要隐秘,决不可亲自出面,免得叫公输家找到你的真身。万一日后当真惹出什么乱子,公输家追索到你的身上,你可就麻烦了。”   听了朱拂晓的话,宇文谷心头一动,然后笑着道:“你放心就是,我定会将此事办得干干净净。”   宇文谷去准备购买兵器的事情,此时牛夫子传音,请朱拂晓前往后山。   后山   牛夫子背负双手,整个人似乎年轻了几十岁,犹若是一个三十多岁的青年男子,静静的站在山间,任凭山风吹动发梢鬓角。   “老师。”朱拂晓起手一礼。   “你现在的学问,已经在我之上,对于浩然正气经的了解,更是不比我差。若说我指点你,只是贻笑大方,该说你指点我才对。我即将启程前往稷下学宫,你留在徐州城内静修,一年后参加科考。我在长安城等你。”牛夫子转过身看向朱拂晓:   “科考对你来说,不难吧?”   “确实是不难。”朱拂晓看向牛夫子:“老师怎么走的这么仓促?”   牛夫子苦笑:“你看看山下那队伍,都成什么样子了。我继续留在这里,只会耽误稷下学院士子的求学。诸圣齐聚稷下学宫,欲要推演无上秘法身外化身。孟子与荀子请我前往稷下学宫论道,推演应身之事,欲要死中求活,修出身外化身。此等大事,若能参合,对我道法增益不可估量。”   朱拂晓一愣:“应身?”   这个名词他在清楚不过了。   若说现在的圣人与法同在,等同于法则化身,乃是法身。   那应身便是偿还众生的香火与愿望。   一点灵光投胎转世,化作身外化身,在世上修行。   朱拂晓心头微动,一双眼睛看着牛夫子:“弟子恭贺老师。”   “推演身外化身的法门哪里有那么容易。”牛夫子摇了摇头:   “你日后有事,只管修书一份,前往稷下学宫。不论遇见什么事情,为师都会为你做主。”   朱拂晓看着牛夫子,略作沉吟后才道:“不知夫子可信命?”   “你会推演命数?”   “弟子精通卜算,擅长推演命数。”朱拂晓目光灼灼的看着夫子。   “你可为我批命,此去长安如何。”牛夫子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   朱拂晓自袖子里掏出了一只灰色的锦囊,递到了夫子身前:“先生需将此锦囊收好,日后若遇不决之事,可拆看一观。”   夫子上下打量着朱拂晓:“想不到,你竟然当真有如此本事。”   接过锦囊,夫子细心收好。   他知道朱拂晓这等人物,行事必有深意,一举一动皆要细心揣摩。   见此朱拂晓满意一笑。   朱拂晓笑了:“弟子恭送老师。”   牛夫子点点头,然后身形一闪,人已经不见了踪迹。   牛夫子远去,朱拂晓看了许久,眉头慢慢的皱了起来:“有点麻烦,不过问题不大。”   他本来是想要借助牛夫子的威势,在徐州和公输家决个高下生死,可谁知牛夫子竟然要前往稷下学宫论道。   “不过问题不大。牛夫子坐镇稷下学宫,自然会替我看住公输子,只要圣人不亲自降临,秦家的天人足以应付各路强者。况且就算是真正的圣人降临,我也不惧。我可是有先天神祗的元神,即便只是一丝元神,却也已经可以操控天下间的法则。”朱拂晓嘀咕了一声。   藏胎法界是万法之源,笼罩着整个天地,可以说藏胎法界就是天地间最大的领域。   “公输家?呵呵!”朱拂晓身形一转,一步迈出人已经不见了踪迹。   宇文谷的手段不错,第三日就给朱拂晓送来了一把用盒子密封的神兵。   一把刀。   朱拂晓将宝刀拿在手中的一刻,心中已经清楚的明白了公输家最大的秘密,那最核心的三枚符文。   下山   朱拂晓身披斗笠,人影一闪,再出现时已经到了兵器谱前。   兵器谱前车水龙马摩肩擦踵。   “姜公子。”看到身披斗笠的朱拂晓,袁老伯不由得眼睛亮了,连忙上前迎了过来。   “听人说兵器谱近些日子遭受到了公输家的威胁?”朱拂晓一边走入后院,一边取下斗笠,直接开口问了句。   秦小花坐在石凳上,身前煮着茶水,看着身前的蒸汽呆呆出神。   “姜公子,你来了。”秦小花看着朱拂晓,眼神里不由得露出一抹喜色,连忙给朱拂晓倒满了茶水。   “公输家觊觎我秦家的炼铁之术,我秦家的高锰钢,独步天下,乃是我秦家独有的秘方。”秦小花道:   “公输家想要炼制能承载符文的神兵,就必须要用我秦家的高锰钢。现在我秦家断了公输家的高锰钢,那公输家存货逐渐减少,岂能不急?”秦小花道:   “狗急跳墙也是在预料之中。只是我不曾想到,公输家的圣人竟然不顾颜面,强行出手。”   “你都要废掉人家道统,拔了人家信仰,人家不和你急才怪。”朱拂晓没好气的道:   “你打算如何应付公输家的攻势?”   “现在公输家收拢天下所有铁器世家,把持天下间的铁器命脉,我秦家的采矿权也在被工部压缩。公输家对我秦家的高锰钢秘术势在必得,看来此次难以善了。面对着圣人,我秦家虽然有些底蕴,但却也未免有心无力。”秦小花道。   听闻秦小花的话,朱拂晓道:“你可曾想过,将那些中小世家、不成气候的世家拉拢过来?这些世家本来就有基础,若是经过秦家大做匠指点一番,便可轻而易举的独当一面,与公输家打擂。”   “难啊!天下间散户太多,想要拉拢成一股绳,何其之难?”袁老伯摇头。   “公输家与工部想要砸人饭碗,现在那些散户不过是不是对手,方才不得不强行咽下一口气。”朱拂晓笑着道:“秦家的唯一机会,就是在那些小门小户的身上。朝廷不让大家锻造并且,但却没有说不让秦家售卖兵器。只要各大散户挂上秦家的牌子……。”   此言一出,秦小花与袁老伯眼睛顿时一亮,不由得一声惊叹:绝了。   挂着秦家的招牌,到时候朝廷除非搬到秦家,否则工部就不可能在继续压制那些小门小户。   可千万不要小瞧了小门小户的力量。   九州有多少铁匠?   要是都挂了秦家牌子,成为了秦家的人,那秦家的势力一夜间便可恢复鼎盛,直追墨家、公输家。   “我这里还有公输家最核心的三大符文,你命人传下去,只要那些散户肯加入秦家,便将符文传下去。还有公输家的炼铁术、铸造术,我皆已经推演而出,只要各散户按步动手,必然可以炼制出不比公输家差的兵器。”朱拂晓又从怀中掏出一摞纸。   既然要对公输家动手,那自然是不留余地,倾尽全力。   秦小花与袁老俱都是齐齐向着那稿纸看去,一双眼睛露出一抹精光。   “至于说公输家圣人?”朱拂晓笑了笑:“牛夫子刚刚证道圣人,我修书一封前往上京,自然会盯住公输家的圣人。”   袁老伯吩咐手下之人,连夜去通传江湖。   不过半夜,秦家欲要招收门客的消息传遍整个江湖,只要投靠秦家,便可学习秦家的铁器之术、炼兵之术。   此消息一经落下,江湖犹若是平静的湖面抛下一块大石头,卷起了惊涛骇浪。   与公输家与工部、铁器司比起来,秦家是何等的光明磊落、何等的仁慈大义。   无数江湖势力纷纷声援,一个个被朝廷查封的小型世家纷纷向着徐州汇聚而来。   兵器谱有动静,自然瞒不过对面的公输家。   鲁妙子坐在窗前,看着手中宝剑,思忖着炼铁之术。   忽然只听一阵急促脚步声响,公输鹿自门外走来,对着鲁妙子起手一礼:“大人,不妙!大事不妙啊!”   “怎么了?”鲁妙子眉头皱起:“何事如此惊慌?”   “那秦家又出幺蛾子了。”公输鹿连忙将秦家的事情说了一遍。   鲁妙子闻言嗤笑一声:“秦家竟然想要拉拢中小世家,简直是异想天开。那些不过是田野中的铁匠,能有什么出息?秦家倒是会造势。一群泥腿子罢了,不值一提。”   就像是手机,大家造出来的都是手机,能比吗?同等价位,安卓和苹果有竞争性么?   “可是秦家要传那群泥腿子炼铁术!”公输鹿道了句。 第647章 魔法剑现世   “呵呵,一群泥腿子又能成什么样气候?”鲁妙子冷冷一笑:“现在咱们最大的敌人是墨家,墨家这群混账简直是欺人太甚,其数百年来机关术、傀儡术已经得天地造化,近乎于以假乱真,可以赋予机器傀儡生命。现在又得了我公输家的秘传符篆,若不能将墨家压制下去,日后岂还有我公输家的活路?纵使是有朝廷支持,可本事不如人,终归是处处受制。万一日后墨家投靠了朝廷,咱们该何去何从?”   “叫你搜寻那杨标的下落,你可曾找到了?”鲁妙子又问了句:“若能得大隋镇国神器,公输祖师或许有办法斩了那墨子,将墨家彻底自天地间抹去。”   “有消息了,据说那杨家的人就在徐州,咱们已经在徐州布下天罗地网,只待对方自投罗网。”鲁妙子道。   二人万万想不到,秦家竟然会做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不但将名号借出去,就连公输家的最后三枚本命符文,以及那公输家的锻铁之术,也被推演了出来。   此时天下各大铁匠世家纷纷汇聚于徐州,秦家的兵器谱后院足以容纳数万人,在后面还有大庄园,可以供众人搭建帐篷休息。   此时庄园内一片嘈杂,却见形形色色的汉子,汇聚在堂中,俱都是义愤填膺的喝骂着朝廷。   数万人汇聚在一起,整个庄园犹若是数百只苍蝇。   “诸位。”袁老领着秦家的数十位弟子登临高台,站在高台上开口,天人气机流淌,顿时将场中的众人镇压住。   “老夫秦家大管事,今日召集诸位来此,有要事相商。”袁老背负双手,见到将众人的目光吸引了过来,然后才道:“公输家与朝廷忒霸道,想要砸了我等祖宗手艺,剥夺了我等饭碗,我等岂能容忍?我秦家有做匠宗师心中不忍,于是推演出了无上手段,创造出了完整的锻造铁器的方法、附加符文与兵器的方法,欲要传道于各位,希望各位秉承先祖意志,不使得我江湖传承断绝。”   “我这里有秦家精心为大家准备的修行功法,还有那铸造铁器的方法,还有三枚核心符文,只要各位花一两银子的成本印刷价钱,便可赠送于诸位。”袁老伯笑眯眯的道:   “若是诸位还觉得手艺生疏,可以来我秦家作坊,我秦家有大做匠可以亲自教导尔等一个月,保管尔等学得一门手艺满载而归。”   听闻秦家要卖秘籍,下面众人顿时轰动,纷纷站起身凑了上前:“我要买!”   “这是一两银子,给我一本!”   “我也要一本!”   “……”   一两银子对于普通人来说很多,但是对于这些铁匠来说,只是一顿酒肉钱财罢了。   有秦家作保,这秘籍定然不差。   况且一两银子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大家借用秦家牌子,又要多少钱?   “你觉得如何?”秦小花站在远处的楼阁上,询问着朱拂晓。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记得将那符文与公输家锻造铁器的方法,传给墨家一份。”朱拂晓斜依栏杆,看着下面的人群:“只是等这群人真的从秦家走出,就是秦家与公输家彻底撕破面皮之时。秦家竟然得了公输家的本命核心符文,而且广传天下,圣人必然会降临。”   “秦家没有退路。我秦家乃是上古家族,岂能臣服于公输家麾下?再者说……公输家想要搞动作,还要问问墨家肯不肯答应。”秦小花目光中满是笃定:   “我秦家历经劫难无数,先祖披荆斩棘,到了我这一辈,纵使是玉碎,也绝不可丢了祖宗的脸。”   朱拂晓转身离去:“你放心,事情没到最后时刻,谁也不知道胜负如何。诸子又能如何?还是拳头大了有道理。”   朱拂晓走下楼阁,一路出了兵器谱,忽然只听远处街头一阵喝骂,然后刀剑碰撞之声响起,一道道魔法元素在天地间汇聚。   “中级魔法火雨天降?”朱拂晓看着自天空中洒落的火雨,被点燃的房屋,愕然的站在那里。   魔法可是他独一无二的手段,现在有人竟然掌握了魔法?   莫不是在开玩笑?   远处人群散乱,一片哭爹喊娘的声音传来,不等朱拂晓反应,就见远处一群人影扑杀在一起,乱杀成一团。   一群身穿公输家服饰的黑衣人,将一男一女围在中央。   男子宗师修为,手中拿着一把宝剑,宝剑上魔法元素波动,那魔法界就是自宝剑上发出来的。女子此时面色紧张的跟在男子身后,目光中满是恨意、杀机。   此时鲁妙子周身火烧火燎,身上的毛发散发着焦糊味道,整个人犹若是烤鸡。   “好!好!好!不愧是大隋皇室的神器,你仅仅凭借宗师修为,竟然敢能与我争斗,此剑简直是不可思议。不知是何等工艺,才能锻造出如此宝剑。”鲁妙子不但没有怒火,反倒是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那宝剑,眼神中满是兴奋之色:   “杨标,我等奉命前来拿你,你速速束手就擒献上宝剑,随我等前往李唐皇朝请罪,或许可免除罪责,否则……可休怪咱们不客气了。万一你死在咱们手中,到时候就算那些老家伙追究起来,咱们也有理由怼回去。”   “哼,想要夺我杨家神器,简直是痴心妄想。”杨标的眼睛里满是怒火,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对面的鲁妙子:“我杨家的神器,也是尔等能沾染的?老天不幸,叫我等杨家卷入劫数,所有底蕴丧尽,否则又岂会被你区区公输家小瞧?”杨标身上有道道伤痕,衣衫在染血:   “妙有道君已经回归,尔等好日子快要到头来。今日我战死则死矣,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到时候自然会有人替我大隋江山复仇。”   “哼,用一个死人来威胁我?你还不如用牛夫子来威胁我实在。堂堂公输家,又岂会在乎一个死人?那妙有道君被尔等吹得那般悬乎,又怎么不见其救你?救了你杨家江山?”鲁妙子冷冷一笑,腰间神兵划过一道破空声响:“小子,速速納命来吧。”   话语落下人已经扑了过去,手中长刀向着杨标斩去。   杨标体内斗气迸射,灌入魔法剑内,天空中魔法元素汇聚,一道寒光迸射,极度寒气迸射蔓延,向着周身扩散。   那鲁妙子靠近寒气的领域,动作被拉扯慢了十倍不止,整个人的眉毛、手掌上浸染了一层寒霜。   “好剑!好剑!”鲁妙子虽然被寒气延缓了动作,但脸上笑容却更甚:“此剑若落在我手中,可以与圣人争锋。”   “小子,天人与宗师之间的差距,不是你可以想象的,就算你有神器在手,却也依旧不是我的对手。”鲁妙子宝剑争鸣,在空中划过重重虚影,连成一片恍若惊雷一般,向着对面的杨标刺了去。   杨标持剑左支右绌,不断格挡,可鲁妙子已经领悟了一缕圣人意境,又岂是他能抵挡的?   尤其是如今经过连番追逐大战,杨标周身气机已经力竭,面对着鲁妙子的进攻,唯有节节败退的份。   “哈哈哈!哈哈哈!小子,把剑给我拿来吧、”眼见着鲁妙子长剑一挑,杨标手中的魔法剑脱手而出,抛线向空中,不由得仰天长笑,伸出手去向那魔法剑拿去。   “嗖~”   眼见着鲁妙子即将拿住那法剑,却见虚空一阵扭曲,魔法剑凭空消失,鲁妙子手掌抓了个空。   鲁妙子一愣,呆呆的看着自家手掌,眼神里露出一抹诧异,目光里满是愕然:“我的宝剑呢?”   “你的宝剑?阁下未免脸皮太厚了,这分明是杨家的宝剑,怎么会是你的宝剑?”朱拂晓嗤笑一声,把玩着手中的魔法剑,眼神里露出一抹追忆。   当年将宝剑赠送杨广的情景历历在目,可谁知宝物仍在,故人却已经化作黄土一胚。   “可惜啊!可惜啊!”朱拂晓叹了一口气,眼神中露出一抹感慨。   “姜重寰!”公输鹿忍不住叫了一声。   “将宝剑还给我。”鲁妙子看着朱拂晓手中的宝剑,一双眼睛顿时红了,一抹杀机在心中不断逸散而出。   “呵呵,你可以强抢杨家的宝剑,我为何不能强抢你的宝剑?”朱拂晓看向鲁妙子。   自从得了先天神灵的一缕元神之后,他觉得自己又行了。   “混账!想要抢我公输家的东西,还要看你有没有命拿。”鲁妙子一声呵斥,手中长剑划破虚空,裹挟着一道雷光,向着朱拂晓斩来。   “小子,看清楚了,魔法剑不是那么用的。就算是天人强者又能如何?面对着魔法剑,也不过是蝼蚁而已。”朱拂晓体内世界之力迸射,一缕神力流转,下一刻:高级魔法---冰封。施展而出。   一股极寒之气自魔法剑上迸射而出,还不待鲁妙子反应过来,那寒气已经穿透了其身躯,然后向着周边的墨家弟子、过往的行人席卷了去。 第648章 秦家往事,朱丹消息   天人强者已经可以调动天地之力,想要利用中级魔法、低级魔法将其解决掉,不是一般的难。   不过朱拂晓已经将魔法推演变异,化作了修真术法,此时利用魔法剑施展出来,效果不是一般的好。   寒气过处,尽数冰封。   所有人的身躯内开始冒出道道烟雾,在阳光下闪烁着一抹晶莹,然后那烟雾化作寒气,在众人惊悚的目光中,将其冰封住。   寒气弥漫,整条街被冰封。   只是冰封,却不伤人性命。   “贼子,给我死来!”杨标看着被冰封的鲁妙子,眼神中露出一抹狰狞,然后猛然一拳向着鲁妙子所化的冰雕砸了去。   “不可鲁莽……”朱拂晓喊了一声,可惜却迟了。   杨标乃是宗师强者,又是在咫尺之间,朱拂晓拦截不及。   只听得‘砰’的一声响,鲁妙子的身躯炸开,化作了冰碴满天消散。   “你这孩子,忒鲁莽。”朱拂晓看着碎了一地的鲁妙子,摇了摇脑袋,然后扫过周边面色骇然的公输家弟子,知晓已经无法善了,然后大袖一挥,众位公输家弟子尽数化作了齑粉消散在天地间。   好在此时整条街道已经被冰封,百姓的目光、耳朵皆已经被那厚厚的寒冰覆盖住,根本就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看着朱拂晓那张稚嫩的面孔,叫自己一声‘孩子’,杨标心中怪异,但现在圣人复活道法复苏,长生、返老还童之事对于天下众生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   “在下杨标,这是在下妻子,见过前辈。多谢前辈救命之恩。”杨标恭敬的道。   朱拂晓打量了一眼手中的魔法剑,随手一甩将魔法剑扔了过去:“随我来吧。”   夫妻二人不敢多说,紧随朱拂晓向着秦家的兵器谱走去。   待到三人走远,一个时辰后,寒冰解封,路上的众人恢复了五感、记忆,冰封的生命复苏,然后车水龙马流转,竟然丝毫不记得鲁妙子与公输家弟子的事情。   杨标将魔法剑小心翼翼的收好,然后跟随着朱拂晓来到兵器谱,一路径直来到后院,才见朱拂晓坐在案几前,请夫妻二人喝了茶水,开口道:   “你们是前朝皇室的后人?”   “家父乃是前朝太子杨昭之子。”杨标道。   朱拂晓一愣:“想不到竟然是前朝正统。想不到杨家竟然还有人活在世上。”   夫妻二人面对朱拂晓颇为拘谨,能随手灭了天人强者的修士,已经超乎了夫妻二人的想象。   不过好在朱拂晓不贪墨魔法剑,又替二人诛除了墨家大敌,二人对朱拂晓放心信任。   “前朝还有多少人在?”朱拂晓问了句。   “当年大隋破灭,皇室子孙颠沛流离,散于天下江河山泽,甘愿隐姓埋名,也不知还有多少人。”杨标道。   “杨广是如何死的?”朱拂晓问了句。   “宇文成都!是宇文成都汲取了祖父的鲜血,夺取了祖父的长生神药,然后化作飞天旱魃,硬生生的吸干了九头蛇。”杨标的眼神中充满了愤恨。   “宇文化及能敌得过九头蛇?”朱拂晓不敢置信:“不可能吧?”   “若是全盛时期的九头蛇,宇文成都父子当然抵不过,但那时九头蛇已经遭受重创,祖父的龙珠也在一次大战中被夺走,所以抵不过那宇文成都的力量。”杨标深吸一口气,目光里满是怒火。   “谁重创了九头蛇?”朱拂晓看向杨标。   “朱家的次元世界!”杨标道:“当初朱家的次元世界不知因何失控打开,皇祖父为了天下苍生,强行出手镇压朱家的次元空间。凭借魔法剑的力量,与龙珠为代价,倒是将那次元空间封印,只是却也遭受重创,给了这群乱臣贼子可乘之机。”   说到这里,杨标看向朱拂晓:“阁下既然是前辈,应该知道五百年的朱家吧?”   “知道。”朱拂晓点点头:“只是我当时正在闭关破境,许多事情都错过了。那朱家与翟家为何失踪不见了踪迹?”   “不知。”杨标苦笑:“我当时也是在闭关苦修,准备突破宗师之境。当时宗人府的大执事就忽然闯入我的闭关之地,然后将此神剑塞入我手中,告诉我快速逃跑。然后宇文家的追兵赶至,大执事战死。我只是在事后从江湖闲谈中打听到一些道听途说。”   朱拂晓眯起眼睛,深吸一口气,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朱家与翟家是何等庞大,怎么会就忽然灭亡了呢?”   “是呀。错非朱家与翟家灭亡,那宇文家的乱臣贼子安敢谋朝篡位?”杨标苦笑。   “你既然隐姓埋名,怎么又被公输家盯上?”朱拂晓不解。   “前段时日妙有道君复活,我夫妻二人是来寻找妙有道君,请妙有道君主持公道,为我皇爷爷复仇的。”杨标恨得咬牙切齿:“可谁知道那公输家手段太过于独特,竟然可以追踪到神器的气机,害得我夫妻二人不得不暴漏。”   朱拂晓笑了,果然是因缘巧合,这一切都和自己有关系。   “妙有道君既然出世,日后显露踪迹,找起来自然是轻而易举。你们现在和无头苍蝇般乱撞,只会被人找到踪迹。要知道江湖中人,不知多少人都惦记着这把神器呢。我给你使个法,助你封印此神器的力量,叫那公输家再也感知不到。”   朱拂晓提起笔,随手写了一道符咒,然后递给了二人:“你将此符咒贴在神器上,那神器的气机就不再会泄露分毫。”   “你们要是不介意,就留在这兵器谱。秦家与公输家在打擂,你二人留在这里倒也安全。我与你祖父当年也有些交情,咱们也算是故交,你是我的晚辈。你留在此地,我也能照看你一二。”朱拂晓看着二人:“你二人可愿意?”   “这……”杨标闻言面带顾忌之色:“弟子倒是愿意,只是这兵器谱乃是秦家的产业。那秦琼如今投靠了李唐,我们两个前朝人,呆在这兵器谱会不会不好?”   “我只问你愿不愿意。”朱拂晓道:“只要你二人愿意,剩下的事情,交给我就是了。”   “弟子愿意!弟子愿意!”二人连连道谢。   要知道朱拂晓的神通本事,二人可是亲眼所见,能寻得一个靠山,当然是再好不过。   现在妙有道君虽然复活,但却踪迹难觅,现在又被公输家盯上,更怼死了鲁妙子,公输家定然是不死不休的仇恨。   有人肯收留他,他当然乐意。   “不知前辈与我皇祖父有何交情?”杨标眼神里露出一抹好奇。   朱拂晓闻言轻笑:“到时候你便知道了。”   然后对着门外招招手,有秦家管事走来,恭敬一礼:“见过姜先生。”   “给他们两个找一个居住的地方,好生的安置下来,不可怠慢。二人所有花销,都记在我的账上。”朱拂晓道。   “先生,您这可是打我的脸,瞧不起咱们这兵器谱。要是叫小姐知道收了您的钱,还不得把在下的这张皮给拔了?”管事闻言笑着道:   “您放心,交给小的就是了。”   朱拂晓吩咐二人休息,然后走出楼阁,一路来到前院,袁老伯正在钻研符文。   “袁老伯活了多少春秋?”朱拂晓问了句。   “三百多年了。”袁老伯头也不抬的道。   “如今秦家投靠李唐,那秦琼更是被朝廷赦封为三等将军,威名赫赫镇压天下,这徐州秦家怎么混的这么惨?公输家如此欺辱,为何不向长安通信?”朱拂晓问了句。   袁老伯闻言面色一变,脸上的表情变得难看起来,放下了手中的图谱,许久后才道:“本来这是我秦家丑事,你现在也不算外人,与你说了倒也无妨。”   “我徐州秦家,本来是荥阳一脉。后来忽然遭逢大劫,夫人朱丹因为身份原因,为家主忌惮,然后连带着那一脉,尽数驱逐出秦家,然后就此恩断义绝,两家老死不相往来。”袁老伯道。   “什么?”朱拂晓闻言面色狂变,小妹被驱逐出秦家?   “混账!这忘恩负义的狗东西,他怎么敢!”朱拂晓猛然一拍案几,震得那案几、茶具化作齑粉,一张面孔通红,怒火冲霄而起,头顶的发冠被冲的散开。   他本以为这徐州秦家只是秦家的一个分支,可谁知竟然是小妹拖家带口带着血脉后裔来到了此地,建立了基业。   看着怒不可抑的朱拂晓,袁老伯愣住:我家的事情,你这么愤怒作甚?   “先生息怒!息怒!都已经几百年过去了,此事早就不堪回首,恩怨情仇都消散在了风中。徐州秦家的几代人皆已经释怀了。”袁老伯连忙安抚朱拂晓的火气。   “夫人今安在?”朱拂晓问了句。   他现在只想知道小妹的下落。   当年朱丹被自己捧在掌心怕吓着,含在嘴里怕化了,什么时候受过这等委屈?   这秦琼自己还真是看走了眼,方才害的小妹落得如此境地。 第649章 诛杀鲁妙子   “不知!”袁老伯叹了一口气:“夫人的踪迹,谁也不知道。如今数百年过去,可能是仙逝了,化作黄土一坯,也有可能自我封印在某个角落。据说当年那场禁忌之乱,波及整个天下,夫人在那场劫数中遭受了可怕的大敌,回来后呕血三升。”   “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朱拂晓追问了句。   他早就想问袁老伯了,只是却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   “不知道。”袁老伯没好气的道:“我当年正在闭关,准备突破天人之境。待我出关,夫人就气息奄奄的带着我来到了徐州,所有事情还不曾交代,人已经消失不见了踪迹。”   “秦琼!”朱拂晓眯起眼睛,一股冷冽的杀机在眸子里流淌。   秦琼有胆子反水,敢将朱丹清出门,不论如何朱拂晓都决不能轻饶。   “前世之时,记得看隋唐演义之时,秦琼便是个薄情寡性之辈,可谁知我竟然被他给骗了,总以为演义有所偏差,只是小说家的戏言。”朱拂晓脑海中念头翻滚。   世人都说秦琼忠义无双,可秦琼当年自瓦岗投靠李唐,转身调转枪头就挑了瓦岗山,害死了穷途收留自己的单雄信。   朱拂晓眯起眼睛,眼神中有点点光芒流转,纵使是以他的道行,无数杂念也犹若是潮水般涌了上来。   “稳住!稳住!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还没有调查清楚,不可提前下结论。至少也该去找秦琼当面问个清楚。只是不管有什么因由,小妹在危难中被其清出秦家,这是事实。”朱拂晓双拳在袖子里握住。   这只是袁老伯的一面之词,当年的事情,究竟还有什么隐情,还需要他自己去调查。   “姜公子怎的如此脾气?莫不是祖上与我家夫人有交情?”袁老伯人老成精,看着朱拂晓的表现,心中升起一股推测。   朱拂晓摇头,对于袁老伯的话不予理会,攥住的双拳缓缓松开,许久后才道:“并非如此,只是见不得忘恩负义之辈而已。那杨标就留在兵器谱内,有老伯下照看了。”   朱拂晓说完话后迈步离去。   看着朱拂晓心神不定的背影,袁老伯目光中露出一抹狐疑:“没有交情?我却不信!”   朱拂晓出现的太过于巧合,一出现便直接找上门来,相助秦家崛起。各种秘籍毫不爱惜,直接白菜价大放送,要说没有目的,他才不信。   现在他倒是看出了几分端倪。   “我的心境乱了。”朱拂晓深吸一口气:“不过不着急,慢慢来,所有被埋在尘土里的真相,终有一日会被揭开。白五、张北玄一定活在这个世上。杜伏威、李世民也一定知道真相。”   鲁妙子与数十公输家弟子在城中忽然失踪,负责徐州分舵的公输鹿生死不知,顿时叫整个公输家如惊弓之鸟,乃至于公输家的总部都被惊动。   鲁妙子在公输家的地位超然,乃是仅次于公输子的墨家未来掌舵者,寄托着公输家的厚望。可现在竟然发生了这种事情,无缘无故的失踪,你叫公输家如何坐得住?   公输家三位天人强者齐齐向着徐州而来,徐州的秦家乃是公输家垄断天下铁器行业的最大绊脚石,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只要将公输家最大的绊脚石踢开,那公输家就可垄断所有冶炼行业,成为所有铁匠的祖师爷。   就算是墨家也要被压一筹。   公输家三位天人长老来到徐州城,可是任凭其如何调查,朱拂晓做的了无痕迹,整个街头所有人当时皆被冰封,又如何找到蛛丝马迹?   公输家的兵器楼内   此时众人汇聚一堂   三大长老你看我我看你,一个个俱都是面色凝重。   “大长老,咱们将整个徐州城都翻遍了,没有任何鲁妙子师兄的线索。鲁妙子师兄自从出门去追击那前隋神器之后,带人围剿那前隋的余孽,可谁知竟然半途失去了踪迹。”有五十多岁的弟子上前回报。   “不可能!在这徐州城内,五十多个人怎么会凭空消失?当初有守门的将士亲眼看到鲁妙子等人追入城中。”大长老看起来年纪不过三十五六岁,整个人身披黑袍,肌肤细腻白皙,浓眉大眼五官端正,看起来就是一副高人气派。   “是否有墨家出手?亦或者是前隋余孽有高手暗算?更干脆一些,那秦家直接对鲁妙子等人出手?”三长老忽然道了句。   听闻这话,众人你看我我看你,眼神中露出一抹凝重。   没有人开口   就在此时,忽然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响,快步闯入了楼阁中:“诸位太上长老,不好!不好了!祸事来了!天大的祸事!”   一个公输家弟子跌跌撞撞的自门外赶来,进入大堂后直接摔倒在地,然后翻滚着爬起身,对着大长老道:“长老,那秦家竟然不知为何,掌握了我公输家的三大秘密核心符文。而且还将那符文刊印成册,传授给了天下各家铁匠。就连我公输家的炼铁秘法,也被其推演出来传了下去。”   “什么?”三大长老齐齐变色。   诸位长老你看我我看你,不由得纷纷变了颜色。   “怎么会?此事可是真的?”二长老抢先问了句。   “弟子有证据在此,那铁匠中有咱们的探子,暗中将书册传了出来。”公输家弟子将手中铁册奉上。   “混账!简直是混账!”大长老抢先抢过书册,脑海里不由得一阵轰鸣:   “果然是我公输家最大的秘密,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秦家如何获得我公输家最核心的符文?这可是唯有祖师、巨子、八大长老才能掌握的符文。”   “莫非之前那公输家所有秘密符文,都是秦家泄露出去的?”二长老此时道了句。   堂中死一般寂静,此时众位长老你看我我看你,目光中满是机警,眼神中流转着一道道杀机。   “秦家找死,这是在挖我公输家的根!”大长老放下书册,深吸一口气,整个人反而平静了下来:   “我倒要看看,禁忌之战前的古族,究竟有何等手段。十三世家臣服我等,也不能口上说说。叫他们各自派遣一位天人强者过来。”   “这……”三长老心头一惊:“莫不是要对秦家动手?”   “秦家在刨咱们的根基,就算是在如何忌惮那些禁忌家族,咱们也绝不能坐以待毙。”大长老面色平静:   “世上无人敢触古族的胡须,我便做那个第一人,替诸子百家、江湖势力称量一下古族的实力。日后若古族当真有大高手站出来,尽管将我推出去顶罪。但我公输家的根基,绝不容任何人动摇。”   “调集十三位天人高手,在和你我三人,以雷霆手段将兵器谱铲除。那秦家兵器谱内只有一个半死不活的老家伙,咱们十三位天人高手,难道还铲除不了一个秦家?”大长老声音发狠。   “此事是否禀告圣人?”二长老面色犹豫:“要知道,当年那场大战涉及到天宫地府,各大势力宗错复杂……。”   “由我做主,动手吧。圣人怪罪下来,由我一力承担。”大长老道。   “那些小家小户,尽数屠戮了,叫其走不出这徐州城。本来天下之大,这些人散落在江湖各地,稍有不慎走漏风声,咱们反倒是麻烦,所以不曾动手。可现在他们自己不知死活聚集在一起,可就怪不得咱们了。”大长老道。   “我去安排。”二长老咬了咬牙:‘圣人若是怪罪,我与你一起承担。’   说完话二长老转身下了楼,身形匆匆而去。   公输家办事很快,一道道密诏发出,没过七八日,十三世家的天人强者皆已经汇聚于公输家的兵器阁内。   此时众人汇聚,你看我我看你,目光里充满了凝重。   大长老坐在首位,一双眼睛看着十三世家的天人强者,低声道:“事情的经过,我就不多说了。想要垄断天下铁器,秦家是我等路上最后一块绊脚石。诛除秦家,我等日后就能把握天下所有铁器,而你等十三世家各自划分州府地域自治。”   “大长老,秦家可是长安的分支,秦琼还没有死呢。况且那些太古家族手段难缠的很,谁也不知道隐藏着什么底牌……”一个世家的人起了嘀咕:   “徐州之地让给他们就是了,咱们何必斩尽杀绝。”   “富贵险中求。”大长老眯起眼睛:“再者说,如今秦家挖我等根基,已经是势如水火,只能留存一个。”   “我等十六位天人汇聚此地,若是连一个区区秦家都无法拔除,未免太过于废柴。还争夺什么天下,干脆将所有生意都拱手相让算了。”二长老呵斥了一声:   “再者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那古族若当真如此强横,这天下还有诸子百家什么事?不早就被古族把持了吗?当年大隋灭亡,也不见那群古族站出来。”   “不错,区区古族,大家都说可怕,可谁又见识到了?” 第650章 念动之间诛天人   古族可不可怕,不用别人说,所有经历过当年那场大战的人都知道。   就算没有经历过那场大战,也都能从自己的长辈那里偶然听闻一二,但见自家长辈对那场大战弹之而变色,俱都是避之不及闭口不谈,便可知那场大战留下的阴影。   当年那场大战,并非没有古族最顶尖的强者存活下来,只是数百年过去不知踪迹。   有的人怀疑对方已经死了,也有的人怀疑对方寿命将近自我封印,不理外界之事。   还有的人怀疑,那些古族的幸存者在等一个人!等一个能改变天下大势的人。   稷下书院   朱拂晓站在夜色下,抬起头看向无垦夜空,望气术将徐州城的所有气机尽数收之于眼底。   “有点意思。竟然有十几位天人强者齐聚徐州,隐约中从四面八方将秦家的兵器谱给围了起来。”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沉思。   就在其思索之际,忽然只听门外一声响,伴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就见秦家的一个伙计快步来到了书舍门外:“先生,我家小姐有一封书信传给您。”   朱拂晓接过书信,随即抬手拆开,露出一抹笑意:“有点意思,秦家不愧是地头蛇,在此地经营数百年,公输家才有风吹草动,就被其尽数查知。”   将书信收起,朱拂晓一步迈出,人已经到了秦家的兵器谱庄园内。   庄园内灯火通明   袁老伯与秦小花此时面色凝重的坐在那里,身前摆放着一封封信报。   “看来公输家已经听闻了消息。”朱拂晓道。   “不错,公输家狗急跳墙了。”秦小花看向朱拂晓,不由得眼睛亮了:“姜公子,我秦家生死一役,就在今朝。这回公输家调动了十三位天人强者,还有公输家的三位天人老者,若是一个应付不妙,只怕秦家数百年累计毁于一旦。”   “秦家有何底蕴?”朱拂晓问了一声。   “我秦家只有五位天人强者。”秦小花双拳紧握:“此事还需好生谋算。我已经传信墨家,请墨家出手相助。”   “墨家吗?怕是来不及了。”朱拂晓摇头,公输家既然动手,又岂会给秦小花呼叫援兵的机会?   只怕现在通往徐州成外的各处要道,皆已经被公输家封锁。   “我也好久没有经历过大战了,今夜倒要称量一番天人强者的手段。”朱拂晓看向秦小花:“莫要慌张,我自然有手手段叫你秦家酒楼保存下来。”   秦小花闻言顿时眼睛亮了:“先生有何手段?”   “呵呵。”朱拂晓神秘一笑:“不可说。”   “与其坐以待毙,咱们不如主动出击如何?”袁老伯此时道了句:“凭借老夫的手段,出其不意掩其不备,倒是可以暗算两三个天人宗师。”   “只怕到时候老伯要被留在外面,回不来了。”朱拂晓笃定一下哦:“你等只管对付那江湖散客,莫要叫其屠了那各家的铁匠,这可是尔等日后在江湖上发声的根本所在。”   “你们退去后院,严加戒备,前院交给我就是了。”朱拂晓道。   “你能行吗?”袁老伯看向朱拂晓。   他虽然心中有疑惑,但也知道朱拂晓绝不简单。   寻常人能将公输家数百年累积给挖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将人家祖坟都给挖了,逼得人家不得不狗急跳墙鱼死网破。   “你是不相信我啊。”朱拂晓笑了笑:“你放心,我定然还你一个完整无缺的兵器阁。”   秦小花还要再说话,却见袁老伯抬起手,打断了对方的话语:“小姐,不必说了。姜先生既然开口,将此事交给姜先生就是了,咱们好生在后院防备着那群江湖客。”   天色越来越暗,空气越来越冷,天空不知何时卷起厚厚的黑云,飘下一片片晶莹剔透的雪花。   公输家的酒楼内,此时众人汇聚一堂,   大长老看向堂中众人:“该说的话,我已经说过了,此战关乎我公输家气数,许胜不许败,毕其功于一役,也是我公输家代替天下各大势力向古族开战的第一步。”   “我公输家身为诸子百家之一,出手定然要师出有名。”大长老看向身边的一个公输家弟子:   “你去带上几个公输家的外门弟子,以那前朝余孽为借口,借机与秦家发生冲突。然后将那外门弟子的性命折损在哪里。”大长老深吸一口气:   “有舍有得!没有付出,怎么堵住天下悠悠之口?”   公输家弟子闻言躬身一礼,然后退了下去,不多时就听楼下传来一阵叫嚷,然后就见那公输家数十弟子呼啦啦的连成一片,径直向着秦家的兵器谱冲了过去。   “秦掌柜可在?”秦家弟子一大群人直接将兵器谱的大门撞开,然后看到了坐在堂中灯火下读书的朱拂晓。   “尔等何人,为何擅闯我秦家?”朱拂晓抬起头,看向了公输家的一群弟子。   “我找秦掌柜,你是何人?”公输家领头的弟子呵斥一声。   “我现在是这座酒楼的掌柜,整座酒楼由我说的算。你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和我说。”朱拂晓不紧不慢的将书卷卷起,塞入了袖子里,看向了公输家的弟子。   “我等奉天子法旨,追剿前朝余孽杨标。那杨标杀我公输家嫡传弟子数十人,更是将我公输家当代大师兄鲁妙子害死,有人见到那杨标逃入你秦家的兵器谱,此事还需尔等给我一个交代。”那公输家的弟子看着朱拂晓:   “你现在既然替秦家做主,此事就给我等一个交代吧。”   “奉旨?可有圣旨?”朱拂晓不紧不慢道。   “哼,你难道还不相信我公输家的话?”那公输家弟子冷冷一哼。   朱拂晓闻言似笑非笑:“没有圣旨,尔等却无故闯入我秦家的大门,还需给我一个交代。不如诸位都自我打断一双腿,从这大门内爬着出去,如何?”   “我公输家的话就是诚信,我公输家的话就是圣旨。”公输家弟子冷冷一笑,然后伸出手掌:“来人,给我搜!”   “是!”   一众公输家外门弟子纷纷向着后院冲去。   “杀!”   此时后院有秦家护卫出手,与那公输家外门弟子杀成一团,一时间整条街喊杀声冲霄,血流成河。   对面的公输家酒楼   三大长老你看我我看你,大长老道:“发信号吧。”   一道璀璨烟火划破黑暗,然后喊杀声冲霄而起,数千身穿黑衣的武士自周边街道内涌出,向着秦家杀了过去。   “放肆!”   后院传来袁老伯的怒吼,然后伴随着五道天人气机迸射,天人强者出手,向着公输家的弟子杀了去。   “动手吧。”三大长老看着秦家的天人出手,下一刻涛涛天人气机迸射,向着秦家的兵器阁压了下来。   “天人强者?”朱拂晓缓缓走出庭院:“好大的手笔。正要试试我的手段。”   话语落下只见朱拂晓袖子里银光闪烁,一把银白色长剑化做一条丝线,划破虚空径直向着不远处的一尊天人强者杀了过去。   剑丝无声无息划破虚空,还不待那长老反应,已经尸首分离,血液抛洒长空。   炼剑成丝!   剑丝上寄托着朱拂晓的世界法则之力。   只见那剑丝斩了一尊天人,然后刹那间化作十二道,同时出现在了十二位天人强者的身前,还不待其反应过来,那剑丝已经洞穿了其心脏、眉心。   一具具尸体坠落,十三位天人死的莫名其妙。   “混账!”   公输家的三位长老俱都是面色骇然,已经察觉到了不妙。   大长老惊呼一声:“什么鬼东西?”   话语未曾说完,只见虚空中一道道剑丝划破虚空,还不待其反应过来,那剑丝已经悄无声息的洞穿了三大长老的护体风雷,然后三人殒命当场。   “这?”远处旁观的秦小花骇然失色。   袁老伯惊得身躯抖了三抖:“这是什么手段?”   “弹指间镇杀十八尊天人?这怕不是假的天人,只是样子货吧?”秦家的众位天人强者愣住了。   朱拂晓诛杀了十八位天人强者,剑丝飞回袖子里,然后扫了一眼秦家的众位天人强者,与其对视一眼,不紧不慢的返回屋子内,就像是之前的出手只是一件小事情。   “他究竟是什么来历?”   “小姐在哪里找的外援?”   这是所有秦家天人的共同想法。   此人未免太过于逆天了。   远处楼阁上   杨标面色潮红,身躯激动的不断颤抖。   遥远的长安城   稷下学宫内   此时稷下学宫一座灯火通明的宫阙内,十几道能量人影汇聚一堂,意志不断在空中碰撞,论道之声大音若兮不断在空气中回荡。   牛夫子坐在大堂中,他是唯一一个肉身显化于世间之人,此时与诸子论道,思想不断在空中碰撞。   忽然之间公输子抬起头,一双眼睛看向稷下学宫外,看向了遥远的徐州方向,面露不敢置信之色:“呼吸间杀了十八尊天人强者?莫不是圣人出手了?这些太古流传下来的家族,当真这般恐怖吗?” 第651章 朝廷出手   不过三大长老乃是公输家的底蕴,他又岂能坐视公输家的三大长老就这般陨落?   “放肆!”公输盘周身气机震动,声如雷霆震动整个稷下学宫,接着周身法则之光流转,就要跨越千山万水降临徐州。   “公输圣人欲要往哪里去?”只听牛夫子声音响起,接着周身气机冲霄,稷下学宫上空风雷滚动,将公输子的真灵自虚无中‘挤’了出来。   “你要挡我?”公输子目光冷厉的看着牛夫子。   牛夫子轻轻一笑:“我等再此论道,夫子却不好一人独自离去,免得耽搁了我等时间。”   一边孔圣闻言轻笑,周身气机向着牛夫子压迫了去:“公输道友若有急事,且去无妨。料想以道友神通,不过盏茶时间便可返回。”   “我觉得牛夫子说得对,咱们这么多人聚集此处,每时每刻燃烧的信仰之力都是海量,岂能随意耽搁?公输子还是留下吧。外界就算天翻地覆,也及不上我等推演应身重要。”一边墨子笑了,周身气机蒸腾翻滚,将孔子的气机挡住。   “牛夫子!墨子!你们好得很!好得很!想不到你们两个竟然沆瀣一气,果然是好得很!果然是好得很啊!”公输子面带冷色,声音里充满了杀机。   “公输道兄,总不能叫我等燃烧着信仰,在此地只等你一人吧?”墨子看向公输盘:   “阁下怕是没有这么大脸面呢。”   徐州城内   直至半夜   喊杀声停止,公输家的八大铺子,尽数被屠戮一空,所有神兵利器被夺走,然后八家铺子被烈火烧的熊熊,点燃了天际。   朱拂晓眼神中露出一抹思索,抬起头看向远方天空,看着那烧红的半边天,心中暗自揣摩,不知公输家还有何等手段可以施展。   今夜过后,公输家在徐州城的所有根基,可谓是尽数拔除。   “公输家乃是诸子之家,何时受过这等冤屈?此事绝不会善罢甘休。你说公输家会如何反击?”扫过下方打扫战场的众位秦家弟子,秦小花来到朱拂晓身前,眼睛里露出一抹敬仰。   “公输家?”朱拂晓双手插在袖子里,看着天空中飘落的雪花:“公输子无法出手,三大长老与十三世家的天人皆尽埋葬在徐州城内,成为了徐州城内的枯骨,又能如何?公输家的高手是绝不敢贸然进入徐州城了。接下来只怕公输家会以大势压人。借助儒家与朝廷的力量。”   稷下学宫   公输子面色阴沉的走出稷下学宫,看着天空中飘落的雪花,眼睛里露出一抹冰冷的阴寒:“麻烦大了!十三位天人近乎同时陨落,秦家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说到这里,公输子深吸一口气:“有那牛夫子盯着,我怕是没有出手的机会,而我公输家的高手绝不是稷下学宫的对手。”   “不愧是古族,底蕴果然深不可测,一个不注意,竟然惹出了这般恐怖的存在。”公输子眯起眼睛:   “我现在既然投靠李唐,就要借助李唐的力量,完成天下铁器司的整顿。那可是十三尊天人,就算李唐天子听了,只怕也坐不住。”   公输盘心中念起,身形一个闪烁,再出现时已经到了长安城皇宫。   李渊正坐在大殿中处理政务,忽然虚空中气机流淌,只见一道人影自门外来,出现在了宫阙内:   “公输盘见过陛下。”   “阁下怎么有空来这大内深宫?”看到能量形态的公输盘,李渊不由得一愣:   “秦家的事情,圣人可曾处理妥当?”   “秦家不愧是古族,我公输家的十三位天人强者,尽数陨落了。”公输盘看向李渊,声音古井无波。   “什么?”李渊闻言骇然失色,这天下间总归有多少天人强者?   简直是不可思议!   “圣人可是在开玩笑?那可是十三尊天人,而不是十三位天师啊。”李渊深吸一口气。   公输子苦笑:‘臣也希望是开玩笑,死伤十三位天人,我公输家可谓是伤筋动骨伤了元气。’   大殿中气氛一下子沉寂下来。   半响过后,李渊才道:“圣人有何打算?”   “那秦家炼器术独步天下,臣想要以稷下学宫、铁器司的名义,将那秦家绝学、炼器秘术收归己用,那炼钢的技术也逼迫其交出来。”公输子看向李渊。   “朝廷去做?”李渊眉头皱起,这可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尤其是秦家分支的底蕴,他在清楚不过。如今朱拂晓的气机已经开始在天地间复苏,他又如何敢瞎搞?   似乎是看到了李渊的顾忌,公输盘道:“陛下,铁器司与工部的主事,乃是秦家的那位嫡子:秦怀亮。那秦怀亮的母亲是河东崔氏的人,更是秦琼的嫡子,此事交由他办,必定马到功成。”   “若能的炼制钢铁之术,朝廷铁器司的力量必然前所未有的壮大,到那时可以研制出更多的神兵利器,用来镇压朝廷底蕴。尤其是那宇文成都,修成了旱魃真身,非要以神器镇压不可。朝廷若能得了秦家底蕴,再将天下铁器世家收归己用,打造神器镇压宇文成都,才是重中之重。”公输子道。   李渊听闻此言,不由得怦然心动。   不得不承认,这一刻李渊心动了。   杜伏威与宇文成都,一直都是李唐最大的心腹之患。   还有一个白五,乃是前朝守将,占领雁门关外八百里,守护着当年翟家在塞外的基业,把持了突厥与中土要道,割地为王。   白五在中土之外逍遥自在,李渊暂且不去管他。杜伏威与宇文成都,可是他一统天下的心腹之患。   前段时日杜伏威臣服,上表请降,如今最大的心腹之患就是宇文成都了。   可宇文成都修成了旱魃真身,那可当真是勇不可挡。   不死不灭不提,一身神通本事更是堪称天下少有,就算是诸位圣人面对着宇文成都也占不到便宜。   经过孔圣推演,想要镇杀宇文成都,非要效仿当年黄帝,以神兵镇压女妭。   只是神兵何其稀少?   就算是公输家有铸造神兵的技术,可铸造出的神兵也封印不得那宇文成都。   再加上墨子整日里搞什么兼爱非攻两头捣乱,那鬼谷子与诸子百家之人暗中推手,整个天下现在虽然看起来一片平稳,但暗地里却波流涌动。   毫无疑问公输盘的话,搔到了李渊的痒处。   “秦琼!”李渊闻言沉默,过了一会才道:“请世民进宫。”   侍卫离去,公输子也回归天地,不见了踪迹。   显圣对于公输子来说,消耗的是信仰之力,每时每刻消耗的信仰之力都堪称是海量。   不多时李世民走入宫阙,对着李渊行了一礼:“见过父皇。”   “世民来了,坐吧。”李渊放下折子,一双眼睛看着李世民,目光里露出一抹感慨。   他这个儿子哪里都好,就是权欲之心太重。   “父皇诏我可是有什么吩咐?”李世民问了句。   “就不能是朕想要和你叙叙父子之情?”李渊没好气的道。   李世民呲牙一笑,静静的看着李渊。   李渊咳嗽一声,转移话题:“昨夜公输家欲要强取秦家的兵器阁,但是十八位天人强者尽数陨落。你应该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吧。”   “什么?”李世民闻言骇然变色,惊得手中茶盏差点坠落在地。   李渊深吸一口气:“秦家现在是个大麻烦,必须要想办法解除。要知道,朝廷连三十位天人都没有。而秦家一夜之间就斩了一半,就连公输子也无可奈何。”   “父皇的意思是?”李世民道。   “将徐州秦家收为己用。”李渊道。   “徐州秦家是古族,绝不可能为咱们所用。”李世民想都不想,直接摇头否决。   “呵呵,朕知道你与秦琼关系不错。当年攻破大隋皇都之时,朕获得了一枚妙源道君炼制的灵丹,你去为秦琼送去吧。当年秦琼遭受重创,迟迟不能回复,体内本源损耗严重。你若能拿出此丹药,但凭借你二人之间的交情,此事对你来说不难吧。”李渊看向李世民。   李世民闻言沉默,半响过后才低声道:“铁器司一直都是大哥掌管,工部也是裴矩掌管,孩儿怕插手不进去,难以调节双方矛盾。”   “朕许你暂领工部、铁器司的事情。”李渊道:“只是你终究是一个人,难以分心他顾,那山东的三十万大军的兵权,你且交出来吧。暂且交由你大哥掌管。”   李世民闻言面色一变,抬起头迎上李渊的目光,父子二人对视许久,才见李世民低下头,双手抱拳行了一礼:“儿臣遵旨。”   “下去吧。”李渊摆了摆手。   李世民面无表情的转身离去。   看着李世民远去的背影,李渊深吸一口气:“这小子的威势越来越浓,我怕是要压制不下去了。亏得现在有夫子与公输子镇压,否则……。”   李渊眼神中露出一抹冰冷的寒光。   李世民的威望太大了,军功也太大了。 第625章 秦琼出手   前世玄武门之变,看似是李建成与李世民的争斗,可实际上真的是李建成与李世民的争斗吗?   要知道,李世民造反的时候,杀死李建成之后,是冲着谁去的?   那是直接冲着李渊去的。   要不是当时李渊服软,只怕李世民就已经将李渊给咔嚓了。   李世民是造反,造的是李渊的反,而不是李建成的反。   可以说从始至终李建成都不曾被李世民放在心中,他真正的大敌唯有一个,那就是李渊。   可以看看李世民的权势到了何等地步?   玄武门之变时,与李渊喝酒的裴寂,是李世民的人。玄武门的守将,也是李世民的人。   巡城的兵马,也是李世民的人。   李世民的权势已经到了极点。   李世民走出皇宫,转过身去一双眼睛静静的看着皇城,天空中雪落飘落,坠落在了其肩膀上,李世民深吸一口气:“夺了我兵权?呵呵,山东集团全力支持我,你以为将兵权交给大哥,山东的大军就归大哥掌握了吗?”   “大哥虽然得了文官集团的支持,得了孔圣人的支持,但我绝不会坐以待毙。圣人不是无敌的!”李世民抬起头看向苍穹:   “工部、铁器司涉及到天下兵器的铸造,可是一个肥差。至于说圣人……呵呵,妙源道君复活,只要我能找到妙源道君,圣人又能如何?我有十足的把握,叫妙源道君支持我。”   李世民的眼睛里露出一抹自信。   且说李世民出了皇宫,一路径直来到秦琼府邸,经过门人通传,一路径直来到后院,看到了面色蜡黄,坐在那里不断咳嗽,头上发丝枯黄,整个人犹若是病入膏肓的黄皮汉子。   “殿下来了。”秦琼使劲的咳嗽着,咳得空气不断鼓荡,肺部似乎要咳出来一样。   “你的伤势还是没有任何办法吗?就连长生神药都压制不住吗?”李世民看着秦琼。   “长生神药早就在一甲子前消耗完了。”秦琼气息逐渐平稳,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眼神中露出一抹凝重。   “嗯?”李世民眉头一皱,半响不语。   “殿下来看我这个废人,可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秦琼转移话题。   听闻这话,李世民笑了笑,然后一双眼睛里露出点点思索:“今日找你,是有事相求。”   “若能做到,臣定会倾尽全力。”秦琼道。   “徐州的事情,你应该听说了吧?”李世民问了句。   “是听说了。公输家以大欺小,忒不要脸。”秦兄啐了一口。   “那出手斩杀十八位天人强者的是谁?”李世民问了句:“此等强者,以前竟然闻所未闻,莫非是道君留下的手段?”   “道君留下的手段,早就在当年消耗干净了。否则朱家与翟家、乃至于各大清河郡家族,又岂会遭受这等劫数?被天下群雄有机可乘?”秦琼摇了摇头:   “当年之事你应该心中清楚,朱家已经到了山穷水尽。错非道君生不见人死不见尸,那些人心存忌惮,只怕……只怕……只怕我等皆已经遭受劫数了。”   李世民闻言不语,深吸一口气:“当年之事,无能为力。咱们是绝对比不了的。”   “父皇与公输家想要徐州秦家的铸造之术。”李世民看向秦琼:“现在伴随着五百年将尽,那些老家伙寿数不断流失,怕是会将手再次伸向秦家。”   “秦家挡不住!倒不如关闭了兵器谱,然后进入上京,有朝廷庇佑,总归是好过你秦家自己硬抗。”李世民无奈的道。   听闻李世民的话,秦琼深吸一口气:“当年之事你应该比我清楚,我又能如何?徐州秦家,早就与我等断绝关系。朱丹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说到这里秦琼眯起眼睛:“可以叫怀亮去试试。”   “多谢秦兄。”李世民叹了一口气,此事算是成了。   “谢我作甚?我应该谢你才对。”秦琼叹了一口气:“此次公输家出手,就是对天下古族的一个试探,那些寿数将近的老家伙怕是坐不住了。一旦兵器谱露出颓势,被其荡平,接下来等候覆灭的就是我秦家,就是当年所有自那场大战存留下来的势力。”   “那牛夫子可以拉拢一番。”秦琼看向李世民:“这是你的机会。”   “我怕是没有那个本事。”李世民叹了一口气:“想要拉拢牛夫子,还要靠尔等古族才是。”   二人有叙述了一会,然后才见李世民告辞离去,看着李世民远去的背影,秦琼面容越加愁苦:“黎明前的黑夜竟然是如此的难熬,道君已经复活,但却毫无消息。现在那些寿数将尽的老古董,怕是已经坐不住了。”   “纵然是有道君的威慑,但这些寿数将尽的老东西,只怕是会拼死一搏。”秦琼又是一阵使劲的咳嗽:“若道君归来,我该如何与道君交代?我该如何与道君交代?”   徐州   此时整个徐州城陷入了诡异的宁静,所有牛鬼蛇神尽数安静了下来,那被斩杀的十八位天人强者,以及无数的公输家弟子的尸体,俱都在此时被挂在了城头上,血淋淋的尸体警告着无数心存侥幸之辈:秦家依旧是那只猛虎。   “姜先生,你觉得这徐州城未来局势如何?”袁老伯自门外走来,对着朱拂晓起身一礼。   朱拂晓闻言笑了:“还能如何?死了十八个天人,除非是圣人降临,否则各大世家绝无胆子进入城中。但公输家绝不可能坐以待毙,接下来等候徐州的就是朝廷大势、天下大势。”   话未说完,只听远处马蹄声响,一群身穿锦袍的男子,自街头而来,周身散发着凌厉的气势,震动整条长街。   “秦家的兵器谱。”领头的是个中年男子,此时抬起头看向那兵器谱,眼神中露出一抹追忆。   “你是何人?”有兵器谱的门人上前喝问了一声。   “吾乃朝廷工部侍郎秦怀亮,更是长安秦家的家主,算起来也是你家家主的叔父。今日我等奉了唐王法旨,特来宣旨的。”秦怀亮下马,对着侍卫道了句:   “速去请我去见你家家主。”   那弟子闻言不敢怠慢,连忙对着身边同伴使了个眼色,然后对着秦怀亮道:“大人随我来。”   秦怀亮将马缰交给身边的武士,然后吩咐了句:“在外面等我。”   朱拂晓与那秦小花、袁老伯叙说话语,就听一道声音响起,那侍卫前来禀告。   朱拂晓看向袁老伯:“看看,麻烦来了吧。你随着小花下去,我怕小花年纪小,面对着那秦家的本家会吃亏。”袁老伯抱拳一礼,然后走下台阶,随着秦小花走了出去。   秦小花与袁老伯进入大堂,看到了正在大堂中观赏字画的秦怀亮。   “可是长安秦家家主?”袁老伯问了句。   “正是。”秦怀亮道:“在下秦家家主秦怀亮。”   “这位是我徐州秦家的家主。”袁老伯道。   “可是贤侄女?”秦怀亮问了句。   秦小花不咸不淡的见礼:“见过大伯。”   “唉,说来惭愧,自从你等支脉来到这徐州,我等本家却从未来看过,实在是有些过分。”秦怀亮自我检讨。   “大伯有事尽管直接说,莫要东绕西绕,五百年的血脉了,究竟还剩下多少亲情,怕是唯有天知晓。”秦小花笑着道:“看在长安那老不死的份上,且叫你一声大伯。”   秦怀亮闻言苦笑,然后低声道:“我这次来此,是奉了唐王旨意。”   一边说着将圣旨交给秦小花:“你们这次在徐州城内闹出的动静太大,一次死了十八尊天人,已经触动了很多人心中那根敏感的神经。”   秦小花接过圣旨,沉默不语。   半响后才道:“好一个朝廷,巧取豪夺倒是厉害的很。”   “贤侄女,唐王旨意你抗拒不得。那天下工匠的调动,只要唐王一道圣旨便可尽数填充入铁器司,你纵使是培养人才,可也不过是为朝廷做嫁衣罢了。”   “况且,此事也是族中老祖叮嘱我,叫你顺势而为,在朝堂谋个一官半职,暂且将公输家拖住。现在秦家需要时间,天下古族也需要时间。”秦怀亮道。   “而且现在工部与铁器司主事的乃是秦王,秦王当年与你祖母也算是有些交情,断然不会亏待你等。所有来自于公输家的压力,秦王都可以替你挡下。而你只需要等候时机,等我古族崛起的机会。那个机会不远了,很快就要到来。”秦怀亮道了句。   秦小花闻言看向袁老伯:“老伯觉得呢?”   “还是问问姜先生的好。”袁老伯道。   秦小花看向秦怀亮:“大伯稍后,我去商议一番。”   秦小花持着圣旨来到后院,还不待其开口,朱拂晓已经打断了对方的话:“我已经尽数知晓。”   说完之后拿过圣旨,打量一眼后才道:“秦王李世民吗?到有些意思了。”   “先生,咱们该如何抉择?”秦小花看向朱拂晓。   朱拂晓闻言沉吟,借助神力开始推演。 第653章 神灵诅咒   如何抉择?   “秦家抗衡不得朝廷的力量,现在公输家与朝廷搅合在一起,朝廷一纸令下,便可断了所有的铁矿,更可以将天下所有的铁匠皆召唤至他铁器司。”   许久后朱拂晓才道了句,将秦琼的手书放在案几前:“就这样吧,我倒要看看秦琼和李渊能玩出什么幺蛾子。”   “可是我不甘心啊。”秦小花深吸一口气。   朱拂晓笑了笑:“是你的,将永远都会是你的,不是你的求也求不来。”   他的话语有些莫测:“你放心,就算是真的将所有铁匠、公输家的秘传都交上去,我也绝不会叫公输家得逞的。”   “去,取一把公输家炼制的神剑来。”   朱拂晓道:“我要叫公输家知道,即便是秦家输了,他公输家输的更惨。我要将公输家彻底打散于世间。”   有的时候朱拂晓在想,若是没有自己,秦家会怎么样?   一定会被公输家一点点吞噬掉,成为公输家的资粮,而秦小花、袁老伯等朱丹当年留下的血脉,将会死无葬身之地。   如此仇恨,他又岂能善罢甘休?   双方既然已经结仇,那自然是不死不休的下场,没有什么和平共处。   要么公输家解散,要么秦家伤亡。   秦小花眼睛亮了,连忙跑下楼去,不多时捧着一把宝剑来到场中,然后举起手中宝剑送到了朱拂晓手里:“这就是当初自公输家买来的那柄神器。你打算如何叫公输家知道咱们的厉害?如何报复公输家?”   朱拂晓接过剑器,嘴角翘起:“看着就是。看我如何为你出一口恶气。”   说完话朱拂晓体内神祗的一缕元神震动,勾动冥冥中的藏胎法界,勾动冥冥之中的藏胎法界本源,勾动那圣杯。   此时朱拂晓面色肃穆庄严,目光中金光弥漫,照耀得整个庭院一片金光:   “以神之名……”   朱拂晓开口,声音不大,但却透过无尽时空,传入了天下间所有修士、所有百姓、所有妖族的耳中。   “我诅咒,公输家之人被铁元素厌恶,再也调动不得铁元素之力。”   声音很轻,但落在所有人的耳中,却犹若是道道惊雷。   稷下学宫   众位圣人各自在道场内消化白日推演所得,此时忽然冥冥中一道声音响起,无视时空距离,带着恢弘浩荡的声音,灌入了诸位圣人耳中:   “以神之名。”   话语才落,诸位圣人俱都是心头一惊,感受着冥冥中传来的浩荡意志,那恢宏无量的神光,整个天下所有法则俱都为之沸腾迎合。   “是谁?既然有如此神通,将话语直接传入我等耳中?”孔圣人目光不断闪烁,露出一抹悚然。   “这是?”牛夫子猛然站起身,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无尽虚空:“是你出手了吗?”   更远处的公输子与墨子俱都是齐齐抬头,极力追寻那话语的来源之处。   只是还不待二人追寻到那声音的来处,冥冥之中忽然一声响:“我诅咒公输家被铁元素所厌恶。”   话语落下,惊得公输子骇然惊呼,只觉得冥冥中一股神秘力量灌入了他的身躯,他的神魂面对着那股力量毫无反抗之力,那气机已经与其融合。   然后公输盘面色狂变,只觉得冥冥中的天地元素似乎有了自己的意志,虽然依旧可以驾驭掌控,但却多了一股难以言述的陌生感,乃至于难以言述的敌意。   话语在空中响起,不断在虚空中传播。   同一时间所有的公输家弟子,体内俱都是被一股莫名气机标记侵袭,那股力量融入其血脉、灌入其灵魂,然后所有异象消失在天地间。   一切到此为止,似乎有什么大事发生,但却又恍若什么都没有变。   “这就完事了?”诸位圣人齐齐抬起头,感应着虚空中的变化,眼神中露出一抹愕然。   “就这?”公输子感受到体内的气机不协消失,然后慢慢眯起眼睛,目光里露出一抹思索:“有点意思!不过,就这?就算你是那什么神灵,难道还当真能叫天下的铁元素厌倦我?呵呵,胡说八道。看起来倒是唬人,不过是样子货罢了。”   “不过此人能将信息传遍天下,传入芸芸众生耳中,却是不容小觑。”孔子的气机降临:   “这世上难道当真有神明吗?”   “不可能!所谓的神明,咱们又不是没有研究过,不过是得了一种神物,可以获得天人之力罢了。不过是掌握了天人之力的凡人罢了。”公输盘嗤笑一声。   那些所谓神将,死在他手中的还少吗?   所谓的神将不过是一群凡人罢了,不过那神道符诏倒是有些奥妙,诸子皆有研究,但却破译不出神位的秘密。   至于说那天宫中的神灵、天帝,虽然神威浩荡,但在诸圣眼中,也是凡人修成,不过是在修行路上走了很远,比诸圣走的还要远的大修行者罢了。   “诅咒?呵呵,真当天地元素是他家的的呢?还是当这天宫是他家的?”公输盘嗤笑一声:   “不知是那个猖狂、自不量力的货色。真当我这护身的信仰、圣道法则是虚幻之物不成?”公输盘冷笑。   “对方有如此手段,将信息传入你我耳中,传入芸芸众生的耳中,绝非出言哄诈那么简单。”孔圣人深吸一口气。   “孔夫子,你就是太过于谨慎了。”公输盘笑了笑:“一定是秦家捣的鬼,想来去徐州传旨之人也该到了,秦琼亲自出面,那小丫头如何抗衡的了秦琼的压迫?”   “必然是秦家故意弄出动静,想要诓骗我等。莫要理他,只管参悟大道。”公输盘嗤笑一声。   诅咒似乎就仅仅只是诅咒,话语划过苍穹之后,就再无任何生息。   有人在静观其变,还有人已经开始闻声而动,开始观察那诅咒在天地间引起的变化。   朱拂晓眯起眼睛,抬起头看向远方,目光里露出一抹思索:“公输家的弟子打不了铁,看他们如何逞威。公输家崩溃就在今朝。你去回复那秦怀亮,就说此事秦家允许了。然后在上书给秦王李世民,就说公输家即将崩溃,秦家愿意取代公输家的位置,替朝廷执掌铁器司。”   秦小花一双亮晶晶的眸子看着朱拂晓,眼神中露出一抹狂热与崇拜:“先生,您究竟是何来历?有何手段?那公输家就这么消散了?”   “哈哈哈,不然呢?区区一个公输家罢了。他们若是真刀真枪的与咱们比试,咱们也就遵守规矩。现在他们不遵守规矩,使出盘外招,可怪不得咱们了。”朱拂晓眯起眼睛,抬起头看向远方,目光中露出一抹冷光:“太古血脉,不容欺辱。”   秦小花得了朱拂晓吩咐,下了楼后直接答复秦怀亮,言称秦家愿意遵循朝廷圣旨。   “这封书信,还请大人代为转交秦王。”秦小花自袖子里抽出早就准备好的书信。   秦怀亮闻言笑了,接过书信看向秦小花:“丫头,算来我也是你叔辈,以后有机会,尽管前来长安找我玩。以后徐州秦家遇见问题……算了,遇见问题也找不到我等,你徐州秦家隐藏的底蕴更在我等之上。长安秦家这些年日子不好过啊,都快要成为墙头草了,随着大势左右摇摆。你此次在徐州城诛杀十八位天人,算是为咱们天下间所有古族都出了一口气,大大缓解咱们压力,替咱们震慑了古族的修士。”   “以后有时间来长安城玩。别的不敢说,在长安城那一亩三分地,咱们秦家说话还是有一定威信的。”秦怀亮拍了拍秦小花肩膀,然后转身驾驭马车离去。   看向秦怀亮离去的背影,袁老伯自门外走出:“秦家这些年在长安城的日子看来也不是太好过。长安城诸子百家都盯着那些古族呢,稍有不慎惹来诸子反击,诸子绝不会再给古族崛起的机会。”   “秦家阻挡不得古族的崛起。”秦小花摇了摇头。   且说秦怀亮一路返回长安,然后来到秦王李世民府邸叙话,递上了手中的文书:   “秦王殿下,此行顺利,徐州事情已经尽数摆平,此封书信乃是秦家家主交给您的。”   秦怀亮递上秦小花手书。   李世民接过手书,然后漫不经心的拆开,然后接下来瞳孔不由得猛然一阵急剧收缩:“不可思议!简直是不可思议!”   “随我来!有大事要发生了!”李世民看着手中书信,猛然站起身,快步向着门外走去。   “殿下,可是有什么大事情?”秦怀亮诧异的道。   听闻此言,李世民露出一抹喜色:“这工部与铁器司,乃是太子李建成的老巢,被其经营的水泼不进,父皇虽然令我执掌铁器司,但我却也无从下手。但这封书信却是给了我一个好消息。这书信所言若为真实,咱们这回可是赚大了。”   说到这里李世民压低嗓子道:“你且附耳上前来。”   李世民在秦怀亮耳边一阵低语。 第654章 公输家炸了   李世民得了秦小花的书信,自然要下去准备,不管秦小花说的有几分可能,他都不想错过任何机会。   况且昨日那神秘的诅咒话语,之境在其耳边依旧是不断喃呢回荡。   公输家   自从昨日公输家遭受神秘的诅咒之后,所有公输家弟子都提心吊胆,虽然圣人开口对众人提起安慰,说那所谓的诅咒不过是王玩笑话语,但众位公输家弟子却不敢放松下来。   不知为何昨日那喃呢低语,就像是虚无中一道道莫名的喃呢,犹若是一道魔咒般在所有公输家弟子耳边响起。   好在当日并没有任何坏处发生,经过一夜之后,早起的众位公输家弟子纷纷起身,待到检查一圈,发现并不曾有任何不好之处,心中方才松了一口气。   只是当煤炭点燃,殷红的铁块被锻打,然后一锤犹疑锤的落下之后,那公输家弟子手中的铁块居然断了。   初始之时众位公输家弟子并不在意,只以为是铁块质量有问题,但是当所有公输家弟子锻打铁块,铁块无一例外变得又生又脆之后,所有人都知道事情麻烦了。   所有公输家弟子,将钢铁才烧红,三锤子下去后,铁块直接化作四分五裂,就问你慌不慌。   此事迅速惊动了公输家的诸位长老,然后诸位长老降临,拿起锤子开始锻打,然后是同样的结果。   “或许是铁矿有问题,去取最新炼制出的铁矿。”一位长老看着身前碎裂的生铁,眼神中露出一抹阴沉。   不多时又有一批刚刚铸造好的铁矿出来,然后交给了公输家的诸位长老,接着又是同样的情况。   此时公输家的总部死一般的寂静。   诸位长老呆呆的看着身前铁矿,那四分五裂犹若是铸铁的铁矿,目光中满是不敢置信。   “公输家完了!那神明的诅咒竟然生效了。”一位长老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手中铁锤落下,眼神中露出一抹惊惶。   “速去查看情况,我公输家其余各地的弟子,是否也有如此情况。”一位天人境界的长老强行稳住情绪,吩咐了一声。   不能慌!   尤其是到了这等关键时刻,千万不能慌!   越是到关键时刻,就越是不能慌。   场中死一般的寂静。   有执事迅速去探查,不多时就见铺天盖地的信鸽自九州各地而来,那执事拆开信鸽的条子,然后不由得一阵天旋地转,脚步踉跄着向楼内跑去:   “四长老,不好了!不好了!九州各地,所有公输家弟子,皆遭受了这等灭顶之灾。”   “什么?”诸位长老俱都是心头一动,诸位弟子眼神中露出一抹绝望。   所有人都知道这种情况意味着什么。   以炼铁为根基的公输家现在竟然被钢铁给抛弃,等候公输家的是什么?   “你们稳住不要乱,我去请圣人降临。”四长老说完话快步向着后院的庙宇走去。   自从大长老、二长老、三长老折在了徐州,整个公输家现在都是由四长老暂时执掌,暂时执掌大长老的权柄。   却见四长老走到没人处,身躯开始颤抖,一路上连滚带爬的来到了后院,看着公输圣人的牌位,二话不说连忙上前抽出一支香火,然后颤抖着身躯将那香火点燃。   “弟子公输诚,叩见老祖。现如今我公输家遭受大难,还请老祖显圣。”   话语落下,神像内光辉流转,就见一道人影自神像内走出:“公输诚,你请我降临,可是有什么急事?”   “长老,公输家出大事了。”公输诚也不废话,直接将经过与公输盘说了一遍。   公输盘闻言如遭雷击,能量身躯都开始扭曲变动,变得极其不稳定,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公输诚:“你所言可是真的?”   “句句真实,弟子不敢有任何欺瞒。”公输诚苦笑着道。   “带我去炼铁之处。”公输盘急了。   他当然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一但公输家解散,在无人为他提供香火,到时候等候他的就是死亡。   香火成就了圣人,但却也限制了圣人。   公输诚与公输盘一路进入那炼制兵器的楼阁,一路上低糜的众位公输家弟子看到公输盘后,纷纷士气大振,对着公输盘行礼,口中高呼口见祖师,竟然叫其香火又暴涨了几分。   一路来到那炼器之处,公输盘看着一块块钢铁,仔细的看了许久后确认没有毛病,然后对着公输诚道:“打铁。”   公输诚闻言二话不说,直接上前抡起大锤,对着铁疙瘩就是一阵猛砸。   一锤、两锤……   “停!”眼见着公输诚第三锤就要砸下去,公输盘呵斥一声,公输诚动作停止。   只见公输盘上前,一双眼睛盯着那钢铁,一双眼睛呆呆的出神。   足足有一刻钟后,才听公输盘叹了一口气:“好邪门的诅咒。人家锻造钢铁,按理说只会锻造成百炼精钢、千锻精钢,可我等公输家弟子遭受诅咒,却是将这个顺序倒过来,锻造精钢竟然逆转,将熟铁锻造成生铁。再将生铁锻造成杂质生铁,如此来说岂能不破?”   公输盘站直身子,脑海中智慧之光流转,可是面对着此等诅咒,也是无能为力,推演不出破解的办法。   “你等稳定住人心,我且去与夫子共同商议对策,看看能否找出破解的办法。”公输盘深吸一口气,能量身躯直接消失。   公输家的事情瞒不住,这么大的漏子,不过半日便传的沸沸扬扬,整个长安城、乃至天下各大世家皆有所耳闻。   稷下学宫   “孔兄!孔兄!”   只听一道呼喝自门外传来。   “莫要喊了,我已经尽数知晓。”孔子迎了出来。   “公输家的麻烦大了。若不能化解这场危机,只怕我距离陨落不远了。”公输盘苦笑。   “这世上当真有神吗?”稷下学宫内,孔子的眼神中露出一抹凝重,双手死死的攥住,目光里充满了凝重。   “以前我或许说没有,但是现在……”公输盘在苦笑,声音里充满了无奈。   “现在怎么办?可能找出那诅咒的破解之法?”公输盘看向孔丘。   孔子看着公输盘,体内气机流转,探寻着公输盘体内的气机,过了一会才道:“完全察觉不出那诡异的手段。”   “但我可以确定,那诡异的诅咒确实是进入了我的圣道法则,与我的本源融为一体。对方一念之间诅咒千千万万的公输家弟子,就算不是真神,怕也相差不远。”公输盘深吸一口气,不得不承认,他现在怕了。   好不容易死而复生活过来,未来的大争之世将会更加精彩,众人甚至要推演应身,破解死而复活的办法,摆脱香火之力的桎梏,他可不想死。   “怎么办?”公输盘看向孔子:“您有大智慧,必定可以有破解的办法。现在想来那些家伙,必然是在暗中等着看我笑话。”   孔子低头沉默,过了一会才道:“去请老聃与佛祖。老聃与佛祖智慧无边,或许有破解的办法。”   “走。”   话语落下二人能量身躯已经消散。   稷下学宫的一座宫阙内   牛夫子正在饮茶,此时只听那宫门外一阵急促脚步声响,却见一个士子快步走进来:“夫子,出大事了!那公输家摊上大事了。”   一边说着,将公输家的所有情况都叙说的一清二楚。   牛夫子闻言将茶盏放下,面色平静的听那弟子叙说完毕,方才嘴角翘起,眼神中露出一抹嗤笑:“得罪了哪位,还想好过?哪位可是睚眦必报的性子。虽然五百年过去,对方不知出了什么岔子,竟然不知所踪。但如今五百年后归来,实力必然更胜当初一筹。”   说完话牛夫子敲了敲案几,然后看向那弟子:“等着看好戏就是了。此事没那么容易了结。”   终南山   一处洞天世界   孔子与公输盘一道降临,出现在了终南山的道门第一洞天。   还不待二人开口,那终南山上虚空洞开,裂出一道门户。   只见虚空中一道人影浮现:“二位道友前来,老道蓬荜生辉。”   “见过道祖。”   二人齐齐还了一礼,三人进入洞天世界。   那老聃也是一团能量,迎着二人进入洞天,才见公输子开口:“今日来此,是有事求助道祖。”   “我已经尽数知晓,道友不必赘述。”却听老聃道了句,打断了对方的话,然后一双眼睛看向公输盘。   公输盘面色紧张,似乎是等候判刑的死囚犯。   半响过后,老子收回目光,闭目沉吟不语。   “道友,如何了?”公输盘忍不住上前问了一声。   “看不出。”老子苦笑:“要知道,你我境界虽然有所差距,但并没有那么大。”   “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公输盘闻言顿时急了,不断在场中来回走动。   老聃眯起眼睛,然后抬起头看向孔丘:“道友以为如何?”   “老祖都看不出,只怕就算是将释迦牟尼请来,也无能为力。”孔子深吸一口气:“麻烦大了。” 第655章 父子打擂   见到老聃都无能为力,公输子终于知道事情严重了!   公输家要炸了!   若论天道理解,老聃当属第一、庄周第二、释迦牟尼第三,此乃天下供人。   老聃与庄周讲的是天道,而释迦牟尼讲的是人道。   乃至于其余诸子百家的祖师,包括孔丘之流,讲的都只是人道,差了老聃一筹不止。   孔子根本就没有和老聃相提并论的资格。   因为天道在人道之上。   人只不过是天地间的一个过客罢了,天道却恒古长存,自天人时代至今朝,人道亦不过是天道演化的一部分罢了。   就连参演天道变化的老聃都没有办法,公输盘顿时慌了神。   若不能找出解决的办法,等候他的将是陨落一途。   “道祖救我。”公输子看向了老聃。   老聃闻言沉默,片刻后才道:“解铃还须系铃人,此事老朽也无能为力。倒是你前段时间做下了何等因果,何不去循着因果将仇怨化解开?”   “诅咒我公输家的乃是神明,神明隐匿于天地之间,浩浩荡荡飘飘渺渺不见踪迹,弟子去哪里寻找神明的踪迹?”公输盘慌了神。   老聃闻言摇了摇头,一边孔子道:“老祖指的是徐州。”   “徐州?秦家?一个破落户,有那般本事?”公输盘闻言一愣,眼神中满是不敢置信。   “呵呵。”老聃笑着摇了摇头,声音里透露出一股莫名味道,叫人不由得心头火起。   “公输家近些年得罪的人唯有秦家。那秦家可是太古最强大的古族之一,究竟有什么底蕴,谁也不知道。本来诸子百家虽然蠢蠢欲动,但心存顾忌依旧还在观望,现在倒好,公输家成了那出头鸟。”孔子叹了一口气。   他不是没有劝过公输盘,但此人争强好胜好狠斗勇,对于秦家与古族从不放在眼中。   诸子也是人,也有人性。   “秦家?凭什么?秦家若有如此本事,当年清河郡被各大势力瓜分之时,怎么没有站出来?就连长安秦家都被咱们打探的清清楚楚,更何况是徐州秦家一个分支?”公输盘的眼神中满是火气:   “我堂堂一个圣人,岂能给他一个丫头片子去低头?简直是没有天理。传出去我还有何颜面称尊做祖?日后如何收集信仰之力?”   “不行!绝对不行!我就算是是陨落,也绝不会和一个丫头片子低头道歉的。”公输盘话语铿锵有力,转身就走出了道门第一洞天:“我就不相信,这世上没有破解不了的神通道法。我公输家就算是不打铁,也依旧能延续下去。”   公输盘怒气冲冲的离去,老聃与孔子看着公输盘的背影,俱都是默然不语。   “你怎么不劝他?”老聃看向孔子。   “唉!他现在还能听得进我的话语吗?”孔子幽幽一叹:“不撞南墙不回头,他现在是想要一意孤行到底,绝不肯罢休。天王老子来了都没有用。”   说完话孔子身躯化作能量消散在空中。   看着二人远去的背影,老聃双手插在袖子里不语,半响后才道:“天道变了!天道被冥冥之中的一股伟力压制吞噬,那朱拂晓的神通实在是强横,就连天道都被他给压制了下去,实难相信此人修行至何等境界。”   众生尚且在天道之下,但朱拂晓却已经超脱天道,甚至于五百年前就已经开始与天道争锋,说出去谁能相信?   老聃精通天道变化,所以才能察觉出冥冥中天道的不妥,可真是因为如此才越加的心惊。   那人实在是太过于恐怖了。   大内深宫   李渊面色阴沉的站在宫阙内,听着下方裴矩的回报,一张脸好像能滴出水来:   “你是说所有公输家弟子皆失去了炼器的手段?所有公输家弟子都废了?”   “回禀陛下,说来玄幻,但确实如此。所有经过公输家弟子的铁器,无一例外都化作了生铁,根本就不能炼制兵器。那日神明的诅咒,看来已经化作真实,公输家已经失去了抵抗之力,根本就无法与神明抗衡。”裴矩面色苍老,脸上的褶皱似乎能夹死苍蝇。   “铁器司与工部没有了公输家弟子的支持,必然会出现大问题。现在天下间所有不属于公输家的铁匠,都投靠了那徐州秦家……”裴矩看向李渊。   “废物!实在是废物!”李渊气的砸下手中砚台,声音震动宫廷:“公输家都是一群废物。好歹也挣扎一番,为朕准备一些回旋的空间,可现在倒是好,竟然毫无反抗之力,根本就不是人家一合之力。”   “朕现在何其被动!何其被动!天下之人不知在暗中怎么笑话朕呢。”李渊气的身躯都在哆嗦:“尤其是秦王,已经率先提前交好徐州秦家,若是叫徐州秦家执掌大唐铁器命脉,日后如何遏制?”   李渊在宫阙内大发雷霆,裴矩低头不敢言语。   半响过后,李渊怒火止歇,然后看向裴矩:“爱卿以为如何?”   “陛下,现如今除了下旨赦封秦家,将秦家安抚住外,实在是没有任何办法了。若换一个世家,直接将其灭了门,到时候群龙无首,天下铁匠自然收归己用。但秦家的底蕴实在是太深厚了,好好的一个公输家,就这么给废掉了……臣又想起了当年的那场大战。”裴矩低头。   李渊双拳紧握,额头青筋暴起不再言语。   过了一会,才听李渊道:“传旨,令建成来此。”   内侍远去,不多时李建成进入宫阙,然后恭敬一礼:“孩儿叩见父皇。”   “事态紧急,不必多礼。”李渊此时早就写好诏书:“赦封秦怀亮为工部尚书,赦封秦小花为铁器司之主,执掌调动天下铁匠。此事你亲自传旨,亲自去办。务必要将秦家拉拢过来。”   “朕听闻那秦小花尚未娶亲,你自后辈子弟之中,择取优秀之辈,若能联姻则所有风波俱都消弭无踪。”李渊将圣旨递给了李建成,殷切的叮嘱。   “若争取不到铁器司,世民的大军得了工部与铁器司的装备,会有什么结果你应该比朕更清楚,到时候朕就算想要将皇位传给你,怕也无能为力。”李渊一双眼睛俯视着李建成。   “孩儿遵旨。”李建成面色恭敬的接过圣旨。   “去办吧。”李渊摆摆手,示意李建成离去。   “请公输家圣人一述。”   李建成离去,李渊又道了句。   不多时虚空气机流转,公输子的能量之躯降临:“公输盘见过陛下。”   “见过圣人。”李渊点点头:“不知公输子如今有何安排?此事如何交代?”   公输盘闻言苦笑:“为今之计,最要紧的是维护住在下的信仰,不可使得信仰之力崩溃。只要信仰在,臣就在。到时候公输家东山再起不难,公输家依旧是超级势力。”   没有在乎李渊的无礼,此时公输盘有求于人,就算是圣人也要低头。   “公输家废掉了,想要维护信仰之力,何其之难?”李渊叹了一口气。   “此事虽然对在下来说很难,但对陛下来说,应该不难。”公输盘道。   “朕欲要做主,叫你与秦家撮合一番,化解了仇怨,你觉得如何?”李渊问了句。   “臣决不低头。”公输子咬着牙道。   化解矛盾可以,但我决不低头。   “你也是圣人,应该知晓天下大势不可违逆,顺之者昌逆之者亡。”李渊听懂公输子的话。   “陛下,臣有办法化解公输家的困境。”公输子道:“这手段本来是留着对付墨家的,可谁知道竟然惹出这等祸事。事到如今,正好用作应急手段。当年公输家与墨家争斗,我就已经为公输家找好了退路。只要陛下助我一臂之力,此事就成了。”   秦王府   李世民书写着一道道文字,哼着腔调,身前火炉烧的沸腾。   他现在是心情大好。   谁能想到秦家竟然如此给力,直接将公输家给废掉了?   那公输子与孔圣已经摆明车马支持东宫太子李建成,他近些日子亚历山大,可现在公输子忽然被废掉,他又拉拢了秦家,距离那个位置又进了一步。   “殿下。”门外一阵脚步声响,程咬金自门外走来:“出大事了。”   “何事?”李世民不以为意。   “李建成持圣旨去了秦琼的府上。”程咬金道。   “嗯?”李世民提笔动作一顿,笔尖的墨汁逐渐滑落滴落在宣纸上,然后将宣纸浸染了一团污垢。   “是父皇的意思。”李世民将毛笔放回去,面露讥讽之色:“我现在不是和大哥打擂,而是和父皇打擂,和关陇世家打擂。”   “麻烦大了。秦琼多半不会违逆了天子的法旨,当年秦琼就选择了认怂,现在更是绝不会贸然趟入这遭浑水。”李世民背负双手,在屋子内不断来回踱步。   “去将无忌叫来。”思忖半响之后,李世民找寻不出头绪,不得不对着身边的侍卫道了句。   侍卫领命而去,不多时长孙无忌就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第656章 设计布局   “殿下!”长孙无忌胡子发白,身躯已经垂垂老矣,散发着一股难闻的腐朽味道。   “消息你都知道了吧。”李世民看着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闻言点点头,眼神里露出一抹凝重:“事情麻烦了。”   “可有何计策教我?”李世民看向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闻言沉吟许久后才道:“臣听闻武家的嫡女武曌自当年那场禁忌之战一直都活着,活到今朝已经四百多岁,身形却仍似少女。殿下可以向武家女求婚。各大古族之中,武家元气是保留最完整的,武曌修为也是最高的。”   “那武士彟更为阴曹地府黑白无常之一,若能取武家女,对殿下来说可以延缓来自于圣人的压力。得武家底蕴相助,殿下染指那九五之位打有机会。”长孙无忌道。   “朕如何与无垢交代?”李世民一愣。   长孙无忌轻笑:“大丈夫三宫六院乃是寻常,无垢哪里由我去说。”   “不知那武家女能否看上我。”李世民道:“武家女数百年来坐镇武家不曾出嫁,醉心于武道修行,一直用尽心思振兴武家,本殿下怕是难以求取。”   “此事不难,在下前去游说,此事必定马到功成。”长孙无忌道:   “再者那秦小花今年十六,殿下的诸位后裔中,可择取一良善英才前去求婚。”   “承乾证就天人,虽然年纪大了几百岁,但咱们府上还有延寿神药,倒也不成问题。”李世民看向长孙无忌:“全都交由你办理了。”   徐州城   朱拂晓在书院内求学,整个徐州就似乎忽然间平静了下来,整个徐州城诡异的很,就连江湖草莽都再无半分消息,不敢在徐州城内胡乱惹事,免得牵扯到徐州城内的波澜中。   稷下学院   朱拂晓钻研着书籍,许久后才放下手中书本:“还要给公输家提前下套。公输子身为诸子之一,绝不会坐以待毙,就算我毁了其锻造器械的手段,他也会想尽办法将公输家给保存下来。”   “如何才能将公输家彻底推入万劫不复之地呢?”朱拂晓站在屋子内来回走动,过了一会方才猛然一拍脑袋:“有了!只是此事还需找个好帮手。”   “武家历经数百年累计,财富可以说得上是富可敌国,此事若由武家操控,必然可以成功。”朱拂晓想到这里奋笔疾书,快速书写计划,然后命人将文书送到武家的店铺内。   长安   武家老宅内   武曌看着垂垂老矣的长孙无忌,眼神中露出一抹诧异:“你是说李世民想要向我求亲?”   他确实是被长孙无忌的话语惊到了。   “姑娘虽然是天人强者,是一个女强人,但终究要嫁人,成家立业的。二公子武道、文采俱都是一等风流,这些年南征北战为李唐立下汗马功劳,倒也能配得上姑娘。日后二公子登临大统,您可就是后宫之母,母仪天下。”长孙无忌道。   “说得轻巧,我可是记得,那李世民还有个正妃长孙无垢吧?那长孙无垢可是你的亲妹妹。”武则天看向长孙无忌。   “无垢却是配不上母仪天下的身份地位。”长孙无忌恭维了一声。   武曌笑了,背负双手在楼阁上来回走动,许久后才道:“想要娶我,李世民要应下我三个条件。”   “莫说三个条件,就是三十个、三百个也应下。”长孙无忌道。   “你能做主?”武曌好奇的道。   “能!”长孙无忌道。   “好!”武曌笑了:“告诉李世民,这桩婚姻我许了。”   长孙无忌大喜过望,与武曌又商议了些事情,然后方才匆忙告辞离去。   “小姐,您怎么答应了那李二公子?”老仆自门外走来,目光中露出一抹诧异。   “我自然有打算。再者说,女儿家终究是要嫁人的。”武曌目光深邃:“李家初得天下人心不稳,这或许是我的机会也说不定。纵使我夺不下那皇位,有了哪位照应,我也能全身而退。”   说着话就听门外有士卒快步走来,站在门外恭敬的道:“老祖,有徐州送来的八百里加急,说是稷下学院送来的。”   “哦?”武则天眉头一皱,目光里露出一抹诧异:“速速取来。”   且说那李建成一路来到徐州城,然后直接拜访兵器谱,宣读朝廷圣旨。   秦小花早得朱拂晓交代,也不抗拒,领下圣旨便要前往长安。   “秦姑娘可有婚配?”李建成宣读圣旨完毕,便开始了拉拢。   “小女不争天人,不谈婚配。”秦小花轻飘飘的一句话,将李建成后面一肚子的说辞给堵死。   “秦小姐果然有志气,有其祖母遗风。想当年朱丹小姐也是这般大志气,不将天下男儿放在眼中。”李建成笑着道。   “您识得我祖母?”秦小花面带诧异,目光里露出一抹好奇。   “有过照面。今夜老夫设宴,不知秦小姐有没有兴趣听一听朱丹娘子的故事?”李建成笑着道。   “有!”秦小花眼睛亮晶晶的道。   时间匆匆,弹指间便是草长莺飞,秦小花随着李建成去了铁器司,各家的铁匠被朝廷征召。   无数公输家弟子犹若是无头苍蝇,日夜思索着破解诅咒的办法。错非上面还有个圣人压着,只怕是整个公输家早就分崩离析了。   一阵风刮过李唐   新年之时,杜伏威彻底投降,河南之地归入李唐怀抱。   正月十五   武家老祖武曌,加入李家,成为了李世民的平妻。   此事哄传天下,据说当时大内深宫中的李渊,砸碎了最心爱的照夜玉狮子塑像。   不但长安皇族震惊,就是天下各大势力,关陇门阀、山东集团、诸子百家,俱都是震撼莫名。   武家绝对是不下于诸子的大家族之一,李世民得了李家的支持,势力更是节节暴涨,将李建成给彻底压了下去。   一时间天下风起云涌,江湖中各大势力纷纷刺探着其中的内情。   而从新年年初,不知为何,天下间的玉石忽然开始涨价,玉石的价钱节节暴涨,一天一个价钱。   从初一到十五,不管是什么玉石,价钱足足翻了一倍。   在从十五到草长莺飞的三月,玉石的价钱足足翻了十五倍,天下间的玉石供不应求,市面上一出现玉石,就开始被各家商铺哄抢。各大势力纷纷组建商队,前往塞外大批采购玉石。   往来中原的异族客,将所有的西域特产尽数换做了和田玉。   玉石节节暴涨,顿时惹得天下各大势力心中生疑。   数以百万的玉石被莫名收购,收购者正是与李唐联姻之人---武家。   武家忽然大肆收购玉石,不计代价的收购玉石,顿时叫天下各大势力摸不着头脑,不晓得对方收集玉石作甚,但对方既然不限量的收购玉石,天下各大势力就想尽办法去四面八方收集玉石,然后卖给武家。   然后玉石就彻底火了。   一车车的玉石,运输入徐州,在徐州城内莫名消失,没有人知道玉石消失去了哪里。   “夫人收集玉石作甚?”李世民与武曌站在院子里,武曌手中不断查验着一道道文书,提笔勾勒不停。   “自然是大有用处。”武曌道。   “悄悄收购不好吗?何必惹出这么大动静?端的惹人觊觎。你是不知道,来我这府中打探消息的,没有三百也有两百了。朝中文武大臣、各大家族都好奇咱们收购玉石作甚。”李世民道:“你叫我如何答复?”   “不答复最好。”武曌抬起头,将文书扣押上:“你若有闲钱,不妨和我一样,大批收购玉石。”   “你就不怕这玉石砸在手中?”李世民有些揪心。   这么多的玉石,万一砸在手中,怕不是要倾家荡产。   “你看我什么时候做过没把握的事情,打过没把握的仗了。”武曌笑了笑:“赚钱的机会就在眼前,你要是非要错过,我也没有办法。”   听闻武曌的话,李世民笑了,也不再问武曌缘由,大家都是聪明人,很多事情一点就透。   武曌肯定是在一盘大旗。   大内深宫   李渊坐在案几前,手中拿着书籍,整个人愁眉不展。   一边裴矩等心腹大臣,此时不断翻阅着手中的古籍。   在众人的中央,摆放着数十种花花绿绿的玉石,静静的置放在哪里。   “太反常了!实在是太反常了。”李渊扔下手中书籍,嘀咕了一声:“武家忽然大批收购玉石,太反常了,根本就完全不合理。武家竟然将所有生意、铺子、地皮都卖了,全都去置换玉石。除了那造纸术外,可以说武家被卖的干干净净,武家究竟想要干什么?”   “玉石除了装饰品,还能有什么用?”裴矩低下头,拿过那玉石,放在手中打量:   “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前朝妙有道君活着的时候,似乎就购买了大批玉石。”   此言一出,堂中死一般的寂静,然后所有人都齐刷刷的看向了那一颗颗玉石,不由得站起身将玉石拿在手中。 第657章 赵元阳现身   当年朱拂晓大肆收购玉石、清河郡收购玉石之事,对于自五百年前活下来的老人来说,并不是什么稀罕事情。   自从朱拂晓消失五百年来,就再也没有人收购过玉石。   可此时忽然有人收购玉石,众人心中岂能不惊?   此时骤然听闻话语,一个个面色狂变,连忙上前将那玉石拿在手中细细打量,不断的拿在手中把玩。   “你是说朱拂晓回来了?需要收购大量的玉石?”刘文静问了句。   “之前朱拂晓雕塑震动,神光照耀九天十地,那等异象众人俱都是亲眼所见。如今又忽然大肆收购玉石,你们觉得呢?”   堂中陷入了死寂。   “当年朱拂晓就对武家没少照顾。武家可能就是朱拂晓留下的一步暗棋。”有老臣道了句。   堂中众人你看我我看你,裴矩道:“现在咱们怎么办?要不要跟着收集玉石?”   没有人回话,朱拂晓是好惹的吗?   独孤家就是前车之鉴。   “莫要说了,大家就当不知今日之事,各自散去吧。”李渊不给众人商议的机会,将众人直接赶了出去。   走出大殿,众位老臣你看我我看你,眼神里露出一抹精光,然后各自纷纷散去。   有机会狠狠的在朱拂晓头上敲一笔,谁会错过?   没有人会错过!   到时候大家暗中炒玉石,朱拂晓又知道谁干的?   他终究不是神!   众位大臣离去,匆匆的前去炒玉石。   群臣里去,此时堂中一片寂静,李渊与李建成你看我我看你,父子二人一阵不语。   过了半响,才听李建成道:“爹,当真是朱拂晓复活了?”   “八九不离十。否则武曌又岂会忽然抛弃家中产业,大肆收购玉石?”李渊手指敲击着案几。   李建成闻言面色狂变,武曌嫁入了李世民的秦王府,而武曌又是为朱拂晓办事的,此事对他来说极为不利。   “你莫要担心,现在已经不是那朱拂晓的时代。朱拂晓虽然厉害,但属于他的时代已经过去了,现在是诸圣的时代。”李渊看向李建成:   “朕想要将皇位传给谁,又岂是他人能左右的?就算是那朱拂晓光明正大支持世民又能如何?宫中可是有老聃、孔圣、公输子三位圣人坐镇,容不得他放肆。”   “现在诸圣磨刀霍霍,等着查验朱拂晓的成色。他要是露面,有本事压服诸圣,那也就罢了。否则……当年清河郡的事情,就是前车之鉴。”李渊冷冷一笑:   “朱拂晓有的麻烦呢。”   “孩儿……孩儿多谢父皇。”李建成闻言顿时热泪盈眶,只觉得鼻子一酸,然后带着哭腔,对着李渊叩首。   “朕要去见公输子。眼下公输家转型的机会似乎到了。”李渊站起身:“你好生步步为营稳扎稳打,只要不犯错,这皇位就是你的。”   李渊离去,留下李建成站在宫阙中,用袖子擦拭着眼泪:“老二啊老二,任凭你是油滑似鬼,可那又如何?还不是要喝我的洗脚水?你蹦跶的越欢快,死的也就越快。父皇对你也就越加忌讳。”   李建成抬起头,脸上哪里还有泪水?   稷下学院的一座宫阙内   李渊来到公输子的庙宇前   “公输子,你公输家的机会来了。”只听一道声响,李渊自门外走来,喊了一声。   “陛下可是说那玉石?”公输盘显露真身。   “不错,公输家若能垄断天下间的玉石,也许可以轻而易举的便能转行。”李渊道:   “那玉石蕴含着大秘密,当年在大隋的皇室秘境内,我等发现一种奇异的石块,那石块内蕴含着一种奇异的力量。那力量无所不能,有不可思议的妙用,似乎就是玉石转化而成。”   一边说着李渊自袖子里掏出一块石头,那石头赫然就是魔法石,此时闪烁着淡淡荧光,与天地间的魔法元素感应。   “你是说玉石可以转化为神石?”公输子闻言一愣。   魔法石对于那些超级势力,诸子百家来说并不稀罕。   为何?   因为当年天下各大秘境被攻破,各大世家发现了不少魔法石,甚至于已经能抽调出一部分魔法石内的力量化作己用。   “你觉得呢?”李渊没有回答,而是意味深长的看了公输子一眼。   公输子闻言顿时面色凝重起来,站在大堂中沉默不语,仔细打量着李渊手中的魔法石,过了半响后才道:“这神石果然是具备着玉石的一部分特性,果然是玉石转化来的。我公输家若能掌握将玉石转化为神石的法门……。”   公输盘的能量身躯开始波动,实在是这神石太过于珍贵,其内蕴含的力量太过于磅礴伟大。   “不过现在武家炒玉石,咱们可以暂时大赚一笔,也能分担我公输家的压力。”公输盘的眼神中露出一抹精光。   炒玉石!   必须炒玉石!   白捡的钱,不要白不要。   不单单公输家炒玉石,此时各大世家都开始不断囤积玉石,待价而沽。   武家此次收集玉石来势汹汹,绝不像是平平常常的小打小闹。   徐州城内   稷下书院   朱拂晓推演着武道窍穴法门,忽然门外一阵脚步声响,大门打开,宇文谷自门外来,径直来到了朱拂晓身前,看着坐在火炉前读书的朱拂晓,忽然叹了一口气:“想不到,真的是你。五百年了,你终于有又出现在了世上。”   朱拂晓动作一顿,然后抬起头看向宇文谷。   人还是那个人,只是目光却显得无比陌生,一双眼睛显得格外令人勾魂夺魄,似乎天地万物都要沉沦进去。   那一双眼睛似乎能倒映万物。   朱拂晓上下打量着宇文谷,然后忽然一笑:“想不到竟然是你,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你是怎么发现我的?”朱拂晓看向对面的宇文谷。   “普天下唯一能挡住心魔入侵的,唯有你一个人。”宇文谷坐在朱拂晓对面:“这五百年你跑哪去了,天下之人都在找你。”   “在轮回中走了一圈。”朱拂晓笑着道。   “转世轮回?这世上当真有转世轮回?”赵元阳愣住了。   来者正是化作了天魔的赵元阳。   “你说呢?”朱拂晓意味深长的道。   赵元阳认真的打量着朱拂晓,然后半响才认真的点点头:“不错,果然是你。”   说道这里,赵元阳嘿嘿一笑:“老夫经过五百年苦修,自忖修为已经到了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地步。有众生的地方就有心魔,我已经不死不灭与天地同在,就算是释迦摩尼那和尚,老聃那牛鼻子,也被我种下了心魔。”   “你说我现在若是毁了你的肉身,有几分把握?”赵元阳盯着朱拂晓,一双眼睛看不出喜怒,不只有几分真几分假,还有几分试探几分杀机。   “你若觉得自己能挡得住公输家的那一道诅咒,就尽管对我出手。”朱拂晓笑吟吟的道。   “你……,那果然是你做的?”赵元阳惊得头皮发麻,然后自言自语的嘀咕了一声:“也是,这世上除了你,还有谁能施展出这等手段。”   “当年发生了什么?”朱拂晓问了句。   总算是碰到一个老熟人,可以解答他心中的疑惑。   赵元阳闻言面色尴尬:“我当时忙着侵袭诸子,哪里有时间关注外面的事情?当时信仰汇聚,诸子法则重生,我忙着在诸子心中种下心魔,等我办完诸子之后,清河郡已经被各大世家给荡平了。”   “否则凭你我的交情,我怎么会对你朱家的事情置身事外?”赵元阳连忙解释。   “被各大世家给荡平了?”朱拂晓眼神中露出一抹杀机,空气似乎凝固,惊得对面赵元阳心头发慌,面对着朱拂晓大魔导的威压,忍不住心中吐槽:   “我的乖乖,这厮一缕气机就吓得我心惊胆颤,果然比当年更强了!惹不起啊!”   “也怪不得各大世家,当时朱家的人不知所踪,整个清河郡已经乱成一团糟。也不知道是谁动的手,天下各大世家拥蜂而起。若是有朱家的人在,借他们个胆子,也不敢对朱家无礼。”赵元阳连忙解释。   朱拂晓揉了揉眉头:“难道就没有一个人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吗?”   “李世民肯定知道。李渊也肯定知道。”赵元阳想都不想直接道了句。   “李唐吗?”朱拂晓不语。   “接下来你打算如何炮制这些世家?”赵元阳看向朱拂晓:“也好和我透露个底,我也提前准备。”   “我身边缺了个跑腿的,你以后就留在我身边办事吧。”朱拂晓看着赵元阳,话语霸道不容置疑。   赵元阳顿时面色一苦:“好小子,老祖我好心好意来庆贺你回归,可谁知你却将老祖我抓来做苦力。”   “你现在天魔大道已经走到尽头,再想前进一步,便要凝聚本源开辟神国化作真魔。若无我允许,你永生无望大道。待我实力恢复,许你无上真魔,这买卖你可是赚大了。”朱拂晓没好气的道。   整个世界都是他的神国,若无他允许,赵元阳永世无法凝聚本源、开辟神国。 第658章 杀局   而且就算赵元阳开辟神国,开辟出天魔界,天魔界也无法脱离朱拂晓的掌控,只能永生永世成为朱拂晓的神国中法则的一部分,完善朱拂晓的神国本源。   这就是此方世界修士的悲哀!整个世界的悲哀。   藏胎法界压制天道,笼罩了整个世界,朱拂晓凌驾于天道之上,没有人能超脱而出。   诸子百家的智慧,只能化作其养料。   赵元阳闻言顿时眼睛亮了。   修行到了他这等地步,已经触及圣道法则,踏入了圣道领域,可是如何由圣道踏入神道,却毫无头绪。   他已经不死不灭,存在于众生的心头。唯一的追求只有更高的力量。   听闻朱拂晓的话,赵元阳怦然心动:“好!反正我是知道,这辈子是休想逃离你的阴影了。既然打不过,那就只能选择加入。”   赵元阳笑了笑,然后看向朱拂晓:“你现在有何吩咐?是叫我相助你摧毁诸子百家,重现你周家辉煌,还是叫我助你诛灭圣人,重现大隋辉煌。”   “俱往矣。你太小瞧我了。”朱拂晓摇了摇头,目光里露出一抹感慨:“旧的时代已经破灭,新的秩序已经建立,我又何必去摧毁它?”   “天下兴亡演变,对我来说都是一种进化。”   朱拂晓看向赵元阳:“我要公输子入魔,成为你魔道的一份子,将其化作天魔王。”   “公输子有法则守护,想要诛杀他对你来说不难,但想要叫他入魔,除非是摧毁其立足的本源。”赵元阳看向朱拂晓:“我是没有那个能力。”   天魔大道也并非是无所不能的。   天魔虽然蕴藏在每个人的心中,但有的人可以修身养性,使得自己光明磊落,纵使是有心魔,却也能看破,做出正确的选择。   此等人物就算是心有魔障,那天魔也奈何不得他。   就像是一个普通人,就算是心有魔障,却也心存良知善念,能够压倒心中的阴暗面。   一旦心魔吞噬了正义、心中的光芒,那么就会犯奸做科,堕入魔道。   天魔也分等级。   不过每个人的心中都有阴暗面,所有人每个人心中皆有魔障。   就算是圣人也有争强好胜之心。   场中气氛凝重,此时二人你看我我看你,眼神中露出一抹沉思,朱拂晓道:“我会摧毁了公输子的信仰,然后你用天魔大道将其拉入魔道,叫其神魂不灭,然后使得其化作魔门中的第二圣人。”   朱拂晓有些舍不得公输子的才能,他还是很欣赏公输子智慧的,就这么死掉可惜。   听闻朱拂晓的话,赵元阳眼睛亮了:“好说!好说!只要你能摧毁了公输子的信仰,我自然可以相助你一臂之力,将公输子拉下水的事情交给我就是了。现在的公输子心中怨气滔天,可是距离入魔不远了。”   朱拂晓背负双手,目光里露出一抹沉思:“我现在要炒高玉石,给公输家来一记狠得,彻底瓦解了公输家的信仰。只是现在却缺少大量钱财,你好歹存活于世间五百多年,累积起来的财富不少吧?”   “玉石是你的手笔?果然,除了你谁能将武家的那头小狐狸拉下水。”赵元阳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目光里露出一抹诧异:“可惜,我却没有多少钱财,我一个天魔,要那凡俗之中的钱财作甚。”   “缺钱啊。”朱拂晓深吸一口气:“你可能诱惑那公输子,不惜一切代价,耗尽公输家所有钱财去购买玉石?”   “若是平日,我或许奈何不得那公输子,但现在……这厮已经狗急跳墙,公输家已经到了穷途末路的地步。公输子已经决定孤注一掷,为公输家搏出一条路来。现在诸子百家、各大世家都在收集玉石,呵呵……我倒是有八分把握将公输子给蛊惑了。”   赵元阳道。   “去办吧。”朱拂晓吩咐了句。   “那突破的事情?”赵元阳看向朱拂晓。   “你的修为还差了点,想要凝聚法则本源,晋级真魔业位,积攒的天魔不够。”朱拂晓摇了摇头:“度化公输子,或许可以有机会叫你开辟天魔界。”   “我去也。道君若有吩咐,只管在有生灵的地方呼唤我一声就是了。”赵元阳一笑,只见宇文谷眼中的黑光消失无踪。   “我怎么在这里?”我不是在那边参加文会吗?”宇文谷忽然醒来,瞪大眼睛盯着朱拂晓,目光里满是懵逼。   “宇文兄利欲熏心,还是吃斋养心,放下功名利禄一段时日的好。”朱拂晓看向宇文谷,眼神中满是打趣。   “你不是我,不知道我的难处。我家中兄弟姐妹十八个,我是最不受重视的。再加上我母亲乃是侍妾出身,整日里被族人欺负,受大娘等人折磨,母亲还等着我建功立业脱离苦海呢。”宇文谷摇了摇头:“怪哉,我怎么会在这里?”   “之前就见你晕晕乎乎的进来了,进入屋子后一言不发,问你话你也不说。”朱拂晓摇头,低下头继续看书。   宇文谷苦笑:“看来近些日子是太忙了,我也确实该放松心神了。”   稷下学宫   公输子站在宫阙内,能量所化的身躯在不断闪烁。   “神明?这世上当真有神明吗?信仰是我的根基,公输家弟子是我的根基,决不能散去。必须要不惜一切代价,将公输家弟子保存下来。”   “利益!利益!想要将人留下来,就要靠利益。”公输子声音里充满了凝重:“日后想办法垄断玉石,将符文烙印入玉石内,使得玉石具备不可思议的力量……。”   “到那时公输家依旧还是公输家。”公输子的眼光越来越亮:“不错,将那符文烙印入玉石内,使得玉石获得了不可思议的力量,到那时我公输家自然会重获新生。到那时,只怕是诸子百家皆要以我公输家为首。”   公输子没有注意到,自己内心中一道阴暗的念头潜伏,一朵黑色的莲花缓缓绽放,那黑色莲花不断放大着公输盘的情绪波动,将公输盘体内的负面情绪无边放大。   “朱拂晓还是小家子气了。公输家既然要被打散,何不成全了我?若是将所有公输家弟子度化,成为我魔门的弟子……”赵元阳在公输子的体内嘿嘿大笑,声音里充满了奇奇怪怪的怪异:   “有趣!着实是有趣的很。这公输子一定要拉入魔家,成为我魔家的一份子。”   如今公输家弟子俱都是人心惶惶,倒是给了他可乘之机。   秦王府   武曌打开手中文书,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半响过后才道:“三伯。”   “老奴在。”天人境界的老朽犹若是幽灵般,自角落里走了出来。   “你去徐州亲自走一遭。”武曌将文书递给了三伯。   “这是?”三伯打开文书,然后身躯不由得剧震:“长生神药的信息。怪不得小姐敢大肆收购玉石,原来竟然早有布局。有此消息,这玉石价格在暴涨十倍也打不住。”   “十倍?你太过于小瞧长生神药的诱惑了。”武曌看向三伯:“所有事情都交给你去办,务必派出族中死士,将其做的天衣无缝。”   “老奴遵命。”三伯躬身一礼,待要走出大堂,脚步却忽然顿住,然后转身看向武曌:   “小姐,咱们投入的玉石量是不是太少了?我觉得还有十几座庄子,以及那造纸术的秘策,都卖出去吧。”   “你倒是胆大,野心比我还大。”武曌闻言一愣。   “五百年过去,造纸术早就被人摸得七七八八,世上开始出现劣质的白纸。造纸术武家还能保密多少年?尤其是道门圣人出世,造纸术的泄露是迟早的事情。听人说墨家已经开始尝试造纸了。”三伯道。   “若能趁机做这一票大的,至少能收割天下五成财富。到那时我武家富可敌国,区区造纸术又算的了什么?”三伯笑着道。   “去将造纸术的牌子挂出去,就说我武家准备拍卖造纸术,以及所有的造纸术工坊、庄园。墨家想要破解造纸术,叫他耗时耗力,但却无能为力,最后只是大梦一场。”武曌冷冷一笑。   听闻这话,三伯点点头:“此事老奴定然会办理妥当。”   老仆出了秦王府,不到三日的时间,武家欲要拍卖造纸术,以及拍卖造纸术工坊的消息哄传天下。   天下震动!   诸子百家震惊!   众人惊得掉了一地的眼球。   造纸术是什么?   是武家的的根本!   造纸术是武家下蛋的金鸡。   造纸术为武家收敛了多少钱才?   叫武家五百年来子子孙孙老老少少吃的是盆满钵足。   但现在武家竟然想要拍卖造纸术。   而且就在稷下学宫拍卖造纸术,邀请天下各大世家一同竞拍。   天下各大世家心中惊骇。   稷下学宫内   孔子手中戒尺不断来回拍打手心:“武家究竟想要干什么?那造纸术可是武家的命脉。”   “还能做什么,当然是买玉石。武家倾家荡产,变卖所有产业去买玉石,现在连造纸术这祖宗基业都都卖了。”公输子道。 第659章 神药配方   祖宗的基业都卖了,以武家那个女人的精明,其中必然蕴藏着惊天动地的大秘密。   “收购玉石!整个公输家变卖所有家产、神兵利器、铁器去收购玉石。”公输子声音里露出一股难以言述,一往无前的决然,整个人的声音中充满了孤注一掷的力气。   听闻公输子的话,孔夫子眉毛挑了挑:“公输子,你心急了。”   “感情被挖了祖坟的不是你儒家。”公输子眼神中露出无奈:“我要是立于不败之地,当然也不会孤注一掷。可你现在想一想,在我公输家内,有多少公输家的弟子、长老在等着另投门路。我这便耽搁、迟疑一刻钟,那边就有无数公输家的弟子、门人投了别人门下。墨家已经在暗中不断挖我公输家的墙角了。”   “我必须要表现出非同寻常的自信,下面的弟子才能稳住跟脚。”公输子叹了一口气:   “这年头人心不古,大家只看利益,信仰之是顺便的。我要是不能为下面的人带来收益,下面的人绝不会有任何犹豫,直接将我抛弃。”   “我没有冷静下来,为公输家弟子谋出路的时间了,你懂不懂?”公输子深吸一口气。   听闻此言,孔圣人默然不语。   天下风起云涌,玉石价格节节暴涨,但依旧有人在暗中观望,不肯随意出手。   毕竟玉石的价格暴涨得诡异,大家心中摸不着底,一个个不断观望,小心翼翼只是收集了一些玉石有备无患而已。   像是五姓七宗、山东集团等天下各大世家、江湖门派,都在冷静的观望。   收购玉石者,都是那些凡俗间的商贾。   徐州城   三伯悄悄的越过稷下书院的重重关卡,悄无声息的来到了朱拂晓的屋子外。   确认屋子内只有朱拂晓一人,三伯走到屋门前起手一礼:“武家五伯,见过姜先生。”   “进来吧。”朱拂晓坐在屋子内,此时听闻门外声响,打开门望了一眼,然后眯起眼睛:   “进来吧。”   修行的是武家一脉相传的秘法,必然是武家真正的核心之人。   武伯是第一次见到朱拂晓,此时看着朱拂晓那张年轻的面孔,不由得愣了愣神,然后迅速收敛所有异状,不动声色的道:“见过姜先生,在下奉小姐之命,前来听候调遣。”   “所有事情武曌皆已经和你说了,我就不必过多赘述。这一瓶长生药,可延寿八百年,你拿去按计划行事吧。”朱拂晓自袖子里掏出一瓶早就准备好的药剂,递到了武伯的手中。   “长生药?”武伯闻言不由得身躯一颤,眼神中露出一抹震惊。手掌都有些哆嗦的接过那玉瓶,眼神里满是不敢置信:“真的是长生药?”   “你不是长生药,你心中应该再清楚不过了是吗?”朱拂晓笑吟吟的道:“不过是长生神药罢了,不值得一提。待日后大计达成,送你一瓶又能如何?”   听闻朱拂晓的话,武伯小心翼翼的将长生神药收好,然后恭恭敬敬的对着朱拂晓行了一礼:   “老夫定会拼尽全力,替公子完成计划,必不使人看出此中破绽。”   武伯得了长生药离去,留下朱拂晓坐在屋子内,手中拿着书卷,目光中露出一抹思索:“长生神药抛出去,我就不信你们这些家伙还不上钩。”   外界风起云涌,玉石大战继续,西域各国玉石源源不断的向着中土输送而来。   只是任凭武家不断的拉高玉石的价格,市场已经趋于饱和,武家的财力已经捉襟见肘。   亏的关键时刻公输家出力,将玉石的价钱稳住。   只是有一点公输子预料错了,他虽然是公输家的祖师,但财产却是门下弟子的,公输子一言令下并不能叫公输家所有弟子门人抛弃全部家业去买玉石。   尤其是如今公输家人心惶惶,大家心中早就起了各奔东西的念头。   巅峰时期的公输子,在公输家自然是一言九鼎。如今公输家摇摇欲坠风雨飘摇,公输子在公输家还有几分影响力,此事还要大大的打一个折扣。现在忽然叫大家抛弃全部产业去买玉石,对于公输家的弟子来说,有几人会真的听令,还是一个大大的问号。   汉家是个神奇的国度,全民皆有信仰,但却又全民没有信仰。   总之是那个神佛对他有利,他就去信奉谁。   西方人不一样,西方人的信仰从一而终。   所以西方会有狂热的教徒,而汉家子弟却从来都没有真正明确的信仰。叫其为了信仰丢了性命?那是万万不可能的。那是邪道!   所有的西方教派都告诉你要坚定信仰,但凡是叫你坚定信仰的,都是邪教。   时间在点点流逝   弹指间过去了一个月,中土玉石的价格虽然依旧紧俏,但却逐渐平稳下来,不曾在继续节节暴涨。   就在此时,忽然一到消息在江湖中爆开,也不知是谁散播出的的消息,不过半日便哄传整个江湖。   有人看到武家的天人老祖在追杀一个江湖大盗,在追杀一个神偷门的天人老祖。   据说武家的活化石武伯,正在追杀神偷门的新任掌教司空摘星。   一时间江湖中消息传得风风雨雨,整个江湖卷起了浩荡波涛。   武家老祖为何要追杀神偷门的掌教老祖司空摘星?   后来有人放出风声,原来是有人对武家大肆收购玉石感到好奇,玉石雇佣司空摘星一观究竟,可谁知司空摘星竟然无意间发现了武家的大秘密。   无锡   太湖之上   司空摘星面色阴沉,双脚悬浮于湖面,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对面那老掉牙的老叟。   “司空摘星,你跑不掉了。”武伯挡住司空摘星去路,双手插在袖子里,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司空摘星。   “武伯,我现在要是说,此事当真是误会,而且我以人格发誓,绝不会将武家的秘密泄露出半分,日后我神偷门上下为武家是从,此事可否到此为止?”司空摘星一张面孔成为了苦瓜脸。   “你这个贼王的话谁信?而且这世上,也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武伯一双眼睛盯着司空摘星,袖子里气机开始流淌:“交出宝物,然后自尽,我留你神偷门传承。”   “武伯,你莫非当真要与我鱼死网破不成?”司空摘星面色悲愤:“莫非当真没得谈了?”   “谈?武家的秘密绝不容泄露出去分毫。”武伯嗤笑。   “好,是你逼我的。”司空摘星冷笑:   “长生神药与那秘方,我已经早就抄录千份,暗中被我神偷门弟子藏匿于某处。只要我死了,你武家的秘密就会彻底暴露出来。你可要想好了,当真要与我鱼死网破。你若肯放过我,我愿意前往武家赎罪。”   “呵呵,老祖我追杀了你一路,从未见你离开我的视线。想要诓骗我,你未免太嫩了。”武伯冷冷一笑,下一刻袖子里一道匹练迸射而出,铺天盖地浩浩荡荡的向着那司空摘星斩了过去。   “欺人太甚!简直是欺人太甚!”司空摘星面色悲愤:“我若身死道消,你武家一定会付出代价的。”   只见武伯移形换影,身形一阵闪烁,再出现时已经到了武伯身后:“我早就在发现你武家的秘密之时,就已经晓得自己闯了大祸。长安时我就在那人群中将配方传了出去。杀了我你武家绝不会好过,大家只会鱼死网破。”   “砰!”   湖水炸开,卷起道道火焰,那湖水竟然开始熊熊燃烧。   “三味真火!你来真的!”司空摘星看着那熊熊火焰,眼神里露出一抹悚然。   这老孙子三百年前威震天下,号称是:三味神君。   也不知自哪里修得三种神火,此神火融合唯一,可化作三味真火。   此真火煅烧天地万物,一旦被此神火粘上,少不得追魂夺魄,烧的****而死。   神火可燃草木、山石、水流,而且越烧越旺。   此时对方施展出三味真火,必然是动了真格。   二人一番打斗,早就惊动了周边围观的众人,此时众人凑过来,遥遥站在湖边吃瓜。   太湖上从来都不缺少水匪、江湖人士、侠客与盗匪。   “大家都听着,那武家竟然可以将玉石炼制成长生神药,配方被我藏在了……。”   司空摘星仰天怒火,声音震动半个太湖。   “你找死!”武伯气的含恨出手,涛涛神火席卷而出,将司空摘星的话语尽数逼迫了回去。   “杀!”   湖水炸开,司空摘星不断扭动身躯避开神火,一边仰头高呼,声音里充满了悚然、凄厉、不甘。   围观的人懵了,大脑不由得一轰。   他们听到了什么?   该不会是错觉吧?   整个太湖刹那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唯有湖面上的大斗惊涛骇浪,惹得众人不断抬头望去,目光里露出一抹诡异。   “哈哈哈,你杀得死我,灭的了神偷门,但却灭不了这天下悠悠之口。长生神药的配方泄露出去,你武家也休想好过。”司空摘星凄然一笑。 第660章 杀局之长生药   太湖炸锅了!   毫无疑问太湖已经炸锅了。   朱拂晓坐在一只花船上,眯起眼睛抬起头看向远方战斗的两道人影,心中无数法则流转,随即一根手指伸出,一点三味神火浮现。   “有点意思。这三味神火是将火之法则融入自己的精气神之中,然后采集三者是精气,在以奇妙的方式融合锤炼。妙不可言!想不到武家竟然有人能推演出传说中的三味神火。”朱拂晓手掌一攥,三味神火消失无踪。   此时太湖上一片寂静,死一般的寂静,唯有司空摘星凄厉的话语在众人耳边不断回荡。   “你给我住口!”武伯怒气勃发,周身气机流转,一掌破碎虚空,向着司空摘星打了去。   “砰!”   湖水炸开,司空摘星倒退数十丈,在湖面上卷起涛涛波浪,然后跌落湖水中:   “哈哈哈,你武家可以杀了我,可以灭了神偷门,但你却堵不住这天下众生的悠悠之口。那些寿命将近的老怪物又岂会放过你武家?”   司空摘星的声音凄厉而又压抑着无尽怒火。   “轰!”   此时太湖岸边围观的盗匪、江湖侠客、各大世家的探子,俱都是如梦初醒,看着太湖上的战斗,二话不说转身就跑。   听了这等惊天动地的秘密,不跑还在等什么?等着被人杀人灭口吗?   “跑?跑得掉吗?”武伯站在湖面,一刀劈出斩了那司空摘星,然后大步迈出,向着岸边的众人追了过去:“都给我站住,谁也不许跑!”   武伯不开口还好,一开口众人跑得更快,转眼间就跑的无影无踪。   不跑等着被人杀人灭口吗?   众人都是一溜烟,犹若是兔子一般,跑的无影无踪。   看着众人远去的背影,即便是武伯气的跺脚,却也无可奈何。   太湖何其浩渺?   围观之人何止数万?   他又如何追的上来?   见此武伯也只能悻悻而归,在太湖上留下一道虚幻的影子碎裂。   天下炸开。   长生神药牵扯到天下人的神经,只是此事乃司空摘星一人谣言,众人不曾见到实物,一时间只是暗中打探,倒也没有太大的动作。   就在众人心中诸般念头流转不定之际,有些纠结那司空摘星话语有几分真几分假之时,又有一道消息,犹若是核弹般爆开,铺天盖地的向着四面八方席卷了过去。   洛阳城   崔家拍卖行   这一日白家的铺子来了一个浑身笼罩在黑袍内的人影。   “掌柜的。”   黑袍人开口,声音不大,但是却故作沙哑。   白家的铺子或许在洛阳不是最大的,但却一定是最为出名,信誉最好的。   为何?   因为白家的铺子是白五爷开的。   白五爷乃是一尊修成不死不灭魔神真身的大高手。   “客官有何吩咐?”七十多岁的老掌柜起身上前,对着黑袍人行了一礼。   “你能做主?”黑袍人看着掌柜。   “所有事情老朽皆可以做主。”老叟道。   “我要拍买东西。”黑袍人道:“你确定你能做得了主?”   “客观怕是有些小瞧人,经历老夫手中的各种宝物数不尽数,上至秦皇的宝剑,下至两晋时期皇室的密保,老朽看的数不尽数。”老者笑眯眯的道:“不算是什么宝物,老朽都能做的主。我白家的信誉,天下皆知。”   “不知客官想要拍卖什么东西?”老掌柜问了句。   黑袍人笼罩在袍子内,一双眼睛看着老掌柜,过了一会方才深吸一口气,长长的道:“长生神药,以及长生神药的配方。”   “什么?”老掌柜的骇然失色,一双眼睛惊悚的看着眼前人:“你说什么?”   “不错,就是长生神药的配方,以及一份八百年的长生神药。我要通告天下,却不知你白家的铺子吃不吃得下这般大手笔。”黑袍人道。   “你是神偷门的人?”老掌柜稳了稳身形,然后使劲的揉了揉脑袋,取了一瓢冷水泼在脸上,将自己给浇醒,方才转过身去看向那斗笠人。   “能不能做?”黑袍人没有回答掌柜的话,而是开口问了句。   “能做。”掌柜毫不犹豫道:“普天下没有我白家做不得的买卖。”   “这是长生神药与长生神药的配方。”神偷门人将宝物自袖子里掏出,递给了掌柜:“那神药配方,你给我二十万两银子,便可抄录一份。至于说长生神药的配方,此药方面向天下所有人拍卖,一百万两银子起步。”   “这?药方如此珍贵,又岂是银钱能衡量的?如此岂不是贱卖了?”老掌柜不解。   “真正值钱的是这一瓶长生神药,要知道这长生药方,我的各位师兄都有,人手一份。必须要抢先拍卖,才能赚到大钱。否则等我师兄反应过来,这药方就是无用废纸。”神偷门人叹了一口气。   老掌柜闻言心中恍然,凭他的智慧不难猜出,门主司空摘星死后,整个神偷门如今已经是大难临头各自飞。   面对着武家的追杀,神偷门人一个个自身难保。   唯有将药方与神药拍卖出去,才会转移武家的注意力。   老掌柜小心的将宝药与配方收好,然后打开宝药检验一番,取出一滴落入口中,生命确实增加了不少。   “这是二十万两银票,以及长生神药的凭据,一个月后神药拍卖完毕,阁下可持凭据来取?”掌柜将票据与银票交给了神偷门人。   神偷门人闻言转身离去,留下掌柜一个人坐在那里,然后小心的打开长生神药的配方,不由得一愣:“难怪。”   “怪不得武家用尽心思去收集玉石,原来炼制长生神药的配方竟然是玉石。”掌柜的终于知道为何武家大肆收购玉石了。   小心将宝物锁好,然后掌柜略作沉吟,提笔写了一封书信:“长生神药出世,我怕是坐镇不住,还需老祖亲自出手。不如将此神药与秘方送入塞外,由白五老祖亲自主持拍卖。”   写好书信,掌柜的将盒子拿起来,贴上条子,匆匆的下了楼。   老掌柜星夜奔驰,不过三日就从洛阳到了塞外,一直到了白家的雁门关大本营。   “执事白字哉,有十万火急之事叩关,求见老祖。”   老掌柜一路径直来到雁门关外白家大本营,对着镇守大本营的弟子递上帖子。   那弟子也不阻拦,而是转身送上帖子。   不多时山中一道呼哨,守门的弟子笑看着白字哉:“你进去吧,老祖说要见你。”   白字哉一路恭敬的走入宫阙之中,看到了坐在椅子上,盘膝打坐的青年男子。   男子一袭青衣,脸上没有表情,犹若是一尊雕塑般,静静的坐在那里,身上落满了灰尘。   这是白家的天!   雁门关的天!   “弟子白字哉,叩见老祖。”白字哉跪倒在地。   “嗡~”   白五周身气机鼓荡,身上灰尘刹那间悬浮而起,然后犹若是利剑般射出,将大殿打出了一个个筛子眼。   刹那间白五身上灰尘尽去。   只见其睁开眼,目光中满是茫然,许久后神智回归,看向了白字哉:“白家规矩,非存亡之时,不得惊扰。你可知道?”   “弟子有十万火急之事,非老祖不能做主。”白字哉自袖子里掏出木盒:   “弟子收到了一份长生神药与长生神药的配方。”   “什么?”白五声音变了,手掌一伸那木盒落在手中,然后猛地打开查验,然后看着那长生神药半响不语,目光中满是激动。   “新炼制的长生神药。新炼制的长生神药!”白五深吸一口气:“谁送来的?可还有那人踪迹?”   “是神偷门的一个弟子。”   “我要见到他。”白五话语不容置疑,声音里充满了凝重。   掌柜的闻言一愣,然后眉头皱起,抬起脑袋看向白五:“老祖,这不合规矩。”   “我只是想要见见他。”白五笑了一声:“你小子以为爷我想要干什么?”   白字哉闻言苦笑,干什么您自己还不知道吗?   这些年您在江湖中有什么名声,还用咱们赘述吗?   名声简直是令人发指。   白五既然开口,当然没有白字哉反驳的余地。   “全都照常安排吧。”白五深吸一口气,目光里露出一抹思虑:“按计划将消息传播出去吧。”   “是,小人遵命。”白字哉闻言恭敬一礼,然后转身退下。   白字哉远去,白五看着手中长生药,眼神里露出一抹空洞:“道君,您终于回来了。白五辜负了您的期望,白五有罪啊。”   一个月后   一到消息犹若是惊雷,在江湖中轰然炸响。   白家竟然要在雁门关拍卖长生神药,以及一份长生神药的配方。   消息一出,天下轰动,江湖炸裂,无数人面色癫狂的向着雁门关而去。   上至王公贵族,下至江湖世家,以及那各地的绿林盗匪,俱都是拥蜂般向着雁门关而去。   尤其是那寿命将近的各大家族老祖,此时快马加鞭连夜向着清河郡赶去,为了就是在关键时刻,夺取了那长生神药以及配方。   一时间江湖风起云涌。 第661章 杀局之拍卖药方   炸锅了!   整个大隋彻底炸锅了。   一个个浑身散发着腐朽之气的老古董,面色激动的走出闭关之地,一路径直向着雁门关而去。   稷下学宫   诸子百家   包括皇室、道门,天下各大世家,俱都是一队队人马拥蜂着向雁门关奔了去。   朱拂晓眯起眼睛,抬起头看向远方:“有趣了。等长生神药的秘籍问世,我就不怕公输家、各大世家不入场。”   “你那秘方当真能将玉石炼制成神药?”对面一个面色平淡的屠夫,坐在朱拂晓身前喝着茶水。   “哈哈哈!哈哈哈!”朱拂晓仰头大笑:“神药只是暂时的功效,不过是将人的潜能激发出来罢了。若是服用了那神药,服用的越多死的也就越快。神药是以玉石的力量,去燃烧人的精气神物质。”   “嘶,你可真狠啊!”对面的赵元阳倒吸一口凉气:“如此一来,那些老家伙岂不是要被你给提前送入地府?”   朱拂晓眼神里露出一抹冷酷:“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我这点手段又算的了什么?”   “况且这可都是神偷门做的事情,管我姜重寰什么事情?”朱拂晓没好气的看着对面的天魔化身:“事情都办妥了么?千万不要留下任何痕迹。将那些各大家族的老东西都给害死,一旦消息暴漏出去,只怕是我也扛不住,千万不能露出破绽。”   朱拂晓在笑,笑容里充满了怪异。   “你放心,我已经将所有神偷门的弟子都灭口了,所有神偷门弟子都化作了天魔。包括那司空摘星,都已经被我化作魔头,成为了我身躯的一部分。”赵元阳的声音里满是得意。   朱拂晓看了赵元阳一眼:“接下来的事,就静观其变吧。只是武家配合我演戏,却还需小心将武家牵扯进去。”   “牵扯进去?怎么牵扯?武家可没说丢失的是长生神药,是神偷门司空摘星说的。”赵元阳闻言不置可否。   朱拂晓笑而不语,只是低头读着圣贤书。   天下各地老古董带着所有家产,来到了雁门关,整个雁门关顿时热闹了起来。   好在雁门关是白五的地盘,白五的本事早就在这五百年来被一个个大能、江湖豪客验证,所有在雁门关闯出风头的,都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大会如此召开,而且还是在雁门关白家最大的拍卖行。   却见一个须发皆白,八十多岁的老叟登临高台,一双眼睛看向场中众人,眼神里露出一抹感慨。   那能容纳三千人的拍卖行皆已经坐满。   一道道天人气机、腐朽的气机不断在空气中弥漫碰撞。   “老夫也不多说,今日受神偷门想要,欲要拍卖长生神药与长生神药的药方。长生神药经过我家老祖印证,确实是真的神药,一分神药可延续五百年寿数。我家老祖白五,当年也曾接触过长生神药,所以此事验证无误。”老叟笑眯眯的道:   “这一份长生神药,起拍价三百万两白银。”   此言一出,堂中气氛一冷,三百万两白银足已劝退很多人。   “我崔家出三百五十万两!”一个脸上满是褶皱的天人老祖此时开口。   “四百万两!”又有一个垂垂老矣的天人老祖报价。   “四百万两,再加上三十副先秦时期的名画。”有人报出价钱。   “四百五十万两,再加上我长安城的三十家铺子。”   “五百万两,加上大隋的府库内十大奇珍。”李家皇室的一位老祖开口。   此言一出,拍卖行安静了下来。   五百万两白银绝对能掏空任何一个势力的底蕴,更何况还有大隋国库内的十件奇珍?   此时众人你看我我看你,俱都是默然不语。   台上老者扫过下面众人一眼,也不多说:“这长生神药就交由这位老祖了,还请老祖随我去办手续吧。”   “长生神药给我!长生神药给我!”那李唐皇室的老祖站起身,颤颤巍巍喘着粗气,似乎随时都能咽掉喉咙里的一口气。   “先生,我李唐皇室绝不会食言,我家老祖已经油尽灯枯,还请为我家老祖先服下长生神药。”李元吉自老者身边站了起来。   “原来是李家三公子,此事准了。来人,将神药为这位老祖服下。”拍卖行的老板倒也不是迂腐之辈。   李家摊子这么大,也不怕李家赖账。   那李家老祖在众人羡慕得眼睛都红了的目光中,接过神药‘吨’‘吨’‘吨’的吞咽了下去。   期间拍卖行内众人气机鼓荡,有人心中魔念转动,但终究是不敢发作。   在这里闹事,必然会牵连到身后的势力,到时候白五那魔头煞星追究起来,整个家族都要为之陪葬。   况且此时夺药,不单单得罪了那白家老祖,更是得罪了李家的皇室。   大家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此时众目睽睽之下,真的争斗起来,神药落在谁的手里还说不定呢。   只见那李家老祖吞了神药,周身一股温煦的生机升起,然后其身上的死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除,近乎于几个呼吸之间,便已经返老还童,化作了一个三十多岁的青年汉子。   “哈哈哈!哈哈哈!”青年汉子仰天大笑:“诸位道兄,承让了。”   见到青年得了便宜还卖乖,众位老祖俱都是冷冷一哼没有说话。   “诸位。”台上拍卖师喊了一声,声音传遍全场:“我这里有一张药方。至于说药方的来历,诸位也应该清楚,此药方乃是一位黑袍人在此寄卖。至于说药方的真假,咱们不得验证,所以其中颇有风险。”   “神药只有一份不可复制,但药方却可以生生不息的抄录千万份。所以,这药方二十万两银子抄录一次,诸位若是感兴趣,可在此地交了定金,然后前往后院抄录。”老者道。   “我崔家报名!”   “二十万两银子,我王家出了。”   “我陈家也要来一份。”   “给我一份!”   “给我也来一份。”   “快给我也来一份。”   听闻长生神药的配方竟然只拍卖二十万两银子一份,场中各位老祖俱都是眼睛都红了。   区区二十万两银子罢了,与之前动辄数百万两的神药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   大家无法获得神药,但是这药方却决不能放过。   尤其是那李家老祖吞下神药返老还童,更是叫众人确认了神药药方的真实性。   神药与药方是一体的,神药既然是真的,那药方没道理是假的。   买不到神药,难道还不许自己炼制出一炉神药来?   一时间众人犹若是抢夺市场里的大白菜,一个个纷纷开口喊价,目光中满是灼热之色。   “这药方是假的,不能拍卖。”   眼见着众人吵吵闹闹,不断哄抢药方,忽然一道声音响起,伴随着一股难以言述的灼热之感,武伯脚步迈出,人已经来到了场中,一双眼睛扫视着台上的药方:   “这药方是假的!还是毁去的好,免得贻害武林。”   “武老,这里是白家拍卖行。”拍卖行的老叟站直身躯,周身天人气机逸散而出:“说起来武家与白家五百年前也算是有些瓜葛,阁下可不能砸了我武家的场子,否则在下无法和老祖交代。”   “武老,这长生神药的药方,究竟是真是假,咱们自然有所定论,不必老祖再次赘述。”独孤阀的一位天人老祖笑眯眯的看向武伯:   “按照拍卖行的规矩,这药方或许是从你武家流传出来的,但却属于神偷门,是神偷门在此寄卖。你若想找人讨回药方,也要去找神偷门,找咱们作甚?”   “不错,咱们就算是买到假的药方,也心甘情愿,和你武家并无任何干系。”裴家的人道了句。   “莫要理他,他就是想要将药方收回去,简直是痴心妄想。当真以为武家能保下药方?速速将药方与我抄录一份。”公输家的四长老笑了一声:“武伯,时代变了,武家不能一手遮天了。”   笑声里说不出的讥讽。   然后众人哄然大笑,不再理会武伯,而是纷纷上前去抄录药方。   见此一幕,武伯无奈一叹:“尔等简直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只希望日后这长生药方惹出什么乱子,尔等可千万莫要去我武家无理取闹。”   众人不理会武伯,只是兴冲冲的前往后院抄录药方。   不多时堂中众人走的干干净净。   武伯看向那拍卖师:“真是可悲。我明明说了真话,但却偏偏没有人相信。我家小姐叫我代替她向白五老爷问好。”   “那药方真是假的?”拍卖师看向武伯。   “我说了真话,偏偏没人相信,就连你也不相信。”武伯苦笑:“这可绝不是故意做局,叫大家放弃长生神药的配方。”   “长生神药是真的,很难叫人想象与长生神药在一起的配方竟然是假的。”   拍卖师笑了笑:“我家老爷要见你,随我来吧。”   “唉,真的是人心不古啊。”武伯苦笑着摇了摇头:“只希望这群人事后不要迁怒到我武家。” 第662章 绝杀之长生药   各大家族的老祖看到那长生神药的秘方第一眼,就是心中一个‘卧槽’。   炼制长生神药竟然需要玉石,而且需要大量的玉石。   这秘方如果是假的,你武家会散尽家财的去购买玉石?   天下间六成的玉石都被你武家买去了,用寻常的玉石去换取真金白银,武家难道是脑子坏掉了?   还说秘方不是真的?   众人对武伯的话语嗤之以鼻,这厮就是故意想要误导大家,叫大家放弃秘方的抄录,然后将密方收回武家。   众人抄完作业,欢欢喜喜的走出雁门关,然后开始大量的收购玉石。   既然有了长生神药的配方,众人又岂能错过?   必须要想尽办法去将玉石给炼制成长生神药。   众人做鸟兽散去,天下又一次轰动,玉石价钱节节暴涨,足足涨了五十倍,而且还供不应求。   尤其是公输家,公输子得了那神药配方之后,眼睛都红了,倾尽所有家财,派遣公输家弟子前往关外组建商队去收购玉石。   一时间中土风云变迁,玉石价格节节暴涨,然后竟然涨到了百倍。   秦王府   武曌看着手中密信,低头沉默不语。   “小姐,所有事情都办妥了。”武伯悄无声息,像是一只幽灵般出现在了武曌的案几前。   “将家族中所有的玉石尽数暗中置卖。记住了,一定要悄悄的去置卖,不可出现任何风吹草动。不论是将那玉石换成金银也好,铺子也罢,都行。”武曌道。   武伯闻言一双眼睛看着自家小姐,目光闪了闪,然后下去办理。   稷下学宫内   诸位圣人不断钻研那长生神药的秘方,可惜却看不出什么破绽,那炼制神药的手段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众人纵使是智慧就如山海,但隔行如隔山,却也依旧难以企及其中的造化。   朱拂晓手中捻着一颗棋子,在其对面渔夫露出沉思之色,低头看着棋盘不语。   天魔千变万化,今日可以是渔夫,明日可以是猎户,在后日可以是屠户。   “朱道友的棋力依旧惊人,在下佩服之至。”渔夫扔下手中棋子:“与你下棋可真是无趣的很。”   “我那便宜师傅去了哪里?还有我那便宜师兄?”朱拂晓忽然问了句。   如今天下大乱,江湖风波四起,他不免多了几分担心。   自家那师傅师兄可不是省油的灯,一路上坑蒙拐骗,万一遇见难缠的人物,只怕会吃大苦头。   “哈哈哈,你那师傅竟然混入了李建成的府邸骗吃骗喝,耍的那李建成团团转,未免太过于胆大包天了。”赵元阳闭上眼睛手扶眉心,略作感应之后不由得哈哈大笑,声音里充满了怪异之色。   “额……”朱拂晓收敛棋子的动作顿住:‘不应该吧?’   “那李建成活了五百多年,什么人没见过,怎么会被我师傅蒙骗?”朱拂晓不解。   “你师父可是骗子门中人,欺瞒手段实在是巧妙地很,那李建成不懂得江湖套路,吃了大亏。”赵元阳道。   朱拂晓手中棋子不断来回盘动,过了一会才眯起眼睛:“此事不可坐视不理。你记得替我盯着点。还有我此世的猎户父亲,不可教其遭受劫数。尤其是公输家的反扑。”   “放心,区区小事,包在我身上。”赵元阳打着包票。   “朱丹当真没有半点消息?”朱拂晓看着赵元阳。   “还不是因为你,当年你出手叫朱家的人具备了能屏蔽我心魔的手段,否则找起人来又怎么会那么麻烦?”朱拂晓没好气的道。   “屏蔽心魔不是理由,我看你是不尽心尽力。我倒是屏蔽了你的心魔,可你不也同样找上门来了吗?”朱拂晓没好气的道了句。   听闻朱拂晓的话,赵元阳叹了一口气:“这件事能一样吗?你的气机独一无二,是所有人都无法比拟的。”   朱拂晓叹了一口气,陷入了沉思状态,不再理会赵元阳。   时间在一点点流逝,玉石的价钱疯狂的暴涨,各大世家拼了命的抢夺玉石,玉石的价格已经翻倍至两百倍。   半年时间武家所有玉石尽数悄无声息中售卖了出去,然后又暗中置换了大量产业,天下间有四成的房屋、店铺、布庄、行当,尽数落在了武家的手中。   现在的武家说一声富甲天下不为过。   源源不断的财富被运输过来,成为了朱拂晓修炼的养料。   长安城   杜如晦府邸   此时杜如晦看着手中的长生神药秘方,眼睛里露出一抹沉思之色。   “长生秘方隐匿了五百多年,怎么武家会忽然暴露出来?莫不是朱拂晓那贼子暗中指使?”蚩尤魔神深吸一口气。   他当年凭借蚩尤之心,夺舍了杜如晦,这些年日子好过的很。五百年来的谋划,自家不灭真身早就得以恢复,心中那颗安静的小野草,此时又开始冒出了小牙牙。   “我现在比之朱拂晓如何?”蚩尤心中开始不断来回推演:“朱拂晓虽然神通广大,但我有不美真身,如今浑身上下再无破绽。不过朱拂晓消失五百年,天知道此獠有没有在做突破。他要是没有突破,我或许暗中偷袭一番,可以成大业。他要是突破了……”   蚩尤心中迟疑不定:“可当年这厮将老祖我按在地上摩擦,此仇安能不报?”   “武家忽然有长生神药出世,我就不信没有朱拂晓的手笔。”蚩尤看着手中信报,他觉得自己又行了。   “朱拂晓定然是突破失败遭受反噬,否则以他的性格又岂会藏头露尾给诸圣可乘之机?”蚩尤暗自揣摩:“要是能在他恢复之前找到他……。”   低头对着自家的胸口道:“赵元阳,你觉得呢?”   “我觉得?我觉得你依旧不是那孙子的对手。你以为你在第五层,可他实际上却在天宫。不过你要是想找他报仇,我也可以给你指一条明路。”赵元阳道:   “你要是不怕死,尽管去试试。”   如今天下玉石热,就连西域诸国的玉石,都开始价格节节暴涨。   公输家的所有财产尽数变卖,然后去西域诸国采购玉石。   一年时间过去,凭借诸圣的智慧,众人齐心合力,终于将那玉石炼制成了长生神药。   稷下学宫   唐王李渊、李世民、李建成等皇室嫡系,还有能量所化的诸位圣人,此时显形而出,围绕着身前的一只丹炉,熊熊烈火燃烧不尽。   “成了!”老聃忽然道了句:“速速熄火。”   话语落下,有道童立即撤掉八卦炉内的火焰,然后只见李世民上前一步,打在了那丹炉上,下一刻就见丹炉盖子掀开,然后一股香气扑鼻而来,刹那间席卷整个屋子。   在丹炉中央,一团翠绿色的液体浮现,闪烁着幽幽绿光,与那长生神药毫无区别。   “成了!长生神药!真的是长生神药!”李渊身躯颤抖,目光内露出一抹激动。   与李世民凭借自己的武力证道天人不同,他是凭借当年打下的大隋国库内长生神药延续寿数。   现如今天下间的长生神药紧俏,李渊知道再找不到长生神药,自己怕是距离大限不远了。   好在天见可怜,长生神药练成了。   一边的李建成与李世民看着手中长生神药不语,你看我我看你,眼神中露出一抹莫名之色。   “这长生神药炼制出来,却不知与那妙源道君炼制出的长生神药有何区别。”李世民问了句。   “找个人实验一番不就知道了?”李渊道了句。   大内皇宫从来都不缺少试药的宦官。   不多时一个老掉牙的宦官被人抬着进入稷下学宫。   “李林甫,你跟在咱家身边数十年,也算是咱家的心腹。如今有一桩造化就在眼前,还要看你有没有命享受。此是诸位圣人炼制出的长生神药,可以叫人起死回生返老还童。”李渊看着老的话语都说不出的老太监,伸出手去将神药赐了下去。   然后有仆役上前将那神药为其服下。   神药入腹,老宦官体内一阵爆豆子般声响,接着其肌肤重生,褶皱消失,重新恢复了年轻时的光泽。   那脱落的牙齿此时竟然也开始重新长出,整个人返老还童化作青年模样。   “老奴拜见陛下,叩谢陛下圣恩!老奴叩谢陛下圣恩。”老宦官翻身坐起,然后对着李渊恭敬的道了句,整个人痛哭出声:“想不到小人承蒙圣恩,竟然有今日这般造化。小人实在是激动……”   “也是你造化,日后继续跟在朕的身边伺候着吧。”李渊笑了笑,然后看向诸位圣人:“此神药练成,日后天下修士有福了。”   诸圣散去,然后各自炼制长生神药,为自家的后辈弟子服用下去。   整个大唐的长生神药价钱又一次疯狂暴涨。   所有能和生命扯得上关系的东西,都是紧俏、有价无市的货色。   就像后世的续命针,以亿为计量单位。   如今放在李唐更是疯狂。   同时各大世家不断有人返老还童,整个天下、江湖越加轰动。 第663章 圣人入魔   长生药的秘方不断在江湖中流传,对于江湖中人来说,不再是什么秘密。   也不知是谁,将那炼制长生神药的秘方传的满天飞。   大家有了长生神药,玉石的价格自然被炒到了天际。   此时整个大唐的玉石更是节节暴涨,玉石商人一个个赚的盆满钵足,俱都是发家致富。   同时以公输家为首的诸子百家,更是发动一切势力,花费大价钱将玉石源源不断的自塞外购买回来。   公输家的信仰不但没有破灭,反而就此稳住了,节节暴涨。   一时间天下间玉石比真金还要值钱。   时间弹指匆匆,随着越来越多的人返老还童,越来越多的世家被牵扯了进去。   直至某一日   大内深宫   尚书府内   服侍着李渊的宦官李林甫正恭敬的侍立,忽然其身躯一震颤抖,然后猛然一口血喷出,然后倒地气绝威望。   其肌肤、发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浓缩,似乎一刹那经历了数十年的风化,竟然化作了一具干尸。   “这?”李渊听闻动静猛然抬起头,一双眼睛骇然的看向了那倒地不起的人影,眼神中写满了惊骇。   怎么会这样?   “来人!快来人!速去稷下学宫请诸位圣人。”李渊开口吼了一声。   公输家的总部   四长老坐在案几前处理着   “玉石的价格节节暴涨,我公输家又赚了一笔,还要购买更多的玉石。那秦家绝不会想到,天无绝人之路,我公输家得了天道气数,绝不会那么轻易消亡的。”四长老拿起毛笔正要批改账簿,忽然只觉得一股剧痛传来,然后眼前一黑,跌落在地失去了知觉。   “长老!”看着跌倒在地打翻案几的干尸,一边整理账簿的诸位公输家弟子顿时慌了神,连忙扑倒过去。   此时此刻   天下间无数吞噬了长生神药的天人老古董,纷纷气绝而亡,化作了一具干尸。   长生神药是假的!   长生神药只是激发人的潜能,并不能叫人延寿。   风暴像是一阵飓风般袭卷整个江湖,还不待所有人反应过来,也不知是谁传出的消息,整个江湖就已经是沸沸扬扬。   然后所有花费大价钱购买玉石的大户、诸子百家,那无数的玉石都砸在了手里。   众人拼了命的甩卖玉石,简直是跳水白菜价,那玉石的价格一夜之间被打回原形。   稷下学宫   诸位圣人面色阴沉到了极点。   “是武家干的!这是武家故意设局,诱骗我等大肆购买玉石,武家人是故意的。我要去找武家算账!”公输子的眼睛都红了。   公输家变卖所有产业去购买玉石,尤其是第一批买玉石的人赚了一大笔后,所有人都变卖产业去购买玉石,然后就这般滚雪球一样,简直是越滚越大。   现在留在公输家手中的除了一文不值的玉石,什么东西也没有。   公输家分崩离析就在今朝。   没有钱财,没有利益,谁还会继续信奉你这个圣人?   信徒也是需要吃饭的。   “哼,武家的人已经说过,那长生神药的秘方是假的,你自己不信偏要购买。总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牛夫子嗤笑一声。   “我去找她!我去找她问个清楚明白!武家的人既然知晓真相,为何不说出来通告天下?为什么还要故意大肆收购玉石诱导我等。”公输子所化的能量都变得殷红色,二话不说直接化作流光飞出稷下学宫。   只是才出了稷下学宫,公输子的身躯忽然顿住,周身一道道黑烟、黑色的纹路在其体表能量中浮现,一朵黑色的莲花悬浮于公输子的头顶。   在其心神内   一道黑色人影定住了公输子的思维,稳住了其能量体。   “圣人留步。”   赵元阳出手了,以心魔之力干涉物质,摄住了公输子的身形。   “你是何人?”   公输子眼前虚空变换,目光一转已经到了另外一方天地。   那是一个纯粹的黑色天地,天地中流淌着黑色的水流,水面上生长着一朵朵黑色的莲花。   “在下魔祖,见过圣人。”赵元阳身拢黑袍,整个人站在场中,静静的看着对面人影。   “这是哪里?”公输子面色阴沉的问了句。   “你的心?”赵元阳道:“这里是你的内心最深处。”   “魔祖?这里既然是我的心,你为何出现在这里?”公输子逼问了一声。   “哈哈哈!哈哈哈!因为我是心魔,天下间有心的地方,就有我。我是无尽众生,无尽众生是我。我化身万千,生生不灭循环不朽。刚刚感受到圣人情景不妙,所以特意将圣人请入此地。”赵元阳笑眯眯的道。   “请我来此作甚?”公输子声音里充满了凝重。   自己好歹也是一尊圣人,掌握圣道法则,竟然被人莫名其妙的拉如此地,实在是叫人心中忌惮。   “圣人可知如今自己处境?只怕那长生神药是假的消息一经传出,你跌落圣位就此烟消云散化作灰灰的情景就在眼前吧。”赵元阳笑眯眯的道。   “哼,未必没有挽回的办法。”公输子冷冷一哼:“你将我拉入此地,就是为了奚落我,与我说废话的?”   “我是赠送圣人活命机会的。我这里有莲花千万,只要圣人取了一朵,便可化作无上天魔,从此以后不再借助信仰之力,可以直接存活于众生的心中。此后众生不灭,天魔不死。”赵元阳蛊惑道: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拒绝,然后就此灰飞烟灭,随着公输家彻底泯灭于时空之中。”赵元阳一双眼睛看着对方,嘴角挂起一抹轻蔑的笑意。   不怕对方不答应,蝼蚁尚且偷生,圣人也是人,仅此而已。   “天魔是什么?”公输子可是一点都不敢小瞧对面的赵元阳。   对方能悄无声息间将自己给拉入幻境,这等实力绝不会比任何一个圣人差。   自己身为圣人都毫无警觉的中了招,可见对方实力是何等的可怕。   “何为天魔?”赵元阳笑了:“天魔者化身万千,藏匿于众生之中,不死不灭凌驾于万物之上。有情众生不灭,则天魔不死。你若肯加入天魔,我可许你第二天魔王的位置。”   一边说着话只见赵元阳抬手一点,还不待对方反应过来,那手指已经落在了公输子的眉心,然后无数信息在公输子的脑海中流淌而过。   全都是关于天魔的概述。   “现在看你如何选择了?是选择继续一意孤行,与公输家陪葬,还是随我一起化作大自在天魔。你有公输家作为底蕴,想要化身万千不过是轻而易举而已。”赵元阳看着公输子。   舍生取义的终究是少数。   “唉。”许久后公输子忽然叹了一口气,然后看向那无垦的莲花:“我还有的选择吗?”   “当然,你可以赌你公输家不会灭亡,能够度过这一次玉石危机。”赵元阳打趣着。   公输子没有说话,只是躬身拿住一株黑色莲花,将其连根拔起,然后化入了神魂之中。   这一切说来话长,但实际却也不过弹指之间。   只见公输子的神魂定在虚空,然后刹那间公输子周身一股黑气流转,一朵九品黑莲自其体内浮现,将其能量身躯吞噬,化作了一道玄妙的气机,刹那间散开化作亿万,无视时空距离,直接落入了公输家的每一位弟子的心中。   天魔寄宿!   完成天魔寄宿,算是成了。   也唯有化作天魔寄宿于公输家的每一位弟子心神中,他才知道公输家的形势糜烂崩溃至何等骇人听闻的地步。   就算是公输家的诸位长老内心也皆已经动摇,更何况是公输家的普通弟子?   索性他现在已经化作天魔,倒是不必借用信仰之力。   “若能将天下间数十万的弟子尽数化作天魔……”公输子目光一动,眼神里露出一抹神光,一抹而怦然心动开始发芽。   天魔确实不需要信仰之力,但却需要手下的小天魔为自己提供众生的情绪之力。   “所有公输家弟子,本座公输盘,今我公输家已经穷途末路,至此公输家再无翻盘余地。随即我老祖我穷尽古今智慧,为我公输家弟子推演出了一条生路。所有公输家弟子,皆可心神与我相随,入天魔界,化作不死不灭的天魔。”公输子的声音直接在公输家所有信徒、弟子的脑海中响起。   下一刻所有公输家弟子只觉得眼前虚空变换,已经到了那无穷无尽的莲花海洋。   “我怎么在这里?”   “这是哪里?”   “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   众位公输家弟子此时纷纷惊呼,眼神中露出一抹不敢置信,目光中充满了毛骨悚然。   “肃静,尔等休要聒噪。”公输子在那幻境中气机涛涛,铺天盖地卷起,幻化做无上天魔,周身气机不断震动,将所有公输家弟子的目光吸引了过来:   “天魔者不死不灭,寄存于众生心头,以七情六欲为食。尔等公输家弟子,若想化身天魔,可随我取一朵莲花饮用,炼化入神魂之中。” 第664章 魔化公输家   “尤其是尔等寿元将尽的天人修士,化做无上天魔之后,当可避开那假药的作用,立即证就不死不灭的境界。”公输盘的声音里充满了蛊惑性。   自家祖师都化作天魔了,而且化作天魔之后就能不死不灭,还用考虑吗?   一群天人强者二话不说,直接一朵黑莲拔起,炼化入元神之中。   见此一幕众位弟子亦是纷纷跟随。   自家天人老祖都选择化作天魔了,众人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难道自家的眼光还能及得上老祖吗?   场中众弟子二话不说,纷纷化作了无上天魔。   对于众位吞服了延寿神药的天人老祖来说,是根本就没有选择的余地,除了化作天魔之外,没有任何的办法。   就在赵元阳化作天魔的一刻,大殿内的众位圣人纷纷心有所感,察觉到了公输子的变化,连忙走出大殿观望,可此时公输子已经化入了众生心中,众人哪里还能感知到公输子的气机?   众人不但看不到公输子,就连公输子的气机,都彻底自天地间抹去了。   “这?”   诸位圣人走出大殿,一双双眼睛震惊的看着空荡荡的蓝天白云,公输子什么时候有这等本事了?   众人都是圣人,除非是藏匿在小世界中,否则自家的气机在另外同境界修士眼中,犹若是那天空中的浩日一览无余。   但现在公输子的气机竟然凭空消失在了,这是何等手段?   公输家弟子一夜之间尽数入魔。   死掉的长老直接化作天魔,去侵袭下界众生的心神,而那依旧活着的弟子,虽然看起来并无异状,但却已经魔根深种,以肉身为养料,滋润着自家的魔念。   世人修元神,而魔家弟子修‘念’力。   魔念!   以众生的七情六欲为养料,滋养自己的魔念。   一念不息,生生不灭。   念念不灭,化身万千。   且说那公输子化作天魔之后,觉得自己又行了,心中念起念动间降临虚空,刹那间已经到了徐州城,然后操控了一个徐州行人,站在徐州街头看着过往的车水龙马,目光里露出一抹诧异。   “不可思议!简直是不可思议!天魔大道实在是不可思议到了极点。”公输子打量着眼前的身躯:   “诸圣一起推演重生的办法,但对于天魔来说,肉身不过是皮囊罢了,念动间便可将天下众生化作自己的身躯。”   “这就是天魔吗?”公输子感受着自己的力量:“武家!秦家!你们毁我基业,我要尔等付出代价。”   公输子迈出脚步,虽然是肉体凡胎,但经过魔念加持,却具备了不可思议的力量,一步迈出脚下大地收缩,刹那间便来到了秦家的兵器谱前。   此时兵器谱前车水龙马,一道道人影在眼前晃动。排在兵器谱前的队伍络绎不绝,遥遥的排出了十里外。   在看对面的公输家铺子,此时大猫小猫两三只,楼阁上落满了灰尘,众位弟子有气无力的坐在台阶前,眼神里满是黯淡。   “兵器阁秦家!我倒要看看尔等古族能否奈何得了天魔。”公输子气的咬牙切齿,眼神中露出一抹凶戾,随手一抓,刀山上一把短剑被抓住,然后其随手射出,那断剑划破虚空,射在了兵器阁的牌匾上。   只听得‘哐当’一声响,那兵器阁的牌匾被一股力量震断,然后跌落下来。   “大胆,何人敢在秦家闹事?”有看门的打手见此一幕高声吆喝,声音里充满怒火,撸起膀子就冲了过来。   “呵呵,秦家?”公输子面带冷笑,手中气机流淌,不远处一把长刀拔出,然后被其握在手中,正要出手将身前的两个秦家打手斩做两段,可谁知眼前虚空一阵变换,忽然间冥冥中一股气机降临,压制的其动弹不得。   朱拂晓抬起头看向远方,目光中露出一抹嘲弄:“公输子入瓮矣。只是秦家却不是你能招惹的,你还是乖乖的回去吧。”   话语落下遥遥的伸出一根手指,这一指似乎无视时空无视距离,隔着天涯海角,撞破了时空壁障,一路径直打入了公输子的元神中。   “砰!”   公输子的魔念被打散,回归虚空之中重新汇聚元神,眼神中充满了惊悚之色:“何方高手,竟然有如此手段?”   “这是何方高手?”公输子的眼神里露出一抹惊悚:“我如今的力量,比我成为圣人之前至少强了一筹,可为何竟然毫无反抗之力?”   “而且我的天魔念竟然无法追踪对方的气机?”他的声音了满是不解。   听闻此言,虚空中赵元阳声音响起:“你胆子忒大,竟然敢和这位爷做对。你可知此人是谁?”   “是谁?”公输子不解。   “朱拂晓。”赵元阳道。   “是他?真的是他?他果然还活着?”公输子声音里满是不敢置信:“他怎么可能还活着,他若是还活着,当年那场大劫又怎么不出手阻止?”   “他既然活着,又为何隐匿踪迹?诸圣竟然也找不到他的痕迹?”公输子不信。   赵元阳闻言叹了一口气,通过刚才的出手,他已经确认自己绝不是朱拂晓的对手。这可绝不是虚张声势,而是自己真的不是此人对手。   亏得之前第一次见面,自己将所有小心思都收敛了起来,否则事情只怕是麻烦大了。   今日的公输子,就是昨日的他。   他的神通本事与公输子不相上下。   “他身为万法之祖,天下间第一个掌握法的人,神通本事又岂是你我能想象的?”赵元阳叹了一口气:“徐州秦家是他妹妹朱丹的后裔,你敢对朱丹的唯一血脉动手,他又岂能饶你?”   “这……这……这……”公输子闻言一阵无语,知晓自己撞在了铁板:   “我去找武家报仇。”   “武家也是那朱拂晓的庇佑势力,你动不得。”赵元阳笑眯眯的道。   “什么?”公输子气的胡子都要歪了。   这还有王法吗?   这还有天理吗?   “实不相瞒,就连我魔门,都是暗中为朱拂晓办事。”赵元阳笑吟吟的道。   “你如此神通,也会臣服于人?臣服那朱拂晓?”公输子目光中满是不敢置信,只觉得人生一片灰暗:   “你怎么不早说?你怎么不早说?”   “早说又能如何?”赵元阳看向公输子:“早说你就放弃化作天魔,放弃长生不死,永生不灭的机会了?”   “我……”公输子哑口无言。   赵元阳意味深长的拍了拍公输子肩膀:“别慌,咱们现在和那孙子是一个阵营,那孙子越强你我应该越开心才是。”   “话虽如此,但我却开心不起来。”公输子叹了一口气。   莫说是他,只怕这世上任何一个人都开心不起来。   不但开心不起来,反而是郁闷到了极点。   “莫要这般,我即将凝练真魔本源,开创天魔界,到时候我天魔大道凌驾于天地间的所有圣道之上,到那时你就是天地间第一圣人。”赵元阳在旁边蛊惑。   天下乱了   不单单公输盘开心不起来,所有大肆购买了玉石的人,都开心不起来。   玉石白菜价大跳水,众人收藏着无数的玉石,想要处置却舍不得,但不处置只能砸在手中。   现在玉石一天一个大跳水的价格,众人又能如何?   依旧是无奈至极。   武家趁机抄底,暗中大肆收购着天下间的玉石,将那源源不断的玉石运送至徐州。   大内深宫   李渊看着手中的折子,一时间整个人犹若是无头苍蝇,气恼的揉了揉脑袋:   “传旨,给我将老二两口子叫来。”   玉石崩溃,对于大隋各大世家的冲击不若是一场灭世之灾,各种物资不必说,就是各大家族手中掌握的生意也全都遭受了致命打击。   秦王府   内侍传召   李世民看向武曌,眉毛不由得簇在一起:“夫人,你给我个底,也好叫我心中的石头落下了,咱们李阀经受不起这么大的折腾啊。”   “我哪里知道是怎么回事?”武曌没好气的道:“此事又不是我挑起来的。”   “可药方是从你武家流传出来的。”李世民没好气的道:“你说和你武家没关系,谁信啊。要不是那玉石能炼制长生神药,你又何必大肆购买玉石?”   武曌翻了翻白眼,没有说话:“我为何大肆收买玉石,何须像你回报?此乃我武家的机密。何须向外人解释?”   李世民苦笑,面对着强势霸道的武曌,他又能如何?   “只是父皇忽然传召,只怕来者不善,必然会问责你我。”李世民揉捏着脑袋。   “你是男人,你顶上。长生神药是假的,管你秦王府什么事?”武曌不屑一顾。   “话是这么说,但我却不能这么和父皇顶回去。”李世民站起身:   “莫要啰嗦了,你我一起去大内深宫解释吧。”   夫妻二人一路来到大内深宫,却见李渊正埋在折子里,低头奋笔疾书。   “见过父皇。”二人齐齐一礼。   “来了?”李渊平淡的道了句,然后头也不抬的道:“这些折子你们先看看吧。” 第665章 诸子动作   武曌与李世民不语,夫妻二人一道上前,随着内侍掀开早就准备好的一摞折子。   打开折子后看了一遍,李世民看向武曌,眸子里露出一抹询问:   “都是你武家惹出来的祸端,现在父皇问起,怎么办?该如何答复?”   武曌风轻云淡的回了一个眼神:“淡定。”   却见武曌不语,随手将折子放下。   “满朝诸公皆上表,询问武家的长生神药与玉石之事。要朕问责武家,给天下各大势力一个交代。此事一个处置不好,便会惹得天下各大世家与朝廷离心离德,你看朕该如何回复那各大世家?”李渊目光看向武曌。   “此事管我武家什么事?”武曌闻言面无表情的顶了回去:“武伯当初已经说了,那药方是假的,他们利欲熏心却偏偏不信,我又能如何?我总不能抓着他们,叫他们强行相信吧?”   这话噎得李渊动作顿住,胸口气机起伏:“话是这么说,但此事都是武家惹出来的,那药方也是武家流传出来的。既然长生神药是假的,你武家大肆收购玉石作甚?”   “收购玉石是我武家的私事,又何必向朝廷解释?何必向天下世家解释?我武家立足五百年,行事何须向人解释?”武曌冷冷的怼了回去。   别人惧怕李渊,她可不怕。   要知道她可是天下间最大的世家之一。   “但他们现在找上了朝廷,找上了朕。你是李家的王妃……。”   “此话好没道理,又不是朝廷教唆他们购买玉石,此事找上朝廷作甚?”武曌没好气的道:“纵使是找上朝廷,父皇也不该找上我。父皇自去应付就是了。”   李渊被噎得说不出话,他要是能应付,还用得着找武曌吗?   关键是他应付不来啊。   李渊气的猛然一拍桌子,想要发作,但却又找不到理由。   “我李家现在是天下的领头羊,理应维持天下秩序。现在各大世家成为了无头苍蝇,产业尽数崩溃,对我李唐税收打击极大。来年要是收缴不到水银,粮饷发不下去,必然会动摇我李唐国本。”李渊压下心中的气,心平气和的道了句。   “此事不难,我武家几个月前卖了所有玉石,朝廷若是缺钱,可以找我武家借。”武曌看向李渊。   李渊无奈,他想要问的根本就不是这个,但偏偏武曌不肯上道。   “你武家收拢玉石作甚?”李渊看向武曌:“武家收拢玉石,必然有所用处。你不如为天下各大世家、诸子百家指出一条活路来,诸子百家对你武家必定感恩戴德。”   “诸子百家找到了玉石的用处,天下就会再次维持稳定,所有风波消弭无形。”李渊看向武曌。   这才是他召唤武曌来的目的。   武曌闻言眨了眨眼睛,她如何不知道李渊的目的,只要武家交出玉石的用法,到时候诸子百家就可以将玉石给处理了,天下恢复稳定,李唐江山再次安稳下来。   “我武家收集玉石还能做什么?当然是全都卖出去了。”武曌笑眯眯的道:“前几个月,武家所有玉石都暗中迈出,然后低价购买了天下各州的铺子、地产、各大行业的产业。”   李渊闻言想要喷血,你武家收买玉石,为了就是几个月后卖?   你怎么就知道几个月后要涨价?   实锤了!   若是说武曌与那玉石暴涨、长生神药的秘方泄露没有关系,打死他都不敢想象。   不过武曌为了调取天下世家的财富,竟然拿出一份长生神药,也是大手笔了。   “你武家掠夺了天下财富,各大世家绝不会放过你的。日后武家在各州生意寸步难行,必然会受到各大世家的阻击、打压,反而是得不偿失。”李渊看向武曌:   “你若是能将各家的铺子、产业还回去,维护我大唐的稳定……。”   “陛下虽然是天子,却也不能强取豪夺。陛下的意思是想要强掠我武家产业吗?”武曌看向对方,目光咄咄逼人。   “朕没有!”李渊连忙住口辩解。   “没有的话陛下就不必继续讲大道理了,没听说宝物到了我古族手中,还有拿出去的道理。”武曌看向李渊:“我可以拿出去随意给任何人,但却不允许任何人主动找我武家索取。大家都是凭本事赚钱,棋差一招又能怪谁?”   李渊气的面红耳赤,猛然一挥衣袖:“你等走吧。日后惹出风波来,可千万莫要怪我没有提醒尔等,也千万不要将朝廷牵扯进去。”   李世民面色犹豫,欲言欲止。一边武曌上前扯住李世民袖子,带着欲言欲止的李世民走出了门外。   “你这次做的实在是太过了,手笔太大,只怕咱们吃不下要撑死。”李世民看向武曌:   “倒不如依靠朝廷,保存一部分财产,其余的散出去给各大家族消去其怒火。”   “我倒是想给,可我敢给吗?”武曌看向李世民:“你总不会觉得,我有这般大手笔吧?我要是有这么大手笔,早就在五百年来一统天下了。我也只是替人办事而已。”   替人办事?   李世民闻言愣住,然后上下打量着武曌,不由得瞳孔一缩,眼神里露出一抹凝重:“那个人?”   武曌闻言点点头:“不错,就是他。”   普天下能被李世民称之为那个人的,只有一个!   “嘶~,他真的回来了?”李世民倒吸一口凉气:“不愧是大手子,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天下动荡。”   然后却见李世民目光灼灼:“我可否前去拜见一番?若能得其支持,咱们必定能登临大宝。”   “不可惊扰。他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武曌摇了摇头,向着门外走去。   “那现在怎么办?”李世民跟在武曌身后:“别的倒也罢了,那些山东集团的武将世家,可全都是我的铁杆嫡系。此事若不给个说法,只怕日后见面难看。”   武曌脚步顿住,转身看向李世民,过了一会才道:“到是难办。”   “退还他们所有铺子、产业,叫他们将所有玉石按照最开始的价钱卖给我。至于说退还银钱,那是别想了。”武曌看向李世民:“你觉得如何?”   “退还的产业铺子可不是小数目,道君不会有意见吧?”李世民问了句。   “没事,此事道君全权交给我办理,不过是小事情罢了。你放心好了,我定会将你推到那个位置上的。”武曌看向李世民:“天子不中意你,文官排斥你,那咱们只能想棋盘外的招数。”   “你要是将所有银钱都退还给满朝文武,他们必定会感恩戴德的支持我。到时候人心所向大势所趋,父皇也挡不得我。”李世民道。   “呵,你想的忒简单。你将财产退换回去,你以为那些关陇集团会支持你?他们只会感谢天子、感谢朝廷,以为是陛下为他们周旋来的。别痴心妄想了。”武曌毫不留情的打碎了李世民的幻想。   二人才出皇宫,却见不远处一个武士打扮的小厮,此时快步自远处走来:“老祖,武家有八百里加急,咱们武家被诸位圣人给堵门了。”   “什么?”武曌闻言一愣:“圣人也坐不住了?”   “圣人的弟子也要吃饭啊,传教也要花销。你现在将圣人弟子的饭碗给砸了,圣人岂能不找你算账?”李世民揉了揉脑袋:“反噬才刚刚开始呢。”   稷下学宫   诸位圣人汇聚一处   此时各家情报皆已经汇聚过来,看着手中的名册,众人面色阴沉到了极点。   各家的天人老祖,皆吞服了长生神药。   事情麻烦大了。   众人解析不来长生神药,不知道长生神药内蕴含着何等隐秘,无法破解长生神药的弊端,难道眼睁睁的坐视自家天人弟子送死不成?   一时间众人面色阴沉。   “现在怎么办?想要破解这长生神药的弊端,怕是来不及了。现在下面的天人弟子,每时每刻皆有陨落。咱们数百年来费尽心思培育出的一点底蕴,就这么折腾没了,实在是吃不住劲啊。”墨子愁眉不展。   下面一共才有几个天人长老?   数百年来就算大家家大业大,也不过是积攒了不到二十个而已,但现在眼睁睁的看着自家天人境界的弟子一个个忽然暴毙而亡,就算是圣人也坐不住了。   必须要想办法破解了那神药的弊端。   “这根本就不是长生神药,而是激发潜力,修复伤势的神药。咱们所有人都被他给骗了。”孔夫子面色阴沉:   “去武家!神药的药方是武家传出来的,武家必定有化解的办法。况且武家做局,收敛了天下间的所有财产,我门下弟子都穷的吃不上饭了,这些日子不知多少人饿死,又不知多少人为之倾家荡产。”   “咱们亲自去堵门合适吗?武家可是真正的古族,不知留存何等底蕴?”老子面色迟疑。   “没得选择。此危机不化解,我等数百年累积,岂不是全都成全了武家?”释迦牟尼道了句。 第666章 武曌战圣   就连远居天竺的佛祖也坐不住,不远万里自西域而来,亲自降临中土,想办法化解危机。   此次危机不但波及中土,更是波及西域等周边各国,乃至于更遥远的妖族各大部落。   如今大家变卖所有家产去采矿,开采玉石,结果你丫的忽然说玉石不值钱了,怎么办?   麻烦大了呀。   “不堵门叫武家给个交代,我西域诸国怕是要被饿死。西域诸国的百姓变卖牛羊、田产去炒玉石,赌上了一切的身家性命。现在玉石忽然成为没用的石头,百姓又不能用石头换粮食,也不能将石头当成食物,又能如何?”佛祖叹了一口气。   他不是没有看出玉石潜藏的危机,但人性复杂,就算是佛陀也挡不住一心想要发财的百姓。   佛祖也拦不住那些为了钱财红了眼的人。   但现在西域诸国出现烂摊子,佛祖又不能坐视不理,否则折损的是他佛国的根基,减少的是他的信仰。   被逼无奈之下,佛祖只能圆度千山万水降临中土,思谋破局的办法。   而这一切的源头都是武家。   天下间所有的财产都被武家买了去,用玉石换了去,以诸位圣人的神通此时不难察觉出武家的手段。   “走,去堵门。”墨子深吸一口气:“他就算是太古世家,也要讲道理。”   众位圣人显化法相,纷纷降临洛阳,来到了武家的祖宅,将武家留手祖宅的老老少少男男女女给惊得跑了出来。   “我等拜见圣人。”当代武家家主武宗,率领着一群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出门迎接。   “我等欲要拜会武家老祖,还请小哥通传。”老聃轻笑,声音传入武宗脑海。   武宗闻言面色一白,身为武家的人,当然知道自家老祖做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此时武宗做贼心虚,赶紧将众位圣人请入院子里,然后派人发送信鸽,通传自家的老祖。   皇城外   武曌听闻消息面色有些难堪:“这些圣人莫不是想要掀桌子?应该不会吧?”   “太恶心了吧?”李世民面色难堪。   听闻朱拂晓的话,武曌挠了挠脑袋:“诸位圣人似乎想要不讲道理啊。”   “我去见见他们,就算圣人也不能不讲道理。输了就要认罚,怎么能掀桌子。”武曌也有些心慌。   诸位圣人一起堵门,说不慌是假的。   “我陪你一起去。”李世民道了句。   “不必,我若应付不来,你去了也没用。”武曌深吸一口气,眼神中露出一抹沉思。   李世民苦笑,论媳妇比自己聪明能干是什么体验。   对于男人来说,这绝不是什么好滋味。   武曌乃是天人强者,可以驾驭地水风火之力御空而行,一路上风驰电掣来到了洛阳,遥遥便看到洛阳城内一道道强大的能量波动。   “诸位圣人可都是老不羞,真真是要掀桌子,想要倚老卖老。”武曌遥遥的看着自家祖宅,其内有十几股强大的能量波动,不由得目光里露出一抹沉思:   “只怕是不好应付。”   “老祖。”武宗早就在大门前守着,此时见到武曌的身形,连忙迎了上前:“出大事了。”   “我已经尽数知晓,莫要多说,交给我吧。”武曌迈着大步,向庭院内走去。   她只要咬死此事和她无关,谁又能奈何得了他?   “拜见圣人。”武曌进入庭院,看着正在论道的诸位圣人,起手行了一礼。   “不敢当,我等见过武夫人。”诸位圣人纷纷回礼。   对于武家小姐的手腕,这数百年来大家早就见识到了。   “不知诸位圣人忽然降临我武家,可是有什么事情?”武曌直接开门见山,面对着这群老狐狸,拖延时间是没有用的,这些老家伙能成为圣人,一个个智慧通天彻地,当真是具备不可思议的行事手段。   这些人已经把握了天道一角,掌握了部分天道大势,对于天地万物的参悟、阴谋诡计的手段,到了不可思议的境界。   所以摆开车马直接真刀真枪的比划就完了。   “我等今日来此,实乃有要事相求。”孔圣人的姿态摆得很低。   “不敢。在下不过是平平无奇一女子,有何资格要圣人相求?圣人有话不妨直说。”武曌笑着道。   听闻武曌的话,孔子也不再废话:“此次我等为了那玉石而来。”   “为了玉石?诸位是想要卖玉石吗?我武家照单全收,只是要最原始的价钱。”武曌笑眯眯的道:“别说我不给各位活路,所有玉石有多少来多少,照单全收。”   听闻此言,诸位圣人气机波动,一丝丝压抑的气氛在武家院子里开始逸散。   “武小姐,此事皆因你武家而起,错不是你武家暗中推手,天下各大世家怎么会被误导,怎么会去疯狂的买玉石?”孔子面色不善。   听闻孔子的话,武曌一双眼睛看向孔子:“还请圣人指教。”   “我问你,长生神药与配方,是不是从你武家流传出去的?”   “是不是你武家在长生神药流传出去前,疯狂的购买玉石。”   “又是不是你武家将玉石价格推高之后,然后暗中抛售的?”孔子声音里有些冷厉。   “那又如何?当初拍卖神药的药方之时,我武家之人千里迢迢奔赴漠北,特意告诫尔等那长生神药的药方是假的。可惜尔等利欲熏心,竟然不信我等话语,非要一意孤行去购买那玉石,将那药方当成是神药,我又能如何?”武曌嗤笑一声。   “我武家尽心尽力提醒,尔等不听我又能如何?”武曌怼了回去:“至于说秘方外传,乃是神偷门作案,管我武家什么事?我武家也不想秘方外传啊,毕竟这可是我武家最重要的秘方之一。”   “再者说购买玉石的事情,我武家购买玉石难道还要向你儒门汇报不成?”武曌瞪着孔圣:   “我武家行事,又何须向你解释?”   “任你千般狡辩,但尔心术不正,当诛!”孔圣被武曌怼的下不来台,周身气机滚滚,圣道法则逸散开来,向着武曌压迫了去。   “二位有好好好说,何必这般?”关键时刻那墨子站出来,挡住了孔圣的气势:   “和气生财,大家有事情好好商量。”   转身看向武曌:“姑娘莫要这么大火气,咱们有事情慢慢说。”   武曌不语,孔圣人也趁机收了火气。   “不要脸的老东西,倚老卖老还玩黑脸白脸这套。”门外的武伯看着庭院中形势,不由得狠狠啐了一口。   此时场中气氛一片紧张,墨子看向武曌:“武姑娘,我等诸子百家的困境你应该知道,已经到了千钧一发之际,在耽搁下去,我等诸子百家就要就此崩溃灭亡。”   “如今想要证就诸子百家、重新恢复大唐秩序的方法只有两个。其一,就是武姑娘散尽家财,将自咱们那里搜刮到的钱财还回去。其二就是武姑娘公布那秘方的真正用法,到时候玉石的价格自然会重新稳住,诸子百家也就能度过劫数。”墨子苦笑:   “错非到了生死存亡关头,我等也不会兴师动众的惊扰武姑娘。但请武姑娘看在天下苍生的份上,救我等一救。否则百家乱、世家乱,则天下必乱。武姑娘功德无量矣。”   听闻此言,武曌看向墨子,一双妙目上下打量,看的墨子心头发毛。   “武姑娘,老夫可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墨子道。   “你有了一层身躯,脸皮倒是厚了许多。”武曌道了句。   墨子的脸一下子就黑了下来。   听闻武曌的话,场中众人你看我我看你,诸圣此时面对着武曌也没有了主意。   好在武曌此时开口,将诸位圣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我那秘方神妙无双,乃是一门延寿神功的重要配方,圣人想要我武家立足的根本,却不知付出何等代价?”   “你想要什么,不妨提出来看看。咱们若能满足你,自然会想尽办法满足你,若是不能,也要想个中折的办法。”一边佛祖开口。   武曌略作沉吟,然后才道:“我想要诸圣的一掠本源法则。”   此言一出,众人豁然变色。   孔圣正要开口,却被武曌堵住:“孔圣人心怀天下忧国忧民,不会连一缕本源都舍不得吧?”   “诸位圣人莫非是想要白嫖我武家的物资、银钱不成?”武曌眯起眼睛:   “第二,诸位圣人要支持世民登临皇位。”   本源对于诸位圣人来说乃是重中之重的根本。   此时众人你看我我看你,目光中满是阴沉,俱都是深吸一口气,眼睛里露出一抹沉着。   此时荀子道:“一缕本源而已,虽然重要,但是可以给你。只是我当年曾经与李唐皇帝有约,不得插手人道内部更迭。李世民想要获得皇位,还要看他自己的本事。”   “就一缕本源,你答应就罢了,若是不答应,咱们只能再想办法。只是咱们绝不会坐以待毙,活活等死的。”孔圣夺过了荀子的话语。   本源没了可以在凝聚,但信徒要是没了,公输子那就是前车之鉴。 第667章 生死薄录圣人   圣人本源乃是圣人凝聚的圣道法则之根本,汇聚着圣道法则的力量,其内有诸般种种的力量在天地间汇聚,包含了圣人的一切信息。   但诸位圣人却不担心自己的圣人本源会被别人利用,因为这本根就是不可能的。   圣人的法则是圣人的智慧结晶,只属于圣人,就算是朱拂晓身为藏胎法界的主人,也无法剥夺圣人的法则。   至于说有人根据这一缕本源推演出自家的一切手段,那更不可能,至少超乎了诸圣的想象。   但要是朱拂晓掌握了圣人的一缕本源法则,那可就不一样了。   朱拂晓可以凭借自家的手段,推演出圣人的一切手段,将圣人在天地间的一切信息推演出了复制出来。   千般算计,只为今朝。   目前诸位圣人在此方世界的极限是圣位,朱拂晓根本就不允许这方世界诞生出超过圣人的修士。   一旦超脱圣境,那就是真神。   真神的力量已经超脱了藏胎法界的压制。   但朱拂晓又需要诸圣突破至真神境界,然后为自己汇聚智慧,推演出独一无二的法则大道。   所以这圣人的本源至关重要。   只要得了那圣人本源,朱拂晓便可将其炼入神国,日后即便是诸圣突破,那也是神国的一份子,成为先天神胎的附属神灵。   若能将智慧通天的老聃、佛祖等人炼成属神,想想就牛逼大了。   面对着强势的武曌,众圣人你看我我看你,一时间也有些投鼠忌器。   一则是忌惮朱拂晓。   二则是不知武家有何底蕴,竟然敢与天下圣人做对。   三则众位圣人也不知武曌要自己的本源法则做什么。   一时间场中气氛凝滞下来,诸位圣人你看我我看你,目光里充满了怪异。   “此事我答应了。”老聃最先开口:“咱们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除非是强行将武家摧毁,但这是双方撕破面皮最下策,乃至于你死我活的地步。   凭圣人的智慧,怎么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孔圣话语落下,体内一缕气机飞出,悬浮于武曌的身前。   犯错就要挨打,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   诸位圣人不想冒险毁灭武家,那就只能妥协。   见到老聃动手,佛陀叹了一口气,一缕金黄色的本源飞出,悬浮于武曌的身前。   余下诸位圣人见此一幕,也是纷纷无奈一叹,体内一缕本源飞出,向着武曌的身前落去。   武曌挥手将所有圣人本源卷住,然后塞入了袖子里,被其牢牢的封印住。   “我武家有一秘籍《明玉功》,以玉石为根基,淬炼出玉石精髓。修炼此功,可延寿百年。”武曌自袖子里掏出一本功法。   这明玉功乃是朱拂晓今生推演而出,欲要交到诸圣手中,由诸圣开动智慧加以改良。   “增加百年寿数?”   诸位圣人闻言不由得面色动容,就连心中那小小的芥蒂,此时也不由得不翼而飞,一双双眼睛看着那书册,纷纷走上前去读取书册中的内容。   待看到那书册的内容后,诸圣周身神光震动,显然是大有所获,体内本源竟然开始不断增加。   此书册内不单单包含了朱拂晓对于此方世界武道的推演,更有太古天人的先天玉身、不灭金身。   为何要耗费大量玉石?   就是朱拂晓对于先天玉身的一个改良。   而且其中还融合了朱拂晓对于法则融入血脉的诸般构思。   可以说这一本《明玉功》就是朱拂晓的智慧结晶,交由诸圣手中,由诸圣推演演化,然后在来反哺朱拂晓。   先以神通滋润诸圣,然后在以诸圣的智慧为养料滋润自己。   此时诸圣周身智慧火光流转,形体维持不住,能量身躯纷纷崩碎开来,意识回归天地,开始推演明玉功中的智慧。   武曌手中拿着玉瓶,看着诸圣一一归去,然后悄无声息的走出院子,混入了人群之中。   才出大门,却见一道面容普通的中年汉子自人群中走出,挡住了武曌的去路:“武家丫头,还请留步。”   “你是谁?”武曌看着那面容普通的中年男子,见到对方竟然呼唤自己为丫头,不由得眉头一皱。   这个称呼他已经太久没有听到了。   这世上有资格叫他丫头的,寥寥数人而已,但偏偏眼前之人毫无印象。   “老夫赵元阳,不过是换了一副皮囊而已,你就不识得我了?我奉了道君之命在此等候,取了诸圣本源。”赵元阳道:   “诸圣本源与圣人气机感应,犹若是黑夜中的灯火。你虽然修为不凡,但却也遮掩不住这气机,只会将道君暴露出来,为道君招惹麻烦而已。”   “你说你是赵元阳,奉了道君之令,可有凭证?”武曌问了句,心中提起戒备。   赵元阳一笑,低下头随手写了一行字,然后武曌面色变了变,将手中玉瓶交了出去。同时面带好奇问了句:“道长怎么变了这幅模样?”   “哈哈哈,老夫承蒙道君指点,化作无上天魔,念动间可衍生无穷。”赵元阳得意一笑:“此不过是我的一具皮囊之一,只要我愿意,天下众生皆是我的皮囊。”   说完话赵元阳身形一闪,人已经混入人群中不见了踪迹。   看着赵元阳远去的背影,武曌深吸一口气:“道君不愧是道君,身边的随意一个差使,都有如此本事。有道君在关键时刻支持,夺取李唐江山又有何难?”   同时   无尽天地之中,诸位圣人的意志俱都是纷纷惊醒,察觉到自家的那一缕本源的气息从天地间消失,一个个露出若有所思之色,眼神中充满了沉思。   徐州   稷下学宫   赵元阳又一次顶着宇文谷的身躯,来到了朱拂晓的书舍:“你要的诸圣本源。我如今已经度化公输子,你何时传我天魔大法?叫我修为更进一步?”   朱拂晓接过玉瓶,拿在手中后一笑:“果然是诸圣本源。”   抬起头看了赵元阳一眼:“你着什么急。日后自然有你突破的时候。”   说完话朱拂晓手掌一伸,只见虚空波动,一本黑色的书籍自虚无中来,被其拿在手中。   书皮黝黑,呈现漆黑之色,似乎能吞食天地间的一切光线。   那黑皮书上两个正楷‘生死’二字流转着一股莫名气机。   “生死薄!这是执掌众生命运前程的生死薄?”赵元阳的看着那生死薄,眼神里露出一抹贪婪。   若能掌握生死薄,整个世界岂不都是自己的了?   没有理会赵元阳的话语,只见朱拂晓伸出手,打开玉瓶之后,诸圣本源自玉瓶内飞出,然后生死薄无风自动翻开,将诸圣的本源吸纳了进去。   然后只见盛世博内五彩云霞孕育,不多时诸圣的本源化作了一条彩色绳索,穿在了生死薄上,做了生死薄的捻绳。   随手一抛生死薄凭空消失,再次回到藏胎法界孕育,朱拂晓拍拍双手大功告成,接下来就是等候诸圣的智慧火光迸射了。   “你将诸圣的本源炼入生死薄,是不是说日后诸圣的生死都要在你的掌握之中了?”赵元阳惊惧的看着朱拂晓。   诸圣本来是意志能量法则集合而成的神体,具有无量寿数,与天地同在,可现在竟然被朱拂晓悄无声息间暗算。   这孙子实在是太阴险、太毒辣了。   “你懂什么。”朱拂晓没好气的道:“上了生死薄虽然会被我制约,但却可以生生不灭,即便是死亡后也能转世投胎在入轮回,而不是随着信仰直接灰飞烟灭。”   “你是不是对我也下了手段?”赵元阳惊惧的看着朱拂晓。   “你觉得呢?”朱拂晓笑吟吟的道。   赵元阳面色灰暗,整个人的快乐瞬间就没有了。   说到这里朱拂晓看向赵元阳:“我传你个法门,叫你突破真魔之境。你若能悟透,日后大有可为。”   说完话朱拂晓一指点出,赵元阳的天魔元神无法躲避,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朱拂晓点在了其眉心,然后一道信息流转,灌入了赵元阳的身躯内。   “嗡~”   赵元阳得了造化,二话不说直接隐匿,宇文谷此时清醒过来,面色迷茫的看着朱拂晓:“我怎么又在这里?最近犯糊涂的时间是越来越多了。”   说到这里宇文谷深吸一口气,眼神里露出一抹悲怆:“我年纪轻轻缺得了失魂症。江兄,我日后若是忘记了你,或者是忘记了我自己,你可千万莫要忘记提醒我。”   朱拂晓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看向远方天空,眼神里露出一抹尴尬,并不去接宇文谷的话。   赵元阳这些日子觉得宇文谷用的顺手,便直接将宇文谷给用作御用夺舍神器了。   “我现在期待的是诸圣给我的反馈。尤其是老子,智慧堪称犹若无量,遍查天地乾坤法则之变化,若能得老子的只会反馈,对我来说修行将会更进一步。”朱拂晓翻动着手中书籍。   此时外界风波伴随着诸圣出手逐渐消弭,但是关于玉石的传说,才刚刚开始。   玉石的价格又开始暴涨了。 第668章 天魔界开   就在苏东来将诸位圣人的本源炼制入生死薄的那一刻,诸位正在虚空中推演《明玉功》的圣人忽然心有所感,心中升起一股悸动,仿佛是套上一层加锁,亦或者整个世界被冥冥中一股无形的力量桎梏住。   只是诸圣虽然修为不差,但与朱拂晓的先天神祗比起来,却又差了十万八千里。   赵元阳得了朱拂晓的指点,日夜参悟妙诀,想要摆脱杜如晦的束缚。   要知道赵元阳的天魔本源寄托于堵杜如晦的体内,对他来说总归是一层不稳的炸弹,这个炸弹随时都可能翻花。   双手插在袖子里,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赵元阳深吸一口气:“真魔之境,可以开创魔界。而魔界寄存于那神界之中,借神界本源开辟。到那时我就可以将寄托在蚩尤心中的魔道本源存放入天魔界。”   “诸圣的思路是正确的,想要继续修行,就要开辟冥冥中的天魔界。”赵元阳眼神里露出一抹凝重:   “只是借神界本源而生,到那时我的本源与神界融为一体,天魔界又要受到魔界的桎梏。然后此生再无超脱神界的机会。”赵元阳心中升起一股阴沉,伴随着不祥的预感。   “可是我终究是无法打破朱拂晓那厮加持在我身上的桎梏,将天魔界寄托在朱拂晓的手下,总好过寄托在蚩尤的身上。”赵元阳沉思许久之后,才深吸一口气,然后天下间亿万众生心中一朵黑色莲花盛开,一股股无形的力量向着赵元阳汇聚。   “给我过来。”   赵元阳得了众生加持,其天魔元神化作一朵黑色连花,凝聚为实体,对着虚空中一爪。   长安城   杜如晦府邸   杜如晦正在思忖天下之变,忽然心脏一阵猛然急剧跳动,然后一股无形的力量迸射,一道虚幻的莲花飞了出去,与那冥冥中的莲花融为一体。   天下花开!   普天下亿万众生,心中一朵朵黑色莲花迸射,然后汇聚于那黑色莲台上。   十二品莲台成。   一股莫名气机卷起,席卷整个世界,诸位圣人俱都是心有所感,齐齐向着徐州望去。   “今我赵元阳化无上自在魔祖,自开一界,曰:天魔界。凡我魔道众生,死后真灵不灭,不坠轮回、不入六道,入我天魔界化作无上天魔永生不死。”   赵元阳的声音浩渺,响彻于有情众生的心头:   “天魔界,开!”   一声令下,只见那黑色莲花竟然撞开藏胎法界的结界,一路径直飞入了藏胎法界内,然后灌入了藏胎法界的本源之中。   只见藏胎法界震动,神胎睁开眼睛,扫视着无穷寰宇,洞彻九幽十地:“准!”   冥冥中一道声响,只见藏胎法界内轰然震动,在那神界之上,有有一方世界开辟而出。   说是开辟于神界内,但却是依附于神界,长在了神界外。   此为天魔界。   不入六道,不入五行。   朱拂晓眼神中露出一抹思索,抬起头看向远方天穹:“天魔界成了,藏胎法界的力量又强大一筹,法则越加完善,神祗的底蕴越加强盛。”   “日后藏胎法界不灭,魔界不毁,赵元阳不死。”朱拂晓嘀咕了一声:   “也算是一条线上的蚂蚱。”   此时此刻赵元阳本命莲花飞起,进入藏胎法界之中,化作了一座黑色的十二重宝塔,宝塔上有朵朵莲花绽放,冥冥中一道道黑色莲花流转,散落而出透过天魔界,向着大地上的无数众生落了去。   但凡有情众生,莫能逃离天魔之种。   此时诸位圣人变了颜色,一双双眼睛齐齐看向藏胎法界,可惜却看不出任何的异常。   但见那一朵朵黑色莲花落下,诸位圣人变色,圣道法则迸射出万道神光,向着那黑色莲花排斥了去。   圣道法则落下,万法不侵万劫不灭。   只是圣人可以抵御那莲花,但圣人弟子却没有那么幸运,尽数都被那魔种种下,成为了傀儡,无数的种子藏匿于其心中。   “这莲花内蕴含着一道奇特意念,可以无限放大人的负面情绪,挑起人体内的各种火焰,叫人陷入偏执之中。这莲花乃是我等修行者的大敌!”老聃看着那满天黑莲,不由得变了颜色。   一掌伸出,天地间能量翻滚,化作一只大手要将天地间的黑莲覆灭,可是那黑莲却犹若幻象一般,依旧是毫无波动的自那元气波涛、神通中穿过,向着无穷众生落了下去。   老聃面色变了又变,声音传遍天下所有道门:“所有道门弟子,随我一道念诵清静经。唯有心神清净,才能不被这魔种有机可乘。”   一边佛祖也是面色枯败:“麻烦大了。所有佛门弟子,随我一道念诵佛经,祛除六贼,抵御魔种的侵袭。”   佛道二宗的弟子清心寡欲,修心为上,可其余诸子百家的弟子全都遭了秧。   像是那鬼谷最善于刁钻诡计。   纵横善于挑拨离间。   儒家极于礼义廉耻,遵循天地纲常,自我束缚枷锁,这全都是一个个天生的魔道坯子。   就算是孟子的浩然正气,极于某一信念,却也是魔家的执念最好的养料。   除了佛、道二教之外,所有百家弟子尽数沉沦,魔种埋藏于心中。   “糟糕!”   见此一幕诸位圣人气的跺脚,但却没有任何办法,根本就奈何不得那大自在天魔的种子。   “魔祖,尓敢坏我弟子门人修行,我与你誓不甘休。”佛祖此时也急眼了。   纵使是佛门念诵真经,可依旧抵挡不住自天而降的真魔种子,那种子落入了佛门、道门众人的心中。   就算是天人老祖也不能幸免,成为了魔祖的潜在化身。   面对着佛祖的怒火,只听得虚空中一道笑声响起,赵元阳化身显露于虚空,出现在诸位圣人面前:“赵元阳见过诸位圣人。”   “赵元阳,你也是我道门宗师,是我道门弟子,为何坏我道门气数,阻我道门弟子修行?”庄周面色阴沉。   “祖师容禀,道、魔不分家,道虽阻路,但却可助人磨练心神。下界弟子,若能度过魔劫,削去心中戾气,中正平和,此等高手可一心向善维护天下秩序。若是度不过魔劫,全都是利欲熏心、心术不正之辈,若得了力量不知收敛,必然会惹出天大乱子,就此化作天魔,免得为祸人间,倒也是好事情。”赵元阳笑吟吟的道。   “强词夺理诡异狡辩,实在是过分的很。你速速将魔种自我佛门弟子心中拔出来,否则老祖我与你誓不甘休。”佛祖指着魔祖气急败坏的道。   “佛祖是个有大智慧的,难道也看不开?若这世上随便一个人修炼了便可掌握无上力量,那会是何等可怕?这些良莠不齐之辈,必然会为祸众生。”赵元阳问了句:   “普通众生纵使是新有魔念,却也不过是普通的人魔罢了。纵使是心中有魔,自然有律法约束,有皇朝镇压。若是大修士、天人修士心术不正,念动间便是数万人、数十万人受难,正好被那魔念淘汰掉。”   “我有功于天地,所以才会被天宫承认。”赵元阳笑眯眯的道。   “狡辩!狡辩!”佛祖却不听:“且吃我一记神通。我佛门弟子纵使有错,有何须你来检验?”   “况且我佛门弟子熟读经书,各各都是仁义之辈,又岂会如你所说犯下杀孽?”佛祖手中一道无量佛光对着魔祖耍了下来。   赵元阳无动于衷,身形一个闪烁已经到了佛祖身后,看向了不远处的老聃:“圣人以为如何?”   老聃沉吟不语,许久后才道:“抱负冲虚,莫过于此。天下修行之人确实是太多了,一旦掌握了力量的修士作恶,造成的危害是普通人的千百倍。魔念乃是悬浮于所有修士心中的杀器,我等门人弟子日后需清心寡欲日夜觉察自省,注重炼心培养心性,对于天下众生来说反倒是一件好事。”   “顺天应命莫过于此。”老聃站在那里若有所思:“这就是你能彻底不死不灭,与天地同在的关窍吗?”   老聃一双眼睛看向藏胎法界,眼神中露出一抹沉思:“我若是开辟一界,顺应天道而生,必然也可以与法界同在,此后真正由死转生复活归来。”   此时诸位圣人你看我我看你,目光中充满了憋屈之感,眼神里一道道怒意在流转,但是看着赵元阳周身悬浮的浩荡气机,眼神中露出一抹难堪。   难办了!   此时所有人都知道,赵元阳的修为肯定在众位圣人之上。   但诸位圣人心中憋屈,若是叫赵元阳就这般将诸位圣人的弟子当成养料,给自己提供力量,诸位圣人岂能咽下这口恶气?   大家收取弟子,都是精挑细选,可你魔祖横插一缸子算那回事?   简直是不将众位圣人放在眼中。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难道咱们就没有办法制衡此獠吗?”孔圣人看着赵元阳,忍不住憋屈的道了句。   听闻此言,一边佛祖眼底金光流转。   《召唤圣人》   书名:《召唤圣人》   被大荒世界禹王部落女修士召唤,成为一个名叫“嫦曦”女仙的召唤宠物。   可以来往都市与太古世界时代世界。   一卷《道德经》可以证道圣人。   《葬经》专挖仙人、妖王祖坟。   《地煞》《天罡》可改天换地。   《四书》《五经》教导出了儒道圣人。   《西游记》祛六贼、斩心猿捉意马。   《封神榜》法宝炼制指南,无数大能苦心思索推演其道。   《金丹大道歌》叫人证道金丹。   《度人经》度尽鬼神。   当一篇篇真经以故事形态出现在大荒世界,人人都称呼我为道祖,获得了无数天地功德之时。   当网上大陆货色的佛道经文竟然在异界能显法,苏东来就知道自己要发达了。   你说啥?   哈?   在破庙中挖出来的瓶子,到了异界就变成了玉净瓶。   函谷关工程队挖出来的铁环,到了异界竟然变成了金刚琢。   昆仑山下挖出来的四把宝剑,到了异界竟然变成了诛仙四剑。   太公庙遮掩灰尘的破布是封神榜?   废弃神像手中握着的烂木头是打神鞭?   这蔫不拉几快要枯死的小幼苗居然是蟠桃树?   这是人参果?   这是黄中李? 第669章 不死不休   “呵呵,我佛门自今日起,便与你天魔不死不休。自此之后,佛门弟子遇见尔等魔头,人人得而诛之。”佛祖声音犹若洪钟大吕,传遍天下间所有佛门弟子耳中。   “自今日后,道长魔消,魔长道消。凡我道门弟子,皆以炼魔为重任。道门弟子人人炼魔,与天魔不死不休。”老聃在旁边开口。   天魔实在是太过于诡异,就算是老聃也扛不住,忍不住要与魔祖做一了断。   此时众人纷纷起大誓,要与魔祖势不两立。   魔祖闻言轻笑,不以为意:“想要灭我魔族,还要看尔等本事。想要消灭魔族,还要先消灭众生心中的魔障。”   说完话魔祖已经消失不见了踪迹。   看着不知所踪的魔祖,众人俱都是面色阴沉,然后纷纷返回虚空,推演炼魔、压制心魔的办法了。   徐州城内   朱拂晓双手插在袖子里,斜倚在门框前,将天地间的所有信息收之于眼底。   “道门与魔门站在对立面,乃是理所当然之事。天魔存在的职责就是坏人心境,使人堕落幽冥无间,永世不可超生。”朱拂晓嘴角挂上一抹怪异笑容:   “先给诸位圣人找点事做,免得整日里闲着无事瞎搞事情。”   时间匆匆,玉石风波消弭,但炼魔风波才刚刚开始。   无数的魔头在武林中涌起,大肆杀戮心性扭曲,与道门、佛门弟子展开了一场你死我活的残酷杀戮。   某一处山头   公输子凝聚能量身躯,一双眼睛遥遥的俯视着徐州城,目光中充满了不甘:“墨家五百年基业被一朝丧尽,我却是不甘。既然我不能向你动手,却有人可以对你动手。”   他终究是意难平。   为了发展公输家,他付出了多少?   压制住墨家,逼得墨家去研究机关傀儡,将秦家打的败退徐州城,可是公输家才刚刚享受胜利果实,谁知道竟然发生了这等事情?   公输家数百年的努力成果,尽数成全了武家,为武家做嫁衣。   他要是就这般服软,也不会证就圣人。   只见公输子身形一转,再出现已经到了瓦岗地界。   瓦岗山上   李密身前摆放着棋盘,手中捻着棋子,低头看着棋盘不语。   李密确实是一个异类,历经五百年风雨,竟然活到了现在,而且还在瓦岗山中活的有滋有味。   占山为王做一方盗匪,日子生活塞神仙。   李密在瓦岗山聚拢盗匪五千,占山为王把持着方圆数百里的盐路,日进斗金也不为过。   不论是李唐皇朝也好,还是宇文成都也罢,都不敢轻易来招惹。   五百年过去,没有人知道李密的修为到了何等地步。   “那李渊与宇文成都却是蠢货,这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世家的天下。当年那位在清河郡呼风唤雨,大肆改革。可结果又如何?不是大厦一日间倾覆?世家依旧是那个世家,江湖还依旧是那个江湖。”李密摇了摇头:“做一个山大王多好。可惜了,这些年活在世上的老熟人越来越少了。”   李密摇头叹息,落下棋子。   在其对面坐着的是一个面容英武的青年,青年背负长剑,面容英俊气度风流倜傥,整个人坐在那里,自然有一股难以言述的风流气度。   其眉梢眼角、背后盘起来的发丝上,一缕缕锋芒流转,就像是一把把利剑,随时都能斩断天地间的一切。   此时青年手中捻着棋子,低头看着棋盘不语。   “太白,你怎么看?”李密看向对面的英武青年,目光里露出一抹欣赏、惊叹。   他从未见过如此出众的少年。   十岁见神   十五岁宗师   二十岁天人,自创大河剑道,气剑之道已经登峰造极,就算是道门那些老天人,也要甘拜下风。   要不是他有手段验证朱拂晓的气机,知道眼前之人绝非朱拂晓的转世,他只怕已经痛下杀手。   普天下在天资上唯一能与其相较的唯有朱拂晓。   “我现在只想下棋。然后将碎玉城的事情办理妥当。”李白抬起头看向李密:   “老祖,此事你还要给我个准话,日后碎玉城如何处置?那白五已经将手伸向了碎玉城,孙儿怕是挡不住他。”   “白五这孙子当年得过那人指点,究竟有什么底牌谁也不知道。普天下的人都知道他有不死之身,但除了不死之身外,他最厉害的还是那人屠之术。老祖我在他的身世嗅到了同类的味道,闻到了死亡的气机,此人怕也是朱拂晓留下的暗手之一。”李密看向李白:   “你又何苦守着碎玉城?中土才是你扬名立万一展才华报复的地方。”李密苦口婆心的劝了句:   “区区碎玉城,给他就是了。”   “那人是谁?竟然叫叔祖你如此忌惮?”李白好奇的看向李密。   他可是知道自家叔父,就算圣人当面,也绝不会退让半步。这等人物,究竟是谁才能令他连提起都不愿?   李密眉头一皱:“都是一些过去的事情了,你无故提这个作甚?”   对于所有五百年前的人物来说,朱拂晓是一个很令人绕不开、很不喜欢的词语。   那是一个压得同辈无光,天下都被其踩在脚下的时代。   对于所有人来说,那个人就是梦魇,镇压了整个时代,是所有人的阴影。   “问那么多作甚。”李密干脆扔下棋子,砸乱了棋盘:“我知道你碎玉城的事情,虽然背后出手的是白五,但暗中指使的却是翟家。如今翟家逐渐恢复元气,子孙衍生开疆扩土,越来越不像话了。”   说到这里李密吧嗒嘴:“还有,那碎叶城你先让出去吧。暂且避其锋芒,以翟家的气势,早晚要和诸子百家对上,到时候在寻机会落井下石。”   李白眉毛抖了抖,正要开口说话,却听李密道:“将你父亲族人接到瓦岗山。瓦岗很大,足以容得下你一家三口。”   听闻这话,李白正要开口,却见虚空元气扭曲,一道人影自虚无中来,一到完全由能量组成的身躯站在了场中。   “原来是公输子,怎么有空来此?”李密看向公输子,抬起手来随意行了一礼。   “别提了。”公输子气呼呼的道:“被人暗算,一顿老拳下来,打的鼻青脸肿,所有基业都被人给夺了。”   “今日来请李兄,是想要请李兄为我杀一人。”公输子声音里满是怒意。   “你杀人还要求我?我倒是好奇,你想要杀的是何等人物。”李密道。   “徐州稷下学院的一个少年,名字叫做:姜重寰”公输子道:“只要你能帮我将此人千刀万剐,我可以告诉你一个大秘密,关于魔道的大秘密。”   “魔道?”李密眼睛眯起,魔祖的天魔对于他这等黑暗生物来说,威胁最大。   “我遭受魔祖暗算,已经化作了无上天魔,你若肯助我一臂之力,我便可告知你如何克制天魔。”公输子看向李密。   “成交。”李密没有选择。   他最近正在为天魔的事情发愁。   以前没有察觉到心中天魔也就罢了,但现在既然察觉到天魔之力,当然是要想尽办法祛除。   他叫李白让出碎叶城,也是因为天魔之事不曾来得及处理。   天魔才是他心中真正的心腹之患。   公输子看了李白一眼,然后一道念头传入李密耳中,李密闻言不由得一愣:“原来如此,这就是天魔的秘密?七情六欲吗?”   李密陷入了沉思。   “告辞。”公输子见到交易达成,转身就走。   “姜重寰?此人有何神异,竟然值得公输子亲自出面?”李密陷入了沉思。   “叔祖。”李白看向李密。   “你在此盘桓数日,我要去办一件大事。”说完话李密化作一道黑烟远去。   稷下学院   朱拂晓放下手中最后一卷经书,又有的叹了一口气:“有点意思。可惜,最后一卷书籍已经看完了。留在这稷下书院已经无用,该上路了。”   朱拂晓放下手中书卷。   他本来是想要在书院内汲取各家智慧,然后推演出无上大道,然后查清当年翟家忽然消失的真相,可谁知意外得到了自家先天神祗的一部分元神,如此一来当初的很多计划就不必做了。   比如说科考,他就不必参加了,直接前往上京城。   比如说当初想要通过科考前往稷下学宫   如今牛夫子已经成圣,安排他去稷下学宫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情罢了。   朱拂晓双手插在袖子里,慢慢悠悠的将书籍收起,然后拿起案几前的白纸,略做沉思后提起纸张写下一行文字,然后风干后折叠好。   “姜兄弟,今晚为兄在太白楼做东,宴请书院的士子,你今晚可一定要赏光。”宇文谷自门外走来,来到了朱拂晓身前:   “姜兄,不是我说你,闭门苦读是没用的。想要登高望远,不单单要书读得好,文章写的妙,更多的还是做人。广结党羽,然后大家互相支援吹捧,如此一来名声就有了。有了名声,就可以提前入了学政大人的眼中,这也是科考捷径。” 第670章 李密劫杀   “这个题目,你要是有时间,就多做做,最好是请书院最好的先生指点一番。”朱拂晓等到宇文谷说完,将手中折纸递了过去。   这是此次科考的题目,宇文谷今年是要参加科考的。   只要他听信了自己的话,多做做题目,想要考状元很难,但考进士还是不难的。   至于说他为何知晓题目?   他既然已经得了先天元神,那命运泥板自然可以施展一番,在无尽未来中推演出一角。   “这是什么?”宇文谷摘开折纸,露出一抹诧异。   上面的字迹他要是没看错的话,分明是平日里大家做文章的题目。   没有回答宇文谷的话,朱拂晓只是笑了笑:“此次科考,我就不参加了,预祝宇文兄弟科考顺利,能够月宫折桂。”   “你不参加科考了?”宇文谷一愣。   大家进入书院,为的就是参加科考,可你竟然忽然说不参加了?   这不是有点吓人?   朱拂晓眯起眼睛,抬起头看向远方,眼神中露出一抹笑意:“每个人皆有每个人的道路,对于你等来说,科考是一条路,但对于我来说,还有另外一条路。”   宇文谷恍然,露出一抹我已经看穿一切的表情:“莫非你得了牛圣人的提点,可以直接平步青云入朝做官了?”   然后又晃动了一下手中的折纸:“这是牛夫子提点的金科题目对不对?”   朱拂晓一愣,诧异的看着宇文谷,眼神里露出一抹哭笑不得。   不过宇文谷这么理解倒也没错,这确实是金科科考的题目。   朱拂晓笑了笑,没有多说,只是起身看向远方蓝天白云,然后推门走了出去。   宇文谷不愧是宇文家最为精明的子弟,世人皆以为宇文谷是宇文成都家的旁系,在家中遭受排挤不得重用,但唯有朱拂晓通过命运泥板知晓,此人竟然是宇文成都的儿子。   不错,是宇文成都的亲生儿子。   此人竟然觉得自家老子没前途,日后不敌李阀大势,竟然提前造势跑路,脱离了宇文成都的控制。   宇文成都或许是觉得自家信心不足,亦或者觉得砝码不能全都压在一家,也没有管在外面胡混的宇文谷。   看着朱拂晓潇洒离去的背影,宇文谷摇了摇头:“真奇人也。我宇文谷在江湖中厮混十几年,十三岁就开始在江湖中流浪,可如此奇特的人,还是第一次遇见。”   “姜兄弟,要不要为兄替你践行?”   “不必,日后自然会在长安相见,到时候在把酒言欢。”朱拂晓背对着宇文谷摆摆手,人已经消失不见。   来到女子学院,将正在读书的姜黎叫出来。   “哥,你喊我?”做男装打扮的姜黎生的白白嫩,是个美人坯子,不比那些从小培养的大户人家子女差。   朱拂晓敲了敲姜黎的脑袋:“收拾东西,咱们该走了。”   “该走了?去哪里?”姜黎诧异的看着朱拂晓。   “去长安。”朱拂晓道。   姜黎没有多说,只是乖巧的道了声:“哥哥你在这里等我,我要去和朋友告别。”   姜黎跑回女子学院,等朱拂晓在门外站立了两个时辰,才听见远处一群莺莺燕燕声响,一群女子自学院内赶出,拥簇着姜黎走了出来。   姜黎背着一个小包裹,与众莺莺燕燕打了招呼,然后才向着朱拂晓走来。   看着姜黎微红的眼眶,朱拂晓没有多说:“走吧。到了长安就可以看到你小花姐姐了。”   兄妹二人径直出了书院,一路来到了书院外,却见书院外早就准备好了一辆马车。   赵元阳的一个天魔化身站在那里,看着自门内走出的兄妹二人,犹若是一个雕塑般,静静的站在那里。   “你可记住,不要将人家的身体损坏了。毕竟人家也有儿女、家人。”朱拂晓看着赵元阳,忍不住叮嘱了一句。   “你放心好了,每一个宿主对我等来说,都是珍贵的种子,岂能轻易舍弃?”赵元阳道了句。   朱拂晓点点头,扶着朱丹上了马车,然后赵元阳一挥舞马鞭,向着远方而去。   “公子在徐州呆的好好的,为何忽然去长安?”赵元阳心中不解。   “办一些事情。”朱拂晓看向赵元阳:“你应该是清楚我当年手段的,我自然是有些事情要在长安解决。”   赵元阳闻言不再多说,然后专心赶路。   三人出了城,一路径直向着长安走去。   行至半路,忽然万籁俱静,丛林中一股难以言述的压抑气氛在天地间弥漫。   “公子,有人劫路,而且还是一个大高手。”赵元阳簕竹马车,一双眼睛看向远处茂林,目光里露出一抹慎重。   听闻此言,朱拂晓掀开车帘,看向了远处群山,嘴角露出一抹怪异的笑容:   “是个老熟人。本来还想着去找他们,没想到竟然主动送上门了。这回去长安城的打手有了。看来当年的疑惑,似乎也可以解开了。”   老熟人?   赵元阳闻言一愣,能被朱拂晓称之为老熟人的,绝不是寻常人。   五百年前的人物。   而且还是在五百年前能和朱拂晓有过交往的人物。   五百年前能和朱拂晓来往的人物,会是小人物吗?   马车辘轳,依旧在官路上不紧不慢的晃悠,阵阵冷风吹来,吹得丛林一片呼啸。   即便如今已经开春,冻土还是融化,但依旧还是有点冷的。   一个身穿黑袍,裹着老旧棉衣,头上戴着毡帽的男子,站在了官道的中央,挡住了马车去路。   “劳烦阁下让个路。”赵元阳故作穷苦汉子打扮,一双眼睛看向对面的男子,眼神中露出一抹戏谑。   “姜重寰?”李密紧了紧身上的衣服。   作为吸血蝙蝠,他虽然已经可以汲取大日精华,但却依旧难以抵抗本能的属性,整个人怀中抱着火炉子,恨不能回到温暖如春的南方。   “是我。阁下是专门在这里等我的?”马车内传来朱拂晓的话语。   “既然叫姜重寰,那就没错了。有人想要买你的命,特意托我来取。”李密好奇的看向马车:“说实话,老夫其实很好奇,你这等微不足道的小人物,是如何引动那般大人物杀意的。不知阁下可否出来一见?”   车帘掀开,露出了朱拂晓那张稍显稚嫩的面孔,只是那熟悉的动作、熟悉的气质,叫李密不由得精神一阵恍惚,似乎是跨越时空看到了一个刻印在脑子里的人影。   话语到了嗓子眼,不由得脱口而出,惊呼道:“是你?”   “没错,是我。”朱拂晓道。   “不,你不是!”李密稳住心神,按捺住转身就跑的冲动,一双眼睛上下打量着朱拂晓,开口反驳了句:   “只是神似罢了,你不是他。他已经消失五百年了。”   “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相似的人物?要不是你这张面孔,我都差点将你错认成那个人。”李密一双眼睛打量着朱拂晓,口中啧啧有声暗自称奇:   “不可思议!简直是不可思议!不可思议到了极点。”   “要是拿个面具将你的脸给挡住,任谁都会觉得你是五百年前的那个人物。”李密啧啧有声,上下打量着朱拂晓。   一边赵元阳嘴角抽搐,看向李密那副猫捉耗子的表情,低下了头。   他怕自己再不低头,会忍不住笑出声来。   一边姜黎面露畏惧之色,却被朱拂晓挡在了身后,然后盖上帘子:“乖乖的在马车里等着。”   李密目光自朱拂晓身上移开,然后一步迈出,一棵大树应声而倒。   刀光浮现,一只面具出现,被李密拿在手中,随手甩给了朱拂晓。   “你给我面具作甚?”朱拂晓好奇的看着手中那简单的面具。   “小子,将面具带在脸上,老祖我给你一个痛快。本来有人叫我将你千刀万剐,但我觉得你这神似的气质,却不能被糟蹋了。就凭你与那个人相似的气质,也不能折辱。所以老祖我要给你一个痛快。”李密看向朱拂晓:   “快,将面具带上。”   朱拂晓闻言面色怪异的将面具带上,然后一双眼睛静静的看向李密。   “嚯~”   李密被朱拂晓面具后的眼神吓了一跳,忍不住一个哆嗦,然后砸舌:“真像!真像啊!”   然后却见李密摘下毡帽,随手甩了身上的大氅,扔了怀里的火炉,整个精神抖擞的站在北风中,整理好仪容之后,方才看向朱拂晓:   “朱拂晓,想不到你也有今日。想当年你百般欺辱于我,害的老祖我见到你犹若是老鼠遇见猫,叫老祖我数百年来不得安生。今日落在我的手中,你想怎么死?”   朱拂晓闻言一愣,呆呆的看着面色严肃的李密,然后方才恍然:“这厮是在玩角色扮演呢。”   “朱拂晓,你这人厌狗弃的玩意,想不到你竟然也有近日。事到如今,你想怎么死?任凭你当年横推天下压服世间的一切,可如今也落得这般田地。那翟让猪狗不如的玩意,凭什么骑在我头上,还不就是因为他有个好儿子吗?凭什么?” 第671章 你就这么恨我吗?   李密指着朱拂晓,越骂心中越畅快,只骂的是酣畅淋漓,整个人神清气爽,目光中的戾气不断消散。   “该死的混账,你父子当年如此欺辱于我,如今落得我手中,却是活该。”李密指着朱拂晓的鼻子骂了足足有一刻钟,只骂的是浑身大汗淋漓,扯开了身上的衣衫,整个人精神亢奋的拔出腰间的长刀:   “当年我不是你的对手,没有机会斩了你,出了我心中的这口恶气。但天见可怜,你竟然落在了我的手中,当真是风水轮流转,老天有眼!老天有眼啊!”   李密拔出腰间的长刀,指着朱拂晓鼻子:“狗贼,别说爷爷我欺负你,给你个自己选择的机会,你想怎么死?”   朱拂晓不语。   李密看着朱拂晓,看着那神似的体魄,长刀猛然割裂寒风斩了出去:“今日我便取了你的狗命,祭奠老夫数百年来的梦魇,叫老夫出一下当年的那口恶气。”   李密意气风发,钢刀裹挟着呼啸,径直向朱拂晓头顶劈开,欲要将其竖披成两半。   眼见着那长刀距离朱拂晓头顶三尺,只要再过一个呼吸,便可将其劈的血肉横流,可不知为何,那面具下的目光猛然射出,与李密的眼神碰撞。   那眼神是如此熟悉!   熟悉到李密做梦都能梦见。   一股寒流自后背蹿起,李密不知为何只觉得身躯僵硬,那裹挟着疾风的长刀,却是再也斩不下分毫。   李密只觉得自家身躯仿佛是本能一般,意志想要将长刀斩落,但是自家的大筋却死死的拽住骨头,不敢有丝毫放松。   长刀停在了朱拂晓头顶的一尺之处,那一迟就仿佛是天堑,惊得李密犹若是遭遇雷击一般,猛然间手中的长刀拖拽了回来。   所有的意气风发酣畅淋漓,尽数都化作了恐惧。   之前有多意气风发,此时就有多恐惧。   “这……这……这……你……你……”李密一阵精神恍惚,然后许久后摇了摇脑袋,猛然甩了甩头,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朱拂晓,半响过后在定睛细看,那熟悉的眼神消失,之前的一切仿佛是错觉。   “邪门了,眼神也这么像,差点将老子吓死。”李密深吸一口气,目光中露出一抹骇然:   “看来老子的心魔还是太深。”   “老子我今日非要斩了你,灭了我心中的魔障。”李密咬了咬牙,然后长刀又一次划破虚空,向着朱拂晓斩来。   依旧是同样的眼神,没有任何气势,就那般静静的看着自己。   不知为何,每当一接触到那眼神,李密就觉得自己的气势像是泄了一般。   筋骨明明是自己的筋骨,身躯也依旧还是自己的身躯,但却仿佛遭遇到了天敌一样,手中的长刀再也斩不下去。   长刀依旧是落在了朱拂晓头顶三尺,然后碰到那熟悉的眼神,李密就再也斩不下去了。   “造孽啊。这小子究竟给我留下了多大阴影。”李密将手中长刀扔在地上,颓然的坐在枯叶上:“我真是个没用的废物,不但不敢面对他出手,就连面对与他相似的人,连出手的勇气都没有。”   说完话李密面色颓然的摆摆手:“你们走吧。”   既然杀不了人,还留在这里作甚?   他现在只想静静,祛除了自己心中的魔障。   “你就那么想杀我?你心中就那么恨我?”   就在李密颓丧的坐在那里,对自己恼恨不已之时,忽然只听耳边传来一道悠悠的声响:   “要不是我,你怎么会有千秋不老之躯。天人才不过八百年大限,而你的寿数何止万载?我对你也算是有恩,你就这么恨我?”   听闻耳边话语,李密犹若受惊的兔子,猛然蹿起身,骇然的看着朱拂晓,惊疑不定的道:“见鬼!见鬼!你这话真的是见鬼。你究竟是谁?”   朱拂晓摘下面具:“人的面孔可以变,但很多东西是烙印在灵魂中的,你又何必自欺欺人?”   朱拂晓看了李密一眼:“我正好缺了一个马夫,身边缺少了一个伺候的人,你以后就跟在我身边吧。”   说完话朱拂晓转身登上马车。   李密惊疑不定的看着那马车,又看看装作老实人的赵元阳,此时站在那里竟然不知所措。   “驱赶马车走吧。”赵元阳将缰绳递给了李密。   “你当真是道君?”李密呆呆的上前接过缰绳,然后木木然然的牵扯着马车,在丛林中走了一会,方才问了一声。   又何必问?   在牵起缰绳的那一刻,他心中其实已经有了答案。   “你不是已经消失了吗?”李密坐在马车上,裹住身上的棉衣,像是一个小老头般,驱赶着马车。随着心境逐渐恢复了平静,李密李治回归,问了一声。   “又不是死了。”朱拂晓道了句。   李密不再言语,朱拂晓也不再言语。赵元阳带着那天魔身躯向徐州赶去,还要将这身躯安置妥当。   到了晚上   李密停下马车,在野外升起篝火,然后猎了三只兔子放在架子上烧烤。   一边姜黎好奇的看着李密,眼中满是疑惑,他总觉得自家哥哥有秘密。   自从那一日后,她的人生就全都变了。   吃着精米饭,穿着绫罗绸缎,以及各种不可思议的食物,超出了自己见识的各种事情。   从那日起,她读书识字习武,从此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   “哥,他不是想要杀你吗?”姜黎偷偷的看向李密。   “他不敢。”朱拂晓笑了笑:“你以后有事情,尽管就吩咐他去办。”   李密此时持着兔子过来,将烤好的兔子递了过来,眼神中露出一抹笑意:   “道君,您吃吧。”   朱拂晓接过兔子,不紧不慢的吃了一口。   朱拂晓没有说话,李密也没有多说。   许久后姜黎去了马车中熟睡,朱拂晓看向李密:“当年清河郡究竟发生了什么?”   李密闻言苦笑:“我要是和你说,我当时正在沉睡,蜕变侯爵你信不信?”   “等我出关后,已经变了天下,就连瓦岗山都被人给摧毁了。要回不是我提前躲入深山老林内蜕变,只怕是蜕变的时候要遭人暗害。”李密苦笑:   “等我出来后,天下间已经变了乾坤。诸圣传道天下,宇文成都与李世民南北交战,杜伏威更是称霸一方。于是我出手灭了韩明亮,夺取了瓦岗山,重建瓦岗山基业。”   “是这样吗?”朱拂晓双手插在袖子里。   他倒是有几分明悟,当时自己与天道交战,天道自然会有意无意的压制所有与自己有关的事情。   “也不怕你恼。等我出关之后,听说清河郡被人摧毁,翟家成为了丧家之犬,我那时只以为你已经死了,心中不知有多高兴,可惜就是没有手刃仇敌,难免有些遗憾。”   李密看着朱拂晓,篝火下目光里满是沧桑。   朱拂晓不语,面孔里满是阴沉:“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当年也找寻过翟家人的踪迹,你也知道我这个人比较贪心,想要看你有没有给翟家后人留下什么底蕴,所以游历天下一百多年,最终在长安发现了翟家之人。”李密看着朱拂晓:   “那一只是小公子朱光留下来的,已经隐姓埋名,在长安城做一个大户人家。我当年本想去翟家看看,却被李二带着李元霸给挡住了去路。那李元霸简直是不是人,我就算是不死之躯,却也依旧挡不住那李元霸的一锤之力。”   “可惜,五十年前李元霸寿数耗尽,不得不做化。否则这天下哪里还有宇文成都与杜伏威折腾的机会。”李密道。   “你是说翟家的后人隐居在长安?”朱拂晓若有所思。   “不错。有一部分隐居在长安,还有一部分在雁门关白五的手下。”李密道。   朱拂晓闻言不语。   “朱丹呢?李纨呢?”朱拂晓问了句。   “不知道。朱丹去了徐州城,就再也不见了踪迹。至于说李纨,我就不曾听闻过她的消息。”李密摇头:   “此事你或许可以问问李二,李世民那小子必定知道。”   “此去长安,必然查个水落石出。”朱拂晓道了句,火苗倒映在他的眼中,一抹杀机叫黑夜更加冰冷了三分。   “你……你怎么换了一副样子?就像是换了个人一样?”李密看着朱拂晓,终于忍不住问了句:“就连血脉都换了,体内流淌的不再是翟家血脉,否则我当时必然会一眼就将你认出来。”   “我当年闭关修炼,又有突破之后,直接转世轮回。可谁知在醒来后就是五百年后了。”朱拂晓感慨一声,眼神中充满了讶然。   听闻朱拂晓的话,李密惊得头皮发麻,忍不住失声惊呼:“转世轮回?”   “嘘。”朱拂晓看了一眼马车,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   “这世上当真有轮回转世吗?”李密瞳孔中满是不敢置信。   “你觉得呢?”朱拂晓笑吟吟的道。   “你竟然能转世轮回,你究竟修行到了何等境界。”李密眼神中满是不可思议。 第672章 赶往长安   道门修今生,所有道门中人,都不讲转世轮回。但并不代表大家对于转世轮回不重视。   此时听闻朱拂晓竟然自轮回中走一遭,李密惊得眼神中满是骇然。   朱拂晓能够进入轮回,然后在觉醒今生记忆,那该有多恐怖?   朱拂晓闻言笑了笑,也不再多说,懒得和这厮多说什么。   见到朱拂晓也没有和自己多说的意思,李密讨了个没趣,在寒风中驾驭着马车向长安而去。   二人行至半路,远处一道人影走来,赵元阳操控着一个肉身枯瘦的老叟,坐在凉棚内吹着茶水:   “姜重寰。”   遥遥看着驾车而来的一行人,赵元阳伸出手招呼了一声。   “你是谁?为何在此拦路?”李密看着茶肆中做老板打扮的男子,目光中露出一抹警惕。   “李密,咱们不久前才见过,你就不识得我了?”赵元阳打趣:“还是你接替了咱车夫的位置呢。”   “你?不可能,你绝不可能变成这幅模样,简直是完完全全不相同的两个人。”李密看着赵元阳,目光里露出一抹不敢置信。   “呵呵。”赵元阳笑而不语。   他化身天魔之事,知晓者也不过是唯有朱拂晓罢了。蚩尤或许略有察觉,但并不清楚其中的关窍。   “你怎么在此等候?”朱拂晓掀开车帘,露出一抹诧异。   “我在这里是告诉你,前面的路走不了了。李阀与宇文成都打起来了,李渊御驾亲征,率领李唐高手,一道来攻宇文成都。”赵元阳烧了一壶茶水,然后将炉中火焰挑高。   “打起来了?”朱拂晓闻言一愣,面露诧异之色:“为何会打起来?”   “还不是玉石闹得。那宇文成都手下的高手,劫了五姓七宗一大批玉石。现在各家都在用玉石参研那明玉功,玉石可是稀缺货色。”赵元阳道:“宇文成都亲率高手,在辽水设下埋伏,至少将五姓七宗未来半年自西域收集玉石的货量给劫掠来了,你说五姓七宗能不急吗?”   五姓七宗与李唐休戚相关,五姓七宗有本事去调动李唐的力量去攻打宇文成都。   “去往长安的路尽数被封锁,双方为了那批玉石打出了狗脑子。宇文成都欲要铸造旱魃玉身,所以不惜与李唐开战。所有五姓七宗的高手,乃至于墨家、儒家、道门、佛门的高手,都被搅合了进去。”赵元阳为三人蓄满茶水:   “所以在下提前再次挡住去路。”   朱拂晓抬起头看向远处,然后若有所思,天地间气机驳杂,风雪与雷电闪烁,显然是有圣道人物出手了。   “那就暂且在此地隐居吧。”朱拂晓吩咐了句。   朱拂晓与姜黎兄妹在此隐居,那李密却是倒了霉,整个人天天端茶倒水,成为了一个仆役。   日子一天天过去,李密是掐着指头算日子,转眼间春雷炸响万物复苏,朱拂晓看着草庐外下起的缠绵细雨,放下了手中笔墨:“可以启程了。”   宇文成都与李唐的争斗告一段落。   既然到了春天,朱拂晓当然不愿车马颠簸,而是选择去搭乘水路。   一路到了瓦岗地界,李密对着朱拂晓道:“道君稍后,我还要去山中安排一番下属,免得那些崽子下山作恶。待我安排几条大船,护送道君前往长安。”   朱拂晓自无不可,与姜黎站在山下等候。   李密去了半日,然后自山下匆匆而返,看到了坐在那里读书的朱拂晓兄妹:   “我已经与盐帮交涉,伏波湖哪里有一条大船,正在护送一位大人物前往长安,咱们可以顺便搭乘。”   “伏波湖?”朱拂晓提起伏波湖,目光里露出一抹追忆:“单道真何在?可还活着?”   “单道真进入大荒,去寻找太古天人墓穴,欲要练就大巫真身,脱去凡体,已经足足三百年不曾听闻动静了。”李密道:“此人当年还邀请我一道前往,只是我的前路已经明了,自然拒绝了他。大荒之中要天人族老古董自我封印,说不得他已经身死道消了。”   朱拂晓闻言沉默,任凭李密驾驭马车,一路到了伏波湖,然后遥遥便看到一条大船。   见到那大船后,朱拂晓不由得一愣:   “这大船有些熟悉?”   大船豪华,雕龙刻凤端的不凡。   “这是前朝隋炀帝巡游天下的龙舟。后来大隋破灭,此龙舟落在了李唐手中。”李密说到这里,然后面色诡异的看着朱拂晓:   “据说此龙舟落在了李唐三娘子的手中,乃是三娘子平日里的大船,也不知为何出现这里。不过三娘子已经两百年不见踪迹了,想不到这艘大船竟然出现在这里。”   “你说的借坐大船,该不会是这艘龙舟吧?”朱拂晓看向李密。   李密放眼打量伏波湖,舍了此龙舟外,再不见任何大船:“要是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这条大船了。”   朱拂晓不语,坐在马车中等候。   说着话的功夫,只见伏波湖的码头,一个执事般的人物见到李密,连忙跑了过来:“见过老祖,大船已经准备好,咱们已经和李家说好了,还请老祖跟我来。”   那盐帮管事毕恭毕敬,礼仪一丝不苟,眼神中充满了郑重。   李密转过身去看向马车:   “公子,看来还真被您说中了。”   朱拂晓掀开马车,走了下来:“走吧。”   龙舟上   李三娘子站在龙舟的甲板上,看着烟波浩渺的伏波湖,眼神里露出一抹忧虑:   “可曾找到孙思邈的踪迹?”   “回禀公主,据人说孙思邈三日前曾经在伏波湖下冶炼珍珠,料想此人还在伏波湖的水府下。”   李三娘子看向那波流涌动的伏波湖:“派遣水鬼继续寻找,一定要将那孙真人找出来。”   众人道了一句,然后纷纷起身,犹若是赶鸭子般,跳入了伏波湖中。   朱拂晓等人入了龙舟,在那管事的安排下,来到了一个身穿盔甲的将军面前:“大将军,这就是我盐帮的客人,劳烦您通融一番。”   那将军四十多岁的年纪,目光锐利,周身带着煞气,一双眼睛扫过朱拂晓等人,然后道了句:“入了龙舟,有件事我要与尔等交代。龙舟上住着贵人,尔等不得乱窜。万一冲撞了贵人,我也担待不起。”   盐帮管事一笑,手中银钱递了上去:“常将军且去喝酒。”   常将军垫了垫手中的银钱,满意的点点头:“随我来吧。”   他见朱拂晓与李密等人衣衫华贵,周身自然有一股难以言述的风度,整个人站在那里,八风不动,一看就是大人物。   那常将军领着众人,来到了二楼,挑了一个船尾的两间屋子:“记住了,没事不要乱窜,万一被外面的军士当成匪人给杀了,可就麻烦了。”   然后又对那士卒交代一番,方才转身离去。   那盐帮管事道:“此人乃是李唐朝廷新秀将领,唤作:封常清。武道修为不必说,距离天人只差一步,日后在李家皇室的支持下,踏入天人不过水到渠成。此人最厉害的还是兵法,为李家立下汗马功劳,与那封常清、高仙芝、哥舒翰、薛仁贵、安禄山、郭子仪等人号称李唐六虎。据说封常清曾经与李靖学过兵法。与那秦琼一起南征北战过。”   一边李密闻言不以为意,朱拂晓却是心头一动,听着那一道道熟悉的名字,精神不由得一阵恍惚。   但很快就不以为意,就此入住龙舟。   这些个历史名人,离他太远了。   “虚名而已,与我家那晚辈比起来,差得远了。”李密殷勤的为朱拂晓清扫房间,然后谄媚的道:“道君,我家有个晚辈,剑道上颇有天赋,距离天人只差一步,但却苦于无人指点,不知道君可否指点一番。”   “你家晚辈?”朱拂晓怀疑的看着李密。   这六人可都是大隋响当当的人物,你家那晚辈比得上这六人?   “我家晚辈出身碎叶城,一手剑术天下绝顶,曾经与那裴家的裴昱学过剑法。但裴昱如何与道君相提并论?不知道君可否有兴趣提携一番?”李密配笑着道。   他对李白确实是不错,将一生的心血都压在了李白的身上。   朱拂晓闻言点点头:“日后若有机会遇见,指点一番倒也无妨。”   “能遇见!能遇见!我家那晚辈就在山中等候道君。就等道君一句话了。”李密咧嘴一笑,化作一道黑烟消散在房间内:“道君等等我,在下去去就来。”   且说李密一路返回山中,然后回到山寨后对着手下喽啰道:“李白呢?”   “回禀头领,李白听闻长安有一场道门法会,诸位圣人欲要论道那《明玉功》,所以前去听道了。”小喽啰道。   “这混账,就是这般无法无天的性子。”李密气的破口大骂:“区区圣人罢了,有何资格与道君媲美?若得道君指点一二,足够他称尊做祖了。千叮咛万嘱咐,叫他在这里等我,可谁知这厮白白浪费了我一番苦心。” 第673章 又见蛟龙   李密气的想要骂人,一双眼睛盯着空荡荡的大堂,猛然一跺脚转身化作流光离去。   他好不容易求动朱拂晓,叫那人来指点一次的机会,是那么容易得到的吗?   遍数天下群雄,但凡被朱拂晓提点过的,那个不是功成名就,成就了千秋大业。   李密气的跺脚,转身向着远处走去,几个起落人已经消失不见了踪迹。   只希望到了长安之后,再想办法找到李白,然后在寻找朱拂晓指点一二。   朱拂晓坐在船舱内默默运功,淬炼着魔法石。未来需要魔法石的地方有很多,魔法石的力量不单单可以运行魔阵,更可以炼入地脉,然后接引藏胎法界内的魔力,将地脉化作魔脉,化作诞生魔力的源泉,相助圣杯诞生出更多的魔力。   当年魔法世界何其浩瀚,单凭一个圣杯,怎么能供整个魔法世界消耗?   圣杯的力量灌入魔脉,魔脉诞生出元素之力散入天地间,这才是魔法世界维持运行下去的动力。   朱拂晓双手插在袖子里,抬起头看向远方天空,其袖子内无数玉石翻滚,一道道魔法元素烙印着魔阵之力灌入其中,那玉石在向着魔法石转变。   外界   船下无数水鬼来回翻滚,在伏波湖上犹若是一条条大鱼,来回翻腾着寻找闭关的孙思邈。   “砰~”   某一刻湖水忽然炸开,却见一身穿道袍的中年男子自水下钻出,冯虚御风的站在水面,周身狂风萦绕将其托住。   扫视了一眼伏波湖上的江湖人物,那道人就要转身离去。   此时船上的李秀宁眼睛亮了:“孙道长,还请留步。”   生因刺破空间,落在了那道人的眼中。   却见李秀宁叫他虚空,一步迈出便是数十丈的距离,几个起落已经到了道袍男子的身前。   “绣宁见过孙道长。”李秀宁来到近前,对着中年道人抱拳一礼。   “三公主怎么在这里?”孙思邈看到李秀宁一愣:“你不是在三百年前就自我封印于寒冰中了吗?”   世人皆以为李秀宁死了,但孙思邈却知道,李秀宁自我冰封了。   他倒是真不知道李秀宁在寻找自己。   要知道如今五百年即将过去,再加上他原本的寿数,此时的孙思邈距离天人大限已经不足两百年。   两百年啊,说长也长,说短也短。   对于寿数已经过去六百年的孙思邈来说,两百年的时间也不过是弹指一挥罢了。   此时的孙思邈已经算得上是行朽将尽的老年人了。   要是这世上还有长生神药,他当然不会太过于焦急,但关键是长生神药已经耗尽了。   于是近些年孙思邈开始沉迷于炼丹之术,欲要打破寿数极限,在医家的大道上开辟出一条延年益寿的法子。   只是可惜,却并没有找到那条可以增长寿数的路。   “家父前日御驾亲征,与诸位圣人联手,设下大阵,欲要镇压那宇文成都。可谁知宇文成都旱魃真身已成,焚山煮海破开了大阵不说,更是点燃了山河,引来了地脉火毒之力,打伤了我父皇。逼不得已,在下不得不破关而出,恳请孙真人出手搭救。”   “如今家父奄奄一息卧病在床,只能恳求孙真人怜悯天下苍生,救我父皇一命。”李秀宁的声音里满是无奈。   她能怎么办?   他也也很无奈的。   你当他是想出关吗?   还不是李建成、李世民如今关系紧张,长安城牵一发而动全身,逼不得已李秀宁被李家宗人府给请了出来。   一旦李世民与李建成真的因为皇位火并起来,到时候必然是一场天灾,至少对于天下百姓来说,是一场毁灭性的灾难。   宇文成都尚未平定,天下各地盗匪也是无数,三国鼎立天下又是一场大乱。   孙思邈略作沉吟,他历经数百年的俗事,如何不知道天下大势的演变?   随即点了点头:“也罢,也罢。我便随你走上一遭。”   医家的人就是心慈手软,耳根子软,不但医治病患,更是医治国难。   朱拂晓坐在窗子前,遥遥看着那两到熟悉的人影向着船头走来,慢慢收回目光,低下头推演诸般法则的变迁。   “看到老熟人,道君何不上去打个招呼?”李密问了一声。   朱拂晓眉头一皱:“不是和你说了,在外面叫我公子。当年之事尚未调查清楚,不是见面的时候。”   说到这里朱拂晓深吸一口气,眼睛里露出一抹沉思:“孙思邈怕也未必知晓当年发生了什么,这老道一心闭关炼药,对外面的事情怕也所知甚少。”   说到这里朱拂晓捻起案几上的书纸:“且去长安,寻个明白人问问就知道了。”   他虽然掌握了命运泥板,但通过命运泥板却也知道,当年之事已经被天道搅浑了天机,当年那一段过去被天道自命运长河中截取,根本就无法读取。   不单单朱拂晓无法读取,就是天道自己也已经遗忘。   孙思邈上了船,大船开拨向长安而去。   清河郡不远处的一座水府内   一条龙种吞吐着龙珠,体内有神力流转,整个人的周身流转着一股奇异的力量。   “始毕可汗啊始毕可汗,任凭你油滑似鬼,却也依旧要喝老爷我的洗脚水。”那龙种得意的吞吐着龙珠:“我是奈何不得你的那颗龙珠,但我何必将你的那颗龙珠炼化?我直接将你的那颗龙珠以血脉之力浸染,将你的力量炼化入血脉之中,成为我血脉之力的一部分,将那龙珠用来壮大我的血脉之力,岂不是刚刚好?”   “五百年了,我终于将你彻底炼化了,老祖我就是这天地间唯一的蛟龙。”   只见其得意的摆动了一下身躯,当年的电鳗竟然化作了一条长着龙爪、龙须、龙身,唯一缺少了头顶犄角的蛟龙。   只是其头顶虽然没有龙角,却也鼓起两个拇指大小的山丘,两个山丘之间雷电闪烁,端的气派。   “老祖我修行五百年,自当出世雄霸天下,一统我大荒妖族,夺取人族的神州大地。”那蛟龙身躯一卷,大河波涛涌动,然后腾空而起飞入云端:“妙源道君五百年来不见踪迹,普天下谁又能制我?”   “日后此地就是老爷我的道场。”那蛟龙翻江倒海,妖气冲霄而起,浩荡妖气直插云霄,天地间各路强者皆是心有所感,一双双眼睛望去,目光里露出一抹思索之色。   “又有龙种出世了。”孙思邈坐在船舱上,与李秀宁正面对面的下棋,此时忽然停下手中棋子,一双眼睛死死的看着远处的苍穹。   “不错,是有龙种现世了,而且这只龙种很强,天生执掌雷霆法则。”李秀宁也跟着道了句。   “你觉得比当年涿郡的那条蛟龙如何?”孙思邈问了句。   “更强。”李秀宁道。   “麻烦了。”孙思邈深吸一口气:“妖兽天生便可驾驭各种能量,天生便克制诸位圣人。”   听闻孙思邈的话,李秀宁吸了一口气:“圣人的力量对那条蛟龙无用。但是牛夫子除外。”   “据说蛟龙的内丹在刚刚破体而出之时,称之为龙元,吞服下去可以延年益寿,少说也要增益五百年寿数。”孙思邈的心思动了。   “我会前往稷下学宫,说动牛夫子,与您老人家一起屠了那蛟龙。”李秀宁道。   “屠龙之事不急,此事急不得。”孙思邈摇了摇头:“还要在养一养。我这里还有一颗龙珠,不如找个机会也成全了他,相助他彻底蜕变完成。”   “只怕尾大不掉。”李秀宁迟疑。   “当年咱们不过是宗师,便可屠了那蛟龙,如今化作无上天人,又岂能比当年还若?”孙思邈不以为意:   “再加上,咱们可是有真正圣人的。”   “那条蛟龙公子有想法吗?”李密看向朱拂晓:“若能擒来做宠物,倒也是不错。”   “不可大意。”朱拂晓摇头:“那蛟龙对我来说不值一提,但尔等……。”   朱拂晓没有说话,但话语中却尽数是鄙视的意思。   那蛟龙可是吞噬了五百年的日月精华,更是彻底炼化了一颗龙珠,掌握了藏胎法界的一缕权限。   大船三日到了长安,此时天空灰蒙蒙一片,下起了小雨。   朱拂晓打开油纸伞,一双眼睛看向远方,看着那古老的长安城头,目光中有追忆闪烁。   无数的思绪流转而过,朱拂晓笑了笑,撑开油纸伞:“丫头,长安到了,咱们先下船。”   “不可。”那封常清不知何时出现,挡住了朱拂晓去路:“不可冲撞了贵人。我就知道你们要先下船,所以提前来阻拦。”   李密屡次被拦,面露恼怒之色,正要发作,却听朱拂晓道:“等等也无妨,不差这一点时间。”   封常清看了李密一眼,冷冷一哼。   此时船上人头涌动,李秀宁与孙思邈被众人围住下了大船,才见封常清让开路:“下去吧。”   然后又看了李密一眼:“当真是一点都不懂规矩。”   当真是气的李密咬着牙齿,恨不能与之拼命。 第674章 长安故人   “你也是不死不灭的长生中人,比那天人老祖活的要久远,比圣人更加逍遥自在,又何必与一个尚且在生死轮回中不得超脱的小人物计较?”朱拂晓道了句。   一边说着接过李密递来的油纸伞,撑开油纸伞向船下走去。   姜黎紧跟朱拂晓身后。   看着兄妹二人远去的背影,李密摇了摇头:“你当我是为自己气不过吗?我是在为你气不过。”   码头人潮滚滚,李秀宁与孙思邈并不曾惊动岸上的百姓,二人下了龙舟做上马车,李秀宁不经意间掀开帘子,看着数百年后的码头风景,目光扫过人群,扫过那一只只油纸伞,然后触碰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看着那熟悉的背影,李秀宁不由得一愣,正要定睛细看,可是那背影被油纸伞遮掩,哪里还有踪迹?   “嗖~”   李秀宁犹如是离弦之箭,破开虚空向人群中奔来,所过之处犹若是一只幽灵,竟然从那道道缝隙中穿梭而过,就像是扭曲拉伸的幻影,所过之处路上的行人竟然没有丝毫感应。   只是到了之前那背影最后消失之处,李秀宁一双眼睛扫过人群,入目处尽数是同样颜色的油纸伞,哪里还能找寻到那熟悉的背影?   “错觉么?不应该我。修为到了我这等境界,怎么会有错觉?”李秀宁站在人潮,微风细雨靠近其周身三尺被自动排开,一双眼睛呆呆的看了那人潮许久,方才面色略带黯然的转身离去。   “娘子似乎在找人?”孙思邈坐在前面的马车上,看着路过的李秀宁,眼神里露出一抹诧异。   “似乎是看到了当年的一个熟人。”李秀宁走到后面的马车上:“或许是看错了也说不定。”   马车辘轳离去,李秀宁坐在马车内,眉头锁在一起:“不可能,修为到了我这等境界,怎么会看错了呢?绝不会看错了。”   “那人必然是朱拂晓!当初就听人说,天下神像震动,莫不是朱拂晓已经来到了长安城?”李秀宁坐在马车内沉思许久后忽然道了句,眼神中充满了灼灼之光。   一行人到了大内深宫,却见大内深宫气氛森严,莫名有一股肃杀之气在空气中流淌。   李世民与李建成全都身披铠甲,一个个站在李渊休息的养心殿前,眼神里露出一抹肃然。   遥遥见到李秀宁与孙思邈联袂而来,俱都是立即迎上前来:“见过孙道长。”   “数百年不见,孙道长风华依旧啊。”   “孙道长,您可是有些年不来长安讲道了。”   李世民与李建成纷纷上前搭话。   孙思邈闻言苦笑,不过他素来与李家的关系交好,此时倒也没有驳了二人的话语,而是道:“是有些日子不来长安城了,老道寿数将尽,又岂敢胡乱浪费?是以这些年常在深山老林中采药,思索长生之道。”   如今李唐成为是非之地,孙思邈可不愿意搀和进李世民与李建成的斗争,于是看向李秀宁:   “陛下在何处?”   “正在殿中与那旱魃之毒对抗。”李秀宁道:“道长请随我来。”   李秀宁引着孙思邈进入大殿中,一路径直来到了大殿内,却见大殿内灯火通明,一道道药香自殿中飘出,弥漫整个大殿。   李渊盘膝坐在床榻上,周身三丈气息灼灼,虚空散发着一股焦灼味道。   那气机灼灼犹若烈火,孙思邈脚步到了李渊三丈外,不由得戛然而止。   “家父的床榻是千年寒玉石打造,那帷幕是冰蚕丝织就。在其身后是冰块搭成的墙壁,挡住了熊熊火气,否则整个宫阙已经化作了灰烬。”李秀宁叹了一口气:   “就连我父亲身上的衣衫,也是那金缕衣,纯黄金织就。”   “似乎有点严重。”孙思邈上下打量着李渊,只见其周身毛发,皆已经被烧成了灰烬。   “你且出去,我要查验陛下身体。”孙思邈道:“叫大公子与二公子进来。”   李秀宁终究是女儿身,有些事情不方便伺候,转身退了出去。   李建成与李世民进入屋子。   孙思邈道:“劳烦二位替陛下除去身上衣衫。”   李世民点点头,取出挂在墙壁上的铁夹,然后伸出手去将李渊身上的金缕衣解开,就见一道殷红的掌印,犹若是烧红的炭火一般,在李渊的胸膛闪烁。   伴随着李渊的呼吸,那炭火明暗不定闪烁不停。   “好强烈的火毒。”孙思邈手中取出一把银针,只见银针刺破虚空,裹挟着道道呼啸,向不远处李渊身上的窍穴扎了去。   只见那银针才靠近李渊周身三尺之际迸射出道道火花,还不待扎入其肌肤,便已经化作液体落在了寒玉床上,瞬间凝固散发出道道青烟。   “这……”看到这一幕的李渊愣住了,李世民与李建成也是一愣。   孙思邈叹了一口气:“好霸道的火毒,不愧是太古传说中的神物。”   说到这里孙思邈道:“可否有金针?”   “有。”李建成连忙道:“宫中早就有御医备用金针。”   说着在旁边的柜子中,取出了一个搭子,搭子上插着各色的金针。   孙思邈袖子一扶,金针悬空而起,然后下一刻金针迸射出道道光芒,犹若是离弦之箭向着李渊的周身百窍扎了去。   这回那灼热之力奈何不得金针,只见金针内刺入窍穴内,那李渊周身毛孔逸散而出的灼热之气竟然戛然而止,其身上的毛孔缓缓闭合。   大殿内的温度缓缓消散,整个大殿逐渐冷清了下来。   闭目盘膝的李渊睁开眼,扫过殿中景象,深吸一口气:“朕就知道,此次非要道长出手不可。”   “陛下。老道医术有限,无法痊愈陛下体内的伤势。”孙思邈起手一礼:   “老道只能将那火毒之力暂时封印住,延缓了爆发时间,替陛下镇压了痛苦。但需记住,那火毒之力每时每刻都在以陛下的生命原力为养料,无时无刻的不灼烧着陛下体内力量。”孙思邈摸着胡须:   “若不能化解那火毒,陛下寿数不足一甲子。而且,陛下调动不得体内的气血,不可调动体内天人气机,否则只怕不得善终。那火毒爆发出来,不堪设想。”   此言一出,殿中陷入了死寂,李建成与李世民你看我我看你,俱都是默不作声。   李渊起身穿好衣服:“叫绣宁进来。”   李秀宁走入大殿,看向了李渊,眼睛里露出一抹惊喜:‘父皇,您身体好了?’   “只是暂时压制住了火毒,想要痊愈难如登天,此火毒老道无能为力。”孙思邈叹了一口气。   听闻此言,李秀宁咬了咬牙:“那该如何是好?难道叫我父皇等死不成?”   李秀宁转身看向孙思邈:“普天之下,难道就连一个化解劫数的人都没有吗?”   孙思邈无奈摇头:“或许圣人会有办法。”   “圣人要是有办法,宇文成都早就被镇压了,而不是现在这般模样,留下一摊子乱局。”李秀宁气的咬牙,眼眸盯着孙思邈:   “道长,您一定有办法的是不是?”   孙思邈闻言苦笑:“我是没有办法。若说救治陛下,普天下或许唯有一人可以做到。可惜那人已经消失了五百年。”   听闻此言场中众人俱都是不由得一愣,心中齐齐涌现出一个名字:朱拂晓。   “朱拂晓?”李秀宁问了句。   “不错,就是他。除了他,普天下无人能陛下。那朱拂晓生死人肉白骨,就连死人都可以复活,更何况是活人?老道士这点微末道行与道君比起来,差的远了呢。”孙思邈叹息一声。   朱拂晓若活着,很多人心中大患,必然迎刃而解。   那因为长生神药引发的担忧,也将不再是问题。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目光里露出一抹凝重,李秀宁面色坚毅:“不论如何,我定要找到朱拂晓的踪迹,一定要替父皇治理好身上的伤势。”   且说李密与朱拂晓一行人到了长安,看着那茫茫的长安街头,不由得露出迷茫之色。   “咱们去哪里?”李密问了句。   “不知道。”朱拂晓干脆的道了句。   半响过后才看向李密:“你在长安城没有产业?”   “我在长安置办产业作甚?”李密反问了句。   “我记得当年在长安城外还有一座小榭,也不知如今还在不在。”朱拂晓道了句。   “我去找一辆马车。”李密闻言转身混入人群,不多时牵着一辆马车,来到了朱拂晓身前:“咱们走吧。”   一行人驾驭马车,向着安长城外而去。   长安城外   一座水榭之中   杜伏威手中拿着一本书籍,站在楼上听着雨打竹叶的声音,眼神里露出一抹沉思。   “天下大势一盘棋,尽数为雨打风吹去。道君复活,我该如何交代?”杜伏威面色难看的站在那里,越想心中越加不安。   要不是做了亏心事,他也不至于见到朱拂晓雕塑有了动静之后,立即抛弃产业等候朱拂晓的到来。   他知道,该面对的自己终究是要面对。 第675章 当年真相   “当年的事情,也不能怪我。我又能怎么办呢?就算是换个人坐在我的位置,也只能和我一样办。”杜伏威口中嘀咕着。   正在此时远处车轮压过枯叶的声音传来,那声音虽然细微,但却瞒不过他的耳目。   “有人来了?此地偏远,怎么会有人来?”杜伏威心头一动。   “公子,有人在。而且还是熟人呢。”马车缓缓驶来,停在院子外,驱赶车架的李密,抬起头看到了小楼上的杜伏威,眼神里露出一抹诧异。   “蒲山公,你不在瓦岗纳福,怎么在这里?”杜伏威看着做仆役打扮的李密,惊得心头一颤。   普天下能叫李密当车夫的,有吗?   如果说有的话,唯有那记忆中的人。   而且他刚刚听到了什么?   李密叫马车中的人什么?公子?   李密什么时候真的成为别人家奴了?   就在其心中万千念头转动之时,马车的帘子被李密掀开,刹那间一道人影浮现在眼前。   样貌虽然改变,但恍惚中的那副气度,却是一模一样分毫不差。   “道君!”杜伏威不由自主的惊呼一声。   虽然面孔不一样,与自己记忆中的面孔相去甚远,但看李密做车夫,还有那熟悉的气度,此人就是自己记忆中的人,绝对错不了。   “大总管啊,好久不见。”朱拂晓慢慢下了马车,接过李密手中的油纸伞撑开。   “见过道君。”杜伏威心中喊了一声‘见鬼’,二话不说连忙下了楼阁,来到马车前躬身一礼。   他绝不想在此时遇见朱拂晓,但既然遇见了,也没得话说,只能硬着头皮迎上。   “大总管有礼了。”朱拂晓伸出手,将姜黎搀扶下来,然后看向杜伏威:“我现在叫姜重寰,乃是徐州人氏。先将我这妹妹安顿下来,我尚且有些事情要问你。”   杜伏威连忙对着院子喊了一声:“来人,快将姜小姐安置下来,一定要安置妥当。”   自院子里走出两个老妈子,快步走出躬身一礼,然后将姜黎接入后院安置下去。   “好熟悉的小楼,五百年过去了,依旧还是当年的模样。”朱拂晓也不用杜伏威招呼,径直向着小楼赶去,然后在小楼上坐在,杜伏威煮了茶水,为朱拂晓斟好,才苦笑着道:   “道君怎的五百年来不见踪迹?叫人好生想念。”   “想念?许多人巴不得我就此身死道消呢。”朱拂晓喝了一口茶水:“我有事要问你。”   “可是为了朱家与翟家?”杜伏威道。   “说说吧。”朱拂晓道。   “此事在下有罪,威能保护那朱家与翟家的传承。”杜伏威先请罪,然后才道:   “当年之事,说来也是可笑,朱家与翟家之所以灭亡,纯粹是因为内讧。”   “内讧?”朱拂晓愣住了。   他想过千万种朱家与翟家覆灭的理由,但万万没想到竟然是内讧。   杜伏威也没有卖关子,而是道:“当年大隋的太子与皇太孙争夺正统,上面虽然有天子压着,但却依旧斗得难分难解。那杨桐一党不知如何,说动了塞外的翟家,塞外翟家选择支持杨桐,而朱家遵循道君旨意,依旧是支持当初太子杨昭的后人。”   “因为夺嫡之事,朱家与翟家也因此有了隔阂。后来那杨桐为了打击太孙一党,竟然解开了皇室的秘境。无数的妖兽冲出,圣天子杨广重创,陷入了昏迷状态,凭借着神器与九头蛇,费尽无数的手段,才再次将那秘境封印。”杜伏威道:   “天子封印秘境遭受重创欲要闭关,太孙与诸位王爷开始在朝堂中争权夺利,逐渐斗出了火药味。从江湖、庙堂波及至天下世家,然后双方打出了火药味,朱家与翟家竟然开战了。”   “混账东西!”朱拂晓喝骂一声,气的面皮都黑了。   “朱家与翟家是何等势力,才一开战就波及整个天下,江湖庙堂无一幸免,此时天下动荡,无数天人陨落,又有无数天人诞生。然后双方火拼至最后,竟然打开了秘境试炼,培养麾下的武者。”杜伏威面色唏嘘:   “如此多的人进入秘境,也不知是哪里出了岔子,各大秘境竟然裂开,然后秘境中的妖兽逃遁出来,反噬天下武者。首当其中的朱家与翟家一个照面就遭受了灭顶之灾。亏得当时夫人出手,以一种卷轴,荡平了那秘境中的魔兽,但其中一座秘境在那毁天灭地的余波中崩塌,夫人埋葬在了那秘境中不知所踪。”   “不知死活的混账,这些不孝子嗣。”朱拂晓气的面皮抽搐。   秘境为何会裂开,魔兽为何会跑出来?   还不是因为构建秘境的魔法石被消耗的太厉害,无法维持秘境的运转。   “恰逢此时有圣人复活,圣人率领各家弟子平息了魔兽的余波。我当时不知选择支持翟家还是朱家,所以选择前往深山老林躲清静,可谁知出来后已经变了人间。那江湖中的各大势力损伤无数,再加上当时朱家与翟家实力折损的厉害,于是借故迁怒与于朱家与翟家,双方展开了血腥的拼杀。最终翟家底蕴被掠夺一空,然后朱家与翟家两家弟子合力,保存下了一点祖宗基业,远走他乡来到长安城安家立业。”   杜伏威道:“看在道君的面子上,众人也不敢太过,更不敢斩尽杀绝,于是所有事情到此为止。此时天下各大门阀趁机揭竿而起,李阀掀起了造反大旗。那李元霸当真是勇猛,竟然一路杀入大内深宫,与圣天子杨广决战。”   “杨广虽然遭受重创,但却依旧还是一等一的天下高手。承受了那李元霸三十六锤之后,九头蛇被活生生的锤爆,圣天子杨广吊死在洛阳青龙宫。那宇文成都被李元霸砸的筋骨尽断,逃入大荒不知得了何等机缘,竟然在次涅槃。”杜伏威道:   “接下来的事情道君应该知道了,对于您来说不是秘密。李阀席卷天下,更是得了孔子的支持,李家一发不可收拾。”   杜伏威说到这里,一双眼睛看向朱拂晓:“说白了,此次祸乱还是朱家与翟家惹起来的。否则凭当时翟家与翟家的威势,那个敢忤逆其威势?”   “那十大秘境也被诸位圣人夺取,成为了圣教的底蕴。当年许多老人,看到朱家与翟家火并,也不敢搀和进去。一个是你老子,一个是你儿子,咱们实在是没办法啊。”   朱拂晓一口银牙差点咬碎,气的砸碎了身前的桌子:“混账!混账!简直是混账到了极点!简直是混账到了极点!”   杜伏威与李密你看我我看你,默不作声的喝着茶水。   纵使是朱家也逃离不开世俗的那种狗屁倒灶的事情。   其实杜伏威有一句话没敢说,那就是翟让似乎在独孤家的撺掇下,起了不该起的心思,皇室的秘境失控,乃至于杨广被暗算,都有翟让背后下黑手。   那翟让本来是扶持杨桐的,可谁知在扶持的过程中起了不该起的心思。   而清河郡察觉到了翟家的阴谋,不惜一切代价的去阻止。   然后事情就明朗了。   翟让也不曾想到,事情竟然到了这般不可收场的地步。   结果朱家与翟家全都倒了,给了天下群雄并起的机会。   “不孝子孙!不孝子嗣啊!”朱拂晓深吸一口气,一大碗茶水,强行将心中的火气压了下去:   “朱丹呢?朱丹哪去了?秦琼为何要驱逐朱丹?”   “当年之事,也真怪不得秦琼。”杜伏威苦笑:“朱丹眼见着朱家与翟家大势已去,非要秦琼出兵相助,可此时天下各大世家已经杀红了眼,不等秦琼出门,众人已经找上门来。”   “而且秦琼也不知该支持那个,一个是自己的老岳父,一个是自己的大外甥,怎么办?”   “当时朱丹急眼了,随即与秦琼割裂,然后率领麾下高手想要去救场。可朱丹虽然实力不错,但加入战场也不过是激起大一点的水花罢了,然后朱丹遭受重创,一路径直赶往徐州。”说到这里杜伏威咳嗽了一声,看着朱拂晓眼神里的一抹煞气,连忙道:   “朱丹遭受重创,虽然主动撤离战场,却也被杀红了眼的各大世家给盯上。当时秦琼出手,挡住了各大世家的力量,但却也遭受重创。”   “然后当时天宫地府不知自何而来,有插入了乱局,杀的人头滚滚,使得本来就复杂的局势,越加不可估测。最终引起了诸位圣人亲自下场,与天宫地府火拼,然后天宫地府战败消失无踪。”   杜伏威道。   朱拂晓闻言沉默。   “这一场动乱,持续了三百五十年。直至五十年前,李阀有席卷天下大势的希望,才使得孔圣下场压宝,诸子百家也纷纷加入稷下学宫,叫天下众生看到大同的希望。”杜伏威道。   朱拂晓不语,他现在竟然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当年之事与他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他还能说什么?   子孙不争气,他也没办法。 第676章 心思   楼阁上一片沉寂,整个竹楼内死一般的寂静。   李密与杜伏威俱都是齐齐看向朱拂晓,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是暗自为其觉得可悲。   任凭你神通盖世,覆压当代,念动间左右天下大势,将咱们所有人都压得抬不起头来,那又如何?   碰上这种子孙,你就算是打下再大基业,也不够祸害的。   就像某个皇朝,遇见了亡国之君的败家子孙,又能如何?   “我知道,你们两个肯定在心中看我热闹。想不到我纵横一世,也有如此狼狈的一天。是我太过于出风头,将子孙的气数、福运都给耗尽了。”朱拂晓看向杜伏威与李密。   他心中清楚,此事不单单是朱家与翟家,更有冥冥中天道的推手。   “不敢!”   杜伏威与李密齐齐道了句。   “世上可还有朱家子嗣留在世上?”朱拂晓没有继续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而是转移话题问了句。   “有!”杜伏威道:“白五的麾下,留有一支是当年朱家的血脉。还有一支血脉,乃是当年朱家嫡系本宗,自外迁移而来,落户于长安。”   “受到当今天子庇佑,只是在长安城却依旧不知收敛,嚣张跋扈的很。”杜伏威低声道了句:“朱家子弟强抢民女、夺人家产、逼良为娼,此类数不胜数。”   “胡说,朱家当年也是大户,是何等威风,也去干这等下三流货色的事情?”朱拂晓一声呵斥,声音里充满了不信。   堂堂朱家子弟,怎么能去偷鸡摸狗的事情?   “道君,不管你信或者是不信,事实都摆在那里。只要你想看,就都能看得到。你要是不想看,就什么也看不到。”杜伏威嘿嘿一笑。   朱拂晓不语,只是双手插在袖子里,眼神中露出一抹冷厉。   “道君,你看我现在没了依靠,更无收入来源。叫我去杀人放火,我心中不忍,但是叫我做营生的买卖,我又不会。烦请道君为我指条明路,叫在下活得下去。”杜伏威道。   听闻杜伏威的话,朱拂晓略作沉吟,然后才道:“我有个卖酒的方子,想当年在洛阳城也是赫赫有名,日赚斗金……。”   “道君,您的那方子,现在可不是什么秘密,各大世家皆有掌握。我搀和进去,怕不是要赔死。”杜伏威苦笑。   “我是说我还有一种方子,唤作是:竹叶青。”   “此酒味道缠绵,带有一种奇特清香,叫人喝了回味无穷,你去开一家酿酒作坊,也算是我等在长安家了?”朱拂晓道。   “道君,在下在江湖历经五百年风雨,也厌倦了打打杀杀,如今想要投靠道君,做一个普普通通的江湖人,不知道君可否成全?”杜伏威看向朱拂晓,目光中满是诚挚。   “认真的?”朱拂晓盯着对方。   “当然。”杜伏威道:“现在的世道,对咱们当年的老人越加越不利了。前几天宇文成都火并各位圣人,虽然退去了各大势力,但自身也遭受重创。咱们这些人活在世上,碍着某些些人的眼睛了。”   “你日后就跟在我身边吧。”朱拂晓道:“不过此事不可声张,你平日来如何办事,就如何办事。该如何与李唐相处,就如何与李唐相处。”   “得令。”杜伏威闻言一笑,顿时精神百倍。   这算是过关了。   朱拂晓在城外住下,第二日启程前往稷下学宫,拜见牛夫子。   遥遥的便见到稷下学宫前拍着长长的队伍,怕不是有七八百仁,此时众人汇聚在一起,你看我我看你,低声窃窃私语。   朱拂晓面露诧异之色,随即心中恍然:“必然是来稷下学宫拉关系、攀关系的。”   “你是何人?稷下学宫乃百家重地,无故不得擅闯。”门童看着朱拂晓,见对方衣衫华贵不像是寻常做工,乃是大户人家出身,也不该太过于傲慢,于是开口问了句:   “若想进入书院请教学问,还请去后面排队。”   一边排队的众人看到朱拂晓,俱都是纷纷发出怪异笑声。   有人在后面招呼:“这位兄弟,想要进入稷下学宫,还要排队才行。”   “在下帮忙排队,只要十两银子。”   “在下只要八两银子,保你明日进入稷下学宫有机会去请教学问。”   没有理会众人的戏谑。   “在下想要拜见牛夫子。”朱拂晓道。   “牛夫子?稷下学宫夫子数十,但却没有姓牛的。你小子莫不是在消遣我?”门童也不过十七八岁,此时看着比自己还要小两岁的朱拂晓,不由得挽起袖子。   他总觉得朱拂晓在消遣他。   既然是前来拜访,哪有不提前问清人名的?   朱拂晓笑了笑:“瞧我这记性,或许现在该称之为牛圣人。”   “牛圣人?”童子一愣,上下打量着朱拂晓,随即一撇嘴:“怕不是那个八竿子打不到的亲戚想来攀关系,速速离去,夫子正在闭关钻研学问,哪里有时间见你。”   门童伸出手,开始推搡朱拂晓。   朱拂晓脚步后退,避开门童,他倒是犯不着和门童较劲:“这是夫子给我的帖子,小哥看了后在赶人也不迟啊。”   苏东来一边说着,递上了手中帖子。   门童闻言一愣,然后接过帖子,山下审视半响后才道:“确实是真的,也不知你从哪里得来的帖子。算你过关,随我来吧。”   他只以为朱拂晓的帖子来路不证,是从别处买来的。   可以说自从牛夫子来到稷下学宫后,每日排队拜访的人,没有八百也有一千。   但牛夫子却从不接见。   他还是第二次遇见牛夫子的帖子。   他有牛夫子手帖,进入稷下学宫毫不费力。   被那门童引路,一路径直来到牛夫子闭关隐居之地,朱拂晓嘴角翘起一抹笑意:“弟子姜重寰,前来拜见夫子。”   “你小子还来和我客气作甚?”牛夫子打开门迎了出去,在门童震惊的没观众,将其迎了进去。   门童站在牛夫子院外,看着被牛夫子亲自接入书院的朱拂晓,整个人不由得呆愣在那里,一时间只觉得大脑轰鸣,目光中满是不敢置信、不可思议之色。   “他是何人?有何德何能叫圣人亲自出门迎接?”门童只觉得大脑轰鸣:“遇见大人物了!遇见了一个大人物!”   “你想要见我,直接施展手段进来就是,又何必经过大门?太惹眼了。”牛夫子没好气的道。   “先生如今身份地位不同寻常,第一次登门拜见,若是胡乱进来,却是不好。”朱拂晓笑了笑。   “你呀,也不是一个遵守规矩的人,现在还和我谈规矩?”牛夫子嗤笑,然后给朱拂晓煮了一壶茶水:“你来稷下学宫找我,可是有什么事情?”   见到朱拂晓想要开口,牛夫子已经提前堵住了对方的话:“别说是请教学问的,不但我不敢指点你,只怕普天下没有人能指点你。”   朱拂晓嘴角翘起:“确实是有要事相求。”   朱拂晓从牛夫子这里离开,已经是半夜,才走出大门,就见那门童提着灯笼站在黑暗中,此时翘首以盼面色忐忑的左右瞭望。   “你在找谁?”朱拂晓心头念动,已经知晓书童心中的担忧。   “小的见过先生。今日小的多有得罪,还请先生见谅。”书童双膝一软就要下跪。   “莫要这般,小哥职责所在,在下亦能理解。”朱拂晓拍了拍书童肩膀:“快去回去吧,如今倒春寒,也是难受的很。”   扫过稷下学院前依旧排着的长长队伍,说完话朱拂晓人已经消失在了稷下学院的门前。   朱拂晓在稷下学宫开始读书,那杜伏威却开始张罗着卖酒的事情。   他平日里锦衣玉食习惯了,却是吃不得苦。朝廷虽然给他俸禄饷银,但与杜伏威的手脚比起来,却是差得远了。   转眼便是一个月过去,那杜伏威的酒楼已经准备好,就连竹叶青也已经酿了出来。   “你说咱们想要卖酒,该怎么卖才能卖得好卖得快?”杜伏威看向李密。   李密愁眉不展,他现在到处寻找李白的踪影,但李白就像一只耗子天天到处乱窜,他又能怎么办?   “随便去请哪位王子皇孙来喝酒,名声不是传出去了?”李密想都不想的道了句。   杜伏威闻言摇了摇头:“李渊如今被宇文成都重创,哪里还能喝酒?李世民与李建成也不会来喝酒。我倒是想请那些权贵,但我身为特殊,这些人和我撇清关系还来不及,哪里会来吃酒?”   李密沉吟半响,过了一才道:“你说道君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嗯?”杜伏威闻言一愣:“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道君的脾气你还了解,心狠手辣、面冷心黑、杀人如麻、绝不肯吃半点亏的主,现在被各大世家夺取了清河底蕴,杨广更是被李元霸给锤死,你觉得他能咽下这口气?以你当年对他的了解,他能咽下这口气吗?”李密道了句。   杜伏威闻言一愣,陷入了沉思。 第677章 翟家现身   睚眦必报的朱拂晓,什么时候成为大善人了?   “酒楼已经建造完毕,明日开业吧。”杜伏威一边思索着李密的话,一边开口道了句。   稷下学宫内   朱拂晓将所有书籍尽数诵读完毕,脑海中智慧火光流转,修行路上的第三关终于明悟。   “精气神!”朱拂晓一字一句:“是我想的太复杂了,精气神就是精气神。我如今气的境界已经圆满,接下来就是参悟神的力量。准确来说是将气转化为神的力量。神就是法力!神就是武道、斗气、魔法、神力法则的最终产物。”朱拂晓眼神中露出一抹狂热。   “现在外面已经翻天了,李世民与李建成势如水火,在长安城中不断交锋,李唐距离内乱不远了。”牛夫子自门外走入:   “李唐内乱,诸位圣人也不能免俗,皆要遭受波及。孔圣决定支持李建成,你觉得我该怎么选择?”   “孔圣当年联合公输家打压你,你怎么还想相助孔圣?”朱拂晓嘀咕了句。   “公输家打压秦家,错非有我出手,只怕秦家已经被公输家吞并了。”朱拂晓看向牛夫子:“牛夫子以为我该如何做?”   牛夫子闻言沉默,许久后才道:“还请道君放过我儒门万千学子。”   “自从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之后,整个儒家方才力压百家,成为诸子百家之第一。”朱拂晓心有所感:“谄媚君王,愚昧百姓,儒家为第一。”   诸子百家之争,为何儒家会胜出?   还不是儒家会舔,会迎合统治者。   儒家被汉武帝接纳,说明了什么?   说明了儒家是诸子百家中奴役百姓最厉害的。   是诸子百家中为了迎合君王,谄媚最厉害的。   所以朱拂晓是不大瞧得起儒家的。   说儒家有教化之功?   难道墨家就不教化了?   法家就不教化了?   儒家只是统治者愚昧百姓的工具,这一点已经被后世证实。法家与墨家,才是治国、强国的根本。   依法治国,这是所有国家的共同选择。   儒家要是能治国,四书五经也就不会被废弃。   儒家要是实干,也就不会被新国给抛弃。   谈什么礼仪道德廉耻,都太空泛,最不要脸、最没脸皮的是属于这群当官的人。   朱拂晓抬起头,一双眼睛看向天际:“当年李建成这厮还射了我一箭。我若不报复回来,世人怎知因果循环?”   “你当真要一意孤行?”牛夫子苦笑。   “你应该最了解我的性格。”朱拂晓笑着道。   牛夫子闻言苦笑,不在相劝。   朱拂晓要是能被劝,他也就不再是朱拂晓。   此时场中死一般的寂静。   外界   杜伏威酒楼开业,竹叶青飘香十里,美酒才一出世,便惹得洛阳权贵追捧,无数的酒客、酒楼纷纷排成长队,在门前等候购买酒水。   楼阁上   杜伏威与李密看着楼下排出里许的长龙,目光里露出一抹精光:“这酒楼日进斗金,咱们兄弟以后养老的钱有了。不愧是道君,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是天下轰动。要不了多久,竹叶青名传十洲,到那时兄弟养老还要指望你了。”   “哈哈哈,那是必须的!那是必须的。”杜伏威得意大笑。   长安城内   一座高门大院的前朝王府,上面挂着一牌匾,牌匾上刻印着两个大字:翟府。   翟家所在之地,乃是先秦时期胡亥的府邸,占地千亩乃是一座小型王宫,可谓是豪华至极。   整个翟家内老少仆役数百人,整个府邸充满了法度的味道,郎朗读书声在府邸内响起。   翟家老太爷翻看着身前账本,手中毛笔不断演算,将一页页的账本清点完毕。   “老爷,不妙啊。”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一道脚步声响,却见大管事来福自门外走来,匆匆忙忙的闯到了翟老爷府邸前。   “何事如此惊慌?”翟家老太爷眉头一皱。   来福见此一幕,不由得心头一突:“坏了。”   自从两百年前,自家的老爷与儒家搭上门路之后,儒家的那一套传入府邸,府上最重规矩,各种礼仪比之那大内深宫还要繁琐,就算是比之山东齐鲁大地的孔家也不逞多让。   “噗通~”   大管事连忙跪倒在地:“老爷,小人实在是心急如坟,所以才乱了规矩,还请老爷责罚。”   翟老爷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道了句:“站起来吧。待我算完账本,咱们再来叙话。”   老管家闻言欲言欲止,最终将话语吞了回去,然后苦笑着看向翟老爷,在一旁站定。   又过去一个时辰,翟老爷才停下毛笔,将账本合上:“你急匆匆的来此,可是有什么事情?”   “老爷,最近世面出现一种酒,此酒一出现,便惹得长安轰动,各家酒价跌了两成。如今城中各大酒楼皆是竞相购买那美酒,咱们的生意大受冲击。”老管事道。   翟老爷眉毛挑了挑:“怪不得家族生意最近进项削减的厉害。”   说到这里翟老爷双手插在袖子里:“有点意思。那家酒楼?是何酒水?竟然能与我翟家的白酒竞争?”   “不知是谁家酒楼,只是道那白酒唤作:竹叶青。”管事回了句。   “这天下的酒水,有七成归我翟家控制。所有人想要买卖白酒,还要问过我翟家。即便我翟家没落,可却依旧是天下间一等一的大户,无人敢在白酒上与我翟家争利。各大家族不涉及白酒产业乃是潜规则,此人竟然敢在长安城忽然开了酒楼,倒也有趣。此人可曾递上拜帖?”翟老爷问了句。   “小人翻过,不曾有拜帖。”管事连忙回了句。   翟老爷冷笑:“那倒是好,我翟家的白酒,数百年来只卖那几种,倒是有些枯燥,现在多了一种新的酒,倒是能叫我等在收一大笔钱。”   “去交给三爷办吧。”老太爷冷冷一笑。   “老爷,对方敢来长安卖酒,还不给我翟家打招呼,怕是有备而来,亦或者来者不善啊。”大管事闻言楞了一下。   “呵呵,无妨。天塌不下来。”翟老爷笑着道:“去,拿着秦琼老爷的帖子,去拜访那酒楼的东家,就说这竹叶青咱们要了。”   酒楼内   李密与杜伏威正在喝酒,忽然只听门外有侍卫传来声音,言称翟家人递上帖子。   杜伏威拿过帖子,看了一眼后笑了:“居然是秦琼的帖子。”   “是吗?翟家在长安与秦琼搅合在一起,倒也是正常。”李密接过帖子,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想不到啊想不到,翟家的做事风格竟然也变成这幅模样。你说朱拂晓看到这幅帖子,会有什么表情?”   “我倒是很想去看看。”杜伏威笑了。   “那就将他请回来,看看他当年想要创造的大同世界是何等的讽刺。”李密看向楼下伙计:   “去,去稷下学宫将姜重寰公子请回来。”   朱拂晓得了二人邀请,心中奇怪,不知这二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竟然莫名其妙的将自己给请回来。但他心中知晓,这其中必定有鬼。   朱拂晓一步迈出,再出现时已经到了就楼下,然后缓步走上酒楼,李密将煮好的青梅酒递了上来:   “公子来的倒是巧,我这青梅酒才刚刚煮好。公子且满饮此杯,尝尝咱们的煮酒手艺。”   “别卖关子了,有什么事赶紧说吧。你们两个脸上那股子幸灾乐祸,不论如何也遮掩不住。”朱拂晓没好气的坐下,端起酒水一饮而尽。   杜伏威看向李密,李密将帖子递了过去。   朱拂晓接过帖子,打开口不由得愣住。   一张面孔是红了紫,紫了青,青了红,来回变换不定。   不问来路,直接强索。   “好一个翟家,确实是没有叫人失望。这回叫你们看热闹了。”朱拂晓气的将帖子撕碎,扔入了火盆之中。   “咱们也算是有权有势的大富大贵人家,酒楼卖了也就卖了,配方没了也就没了。要是换成那小门小户,只怕是家破人亡的下场。道君当年提过大同世界,甚至于不惜变法,与全世界为敌……。”杜伏威打趣。   “住口!”朱拂晓恼羞成怒:“莫要说了。我倒要看看这翟家能做到何等程度。明日我就在这里,看他翟家如何施展手段。”   说完话猛然饮了一大碗酒水,然后气冲冲的转身离去。   “急眼了!他急眼了!”李密哈哈大笑,眼泪都流出来了:“咱们和他相识数百年,还是第一次看他急眼。”   “有热闹看了。”杜伏威笑的前仰后合。   “砰~”   似乎是听到前院笑声,后院传来砸杯子的声音。   翟家   翟三爷看着身前的竹叶青,盯着那清澈的酒水,沉默不语。   “打听清楚来路了吗?”许久后翟三爷问了句。   “打听清楚了,是一个土财主开的。那土财主不知在哪里得了配方,于是就不知天高地厚的敢来长安城卖酒。”侍卫道了句。   “呵呵。”翟三爷笑了:“合该我翟家又发一笔横财。你去通知声应天府衙门与大将军府,明日随我一道去那酒楼。 第678章 霸道翟家   第二日   朱拂晓与杜伏威、李密正在楼上喝酒,等着翟家的人过来。   “你说翟家的人会怎么做?”杜伏威看向李密,手中喝着梅子酒。   李密笑了笑:“还能怎么做?要论抄家强钱,你我才是祖宗。无非是威逼利诱,亦或者是暗中下绊子。以翟家的强势霸道,大概是直接先将酒楼封了再说。”   一边朱拂晓面色阴沉,有些不服:“全都是一派胡言。还没有王法了?翟家是大户人家,不是土匪。千万莫要将尔等土匪的习性,用在这正经人家的身上。这些人体内都流淌着超凡的血脉……。”   朱拂晓话未说完,街头传来一片杂乱,却见五城兵马司的数百兵丁在街头冲撞,只撞得人群散乱,货物散落在地。   那数百兵马拿起长枪便是一阵横扫,将买酒的客人赶走,将摆在门前的竹叶青扫落在地,酒香飘飘向着远方飘荡了去。   “奉应天府衙门告示,今日查封尔等酒楼。所有人都站在原地不许动。”有官差喊了一声,直接冲入院子,将伙计给控制住,压得跪倒在地。   朱拂晓面色铁青的扔下酒盏。   这一幕何其讽刺,与当年各大世家夺取他酿酒配方的一幕简直一模一样。   不   或许更霸道,简直没有任何的阻拦。   朱拂晓双手插在袖子里,抬起头看向远方苍穹,目光里露出一抹追忆。   只是这一抹追忆很快就被人给打破。   “砰!”   楼上的包厢被冲开,只见一群官差如狼似虎的奔来,所有值钱物件尽数塞入怀里,然后呵斥着道:“都给我出去。今日此这酒楼被应天府衙门封了,无应天府手谕,尔等不得在此逗留。”   一边说着就上前伸出手来推搡,李密等人也不反抗,任由官差将自己给赶出酒楼。   “我本来以为对方会先礼后兵的,可谁知道比我想象中的还要霸道,连点遮掩都没有。”朱拂晓叹息一声。   “比当年的各大世家还不如。”朱拂晓叹了一口气。   三人走出酒楼,正要寻个去处,却见不远处有人拦路:“你三人可是这酒楼的老板?”   “正是,你是何人?”杜伏威出面反问。   武士没有接话,而是转身向身后走去:“我家公子要见你。”   三人看着武士的背影,此时有数道人影自四面八方凑过来,将三人隐约裹挟在中央。   “且去看看。”杜伏威不着痕迹的看了朱拂晓一眼,然后随着武士走了去。   三人随着武士,来到了一处僻静的角落,角落停放着一辆豪华马车,马车周围站着八个身穿黑色劲装的武士。   在其身边还有一个管事模样的人恭敬侍立。   “爷,人带来了。”武士来到马车前恭敬的道了句,然后脚步一转,退到了旁边。   “这位是翟家三公子,翟三爷。”那管事模样的人看着三人道了句:“在这洛阳城你们打听打听,就算是李家皇族,面对我翟家也要让他三分。”   “莫要和他啰嗦,直接办事吧。”马车内传来一道不耐烦的声响。   管事拍拍手,有侍卫端来托盘,托盘上有加盖了印章的契约文书。   “咱们也不欺负你,给你准备了两条路。第一条就是你等将酒楼卖给我翟家,咱们三公子为你准备了白银三十两。还有一条路,就是你将酒楼献出来,日后在我翟家做一管事,为我翟家效力。两份文书都在这里,你自己选吧。”管事笑眯眯的道:   “应天府的文书已经起草好了,只要你签了这文书,就可以走了。”   看着托盘上的文书,李密、杜伏威二人你看我我看你,目光里露出一抹戏谑的看向朱拂晓。   杜伏威道:“三十两银子呢,三老爷倒是大方,咱们去青楼喝一场花酒,也要百两银子。”   “啰嗦什么,有三十两银子就不错了,难道还要去给翟家的当牛做马不成?”李密没好气的道。   “我们要是这两个都不选呢?”朱拂晓上前一步,打断了阴阳怪气的二人话语,目光中充满了火气。   “不选?不选也没有问题,我翟家自然有叫你选的办法。”管事笑眯眯的,若非说出那狠毒的话,真叫人以为他是一个面慈心善的员外。   “我倒要看看你翟家有何本事,叫我迈出手中的酒坊。”朱拂晓冷冷一哼,便要转身离去。   却再此时一群黑衣武士围了上来,呼啦啦的将朱拂晓三人围住。   “放他们走。”马车内的翟三爷开口了:“不到黄河心不死,不撞南墙不回头,且等着看吧。”   朱拂晓三人气冲冲的往回走,一路上越想越气,直至来到酒楼前,看着那被砸碎的酒水,贴了封印的条子,朱拂晓眼神中火气开始冒出:“你去持帖子,前往秦王府中,看秦王怎么说。好歹你也是天下间有数的高手,难道李唐朝廷还能看你受欺负不成?”   这话对谁说的,李密与杜伏威心知肚明。   杜伏威点点头,持着帖子前往那秦王府,朱拂晓与李密坐在大堂中等候。   且说那杜伏威来到秦王府递上帖子,不多时就有管事出来,将杜伏威迎了上去。   李世民已经到了二门迎接:“大总管怎么有时间登临我府中?”   “唉。”杜伏威叹了一口气:“自从归降朝廷之后,我思忖着整日里无所事事,也不是办法,于是就琢磨酿酒。可谁知前天才开的酒坊,今个就被人给封了。”   李世民眉头皱起,他已经知道杜伏威的目的,对方是来告状的。   “何人如此大胆,也敢封了你的酒楼?”   “翟家的三爷。”杜伏威看向李世民。   李世民也不由得麻爪,苦笑着道:“大总管,翟家的来历你应该一清二楚,又何必来为难我?”   “唉,那翟家你不想招惹,难道我就想去招惹了不成?”李世民揉了揉眉头:“我先给你撤了那封条,你先将酒楼生意开起来。至于说翟家哪里,我替你去做说客。翟家背后有李靖与父皇撑腰,更攀上了孔圣人,若不肯卖我面子,也是麻烦事。”   杜伏威也不多说,只是与李世民喝了一会茶,然后起身告辞离去。   看着杜伏威远去的背影,李世民深吸一口气:“翟家招惹不得,这杜伏威也不好轻易开罪。翟家在长安实在是太过于霸道了,早晚要惹出那光脚不怕穿鞋的。”   李世民亲自去了应天府,发了好大一通雷霆,将那应天府衙门骂的狗血淋头,那差役连夜解了封条。   晚上李世民又在秦王府亲自设宴款待那翟三爷。   翟三爷年纪不大,只有三十多岁,此时坐在那里,怀中抱着美姬喜不自胜。   “二公子今夜请我来,可是有什么事情?”翟三爷看向李世民。   李世民道:“确实有一事,不太好处理。”   “有什么事竟然叫二公子为难?”翟三爷诧异道。   李世民眼睛里不经意间露出一抹阴翳,他都五百多岁了,这翟三爷却也不过区区三十多岁,竟然也敢和他托大,叫一声‘二公子’。想当年就算朱拂晓在世,二人也是平辈论交。   李世民是何等城府,不动声色道:“三爷可知今日查封的酒楼是何人的产业?”   “莫不是二公子的?”翟三爷一愣。   “那倒不是。”   “是李唐皇室的?”翟三爷又问了句。   “也不是。”李世民道:“与李唐皇室无关。”   “那没事了。”翟三爷嗤笑一声:“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也来找二公子托门路?”   李世民叹了一口,暗道:这翟三狂妄自大,不将天下豪杰放在眼中,早晚有朝一日要栽大跟头。   “是大总管杜伏威的产业。”李世民道。   翟三爷动作一顿,然后坐直身子,许久后才道:“如此说来,日后到不能动用官面上的力量。我听人说,那所谓的江淮大总管以前也不过是我翟家的一个附属势力。如今我叫他献上酒楼,他竟然敢违逆我的命令。”   说到这里翟三爷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看向远方:“倒是有些难办。此事自然不会在叫二公子为难,日后江湖事江湖了,绝不会在叫朝廷为难。”   翟三爷与李世民饮酒完毕,醉醺醺的离去。   看着翟三爷的背影,李世民摇了摇头:“翟家是自掘坟墓。那杜伏威是好惹的?看翟三爷的态度,分明是没有将大总管放在眼中。今日之事只怕没完。”   一边那翟三爷走出秦王府,有管事上前,面带担忧的道:“三爷,既然秦王出面做说客,咱们不如顺着台阶下,事情到此为止吧。那杜伏威可不是好惹的。”   “哼,杜伏威也不过是一个废物罢了,他要是有本事,怎么会被李阀灭了根基?就连李家都要敬畏我翟家三分,区区一个杜伏威罢了。若能趁机将其拿捏,重新归入我翟家,我翟家的实力必然会再次登上一个台阶。这次的酒楼就是一个机会。”翟三爷打着算盘。 第679章 登门讨教   “杜伏威若真的有那么强,还会被李唐逼得投降吗?”   翟三爷道了声:   “杜伏威不是李唐的对手,李唐静让翟家三分,也就等于杜伏威没有翟家强。”   这理论没错!   “可据说杜伏威是与翟家老祖同一个时代的高手。”管事心中没底。   “哼,与我家老祖同一个时代的人多了去了,再者说他若真有如此本事,又怎么会在天下没有一席之地?”翟三爷道:“莫要管他,听我号令行事便可。”   “你明日差遣几个闲散汉子,半夜放一把火,将那酒楼给我烧掉。”翟三爷道:   “我倒要看看他那酒楼能建几次。”   管事闻言无奈,只听下去吩咐。   且说三人坐在城外庄园,李密与杜伏威在饮酒,遥遥看到站在丛林下,仰头看着天空明月的朱拂晓,不由得摇头失笑。   “你怎么看?”杜伏威道了句。   “他大概是遭受打击了。”李密道了句。   “不错,任谁碰到这种不肖子孙,都会这般自闭。打江山难,守江山更难。”杜伏威道。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不断挤兑着朱拂晓。   朱拂晓面皮发紫,一双眼睛里充满了煞气,然后深吸一口气后,不耐的道:“你们两个家伙,在哪里叨叨叨的絮叨什么?忒烦人。不修炼吗?不想着长生不死,修为更上一层楼吗?”   朱拂晓声音中充满了不耐。   二人闻言相视一笑:“有好戏看了。”   事实上好戏不等明天,深夜之时客栈的掌柜就已经跌跌撞撞的自门外扑了过来,一路哭嚎着撞入了院子内:“东家!东家!不好了,不好了!咱们的酒楼起火了,被人给烧了。”   撕心裂肺的话语,惊动了竹楼内的众人。   “混账!”不待杜伏威与李密动作,却听朱拂晓一声呵斥,犹若惊雷在竹林内炸响:“果然是无法无天,当真以为祖宗的名声可以庇佑其一辈子了不成?”   “我倒要看看,翟家之人是何等蛮横的。”朱拂晓怒火冲霄的声音响彻整座竹林。   今日是杜伏威与李密,若换成个普通人家,岂不是要家破人亡了?   “杜伏威!”朱拂晓面色阴沉的自竹林内走出。   感受着朱拂晓周身那骇人的气势,杜伏威连忙起身道:“公子请吩咐。”   “你明日登门去翟家讨教,看那翟家有何话说。那翟家若肯赔偿倒也罢了,否则本公子就要叫他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了。”朱拂晓道。   “得令。”杜伏威闻言一喜。   他堂堂威震天下的两淮总管,竟然被一个翟家的公子哥欺负,若说心中没有火气,那是不可能的。   “现在睡觉,明日去找场子。”说完话朱拂晓转身向着后楼走去,决不给二人嗤笑自己的机会。   长安城内火光冲霄,五城兵马司连夜灭火,只是面对着那熊熊烈火,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没有什么用处。那是翟家的特有火焰,呼风唤雨之术根本就无法浇灭。   远处的秦王府阁楼上   李世民与武曌站在窗子前,一双眼睛看向点亮夜空的大火,目光中露出一抹怪异之色。   “我要是没记错,那酒楼是杜伏威的产业吧?”李世民忽然问了句。   “不错,就是杜伏威的产业。翟家人连夜烧了杜伏威的酒楼,就是不知他这个两淮大总管能不能眼下这口恶气。”武曌好奇的道。   李世民叹了一口气:“杜伏威这等人物,就算朝廷也要百般安抚让他三分。如今遭受翟家如此算计,又岂能善罢甘休?”   “杜伏威修成不死不灭的先天玉身,就算比之宇文成都还要难缠三分。翟家近些年来忘了当年的痛,越加嚣张肆无忌惮飞扬跋扈,就连咱们也被其多有欺辱。”李世民双手插在袖子里:“这回倒是有好戏看了。事情闹大了,秦琼必定无法装死,只能从府中走出来为翟家站台。如今长安大局变换,我本想拉拢秦琼,却都被其推拒了出来。这回看他还如何藏在后面。”   且说第二日   一辆马车悠然的自城外驶来,然后马车循着人群,来到了那一堆废墟之上。   此时一群百姓俱都是围在周围,对着那化作灰烬的酒楼指指点点,目光里露出一抹好奇之色。   马车内的朱拂晓与杜伏威脑袋自其中钻出来,看着那化作灰烬的废墟,俱都是默然不语。   李密戴着斗笠,此时满福怨言:“凭什么我做马夫?咱们两个都是公子的下属,凭什么他能坐在马车中?”   “依我看,你这酒楼被烧成废墟,也是活该。”李密牵着缰绳,骂骂咧咧的道。   “喝,你这话好没道理,不是你去做马夫,难道还是我吗?”杜伏威在马车中不满的道:“稍后我去翟家找场子,自然要穿的体面一点,总不能做马夫装扮。”   这话噎得李密说不出话,只是站在那里碎碎念的小声嘀咕着。   “之前交代你的,都清楚了吗?”朱拂晓问了句。   “当然。”杜伏威道:“将那翟家狠狠教训一番,然后夺了翟家仗势欺人的底蕴,抢了那翟家的宝物。”   说到这里,杜伏威面色为难:“别的倒也好说,区区一个翟家不难对付。关键是那翟家有当年夫人留下来的卷轴,此物才是天下各大世家最为忌惮的。但凡是从五百年前那封印秘境中活下来的家族,就没有不知道翟家镇压家族底蕴的卷轴。”   “你且伸出手来。”朱拂晓吩咐一声。   杜伏威闻言伸出手。   只见朱拂晓在杜伏威的手心化了一道玄妙符号,那符号端的玄妙,竟然融入了杜伏威的肌肤,然后顺着肌肤渗透血液,与其骨骼融为一体。   “只要见了那翟家的卷轴,你便暗中催动此符咒,便可叫翟家所有卷轴都失效。”朱拂晓道:   “切记,定要夺了那翟家所有底蕴,不可有任何遗漏。”   “道君,那可是你的后裔。”杜伏威又确认了一遍。   “照做就是”朱拂晓吩咐了句。   朱拂晓的马车继续行驶,到了那翟家的拐角处,却见杜伏威纵身一跃,径直跳下马车,向着那翟家的大门而去。   翟家乃是前朝王府,端的气派大气。   “什么?”   翟家门前站着十个侍卫,此时看到大步流星而来的杜伏威,眼神里露出一抹警惕。   “在下袖里乾坤杜伏威,前来府中讨教。”却见杜伏威大步流星,几个起落已经到了门前,周身气机迸射,那几个锻骨的侍卫已经倒飞出去,撞在了不远处的石狮子上,一个个撞得是头破血流筋断骨折。   “大胆,区区一个江湖人物,也敢来我翟家放肆?”却听府衙内传来一道道呵斥,然后就见府衙中的侍卫纷纷奔了出来,向着杜伏威冲来。   杜伏威脚步不停,周身气机迸射,那侍卫进不到三丈,便已经筋断骨折倒在地上。   “好胆!”   天人气机迸射,翟家有老祖级别的人物出手了。   “三尊天人。”   翟府外,李密坐在马车的车辕上,露出好奇之色:“翟家不愧是翟家,瘦死骆驼比马大,即便是已经落魄,却依旧有如此底蕴。”   朱拂晓闻言不语,只是坐在马车前,等候府衙中的结果。   只听得府衙中气劲迸射,然后便是妇人尖叫,孩童哭啼。   楼阁倒塌,假山崩碎。   还有那一处处地脉泉眼,全都被那交手的余波炸开。   “三尊天人,杜伏威这老家伙不会翻车吧?”李密露出好奇之色。   “哪里有那么容易翻车。”朱拂晓摇了摇头:“翟家虽然得了我的传承,但杜伏威有先天玉身,更是有我当年传下的秘技。”   翟家府邸内   只听爆裂声响,一道道人影闪烁,四道人影纠缠不休,不断将翟家化作废墟。   “住手!住手!阁下如此手段,咱们且去宽敞之地争斗一番,分个高下生死,切莫坏了我家府邸。你也是豪杰人物,却不能用此下作手段。”翟家一位老祖道了句。   杜伏威闻言仰天长啸,惊动半个上京:“哈哈哈,尔等烧我酒楼,我今日便毁了尔等翟家府邸。那翟三爷何在,叫其速速领死,否则休怪我今日痛下杀手,叫你翟家血流成河。”   眼见着杜伏威犹自不肯罢手,故意泄露气劲将翟家的一座楼阁轰塌,三位天人老祖气的是火冒三丈,此时纷纷冲上来,运转神通拼杀,欲要与其拼的个你死我活。   双方厮杀在一处惊动整个上京城,此时各地纷纷有高手驾驭虚空而来,站在远处的楼顶观望。   只见翟家庭院内泥瓦纷飞,砸的不知多少翟家人筋断骨折。   恰在此时,一道怒喝自翟家大院内响起,一股锋芒之气冲霄而起,犹若是一条涛涛大河,划破废墟向着杜伏威斩来:   “尔身为天人强者,却与老幼妇孺为难,白瞎了你这一身修为。我且来会会你,看你有何本事,也敢大闹翟家。”   “宗师?”杜伏威看着那大河剑气,不由得笑了:“区区宗师也有胆魄向我挥剑,也是不错。” 第680章 拆家   拐角处   李密手中拿着瓜子,正准备在看好戏,等着看那翟家与杜伏威冲突之后,被杜伏威教做人。   可是待看到那冲霄而起的浩荡大河意志,不由惊得手中瓜子掉落:“这混小子怎么出现在此地?”   “杜兄,此人乃是我的一个晚辈,还请手下留情。”李密传音。   他是吸血蝙蝠,隔着百丈传音并不难。   杜伏威修为已经到了化境,念动间气劲变换由心,看着李白刺来的大河剑,屈指一弹长剑寸寸断裂,一股霸道无比的劲道循着长剑挪移,到了李白的体内。   然后提白体内爆豆子般声响,整个人径直倒飞了出去。   李密开口终究是晚了些,李白被杜伏威一击重创。   接下来指甲杜伏威信步闲庭,袖子下一双手掌金木水火土各种劲力流转不停,叫人防不胜防无可匹敌。   只见其脚步过处,翟家之人筋断骨折,一个个趴在地上失去了战力。   那翟家三位老祖也是被其打的倒飞出去,胸骨塌陷不知生死。他这些年可没少受翟家的冤枉气,此时得了朱拂晓号令,下手自然不留情面。   “住手!你是何人,为何来我翟家捣乱?”一位天人老祖自废墟中爬出,一双眼睛怒视着杜伏威。   “我是何人?”杜伏威嘴角翘起:“你等连我都不识得,竟然也敢去放火烧我酒楼?看来翟家这些年实在是飞扬跋扈的很。”   “你是杜伏威?”翟三爷此时倒在地上,四肢已经呈现诡异弧度的折在地上,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杜伏威:   “当年你不过是区区一个翟家的走狗,你怎么敢来我翟家捣乱?你怎敢?你怎敢?”   翟三爷气的身躯颤抖,口中喷出一口鲜血。   杜伏威笑了笑,没有理会翟三爷的话,只是信步闲庭的向着翟家藏宝之地走去。   来之前他早就提前确认了翟家藏宝的位置。   况且以他的修为,金银的气机也瞒不过他。   杜伏威凶威太甚,所过之处非死即伤。   擦着就死,碰到就亡。   一时间翟家大院内死伤惨重一片哀嚎。   “好胆!好胆!”却见院子内走出一中年男子,此时手中拖着一卷轴,卷轴以明黄色的丝带扎着:“你这厮好胆,当年不过是翟家门下行走,如今竟然敢背主而行,今日饶你不得。”   “纵使老祖消失,我翟家却依旧屹立天下间五百年不倒,你以为我翟家是泥捏的?这天下各大家族为何畏我翟家?怕我翟家?我翟家为何能纵横天下但却无人敢于直视锋芒?不单单是我翟家与圣道家族交好,更因为我翟家有压箱底手段。”   “这世上已经有三百年不曾显露我翟家手段,许多人已经将我翟家的手段给忘记了。今日,我要天下各大世家再次记起对我翟家的恐惧。”只见那翟家家主拆开那丝带,接着猛然打开卷轴:   “杜伏威,速速受死吧。任凭你有滔天神力,面对着我翟家的手段,依旧是只微不足道的蝼蚁。”   见到那翟家家主打开卷轴,杜伏威不敢大意,连忙抬起手掌,体内神力灌注于手掌内,接着只见手掌内金色纹路流淌,对着那卷轴一晃。   然后卷轴一震,竟然自动卷了回去。   然后杜伏威一步上前,不待那翟家家主反应过来,人已经倒飞了出去。   然后杜伏威手掌伸出,将那卷轴拿在手中:“如此大礼,在下收下了。”   杜伏威伸出手掌,将地上的丝线收摄起来,然后小心的将卷轴缠上,塞入了袖子里。   这可是好东西。   真真正正能逆转局势的好东西。   “这也算是我出手的报酬。”杜伏威笑了笑。   听闻杜伏威的话,此时翟家众人俱都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你看我我看你,目光里充满了不可思议。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你怎么能将爆发出的卷轴收摄起来?”翟家家主的目光里满是不敢置信。   “砰。”杜伏威脚掌迈出,手掌落在了其胸口,然后只见翟家家主倒飞出去,撞断了一座假山,横在那里生死不知。   此时此刻   围观翟府的各大高手此时眼神里满是不敢置信。   翟家的卷轴怎么就这么被人可克制了?   怎么就那么叫人不敢置信呢?   此时众人你看我我看你,目光里充满了骇然之色。   那杜伏威也不客气,径直向着翟家府邸内走去,将那埋葬在废墟下的各种宝物都挖掘出来。   杜伏威的袖子就像是有无限空间,那一件件宝物落入袖子内,竟然迟迟不见装满。   “竖子,给我住手。”   翟家众人呲目欲裂,三位天人老祖气急攻心,竟然直接晕了过去。   此时众人看着那信步闲庭光明正大搜刮宝物的杜伏威,俱都是面露不敢置信之色。   这是哪里?   这里是翟府。   杜伏威竟然敢光明正大的这般在翟府内肆虐,莫不是不要命了?   “他怕不是疯了。”程咬金看着在院子里搜刮的杜伏威,目光中满是骇然。   “他之前克制翟家的手段是什么本事?”长孙无忌若有所思。   若能克制住翟家卷轴,那翟家也就不再可怕。   只是看着在院子里大肆搜刮的杜伏威,众人却也不敢上前阻止,也不敢上前去参与搜刮,只是暗中静静的看着。   翟家可不是没有靠山的。   “可惜了,没有卷轴。翟家的卷轴必然分散藏了起来,整个家族里竟然只有一道卷轴。”杜伏威搜刮了翟家宝物,竟然没有再次发现那卷轴,眼神中不由得露出一抹失望。   扫过遍地哀嚎,还有躲在脚落里瑟瑟发抖的翟家众人,杜伏威趾高气昂的道:“你翟家烧我一座酒楼,我便夺你翟家的产业,不过分吧?”   “鬼他吗不过分。你那酒楼才多少钱?翟家的财富够买你一百座酒楼都不止。尤其是那卷轴,乃无价之宝。”有人暗中嘀咕了一声,但却不敢上前辩驳,此时众人俱都是低着头,不敢发出一声。   杜伏威满意的点点头,来到了李白身前,踢了踢李白的身子:“小子,死了没有?翟家的事情你也敢搀和,真是不知所谓。”   “哼,阁下仗势欺人,非豪杰所为。日后待我修为突破,再去与阁下讨教。”李白躺在地上,却是不肯认怂。   杜伏威脚掌一踢,将李白挑起,然后抓住其腰带,扫过堂中众人大笑着向屋子外走去。   “杜伏威,日后我翟家自然会找回场子,今日耻辱翟家必定百倍奉还。”翟家家主看着杜伏威远去的背影,不由得呲目欲裂。   杜伏威摇了摇头,漫不经心的晃悠着李白,只将李白晃悠的口中吐血三升,然后一翻白眼晕了过去。   远处秦王府   李世民面露不解之色:“他怎么敢。”   武曌沉吟,许久后才道:“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翟家卷轴被克制住。”   这话意有所指。   “你是说?”李世民心头电转,一道念头自脑海中升起:“莫不是道君回来了?”   “否则杜伏威哪来的胆子,也敢如此欺辱人?”李世民面色变了变。   一场争斗与翟家化作废墟落下帷幕,但所有人都知道,事情还没有停止。   翟家数百年底蕴,岂会如此轻易的被人给拿捏住?   翟家的报复就在后面。   众人眼睁睁的看着杜伏威拎着李白,然后上了一辆豪华马车,一个做车夫打扮的斗笠人,赶着马车离去。   马车消失在了滚滚人潮之中,李密没好气的道:“你下手忒重了。这可是我李家的新一代天骄,寄托着我李家数代人的夙愿,要是被你打死,老子和你没完。”   “呵呵,有道君在,就算将他分尸千万块,也能复活。”杜伏威不以为意,一双眼睛看向面色稍霁的朱拂晓:“道君可还满意?”   “还是下手太清,你应该斩了那翟家的狗东西。”朱拂晓将手中的一叠纸扔在了马车中:   “欺男霸女逼良为娼,设置赌场,简直是罄竹难书。”朱拂晓深吸一口气:   “有此辈子孙,实在是有辱我的名声。”   “道君已经千秋不死,要那不孝子嗣作甚?”李密恭维了句:“你看看下属,五百年来潇潇洒洒,岂不是好过?”   翟家大院内   翟家家主深吸一口气,看着在旁边角落中瑟瑟发抖的仆役,怒吼道:“去,给李靖将军与秦王送信,请他们过府一述。此事我翟家绝不善罢甘休。”   铁器司   秦小花看着那冲天气机,还有站在一旁的袁老伯,眼神中露出一抹莫名之色:   “想不到堂堂翟家数百年世家,竟然沦落到这般地步,实在是可惜。”   “是很可惜。”袁老伯道:“咱们好歹与那翟家祖上是一个血统,要不然老奴上前去……。”   “不必。天塌了有高个子顶着,不还是有将军府吗?还有秦王府吗?”秦小花摇了摇头,眼神里露出一抹感慨:“我只是惋惜,那卷轴用一道少一道,翟家竟然平白糟蹋了宝物,实在是可惜的很。” 第681章 秦琼   “权贵啊!”   朱拂晓站在竹楼前,一双眼睛看着远方的天穹,星斗映入眼底。   “我要变法!我一定要变法!”   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听朱拂晓道了句。   “变法?你还要变法?你怎的还要折腾?”   楼阁照顾李白的杜伏威与李密不由得身躯一个哆嗦,但凡经历过朱拂晓变法的那个时代都知道,朱拂晓变法是个什么样。   天下各大世家就没有一个好过的。   “必须要荡平这世上所有世家。”朱拂晓面色坚定。   “李阀不会答应。”杜伏威道。   “我会叫他们答应的。”朱拂晓深吸一口气:“好人没活路,弱者没活路啊。”   李密与杜伏威摇了摇头,你看我我看你,据都在瞬间知晓对方心中所想。   得,事情没完。   “我说东家,您有那闲心思去管天下苍生,不如去怜悯一下我那子孙。杜伏威这孙子出手太重,您要是不出手,这孩子就废了。”李密看向了楼外的那道人影。   朱拂晓自竹林内转身,向着楼阁走去。   一路来到病榻上,此时李白周身筋骨尽断,躺在床上陷入了昏迷状态,整个人已经生死不知。   朱拂晓打量了李白一会,然后才道:“倒是好机缘、好造化,你还要感谢一番大总管,竟然给了他破境的机会。三十岁天的天人,确实是少见。”   说完话朱拂晓伸出手,只见一道绿光迸射,李白身上筋骨一阵鸣叫,整个人竟然恢复如初。   伤势治好,但李白却没有醒来,只是周身精神不断波动,冥冥中似乎有一股奇异的力量在体内孕育,向着周身蔓延而去。   “等他醒来后,不出意外必定会证就天人妙境,也算是造化。”朱拂晓道了句。   秦家   一阵慌张的脚步,伴随着凄厉的吼叫打破了府邸中的宁静。   “秦将军!秦将军!我要见秦将军!”   那管事跌跌撞撞,摔得鼻青脸肿,气喘吁吁的扑在了门前,一双眼睛盯着秦家的侍卫,声音里满是凄惶。   “我家老爷又吩咐,你随我来吧。”有秦家管事自门内走出,看着地上的仆役,吩咐了一声就向着庭院内走去。   那秦家管事闻言连忙扑腾着站起身,随着那管事进入秦家大门。   长安城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秦琼要是一无所知,只怕距离灭亡也不远了。   秦家的后院   老态龙钟的秦琼坐在石凳上,身前摆放着一个木制匣子,匣子是金丝楠木制作,宽三尺,长七尺,其上雕刻着道道玄妙花纹。   与面容年轻的李世民等人比起来,秦琼的脸上长满了皱纹,手臂上出现了老年斑,整个人就像是行朽将尽的老者。   慢慢的伸出手,将那匣子打开,却见一对金锏出现在了其眼帘。   “已经有百年没有动手了,上一次出手还是镇杀那雄阔海。”秦琼拿起金锏,抚摸过金锏的每一寸纹路,然后拿出细软黄稠慢慢的擦拭。   “老祖,您体内生机被强行锁住,不能动武了。在动武,您会没命的。”庭院的角落里,一个与秦琼八分相似的青年男子,看着擦拭金锏的秦琼,眼神里露出一抹焦急。   “翟家行事霸道,这些年为祸长安,惹出祸端不过是水到渠成的事情而已。您不可因为翟家而坏了自己的命,咱们秦家离不开您坐镇啊。”青年在旁边苦苦哀求劝谏。   “古族不容轻辱。杜伏威这厮明知翟家来历,却偏偏出手不留情面,这不单单是在打翟家那些不成气候小辈的脸,更是在挑衅道君的威严。”秦琼目光里露出一抹冷酷:“辱我可以,但道君决不可受到半点屈辱。”   “道君已经死了,道君已经五百年没有现世了,您该为自己而活,何必活在当年。”青年声音里满是无奈。   “道君何等神通、何等手段,岂是你这小子能想的。”秦琼嗤笑一声:“莫要啰嗦,只管去将那仆役叫进来就是了。”   那秦家后辈无奈,只能转身去吩咐。   不多时   秦家仆役自门外而来,才看见老态龙钟的秦琼,便扑在地上嚎啕大哭:“老祖……。”   “不必说了。”   不等那仆役哭诉,秦琼已经打断了他的话:“所有事情,我已经尽数知晓。回去告诉你们老爷,我在为翟家出手最后一次,日后翟家与秦家两不相欠。你走吧。”   那仆役闻言呆住。   “还不快走?”看着不知所措的仆役,青年怒斥了一声,惊得那仆役又是磕磕绊绊的逃出秦府。   秦琼擦拭好金锏,然后看向那青年:“你上前来。”   青年一步上前跪倒在地。   “你是我秦家最有天分的晚辈,该教导你的,我都已经教导你,只要你按部就班修炼,日后证就天人不过水到渠成。我此世别无遗憾,唯一遗憾的就是你祖奶奶之事。”秦琼看向那跪倒在地的青年:   “我死后,你务必要谨遵组训,等候时机,一定要将那棺木亲自交给道君。纵使是我秦家没了,那棺木也要保存下来。”   “道君真的还活着吗?”青年忍不住问了句。   他总觉得自家老祖是在异想天开。   道君若活着,怎么五百年来不见任何动静,怎么五百年来坐视天下大变。   “你懂什么。照办便是。”秦琼冷冷训斥一声,然后自袖子里掏出一只木匣:“我秦家的立足根本,都在这木匣之中了,今日我便将木匣交给你,由你守护我秦家传承。”   青年结果木匣,看着心存死志的秦琼,不由得热泪滚滚而下。   “下去吧。”秦琼吩咐了一声。   听闻此言,青年不再多说,持着木匣退出院落。   秦琼将金锏收好,然后迈步来到后院的祠堂,却见祠堂内摆放着一口殷红棺木。   秦琼伸出手指抚摸着那棺木,眼神里露出一抹悲切:“多想在见你最后一面,可惜却没有机会了。”   说完话秦琼在祠堂内开始整理妆容,带上昔年的紫金冠,将那当年的战袍穿上,挂好了金锏后,迈着老态龙钟的步伐走出了院子。   一路上秦家的仆役、管事、后辈俱都是面色诧异的看着那老态龙钟的老者,但是见其气度不凡,身上充满了铁马金戈的味道,无人敢于上前询问。   秦琼出了院落,慢慢悠悠的走在长安街头,看着那长安城的车水龙马,目光里不由得露出一抹感慨。   “秦兄。”   酒楼上传来一道熟悉的话语,李世民衣衫整洁,打扮的一丝不苟的站在那里,对着秦琼打招呼:   “不妨上来饮一杯酒水如何?”李世民端起酒盏。   秦琼脚步顿住,转身向酒楼走去。   “秦兄当真要去与那杜伏威做一了断?”李世民问了一声。   “没得选择,杜伏威欺人太甚。若换做别的天人出手,不知晓道君的威名也就罢了,可此人当年也受过道君指点,竟然也做出此等忘恩负义之事,我又岂能叫道君的脸面折损?”秦琼眼神里露出一抹怒火。   李世民闻言不语,半响过后才叹了一口气:“秦兄现在怕不是那杜伏威的对手。”   杜伏威现在归顺李唐,李世民也不好出手。   “纵使是杀不死他,也要将其重创,叫他沉睡封印,知晓我道君一脉不是没人了。”秦琼说完话将手中酒水一饮而尽,然后转身离去。   没有说什么请李世民照顾秦家的话,因为根本就没有那个必要。现在李世民自身置于漩涡泥潭,太子之位迟迟不曾落下,也是前途未卜。   看着秦琼远去的背影,李世民摇了摇头:“可惜了。我原本想着叫其牵制住大哥麾下的魏征与罗艺,可谁知被杜伏威坏了计划。”   “真勇士也。”程咬金赞了一声。然后看向李世民:“公子也该下决定了,再拖下去,咱们必然会被天子一点点蚕食,到时候你我兄弟死无葬身之地。”   “再等等。胜算不够啊!”李世民深吸一口气:“没有人知道孔圣与老聃有多强,父皇有老聃与孔圣撑腰,还有一个不知所踪的公输子,咱们的胜算太少。”   “若安然接受命数,我等死则死矣,只是怕大公子不肯放过我等家眷。我等修成天人,还有百年寿数,又岂能甘心等死?”程咬金道了句:   “陛下若逼得太甚,只怕一场浩劫就在眼前。”   李世民不语,半响后才道:“若能拉拢杜伏威,或许可增一分胜算。”   秦琼一步一步走出长安,看着那春天的景色,眼神里露出一抹感慨:“过春风十里,尽荞麦青青,自胡马窥江去后,废池乔木,犹厌言兵。”   “当年道君做下这首诗词,不知不是与我一般的心情。如今天下依旧未曾一统,外有妖族虎视眈眈,内有宇文成都分裂称王。要不是白五坐镇塞外,只怕草原与妖族早就南下,撕裂了中土的沃土。”   “这些世家辜负了道君的期待,实在是该死!罪该万死!可惜我有心杀贼,却无力回天。”秦琼眼神里满是感慨。 第682章 朱丹   秦琼走走停停,这一路上他回忆了许多,有遗憾的事情,还有自己未曾完成的事情。   无数的念头犹若是走马观花般在脑海中流转,不知不觉间那竹林小筑已经到了眼前。   正要开口怒喝,叫那杜伏威滚出来,可是下一刻目光一凝瞳孔急剧收缩,一道人影出现在了其眼帘。   那是一个背影!   一个五百年来只能在梦中见到的背影。   但也就是一个背影,却叫秦琼身躯颤抖,体内筋骨齐鸣,牙齿都在打哆嗦,一时间呼吸为之凝滞,嗓子似乎塞了一铁块,发不出任何声响。   “你来了?”朱拂晓自沉思中醒来,察觉到了的秦琼的气机。   “道君!”   秦琼终于惊呼出声,身躯一软跪伏在地:“秦琼叩见道君。”   这一刻秦琼脑海轰鸣,他终于知道杜伏威为何敢对翟家动手了。   朱拂晓转过身去,映入秦琼眼帘的是一张陌生面孔,但那股气机是绝对骗不了人的。   这就是道君!   自己认识的那个道君。   人的面孔可以变,但是神魂却不能改变。   是那个人,没有错。   “秦琼,你有何话对我说?”朱拂晓看向秦琼。   秦琼闻言苦笑,自家人知自家事,做贼的人看到警察上门,就知道自家事犯了。   听闻朱拂晓的话,秦琼心中有愧,自然知道朱拂晓要问什么。   “道君可是要问朱丹之事?”秦琼跪倒在哪里,挺拔的脊梁在一刹那间就似乎压塌了下去。   朱拂晓不语。   秦琼苦笑:“任凭我有千言万语,却也难以辩解,道君若想知晓真相,不妨随我前往府中走一遭。到时候任凭千刀万剐,在下也绝无怨言。”   “也罢,看你有何解释。”朱拂晓点点头,转身看向楼阁:“李密,还不速速准备马车。”   听闻此言,李密自楼阁上下来,笑吟吟的看着跪倒在地的李靖:“李将军可是许久不见了。”   李靖苦笑一声,他万万想不到,朱拂晓竟然会以这种方式出现在自己的身前。   如此突兀,如此叫人难以预料。   就看李密与杜伏威如今乖乖俯首称臣,甘愿为家奴的样子,也知道如今朱拂晓的修为到了何等不可思议的地步。   不论是李密也好,杜伏威也罢,那可都是面对圣人也毫不退缩的存在。   听闻朱拂晓的话,李密准备好马车,然后朱拂晓上了马车,看向跪伏在地的秦琼:“起来吧。”   秦琼如获大赦,连忙爬起身,对着朱拂晓道:“道君怎么五百年不曾露面,倒是叫在下好生担心。”   看着秦琼老迈的身躯,朱拂晓没有回答对方的话,而是道了句:“上车吧。”   秦琼的肉身已经到了极限,他本来就不是以武道成就天人,而是靠着斗气取巧的法子。后来吞服了建木的神药,方才获得八百年寿数。   如今神药之力耗尽,全凭一口精纯的斗气吊着,肉身随时都可能死亡。   秦琼上了马车,一路出了小筑,向着长安走去。   沿途遇见潜伏在小筑周围的探子,此时那探子愕然的看着远去的朱拂晓,目光里露出一抹诧异:“怪哉!怪哉!怎的秦琼去了那小筑,不与杜伏威争斗,反而自小筑内驶出一辆马车。”   只是面对着名震天下的大总管,众人也不敢太过于靠前,只能在远处观望,不知小筑内发生了什么。   “道君,用不用将这些探子打发掉?”李密坐在马车上,手中鞭子抽打马匹,身后暗地里跟随的探子瞒不过他的耳目。   “不必。”朱拂晓摇了摇头:“你能打发了城外的探子,还能打发了将军府、长安城内的探子吗?”   秦琼身为李唐举足轻重的大将军,门外的探子不只有多少,进进出出里里外外更不晓得有多少双眼睛盯着。   更何况如今朱拂晓掌握了那一缕先天元神,到也不怕被人知道自己已经转世归来。   马车进了长安,又回到将军府,然后秦琼下了马车。   那秦琼府中的侍卫、以及门外的探子看着牵着马车缰绳的秦琼,不由得都呆愣住了。   秦琼不是去与那杜伏威厮杀了吗?   此时又坐马车赶回来算怎么回事?   发生了什么?   不决斗了?   而起,那马车中是什么人,竟然叫秦琼牵着缰绳。   马车进了将军府,但是将军府外的各大势力,此时却轰然沸腾。   一道道消息以迅雷之速传入了各大势力的耳中。   本来要与杜伏威决战的秦琼,竟然又回来了?   为什么?   什么人值得秦琼牵马?   秦王府   李世民看着手中信报,惊得头皮发麻。   秦琼是什么人?   那可是无上天人,心中既然已经存了死志,又岂会轻易更改?   “你说秦琼为何进入了杜伏威的小筑内,有悄无声息间返回了?”秦琼看向武士彟。   “普天下能叫秦琼屈服的有几个人?”武曌放下手中书信:“前段时间天下各大书院的雕塑金刚冲霄,照亮整个神州大地……。”   “备马!”李世民猛地站起身,脚步匆匆的向门外奔去:“机会来了。”   大内深宫   李秀宁站在大殿外,感受着殿内灼灼之气,不安的在殿前来回走动。   “公主。”有侍卫快步上前:“宫外有密奏。”   听闻此言,李秀宁接过密奏,问了句:“可曾找到朱拂晓的踪迹?”   “没有。”侍卫低下头。   李秀宁拆开书信,然后不由得身躯一颤:“有了!有了!父皇有救了!父皇有救了!”   “普天之下除了他,还能有谁能号令李靖?我之前还奇怪那杜伏威怎么长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敢去翟家掠虎须,而且还叫那翟家的神器是失去效果。普天之下,怕是唯有了他了。”李秀宁猛然向着皇宫外走去:   “五百年了!五百年了!你终于又出现了!你终于又出现了。”   此时此刻,天下各大世家摸不着头脑,大家搞不清秦琼的脑回路。   家中有长辈,五百年前活下来老祖的,或许心中有所推测,但终究是不敢确定。   此时天下各大世家心中疑窦无数,一双双眼睛看向秦琼府邸方向,眼神里满是惊疑不定。   秦家   此时秦家后辈看着去而复返的老祖,还有那跟在老祖身边的青年,不由得心中愕然,但却也不敢上前询问,只是自做自的事情。   “老祖。”那得了秦琼交代的青年正在堂中悲切,此时听闻消息奔跑出来,遥遥的看见秦琼,不由得声情并茂的喊了一嗓子。   “老祖宗,你怎么回来了?莫不是改主意了?您老人家是金贵之体,那杜伏威不过是一个战败的丧家之犬罢了,如何与您相提并论?”青年面色激动的扑了过来。   “狗儿休得胡言乱语,贵人当面不可冲撞。”秦琼训斥一声。   然后看向朱拂晓,恭敬的道:“此人乃是我秦家最杰出的晚辈,得我秦家真传。”   然后看向那青年,呵斥一声:“狗儿,还不速速上前跪下见礼。”   狗儿闻言一愣,看着朱拂晓那稚嫩的面孔,一时间竟然不由得惊呆了,目光中充满了愕然之色:“老祖,您……您……您莫不是得了失心疯?”   看朱拂晓的年纪,比自己还要小十岁,怎么叫自己去给他行礼?   “速速行礼。”秦琼面色一变,脸上笑容消失,训斥了一声。   秦苟闻言连忙跪倒在地,对着朱拂晓恭敬叩首:“见过大人。”   秦琼道:“此子唤作:秦苟。其母亲乃是荀子后人。当年起名之时,乃是荀子所赐,以‘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为根,起了这秦苟的名字。”   朱拂晓闻言点点头,眼神里露出一抹笑意:“是个不错的青年。”   “道君且随我来。”秦琼没有理会跪倒在地的秦苟,而是将朱拂晓请入了后院的宗祠内。   看着一行人远去的背影,再看看秦琼那卑躬屈膝的神态,秦苟不由得愣住了:就算当朝天子,也不可能叫自家老祖有这般姿态吧?   “道君?道君!!!”秦苟听着秦琼对朱拂晓的称呼,不由得如遭雷击,声音里满是不敢置信,一时间呆愣当场。   秦家宗祠的密室内   一座完全由寒冰雕琢的密室,密室内灯火长明寒气缭绕。   一个朱红色的棺木,摆放在祭台中央。   “道君。”秦琼来到棺木前,面色悲切的道了句。   朱拂晓面色严肃,眼神难看的来到了棺木前,他已经感受到了棺木内的气机。   “当年朱丹遭受重创濒死垂危,在下暗中将朱丹带了回来,然后以龙珠吊住其性命,将其冰封在此地。”秦琼无奈道:   “当年为了封印秘境,下属已经遭受重创,被那魔兽伤了根本,已经是强弩之末,无法战胜对手。”   说到这里秦琼苦笑着道:“所以朱丹的仇,在下无法亲自去报,只能将其冰封此地。下属自我封印与这冰窖内,陪伴朱丹三百载。也是前段时间道君出世的气机方才将我惊醒。”   朱拂晓伸出手掌,缓缓推开了棺木。 第683章 恩断义绝   入目处,棺木内躺着一个寒霜笼罩,面色金黄如纸的女子。   在殷红的衣衫下,那蜡黄的脸色更加凸显。   看着朱丹,朱拂晓为何知道秦琼老成这幅模样,秦琼竟然将属于自己的龙珠打入了朱丹体内,相助朱丹定住了身上的伤势。   朱丹体内有两颗龙珠维持生机,方才勉强吊住最后一口气。   “是谁动的手?”朱拂晓问了句。   “动手的人已经死了。”秦琼道:“我已经将他给杀了。既然犯了错,我当然要用尽一切办法去弥补。”   “当年朱丹在徐州开辟基业留下传承后,前去寻找那翟家叛徒,可那翟家叛徒实在是厉害,竟然重创了她。”秦琼道:   “还有一个余孽逃入大荒,似乎是投靠在了大荒妖皇的座下。”   朱拂晓双手插在袖子里,整个人静静的站在那里不语。   “当年之事,实在是一笔糊涂账。不过过去了也就过去了不必再提。”   朱拂晓一双眼睛看着冰棺内的朱丹,手掌伸出两颗龙珠自朱丹体内飞出。   眼见着朱丹体内最后一口阳气就要消散,只见朱拂晓口中吐出一句箴言,竟然将那一股生机定住。   “好在尸骨没有烂没,否则可是还要在废一番手脚。”朱拂晓道了句,只见其手掌伸出,一道白光闪烁,那白光中一道道符文流转,犹若是一条灵蛇般,向着其体内百窍钻了去。   没有惊天动地,没有铺天盖地的异象,只是犹若春风细雨,润物细无声。   一股气机灌入了朱丹体内   那破损的心脏、碎掉的五脏六腑,俱都在那股奇妙的力量下恢复原状。   一股磅礴的生机在朱丹体内复苏,刹那间朱丹体内阳气回转,一股股强大的气血自体内迸射,贯穿周身百窍。   起死回生!   与当年那惊天动地,震动整个神州比起来,此时的朱拂晓施展手段举足轻重。   “不可思议!”   一旁李密看的眼睛都直了:这狗贼修行到了何等境界?   秦琼也是心脏狂跳,目光中满是骇然:“道君究竟修行到了何等境界?”   若是朱拂晓施展手段,惊天动地天下皆知,反倒是叫人心中有所推测。   偏偏如今朱拂晓这般轻描淡写的手段,才越加叫人难以置信。   “肉身虽然复活,但魂魄沉睡太久,还需要一段时间温养才能苏醒。若想快速苏醒,最好是一强大的天生灵魄来滋润。”   朱拂晓吩咐了句:“你派人在此盯着,要不了三五年,她就可以苏醒了。”   说到这里看向秦琼:“当年之事到此为止。看你这般模样,我也是心中知晓你的苦,这瓶长生药,可在为你添加八百年寿数,你好生看护我家小妹吧。”   “多谢道君!”秦琼接过长生神药,面色激动的跪倒在地,目光里满是激动之色。   秦琼也不等待,而是直接当着朱拂晓的面将长生神药饮了下去,感受着体内回复的生机,秦琼看向朱拂晓:“道君,翟家的事情您打算如何处理?”   “当然是要各大世家血债血偿。”朱拂晓冷酷一笑:“至于说翟家后人,子孙不成气候,也就罢了。日后那翟家与我再无瓜葛,再有欺男霸女的行为,你便待我处置了吧。”   秦琼闻言诧异,这世道对血脉看重无比,又岂会如朱拂晓这般轻描淡写的抛弃?   “道君已经千秋不死,要那血脉传承作甚?你以为道君是尔等凡夫俗子?”杜伏威嗤笑一声。   正说着话,门外侍卫汇报:“老祖,翟家的三爷来了。”   “倒是好快的消息。”   秦琼看向朱拂晓,朱拂晓笑了笑:“你去处理妥当。”   秦琼行了一礼,大步流星的往门外走去。   秦琼回返,长安城内各大家族皆有消息流传,翟家自然也是也是听闻消息。   翟家大院   草药之气扑鼻而起,哀嚎声遍布整个宅院。   翟家的众位管事、耆老汇聚一处,只是在一起不断的哎呦。   “听下面的人说,秦琼前往那小筑,与杜伏威做一了断了?”翟家的家主道。   “此事是下面的人亲眼所见,应该无假。那杜伏威不知用何等邪门手段克制了我翟家神器,否则我翟家又岂容他放肆?又何必求到别人的头上?”翟家的一位天人老祖气的咬牙切齿:   “杜伏威有能力克制我翟家手段,此獠必须死。他要是不死,咱们翟家手段被克制,死的就是咱们。”   说到这里众人你看我我看你,眼神里露出一抹凝重,另外一位天人老祖道:   “杜伏威不愧是五百年前的人物,一身修为惊天动地天下罕见。咱们当真是比不得,简直是犹若两个境界。大家都是天人,怎的差距如此之大?也不知秦琼与那杜伏威谁胜谁负?”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等候长安城外的结果之时,忽然有仆役禀告,言称秦琼自小筑内溜达一圈,竟然返了回来。   听闻此言众人俱都是气的三尸神暴跳,秦家三爷被绷带缠住,此时躺在担架上:   “怎会如此?怎会如此?莫不是那秦琼根本就不想与杜伏威为敌,对我等只是敷衍了事?”   “我去会他。去找他讨个说法。那秦琼是我翟家的姑爷,怎能不替我等出头?今日我翟家若不能向杜伏威讨说法,日后如何在天下立足?如何威慑天下各大世家?”翟三爷对着侍卫喊了句:   “来人,抬我去秦家。咱们去找姑爷爷要个说法。”   众位翟家老祖闻言也不阻拦,此事必定要分个胜负讨个说法。   秦家   秦琼双手插在袖子里,如今不但自己延寿八百载,自家的妻子更是复活在即,他心中美滋滋。   来到前院,看到了那躺在担架上,周身满是膏药味的翟三爷,不由得眉头一皱:   “你是翟家的人?”   “姑爷爷,小的翟三,见过姑爷爷。”翟三躺在担架上,手不能动,只好转悠着眼睛,不断见礼。   “你伤的如此之重,不在家中休养,到处乱跑什么?”秦琼不满的问了句。   “姑祖爷爷容禀,小人实在是不得已才来此啊。那杜伏威大闹翟家,叫我翟家颜面尽失,更是将我翟家所有嫡系血脉的筋骨打断,如此奇耻大辱岂能不报?素闻姑爷爷有通天彻地的本事,去了那小筑后定然替我等讨回公道,所以小的前来答谢。”   听闻翟三爷话中有话,分明是来质问自己为何没有与杜伏威大打出手,秦琼不由得面色冷了下来:   “不必答谢,老夫根本就不曾与那杜伏威动手。你且自哪里来回哪里去,日后宅家的事情,与我再无瓜葛。以后翟家若遇见麻烦,也切莫来叨扰我。翟家与秦家的渊源,就此断了。”秦琼一甩衣袖,声音冰冷。   “什么?”翟三爷如遭雷击:“老祖宗莫不是在开玩笑?”   “那个与你开玩笑。”秦琼看向不远处的侍卫:“来人,将此獠送出府中。”   侍卫上前,抬起担架就要往外赶。   “秦琼!我乃是翟家子弟,你岂敢如此?当年你不过是一个对仰我翟家鼻息的外甥子罢了,取了我翟家的祖奶奶才飞黄腾达,得了我翟家大造化。如今我翟家后人遭难,你非但不管不顾反而落井下石,你就不怕日后亏心,对我翟家先祖无法交代?”翟三爷见秦琼当真撕破面皮,顿时急眼了,忍不住破口大骂。   翟家这数百年来有一种天然的优越感,所有秦家子弟面对着翟家,都要低下一头。   此时见到秦琼竟然当真撕破面皮,不顾数百年情分,翟三爷顿时心头一颤大脑一轰,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话。   疯了!   秦家疯了!   秦琼疯了!   他心中一直憋屈着一股火,此时听闻秦琼毫不犹豫的落井下石,不由得怒从中起,想都不想直接就开口骂了出来。   双方既然已经撕破面皮,自然无需留情面。   况且秦琼这等人物既然已经开口,那自然是断无回旋余地。   “大胆,好你个胆大包天的狗贼,连我秦家的老祖也敢冒犯,简直狗胆包天。还不速速给我将其拖出去。”秦苟在院子外窜了进来,对着翟三爷便是一阵耳光。   “不得无礼。”秦琼制止了秦苟的动作:“放他离去吧。”   “还不给我将这狗胆包天的狗东西拖出去。”秦苟道了句。   一众仆从将被抽晕的翟三爷抬了出去,此时秦琼正要走回密室,却见秦苟道:   “老祖,秦王来访。”   “秦王?他来作甚?”秦琼闻言一愣,略作沉吟才若有所思的道:“倒是好快的速度,莫不是听闻到了消息?”   心中念转,就见秦琼道:“请他进来。”   秦苟领命而去,不多时就见面带兴奋的李世民自门外冲了进来,整个人犹若是一股旋风般,眨眼便冲到了眼前:   “秦琼,你老实说,道君是不是回来了?我要见道君!我要见道君!”   秦琼闻言一愣,诧异的看着李世民:“此话怎讲?谁说道君回来了?” 第684章 李世民的交易   “怎么知道?你速去通秉就是了。”李世民没好气的道:“我与道君有大事相商。”   秦琼上下左右打量着李世民,迎着对方那笃定的眼神,过了许久后才转过身去,向着后院走去:“道君,李世民来访,欲要求见道君。”   “他倒是精明,叫他进来吧。”朱拂晓道了句。   听闻朱拂晓的话,秦琼退下,不多时李世民自门外走出,遥遥看着那站在庭院中的人影。   容貌虽然变了,但那股子气势、那股子精气神,却依旧如当年模样。   “世民见过道君,恭贺道君历劫归来。”李世民躬身一礼。   “二公子无须多礼,请上座吧。”朱拂晓笑吟吟的看着李世民:‘二公子怎么有时间来我这里?’   “世民来此,一者为恭贺道君历劫归来,二者是有事相求。三者是为道君报喜的。”李世民道。   “喜从何来?”李世民不解。   “我家小妹为道君留下了一脉子嗣,难道不算喜事?”李世民道:“那孩子就在门外,道君若想见,将其召唤进来便是了。”   朱拂晓闻言一愣,李秀宁竟然为他怀了孩子?   心头念动命运泥板推演,李世民所言果然不虚,当真是有了自己的孩子。   “不必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朱拂晓摇了摇头:“二公子有何事,尽管说吧。”   “当年群雄并起,大隋已经危在旦夕,即便李家不取之,也会有别人夺取李家江山,还望道君莫要怪罪我李家的罪过。”李世民苦笑着道。   朱拂晓不置可否,双手插在袖子里,只是静静的看着李世民。   只看得李世民毛骨悚然,一双眼睛里满是惊悚之后,方才笑了笑:“杨家的事情过去也就过去了,此事不在尔等各地诸侯,全在我翟家与朱家。”   “当年之事,我不必说,秦琼兄弟也必然与道君说了。”李世民看着朱拂晓:   “在下今日来此,是为了给道君交代的。只要道君肯助我登临皇位,我便相助道君铲除世家,还当年翟家一个公平公正。”   李世民的眼神中露出一抹杀机。   他现在已经与李建成斗到你死我活的地步,是决然没有后退余地的。   “支持大哥的乃是关陇集团与儒家文道圣人,若叫大哥得了皇位,道君虽然有无上神通,但以后的日子未必会好过,必然会处处受到掣肘。”李世民看向朱拂晓:   “我可以为道君将关陇集团尽数铲除。”   支持李世民的是武将、山东集团,关陇集团简直是他的死敌。   听闻李世民的话,朱拂晓笑了:“我要变法。”   李世民面色变了,站在那里沉默不语。   “变法之事是行不通的。”李世民盯着朱拂晓:“道君有何必逆着天下大势而行?清河郡若变法成功,也不会再道君消失后被人给颠覆。”   “你若不答应,我便重组乾坤,将那李家打落皇位。”朱拂晓信心在握。   李世民苦笑   深吸一口气   “我答应变法,只是怕天下百姓不答应、世家不答应,到那时可怪不得我。道君还要自己想办法去劝服那天下的芸芸众生。想办法去劝服诸位圣人。”李世民看着朱拂晓,已经提前开始甩锅了。   我是答应你变法,但天下间的各大世家答不答应,那就是两说了。   朱拂晓如何看不穿李世民的谋划,双方还是要各凭本事出手,各凭本事做过一场,看谁的手腕更高一筹。   李世民自忖麾下有山东集团,天下大军尽在掌握,还有诸子百家的圣人可以拉拢,如何会比朱拂晓差?   变法不是说你想变法就变法,你想怎么变法就怎么变法,你还要问天下百姓答不答应,天下各大世家答不答应。   如今天下即将大定,百姓历经数十年战乱,无比企盼祖国一统,你朱拂晓想要变法搅动天下,还要看天下百姓会不会承情。   朱拂晓双手插在袖子里,抬起头看向远方,眼睛里露出一抹思索,开始与李世民商议变法之事。   “你打算如何变法?”朱拂晓问了句。   “满朝文武俱都为大哥把控,那长安城的四大门守卫,俱都换成了大哥的心腹。我手中只有五城兵马司八百人,事到如今,除了强行逼宫,只怕别无他法。父皇垂危重病,倒是个机会。只是想要逼宫却需要人手……。”李世民看向朱拂晓。   “李靖,你助他一臂之力。”朱拂晓看李靖。   “下属遵命。”李靖恭敬的道。   “杜伏威、李密,你二人相助秦王,拿下城门,诛杀宫中高手。”朱拂晓又吩咐了一声。   李密与杜伏威起手一礼。   “还有孔圣与老聃,却是不好处置。圣人不死不灭来去无踪,只怕二位拦不住他,还需道君亲自出手。”李世民道。   朱拂晓沉吟,正要开口说话,却听李世民又道:“我已经暗中拜访释迦牟尼,释迦牟尼可以在关键时刻牵制住道祖。只是孔圣人比较难缠,那儒门七十二圣贤,也不知道复活了几人。”   “孔圣交给我就是,我自然会找人替你拦住孔圣。”朱拂晓看向李世民:“可还有何需求?”   “还缺少能控制局面的人。攻破城门之后,需要有信得过的降临镇守城门,同时前往宫外的军营内拿下四大守将的军权。”李世民道:   “四大门必须要同时拿下,否则一旦走漏消息,叫城外大军进入城内,那就是滔天大祸。”李世民看向朱拂晓:   “那四大城门镇守的守将,说来与道君也有些关系,乃是当年……。”   “李世民。”朱拂晓打断了李世民的话:“是你在造反。我只负责替你清理那些顶端高手,你要是连城外的大营都控制不了,还造什么反?”   李世民闻言话语吞了回去,心中暗骂一句:“这厮是好惹的么?还是见好就收的好。有了朱拂晓支持,自己现在的胜算,可是比当初大多了。”   正说着话的功夫,门外秦苟又来汇报:“老祖,李家三娘子登门,想要求见老祖。”   “将他请来吧。”秦琼想都不想的道。   李世民闻言面色变了变,一双眼睛看向朱拂晓:“道君,我这妹妹可不是省油的灯,必然是为我父皇而来。我就先下去准备了,不好继续与其见面。”   说完话李世民自后门溜走。   李世民走后没多久,就见一道熟悉的脚步自门外来,然后一双妙目转动,落在了朱拂晓的身上:“我就知道,那日没有看错,你果然回来了。虽然如今换了一副面孔,但你依旧是你。”   “你怎么来了?”朱拂晓眉头微微簇起。   “故人相见,你就是这般态度的?”李秀宁幽幽一叹。   “你是柴夫人,可莫要与我搅合在一起。你应该知道,我这辈子最讨厌就是姓翟的。”朱拂晓道了句。   听闻此言,李秀宁一声苦笑:“五百年过去,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当年那孩子,是你的亲生儿子。他从小就问我,自己的父亲是谁,我都不知该如何回答他。知道临死,也不晓得自己的父亲究竟是谁。”   朱拂晓双手插在袖子里,一双眼睛看向远方,目光里露出一抹沉思:“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过去的遗憾也都不再是遗憾,全都封在尘土里吧。”   一边的秦琼闻言一愣,杜伏威等人也是讶然,朱拂晓竟然当真如此无情?   血脉后人说放弃就放弃?   李秀宁闻言愣住,呆愣在哪里不语。   “我父皇被旱魃重创,想要请你入宫救治。我父皇乃是人皇,身上干系着神州气数,他若身陨神州必定生乱。”李秀宁看向朱拂晓:   “就算是看在当年你我孽缘的情分上,可否随我前往大内深宫走一遭?”   “走一遭吗?”朱拂晓收回目光,看向了李秀宁:“也好,我也正好有些话要与天子说。”   他正想要劝说李渊放下皇位,立李世民为太子。   若能顺利度过皇位交替,然后给自己准备的时间,倒也是刚刚好。名正言顺总归是要省去不少麻烦。   “你等去办事吧。”朱拂晓吩咐了一声。   众人闻言立即远去,不敢多搀和朱拂晓的家事。   朱拂晓与李秀宁一起走出秦府,上了那华丽的马车之后,李秀宁看着那张陌生的面孔:“五百年来,你去了哪里?要不是你忽然失踪,天下也不会发生这么大变数。”   “天下有天下的变数,百姓有百姓的气数,个人有个人的命数,不可强求。”朱拂晓道了句。   听闻朱拂晓的话,李秀宁被噎得说不出话,许久后才道:“你现在说话的语气,叫人心中烦躁的很,很想叫人揍你一顿。”   朱拂晓为何对李秀宁如此?   他怕现在谈起交情,稍后不好动手。   “你是一个政客,一个合格的政客。”朱拂晓看向李秀宁:“可惜你是女儿身,否则李家江山,未必不会属于你。”   “政客吗?”李秀宁嚼嚼着这两个字,体悟着这两个字话语中的寒意 第685章 人发杀机   不能谈感情!   自己准备祸害他老子,弄死他兄弟,此时谈感情,以后怎么下手?   是以朱拂晓面无表情的坐在马车里,一双眼睛看着路上倒退的人潮,犹若是雕塑般坐在那里。   李秀宁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然后又看向街头的人群,最后收回目光看向那张面孔,整个人欲言欲止。   朱拂晓那没有任何波动的面容,将其千言万语都挡了回去。   “造化弄人。”李秀宁叹息道。   “当年我说过,给我十年时间,我以江山为聘,可惜你不信。”朱拂晓眉毛抖了抖:   “过去了终究是过去了。”   “但是你的子嗣,你总不能不认吧?”李秀宁道。   朱拂晓没有开口,直至马车来到养心殿前,都没有开口说话。   马车在辘轳声中驶入了养心殿前,李秀宁领着朱拂晓一路径直进入了养心殿。   隔着一道门,尚且能感受到屋子内那灼灼的热浪,窗纸上红光流转,屋子内元气蒸腾。   李秀宁推开大门,一股焦灼味道传来,殿中的寒冰在飞速融化,孙思邈与盘坐在寒玉床上的李渊齐齐睁开双眼,看向了大殿外的那道陌生面孔。   “道君!”看着那道人影,那熟悉的气机,孙思邈愣住了,惊得连忙站起身:“您怎么来了?历经五百年,你当真归来了?”   朱拂晓虽然容貌变了,但是周身的气机却骗不了人。以孙思邈的修为,一眼就能看出朱拂晓的本源。   “道长有礼了。”朱拂晓起手一礼。   “道君驾临,请恕朕有伤在身,不能相迎,还望道君恕罪。”李渊在寒玉床上行了一礼。   朱拂晓闻言点点头,一边孙思邈面带喜色:“道君来了,陛下的劫数化解,脱劫而出实乃水到渠成。陛下当真是好造化,道君消失五百年,陛下才遭受重创,就遇见了道君。”   朱拂晓不置可否,对着孙思邈与李秀宁道:“我与唐国公有话要说,你等且退出去吧。”   孙思邈与李秀宁齐齐一礼,然后退出了大殿。   朱拂晓看向李渊,却见此时李渊面容枯败,面色潮红,周身灼灼之气流转不休。   “道君,有劳了。”李渊深吸一口气。   “不急,治疗之前,我还有事要与唐国公商量。”朱拂晓道。   李渊面色一变:“道君莫不是想叫我李唐归还杨家的江山?”   “杨家已经失去大势、失去人心,我又不是那等倒行逆施之辈,怎会有这等心思?”朱拂晓笑眯眯的道:“不如我治疗好唐国公的伤势,然后唐国公退位让贤,将帝王之位让给二公子如何?”   “你要插手皇位之事。”李渊闻言面色变了变,顿时变了颜色。   朱拂晓在殿中来回走动,打量着殿中的布局,听闻此言看向不远处的李渊:“唐国公说的不要那么难听,我可没有插手皇位争夺,只是一个建议罢了。建议只是建议,你可以不听。”   李渊如何不知道,朱拂晓是想要用自己的性命为要挟?   “道君,如今诸子出世,长生久视而不死,坐观天下兴亡。如今诸子合道于天地,再也不是前朝大隋了,你若想把控朝政,朕说一句不好听的话:‘简直异想天开’。”李渊看向朱拂晓:   “时代变了。”   “哦?”朱拂晓看着李渊:“你就算不将皇位让出来又能如何?你整日里在这养心殿内苦苦对抗火毒,片刻不敢分心,出不得这养心殿半步,活着与死了还有什么区别?要不了三五年,你觉得朝中诸位大臣还会在听你的么?你对朝政还有几分掌控?”   “孤就算是死,也绝不会成全了你的心思。李家得了天下大势,没有人可以篡改。道君的神通本事自然可以轻而易举的杀了我,但你杀得了这天下百姓的悠悠之口吗?诛了我李唐皇室,天下百姓只会唾弃你,将你钉在耻辱柱上。”李渊看着朱拂晓,面无表情的道:   “孤纵使是身死魂灭,也绝不会做李唐的罪人。李唐是孤的心血,比孤的性命还重要。道君若是想要以我的生命为要挟,只怕打错了主意。”   朱拂晓脚步站定,一双眼睛看向李渊,眼睛里露出一抹诧异:“五百年不见,你倒是长了骨气,有了几分天子气度。你现在还有三年寿数,三年之后将会耗尽元气而死。你既然有如此志向,我又岂能不成全你一番?”   朱拂晓双手插在袖子里:“也罢,你好生在这养心殿中呆着吧,看我如何改了你李唐江山的气数。”   说完话朱拂晓走出了养心殿。   养心殿外   李秀宁与孙思邈正在眼巴巴的盯着,见到朱拂晓走出来,连忙上前盘问:   “道君,天子伤势如何?”   “我父皇的伤势如何?”李秀宁道了句。   听闻此言,朱拂晓面无表情的回了句:“天子已经被宇文成都的火毒攻心,病入膏肓无药可救,在下也无能为力。”   说完话朱拂晓人已经远去不见了踪迹。   “哎……”看着朱拂晓的背影,李秀宁与孙思邈俱都是一愣。   “不可能,道君有生死人肉白骨之能,又岂会被这区区火毒难住?”孙思邈第一个就不相信。   李秀宁面色变了变,二话不说直接闯入了宫阙,却见李渊坐在寒冰床上,潮红的面色中有一抹怒火在蒸腾。   “父皇。”李秀宁连忙上前关切的问了句。   “那朱拂晓狼子野心,欲要君权神授,夺我李唐权柄,朕纵使是身死魂灭,也决不可答应。你速传建成与元吉过来,朕有要事交代。”李渊道了句。   李秀宁有千言万语在腹中,可此时全都憋了回去,脚步匆匆的追赶出宫门外,可哪里还有朱拂晓的踪迹?   朱拂晓一路回到小筑,姜黎正在小筑内修炼斗气,周身气机流转倒是有了几分气象。   “李渊这老顽固,真是有点意思了,当年到没看出来。不过他以为区区几个圣人就能阻挡我的手段吗?”朱拂晓眯起眼睛,随手在案几前书写了一份帖子:“去稷下学宫,请牛夫子前来赴宴。”   李渊既然冥顽不灵,那就怪不得他了。   朱拂晓送去请帖设下酒宴,夜晚之时牛夫子如约而至。   “见过夫子。”朱拂晓起手行了一礼。   他不是不知好歹的人,牛夫子守护了自己的九州鼎五百年,用尽毕生去守护自己,不论如何都值得他称之为师长。   牛夫子闻言笑了笑:“你设宴请我,可是有什么事情?”   “夫子请入座。”朱拂晓将牛夫子请入上座,然后才开口道:“今日请夫子来此,是有大事要共同商议。那儒家欺我太甚,竟然与公输家联合起来欺辱我小妹的后人,与那公输家狼狈为奸,欲要与我为难,在下是个吃不得亏的主。”   “你要对儒家动手?你现在的修为恢复了几成?”牛夫子喝酒的动作顿住:“儒家可不是公输家能比的。最关键的是,儒家不单单是儒家,还与道家结为盟友。那孔子曾经问道于老子,是老聃的门徒。现如今如今才是这个世道的主流,你要是与儒家动手,只怕天下间所有的读书人都要与你拼命。”   “读书人?”朱拂晓‘呵呵’一声,露出若有若无的讥讽笑声:   “孔圣活着,他们自然是主动跑出来与我做对,但……要是孔圣死了呢?”   “孔圣死了?”牛夫子闻言一愣,随即惊得手中酒水也洒落在地:“你莫不是要屠戮圣人?”   “孔圣若身死道消,天下书生缟素,到时候你撑得住吗?”牛夫子连忙道:“这个玩笑可开不得。”   “你纵使是杀了孔圣,难道还能杀了天下士子?”牛夫子惊得头皮发麻。   “天下士子?读书人最是没有立场,改弦易辙是寻常。”朱拂晓冷冷一哼,眼神中流露出一抹嗤笑:“孔圣身亡,树倒猢狲散,那些书生岂会为了孔圣而断送自己的前途?”   要知道在后世的历史中,儒家最是无耻。   王朝灭亡,罪魁祸首都是儒门。   在朝堂之上,儒门也是不断争斗,根本就不管天下百姓的死活。儒家的人只想着升官发财。   至于说拜在孔圣门下?   还不是为了攀附孔圣的大势。   朱拂晓眼神里充满了嘲讽,双手插在袖子里,一双眼睛内充满了怪异的笑容。   王朝灭亡,有几个读书人去殉国的?   “孔圣这些年得了多少香火之力?就算老聃也比不得。孔圣是诸圣中最强的一个,可不是那么好杀的。圣人不死不灭,只要天下书生在,香火信仰在,如何杀之?”牛夫子深吸一口气:   “倒不如拉拢,如何?”   “只怕是拉拢不得。孔圣睚眦必报,以直报怨,我既然已经开罪他,又岂能化解?”朱拂晓摇了摇头。   圣人也是人!   而且由于众生信仰的驳杂,反而会将圣人的缺点给无限放大。   李世民想要登基谋朝篡位,孔圣人是留不得。   为何?   孔圣人讲的是礼!   讲的就是秩序,这就是他的道。   他要是违背了自己的道,就要自我毁灭了,失去了成圣的根本。 第686章 讨债   孔圣人注定与朱拂晓走不到一起,因为孔圣人的立足根本就是‘仁’‘礼’。   此礼法乃是周礼。   生而为统治者服务的周礼。   这个礼不单单是道德礼仪,更是朝廷正统之‘礼’。   孔家与儒家,必须要维护朝廷正统,维护天下之大礼。   这天下的礼,还有比‘朝廷大礼’更大的吗?   所有逆贼,对于儒门来说,都是‘无礼’,混乱秩序的强盗。   想要推翻朝廷、犯上作乱,必须要先过了儒家那一关。   朱拂晓想要谋朝篡位,那是在挑战儒门的根基,儒门必须拼尽一切不死不休,与朱拂晓做一了断。   若天子失德,那自然是顺天应命,群起而攻之。如今朝廷治理天下,一统江山在望,并无任何得亏之处,又岂能容忍朱拂晓的出手?   这是儒家的道,莫说是朱拂晓,就算天王老子来了,儒家也要杠上。   准确来说,这是孔子的道。   “我自然有万全把握镇压了孔圣人,只是荀子、老聃等人怕是不会善罢甘休,坐视我镇封了控制。如今李唐尊奉道教为国教,李渊更是自称为老子后人……。”朱拂晓看着牛夫子。   “你只管说,我要我如何做?”牛夫子道。   “替我挡住荀子。”朱拂晓道:“没问题吧?”   “没问题。”牛夫子很肯定的点点头:“我是没问题,就怕你有问题。你要是镇压不得控制,到时候咱们都要跟着你倒霉。我这儒门圣人也不用做了,直接去转世算了。”   “哈哈哈,你放心,我自然有万全把握。”朱拂晓道了句。   与牛夫子饮酒一夜,第二日送别牛夫子,朱拂晓身形一闪,已经到了天师道的祖堂。   大内深宫   “父皇急招儿臣前来,不知所为何事?”李建成跪倒在地,对着李渊恭敬的一礼。   看着一举一动无不符合儒家礼法的李建成,李渊满意的点点头,目光中露出一抹欣慰。   李渊看着跪倒在地的李建成与李元吉,强忍着体内的火毒焚身之苦,开始交代事情:“今日急招你二人前来,为父是有事情要吩咐。”   “世民怕是等不住了,要不了一个月必然造反。”李渊开口,石破惊天,惊得李建成与李元吉兄弟头皮发麻。   “不可能!他疯了不成?”李建成不敢置信:“如今朝堂大势在我,二弟怎么敢造反?难道就凭那群目不识丁的武夫?”   “武夫打天下尚可,他要是造反,谁替他治理天下?他如何是圣人的对手?天人强者在强,面对着圣人依旧不过是大一点的蝼蚁罢了。”李建成不敢置信。   李渊闻言深吸一口气:“他回来了。老二得了他的支持,自然不甘坐以待毙,必定要拼死一搏。”   “谁回来了?”李元吉愕然。   “朱拂晓。”李渊道。   话语落下,大殿内死一般的寂静,整个殿中落针可闻,唯有那寒冰融化的水滴滴落声响在大殿中回荡。   “你们不必害怕,就算朱拂晓回来又能如何?现在的李唐可不是大隋。我李唐有圣人支持,天下文人皆为我李唐所用,朱拂晓就算是复活,也不能逆改天下大势。天下世家都是站在咱们这边的。”李渊安抚了句:   “有圣人出手,朱拂晓面对圣人,未必能讨得便宜。他能战胜一个圣人,能战胜两个圣人,那三个呢?十个呢?”   “你等持我兵符,前去调动城外大军,叫其严加防备,不可有丝毫懈怠。叫朝中各位大臣心中皆做好准备,只要老二敢造反,就直接将其拿下。”李渊道了句。   听闻李渊的话,李建成不断叩首,开始与李渊商议对策。   道门祖庭   朱拂晓并不曾遮掩气机,才一到山下,就见一熟悉的人影立在山脚等候。   “道君有礼,可是有些年月不见了,安好否?无恙否?”张瑾立于山下,对着朱拂晓起手一礼。   朱拂晓笑了笑:“道长修为也是越加高深莫测,可喜可贺啊。”   说到这里朱拂晓笑眯眯的道:“五百年不见,道长距离破境不远了。”   “当真?”张瑾闻言眼睛顿时亮了。   “将你体内的那颗龙珠彻底炼化融入骨髓,就是你破关的时候。”朱拂晓笑着道。   “承蒙道君吉言,在下谢过了。我家祖师已经在法坛前等候道君,咱们且去吧。”张瑾笑眯眯的道。   磨炼体内龙珠,他记住了。   二人一路向着道观内走去,几步之间便已经到了后山,却见山巅立一法坛,法坛上空空间之力波动,似乎隐匿着一个龙卷。   “你们天师道倒是不客气。”朱拂晓看着那空间门户,不由得嗤笑一声。   “当年朱家秘境乱起,妖兽肆虐天下,我家祖师为了镇封那魔兽,所以就将朱家的藏胎法界搬迁至此地,也算是为天下苍生做一些贡献。”张瑾胡乱的解释了一句,只是自己听了这借口后,也不由得心头发颤。   自己的解释怎么那么虚啊!   “咳咳,当时各大家族都杀红了眼,这秘境就算我道门不取来,你也保存不下来,说不定要便宜哪个家族了。”张瑾挠了挠脑袋:“你要是想收回去,只管收回去就是了,咱们绝不阻拦。”   “不必,区区一处秘境罢了,我随手就可开辟。”朱拂晓摇了摇头:“只是你道门得了我的秘境,却要为我办一件事,也算是还债了。”   说到这里朱拂晓看向张瑾,张瑾苦涩的道:“欠下的债,早晚要还的。只是你的债肯定不会那么好还,谁能想到你消失了数百年竟然又忽然间蹦跶出来了。”   “话说你这几百年去了哪里?”张瑾露出好奇之色:“怎么容貌、根骨都变了,错非你的灵魂气机,我是绝对认不出你的。”   朱拂晓没好气的道:“不过是修行的过程中出了一点小叉子,都是小毛病,不值一提。”   “到了,进入秘境吧,祖师已经等候多时了。”张瑾指着虚空的漩涡。   朱拂晓点点头,一步迈出进入了虚空漩涡内。   洞天世界一片凄凉,与当年开辟的近乎于小世界般的洞天比起来根本就没法比。   “当年清河郡遭逢大难,朱家洞天世界毁灭的毁灭,消亡的消亡,失去了那奇异力量的维持,洞天世界逐渐分崩离析。圣人见此出手,将那洞天世界保存下来,然后另立乾坤,在其中开辟一方小世界。老聃欲要在此空间内合道,脱离信仰之力束缚,寻找出涅槃重生的正法。”张瑾跟在朱拂晓身后,解释了一句:   “要不是教祖将朱家的小世界搬来,只怕朱家的小世界已经就此毁灭了。”张瑾道了句。   朱拂晓闻言不置可否,他知晓张瑾说的实话,但他却不能承认。   当年朱家遭逢大难,魔法石被那魔兽耗尽,魔兽的力量已经破坏了次元世界的结构。   朱拂晓打量次元空间,却见整个次元空间多了一股莫名变化,整个空间内充斥着一股莫名气机,那股气机接引外界藏胎法界的力量,将魔法元素牵引而来,稳住了这方空间的骨架。   老聃化作了一股能量,与整个次元世界融为一体。   如果说小世界是地球,那老聃就化作了大气层,不断牵引着地球的力量,维持着整个小世界的运转。   “好奇妙的构思,只是人的力量想要与空间之力融为一体,何其之难?”朱拂晓道了句。   话语落下小世界气机变换,凭空凝聚出一股微风,在虚空中汇聚而来,落于朱拂晓身前,只见那气机化作一道模糊人影。   “老聃见过道友。”老聃对着朱拂晓抱拳一礼:“道友好修为,一眼便看破了老聃的修行本质,看破了此方空间的构架、隐秘,实在是叫人佩服。不愧是开创万法的道祖,好神通!好本事!”   “见到道祖。”朱拂晓起手回了一礼。   他不过是高屋建瓴,站在魔法世界巨人的肩膀上,才能有如今的成就。而老聃全靠自己摸索。   此时老聃距离融合空间只差一步,若能完美融合整个空间,老聃就是这空间的主人,可以摆脱信仰之力的桎梏,到那时空间不灭老聃不死。   在甚至日后老聃可以开天辟地,将此方空间衍生出一方洞天、一方世界,到那时老聃就是创世主。   日后未尝没有成为创世神的潜力。   自己是得了魔法界的传承,是假牛逼。老聃却是得了天地运转的奥妙的造化,是真的牛逼。   “道友修为高深莫测,不知何以教我?”老聃看着朱拂晓,目光里露出一抹灼灼的渴望。   朱拂晓略作沉吟,许久后才道:“道友的路不差,只是却走得有些弯了。”   “空间与人的精气神如何能融合?就算是圣人的本源,也无法与空间之力融合,要知道空间之力与人的精气神是两种能量。”朱拂晓道。   老聃眉头皱起:“此道理老朽倒是知道,可不融合空间,如何合道这方天地乾坤?” 第687章 老聃开天   朱拂晓闻言哈哈大笑:“此事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人不能与空间交融,但天地间的元素之力却可以。元素之力存在于空间之中,融于无量时空,道友融合不得那空间,但却可以融合空间中的元素,然后通过元素去控制空间。”   此言一出犹若惊雷,打的老聃身躯颤栗,脑海中无数智慧火光迸射,刹那间进入了悟道状态。   “天地间的能量有分层,更有属性。只要将那天地间的能量融入空间,形成能量分层,到时候便可维持整个世界运转。能量与空间融合,互为骨架。此为天地胎膜!胎膜可汲取天地间的能量,用来扩张、衍生生命造化。”朱拂晓道。   他说的其实就是大气层。   大气层也分层,而且大气层将宇宙的能量汲取而来,用来滋润地球,成为地球的动力。   空间本身就是一种能量,但却又超脱于一般的能量,他包容天地间的所有能量。   老聃是无法融合空间能量,但他却可以炼化天地间别的能量,像是水一样,渗透入所有的空间能量之中,然后影响空间的力量。   就像是水融于泥沙,必定会对泥沙产生影响。   “砰!”老聃能量身躯崩溃,然后刹那间次元世界内风雷涌起,一道道惊雷、飓风在天地间衍生,地水风火之力形成,天地间法则崩溃紊乱,能量在不断变强。   张瑾与朱拂晓周身虚空变化,人已经被那次元空间排斥了出来。   “老祖他?”张瑾的声音里满是担忧。   “老聃要复活了。是真正的复活!”朱拂晓叹了一口气:“不愧是道祖,对天地运行大道已经把握到了极致。看来我是白来了,老聃想要真的重塑洞天世界,成为洞天世界的主人,没有个几百年是休想。”   老聃复活对他来说也是一个好事情,那老聃开辟的洞天世界是藏胎法界的一部分,与藏胎法界勾连,是藏胎法界的一个分支。   老聃开辟一个世界,对于藏胎法界的反哺无可估量。   “老聃要真的复活了?”张瑾闻言一愣。   朱拂晓笑了笑:“李唐将有大变,道友需紧闭洞门,将山下弟子传召回来,免得惹祸上身,坏了修行。”   “道君要对李家动手?”张瑾面色变了变:“道君,天下靖宁来之不易,百姓渴望天下太平已久,不可再起刀兵。前朝大隋终究已经成为了过去式,道君还是慎重。在下今日斗胆进言,还请道君以天下苍生为重啊。”   朱拂晓闻言笑了笑:“非我要动手,而是那李唐的人要自己起杀机。教祖张道陵何在?”   “教祖闭关参悟长生大道去了,诸圣在稷下学宫推演法身,教祖的应身已经转世投胎。”张瑾道。   朱拂晓一愣:“应身的法门已经推演出来了?”   “教祖有正一盟威,比之诸位圣人还要占据先机,对于转世投胎之事早有推演。”张瑾道。   朱拂晓闻言点点头,身形一闪迈步离去,人已经消失在了群山之中,唯有话语在群山间流转:   “我欲要再行变法,天师道未来何去何从,你自己好生考虑一番吧。”   朱拂晓离去,张瑾站在山巅,看着那空旷的群山久久不语。许久后方才蓦然深吸一口气:   “你以为你是这世上最大的善人,却不知你才是这世上最大的魔。奴役百姓信仰,操控天下命运,你才是最大的魔啊。”   “大劫将起,传我命令,所有天师道弟子尽数返回山中,若有山下逗留者,一旦应劫,与我天师道无关。”张瑾的声音传遍整个山中。   长安城   近日长安城的气氛越加紧张,整个长安多了一股莫名的肃杀味道。街头不见了闲逛的纨绔子弟,就连一些大商贾,也纷纷出了长安避祸。唯有处于最底层的百姓,此时懵懵懂懂什么也不知道。   朱拂晓双手插在袖子里,抬起头看向远方天空,行走在长安的街头,看着那车水龙马,街头增加了数倍的巡逻侍卫,嘀咕了句:“看来李建成也不是吃干饭的,这厮也不是好惹的。”   李建成如今控制了整个长安城的所有兵马,李世民已经成为了瓮中之鳖。   现如今李建成大势在握,只要李渊一声令下,便可将李世民诛除。   “三娘子。”   有娘子军的侍卫此楼下脚步匆匆而来,快步的来到了李秀宁身后,压低嗓子道:“只怕事情不妙,大爷与二爷之间的争斗,似乎压不住了,只怕大爷动手就在这几日。”   三娘子面色苍白,猛然转过身:“你说的可是真的?”   “娘子,咱们姐妹的本事,您还不知道吗?现在二爷已经被大爷捆束在长安城,成为了砧板上的鱼肉。何时落下来,就看大爷的心情了。”侍卫道。   三娘子闭目不语,半响过后才深吸一口气道:“我要去见父皇、去见大哥。那可是他的亲儿子、秦大哥,他怎么能下如此狠心?二哥为了我大堂江山立下汗马功劳,他们怎么能这样?他们怎么能这样?”   说完话三娘子二话不说转身就走,几个起落人已经不见了踪迹。   大内深宫   三娘子一路畅行无阻,直接进入了李渊的宫阙内,看到了坐在寒冰床上的李渊。   “砰!”三娘子世界叩首:“儿,叩见父皇。”   “怎的如此郑重?”李渊睁开眼,看向了李秀宁。   “求父皇放过二哥,留二哥一命。”三娘子的目光里充满了悲伤。   李渊闻言沉默不语,半响后才道:“不是父皇不肯放过世民,而是他不肯放下手中的权利,不肯放过他自己。这李唐只能由一个天子,那就只能是你大哥。你二哥非要做皇帝,我又能如何?”   “父皇……”李秀宁眼眶中泪水蓄满。   “现在整个长安都是你大哥布下的天罗地网,就等你二哥的选择了。世民若肯放下手中权利,自然可以做一个逍遥王爷,若不然怕也难办的很。选择权不在朕的手中,不在你大哥的手中,而是在你二哥自己的手中。”李渊道了句。   “父皇!”李秀宁声音悲切:“若不是您当年故意放纵,何故成了如今局面?二哥也是您的亲儿子啊。”   “来人,请三公主去后殿歇息吧。”李渊道了句。   却见两尊天人强者自大殿角落里出现,挡住了李秀宁的路。   “父皇,您若一心诛杀二哥,我却是不答应。只能怪女儿无礼了!”李秀宁看着那两尊天人强者,眼神里露出一抹火气。   深夜   秦王府   此时秦王府的一干武将汇聚于一堂   后院灯火通明,十几根蜡烛,烧的大殿一片明亮。   却见李世民坐在主位,身前摆放着长安的布防图,一双眉毛凝成了疙瘩。   “麻烦大了。”长孙无忌看着那城防图,伸出朱红色的毛笔不断勾勒:“现在太子已经将五城兵马、四大城门、三万御林军尽数掌握在手中。整个长安的所有军权,有八成在太子手中,剩下的那两成也掌握在陛下手中。”   “咱们的大军都在城外,万一有变,根本就来不及回防。想要破开城门支援也是不可能。”尉迟恭道。   “咱们能召集起的兵将有多少?”李世民问了句。   “只有当年的八百旧部,还有三千玄武铁骑。”程咬金吸了一口气:“差距太大!不是一般的大。”   此时堂中一片沉寂,屋子内充斥着淡淡的绝望。   “不如咱们直接打破城门杀出去?前往边疆调遣大军,杀入长安?”杜如晦道了句。   “不可。一旦出了长安城,就失去了大义,到时候直接成为了叛军,就难办了。”李世民摇头:“到时候天下割裂,李唐四分五裂,必然会给宇文成都可乘之机。”   他虽然向谋夺那个位置,但却不能看着自己打下来的江山四分五裂。   “差距太大。咱们这边虽然天人高手多,但五百年来皇室的高手也有不少。陛下还收敛了前朝的底蕴,咱们更是落入下风。”房玄龄道:“没有机会,全是死路。”   “未必。”   就在此时,秦琼开口道了句,将整个屋子的所有目光吸引了过去。   “秦将军有何建议?”程咬金看向秦琼。   秦琼眯起眼睛:“那玄武门的守将,曾经与我是旧相识,乃是我当年的部下。陛下若能甩八百亲卫,直入皇宫控制了陛下,此事就成了。”   “当真?”此时众人俱都是齐齐看向秦琼,眼神里满是惊喜,当真是绝境逢生。   毕竟谁也不想等那李建成登基之后清算。   “有八分把握。”秦琼道。   李世民面色激动,眼神中露出一抹激动,猛然一拍案几:“好!好!好!孤倒是有个想法。”   李世民眼神里露出一抹狂热:“咱们可以将计就计,在那玄武门与李建成决一死战,然后在杀入皇宫,夺取了那皇位。”   “孤王心中已经有了计策,只要爱卿能说动玄武门守将,咱们就还有一拼之力。” 第688章 永镇圣人   李世民猛然一拍桌子:“诸位爱卿赌上全部身家性命,孤王又岂能不赌一赌?”   造反不是儿戏,一旦失败可是要诛九族的。   “孤王就在这玄武门,与那李建成、李元吉决一死战。此时李建成自诩掌握了整个长安城的禁军,更是以为四大城门、大内禁军牢牢掌握,此人必定毫无防备。”李世民一双眼睛看着众位将士:   “若玄武门斩了李建成,咱们就飞黄腾达,可封侯拜将。若失败,大家一道去黄泉路上作伴。”   众将士闻言俱都是齐齐站起身,对着李世民起身一礼:“我等拼死一搏,必定成功。”   “拿酒来。”李世民道了句。   众人此时之所以对李世民有信心,不单单是对李世民有信心,更是对李世民身后的那个人有信心。   这长安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像是朱拂晓回归的这等消息,是瞒不住这群顶尖权贵的。   所有人都知道,朱拂晓押注了李世民。   这也是众人虽然身处逆境,但却依旧信心在握的根源。   情况在坏还能坏到哪里?   没看到秦琼都跟着大家一起造反了吗?   此时众人你看我我看你,目光里露出一抹神采,你看我我看你,眼神中有一点点光辉流转,然后齐齐饮下酒水。   三日后   李世民登门,来到了朱拂晓的隐居的小筑。   “见过道君。”李世民对着朱拂晓起手一礼。   “你来了?可有决断?”朱拂晓目光自虚空挪开,眼底深处全都是老聃世界的元气生灭,内有老聃开天辟地过程的无数演化。   “三日后天子欲要颁布诏书,这是我等最后的机会。”李世民看着朱拂晓:“到时候所有大臣、太子、齐王皆会从玄武门上朝。我欲要在玄武门设下伏杀,以八百死士,在城门内与太子做一了断。其余的都好说,唯有那圣人……。”   “交给我!”朱拂晓道:“还有,我要亲自送李建成上路。当年这厮可是射了我一箭呢。”   朱拂晓声音中满是冷酷。   李世民闻言不由得打了个哆嗦,一双眼睛看向朱拂晓,然后迅速低下头:“这孙子也未免太过于记仇了吧?五百年前的事情了,竟然还记得清清楚楚。”   太小心眼了,这种人可千万得罪不得,一旦被其记恨上,除非身死道消,否则早晚要被人报复回来。   李世民没有和朱拂晓多说,所有圣人都交给朱拂晓,朱拂晓更是将杜伏威与李密两位天下间最顶尖的强者交托给他,他要是还拿不下李建成,那是死了也活该。   李密与杜伏威的神通手段,大家可是有目共睹心中有数,绝不是他能招惹的。   看着李世民远去的背影,朱拂晓抚摸着下巴:“该动手了,不可给那孔圣人准备的时间。”   三日后动手,但朱拂晓可不会真的等到三日后。   朱拂晓身形一转,人已经到了稷下学宫。   一道道郎朗读书声伴随着灯火,在黑夜中传来,朱拂晓漫步在稷下学宫内,一双眼睛扫过整个学宫,眼神里露出一抹感慨:“这天下终究是读书人的天下。”   遥遥的他便锁定了孔圣人的气机。   在孔圣人的宫阙内,孟子的气机。   “倒是齐了,省的我废去一番手脚。一个成仁,一个取义,凑在一处倒是有趣。”朱拂晓慢慢来到孔圣人的宫阙外,打量着孔圣人周身的气机。   “道君既然来了,何不入内一述?”屋子内传来孔圣的声响。   朱拂晓推门走入,只见孔圣与孟子两团能量坐在一起,正在推演口诀,探讨儒家大道。   “二位倒是齐了,免去了我一番手脚。”朱拂晓笑着道。   “呵呵。”孔圣看着朱拂晓:“道君祸乱天下,可曾想过将天下百姓置于何地?”   “将天下百姓置于何地?”朱拂晓笑了:“我最喜欢你们儒家这种以大义绑架别人、压迫别人的样子。”   “我这个人早就脱离了道德礼法,脱离了六欲红尘,我自然有我的行事手段,区区凡俗念头又岂能绑架得了我?”朱拂晓看向孔圣人:   “天下百姓自然有天下百姓的命运,百姓是没有自己命运的,全靠别人指引,别人怎么引导,他们就怎么走,没有选择的权利。”   “二位,你们想要以道德仁义绑架我,怕是想错了。我是个没有道德仁义、没有是非对错的人。”   “只要我没有道德,你们就绑架不了我。”朱拂晓笑吟吟的道:“我反倒要劝解二位,莫要与天下大势做对。该选择臣服、顺应大势,还是要臣服顺应大势的。”   听闻朱拂晓的话,二人你看我我看你,目光中露出一抹无奈,面对着朱拂晓这等存在,也是无可奈何。   道不同不相为谋。   双方既然谁也说服不了谁,那就只能手上见真章了。   “阁下号称道法之祖,万法之君,老夫闻名已久,正要亲自领教道君高招,还请道君赐教。”孔圣人道了句。   朱拂晓很认真的看着孔圣:“一旦与我动手,只怕阁下好不容易凝聚的道果,将会化作灰灰,这尊真灵也要重归虚空法界,你可要想好了。”   “道之所在,不容退缩。”孔圣人目光灼灼的看着朱拂晓。   朱拂晓闻言笑了,只见其双手插在袖子里,抬起头看向远方苍穹:“有趣!你既然为了自己的大道一心求死,我又岂能不加以成全?”   说完话朱拂晓体内元神流转,先天神灵的力量转动,藏胎法界的力量降临,悄无声息间将整个孔圣的宫阙封锁住。   才封锁虚空,孔圣与孟子便不由得勃然变色,二人与那天地间的元素之力的感应竟然被隔绝了,再也调动不得天地间的任何元素之力。   二人的身躯在消散,能量在回归天地。   “为什么?怎么会这样?”孟子面色狂变。   “这天地间的所有法则,皆是由我掌控。我抽调了稷下学宫内的法则,稷下学宫内的法则就已经尽数消失,此地化作了末法之地。”朱拂晓淡然一笑。   什么是末法?   参考二十一世纪。   末法之下,一切超凡之力都将消失。包括超凡之力产物的圣人。   你以为朱拂晓与圣人决战会惊天动地?   会大打三百回合?   想多了。   “你虽然能杀得死我二人,但却杀不死我二人的法身。天下间有无数的人在供奉我二人,只要供奉我二人的士子存在,我二人就是不死不灭的。你就算是杀了我二人的眼前法身又能如何?大不了我二人在重新汇聚一些信仰,在凝聚一座新的法身罢了。”孟子面无表情,没有丝毫波动。   “哦?你们以为我会给你二人重新复活的机会吗?”朱拂晓摇了摇头:   “儒家乃是人道之毒瘤,留置无用,不如废去。”   “没有道德礼法的约束,人类才能解放自然,那才是人类真正的本性。善恶与儒家并无关系,反倒是儒家的道德礼法化作枷锁,笼罩在每一个生灵的身上,叫人不得自由。”朱拂晓开口,全盘否决了儒家存在的意义。   儒家是正治产物。   天地君亲师,皆是糟粕。   孔圣人就是一个超级毒鸡汤的网红。   人有法律约束就够了,要那毒鸡汤作甚?   说着话的功夫,只见朱拂晓手掌自虚空一抓,生死薄出现在了其眼前:   “圣人是超脱天宫的产物,分掉了天宫与的地府的信仰。我的神国内,不允许有儒门的存在,不允许有仁义礼智信的出现。”   一个人如果能做到仁义礼智信,大家不但不会夸赞他,反而会觉得他就是一个伪君子。   生死薄翻转,孔圣人与孟子的所有本源,皆被生死薄吸收,然后二人真灵也被生死薄吞噬。   朱拂晓撤去藏胎法界,看着空荡荡的稷下学宫,手中生死薄继续翻动,一股冥冥中的力量刹那间出现在所有儒家的学宫内,所有附着于孔圣人、孟子雕塑身上的塑像,皆尽消失,被生死薄吸收。   日后若有的孔圣人与、孟子的信仰之力,尽数为生死薄的养料。   “这回顺眼多了。没了孔圣人,孔家学府弹指可破灭。”朱拂晓笑了笑,然后转身消失,整个稷下学宫内不曾有任何波澜传出,甚至于学院中的士子也根本就不知道,孔圣人就这般消失在了天地间。   孔圣人没有死,没有人能杀得死他,就算是朱拂晓也办不到。   朱拂晓只是将孔圣人给封印在了生死薄内。   “接下来就是报那一箭之仇了。”朱拂晓双手插在袖子里:“不知道荀子会不会出手。”   “荀子有牛夫子看着,用不着担心。”朱拂晓笑了笑:“接下来就是兄弟相残的戏码了,真是期待啊。李世民与李建成的兄弟厮杀,啧啧啧。”   朱拂晓笑了,眼神里露出一抹怪异:“不知道李建成在占据绝对的优势下被李世民给翻盘,会有什么效果。”   说到这里朱拂晓笑了笑,身形一闪回到小筑,就等着看大戏了 第689章 玄武门前   今年的长安夏季,似乎格外炎热,门外的知了叫声在空中蔓延,此起彼伏吵得人恨不能将耳朵堵上。   尤其对于那些五感敏锐的修行者来说,知了的叫声更是讨厌,叫人恨不能立即将其捕捉了下油锅。   整个长安城内笼罩着一股恐怖阴森的杀机,与无忧无虑的知了比起来,长安城的百姓隐约中已经察觉出几分不太对劲。   长安城的街头多了无数的捕快,更有五城兵马司日夜巡查,稍有嫌疑便是翻箱倒柜一翻到底。   秦王府   李世民看向长孙无忌与秦琼:“你二人保卫府邸,防止那太子狗急跳墙。”   又看向程咬金:“你率领三千玄武军,冲击太子府,务必要将太子府内的家眷一并拿下。”   又看向尉迟恭:“我已经在玄武门内安插八百府内死士,还有道君亲临现场,你随我走一遭吧。”   “此次大业,我等身家性命,俱都押付其上,尔等务必同心戮力,不可有任何疏忽。”李世民又吩咐了一声,然后与众人详细商议一番,转身出了东宫,向着大内深宫走去。   玄武门前   文武百官三三两两的自玄武门前走过,向着皇城内走去。   百官上朝皆自玄武门前经过   此时李世民的马车到了玄武门前,然后却见李世民下了马车,然后站在午门前不语。   文武百官上朝,按照品级次序,入朝时间皆是有规定的。   品序稍小者,自然要早去。品序高者,要提前进入。   李世民与李建成的品序高到没边,自然是最后进入午门的两个人。   李世民的品序要比李建成略低,所以要早到一些。   远处一辆马车逐渐驶来,李世民与李元吉坐在马车上,身后竟然跟着五千身穿铁甲的御林军。   见此一幕,玄武门上的守将面色一变,李世民也是面色狂变,一时间玄武门前气氛凝重。   尉迟恭站在城头,做小兵打扮,一双眼睛看着远处走来的五千御林军,面色难看到了极点:“干,这李建成未免太谨慎了,当真是一点机会都不给留,完全要将二公子给碾压致死。”   “现在怎么办?信报上可没说,太子殿下竟然要裹挟五千御林军入城。咱们玄武门守兵不过两千,再加上那八百死士,也不过是两千八百而已。”玄武门守将段智兴站在城头上,此时顿时急了,成为了没头苍蝇。   尉迟恭深吸一口气:“不要慌!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此时玄武军怕是已经开始行动,冲击太子府了,咱们若是退缩,也免不了死罪。稍后太子与齐王进入城内,我亲自去关闭大门,将那五千大军挡在外面。到时候在做一了断。”   造反造到一半,断然没有反悔的道理。   听闻尉迟恭的话,段智兴咬了咬牙,如今既然已经上了秦王的贼船,岂还有反悔的道理?   强行关闭玄武门,将太子李建成挡在其中,乃是唯一的选择。   不然等事后清算起来,所有人都要死。   要知道那可是五千御林军,可都是有修为在身的好手,更能组成阵法,就算天人强者面对着五千御林军,也唯有败逃的份。   李世民深吸一口气,看着远来的太子与那五千大军,整个人不由得头皮发麻,一时间大脑宕机,任凭他五百年见识,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为今之计,只能寄托于尉迟恭可以见机行事,能够靠谱给力一点,否则事情可是麻烦大了。”李世民没有转身,更不能传音通知城头上的尉迟恭,凭太子李建成的机灵,稍有不慎便是全盘暴漏的下场。   马车缓缓在玄武门前驶过,李元吉遥遥的便看到了站在玄武门前的李世民,嘴角不由得露出一抹冷酷的笑容:“真是好笑,他现在必然是心中犹豫,不知这玄武门该不该进去。”   “他要是不进去,朝堂的秦王党今日就要被彻底扫灭。他要是进去,待父皇的册封下来,我就当场将他拿下,关入宗人府,绝不给他反抗的机会。”李建成笑眯眯的看着玄武门前那孤单单的人影,目光里满是笑意。   五百多年的争斗,终究是他更甚一筹,是他赢了。   “大哥可曾都安排妥当?”李元吉又问了句。   “这大内深宫已经编织下了天罗地网,只要老二进入其中,就插翅难飞。”李建成得意一笑。   “据说哪位道君又出现了,而且还选择支持了老二,大哥可不能大意。”李元吉眼皮直跳,总觉得有些发毛,心里七上八下的不安。   “呵呵,现在可不是五百年前,不是那朱拂晓一株独秀的时代。圣人神通广大不死不灭,朱拂晓自然有圣人对付。孔夫子号称天地间第一圣人,又有五百年修为,那朱拂晓才修行了几年?”李建成得意一笑:   “再者说,大内深宫可是咱们的地盘。”   马车辘轳,率领着五千御林军,停在了李世民的身前。   李元吉得意的将脑袋自马车内伸出,俯视着李建成:   “二哥,怎么站在门前还不进去?莫不是想要等咱们兄弟一起上朝不成?”   “你可要多看看这玄武门,过了今天你在想看玄武门,可是难了。”李元吉的声音里满是打趣。   李世民面色难看,说不出是因为李元吉的讥讽,还是因为担忧城头之事。   李建成与李元吉欣赏着李世民难看的脸色,倒是没有看出什么异常,此时脸上挂满了笑容,那是属于胜利者的笑容。   “哼!”李世民冷冷一哼:“莫要得意太早,父皇的旨意还没有下达,皇位还没有传给你呢。”   李元吉还要再说,却被李建成挥手打断。   李建成与李元吉下了马车,一双眼睛看着面色苍白的李世民,俱都是摇了摇头。   “老二,咱们兄弟有多少年没有一起上朝了?”李建成看向李世民,目光里满是追忆。   “自从咱们从太原来到长安之后,咱们兄弟就再也没有一起上过朝。”李世民深吸一口气。   “是啊,从荡平大隋之后,咱们兄弟的气氛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就开始变了。变得无比陌生。”李建成眼神里满是追忆:   “我还记得当年你我一起习武,还是我亲自传授的你武道根基。咱们兄弟当年一起策马奔驰,一起围剿突厥,一起策马江湖剿灭各大宗派,镇压天下间的各路乱党。”   “那都是过去了,过去终究是过去了。”李世民道了句。   “老二,咱们都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也没有深仇大恨,只要你今日和我服个软,我便叫你做个太平王爷。”李建成看着李世民:“在进入玄武门之前,只要你放弃手中的所有权利,和我服个软,为兄可以既往不咎,叫你做个太平王爷安乐的过一生。”   “我做了五百多年的王爷,一声戎马,再也不想将性命寄托在别人的身上,怕是做不成太平王爷了。”李世民叹了一口气。   “你又何必呢?”李建成摇了摇头:“咱们是亲兄弟,又何必走到那般地步?”   “呵呵,你是胜利者,当然可以居高临下。”李世民冷冷一哼。   李建成看向玄武门:“还记得咱们三兄弟第一次入朝为官的时候吗?就是走的这玄武门,接受杨广的召见。那时候咱们何等意气风发?又是何等的小心卑微?在这长安城内做了三年质子。那个时候咱们兄弟相互扶持,整日里兢兢业业如履薄冰不敢踏错一步。”   “今日的玄武门,你进还是不进?”李建成看向李世民。   “进!”李世民双拳紧握,目光里露出一抹坚毅,看在李元吉与李建成的眼中,却是一抹倔强。   “咱们兄弟在一起走入玄武门如何?也好重新体悟一番当年的心境。”李建成看向李世民。   “不必。已经物是人非,怎么走也回不去了。”李世民摇头拒绝:“我只是不服。”   “这李唐江山,有六成半是我打下来的。还有一成是绣宁打下来的,你凭什么坐在那至高的皇位上?你有何功德与江山社稷?难道就因为你比我出生的早,多生了几年不成?”李世民一双眼睛看着李建成:   “文采、武功、戎马功绩,你哪一点比得上我?”   李建成摇了摇头:“你错了,大错特错,错得离谱。这天下不单单是我李家的天下,更是门阀世家的天下。你站错了队伍,山东集团终究是差了关陇集团一头。天下文人出关陇,唯一出身山东的孔圣人还支持礼法,你凭什么坐在这个位置上?”   李建成很认真的看着李世民:“你这些年咄咄逼人,就连父皇都压制不住你的锋芒,你可知道父皇是怎么想的吗?就连父皇在你的锋芒下都喘不过气。你的锋芒已经盖过了父皇,你叫父皇怎么做?”   李世民闻言无语。   半响后才冷笑道:“关陇世家,好一个关陇世家。看来当年道君没有斩草除根,倒是叫这些余孽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第690章 一箭了因果   “铁打的世家,流水的王朝。你虽然能征善战,但那又如何?治理天下还要是依靠世家。”李建成看着李世民:“要怪是能怪你看不清形势,与山东集团那些莽夫搀和在一起不说,更是与孔家没有联合在一处,给了我机会。”   “有能力不如生得好,世道本来就是如此。”李建成看着李世民:“二弟不如随我一道入城如何?这或许是你我兄弟最后一次共同进入玄武门了。”   李世民站在那里,默不作声。   李建成看了李世民一会,方才转身向前走去,与李元吉并肩而立。   李世民冷冷一哼,跟了上去,却是故意慢了十几步,将二人身后跟随的御林军拖在了后面。   李世民抬起头看着城头上那玄武门古朴沧桑的历史气息,脚步一步步的迈出,眼神中充满了追忆,将那五千大军拖延的更远。   一边李建成与李元吉不疑有诈,此时李世民已经成为了囚笼里的鸟雀,还能蹦跶出什么花样?   李建成与李元吉此时是已经胜券在握,志得意满的向着玄武门内走去,如今李世民就在二人眼皮底下,还能出什么事?   眼见着二人走入玄武门,李世民跟在二人身后,一只脚跨过玄武门的大门,忽然只听远处传来一道狼哭鬼嚎的呼喊:   “殿下!不好了!不好了!那李世民率领麾下去攻打太子府了。”   却是那太子府的属官,此时跌跌撞撞身形狼狈的自远处逃来,目光中充满了惊悚,脚步飞快的自远处赶来。眼见着李建成与李元吉即将跨入玄武门内消失不见,忍不住呼喊了出来。   前方正志得意满的李建成与李元吉脚步一顿,转身向玄武门看去,因为对方距离玄武门太远,并未曾听清对方说的是是什么,只是遥遥听见‘太子’两个字眼。   二人不曾听清,但李世民做贼心虚,听见来人遥遥呼喊,还有那急促的话语,不由得心头一突,一个念头在脑海中蹦出:“东窗事发了。”   “那人必定是自太子府赶来的,此时太子府已经动手了。”李世民心中有了判断,猛然周身气机迸射,天人气机流转,一道惊雷在身边形成,向着门外十丈的御林军打去。   “轰~”   气浪翻滚,御林军人仰马翻。   “关城门!”城头上的玄武门守将何常猛然自城头落下,亲自去拉扯关闭玄武门的扩机。   一众玄武门守将与秦王府八百死士,齐齐动手,将那玄武门闭合,将三千御林军挡在了门外。   “不好!”眼见着李世民竟然想要抢先关闭玄武门,李世民与李元吉俱都是心头一突,周身气机崩转,向着李世民抢攻过来,欲要逃出玄武门外,与门外的三千御林军汇合。   “大哥,此路不通,还请止步吧。”李世民挡住了李建成:“咱们兄弟今日就做一了断。”   那边的尉迟恭挡住齐王李元吉,双方在玄武门前交手。   此时何常已经指挥麾下,将玄武门彻底关闭,李建成与李元吉成为了瓮中之鳖。   眼见着玄武门关闭,内城也已经关闭,二人彻底被困在玄武门内,李建成收手退在一边:“老二,咱们兄弟可都是天人强者,你关闭玄武门又能如何?只要咱们兄弟想走,这城墙拦不住我。”   “你现在竟然在玄武门内动手,莫不是想要造反不成?”李建成冷冷的看着李世民。   “我既然关闭玄武门,那就自然有叫大哥你走不掉的方法。”李世民看向李建成:“现在你我兄弟,只能留一个。我没得选择,只能拼死一搏。”   “呵呵。”李建成冷冷一笑,扫过玄武门城头,此时虚空中一道道气机汇聚,似乎化作了一张大网,将上空封住:“竟然是鬼谷的兵家大阵,果然是好手段。你竟然得了鬼谷的支持。”   “何常!”李建成冷冷一声呵斥:“孤王待你不薄,你为何背叛孤?”   李建成面色铁青,眼神里露出一抹杀机,一道冰冷的气机在眼底流转。   “殿下,请恕在下无礼,无法报道殿下的恩情。”何常自人群中走出,面带愧疚之色:   “小人当年受了清河朱家的大恩,一直不曾报答。秦将军乃是清河郡的姑爷……。”   “好!好!好!”李建成冷冷一笑:“好得很。”   “只是尔等以为想要就这般将我困住,取了我的性命,未免有些太过于小瞧我。”   “呵呵。”李世民冷冷一笑:“既然想要对你动手,自然不会不做完全策划。大哥难道就没觉得,体内的气机已经开始运转凝滞了?”   李建成与李元吉齐齐运转体内气机,然后俱都是面色一变,李建成面露不敢置信:“你下毒!不可能的,你怎么有机会下毒?”   如今双方斗得你死我活,李建成与李元吉俱都是日夜防备,绝不会给对方可乘之机的。   听闻李建成的话,看着二人不敢置信的表情,李世民仰头大笑:“寻常人给你下毒,你当然会察觉,但若是小杨妃亲自给你等下毒呢?”   小杨妃也就是李元吉的正妻,前朝隋王朝杨广的亲生女儿。   “不可能,爱妃怎么会听你指使,给我下毒?”李元吉顿时怒了,眼神里充满了暴躁,一股不妙的预感在其心中升起。   他知道,若不出意外的话,自己八成是绿了。   而绿了自己的人竟然是自己的二哥,你叫他如何能接受?   “哈哈哈!哈哈哈!”李世民仰头大笑:“这可是隋王朝的九头蛇之毒,就算天人强者也无法解开。当年元霸错非中了此毒,也不会英年早逝。”   李世民面带得意之色:“大哥、三弟,事到如今你二人还有何话说?”   “世民,朝中大局已定,父皇决定钦点我为太子,即将颁布遗诏。你就算杀了我又能如何?难道还能过父皇那一关不成?”李建成深吸一口气,拼了命的催动体内气机,可惜却觉得一股黑色气机如跗骨之蛆,不断在体内盘桓,盗取着自己的骨髓、精气神。   这股气机不断在侵蚀他体内的精气神不说,更是在侵蚀他的罡气,侵蚀他的本源。   “老二,念在大错尚未铸成,只要你肯回头,为兄就不计较你的过错,我之前的许诺依旧有效。”李建成看向李世民,脑子飞快运转,想着施展什么手段,才能将李世民给稳住。   “二哥,咱们可都是手足兄弟,有什么都好好说,你可千万不能犯下大错啊。咱们都是一个娘胎爬出来的手足,你纵使是有所不满,也不可行如此杀戮之事。不就是皇位吗?你饶过咱们,我劝说大哥将皇位让给你,退出皇位的争夺,如何?”   李元吉急了,他现在顾不得追究绿帽子的事情,只想着如何才能脱离眼前的险境。   “迟了!都太迟了!”李世民摇了摇头,眼神中露出一抹感慨:“事情竟然已经发动,就断然无回头的道理。”   一双眼睛看向李建成:“大哥你放心,太子府一脉,小弟会杀的干干净净寸草不留。”   又看向李元吉:“你也别担心,我会纳小杨妃入宫。至于说你齐王府的老老少少,皆会为你去陪葬。”   “你敢!”李元吉闻言顿时眼睛都红了。   “逼迫到这个份上,我还有什么不敢的?”李世民嗤笑一声。   “李世民,你也忒啰嗦了。”就在此时城头出现一道人影,朱拂晓站在城头上:“迟则生变,门外御林军拼杀起来,一旦惊动皇城守军,到时候有的你麻烦,说不得到时候被他们翻盘。”   李世民闻言深吸一口气,看向里李建成与李元吉:“事已至此,咱们兄弟五百年争斗今日终将落下帷幕,二位还有何遗言?我若能办到,定不推辞,也算是全了咱们兄弟一场。”   “大哥,老二是铁了心的要杀咱们!咱们现在唯有杀出去!杀出玄武门就能逆转局势。”李元吉看向李建成。   “杀!”李建成面色冷酷:“趁着毒素尚未完全发作,咱们还有一搏的力量。杀出玄武门与那三千御林军汇合,咱们就赢了。”   只见李元吉与李建成兄弟齐齐出手,周身气机迸射,就要冲霄而起,闯破那鬼谷的阵法。   朱拂晓手掌一伸,袖子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把长弓,一根黝黑的箭矢。   “李建成,当年你射我一箭,今日我还你一箭,也算是全了咱们的因果。”朱拂晓手中一道神通加持在箭矢上:“追魂箭!”   崩~   弓如霹雳弦惊,李建成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就连杀机都不曾感知到,便已经被那箭矢射破心脏穿膛而过。   诛杀区区一个天人境界的李建成,朱拂晓要是一箭射不死对方,那他这两世为人的本事,算是重修了。   “去死吧!”朱拂晓冷冷一哼,收了手中的弓箭。   “砰!”   李建成尸体径直坠落在地,倒地气绝而亡,那箭矢不单单杀了他,还已经将其魂魄拘了去。 第691章 父子交锋   李世民是如何与小杨妃勾搭上的,朱拂晓不知道。记得在前世之时,李建成与李元吉要对李世民动手,还是小杨妃暗中通风报信,所以才给了李世民反杀的机会。   前世李世民杀了李建成后,将李元吉的老婆小杨妃纳入后宫,身死宠爱,生下皇子李恪。   总之这李世民与小杨妃的关系很不正常。   朱拂晓看着死掉的李建成,眼神里露出一抹唏嘘:“沧海桑田岁月变迁,五百年前的那一箭,依稀中似乎就在昨日。当年我就发誓,定要立于众生之上,荡平你们这些皇族、世家。”   李世民的宝剑划过李元吉的脖子,整个玄武门前安静了下来。   “八百死士随我走,一起去养心殿。”看着地上的尸体,李世民眼神毫无波动,转身一边擦拭着袍子上的血渍,一边向着养心殿走去。   八百秦王府死侍随着李世民进入皇宫,一路畅行无阻的向着养心殿杀去。   看着李世民远去的背影,朱拂晓一步迈出人已经消失不见:“接下来就是我与李建成的博弈了,还要看谁更技高一筹。若是李世民不识相,就只能将他给换下。”   李世民率领八百死士,一路径直杀入了养心殿,遥遥却见虚空中气机闪烁,一道道浩然之气迸射,虚无中能量汇聚,有圣人想要出手,挡住李世民的道路。   “众位,我等稷下学宫不可插手人道争端,诸位还是在稷下学宫与我一起喝茶吧。”却听牛夫子的声音响起,然后虚空中电闪雷鸣,显然是在无形交锋。   更远处有佛光缭绕,释迦牟尼与诸位圣人正在斗法。   此时是李世民率领麾下死士一路径直闯入养心殿,看到了朝中的文武,以及坐在寒玉床上上的李渊。   看着李世民杀气腾腾的闯入大殿,那死士控制住大殿中的每个角落,诸位大臣俱都是心头一突。   “二公子,此乃陛下寝宫,你无故帅兵闯进来……”一位御使上前正要呵斥,却听宝剑出鞘声响,然后就是人头分离,血液喷洒整个大殿,那无头的尸体在殿中跌跌撞撞,血液不断喷溅,惊得朝中众位文武大臣俱都是心中一个激灵。   大殿内鸦雀无声,一片死寂。李世民要跨宝剑,杀气腾腾的向着寒玉床走去。   “你造反了!”寒玉床上的李渊睁开眼,目光死死的盯着李世民:“你是如何杀入大内深宫的?四门守卫呢?你大哥与你二弟呢?”   “来人,将尸体为陛下呈递上来。”李世民在李渊三步外站定。   只见殿外脚步声响,就见死士犹若拖着死狗一样,两具血肉模糊的尸体摔在了李渊的身前。   即便是血肉模糊,但面容犹在,衣衫配饰骗不了人。   “你……你居然将他们都给杀了?”李渊身躯颤抖,坐在寒玉床上看着地上的那两具尸体,整个人激动的身躯开始颤栗。   “大哥与三弟想要杀我,我自然不可能坐以待毙。”李世民盯着李渊,毫无愧疚之色:   “今日若是大哥与三弟取胜,来到这养心殿的就不是我了。”李世民道。   “你怎敢……?你怎敢……?”李渊指着李世民,身躯颤抖,目光中满是不敢置信:“他们可是你的亲兄弟!他们可都是你的亲兄弟啊。”   “请父皇立即下诏,册封我为太子,节制天下兵马。”李世民面无表情的看着李渊。   玄武门事变,从始至终都不仅仅只是冲着太子李建成去的,更是冲着李渊来的。   “你这个孽子……”李渊眼睛冒火。   李世民手掌搭在了腰间的宝剑上:“请父皇下诏,许我节制天下兵马。将太子之位传给我。”   李世民的眼睛有点红。   到如今这般地步,完全是杀红了眼。亲兄弟都杀了,也不差一个父亲。   大殿内死一般的沉寂,李渊身躯颤抖的坐在寒玉床上,一双眼睛死死的与李世民对视。   下方群臣俱都是低头,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发出丝毫声响。   “咔嚓~”   宝剑扩机弹开的声音响起,李世民攥紧了手中宝剑,语气平淡的令人毛骨悚然:   “大势如此,莫非父皇还要一意孤行?你看这儒家的书生,能成什么气候?”   李世民转过身扫过堂中的文臣,嘴角露出一抹不屑。   “今日之事,非要尘埃落定不可。事已至此,父皇若不肯将权柄让给我,那我就只能自己去取了。”李世民攥住长刀的手越加用力,手背青筋暴起。   “二哥!!!”   就在此时后殿传来一道凄厉的哭喊,泪如雨下的李秀宁自殿后奔了过来,一头扑倒在地,死死的抱住李世民双腿,一只手扣住了李世民抓刀的手掌:   “二哥,不可啊!不可啊!大错已经铸成,你不可在犯错了。”   李世民闻言低头看着哭成一团的李秀宁,手中握刀的筋骨缓缓松开:“小妹,事已至此,为兄已经没有了退路。给你一炷香的时间,你帮我劝劝父皇。”   李世民转过身去看向那犹若是一座座泥塑的满朝文武:“劳烦诸位大人也帮我劝劝父皇。给你们一个时辰的时间,谁要是能劝动父皇,在下定不会亏待了他。”   说完话李世民走出大殿,顺便令死士关上了大殿的大门。   大殿门关闭,整个屋子昏昏沉沉一片灰暗,屋子内的群臣眼睛睁开,看着地上尚在抽搐的尸体,一个个俱都是目光闪烁。犹若是一根根木雕活了过来,然后齐刷刷的看向李渊。   李世民站在大殿外,听着远处皇城外的喊杀声,还有那虚空中震动的圣人能量,目光中满是镇定。   自己取代天子,乃是朱拂晓定下的大势,谁能逆改?   可以说,从朱拂晓开口的那一刻,大势就已经定下了。   “孟子!”李世民看着半空中与牛夫子交手的孟子,抚摸着刀柄不语。   仅仅是半个时辰,却见养心殿大门打开,裴矩自大殿内走出,手中拖着诏书:“殿下,陛下答应了,加封你为太子,执掌天下兵马。”   “做的不错,此次能成大事,还要多谢老大人。”李世民看向裴矩:‘朝中运转,还要依赖诸公,烦请老大人多费点心力,莫要叫朝中生出乱子。’   “都是一些腐儒罢了,能出什么乱子?早就被殿下吓破胆子。只是……有些人却不得不除去,还请殿下过目。”裴矩递上一份早就准备好的折子。   李世民打开折子看了一眼,然后眉毛一抖:“杀的有点多。杀了这么多人,朝廷还能运转吗?”   “如今朝廷科考,翰林苑内的进士有的是。”裴矩道:“这些可都是太子的死党,留不得。”   李世民将折子交给尉迟恭:“照办吧。”   尉迟恭闻言接过折子,转身离去。   “以后就叫父皇留在这养心殿内,没事诸位不要叨扰了。”李世民看向殿中侧耳倾听的诸位大臣。   “臣等遵旨。”众位大臣齐齐一礼。   “刘文静,你率领朝中诸公,前去平息城中混乱。何常,你持着圣旨,宣城外的八万禁军入城。”李世民吩咐了一条条命令。   转眼间群臣走的干净,李世民迈步走入大殿,却见李秀宁正趴在寒冰床上痛哭流涕。   李渊胸前咳血。   “逆子,该拿的你都拿了,朕现在也是个无用之人,你不如将朕的命也一并拿去。”李渊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李世民。   “父皇此言谬矣,我只是拿我该拿的,这皇位本来就属于我。”李世民一双眼睛看着李渊:“若无我谋划,你岂能在太原起兵?若无我出手,你又安能取得天下?这天下都是我与元霸夺下来的。”   “是你与大哥先不顾骨肉之情。”李世民看着李渊:“你与大哥联起手来欺负我,还不许我反抗?但凡你一碗水端平,也不会有今日的差错。”   “逆子!逆子!你这个弑兄篡位,无君无父的逆子,你既然想要拿去,那不如干脆点,将朕也杀了,将朕的命也拿去。”李渊气的破口大骂,竟然无法反驳。   “扪心自问,若是大哥得了权柄,会放过我吗?”李世民幽幽的看着李渊:“你分明知道结果,但却偏偏揣着明白装糊涂,呵呵……。日后你就永远的留在养心殿吧。”   说完话李世民看向李秀宁:“小妹,你需知道,此事怪不得我。我与大哥不死不休,尤其是三弟,更是暗中下毒杀我,错非小杨妃相助,我早就命丧黄泉了。”   “你是个明大义的奇女子,当知道我的难处。”李世民深吸一口气:“更何况,此事有道君钦点,我若是你,就不会做傻事。更不会叫那太子余党胡乱搅风搅雨,逼着我不得不杀人。”   李秀宁闻言沉默,哭声逐渐停止。   “只希望大哥少做杀戮,对那些李唐宗室弟子网开一面。”李秀宁沉默半响,方才叹了一口气:   “至于说大哥与三弟留下来的乱子,尽数交给我就是了。” 第692章 阎罗   李世民看了李秀宁一眼,没有多说什么,转身走出了养心殿。   他终究是谋朝篡位,皇位来路不正,若是能顺利的过度,不造太大杀戮,也是一件好事情。   他是谋朝篡位,若能安稳的继承皇位,对他来说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了。   李建成能和他斗了数百年,那也是极为庞大的势力,麾下精英高手无数。   对于一个天子来说,这可都是属于皇朝的力量,若能将其收之于麾下,会瞬间壮大了其力量。   他可没有忘记,自己还有一个最大的敌人在旁边虎视眈眈,一场更大的争斗在等着自己。   李建成不过是开胃小菜罢了,那个真正大敌,正在暗中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   他要收敛所有能收敛的力量,与那个恐怖的敌人做一了断。   数万大军开进皇城,再有当朝天子圣旨,以及诸位大臣的辅佐,长安城的动乱并没有出长安城,在天下各地边关将领尚未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全部平息了。   李唐平稳了下来。   朱拂晓双手插在袖子里,一双眼睛看向远方,目光里露出思索。   “道君在想什么?”李密来到朱拂晓身后。   “你说如何才能不惹出丝毫波澜的铲除天下世家?”朱拂晓问了句。   “道君若早生一百年,当时天下大乱,自然可以趁乱将天下世家斩尽杀绝,而后破而后立。”李密道:   “但是现在天下安稳,秩序已经建立,各大世家的触手已经涉及各行各业,一旦大规模的杀戮,必然会造成天下动荡。除非道君能找到及时接手的势力,否则不可轻举妄动。”   “接手的势力?”朱拂晓嗤笑一声:“终究是人治天下,时代成为了最大的桎梏。就算是屠灭一批,那新顶上去的,也会变成新的世家。”   朱拂晓忽然有些忧愁,他此时的情况,就像是后世明朝的变法。   张居正将地主土豪都弄死了、三座大山也被推了,可新的地主土豪、新的大山也出现了。   幸亏圣人出世,重整日月乾坤。可是又能杀得了多少?   圣人死后,天下依旧是那个天下。不曾变过,硕鼠死了,只会有新的硕鼠。   “不过圣人会死,我却不会死。”朱拂晓双拳紧握:“若不能出了我心中这口恶气,我还修炼什么?”   他不会去忽悠百姓。   “半资本的社会其实挺好。朱家与姜家,各自建立两个派系。一个负责治国,一个负责监国。负责监国的王爷,在监国期间不许执政。只要监国的家族将另外一家弹劾下去,抓住了那治国王爷的把柄,双方再重新竞选。这样一来,不管治国的是那个王爷,头顶永远都悬挂一把利剑!”朱拂晓双手插在袖子里。   至于说朱家与姜家相互攻讦,会爆发党派之乱?那并不重要,党派攻讦反而会叫人兢兢业业不敢犯错,更好的为黔首服务。   朱拂晓并不担心双方分裂割据。   等到百姓开了智慧,就算是两个派系想要爆发分裂的战争,还要看百姓同意不同意。   再者说上面有自己压着,双方想要各自立国,还要问过自己才成。   “不过李世民是不会乖乖的将手中权力让出来的,李唐好不容易打下万里江山,又怎么会将这大好山河让给我?”朱拂晓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我现在手中还有天宫与地府两张牌。如何才能用这两张牌席卷李唐王朝,清洗天下世家。”朱拂晓站在主楼外陷入了沉思。   稷下学宫内   牛夫子与荀子、孟子等人聚在一处,如今天下既定,诸位圣人也无力回天。   “孔夫子呢?你们谁知道孔夫子去了哪里?”孟子面色不好看。   李唐一场劫数,竟然将老夫子给弄没了,你叫天下百姓怎么想?   简直是诡异到了极点。   老夫子的忽然失踪,叫所有人心头都笼罩了一层浓浓的阴霾。   “牛夫子,你一直坐镇稷下学宫,应该知道孔圣人去了哪里吧?”荀子看向牛夫子。   牛夫子闻言苦笑:“我去哪里找孔圣人的踪迹?圣人念动间环游天下,朝游北海幕苍穹,又岂是我能探知的?”   说到这里牛夫子无奈的道:“最关键的是,我当时忙着相助李唐皇朝镇压天下,哪里知道当时稷下学宫发生了什么?”   圣人不死不灭,众人听闻这消息,俱都是心情放松下来。   唯有牛夫子心中嘀咕:“圣人是不死不灭,但那个人可是更加的恐怖啊。更加的不可捉摸,更加的诡异。”   大内深宫   时间匆匆,弹指便过去了一个月   释迦牟尼与李世民坐而论道   “佛祖,如今天下各地,皆有其主,佛门想要在中土分一杯羹,怕是不易。”李世民看向释迦牟尼:   “本王之前答应过佛祖,只要佛祖助我登临皇位,我便相助佛门大兴。只是如今正想要将土地赐下去,却是有些难办。我虽然愿意,但只怕……。”   “陛下既然答应我,那必然是心有成竹。想要如何,陛下尽管吩咐就是了。”佛祖看向李世民。   “诸子百家,儒家大兴,乃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朕左思右想,若要将天下各大势力的地盘分割出来,怕是不易。唯有那儒门,底盘广阔,占据的书院也最多。”李世民看向释迦牟尼:   “只要佛祖灭了那大衍圣公府,断了其香火,灭了其道统,将孔子的传承彻底断绝,本王可以做主,你佛门能趁机吃下多少土地,吃下多少势力,那就都属于你佛门,没有人能剥夺。”   佛祖闻言心头一动,略做沉思道:“孔家可不是我能撼动的,孔圣人号称是天下第一圣人,祭祀香火无穷无尽,五百年来不知累积了多少底蕴,我恐怕非孔圣人敌手。”   “孔圣人已经消失了。”李世民看向佛祖。   “什么意思?”释迦牟尼一愣。   李世民闻言笑了笑:“就是我说的那个意思,若是没有意外,怕永远都回不来了。”   释迦牟尼闻言面色不断变换,李世民口中的回不来可是大有讲究。   作为天下第一圣人的老聃,神通法力堪称无量,谁又能叫老聃回不来?   二人四目相对,你看我我看你,释迦牟尼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陛下要彻底摧毁儒家的信仰,彻底摧毁老聃的香火?”   “没有人可以摧毁儒家的信仰,只是孔家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所以也就没必要留在世上了。”李世民幽幽一叹。   朱拂晓若真的死了,那孔家当年做下的事情也就罢了,没有人会提起,也不会有人追究。   现在关键是朱拂晓活了。   “这买卖佛祖做不做?”李世民看向释迦牟尼。   “做!”释迦牟尼转身离去。   当夜   佛门数百高手,连夜自天下各地出发,暗中潜形匿迹,来到了齐鲁大地。   伴随着无量佛光,一只数十亩大小的手掌,遮天蔽日的出现在了夜空,将孔家笼罩在那手掌之下。   “砰!”   一掌落下,孔家之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便已经被彻底抹去。   同一时间佛门各路高手纷纷出手,向着孔家的各地宗祠而去。   一场腥风血雨卷起。   “孔子啊孔子,你可莫要怪我,是你自己非要找死。你胆敢支持我大哥,率领天下文人打压我,如今既然是我得了正统,那可就怪不得我了。”李世民站在夜空下,目光里露出一抹杀机。   他连自己的父亲、兄弟都起了杀心,更何况是这些文人?   清算是必然的,有一个算一个,谁都别想跑。   伴随着残酷的杀戮,齐鲁大地血流成河,一座座寺庙却在那枯骨之中拔地而起。   朱拂晓双手插在袖子里,站在竹林内,一双眼睛看向天空的明月:“天宫地府,是我最快清理各大世家的手段,以天宫地府为阵营,双方不断厮杀焦灼。”   “还有佛、道二教,这世上只能有一个信仰。”朱拂晓深吸一口气,一双眼睛看向藏胎法界,手掌伸出轻轻一抓,只见虚空中电闪雷鸣,一道黑色漩涡在其眼中形成。   阴曹地府在其眼中出现,沉睡的武士彟等地府鬼差,被那地府中变动的气机惊醒,一个个迷茫中睁开眼睛。   “杨广何在?”朱拂晓看向恶鬼、怨灵不断纠缠的地府,眼神里露出一抹庄严。   “谁在呼唤朕?”   冥冥中一道浑浑噩噩的真灵自远处而来,出现在了朱拂晓身前,周身阴气缭绕,显然是没有了灵智。   “想不到,当年如此英武的天子,如今却也落得这般下场。”朱拂晓看着杨广,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赦令,杨广为阎罗天子,统摄地府十八层地狱,尔其钦哉。”   伴随着朱拂晓赦封,虚无中一道阴雷炸响,阴曹地府内法则交织,一张完全由法则组成的黑色符箓自天而降,向着杨广的魂体内飘荡而去。   说来也奇怪,伴随着那符箓的渗透,只见那阴魂竟然逐渐凝实,犹若是衍生出了一尊真真正正的血肉之身。 第693章 章 赦封阴司   “朕这是在哪里?”杨广重新凝聚了神体,一双眼睛迷蒙的看着眼前人影,目光里露出一抹诧异。然后脑海中一道信息流过,杨广方才恍然大悟:   “朕已经死了!大隋灭亡了。”   再看向对面的朱拂晓,那陌生的面孔,但却熟悉的气息,忍不住问了句:“你……你是道君?”   “是我。”朱拂晓点点头:“陛下许久不见。”   “是有些年月不见,朕等你等的太苦,大隋灭亡了。”杨广的眼神中露出一抹黯淡。   “大隋虽然灭亡了,但陛下却成为了阴间之主,可以长生久视永生不灭。”朱拂晓笑着道:   “恭喜陛下长生久视。”   “朕长生了?”杨广看着自己的身躯,眼神里满是不敢置信。   “闭上眼睛,陛下自然会感知到冥冥中的力量,日后只要阴曹地府不灭,陛下便可长生不死,俯视这世上的芸芸众生。大隋皇朝虽好,但却也只是世俗皇朝,终究有腐朽的一天。”朱拂晓看向杨广。   杨广闻言闭上眼睛,感悟着阴曹地府传递来的信息。   朱拂晓大手一挥,只见阴曹地府内一道道灵魂被阴曹地府的意志收摄起来,冥冥中一股其妙的气机震动,却见虚无中一道道气机自天地间而来,一道道灵魂被选拔出来,然后赐予了神位。   那死去的朱光、杨标,翟家的翟让、翟明月、翟明珠等人,俱都在阴曹的意志下加持神位复活。   还有那一尊尊人间皇朝的天人强者,死后灵魂进入阴曹地府,被加封为鬼神。   伴随着那一道道真灵复苏,阴曹地府的架子被构建了起来。   翟让复活,看着阳世的朱拂晓,目光有些闪躲,一边的翟明月与翟明珠也是低垂着脑袋。   在不远处朱光跪伏在地,激动的不断哭啼:“爹,孩儿不孝,没有守住家族基业,没有守护住父亲的清河郡,还请爹责罚。”   “小子,爹对不住你,清河郡损毁,全都是我的责任。错非老夫被那突厥的可汗蛊惑,也不会搀和入皇朝争斗,被人有了可乘之机,坏了我翟家大好形势。”翟让也是自人群中走出,对着朱拂晓苦笑:   “老夫认罚,你就算将我抽魂炼魄,魂魄打的魂飞魄散,也绝无怨言。”   看着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朱拂晓摇了摇头:“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日后尔等需谨遵上天旨意,运转阴司法则,维持阴曹秩序,早日将功赎罪。我奉尊神法旨,赦封天下神灵,尔等被我选中,可为阴曹执政官,当维护我人道运转。”   “我阴曹主掌天下人生死,但却有一大敌天宫,与我阴曹不死不休。阴曹主掌众生生死,维持天道运转,而天宫中人打破天地秩序,逆转生死法则,为天地所不容,阻碍了天地运转。尔等日后的目的,就是诛杀天宫的神将,将天宫中的势力荡平。”朱拂晓看向阴曹诸位强者,露出一抹满意之色:   “阴曹之存在,尔等之强弱,全在香火之力。尔等需遵从号令,上下齐心镇压天宫,收集天下信仰。”   “日后尔等若能将天宫消灭,我会禀告尊神,为尔等真的重塑肉身,许诺尔等重活一世。”朱拂晓声音里充满了威严。   又交代一些事情后,方才关闭两界大门,任凭阴曹地府组建。   “阴曹地府竟然是道君主持构建的,阴曹的大权竟然能掌握在道君手中。”杜伏威看着朱拂晓,眼神里充满了震惊。   那可是阴曹地府啊,主掌天下众生的生死。   “我若是不主掌阴曹地府,如何与长生种开战?”朱拂晓笑着道。   不错,朱拂晓就是叫阴曹地府对天下间的所有天人强者下手,到时候双方必定会产生大战。   要知道天人强者能够驾驭地水风火之力,魂魄可不是那么好钩的。阴曹之人未必能钩得了天人强者的魂魄。   一个要勾魂,一个不想死,到时候就是一场大战。   天下天人强者、还有那得了天宫神位的强者,必定会联合起来一起抵抗阴曹。   到时候双方就会自发的组建阵营,一场由朱拂晓主导的大戏,正在逐渐拉开。   雁门关外   一道湖泊百里方圆,浩浩荡荡波涛浩渺。   那十几道人影,立于湖面,俯视着整个波涛浩渺的湖泊。   “这里就是当年的道君摧毁妖族千万大军,摧毁妖族种族信仰,将我妖族的精神意志彻底摧毁之地。”一道人影看向脚下烟波浩渺的湖泊,眼睛里露出一抹追忆。   “不是听人说当年天崩地裂,百里大地化作了炼狱熔岩吗?”一个身躯高大的猿猴不解。   “当年确实是一片岩浆,只是如今五百年过去,沧海桑田,就连当年的熔岩地狱,都已经化作了湖泊。此地就是当年地狱岩的遗址,那地狱岩燃烧两百年不熄,后来翟家与主家大乱,我趁机引来了四海之水,浇灭了这地狱岩的熔浆,形成了这千里湖泊。”领头的狐狸精幽幽一叹:   “现在地狱岩的熔浆彻底冷却,赤虬妖皇被封印在地狱岩中五百年,也该现世了。”   “前些时日我夜观天象,萤火逼宫,紫薇飘摇,人族又是一场动荡大劫,到时候人族必定自顾不暇。”狐狸精道:   “我妖族被人族奴役了五百年,信仰丢失了五百年,今日正是我等打开地狱岩,恭迎赤虬妖皇,请赤虬妖皇带领我等重现妖族盛世,摆脱人族桎梏的最佳时机。”   “道君已死,谁能阻挡我妖国崛起?这是我妖族的最佳时机,还望诸君与我齐心协力,救出被困在地狱岩中的妖皇。”山羊胡看向身边的众位大妖。   “那可是地狱岩,赤虬妖皇落入其中五百年,当真还活着吗?”一只老虎精轻轻的问了句。   山羊精唏嘘了一声:“赤虬妖皇已经炼成不死之躯,就算那道君也杀不得他,只能将其封印在地狱岩内。否则当年就不是将妖皇封印,而是斩杀了其真身。”   “五百年了!老夫足足等了五百年,今日终于可以将妖皇大人请出来了。”狐狸精抚摸着自己的山羊胡,眼神里满是涛涛怒火:   “你等可知晓,老夫这五百年是怎么过的?”   “那人族灭我妖族文字,奴役我妖族思想,佛、道、儒三家更是将我妖族当成了收个信仰的机器。甚至于三家圣人将我妖族一分为三,不断发动百家争鸣圣战,以我妖族血液,来浇灌自己的信仰。”老狐狸眼睛里流出一抹血泪:   “这是我妖族五百年的血泪史,最暗无天日的五百年。那人族奴役我妖族,将我妖族当成货物贩卖、圈养,人族武道修行,将我妖族当成血食。此仇此恨,日月可鉴,天地可俵,我又岂能视而不见?老夫苟活五百年,为的就是今日。”   老狐狸手掌伸出,一颗龙珠出现在手中:“穿山甲。”   “下属在。”那长满了鳞片的妖兽一步迈出,面色沉重的行了一礼。   “你去挖开那地狱岩的岩石,将此五百块灵石,按照阵图埋好。”山羊胡递过了五百块魔法石与那勾勒好的图纸:   “当年翟家秘境失控,魔兽躁动,这五百块魔法石,乃是当年老祖我自翟家秘境内盗取出来的。这阵图,乃是我观摩那秘境构造,推演出的一门法阵。你潜入水中,将阵图勾勒好,不得有丝毫差池。”老狐狸将魔法石与阵图递了过去。   “小人遵命。”穿山甲得了命令,接过宝物后遁入了湖水中。   “我这里有一个培育了三百年的魔兽,乃是我当年自秘境内盗取来的魔兽幼崽,正好血祭此魔兽,以此唤醒妖皇的灵魂。我这些年研究妖族信仰,对于妖族信仰已经掌控入微,心中最了解不过。五百年来,我已经为妖皇收集到了足够的信徒。”山羊胡看向在场的妖兽:   “去将那魔兽秘密运来。”   众妖兽闻言转身而去。   更远处   一条蛟龙在河水中穿梭,隐约中那蛟龙有几分电鳗的模样,一双眼睛却是格外相似。   “我总感觉到关外传来一道召唤,我似乎感受到了冥冥中龙珠的气机。我吞噬了两颗龙珠,就已经诞生了真龙血脉,若是在吞噬龙珠,岂不要直接化作真龙,从此与圣人肩并肩?”那电鳗所化的蛟龙在河底穿梭:   “叫我看看,那龙珠藏在关外哪里。”   人族   阴曹地府出世   霎时间惹得天下震动   时隔五百年后,那令天下闻风丧胆的阴曹地府又现世了。   大内深宫   李世民正在处理着手中折子,此时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手中朱批不断勾勒。   忽然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响,长孙无忌的气机在宫外飞速接近,几个起落已经到了大殿外。   “陛下,臣有急事启奏。”长孙无忌站在大殿外道了句。   “国舅请进,何事竟然叫国舅爷深夜匆忙而来?”李世民不解的问了句,将手中的折子放下,露出一抹好奇。 第693章 杀戮起   长孙无忌手中拿着一份走着,快步来到了李世民的是身前,将折子递了上去:“陛下,天宫、地府又出来捣乱了。”   “什么?”李世民闻言一愣,然后瞳孔不由得一阵急剧收缩:“你说什么?”   “泰山派有人惨死,有宗师亲眼看到那黑白无常勾走了泰山派长老的魂魄。”长孙无忌压低嗓音。   “砰!”李世民惊得站起身,身前茶水掀翻在地,目光里满是骇然之色。   这消息太过于耸人听闻了。   天宫是什么?   天宫是那些得了神位的天人强者,乃是各家的老祖,江湖中的天人长老,一个个无法无天的很。   地府是什么?   一个妄想凌驾于所有众生头上,执掌众生生死的邪恶势力。   当年翟家与朱家的覆灭,至少有天宫地府的一半功劳。   对于阴曹的忌惮,李世民提到了顶点。   “当真是前狼后虎啊。”李世民面色难看。   他和朱拂晓还有一场比试呢,可现在天宫地府又开始出来凑热闹。   “你派人去八大门派探探底细。”李世民沉思许久,才道了句。   八大门派,乃是当今武林最顶尖的八家门派,把持着整个武林的六成势力。   这八家门派以八大名山命名,分别是:泰山、黄山、衡山、华山、庐山、峨眉、嵩山、武当。   这八大门派,乃是天宫势力的代表,乃是各家天人老祖,得了天宫三百六十五位符诏之后,暗自里组成的门派。   本来当年八大门派的形成,只是各大家族暗中为了对付翟家而已,可谁知后来就变了味道,竟然开始盘踞一方,成为了土皇帝、国中之国,就算天子也奈何不得。   当年三百六十五道天人符诏,有一部分被道门所获,成为了道门的护法神将传承。   还有一部分被佛门所获,成为了佛门的金刚。   还有一部分就是诸子百家,乃至于以天下各大利益集团家族为代表的八大门派。   八大门派诞生的最早,尚且在诸子百家之前,所以获得的神位更多,至少有三成落在了八大门派中。   道门得一成、佛门得一成,余者儒墨法道兵等诸子百家,各自将那神位瓜分干净。   还有一些比不得那八大门派的势力,也是有天人符诏。   可以说天宫代表的是人族,代表的是活人利益,那阴曹地府就是反人类的,是所有人类的公敌。   此时听闻阴曹地府出世,李世民又岂能不心急?   长孙无忌领命而去,留下李世民站在宫阙内来回走动,半响过后才道:“阴曹地府简直就是隐匿在黑暗中的老鼠,叫人防不胜防,根本就没有办法防备。天人强者尚且可以与那鬼差抗衡,但是普通人面对着鬼差毫无反抗之力。我绝不能叫当年的浩劫再次重演。”   说到这里李世民猛然走出大殿:“若说这世上能化解此次浩劫的,怕是唯有哪位万法之祖的。”   他要去见朱拂晓。   朱拂晓一定有镇压地府的手段,有镇压地府的本事,知晓阴曹地府的来历。   泰山之上   一座华丽的宫阙,在泰山中若隐若现,隐匿在山间的云雾之中。   此时数千身穿整齐造型的泰山弟子,俱都是面色凝重的站在山中的台阶、广场、门楼处,面色戒备的看着那迷蒙中的云雾。   在泰山派的大殿中   此时数十道人影坐在蒲团上,整个大殿透露着死一般的压抑,整个宫阙内那气氛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一个白色眉毛拖到膝盖的老叟,此时手中拿着三炷香火,站在祖师爷的雕塑下,不紧不慢的将香火插在了香炉内,然后才转过身去,看向了殿中的众位长老。   “七师弟。”白眉老者看向大殿正中央那惊魂未定的中年人:   “你当真遇见地府的鬼差了?”   “掌教师兄,是鬼差无疑。我之前正在屋子内打坐小憩,忽然朦胧中困意传来,然后就不由得睡了过去。就在此时,当恰逢晚钟震动,将我自沉睡中惊醒,才睁眼就见一黑一白两道人影自虚无中来,手中那着锁链与哭丧棒向我锁来。”七师弟心有余悸的道:   “要不是恰逢那晚钟撞响,只怕我已经着了道。被那地府的阴差勾去了魂魄。”七师弟心有余悸的道。   他也是赶得巧了。   白眉老者闻言不语,一只手掌静静的捻动着眉心处的胡须,周身神光流转,似乎在施展什么手段。   此时殿中一片低声议论,众位长老俱都是心头惊悚。七长老能遭受暗算,下一个能遭受暗算的,极有可能就是他们。   大家都是半斤八两符诏证就的天人,修为都差不多,本事、手段也都差不多。   “据祖师爷的笔录记载,那阴曹地府与我天宫神将乃是生死仇敌,一旦遇见不问原因,直接痛下杀手。天宫神诏不灭,传承不绝,代代神将无穷尽。而阴曹中的鬼差却不然,阴曹中的鬼差不死不灭,可寿数无穷,与天地同寿。”白眉老者道:   “不过,正常来说,鬼差与神将相遇,都是神将占据上风,鬼差落入下风。我等寿数当年,强于那鬼差。若是寿数将近,身躯与魂魄不合,那时鬼差克制我等,所以那鬼差一般只会勾取临死之人的魂魄。”白眉老道看向了七师弟:   “如此看来,七师弟你的寿数怕是将近了。那鬼差既然盯上你,那就断然没有罢手的道理。”   “师兄救我!师兄救我啊!”七师弟闻言顿时慌了神:“我还有十年寿数,我还不想死啊!我还不想死啊。”   白眉老朽闻言苦笑:“何止是你不想死,咱们坐在这个殿中的,可是都不想死。只是事情难办了!难办了啊!”   “阴曹地府卷土重来,欲要凌驾于众生之上,我等决不答应。”一位长老开口:“我等八大派不如主动联手,将那地府在打的沉睡,大不了如当年一样,效仿诸位祖师,送那阴曹地府沉睡。”   “难啊。阴曹地府无影无形,谁也不知道藏在哪里,想要克制只能等那阴曹地府主动找上门来。”白眉老者抚摸着胡须:   “想要逼迫阴差与我等主动决战,唯一的办法就是毁了其信仰,攻伐其神庙,捣毁所有的土地庙、城隍庙,逼迫阴差出来决战。根据当年一代祖师的手札推测,那阴差少不得信仰之力,信仰之力对于阴差来说最为重要,乃是阴差存在的根本。”   “我去联系各大门派。”七长老站起身,眼睛里满是血丝。   他急眼了!   不急眼不行啊!   自己明明是天人强者,凌驾于无数人头顶的大老爷,现在却忽然冒出一个大老爷骑在自己头上,主宰着自己的生死祸福,他能受得了才怪。   长安城   小筑内   朱拂晓看着身前的棋盘,对面是身穿黑色帝王服的朱光。   “爹,阴曹地府决定对泰山派动手了。”朱光放下一颗黑色棋子。   “理由呢?”朱拂晓看向朱光。   “当年大隋灭亡,清河郡流亡天下,那泰山派杀的最狠,抢夺的典籍最多,欠咱们的血债也最多。”朱光看着朱拂晓:“十殿阎罗,分别对付八大门派与天下世家,只要对八大门派动手,天下世家必然会牵扯进来。到时候咱们在打开鬼门关,亡灵天灾降临,与那天宫、各大世家好好的斗上一场。”   “你要准备开启亡灵天灾?”朱拂晓动作一顿,抬起头看向朱光。   “孩儿的三百后裔,皆葬身于各大家族、门派手中,这笔账,必须血债血偿。”朱光咬碎了一口牙齿,周身阴气流转:“要不是我朱家当年十大秘境出了岔子,又岂会被这些宵小有机可乘?”   “莫要牵连无辜百姓。”朱拂晓看向朱光:“我希望所有的争斗,都放在江湖,不要影响了天下百姓的正常生活。阴曹地府还需要信仰之力壮大,你不可舍本逐末。”   “你等只要夺了那天宫信仰,神诏失去信仰之力的加持,就会被压制到极点。”朱拂晓淡淡的道:“你要替我不着痕迹的将各大世家清除干净。否则日后我若是收尾起来,必然会被天下诟病。”   “孩儿遵命。”朱光闻言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正说着话,忽然只听小楼外一阵脚步声响,却见一道香风袭来,女扮男装的武曌自墙外直接翻了进来。   “见过道君。”武曌对着朱拂晓恭敬的行了一礼。   朱拂晓看向武曌:“是想要问你父亲?”   “我与父亲已经数百年不见了,如今听闻阴曹地府出世,必然是道君手笔,所以贸然登门找上来,还请道君成全。”武曌恭恭敬敬的道。   朱拂晓闻言眯起眼睛,抬起头看向远方,手指一划,虚空裂开一道口子,阴曹地府的昏黑出现在眼前:“老武,你说你苏醒过来之后,也不晓得回家看看,现在被人找上门来,害我落得个埋怨。”   “哈哈哈!”武士彟大笑着自裂缝中走出:“这不是忙着报仇了吗?” 第694章 博弈   阴曹地府赦封鬼神,武士彟也自阴曹地府的沉睡中苏醒,并且随着阴曹地府的动作,开始忙碌了起来。   父女二人去一边谈心,朱拂晓依旧是自顾自的坐在那里下棋,半响后才见武曌与武士彟联袂走来,武士彟对着朱拂晓行了一礼:“听父亲说,道君似乎要对天下世家动手?”   “不错。我还要变法。”苏东来道了句。   武曌闻言愕然,诧异的打量着朱拂晓,眼前这个男人究竟对变法有多执着?   “可你当年变法已经失败了。”武曌看着朱拂晓:“您的这条路是行不通的。”   “当年变法失败,那只是一个意外。”朱拂晓不甘心。   “再者说,有了五百年前变法的底子,这次变法应该会更加容易许多。”朱拂晓笑看着武曌。   武曌闻言摇了摇头:“道君谬矣,五百年前您留下的思想,早就被各大世家给摧毁的一干二净了。这世上已经没有了变法的土壤,您想要变法,就要重新来过。”   “您是既得利益者,为何偏偏要举行变法?”武曌很想刨开朱拂晓的脑壳,看看对方脑袋里究竟是什么构造。   什么样的神仙人物,才能有这种奇葩想法。   变法对他来说有好处吗?   什么好处也没有。   “你不懂。”苏东来摇了摇头,看向对面的朱光:“你率领阴曹中的高手,前往齐鲁大地,先将孔家魂魄尽数钩入轮回之中。”   朱光闻言远去。   “道君想要变法,可有和章程?在下可以效力。”武曌看着朱拂晓。   “你当年亲眼目睹了我变法的过程,你有何教我?”朱拂晓静静的看着武曌。   “诸位圣人不能留,诸子百家必须要拆散。天下间的各大门派纷纷扫灭,世家分崩离析,这世上只有道君一个声音,变法就成功了。”武曌看向朱拂晓。   朱拂晓双手插在袖子里:“说来说去,还不是一个‘杀’字。只要我杀的够多,到时候整个天下就由我来说的算。只是在杀戮的过程中,天下必定大乱。”   “诸位圣人不能死,诸位圣人与我有大用。”朱拂晓看向这位历史上的千古女帝:“你何以教我?”   “那就叫诸位圣人去做一件无法分心他顾,无法顾忌天下苍生的事情。”武曌道。   朱拂晓坐在那里,沉吟半响后忽然咧嘴一笑:“我知了。”   他知道该怎么办了。   “给诸圣找点事做。”朱拂晓略作沉吟,看向远处煮茶的李密:“替我给诸位圣人递上帖子,就说本君五百年转世轮回,我自轮回中悟出一妙法,唤作:《道君说胎中之谜法》,可助人转世轮回,欲要请诸位圣人一道参悟。”朱拂晓道。   诸位圣人参悟的应身,终究是差了火候。   应身只是自己的一点真灵,与众生的因果夙愿牵引纠结之下的产物,虽然可以转世投胎,但却是为了还众生之愿的。   应身,可以理解为应众生之请求,一点真灵转世轮回而来的身躯。   此等身躯虽然也是人,但生来就是为了偿还众生的香火、愿力。   一旦完成任务,就要重新回归虚空,并不能衍生出真正的元神活过来。   比如说某一个村庄,无数村民日日夜夜祈求,供奉香火,请菩萨建造一座桥。   当众生供奉的香火足够多,而菩萨取了这香火,就与众生结下因果。   那应身就是菩萨的一点真灵与因果结合而成,转世轮回而来的身躯,专门为了众生修桥而来,天生带有某种使命。   这就是应身!   当使命完成之后,因果消散,那真灵没有了寄托,自然而然就会回归虚空。   如此一来虽然也算是活了过来,但终究是无根浮萍。   而朱拂晓的《道君说胎中之谜法》,乃至一门真真正正的将一点真灵化作元神,使得诸位圣人重新活过来的无上法门。   李密知晓其中代表的涵义,于是也不多说,转身就吩咐人去办。   不过半个时辰,长安城内诸子百家的领袖,俱都是收到了朱拂晓的请帖。   某一座大山中   一座草庐静静的耸立   鬼谷子看着手中的请帖,目光里露出一抹思索:“道君要为众位圣人说法?”   在鬼谷子对面,坐着一个身形虚幻的青年。   “子房,你怎么看?”鬼谷子看向对面青年。   青年看着那请帖,不由得陷入了沉思:“李唐皇宫有巨变,据说哪位秦王谋朝篡位,诛杀了太子与齐王,更是将当朝天子囚禁于养心殿内。关键是此等大事,竟然不见孔圣人出手,唯有孟子与牛夫子斗成一团,此事不了了之。”   “你的意思是说?”鬼谷子若有所思。   “当年清河郡毁灭,可是和诸子百家脱不开干系,哪位又岂会好心给咱们讲法?”张良笑着道:   “只是弟子想不通,这位道君有何打算,又要耍什么阴谋诡计。”   鬼谷子抚摸着胡须:   “道君号称万法之祖,乃是道法的起源,我心中对道君好奇至极。不过依照当年的典籍来看,这位道君可谓是真正的搅屎棍,无利不起早的主。现在竟然免费为诸位圣人讲法,怎么看怎么觉得有一种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感觉?”   “只是道君讲法,咱们却不得不去。”鬼谷子无奈的道。   他心中是一万个不想去,但又不能不去。   道君讲法啊!   随便露出一点干货,都够众人推陈出新,道行更上一层楼了。   “道君来者不善,还请老师多加小心。”张良道了句:“孔圣人至今下落不明,道君不可硬抗,只能迂回。”   “为师晓得。”鬼谷子点点头:“不过此事还要和众人通个气。”   鬼谷子说到这里,身形消失在了屋子内。   此时此刻,诸子百家之人收到朱拂晓的帖子后,俱都是心中没底,但却又不能不来。   大内深宫   李世民看着手中的信报,眉头不由得皱起:“又开始出手了吗?”   “先是以阴曹拖住了八大门派,将天下各大世家拖入泥潭,现在又开始对诸位圣人出手了。”李世民目光里充满了凝重。   “陛下怎么知道是道君指使的阴曹地府?”长孙无垢端着药膳自门外走来,声音里满是不解。   “哼,我又不是傻子,那天宫地府虽然在五百年前有诸多铺垫,但出世的还是太过于突兀。尤其是诸位圣人复活,我曾经亲自请教过圣人,在诸圣的年代,根本就没有天宫地府的概念。道君开创万法,在开创一个天宫地府,也没什么叫人大惊小怪的。”李世民的声音里充满了火气。   听闻此言,长孙无垢皱起眉头,半响后才道:“郎君打算如何反击道君?”   “想要反击,谈何容易?”李世民无奈道:“我李家数百年累积,全都掌握在父皇手中,想要真正掌握皇室底蕴,还要父皇开口。”   “我要去见父皇。”李世民猛地站起身:“道君既然出招了,咱们也不能坐以待毙。”   看着脚步匆匆向外走的李世民,长孙无垢无奈的摇了摇头:“你要不要喝一点鸡汤?”   “鸡汤改日再喝,我要去见父皇。没有李唐皇室底蕴,我拿什么去和道君斗法?我就不信,朱家经过五百年战乱摧残的势力,还能有什么手段翻盘。”李世民头也不回的往外走。   看着李世民的脚步,长孙无垢看了看手中的鸡汤:“陛下的心乱了。不过也是,面对着那传说中的万法之祖,谁又能不恐惧?”   且说李世民一路上快步向着李渊的养心殿而去,只是待靠近养心殿后,脚步逐渐变得缓慢,然后立在养心殿外,站在大门前手掌停在了大门上,面色挣扎纠结,眼睛里露出一抹莫名之色。   “我若是推门走进去,他定然会笑我。笑我掌控不得局势,还要请他相助。我如今既然谋朝篡位,得了这李唐江山,就算是遇见问题,又岂有求人的道理?平白叫他看我笑话。”   李世民慢慢收回按在大门上的手掌,眼神里露出一抹难堪:“朕一定有解决办法的。朱拂晓就算是想要夺我李唐权柄,也要按规矩来,不可能在发动天下大乱。”   此时此刻   养心殿内   朱拂晓与李渊相对而坐。   “唐国公,考虑的如何了?”朱拂晓看着李渊:“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那阴曹地府就是我的势力。不论武士彟也好,还是朱光、杨广也罢,皆已经在地府内重生复活。只要你能答应我的条件,我可以许诺你在地府内做一判官,得享长生果位,受用天下香火,无穷清闲之福。你待如何?”   “道君非寻常人,何必在凡俗挣扎?”李渊叹了一口气。   “红尘是我证道之地,我欲要度尽众生,完成大誓言。”朱拂晓笑眯眯的看着李渊,声音里满是感慨:“弹指匆匆不过百年,遍数华夏五千年,王朝也不过是红尘中的一捧沙尘罢了。你是个聪明人,该知道如何选择。只要你开口,不单单是你,你李家列祖列宗,乃至于五百年来积攒的高手,皆可超脱炼狱,得享长生。” 第695章 李渊地府一日游   李渊坐在寒玉床上,面色陷入了挣扎。   为了夺得江山,李家历代天骄、英豪,祖祖辈辈兢兢业业付出了多少努力?   这是所有李家先辈共同的梦想。   朱拂晓看着对面的李渊,心中暗自称赞:不愧是一代开国帝王,心智确实是坚毅。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可怜白发生。”   朱拂晓幽幽一叹,决定要给李渊下一挤猛药:“唐国公且随我走一遭吧。”   话语落下不容李渊反抗,只见李渊体内的魂魄已经飘出,二人天旋地转,再出现时已经到了阴曹地府。   天地间一片昏昏沉沉,整个阴曹地府笼罩着一层若有若无的迷雾。   一队队鬼差拖着锁链,拽着一道道哭嚎的小鬼,不断在迷雾中走着,哭丧棒落下,打的那亡魂踉跄哀嚎。   “这是哪里?”李渊看着那灰蒙蒙的天空,眼神中露出一抹骇然。   “阴曹!”朱拂晓道。   “果真有阴曹?”看着迷雾中不断走动的鬼差,还有那阵型森严的阴兵,李渊惊得头皮发麻。   “五百年前阴曹与天宫大战,你不是看到过了吗?为何还有如此疑问?”朱拂晓不解。   “我还以为那地府不过是有人装神弄鬼,如那天宫一般,乃是得了某种神异,然后假借鬼神之名。但万万想不到阴曹地府竟然是真的。”李渊惊呼一声。   “随我来。”朱拂晓心中恍然,却有点哭笑不得,只怕不单单是李渊这么想,而是天下间所有大势力,尤其是那得了神将符诏的大势力,都会暗地里这么想。   朱拂晓一路走过那一道道阴曹关卡,然后来到了那十八层炼狱所在:   “尔等李家后辈弟子在凡俗间造下杀孽太大,累及先祖,你李家的诸位先祖皆在十八层地狱中遭受炼狱之苦。”   朱拂晓带领着李渊来到了十八层地狱。   却见那第一层地狱中,一道道惨叫响起,有恶鬼被那鬼差抓住,拿出一把造型奇异的钳子,将那恶鬼的舌头拽出来,硬生生的拽断。   那恶鬼疼的不断颤栗,但却挣扎不得分毫。   “爹!”李渊看着那恶鬼,不由得惊呼出声,目光中满是悚然。   那恶鬼听到李渊的话,闻言回身望了一眼,然后高呼一声:“救我!救我!”   “给我闭嘴!”有鬼差一把堵住了李昞的嘴,然后将其用锁链捆束起来。   在拔舌地狱遭受了数百次拔舍痛苦之后,又被鬼差压着去了剪刀地狱。   李渊目光随之一动,然后看着那不断被剪断十指的一道道鬼影,不断开口高呼:“建成、元吉、元霸!”   “爹,您救救我!您救救我啊!好疼啊啊!孩儿好疼啊!”李建成此时对着李渊哭喊。   “爹,孩儿受不了了!孩儿受不了了!”李元吉在哭喊,手指不断的破碎,却又不断的重组。   那李家三兄弟正在遭受剪刀之苦。   那手指被剪断,却又瞬间生长上。   然后就见三兄弟被推入了油锅地狱,开始被油锅烹炸,只炸得吱哇乱叫,痛苦不堪,声音里充满了骇然之声。   “三叔、大爷!七哥!”   李渊看着拔舌地狱内那一道道熟悉的人影,还有那一道道面容狰狞的面孔,急的不断喊叫。   “人之一生,匆匆百年,即便是天人强者,得八百寿数,可死后依旧要归入阴曹地府。阴曹地府才是众生的归宿,阳世不过短暂的旅程而已。尔等李唐开国将领,死后皆要在十八层地狱中日日夜夜遭受痛苦,永世不翻身。”   朱拂晓看着李渊。   看着往日里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李渊心痛欲裂,哪里有他最亲的儿子,最信任的将领、有他的父亲、有他的妻子,但凡他生命中遇见过的面孔,此时都在那十八层地狱中不断挣扎,遭受一次又一次的折磨。   “爹!吾儿!”李渊拼了命的喊叫,欲要上前解救,可是身前却似乎有一重无形屏障,挡住了他的去路。   “呵呵。”朱拂晓看着面色焦急的李渊,眼神里露出一抹笑容:“唐国公寿数将近,眼下的场景,便是唐国公的未来。”   “唐国公还需早作断绝,是要短短凡俗百年的强势,还是要阴曹地府的产生享受。”朱拂晓看着李渊,脚步一转裹挟着李渊魂魄,向着远处走去。   路上,有一队人马在叫叫吵吵,痛苦的喊叫声不断。   却见数百只鬼魂被那锁链缠住,鬼差在不断鞭笞着那鬼魂,打的鬼魂踉跄哭嚎。   “那不是孔家的人?孔家教化人道,功德无量,为何也会下地狱?”看着那孔家一道道熟悉的面孔,李渊惊得头皮发麻。   “因为孔家得罪了我。”朱拂晓笑了笑,声音里充斥着淡淡的不屑:“那孔家与公输家勾结,与我灭我小妹的传承,我又岂能允许?”   李渊细看,那人影中有老有少,上至八十老翁,下至三岁垂髫,俱都是被捆束在一起,不由得心中发冷,涌现出一个不敢置信的想法:“他们的魂魄既然出现在这里,莫非?莫非在凡间已经死了?”   “是死了!”   说到这里朱拂晓笑了笑,声音中充满了怪异:“你且随我来,我在与你看一场大戏。”   朱拂晓与李渊迈步走出,却见远处旌旗招展战鼓响器,数十万阴曹大军,此时整兵厉马,面色肃然的汇聚在一处。   “阴曹中竟然有大军?”李渊惊得手足发颤。   朱拂晓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站在远处看着。   却见一道熟悉的人影走出,那圣天子杨广出现在大军之前,点兵拜将之后,猛然伸出手去撕裂虚空,一道黑色的通道出现。   李渊与朱拂晓站在一处,此时分明能看到,那通道下是一座大山。   “那是泰山!朕曾经去过泰山封禅。”李渊喊叫了一声:“阴曹大军去泰山作甚?”   朱拂晓没有回应李渊的话,只是静静的看着。   “杀!”   一声令下,千军万马自奔涌而出,犹若是雨水般自高空坠落,向着下界的人影冲了过去。   “大胆,何方要么鬼怪,胆敢来我泰山派放肆!”   泰山中一道道风雷之气涌现,铺天盖地浩浩荡荡的气机向着阴曹大军冲了过去,霎时间双发争斗在一起,打的难分难解,交织成一团。   “那是泰山派!那是泰山派!阴曹竟然出征泰山派?阴曹竟然出征泰山派!”李渊看着下方那争斗,眼神里露出一抹惊悚:“泰山派可是天下八宗之一,与各大世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你擅自与八大门派开战,难道不怕引起天下大乱?”   “哈哈哈!哈哈哈!”朱拂晓笑看着李渊:“我既然出手,又岂会给八大门派反扑的机会?”   朱拂晓指着那数百万计的阴兵:“一旦阴兵出手,就会形成亡灵天灾结界,结界内的生灵出不去,结界外的生灵进不来。除非有人神通本事能击破藏胎法界的结界,否则泰山派的人根本就走不出结界。”   “一旦亡灵天灾开始,那便是不死不休。要么泰山派灭亡,要么就是阴曹地府崩溃。”朱拂晓看向李渊:“你看那阴魂,即便是被下界强者打散魂魄,但却可以刹那间在我阴曹地府内重生。”   “阴曹大军杀之不绝、斩之不尽,那泰山派虽然有神将数十,但就算是磨,也能将其磨死。而那神将死后,也会化作阴曹的鬼魂,成为大军中的一部分。”   朱拂晓看着李渊:“这是何等的令人绝望?”   你杀人家杀不死,但是人家杀你,你死了之后还要被人家奴役,成为人家的打手。   人家是越打越多,你是越打越少,就问你怕不怕。   这根本就是一个无解的难题,令人绝望的事情。   “道君。”   就在二人说话的功夫,远处一道人影走来,正是武士彟。   此时看到李渊之后,二人大眼瞪小眼,李渊指着武士彟,惊得说不出话:“你……你……你……”   李渊你了半天,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怎么在阴曹地府?莫非你也死了?”武士彟看着李渊。   李渊看着武士彟,心中有万千言语,却不知该如何说起。许久后才幽幽一叹:“武家兄弟,你在这阴曹地府过得可好?”   “自然是好的,道君认命我为地府判官,负责审判人间亡魂,得享逍遥自在寿与天齐。”武士彟看向李渊:   “倒是你,怎么现在就出现在阴曹了?不是还有十年阳寿吗?”   “我只能活十年了?”李渊闻言一愣。   朱拂晓摇了摇头:“武士彟,你与唐国公也是交情一场,就送唐国公回去吧。”   武士彟闻言点点头,对着李渊道:“原来唐国公是随道君来做客的。唐国公请随我来。”   只见武士彟手掌一抓,虚空裂开一道口子,然后二人已经出现在了李唐皇宫内。   “不知国公与道君讨了个什么差事?” 第696章 地狱岩破,赤虬出世   听闻武士彟的话,李渊顿时面色尴尬了起来,一双眼睛看着武士彟,不着痕迹转移话题:“道君尚未与我说职位的事情,我尚且还有阳寿,职位的事情却是不急。”   “你在阴司任职,当真可以长生久视,永生不死吗?”武士彟瞪大眼睛看着武士彟。   他与武士彟当年的关系很不错,甚至于李唐能有今日,也是武士彟出了不少的力气。   如今武曌更是嫁入李家,二人是真的姻亲。   “国公,你不是看到了吗?怎的还来问我?”武士彟笑着道:“国公还有十年寿数,十年之后我再来接你,到时候你我在阴曹内把酒言欢。”   说着话的功夫,已经到了养心殿,看到了李渊的肉身。   “国公且回去吧。”武士彟一推,李渊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然后睁开眼,大殿的所有景象在其眼中出现,之前阴曹地府内的记忆,犹若是掌上观花。   只是此时大殿内一片空荡荡,哪里还有朱拂晓的踪迹?   “真耶?幻耶?”李渊盘坐在寒玉床上,心中惊疑不定,沉思不语。   感受着门外的气机,李渊忽然开口:“进来吧。既然来了,又何必离去?”   大殿外转身要走的李世民脚步一顿,然后转过身来看向大殿后的大门,眼神中露出一抹难看,终究是深吸一口气,整理情绪,推开了大殿的门,走了进去。   “孩儿见过父皇。”李世民走入大殿,看着盘坐在寒玉床上的李渊,毕恭毕敬的行了一个礼。   “既然来了,为何离去?”李渊问了句。   李世民沉吟不语,半响后才道:“道君复活了。”   “朕知道。”李渊面无表情的道:“错非有道君支持,你有何本事夺我江山?你又哪来的豹子胆,弑杀兄弟?”   “道君欲要扫平天下世家,再次变法,推行他的‘大同’盛世。”李世民苦笑着道。   “他也是个天真的人,这世上怎么会真的有大同盛世?他终究是个人,不是神。”李渊嘲笑一声。   当官的、有钱的,怎么会盼着百姓好?   百姓越愚昧,越不受控制才好。   “但偏偏咱们和他讲不通道理,他的心中有魔,他就是天下间最大的魔。”李世民道:   “道君指使阴曹地府,忽然对八大门派动手。昨日有八百里加急来报,泰山被一股奇异的力场笼罩,整个泰山彻底与外界失去了联系。隔着那屏障,能看到泰山内恶鬼天降,无数的鬼族挣扎咆哮,自天空而来,向着场中降临。”李世民道:   “道君欲要与我赌斗博弈,决定李唐未来,孩儿想要请父皇赐下我李家数百年的累积,度过危难。”   “你说什么?”李渊闻言心头一惊:“你是说泰山派被一股奇异的力量笼罩,与阴曹地府开战了?”   李渊听闻李世民的话,不由得心中‘咯噔’一下,他现在可以确认,自己之前所见到的那一幕,绝对不是幻觉。   那阴曹地府内的所见,皆是真实的。   “是开战了。现在那里已经形成了阴司的力场,咱们外面的人进不去,里面的人出不来,剩下的七大门派都慌了神,纷纷遣散门徒融入人海,暗中操控各大世家寻找盟友,准备与那阴曹地府做一了断。”李世民道。   李渊闻言心中‘咯噔’一下,眼神中满是凝重。   如果说之前他怀疑自己是不是中了朱拂晓的幻术,从而心中迟疑无法下定决心的话,那现在他心中已经确定,之前的一幕就是真实的。   既然阴曹地府中一切都是真实的,那自己该怎么选择?   还用选择吗?   自己只有十年寿命了,与李唐皇朝的兴衰存亡比起来,自己死后会怎么样,才是最重要的。   多少帝王因为身后事而弄的奸臣当道。   又有多少人为求长生不死而被丹丸毒死?   所有的帝王晚年求得都是长生不死。   “世民。”李渊看向李世民。   “孩儿在。”李世民恭敬的道了句。   李渊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的叹了一声:“你觉得道君神通如何?”   “神通无量。”李世民想都不想的就道了句。   “你既然知道道君神通无量,为何还要与道君做对?这世上谁能抗拒的了道君的意志?”李渊看着李世民:“圣天子杨广不能!我不能!你也不能!”   “既然无法抗拒,何不选择与其合作?尊奉其旨意?”李渊道了句。   “父皇,你莫不是魔怔了?”李世民看着李渊,似乎不敢相信李渊竟然说出这样的话,目光里满是不敢置信。   “呵呵,抗拒不得,又何必抗拒。道君执掌阴曹地府,你若是尊顺道君旨意,死后依旧可以长生久视,你又何必为了生前畅快,与道君做对呢?你就没想过,自己死后该怎么办?”李渊意味深长的道。   “父皇,你太令儿臣失望了。”李世民站起身,一双眼睛看着李渊,目光里满是不敢置信,然后猛然一甩衣袖转身离去。   “你不要想着获得李唐的数百年祖宗底蕴,我是绝不会将他交给你的。”李渊看着李世民的背影,声音中满是冰冷。   李世民心中冰寒彻骨,走出了大门外,一双眼睛看着灯火缭绕的养心殿长廊,不由得叹了一口气:“道君当真是无敌的吗?”   “未必!那朱拂晓未必不可敌。”一道话语在黑暗中响起。   “谁?谁在说话?”李世民猛然转过身。   雁门关外   浩荡的湖泊之中   妖族的一群强者此时立于波涛之上,此时狐狸精看着那烟波浩渺的湖泊,目光里露出一抹追忆。   “时光匆匆,五百年弹指即逝,妖皇冕下,老臣终于有机会来救你了。”老狐狸看着那波涛流淌的湖泊,口中念诵着复杂难言的咒语,周身一道妖气逸散而出,向着湖泊下的大阵涌了过去。   伴随着老狐狸的力量灌入湖泊,激活那阵图,整个湖泊卷起千重浪,惊得各路妖王纷纷后退,不得不退回岸边。   那魔兽不安的躁动,在湖泊中来回游动,却被那妖王也安抚住。   “伟大的赤虬妖皇,今日便是你出世的时机。你将趁着人族大乱,率领我妖族部众席卷人族,摆脱我妖族五百年的奴役之耻。我妖族已经没有了后退之路,妖族的信仰已经丢失,脊梁已经被打断,除了您之外,世上在无人可以教我妖族重新找回信仰。”老狐狸念念有词,体内涌动的妖力却越加厚重。   伴随着老狐狸的咒语,天地间激荡起道道气机,湖泊上空乌云汇聚,浓密的乌云排山倒海而来,犹若是千军万马奔驰,裹挟着道道闪电,惊动了雁门关的守将。   雁门关内   白五手中拿着一份书信,看着手中信报,目光里满是激动之色:“道君回来了!道君回来了!只是道君为何不召唤我?我在这关外守护五百年,道君何时才能召唤我归去?”   就在白五沉思之时,忽然城外天地气机震荡,惊得白五猛然抬起头,快步走出屋子,看向了那黑压压的云头,以及那一道道接天连地的闪电。   闪电浩浩荡荡,犹若是一道锁链,自云头而落,向着那湖水劈了过去。   “这是?有人在施展手段召唤天雷。”白五看着那天雷,只觉得身躯都在颤抖。   他是白骨身,虽然血肉衍生披上了人皮,但天生就被这惊雷克制。   “来人,速去城外查验,看看是谁在施展手段。”白五不敢前往,只能命令手下前去。   天空中惊雷道道,那闪电化作了一道线,连绵不绝的向着湖泊炸开。   湖水被炸开,河床翻滚,岩石劈开,岩浆在融化。   “赤虬妖皇乃是真龙,体内有真龙血脉,得了这雷电加持,就可以破开地狱岩的封印。”老狐狸面色癫狂,眼神中满是期盼。   只见其手掌一伸,浩瀚湖水化作一把大刀,还不待那魔兽反应过来,就已经被那湖水劈成两半。   “砰~”   尸体散落,老狐狸眼神中满是癫狂:“血祭!”   “轰~”   方圆百里的湖水道卷,河床震动,裂开了一道道恐怖狰狞的裂口,一道道滚烫的岩浆自那河床下翻滚而出,蒸腾着百里湖泊。   “呜嗷~”   一道龙吟自湖泊内传出,天空中的风云似乎是受到了感召,越加汹涌澎湃,数十道雷电锁链向着那岩浆轰击了过去。   “朱拂晓!你封印不住我!你封印不住我!”地狱岩内传来一道咆哮,伴随着道道龙吟,那岩浆越加汹涌:“我要你血债血偿!我要你血债血偿。”   “妖皇大人!您果然没有死。”老狐狸站在那湖水上,听着那道道恨意通天的声音,不由得心情激荡,眼神中充满了狂喜。   长安城外   朱拂晓辞别李渊,才出了大内深宫,忽然感觉到天地间元素暴动,天地间的火元素与雷元素猛然狂躁起来,拥蜂般向着雁门关的方向汇聚了过去。   “赤虬出世了!而且还修成了元素之体?”朱拂晓一愣。 第697章 赤虬出手   元素之体乃是大魔导师独有,一旦修成元素之体,便可不死不灭,世间再难杀死。   大魔导师修元素之体,日后再无元素桎梏,只要你的灵魂能扛得住,所有禁咒任凭你施展。   到了此境界,大魔导师一念之间,肉身便可转化为能量体,就问你服不服。   除非是寿数耗尽,否则大魔导师永恒不灭,与天地间的元素同在。   大魔导师修元素之身。   法圣修领域。   法神修神格。   至于说法圣的领域能不能杀得死大魔导师?   杀不死!   法圣的领域内也有魔法元素,那就意味着大魔导师是不死不灭的,除非是法圣的领域内没有任何元素。   但法圣的领域内怎么能没有任何元素?   这是绝不可能的事情。   但法圣的领域可以将元素约束住,将大魔导师永远的镇压在自己的领域内,然后将对方的寿数耗尽,活生生的耗死。   杀不死你,但却可以将你封印,将你的寿命耗尽。   “而且还是一条火元素的真龙。”朱拂晓暗自称赞:“不错!不错!”   确实是不错。   自己当初施展禁咒,将那方圆百里打出了地狱岩,留有圣道法则蕴含其中。那赤虬是个不凡的,竟然借助那地狱岩与圣道法则,将自己的身躯元素化,彻底的化作了一条圣道火龙。   就算是诸位圣人,也不是那赤虬的对手。   圣人不过是一个半成品罢了。   具备了圣道领域的一丝丝特性,掌握了一种圣道法则,但却偏偏没有圣道法域。   一群死人只能借助众生信仰存活。   诸位圣人可以化作能量融合与天地间,也可以借助能量重组,但是却要消耗海量的信仰之力。   而人家赤虬却不用,赤虬随随便便的就可以转化为能量体,调动天地间的元素之力。   “有点意思。李世民,我倒要看你如何应付。”朱拂晓站在庭院内,抬起头看向东方。   此时此刻,人族中土大能皆是心有所感,一双双眼睛齐刷刷的看向雁门关方向,感受着天地间那躁动的气机,眼神里露出一抹骇然。   “雁门关有大恐怖诞生。”墨子走出稷下学宫,一双眼睛看向雁门关方向:   “风雨欲来。”   “速查雁门关究竟有何事发生。”牛夫子道了句。   “麻烦了。”孟子也是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看向远方苍穹,双手死死的攥住,面孔阴沉到了极点。   此时此刻万籁俱寂,所有人都在极力的感应着雁门关方向的变化。   雁门关   只听得一声咆哮,百里湖泊蒸发,雾气在天地间弥漫,一条火龙自地狱岩中钻出来,一声咆哮震动方圆数百里,点燃了整个夜空,云层为之燃烧。   天地间的雷电似乎是银蛇一般,自天地八方而来,铺天盖地浩浩荡荡的将其包裹住。   铺天盖地浩浩荡荡的雷霆击打在赤虬的身躯上,那赤虬此时似乎化作了无底黑洞,不断牵引着天地间的雷霆为自己加持,贯穿自己的周身所有气机,化作了滔滔不绝的能量,补充着赤虬的力量。   “哈哈哈!哈哈哈!你封不住我的!你封不住我的!”赤虬仰天大笑,只见百里湖泊蒸腾入云雾内,更是加大了湖泊中的雷电,滔滔不绝的雷电灌溉而下,使得赤虬身上的火红色的鳞片越加闪烁。   直至那满身鳞片化作了晶莹剔透,犹若是玉石般的颜色,才见赤虬猛然一张大嘴,竟然将天地间的所有云层尽数吞了下去。   下方各路妖王看的是目瞪口呆。   赤虬吞的可不单单是云雾,而是那百里湖泊。   百里湖泊被其一口吞下,这还是修士吗?   传说中的神灵怕也不过如此吧。   “大王!”   老狐狸直接跪倒在虚空,对着那穿梭在云层中的火红色真龙叩首。   “哈哈哈~”   只见真龙身形一闪,刹那间身躯变幻,化作了一个中年男子,立于虚空之中。   不错,是一个真真正正的人。   前文说过,妖族只能幻化出人族的轮廓,却依旧保留着妖兽的特点,妖族永远都不可能幻化成人形。   但偏偏此时赤虬真的打破能量与物质的转换,化作了一个真真正正的人。   “朱拂晓!你给本王滚出来,本王要与你做一了断!”赤虬仰天咆哮,声音里满是癫狂。   修成元素法身,他觉得自己又行了。   “朱拂晓,你给我滚出来,本王在这雁门关外等你,血洗当年之耻辱。”赤虬声音响彻天地,震动中土。   “大王,那朱拂晓已经死了。”老狐狸连忙开口。   “什么?”赤虬一愣,喊叫停止,周身气焰也不由得顿住,目光中满是不敢置信: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他怎么能死了呢?他怎么能死了呢?”   “本王当年修为差了他何止一筹,却也在地狱岩中活了下来,他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死了呢?”赤虬眼神中满是不敢置信。   那满腔怒火犹若是被泼了一盆冷水,此时竟然不知该发泄出去,还是该就此收回去,一时间不上不下颇为难受。   五百年啊!   足足五百年的时光。   “大王,朱拂晓确实是死了。”老狐狸连忙道。   “他如此人物,也会死亡?他是怎么死的?”赤虬眼神中露出一抹不敢置信。   普天下谁能杀得了他?   如今突破至他这般境界,才知道当年朱拂晓是何等强大。   “小人不知。”   “老狐狸,你的功劳本皇已经尽数知晓,本王定不会亏待你的。”赤虬一步迈出,来到了老狐狸身前。   “大王,老朽不求大王赐福,只求大王为我妖族做主。”老狐狸跪倒在地,泪流满面,声音犹若啼血杜鹃:   “自从大王被打入地狱岩后,我妖族便被那朱拂晓镇压,妖族各大部落为人族奴役。年长者被杀了吃肉,滋补武者气血。年幼者被抓去圈养,做仆役拉车,或者是取身上的器官用作炼药制丹。那普通妖族部众,被那人族给奴役信仰,尽数成为了人族的磕头虫。强壮的如狮子被押送去做力夫,聪慧的去做表演,亦或者是取笑于人。”   “自从五百年前战败以来,那人族摧毁我妖族信仰,灭绝我妖族文化。断我妖族传承,毁我妖族文明。所有的妖兽都去学习人族文字,学习人族话语,还要受那佛道二宗的洗脑,为朱拂晓提供信仰。”   “天见可怜,那朱拂晓做的太过,将我妖族置于死地,却也遭了劫数,四百年前不知所踪,清河郡覆灭,朱家与翟家分崩离析,只是那人族高手辈出,咱们却依旧无法反抗,反倒是惹得人族数次大清洗,不断狩猎大荒,将咱们的精英都抓去充当奴隶,任意践踏。”老狐狸扑倒在地不断痛哭。   “混账!安敢如此欺辱我妖族?”赤虬听的火冒三丈,眼神中露出一抹杀机。   “你所言可是真的?”赤虬的声音里满是不敢置信。   妖族什么时候这么弱了?   “大王,您能亲自前往大荒走一遭就知道了,如今大荒各部皆已经被人族洗脑,全都是奴性深重,非大王不可扭转乾坤啊。”老狐狸道。   那赤虬妖王闻言怒气勃发的看了老狐狸一眼,周身卷起一股狂风,裹挟着老狐狸与那十几位妖王远去。   不过半个时辰,众人便已经到了那大荒。   遥遥望去,大荒之中遍地都是道观、寺庙,还有一坐坐书院。   妖精盘踞在那道观中念诵道经,在寺庙中参悟佛法,研读儒门典籍。还有那妖兽披着镣铐,一个个毛发黯淡血肉淋漓的在山中采矿。   有屠宰场专门屠杀那年老的妖兽,取了心肝去卖。   还有的妖兽在街头卖唱,时不时被鞭子抽打,散发出凄厉的哀嚎。   整个大荒沦陷,那信仰之力尽数为众位圣人夺取。   一个个妖族或者是穿着儒门袍子,做人模样,在街头行走,摇头晃脑毫无戾气。   亦或者是镣铐加身,不断在地上奔走,催促着做苦役。   远处妖族白骨堆积成山,还有妖兽被圈养。   “就说那山羊一族,被人族给圈养起来,专门做羔羊烤肉。小小羔羊,生下来不到三个月,便尽数被宰杀,然后成为了人类餐桌上的点心。还有那麋鹿一族,幼年八岁,便要被宰杀了取麝香。还有那黑熊一族,年方十八,就要取熊胆……”老狐狸眼神中满是杀机:   “还有那种族,已经彻底投靠人族,对我等欺诈太甚!对我等欺诈太甚啊!比之人族还要额度三分。”   “我妖族纵使是有铁骨铮铮之辈,可五百年时光,也依旧要被磨得没了脾气。妖族代代更新,早就忘记了当年的辉煌历史,新生儿更是不知我妖族的辉煌,只以为生下来就低人一等,合该这般被人奴役。”   “混账!人族欺我太甚!欺我太甚!”赤虬一声咆哮,然后猛然一爪向着下方的庙宇、书院砸了去:“尔等给我死来!尔等给我死来!”   一声咆哮,江湖震动,整个大荒沸反盈天,一场杀戮大劫开始。   召唤圣人   作者君新书书名:《召唤圣人》   被大荒世界禹王部落女修士召唤,成为一个名叫“嫦曦”女仙的召唤宠物。   可以来往都市与太古世界时代世界。   一卷《道德经》可以证道圣人。   《葬经》专挖仙人、妖王祖坟。   《地煞》《天罡》可改天换地。   《四书》《五经》教导出了儒道圣人。   《西游记》祛六贼、斩心猿捉意马。   《封神榜》法宝炼制指南,无数大能苦心思索推演其道。   《金丹大道歌》叫人证道金丹。   《度人经》度尽鬼神。   当一篇篇真经以故事形态出现在大荒世界,人人都称呼我为道祖,获得了无数天地功德之时。   当网上大陆货色的佛道经文竟然在异界能显法,苏东来就知道自己要发达了。   你说啥?   哈?   在破庙中挖出来的瓶子,到了异界就变成了玉净瓶。   函谷关工程队挖出来的铁环,到了异界竟然变成了金刚琢。   昆仑山下挖出来的四把宝剑,到了异界竟然变成了诛仙四剑。   太公庙遮掩灰尘的破布是封神榜?   废弃神像手中握着的烂木头是打神鞭?   这蔫不拉几快要枯死的小幼苗居然是蟠桃树?   这是人参果?   这是黄中李? 第698章 血洗大荒   大荒乱了   妖皇赤虬在大荒大开杀戒,杀的大荒人头滚滚,一座座寺庙被摧毁,道观被铲平,书院被推到。   在各大妖王的带领下,无数的人族成为了妖兽的俘虏、口粮,修为高深者自大荒逃出来,修为低下者只能成为妖兽口粮,人族研究妖兽而制作出的厨艺,尽数用在了人族的身上。   大荒乱了。   稷下学宫内   深夜诸位圣人汇聚一堂   那妖皇出世的气势,众人亲眼所见,绝非那么好对付的,就算诸位圣人也不是那妖皇的对手。   是以此时诸子汇聚一堂,众人面色严肃。   “不知那孽障是何来历,竟然有如此本事。”荀子在大殿中问了句。   牛夫子道:“那孽障来历,我倒是知晓几分。五百年前妖皇赤虬,率领百万大军叩关,却被道君弹指间灰飞烟灭,打的分崩离析,那赤虬也被打入了地狱岩内封禁起来。”   “哦?”屋子内的众圣俱都是,想不到那赤虬竟然是五百年前的人物。   “这孽畜在地狱岩中苦修五百年,神通法力与当年相比,何止强了一筹?我等虽然证就圣道,却也绝非那孽障对手。”牛夫子道:   “或许诸位圣人一道出手,或许能与那赤虬做过一场,重新将赤虬打入地狱岩内封禁起来。”   一旁孟子摇头:“不可能!咱们的本事,自己心中有数,虽然比天人强,但与那赤虬比起来,还差了一截。”   “咱们这么多人联手,未必没有一战之力。大荒也是我等诸圣产业的根基所在,不可轻易放弃。那赤虬在大荒捣乱,咱们若不能施展雷霆手段,岂非显得怕了他?”鬼谷子道:   “大荒妖兽的潜力,你们应该知道。等到那赤虬整理了大荒,到时候率领妖族大军南下,如何抵挡?不能给赤虬重整旗鼓的机会。”   “明日道君讲道,咱们不如见见那道君,看看道君有几分成色。”孟子道了句。   “赤虬想要控制大荒,没有一年时间休想,咱们还有时间,不可乱了阵脚。人族也不是没有强者,那几个五百年前的人物,就算咱们也忌惮万分,不敢随意招惹。”庄周悠悠的道了句。   大内深宫   李世民站在金殿内   金殿灯火通明碧玉辉煌,但却不能照亮他心中的晦暗。   “陛下,该歇歇了。”长孙无忌自偏殿内走来。   “朕如何睡得着?”李世民叹了一口气:“父皇明显是倒向了道君,欲要为自己的身后事谋划,甚至于不惜拉着我李唐陪葬,也绝不肯将李唐皇室五百年的底蕴交出来。那大荒赤虬又破封而出,当年赤虬的神通,你又不是没有看到。”   说到这里,李世民深吸一口气:“赤虬出世,我李唐皇朝何人能挡?难道真要朕去求道君,向道君低头不成?”   “你就算是求道君,道君怕也未必会插手。”长孙无垢摇了摇头:“哪位的手段,你又不是不知道,当年为了变法,掀起多大浩劫?”   “或许这次赤虬出世,就是哪位道君背后的手笔。”长孙无垢道了句。   听闻此言,李世民不语,双手插在袖子里,一颗心逐渐沉入谷底,整个心中冰冷万分。   以朱拂晓不择手段的风格来看,若真是他将赤虬放出来,为了什么?   血洗天下各大宗派?血洗天下各大门派?   还是直接将天下重新洗牌,推倒重建?   城外小筑   姜黎在读书,影子照射在灯火上,被那灯光拉得老长。   朱拂晓目光自天边收回,此时李密自门外走来:“道君,大动静啊,莫不是您的手笔?”   “我若想将天下秩序推倒重建,又岂会这般费手脚?”朱拂晓看着李密:“你太小瞧我了。”   “看到没有,我说什么来着?此事定然不是道君做的,道君岂会做出这等事情?”杜伏威自门外走来,声音里充满了调侃:   “雁门关白五五十万大军蓄势待发,只要道君一声令下,便可拉起一支队伍。到时候在有你我联手,横扫天下又有何难?道君想要夺天下,不过是一道咒法的事情。”   杜伏威自门外走来,坐在石凳上:“不过这次赤虬出世,可真是大动静,整个天下怕除了道君,无人可以镇压那赤虬。就算我与李兄,也差了一筹。”   “那妖皇赤虬已经参悟元素转化,整个人执掌了一道完整的法则,又岂是你们这些半吊子能对付的?”朱拂晓笑了笑:   “不过这妖皇赤虬,未必不能使用一番,替我清除障碍。”   “道君,妖族好不容易被咱们给奴役同化,要是叫赤虬重新整理大荒,咱们这五百年的苦功可是白费了啊。”李密心中有些不忍。   这五百年来,想要奴役妖族信仰,将妖族彻底压在脚下,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流了多少血,死了多少前仆后继的人杰,唯有人族自己知道。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神灵不仁,以百姓为刍狗。”朱拂晓幽幽一叹,声音里充满了感慨:   “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你和我一个人说,又有什么用?你若想去,尽管去大荒与那赤虬较量一番就是。”   “道君允许我去?”李密的眼睛亮了。   “自去就是。”朱拂晓道。   李密笑了,笑得很开心,一双眼睛看向杜伏威:“大总管,你去不去?”   “我只想好好活着,劳什子人族大义,那是圣人该干的事情,我就是一个只想好好活着的俗人而已。”杜伏威挠了挠脑袋。   “怂包。”李密没好气的道了句,然后身形一转,人已经消失在了黑夜中。   大荒   厮杀不断   血流成河   殷红的血水打湿了山河   曾经人类五百年来建立起的文明,妖族毁灭不过是一个刹那。   妖皇赤虬忽然出世,人类根本就没有反应,等到人类反应过来的时候,妖族奴隶已经被解救,驱赶着兽潮向人族杀来。   李密化作金色蝙蝠,划过千山万水,一双眼睛扫过黑夜,一股无形的音波划过大地,那一幕幕惨剧出现在其脑海,但是李密却充耳不闻,径直向着那远处的妖族祖庭飞了去。   大荒中的人类不比中土少,这五百年来人类不断前移定居,伴随着五百年繁衍,再加上大荒空旷的地势,人族在大荒飞速繁衍,比之中土还要多的多。   此时到处都是人类与妖兽厮杀的场面,李密就算是在强,又能拯救几个?   找到妖皇赤虬,只要将妖皇赤虬击败,凭借人族五百年来的底蕴,将妖族镇压下去,不过是轻而易举而已。   真当人族这五百年来是吃干饭的?   妖族祖庭   赤虬站在山巅,耳边听着风声中传来的道道呼啸,目光里满是满意之色。   “妖族的崛起需要火与血,才能激发出妖族骨子里的凶悍。唯有杀戮,才能破碎人族加在妖族血脉中的仁义道德枷锁。”   血与火,从来都是这个世界上破灭文明、祛除懦弱、改变思想的最佳工具。   “杀吧,不杀的大荒血流漂橹,我妖族骨子里的血性又怎么能觉醒?”赤虬的眼神里露出一抹杀机:   “况且,妖族对于人族来说,乃是无上大丹,人肉、气血,对于妖族来说也是大补之物。吞了大荒的人族,我妖族必定有一批高手觉醒,到那时便是我妖族挥师南下,与人族讨回公道的时刻。”   此时赤虬的眼神里露出一抹冷酷的杀机,一边老狐狸生息一口气,嗅着风中的血腥的味道,目光里露出一抹迷醉:“这才是我妖族该有的模样。”   “你可曾查清,朱拂晓是怎么死的?”赤虬忽然问了句。   “不知道,没有人知道朱拂晓是怎么死的。清河郡破灭,朱家与翟家败亡,大隋被取而代之,天下各大世家、门派洗劫了朱家,都不见朱拂晓站出来,他必定是死了。要知道那些可都是朱家的心血。”   听闻此言,赤虬眯起眼睛,默不作声。   时间一点点流逝,不知过去了多久,忽然赤虬猛然转身,目光看向远方:“有意思!来了个有意思的家伙。”   “你是妖皇赤虬?”在赤虬的百步外,李密显露人形,一双眼睛盯着他,目光里露出一抹冷酷。   “你是什么妖怪?竟然能完美的化作人形,当真是不简单啊。”赤虬上下打量着李密:“普天下本皇还是第一次遇见,除我之外,能彻底化作人形的妖怪。”   “我不是妖怪。”李密道。   “呵,莫非当本皇是傻子不成?你就是妖怪。看你也是不凡,莫非听闻本皇出世,特来投靠的?”赤虬道:   “你若投靠本皇,看你如此奇特,本皇可封你一尊妖王业位。”   “投靠你?你也配?你有几分本事叫我投靠?”李密冷冷的看着赤虬。   “哦?看来是找麻烦的。”赤虬眉头皱起,周身元素开始波动,心中提起警惕。   能化作人形的妖兽,他绝不敢掉以轻心,对方必定有神异之处。   “我不但要找你麻烦,我还要杀了你。”李密冷冷一笑。 第699章 讲道传法   “道君,你觉得李密和妖皇赤虬谁胜谁负?”杜伏威拿着棋谱,头也不抬的问了句。   “还用想,当然是赤虬胜。李密之特性,胜在不死、诡异,那妖皇赤虬已经掌握物质能量转化的法则,李密如何是赤虬的对手?”朱拂晓想都不想的道。   “双方的差距当真有那么大?”杜伏威不敢置信,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   那赤虬可以轻而易举的战胜李密,岂不就是可以轻而易举的战胜自己?   “道君,你怕是才复活,不知道李密的实力。李密这五百年来,修为突飞猛进一日千里……”杜伏威觉得朱拂晓一定是没有了解李密的实力,所以才武断的判定对方实力不如赤虬。   赤虬被关在地狱岩内,而李密苦修五百年,怎么会比不过赤虬?   而且李密那诡异的本事,更是叫人不由得头大。   “我当然知道。这五百年来,李密没有约束,趁着战乱,不知吞噬了多少血液,早就已经修行至候爵的地步,可那又如何?”朱拂晓摇了摇头。   祖、亲、公、侯、伯、子、男。   侯爵虽然不错,但要知道此时的赤虬,可是相当于大魔导师的境界,那可是真正由凡人向神灵的转变。   大魔导师,至少相当于吸血鬼的亲王。   不过李密结合这个世界的武道,结合这个世界的道法之力,开创出了一些不错的手段,但也仅仅只是不错而已。   境界的差距不可弥补。   那赤虬虽然没有大魔导师的咒语,不曾掌握禁咒,但却天生蛟龙血脉,掌握火系的神通。   大荒   妖族最高峰   李密化作一道黑影,手中一片月光凝聚,化作了一把圆月弯刀,突破音爆向着赤虬斩杀了过来。   赤虬面无表情,腰间一把长刀出鞘,瞬间与李密拼杀在一起。   只听得叮当声响,刹那间双方交手数百招,良久后骤然分开,然后位置交错。   “不错啊,有点本事。”赤虬抚摸着手中的弯刀,露出一抹诧异。   “你的身躯?”李密看着赤虬的周身,一道道白色的印子在月光下格外刺眼。   自己劈砍了那赤虬数百刀,刀刀劈到要害,却连对方的防御都破不开。   闹呢?   这玩笑开大了。   连对方的肉身都破不开,还打什么呀?   “你的武技不错,速度也很快,至少是本皇的五倍速度,可那又如何?本皇身躯在地狱岩中淬炼五百年,妙源道君的禁咒都杀不死我,更何况是你这小妖怪?”赤虬笑了笑,挥舞着手中的长刀:   “此刀乃是我鳞甲所铸,是我在地底涅槃之时,退下来的鳞甲,然后以地火锻造而成的宝刀。”   “你那刀看起来也颇有玄妙,竟然聚散无形,恍恍惚惚冥冥渺渺不见其行迹,端的玄妙,不知是何来历?”赤虬看向了李密手中的宝刀。   月色下那宝刀晶莹剔透,似乎是一片琉璃,倒映着天上的寒月。   能和自己手中千锤百炼神器碰撞数百招而不损毁,可见其厉害,赤虬的心中此时也充满了诧异。   自己的宝刀可是在地狱岩中锻造数百年,又加上自己的遗褪而成的神器,他那长刀是何来历?   “哼,我这长刀是以天外陨铁锻造而成,又以众生之血淬炼,以日月精华孕养。”李密看着对面的赤虬:   “我就不信,我五百年道行,连你的肉身都破不开。”   “血神大法。”李密身形一闪,下一刻化作一道道重重血影,径直向着李密扑了过来。   “嗯?难怪敢来刺杀我,竟然叫我如芒在背,产生了一缕淡淡的危机。”看着那四面八方扑过来的血影,赤虬周身火焰升腾,化作了一道火墙,那满天血影才一靠近,就被那火墙蒸腾挡了回去。   “好诡异的手段。”赤虬看向李密:“不过本皇是个惜才的,念在你神通不凡,若肯投靠于我,必定留你一命。”赤虬赞了句。   “孽畜,休想!”李密冷冷一哼:“战斗才刚刚开始呢。”   下一刻李密身形一转,化作了一个数丈大小的吸血蝙蝠,蝙蝠呈现金黄色,双翼张开十几丈大小,方圆数十里的月华犹若是潮水般牵引而来。   “好手段!好手段啊!”   赤虬看着李密的真形,不由得拊掌称赞:“原来是一只蝙蝠精,你能有今日道行殊为不易,看我将你降服。”   时间匆匆,一夜时间弹指即过,朱拂晓走出庭院,站在林中活动筋骨,闭目推演法门,待到晨练结束后,走回院子里,看到了衣衫狼狈,少了半个身子的李密,此时狼狈的躺在院子里。   一股火烧火燎的味道在庭院内弥漫,李密的血核在身躯内跳动,细胞急速衍生,修复着那缺少的半个胸腔。   “哟,你怎么落得这幅模样?”朱拂晓看着赤虬,露出一抹诧异:“以你保命的本事,纵使是打不过,但想要讨回来还是不难的吧。”   李密的身上全都是烧伤,整个人看不出完好的形体,就像是一只被烤熟的咸鱼。   “别提了,那赤虬端的不当人子。”李密此时竟然还有精力怒骂:“那厮竟然诓我,故意卖了个破绽,口中喷出一口朱红色的丹丸,我淬不及防之下被那丹丸打中,一击便被重创。错非血神子玄妙万分,只怕下属已经回不来了。”   李密飘了。   五百年的无敌生涯,叫李密开始飘了。   朱拂晓看了李密一眼,没有同情他,自顾自的向着小楼内走去。   李密虽然伤了元气,但死不了。有个三五百年的时间,完全可以康复。   “道君,救我啊!您可不能见死不救,下属还要为您效力呢。”李密看着朱拂晓远去的背影,忍不住干嚎了一嗓子。   “自己慢慢康复吧。”朱拂晓没好气的道:“自作自受怪得了谁?诸位圣人都没有出头,你却偏偏跑过去强出头。”   看着朱拂晓远去的背影,李密不断干嚎,一边杜伏威自楼上伸出脑袋:“活该,自作自受,怎么哪里都有你呢?”   稷下学宫   诸位圣人汇聚,在大殿中各自做好,一个个探讨着应身大道。   孟子道:   “昨日我去拜会老聃,可谁知老聃却闭了死关,谁也不肯相见,老聃似乎找到了向死而生的无上正法。”   此言一出,堂中众人俱都是面色严肃起来,释迦牟尼忍不住道:“果然?”   “如此关头,怕是八九不离十。我见那道门洞天不断汲取着法界的力量,那道门洞天似乎有胎膜诞生,内蕴世界的造化气机,端的不凡。”孟子道:   “只是不等我观摩,就被张道陵给挡了回来。”   此言落下场中一片寂静。   许久后才听庄周幽幽一叹:“不愧是道祖,又走在了我等前面。”   正在众人思忖着自己合适才能脱劫而出之时,忽然只听一阵脚步声在门外响起,却见一道年轻的人影自大殿外走了进来。   来人很年轻,年轻的不像话。   周身气势也很普通,没有丝毫强者的气机,更没有诸位圣人的那种天人感应异象。   李世民自座位上站起身:“见过道君。”   堂中诸圣方才心中恍然,纷纷起身一礼:“见过道君。”   朱拂晓走在主位上,转身对着众人回了一礼:“见过诸位圣人。”   然后盘坐在高台上:“我见诸位圣人真灵复活,但却不曾诞生三魂七魄,更不曾有肉身诞生,随即心有不忍,创造出一法门,唤作《胎中之谜法》。今日与诸位有缘,特来讲与诸位听。”   朱拂晓也不多说,开始讲述转世重生,完善三魂七魄,开悟胎中之谜的法门。   时间弹指即逝,诸位圣人听得入迷,沉浸在正法之中不能自拔,三日时间转瞬即过。   清晨   朱拂晓停止讲法,一双眼睛看着诸位圣人:“诸位可还有不懂之处?”   众人齐齐一拜:“多谢道君赐法。”   见此朱拂晓满意的点点头:“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必多说,诸位是继续苟活于世,还是选择转世投胎重修肉身,各自选择吧。”   朱拂晓起身就要走。   “道君留步。”孟子站起身,挡住了朱拂晓的脚步。   “孟子何事?”朱拂晓看向孟子。   “再想想要讨教道君高招。素闻道君乃是万法之祖,不知可否赐教,叫在下领教一番万法之祖的力量?”孟子双目中充满了郑重。   此时堂中诸子俱都是齐刷刷的看向朱拂晓,周身气机波动,升起一股跃跃欲试的期待。   朱拂晓闻言笑了笑,一双眼睛看着孟子:“也罢,你既然想要讨教,我就赐你一招。你接招吧。”   孟子周身气机涌动,浩然正气流转,圣道法则在周身翻滚沸腾。   看着如临大敌的孟子,朱拂晓风轻云淡的一掌拍出。   一掌只是普普通通的一掌,在所有圣人的眼中,那就是轻描淡写普普通通的一掌,但不知为何,孟子却犹若是呆呆的木偶一样,傻傻的站在那里,脚步动弹不得分毫,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手掌落在了自己的胸膛。 第700章 泰山派灭   普普通通的一掌,没有丝毫异象,但偏偏孟子只觉得自己意识凝固,体内念头停顿,体内纵使有毁天灭地的力量,但却施展不出分毫,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手掌落下,停在自己的眉心,然后将自己禁锢。   一掌落下,一尊圣人被封禁。   朱拂晓收回手掌,看着身躯缓缓消散的孟子,扫了众人一眼,然后转身离去。   看起来普通的一掌,却是朱拂晓施展了禁锢法则,直接调动藏胎法界的力量,将孟子周身所有法则抽走。   调动不得法则之力,孟子就是一团普普通通的能量,就算没有人出手,也会自动消散于天地间。   这一掌即是示威,也是在向众人‘劝告’。   劝告众人去转世投胎,莫要惹上因果。   就连诸子中排入前十的孟子,都挡不住其一掌之力,你等凭什么管他朱拂晓的闲事?   凭什么插手人道皇朝气数?   若识相,乖乖转世轮回,还能重生血肉,重塑三魂七魄,彻底苏醒过来。   若是不识相?   顶多是几巴掌的事情。   这是朱拂晓在对诸子劝告。   李世民面色狂变,坐在大殿的角落里,面色十分难看。   朱拂晓走了,虚空中法则波动,孟子汇聚信仰,重生于大殿之中,目光里露出一抹惊悸。   “道友,如何?”鬼谷子看向孟子。   “转世轮回是最好的选择,既能叫我等彻底重生,还能免去劫数,避免拖入大劫之中。”孟子看着众人,声音里满是五味陈杂:   “此时我等还有选择,若待大劫卷起,却是连选择的机会都没有了。”   说完话孟子已经远去。   “孟子……”李世民想要招呼孟子,可哪里还有孟子的踪迹?   “诸位圣人,那你们若转世投胎,我人族该如何是好?那妖皇赤虬席卷而来,若无诸位圣人鼎力相助,我等如何平定灾祸?”李世民顿时急眼了。   要是诸圣还活着,凭借诸圣不死不灭的威能,好歹还能牵制一下朱拂晓,给朱拂晓造成一些麻烦。   现在要是诸圣面对着朱拂晓都认怂,他怎么办?   叫他一个人去抗衡朱拂晓,不是闹呢?   场中诸位圣人你看我我看你,孟子幽幽一叹:“今日发生这等大事,孔子竟然没有出现,齐鲁大地血流成河,孔家被连根拔起,竟然也不曾看到圣人出手。”   “道门的老聃早早闭关参悟世界之道,看来是已经参破劫数。”孟子深吸一口气,扫过场中诸位圣人:“我去转世投胎了。且先摆脱这香火的破绽。香火之力虽好,但却依赖于人,终究是外物。”   话语落下,孟子身形消失,人已经转世投胎去了。   “孟子……诸位圣人……”李世民急了。   可惜没有人理会他。   既然已经有了转世投胎的大法,众人摆脱香火劫数就在眼前,又岂会在乎区区李世民,又岂会在乎皇朝的影响?   况且这天下信仰,也不知李世民想改就能改的,也不是李世民一个人说了算。   此时众人有了退路,更加不会将李世民放在眼中。   诸位圣人又不是傻子,此时李唐明显风雨欲来,一场大波涛即将汹涌而至,谁会席卷其中?   此时朱拂晓拿住点破胎中之谜法,明显是给了诸位圣人面子,给诸位圣人找好了退路。   你若识得进退,见好就收,大家都落得善果。你要是冥顽不灵,日后清算起来,可就怪不得他了。   没看到老聃都闭关了?   孔圣人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孟子被其一掌拍的粉碎,谁能阻挡其神威?   给你脸你要是不要,那可也怪不得人家了。   转眼间殿中众人已经走得干干净净,唯有牛夫子一个人站在殿中,与李世民大眼瞪小眼。   既然知道朱拂晓有如此本事,众人连那赤虬的事情也不问了,干脆利落的转世投胎。   待到日后天下大定,所有劫数尽数消弭,那个时候大家转世历劫归来,不是刚刚好?   “牛夫子,你如何选择?”李世民看向了牛夫子,目光中露出一抹凝重。   牛夫子闻言苦笑:“陛下何必为难我?道君的实力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想要做的事情,普天下谁能阻拦?”   诸位圣人转世投胎,朱拂晓倒是省了一番手脚。   此时朱拂晓抬起头看向远方苍穹:“赤虬整日里在大荒搞复国,窝在家中一心想要恢复妖族的血性可不行,得要废物利用才是。”   说完话朱拂晓眯起眼睛,一只手掌伸出:“命运,律令!”   李世民失魂落魄的走出大殿,看着月空中的的星斗,一双眼睛里充满了凝重:“难办啊!难道就当真没有人可以阻挡朱拂晓的大势?”   “陛下想要阻挡朱拂晓的大势,未必没有办法。”杜如晦不知何时来到殿外,恭敬的等着李世民。   自从夺舍了杜如晦后,蚩尤五百年蓄养精神,五百年养精蓄锐,修为已经完全恢复,此时又开始忍不住跳出来搞事情了。   尤其是前段时间解除了自己的心魔,如今蚩尤心头那颗蠢蠢欲动的小野马,又开始跃跃欲试了。   “你有何办法?”李世民看着杜如晦,眼神里露出一抹期盼。   房谋杜断可不是玩笑说说,杜如晦的智慧一直是李世民的依仗,为他解决了不少事情。   杜如晦闻言轻笑:“陛下可曾想过,当年太古天人族与与妖族大战之后,一个个自我封印,至今下落何在?那些太古天人,有拔山超海的大本事,每一个都不比当今的赤虬弱,若能将其请出来,朱拂晓虽强,却也未必能躲得过天人围杀。”   “太古天人?”李世民一愣,随即怦然心动,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杜如晦:“朕倒是想要将那太古天人请出来,可该如何才能将那太古天人请出来?天下广大,如何才能找到那太古天人的踪迹?”   “臣家中有传承自三皇时期的传承,记载着太古天人的自我封印之地。”杜如晦道:“我杜家说来也是当年太古天人的守护家族。”   “在哪里?”李世民追问一声,眼睛顿时亮了。   “那些太古天人,隐居于昆仑山中,借极寒之力自我封印。那些老家伙即便是封印中,但功力却也在不断增强,如今数千年过去,也不知修行到了何等地步。”杜如晦道。   “爱卿既然知道那太古天人,还要劳烦爱卿将那太古天人请出山来。”李世民目光中满是诚恳。   杜如晦摇头:“我请不出来。”   李世民一愣,目光略显黯淡。那边杜如晦连忙道:“陛下,臣虽然请不出来,但陛下可以。当年人皇轩辕有旨意,所有天人族不可违抗人皇法令。陛下如今御极天下,身上汇聚着人道大势,那些天人族却不能抗拒你的命令。”   李世民闻言在大殿中来回走动,许久后才道:“爱卿与朕同去那昆仑走一遭如何?”   “臣遵旨。”杜如晦恭敬的道了句。   对于蚩尤来说,朱拂晓完成战略目的,对他来说简直是一见天灾。一旦朱拂晓一统天下,还有他什么事情?   朱拂晓的神通本事,蚩尤心中清楚明白,绝不是自己能对付的。所以趁着如今李世民还有雄心壮志,不如拉起一切力量去反抗。   李世民与杜如晦连夜启程,向着昆仑山而去。   泰山   泰山派   面对着那铺天盖地浩浩荡荡的阴曹大军,还有诸位鬼神出手,泰山派终于扛不住,被那大军杀崩,整个山门都被荡平。   泰山派灭门,三十多位神将,一个都不曾走脱。   其余的各家门派见此一幕,惊得便体发寒,心中诞生大恐惧、大畏惧。   阴曹地府如此强势,众人如何应付?   此时七家门派汇聚一堂,众人你看我我看你,目光里露出一抹凝重,上百位神将俱都是阴沉着脸。   “那阴曹地府来势汹汹,与当年不可相提并论,比当年何止强了十倍?咱们就算是实力比他们强,但架不住他们有源源不断的鬼差,耗也要将咱们给耗死!”华山派的一位神将看着手中信报,目光阴沉如水:   “诸位,与那阴曹铺天盖地的鬼差拼死一搏,是最为不智的手段。”   “那该如何?难道坐以待毙,引颈待戮不成?”黄山派的一位神将老祖眼神中满是冰冷。   “兵法有云:实则虚之,虚则实之。围三缺一,才是兵法之正道。咱们现在不是阴曹对手,不如散入天下,各大门派的门人、好手尽数下山,散入天下各大世家,与百姓融为一体,难道那阴曹地府还敢屠城不成?”峨眉山的一位天人老祖冷冷的道:“只要没有那见鬼的结界,咱们就算是打不过,难道逃跑还做不到吗?咱们想要跑,他们也拦不住咱们。总比咱们现在被人翁仲着鳖,活生生的等死要强得多。”   那鬼差的实力比不上众人,除非是判官与十殿阎罗亲自出手。   可那又如何?   打不过十殿阎罗,逃走还做不到吗?   况且天下广大,阴曹想要在茫茫人海中将众人给找出来,也不是简单的事情。 第701章 天池   没得选择!   阴曹地府不死不灭,打又打不过,能怎么办呢?   泰山派能位列八大门派,实力与各家基本难分轩轾,都不见那阴曹地府的高手出来,泰山派的各路高手就已经被小兵硬生生的给磨死。   当夜八大门派立即解散,各位长老裹着行礼、各类物品,纷纷向着山下而去。   一夜之间八大门派不见了踪迹,各大名山人去楼空。   “道君,八大门派的人都跑了。您为何不直接对八大门派一起出手,竟然给了八大门派逃跑的机会。”武士彟自虚无中走来,站在朱拂晓身前,看着读书识字的朱拂晓,目光里露出一抹无奈:“若是阴曹地府一起对八大门派动手,灭了八大门派不难。”   “说得到简单。我的目标不单单是八大门派,更有天下各大世家。”朱拂晓笑着道:“八大门派进入尘世,必然会与各大世家搅合在一起,你顺藤摸瓜,将各大世家也一并铲除吧。”   “天下世家弟子何止千万,想要对各大世家动手,何其之难?尤其是在人族闹市,天人强者一旦动手,必定会惹出动静。天宫中的神将或许打不过咱们,但逃跑还是没有问题的。”武士彟愁眉苦脸。   朱拂晓手掌一抓,自虚无中扯出一把黑色册子,册子上闪烁着一抹奇异之光,两个古朴的太古篆字出现在其眼帘,似乎天地万物、亿万众生的的身影,皆在其眼中缭绕而过。   “此乃无上神器生死薄,其内记载众生之生死。那各大世家之人欺瞒得了鬼神,但却欺瞒不了天地。你持着这生死薄,去将各大世家之人的魂魄勾了去。”朱拂晓将生死薄递给了武士彟。   “生死薄?莫非是传说中能判人生死,勾魂夺魄的生死薄?”武士彟接过生死薄,眼神里露出一抹惊骇。   “不错,正是此宝。”朱拂晓摸着胡须点点头。   “道君既然有此宝,何不直接……”武士彟露出一抹疑问,做出一个勾画的动作。   “这世间的众生皆有命数,生死薄虽然是神器,但却也承担不起众生的因果。”朱拂晓笑着解释:   “若只是寻常三五个生灵,勾错了倒也还好,尚且能补救。那各大世家的弟子门人何止十万?因果错乱之下,不等各大世家灭绝,天道就要崩溃了。到时候因果散乱,众生死亡,会影响阴曹与天界的演化。”   朱拂晓当然想要直接将各大家族的人钩死,但天道法则自有其运转的规律,就算是朱拂晓也干涉不得。   “那些天人武者,寿数已经过了数百年,早就违背了天道规律,这生死薄正是所有天人武者的克星。”朱拂晓道:   “你去办吧。”   “那各大家族的产业?”武士彟抬起头看向朱拂晓。   “尔等地府各位判官阎罗,谁斩杀了那阳世之人,勾了对方魂魄,可叫你世俗中的血脉后裔取而代之。”朱拂晓道。   “多谢道君!多谢道君!”武士彟闻言恭敬一礼。   朱拂晓笑了笑:“只是需记住,不可惹出太大乱子,要悄无声息间就换了那产业。”   武士彟下去照办。   其实有一点朱拂晓没有说,那就是他不直接对五姓七宗出手,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因素就是---因果。   以前朱拂晓想怎么搞就怎么搞,那是因为有天道替他处理烂摊子,他随意破坏因果,颠倒阴阳,削弱的是天道的实力,天道不断去修理因果。朱拂晓破坏的越多,天道的实力也就越拉胯,增强的速度也就越慢,这样就一直被朱拂晓踩在脚下。   但是现在天道被朱拂晓炼入了神国,成为了朱拂晓的一部分,朱拂晓为了神国的发展,可不敢瞎搞了。   统治者总是希望被统治者在秩序中玩,而不是直接掀桌子造反。   现在天道融入神国,整个世界都是他的。有了天道之力的加持,他的神国增益速度何止是转世轮回之前的千百倍,但却也同样成为了秩序的维护者。   他要是与各大世家毫无因果,直接清算动手,天道就需要调动更多的力量去弥补。   “妖皇赤虬与天人族,是天道最后的后手。”朱拂晓抬起头看向远方:“只希望你们争点气,千万莫要叫我失望。等尔等将天道最后的‘势’汇聚起来,我将彻底将整个世界纳入神国之中,到那时神国自虚无中凝聚成型,我将化作造世主。”   朱拂晓闭上了眼睛。   他之所以不毁灭诸位圣人,是因为爱惜诸位圣人的智慧,诸位圣人的智慧可以相助他更快的推演自己的通天大道。   “快了!快了!人族八大家族与那些天人强者除之不难,关键是那些天人族的老家伙,与妖族的赤虬。”朱拂晓眯起眼睛。   无尽昆仑   大雪山   李世民与杜如晦一路在茫茫大雪中穿梭,所过之处卷起道道波澜,所有风雪靠近其周身三尺,尽数排开。   天人强者能够凭空御虚,区区风雪奈何不得其分毫。   只见李世民脚踏虚空,一双眼睛看向那茫茫大雪山,入目处整个世界都是洁白之色,就连心情都为之畅快了不少。   “天人族倒是会选择封印的地方。”李世民夸赞了句。   杜如晦笑了笑:“那是,须知那些天人,可是最会享受了。当年黄帝的行宫,就在这大雪山中。”   二人穿梭雪山数百里,来到了昆仑山天池。   与外界茫茫大雪相比,那昆仑山天池上却是四季如春,山间鸟雀飞行,走兽在玩耍。   鸟语花香,世外桃源。   “端的好地方,两极分化,阴阳分明,当真是不可思议。”李世民看着那天池上的洞天世界,清澈透明的湖水,眼神里露出一抹不敢置信。   “陛下,那天人族就在天池之下。此天池中有应龙镇守,凡夫俗子惊扰不得,唯有陛下身上汇聚着人道大势,可以呵斥应龙,劈开天池之水。”杜如晦指着那清澈的天池水,对着李世民道了句。   李世民闻言点点头,然后脚步迈出,一步步向着天池水面走去,周身涛涛气机迸射,向着下方天池逼迫了去。   “大胆,何人胆敢在天池放肆!”只听得一道龙吟声响,天池河水沸腾,一道巨大的黑影自水中升腾而起。   “吾乃当今人皇李唐天子,听闻天人族前辈再此闭关,特来拜见。”李世民周身龙气涛涛,化作了一道虚幻龙形,向着那巨大的黑影冲撞了去。   “当世人皇?”那黑影看着盘旋于天地间的真龙,不由得动作一顿,眼神里露出一抹凝重,然后停住了身形。   此时李世民去看那黑影,才见那黑影十丈长,身上长满了细腻鳞片,与传说中的应龙一般模样。   “不错!不错!确实是当世人皇天子。不知外界是何年月?”应龙上下打量着李世民,眼神里露出一抹诧异:“倒是好修为,不必咱们当年那些老兄弟差。”   “回禀前辈,距离逐鹿大战,已经过去了三千年。只是如今妖族有无上大妖崛起,晚辈不能敌,所以叩请诸位前辈出关。”李世民道。   “已经三千年了吗?”应龙一愣,露出一抹追忆:“记得上次天池被打开,还是那个叫秦始皇的想要求取长生神药。”   应龙追忆了片刻,才开口道:“这天池下有八位天人族硕果仅存的老祖,已经自我封印两千三百年,若想叩关将其叫出来,还要看你本事。”   李世民闻言点点头,然后脚步迈出,来到了天池上空,缓缓张开双臂。   下一刻只见李世民体内一道气机迸射,虚无中一道道气机流淌,只听得一道奇异的嘶鸣响起,却见一道金黄色神光在其周身迸射,那黄光迎风凝实,化作了一万丈蟒蛇,有小山粗细,将整个天池环绕住,呼吸间牵扯天池八百里飓风,将昆仑山的云气吞噬于体内。   “嘶~”   应龙看着那遮天蔽日的金黄色大蛇,自己在那大蛇下就像是一只蝼蚁,对方一口气息就能将自己给吞了。   “快快住手,不可放肆,你莫非要毁了天池不成?”那应龙见此一幕顿时急了。   “前辈莫要担忧,我这护体神兽虽然有些本事,但可惜遭受重创,神力施展不得,否则我又何必来此求助天人族的前辈?”李世民站在半空,对着那应龙的道。   应龙闻言看去,果然只见那大蛇的七寸处,一个水缸粗细的口子出现,不断透着狂风,穿梭着冰雪。   “你这?如此神兽,竟然也能遭受重创?”应龙不敢置信。   “晚辈当年遭遇一大敌,这神兽也跟着我被重创。”李世民幽幽一叹:“况且,这神兽就是看起来大而已,本事也就是一身蛮力。如今全赖我的生命力维持。”   只见李世民催动神兽,然后天池震动,千山波荡。   “不可思议!简直是不可思议!虽然说本事一般,但这一身神力,却也足够骇人的了。”应龙惊呼道。 第702章 最终之战(一)   天池倒卷,山脉震动。   只见那巨蟒的脑袋插入了天池内搅动,卷起千重巨浪。   “何人在我天池惊扰?”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伴随着涛涛气机,猛然自天池内冲了出来。   李世民急忙收了黄金蟒,然后看向那披着兽皮的老叟,躬身行了一礼:   “晚辈当代人王,拜见人族前辈。”   “是我人族后辈?那巨兽何在?怎么跑到你的体内了?你是人是妖?”那身披兽皮,头上发丝随意盘住的老者,此时一双眼睛看着李世民,目光中满是好奇。   “此乃我修持的护道手段,晚辈李世民拜见老祖。”李世民跪倒在地。   中土   朱拂晓感应着远方昆仑山迸射而出的气机,眼神里露出一抹笑容:“那八个天人老祖出世了。八个天人老祖,却也不是赤虬的对手。我记得巫族还有六尊大巫的存在。八位天人加上六位大巫,倒也勉勉强强和那赤虬拼上一场。”   不论赤虬还是天人族的老祖、巫族的大巫,皆是天道的后手。   此时叫其拼杀,折损的是天道气数,将天道留在这个世界的最后一点反抗之力给抹去。   心头念动,朱拂晓一步迈出,再出现已经到了昆仑山。   远处李世民正在与那天人族的老者交涉,杜如晦站在山下,他身为巫族的大巫,虽然如今借人身而生,但怕也瞒不住天人老祖的手段,所以遥遥的藏了起来。   “成了!不知赤虬能不能将这八个老家伙给坑死。尤其是那仓颉,更是号称人文始祖,修为通天彻地,乃是人到文明的开创者,是我巫族大敌。”杜如晦摩拳擦掌。   心中万千念头流转,正想着心事,忽然直觉眼前虚空一阵颠倒朦胧,周身空间无限拉长,昆仑山远去,自己来到了一处白茫茫的空间。   “这是哪里?”蚩尤站在虚无的空间中,眼神里满是惊悚。   这种感觉他经受过一次,就是那次朱拂晓对他出手。   但问题的关键是他现在修为已经到了巅峰状态,对方依旧不动声色的将自己给拉扯到这莫名空间,岂不是令人毛骨悚然至极?   他都恢复巅峰了啊,怎么还和弟弟一样?   当真是不给人活路啊!怎么还和当年一样,毫无反抗之力?   “道君既然来了,还请一见。”蚩尤心中提起警惕,一双眼睛盯着四面八方的虚无空间。   “呵呵。”朱拂晓轻笑,虚空中能量汇聚,化作了朱拂晓的身躯:“蚩尤魔神,许久不见了。”   “是有五百年不见了,只是道君这打招呼的方式,依旧叫人不适应。”蚩尤深吸一口气:“道君亲自降临昆仑山,不知有何指教?”   “巫族还有几个残存在世的大巫吧。”朱拂晓看着蚩尤。   “你要做什么?”蚩尤闻言心中一惊。   “请尔等登天如何?”朱拂晓笑吟吟的道。   “什么?”蚩尤闻言一愣。   朱拂晓走了,蚩尤的身形出现在昆仑山,此时昆仑山已经人去楼空,不见了八位人族老祖的踪迹。   蚩尤站在雪山上,面色阴沉难看到了极点:“天界!天界!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可惜他终究是不敢反抗朱拂晓的法令,面对着朱拂晓的时候,他连出手的勇气都没有。   太强了!   强到令人根本就不敢反抗。   面对着朱拂晓,蚩尤连出手的勇气都没有。   他知道自己修成了千秋不死身,但面对着朱拂晓,他觉得自己千秋不死身就是纸糊的。   不想死,就只能按照朱拂晓去做的办。   “天界!天界!他要将所有修为大成者赶入天界,到底为了什么?还有,那天界究竟是在哪里……。”蚩尤心中有千万疑问,此时却全都咽回了肚子里。   蚩尤左右打量一眼,然后消失在了冰川之中。   且说李世民领着八位老祖,一路出了昆仑山,遥遥看着远方天空。   “这方天地发生了咱们不知道的变化。”天人老祖目光中充满了凝重,抬起头看着无尽虚空,他能感受到天地间‘法则’的力量,感受到‘元素’的力量。   几千年没有出世,天地间竟然发生这种变化了吗?   李世民闻言开口解释:“此事还要从五百年说起,五百年前我人族出了一位万法之祖……。”   李世民将朱拂晓开创禁咒,带领天下进入神通时代,镇封妖皇的事情说了一遍。   “如此说来,那朱拂晓果然是一代天骄,不愧法祖之名,就算再咱们那个时代,也堪称是传奇了。等咱们镇压了那孽畜,再去拜访一番法祖,探讨一番这无上大道。”仓颉露出一抹好奇。   如此人物,不见上一面,殊为遗憾。   李世民没有多说,他与朱拂晓做的是君子之争,双方各凭手段,但绝不会亲自下场。   一行人来到大荒,遥遥便看到无数人族在逃窜,那妖族将其抽筋扒皮,直接吞入腹中。   入目处尽数是道不尽的白骨、尸体,人头在地上滚滚,鬼火在空中飘浮。   树上挂着肠子、肝脏,脚下是殷红的泥土,血腥味令人作呕。   无数人类犹若牛羊一般被人驱赶。   少女在哭嚎,壮汉在啜涕。   “混账!实在是混账!”仓颉等天人强者见此一幕,俱都是惊得头皮发麻手足发软,火气冲霄而起。   不等李世民开后说话,八尊天人老祖已经叫嚣着向那妖兽冲了过去:“尔等孽畜,安敢如此?”   杀戮!   只要是见到妖兽,尽数被八人斩杀。   “混账!”   妖族祖庭,八尊天人强者出手,顿时惊动了妖皇赤虬。只见妖皇赤虬一声咆哮,犹若是蛟龙鸣叫,猛然向八尊天人强者冲了过来。   “孽畜,安敢放肆,如此屠戮我人族?”仓颉一声怒喝。   “呵呵,满身的腐朽味道,原来是数千年前的老家伙,尔等不好生埋在土里等死,也敢出来招摇?今日我便送尔等上路。”赤虬化作一条赤红色的蛟龙,所过之处虚空点燃,与八尊天人老祖纠缠在一起。   苗疆大地   蚩尤手中持着一只古老的号角,站在一座祭坛上,使劲的吹响。   声音低沉,但却传遍苗疆千里大地,莫名的出现在天下间所有的妖族人耳中。   “祖号?”   苗疆的最深处,一座座大山的山洞内,一道道古老沧桑的人影睁开眼,猛然快速走出山洞。   “我巫族老祖复活了!”   那一道道古老的身影仰天咆哮,然后快步向着祭坛走去。   大荒   八尊天人老祖与那赤虬打的难分难解,不过那妖皇赤虬实在是凶猛,八尊天人强者也落入下风。   应龙此时翅膀折断,倒在地上气息奄奄。   那边八尊天人强者有先天玉身,虽然不断遭受创伤,但不多时便已经恢复原状,继续与赤虬拼杀。   双方打斗持续七日,八尊天人强者越加捉襟见肘。   “该死的,这孽畜好生厉害,怪不得那人皇坚持不住,邀请咱们出山。只怕咱们也不是这孽畜的对手,现在该如何是好?”仓颉无奈的道。   此时一只龙爪落在仓颉身前,仓颉倒飞出去,周身筋骨寸寸断裂,在地上卷起道道烟尘。   “怎么办?”   八位天人老祖你看我我看你,一时间都有些傻了眼,不知该如何是好。   打是打不过,跑呢?   跑也不行啊!   他们已经是人族的天花板,怎么跑?   往哪里跑?   他们跑了人族怎么办?   “别和他纠缠,咱们有不死之身,屠戮妖族,杀光这大荒的妖族。他终究只有一个,无法同时追击咱们八个人。”一位天人先祖道了句。   “只能如此了,将此獠杀成光杆司令,杀的他停手,咱们也算是维护我人族成功了!”仓颉咬了咬牙。   八位老祖正要出手,忽然却听远处传来一道笑声:“仓颉,想不到你们八个老家伙竟然还活着。咱们今日来助你一臂之力,一道降服了此孽障如何?”   “蚩尤!你怎么出来了?”看着蚩尤率领七位大巫走出来,八位天人老祖齐齐失去了颜色。   蚩尤当年有多难缠,众人心头最清楚。   “这孽障实在是太厉害,我若不出来,只怕等人族遭劫之后,巫族也难逃毒手。”蚩尤笑着道:“咱们都是聪明人,先将这孽障降服了如何?”   八位天人老祖点点头:“好!”   “狂妄!今日就叫尔等知晓,本皇究竟修行到了何等境界,顺便将尔等老古董给埋葬。腐朽的终究该腐朽在泥土里,而不是蹦跶出来管闲事。”   妖皇赤虬一声冷笑,猛然向着众人扑了过来。   远处   李世民看着争斗,不由得牙花子生疼:“赤虬究竟修行到了何等地步?这可是天人族与巫族联手啊。”   双方大战不说   朱拂晓站在小筑前,一双眼睛观摩着藏胎法界的气机变化,就在巫族与天人族联手,与赤虬交锋在一起的时候,朱拂晓忽然笑了:“哈哈哈,天道,你气数尽了。今日就是我彻底将你吞噬的时候。”   说完话朱拂晓一步迈出,人已经到了藏胎法界内。 第703章 终章   藏胎法界,就是朱拂晓的神格。   此时在那神格之内,一条波涛浩荡的时光长河浮动。   朱拂晓面无表情的向着长河走去,直至来到长河彼岸,然后盘坐在长河上方,眼神里露出一抹笑意:“你输了!”   “你最后的后手,现在也要消亡了,天地间再也不会有你的痕迹。”朱拂晓看着浩荡的时光长河,眼神里露出一抹缅怀。   “轰!”   时光长河内一道晶莹剔透的法剑迸射而出,径直向着朱拂晓的眉心祖窍刺了去。   只是那法剑才靠近朱拂晓周身三尺,却见朱拂晓周身三尺浮现出一股莫名气机,形成了一道三尺法域,那宝剑遇见法域之后逐渐崩溃瓦解。   然后却见时光长河翻滚,一阵扭曲变换,犹若是煮沸的开水一样,不断的沸腾。   然后时光长河缩小,时光似乎无限压缩,转眼间就化作了一个脸盆大小的河水,然后河水一阵蜿蜒扭曲,化作了一个巴掌大小的玉蝶,玉蝶上刻印着一条波流浩荡的河流,以及一条难以言述的大网。   “融!”朱拂晓一声令下,只见那玉蝶上的丝网脱落,犹若是一张渔网般撑开,然后无数丝线快速交织,顺着藏胎法界的轨迹,向着下界蔓延而去。   那丝网贯穿天界、幽冥,然后笼罩整个人间。   法网恢恢疏而不漏。   朱拂晓盘坐在神国内,体内的世界种子飞出,散发着混沌气机,将那玉蝶纳入其中。   那法网飞速蔓延,不多时便已经笼罩整个神国,并且笼罩了整个藏胎法界的领域。   下界   大荒   赤虬与诸位太古强者打的难分难解,一时间日月无光惊雷阵阵,打的乾坤动摇大地崩裂。   奈何诸位天人有不死之身,而众位大巫更是金身不坏,就像是捶不扁、砸不烂的铜豆,打的难分难解,你来我往在大荒激战月余。   中土   一场血雨腥风席卷天下   伴随着各大世家与那八大门派搅合在一起,阴曹地府直接向各大家族下死手。   先是那各大家族的外围成员不断死亡,魂魄被勾走,进入阴曹地府之中。然后空下来的店铺为阴曹地府的鬼差后裔所掌控,然后就是十殿阎罗联手向各大家族动手。   伴随着朱拂晓进入神国,那神道符篆忽然一阵转变,那一位位神将,竟然失去了控制,意识似乎被夺舍,一道道气机冲霄而起,转身竟然向着各大家族屠戮了去。   至于说各大家族反抗?扰乱天下同归于尽?   未免太天真了。   阴曹地府将所有各大家族的产业管事魂魄勾走,那三百六十五位神将,转眼就将五姓七宗给屠戮干净。   “陛下,五姓七宗危矣,要被那阴曹地府给屠戮干净了。”长孙无忌面色严肃的自远处跑来,脚步匆匆的来到了李世民的身后。   “没那么严重吧?”李世民眉头皱起:“不是还有八大门派的神将、老祖吗?”   “破灭五姓七宗的就是那神将老祖。”长孙无忌面色苍白。   李世民身躯一软,猛地跌坐在地。   “陛下,咱们可不能坐以待毙了。在任凭阴曹地府杀戮下去,这江山究竟属于谁……”长孙无忌劝了句。   长孙家也是五姓七宗之一。   “不急,且看这场大战。天下大势不在你我,不在世家、不在阴曹地府与天宫,而是在这场大战。”李世民看向场中:   “这里才是决定未来天下大势的走向。”   长孙无忌闻言一愣。   远处战场   此时各位强者打成一团,方圆百里化作废墟。   蚩尤一拳挡住了赤虬的爪子,然后忽然道了句:“莫要打了,我有话说。”   “你还有何话说?莫不是想要投向我妖族不成?念在你神通本事不凡,可封你为二妖皇。”赤虬化作元素法体,此时聚散无形,身形念动凝聚真身。   一边天人族八位老祖也纷纷停手。   “妖皇可还记得朱拂晓否?”蚩尤问了句。   “当然记得,我就算化作灰,也要记得他。只可惜他已经死了,否则老祖我定要将他挫骨扬灰,以报五百年地狱岩封印之仇。”赤虬狠狠的道。   “果然如此?我只怕你见了朱拂晓,根本就没有那个胆子,直接就吓得跪地讨饶。”蚩尤看着赤虬,目光中满是轻蔑。   “竖子,安敢辱我。若那朱拂晓还活在世上,我定要在与他分个高低上下,讨个输赢。”赤虬闻言火冒三丈,声音里满是高昂:“只可惜这厮已经死了,再也见识不到我的神威。”   “哈哈哈,你若想见识朱拂晓的神威,我倒是能成全你。”蚩尤闻言仰头大笑。   “什么?”赤虬一愣。   “谁说那朱拂晓死了?朱拂晓是已经进入天界,欲要炼化天界本源,执掌众生生死祸福,成为那无上的主宰。”蚩尤笑着道:   “咱们现在在此打生打死又有什么用?就算打赢了又能如何,等那朱拂晓炼化天地本源,咱们有一个算一个,谁都别想跑。”   “什么?”   此言一出场中众人俱都是惊得头皮发麻,那赤虬更是两根龙须都竖立了起来,逆鳞开始震动。   “咱们在这里打生打死有什么用?赢了如何,输了又如何?还不是要为他人做嫁衣?”蚩尤看向赤虬:   “倒不如一起杀入天界,与那朱拂晓做殊死一搏。”   “现在机会就在眼前,不知妖皇敢不敢去和那朱拂晓做过一场。”蚩尤笑看着赤虬:   “须知当年朱拂晓在地狱岩封印你五百年,你现在重新出世,只怕朱拂晓也不肯放过你呢。”   “为何不敢!”赤虬被蚩尤拿话语架住,却是说不出服软的话来。而且他也知道,若朱拂晓当真活着,自己现在打生打死又有什么用?   就算自己将整个天下都打下来,等到那朱拂晓出关,还不是自己的死期?   凭朱拂晓的本事,念动间便可拨乱反正。   一边的人族八位天人老祖此时面色犹豫,他们都是老古董,可没那好忽悠。   “那朱拂晓号称万法之祖,理应是德高望重之辈,你可莫要诓骗我等。”仓颉面色犹豫的道了句。   “咱们当年逐鹿大战也是打了数百年交到,我虽然行事霸道狠戾,但可从说过半句谎话?”蚩尤看向人族八位天人老祖。   八人想都不想,立即摇头:“那倒是不曾。”   蚩尤见此道心中补了句‘我现在也不算说谎话,那朱拂晓炼化了天界本源,所有人都是他的傀儡’。然后道:“朱拂晓为何五百年不曾现身?就连清河郡破灭、朱家被灭,都不曾出手?那是因为有一件大事必朱家、翟家更重要。只要叫他炼化天界本源,掌握天、地、人三界的本源,到时候众生未来、我等生死,皆在其一念之间。到时候他就是凌驾于众生头上的天。此獠不除,我等早晚有朝一日会万劫不复。”   “如何杀入天界,阻挡此獠炼化天界本源?”赤虬身上的鳞片都炸了,确实是被蚩尤的话语吓住了,他不怀疑朱拂晓有那般本事。   “我有办法打开两界通道,我等直接杀入天界。”蚩尤道:“尔等那个愿意随我为众生搏一条生路?”   “我等可以随你一起前往天界,但要不要出手,我等还要当面问个清楚明白。”仓颉面色犹豫。   “好,就叫你问个清楚明白。”蚩尤周身气机滚动,手掌一抓,大喝一声:“虎魄刀来。”   话语落下,掌心黑光闪烁,一刀劈碎虚空,却见一方神光流转的世界出现在眼前。   “这里就是天界,大家随我走上一遭就知道了。此时那朱拂晓被天道意识牵扯住无法分心,尔等速速随我来。”   蚩尤说完然后迈着大步闯了进去。   巫族诸位强者二话不说,直接跟上。一边赤虬略作犹豫,也跟了上去。决不能叫朱拂晓掌握众生的生死,掌握天道本源,不然众人还玩个屁。   八位人族老祖见此一幕,也是略作犹豫,然后想了想后,跟着闯了进去。   神国内   就在众人进入神国的一瞬间,朱拂晓嘴角露出一抹笑意:“成了!这些不死不灭的法外狂徒,就算我也杀不死,现在倒是一锅端了。”   “呵呵。”朱拂晓闻言笑了笑:“有趣!倒也有趣!蚩尤这厮办的不错。”   他也没想到,蚩尤竟然就这般轻巧,三言两语的就将所有人给诓骗了进来。   “他们这些汇聚着天道最后气数之人进入天界,日后人间天道根基被彻底斩断,天道的最后一缕气数被斩灭。现在我将衍生出新的天道。”朱拂晓看着那弥漫天地人三界的法网,心头念动手掌一抓,万千法网汇聚而来,向着其手中交织汇聚。   且说众人进入天界,才落下脚步,身后的空间通道刹那间修复。   那天界奇花异草,各种道不尽的秀丽景象,造化之神奇,乃至于浓郁到极致的天地元素,呼吸一口那天地元素都似乎能从毛孔里逸散出来。   一眼望去似乎回到了太古时代,尽数是名山大川远古森林。   “不愧是天界,果然是造化所在。”仓颉赞了一声:“却不知那朱拂晓何在?”   蚩尤左右打量,看着远处的名山大川,猛然跃起,化作一道模糊的虚影,消失在了群山之间,唯有其声音在天地间回荡:“诸位,对不住了。那朱拂晓叫我设计将诸位诓骗过来,享受天界的福泽,我抗拒不得那朱拂晓的法令,只能对不住各位了。”   “尔等日后就留在天界,开疆扩土,再战乾坤吧。”说完话蚩尤已经不见了踪迹。   “混账!”   赤虬勃然大怒,猛然化作真龙形态追了过去:“你这厮休想溜走,且给我说清楚,否则咱们绝饶不了你。”   说好了一起讨伐朱拂晓,结果将咱们给诓骗过来,你自己却跑了?   那边的天人老祖面色阴沉,俱都是气的跺脚:“不好,中计了。只怕人间界有大变数。”   下界   李世民看着诸位天人强者进入天界,破碎虚空而去,不由得幽幽一叹。   “陛下,他们去了哪里?”长孙无忌看着破空而去的众人,惊得张大嘴巴。   “天界!”李世民道。   “他们走了,咱们怎么办?谁来对抗阴曹地府?”长孙无忌焦急的道。   李世民闻言叹了一口气,许久后才道:“朕知道了。大势已去!大势已去啊!”   “陛下认命了?”长孙无忌面色不甘。   “这就是大势!当年隋帝抗衡不了,今日诸圣抗拒不了,我也抗衡不了。既然如此,又何必抗衡?那阴曹地府尚且有五方大帝的神位,咱们既然打不过,那不如就加入吧。”李世民看着长孙无忌:   “好歹也能混一个长生不死。”   “陛下!那可是祖宗基业啊!”长孙无忌心有不甘。   “诸位圣人求长生、历代帝王求长生,任凭你皇权富贵,到头来求的还不是长生不死永恒不灭?如今长生不死就在眼前,又何必舍近求远?你我总归要为身后事考虑。”李世民眼神中露出一抹无奈。   李世民叹了一口气。   又能如何?   想要对抗朱拂晓?凭什么?   天界   蚩尤摆脱众人,一路循着冥冥中气机的指引,来到了朱拂晓的身前。   那是一座大山上   瀑布高悬,百草丰茂。   “道君,在下的使命完成了,不知那五方五帝的位置?”蚩尤看着朱拂晓,目光里露出一抹灼热。   他可不是无利不起早之辈。   “许你西方天帝之位,不过下界还有个漏网的小泥鳅,你去将他擒来。”朱拂晓身前一划,出现了一条波兰浩荡的大河,那当年吞了两只龙珠的电鳗,正在河底潜伏,此时躲在哪里瑟瑟发抖:   “太恐怖了!太恐怖了!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强者?吓死爹了!打死爷爷,爷爷也绝不出去。”   “这小泥鳅倒也有些意思。”蚩尤笑着道。   “留他一命,天界正缺了一条镇守飞仙池的真龙。”朱拂晓道。   “道君能看得上他,是他的造化,我去为道君将他擒来。”蚩尤躬身一礼,然后转身退了下去。   蚩尤远去,朱拂晓看向天界中咆哮奔驰的诸位天人,嘴角露出一抹笑容:“倒也有些意思。”   伴随着其话语落下,只听得冥冥中一道声响,那藏胎法界笼罩了整个星球。   整个星球成为了其神国。   “阴曹地府的事情,也该解决了。只要解决了那些五姓七宗,便可将天下百姓尽数转化为我的信仰,在我的指引下,开创大同世界。”朱拂晓眼睛看向了不远处的孕育中的神胎。   下界   伴随着一道道杀戮,,尤其是那些神将的反杀,关陇集团尽数被斩尽杀绝,整个天下各大世家被屠杀的七七八八。   雁门关外白五起兵五十万,杀入了莽荒,三十六死侍在大荒中屠杀了整整八个月,塞外血流成河,所有大肆破坏的妖兽尽数斩尽杀绝。   血流成河,杀的天下一片噤声。   此时牛夫子出面,再开稷下学宫,整理天下信仰,破庙伐神,将天下所有神像尽数摧毁,唯有朱拂晓的神像成为了整个世界的唯一。   牛夫子与阴曹地府出面,一明一暗,再加上其重新赦封诸神,天下间所有信仰尽数收回为一。   长安   洛阳城   朱拂晓与李世民在下棋   此时李世民头发雪白,眼神中满是黯淡:“李唐数百年努力,却依旧抵挡不得道君三十年的谋划。”   “天下一统,天宫即将分封神,借你李唐皇朝三百年气数一用,还你一尊南方天帝神位如何?”朱拂晓看着李世民。   “我还有选择的余地吗?”李世民问了句。   朱拂晓没有多说,只是收起棋子。   一个月后,李世民病逝,武曌隔帘听政,开始了人间变法。   先废神灵,立下道君,废除天下间所有神位,然后开始大肆扩建书院,开始了内阁的改革。   如今天下巨头三尺有神明,朱拂晓变法之事倒是不难。   天下强者尽数被其坑死,少了可以捣乱的强者,变法对他来说不过是手到擒来而已。   “等到诸圣归来,天下大局已定,哈哈哈……哈哈哈……”朱拂晓站在天界内仰头大笑,看着身前的神胎,目光里露出一抹灼灼之光。   “这方宇宙都没有魔法之力,只要地球的信仰、人口不断增长,我的信仰之力就会不断增加,到那时我就可以将神国笼罩月亮、太阳,乃至于鲸吞整个宇宙。到那时我就是无上的创世者!”   苏东来俯视着人间盛景,嘴角露出一抹笑容:“等我炼化整个宇宙,便可以圣杯为坐标,前往魔法世界看看,失去了圣杯的魔法世界,对我来说就是一个待宰的羔羊。”   (全剧终)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80.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