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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双城推理：天才探长飒爆了
　　作者: 物华笔记
简介：【架空现代】御姐女探长+小奶狗探员=可盐可甜+破案同时谈了情
　　唐探长的信念就是查到害死她母亲的凶手；杜探员的理想就是成为像唐姐那般厉害的人。
　　后来啊，两个人在险象环生的案件中逐渐有了一个共同的目标：在查案的同时也想谈个情。
　　唐探长：“子规子规，回话！
　　速到案发现场！”
　　“探长探长，呼叫！
　　我是杜宇，不叫子规!”杜探员纠正道。
　　“哦，小杜鹃，请速到案发现场！
　　我要与你谈婚论嫁。”
　　杜探员：“好的，探长。”
第1章 荣城来的御姐探长（1）
　　叶城，位于R国南部的中心港口城市。
　　繁华都市的背后，也未能免俗地暗藏了诸多因罪与恶而引发的刑案。
　　午 12时52分；
　　荣城某机构要员——赵雄；
　　死在了家中。
　　“被人从后方用绳索勒死，双脚挣扎后脚上的两只拖鞋，散乱在地毯上。”法医初步勘探后，给出了结论。
　　“这个赵要员人高马大的，凶手能在后方直接就将其勒到窒息，说明这个人的个头与他差不多，或比他高大一些，不仅力气大，而且身手矫健，估计是个受过训练的人做的。”
　　许继明插着腰，点了点头。
　　警探袁贺推开了里间的房门，走进去继续搜证。
　　刚进组不久的杜宇，轻手轻脚地跟在他身后，四处看了眼这里的环境，在墙上看到了一幅画。
　　他好奇地走近，端详了片刻，却险些将旁边的花瓶给撞倒，忙伸手扶住。
　　“喂！新来的，不要乱碰现场证物！”袁贺不悦地看了眼那个毛手毛脚的人。
　　杜宇立刻站直身子，吐了下舌头：“抱歉哈，不小心。”
　　“行了，这里没你事儿了，出去等着吧。”
　　“呃……”杜宇扬了下眉毛，想要说什么，但还是忍住了，不情不愿地走了出去……
　　据赵雄在家中被害，已经过去数日了；
　　作为这座城市治安的守护者本营——叶城警署总部；
　　亦如往常着，灯火通明到了夜宵的时间。
　　叶城警探长许继明，此刻正交叠着双腿搭在办公桌前，漫不经心地吸着半截烟，顺便随手翻看起了放在腿上的档案夹。
　　“许头，上头对这案子很重视啊，咱们现在还一点进展和头绪都没有。”
　　探员袁贺，此刻正坐在许继明对面，正啃着手里的汉堡，含糊不清地说道。
　　许继明抬眼看了他，掐灭了手中的烟，摆了摆手：“不急，等荣城那边的人派过来，我们再进行跟进。省的像上次一样，我们查到的证据，最后还不是把功劳让给了人家。”
　　边说着，许继明抬手看了眼表，“把杜宇叫进来。”
　　袁贺歪了歪眉眼，好奇地探过身子：“许头，你这是想重用那个新人了？”
　　许继明瞅了眼前的人，冷哼道：“你可别小看了这个新人，不仅在警校的成绩优异，而且来头也不小啊。”
　　袁贺挑了挑眉，切了一声后出去叫了声：“杜宇！许头找你！”
　　正啃着饼干条的杜宇忙放下手里的东西，快速捧起自己的记事本，迫不及待地跑进了许继明的办公室。
　　这，果然是要天降大任于新人也了？！
　　……
　　次日，机场；
　　杜宇带着耳机坐在候机旁的休息区，翘着二郎腿，正大口喝着手里的速溶咖啡。
　　目光不时扫向出站口，他心里泛起了抱怨：
　　还以为是派给自己什么重要任务，没想到是打发自己来这里接人的。
　　“这人也真成，这么大牌？上飞机晚点不说，还害得我顶着个大太阳来接她，倒要看看这荣城派来协助我们破案的探长，是何方神圣。”
　　摸着自己的下巴，杜宇又犯起了嘀咕。
　　大约过了半个多小时的时间，杜宇不情愿地穿上了外套，左手提着旁边被静放了许久的牌子，走到了出站口旁。
　　他拿起来，适才看向牌子上的两个大字：“唐晓……还挺可爱的名字。”
　　随后，等出站口有人出现，他才将牌子举到了头顶，等着传说中来自荣城的唐探长。
　　“有小偷！快抓小偷！”
　　不远处的人群里响起了一阵骚动，一个20左右贼眉鼠眼的男子，手中揣着什么东西慌张地朝这边跑来。
　　杜宇看向那个人影，心里那团蠢蠢欲动的小宇宙顿时炸开了锅。
　　他扔下了手里的牌子，一个潇洒地拔枪动作，迅速窜到了人群前，对准那名慌不择路的小偷大声喊道：“警探！快停下抱头！”
　　那名小偷见到了枪后，连忙掉头，朝另一人群密集的方向跑去。
　　杜宇骂了一声放下了手里的枪，朝那小偷追去，完全将自己今天的任务给忘了……
　　当杜宇气喘吁吁地追上那小偷时，那名小偷已经痛苦地倒在了地上不断哀求着：“我，我把钱包还给你们……美女，轻点，轻点——”
　　杜宇一愣，看向小偷一旁的身影：
　　——长长的棕黄卷发——
　　——一副墨镜遮住了那双眼睛——
　　——但那精致性感的双唇却尽览无疑——
　　一身黑色风衣里，是修身的白色衬衫。
　　瓜子脸，高挑的个头，婀娜的身姿。
　　看的杜宇，心砰砰得小鹿乱跳了起来。
　　“你是警探？”御姐的声线将杜宇的神驰，立刻拉了回来。
　　他下意识冲那小姐姐，谄媚地点了点头。
　　杜宇从腰间掏出了手铐，铐住了那小偷，向御姐美女说道：“谢谢你协助警方抓获罪犯，小姐姐身手不错呦？”
　　“不谢。”唐晓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后，拾起自己的行李朝四处望了望，皱眉道，“请问，哪里搭出租车？”
　　“哦，那边。”杜宇指着出口处答道，“从那个出口出去，再往左走一点，应该就能看到停在那里等客的出租车了。”
　　“听口音，小姐姐你不是叶城人吧？”杜宇又看了眼这位小姐姐。
　　唐晓适才拉低了墨镜，看向眼前这个小警员：
　　年龄不大，眼睛很深邃，挺秀气的大男孩，就是感觉脑袋不太灵光的模样。
　　重新戴好墨镜，唐晓含笑点了点头：“荣城人。”
　　“那真巧，我也是荣城人，出生和生活在叶城。”杜宇迈不开步子，笑嘻嘻地看向旁边的小姐姐。
　　墨镜下的那双丹凤眼，真是太好看了。
　　一旁的小偷眼巴巴地盯着面前这两个人，懊丧的垂下了头。
　　突然，杜宇的笑容僵住了，想到自己把正事给忘了！
　　慌忙地将小偷推给了唐晓：“小姐姐，麻烦你把他送给那边的巡逻亭里，我……我还有重要的事情。”
　　说完还没等唐晓反应过来，那人就消失在了视线中。
　　唐晓瞥了眼那小偷，嘀咕道：“你们叶城警探，都这么神经脱线么？”
　　小偷摇了摇头：“他是个例外。”
　　唐晓若有所思地看了那个人的背影一眼，将这小偷扯着，交给了巡逻警后，拖着行李出了站口……


第1章 荣城来的御姐探长（2）
　　——叶城警署总部——
　　此时的唐晓，正喝着热巧坐在椅子上，四处打量起这里的装饰，以及门外忙忙碌碌着的探员们。
　　许继明赔笑道：“唐探长，真是不好意思，让您一个人找到这来，一会儿杜宇那小子回来，我一定好好说说他！这点事都办不好……”
　　唐晓微笑不语，打量完这间会客室后，她问道：“请问我的办公地方在哪里？”
　　许继明拍了拍脑袋，忙带着唐晓去了办公区：“这间办公室是特意为您准备的，您的住宿我们也已经安排好了。待会我让探员带您过去，等安顿好后，我们再聊案子的事儿。”
　　唐晓点了点头，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了一份档案袋，递给了许继明后，严肃说道：“我想尽快进入这次案件的调查，荣城当局对这次机构要员在叶城遇害事件，十分重视，影响也很恶劣，所以我……”
　　“许头，对不起对不起！我和唐小姐她……”匆匆赶回来的杜宇见到了唐晓后大吃一惊，“是你！”
　　许继明蹙了下眉后，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他看了这两人一眼问道：“怎么回事？”
　　唐晓见到来人后，便明白过来了，她不自觉地笑了下：“这位警官，我们在机场已经见过面了。”
　　许继明一听，强压着火气将杜宇叫了出去。
　　许继明在听完了杜宇的叙述后，脑袋都快气炸了。
　　他拍了拍桌子指着杜宇：“你啊你，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还想让我派给你什么任务！你去写检讨去！明天交给我！真是太给我们叶城警探丢脸了！”
　　“Yes sir！”杜宇敬了一个礼后，叹着气从许继明的办公室走了出来，“怎么这么倒霉……刚上班就写检讨，回去一定还被老爸批……哎——”
　　“你的手铐。”唐晓抱着双臂斜靠在一旁的门前，见人走出来后，把手铐递向了杜宇。
　　杜宇微怔，接了过来后冲唐晓不好意思地笑着：“谢谢。”
　　“唐小姐，我先带你去宿舍看看吧。”杜宇觉得有些尴尬，自告奋勇着为对方提起了箱子，往前走去，“宿舍离警署不远，也就是一脚油门的事儿。”
　　“呃……”迟疑了片刻后，唐晓看向依然忙忙碌碌的警探们，再看向眼前这个得闲的杜宇，答应了。
　　“那麻烦你了。”唐晓慵懒的目光又流连了一遍这个自己以后要工作的地方，适才跟上杜宇的步子，出了大门上了他的车。
　　“我叫杜宇，以后我们算是同事了吧，这件荣城要员被刺案，我也是很荣幸成为了专案小组的一员。呵呵……虽然是个新人，不过有满腔热情。”
　　唐晓挑了挑眉，妖娆的眉眼间流淌过一丝笑意来，她干笑了两声：“杜宇？难道又名子规，小杜鹃？”
　　“呃……”杜宇磨了磨后槽牙，很好，自己这个名字又被嘲弄了！
　　都怪他老爸！起个名字，是翻唐诗三百首取的。
　　唐晓笑得花枝招展起来，这位小探员吃瘪的表情还挺可爱的。
　　见对方的模样有些不太高兴，唐晓自觉失态，清了清嗓子正经了起来：“我叫唐晓，很高兴认识你。”
　　杜宇呼了一口气，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来：“我也很高兴。”
　　沉默了一会，唐晓看了看开着车的杜宇，欲言又止。
　　杜宇从后视镜扫到了对方的表情，他调侃起来：“你一定奇怪，我一个新人怎么就会参与这么大的案子，是吧？”
　　“呵呵——”唐晓尴尬地笑了声，这小警探还不算笨，懂得察言观色。
　　“其实，我爸是叶城地区的警长。不过告诉你个秘密，我是凭自己的成绩考进来的，而且还是瞒着他。怎么样？不赖吧？进专案行动组，也是我自己争取到的。”杜宇毫不避讳地说道。
　　“其实我家里并不希望我当警探，我就和他们打赌，如果这件案子破不了，我就辞职，不会再踏进这个行业。”杜宇耸了耸肩，轻松地说道。
　　唐晓看着这个人，揉了下眉心，吐槽道：“呵……够凡尔赛的。”
　　“啊？您说什么？”杜宇没听清，问道。
　　“我说你这个赌注还挺大的。”唐晓漫不经心地看了下自己的指甲，敷衍说着。
　　“我喜欢这个职业，我只是向他们证明我有这个能力。对了，别光说我了，你呢？怎么进入这个行业的，这么年轻就当了探长……”杜宇好奇，外加没话找话。
　　他见唐晓的年纪并不比自己大多少，就做了荣城的探长，那可是自己的第一理想。
　　据他了解，荣城那里的治安要比叶城乱的多，能在荣城做到探长的位置，不容易。
　　“因为我妈妈。”唐晓将脸转向了车窗，眉宇间露出了些许忧愁，她本不欲多说，但却开了口。
　　“我四岁时，妈妈在荣城某机构任职，有一天被人暗杀了，当时被炸得粉碎，连尸首都没留下。警方至今没有找到凶手，我就发誓长大后一定要为她找出凶手。”
　　说这话的时候，唐晓那双荡漾着魅惑的丹凤眼里，闪过了一丝阴霾。
　　杜宇诧异，旋即心里充满了内疚，他有些结巴道：“对不起……我不该打听这种事情的。”
　　“不用说对不起，这是事实而已。”唐晓看向车窗外，心情并不是太好，“所以我是私心，没你的初心理想高尚。”
　　杜宇挑了下眉，识趣地闭上了嘴巴，一阵沉默。
　　车子向警署的宿舍区驶去……


第2章 线索
　　下午13：30分；
　　——案发现场——
　　“死者被凶手用钝器击打头部，眼结膜出血，曾被凶手有扼颈的过程，至于死者是死于钝器还是窒息要做进一步的尸体解剖才可知晓。”初春法医检查过后，站起身说道。
　　“又死了一个人。”许继明看着地上的血色尸体，掐着腰蹙眉说道。
　　“小岛群一，42岁，J国人。”杜宇带着手套，搜出了死者的身份证件，递给了许继明。
　　许继明看了眼后，眉头拧成了一团：“更糟糕的是死者是J国的人，哎……看来，问题越来越复杂了……”
　　唐晓依旧保持着下蹲的姿势，仔细探查了一下尸体后，皱了皱眉。
　　她在死者的被害现场转了一圈，墙上的一幅画卷引起了她的注意。
　　唐晓走近后仔细端详了起来，画卷画的是一只虎头，落款的印章也是虎头型的图符。
　　“这个图符好像在上次被害的荣城要员赵雄家中，我也见过。”
　　杜宇见唐晓一直盯着墙上的画走了过来，仔细看了一遍后，若有所思地说道。
　　“哦？”唐晓转过脸看着杜宇，“你是说，这个虎型图符，在上一个被害者家中也有？”
　　“嗯，应该有，我有印象。不过这和死者被杀有什么关系？”
　　“应该是有联系的，或者是某个组织的图腾也说不定。”
　　许继明见二人一直盯着墙上的画，走了过去：“唐探长，我们要撤了。”
　　“哦，好。”唐晓点了点头思考了一会儿，对许继明说道，“许探长，我想去上一个被害者家中看一看。”
　　许继明微微一愣后，看向她身旁的杜宇道：“那没问题，杜宇你跟唐探长去。”
　　——荣城要员被害者家——
　　地上用石粉临摹着死者被害时的形态；
　　“一切都与案发现场一样，我们没有乱动任何一样东西。”杜宇指着地上的模印对唐晓介绍道。
　　唐晓点了点头，她蹲身看向现场周遭的一切后低声道：“据尸检报告说，死者是被人用绳子勒死后，放在了地毯上。”
　　“对，在地毯旁我们还发现了一些血迹，不是死者的，估计是死者和凶手争斗过程中弄伤了凶手，凶手留下的。”杜宇就法医和技术部分勘察的结果，补充说道。
　　唐晓点了下头，她站了起来四处望了望：“你说的那个虎形图符在哪里？”
　　“在那幅画上。”杜宇指了指墙上的画，与小岛群一家里的画不同的是，这里画上画的是仙鹤，“奇怪……我记得明明是图符的，怎么变成了字符？”
　　杜宇吃惊地看着画印上的字符，立刻指出了不同的地方。
　　“你说这里在案发之后除了警方就没有其他人来过？”
　　唐晓凑近了画面，她带上手套后，抬手摸了摸画面，问道。
　　“是啊，除了我们的人，任何人都不许进来的。”杜宇看向那人的动作，不解道。
　　唐晓看了看自己的手指摩擦了一下后，示意给对方看：“这幅画被人刚换过，应该怕我们发现什么。”
　　“怎么可能？”杜宇更加诧异起来，他扫了眼四周，没有来过人的痕迹。
　　“画上一点灰尘都没有，离死者被害也有好几天了，不可能会这么干净。我想小岛群一家那幅画上的虎型图符会是一条重要的线索。”
　　唐晓严肃认真地说道，随即将墙上的画取了下来，“带回去，兴许还会有什么发现。”
　　“那……小岛群一家的那幅画是不是也要带回去？我给许头去个电话……”杜宇忙掏出手机，孰料却被唐晓制止了。
　　“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在我们来之前，画就被人换了？”唐晓盯着杜宇，眸子里染了一层阴沉。
　　“你……什么意思？不会的……我们内部……”杜宇刚想说下去，却被唐晓一个“嘘”的手势制止住了。
　　她迅速拉过杜宇，靠在了墙角……


第3章 破解密码
　　“怎么了？”杜宇哑着声音，看向一侧的美女探长，心脏砰砰跳着，忙问道。
　　“对面有人正用枪指着我们……”唐晓将画塞给了杜宇后，四处看了看，从腰间掏出了枪。
　　这么多年来的经验，练就了唐晓超与常人的稳重。
　　面对身边这位经验不足的小探员，她显得更加的睿智与果断。
　　杜宇吞咽了下喉咙，也从腰间掏出了枪后，将画小心的塞进了自己的挎包里，跟在唐晓后面，慢慢向门口移动。
　　“跟紧我。”唐晓瞥了眼后面满脸兴奋的杜宇，无奈地摇了摇头，叮嘱道，“小心点。”
　　“砰”的一声响，玻璃碎了一地。
　　一颗弹头掉落到了窗旁，唐晓迅速跑到了墙边，蹲了下去。
　　她眯了眯眼，窥探向对面，天台上有一个黑色的圆点，正对着他们的方向。
　　一道光闪过，唐晓迅速避开，眼前的墙上又多了一个弹洞。
　　杜宇大吃一惊，匍匐着来到了唐晓面前，担忧地看着她：“唐探长，您没事吧？”
　　唐晓摇了摇头，她深呼一口气道：“看样子，是个受过训练的……喂！你干嘛？”
　　唐晓看向正要朝对面天台瞄准的杜宇，吃了一惊。
　　“喂！别乱来，小心！”
　　“嘘——”这次换做杜宇玩起了深沉，只听一声子弹划过弹道的清脆响声，对面没了动静，唐晓不可思议地看着一脸欣喜的杜宇。
　　“他被我打中了！还不快追？”杜宇迅速地冲出了门向对面的天台跑去。
　　唐晓惊呼地站直了身子，警惕地朝对面望了望，杀手已没了踪影。
　　她立刻随着杜宇追了出去：“这小杜鹃，枪法可真准！”
　　两人追到了天台，除了一滩血迹外没有任何发现：“让他给跑了！”
　　杜宇踢了踢墙边，唐晓看了看沿途的血迹，冲杜宇使了个眼色。
　　杜宇迅速将目光移向了楼梯口，两人又重新端起了枪，小心地向楼梯口移动……
　　在楼梯口，那有一道铁门被人从里面用锁给锁住了。
　　“该死！铁门锁上了！”杜宇踹了下铁门后，懊恼着说道。
　　唐晓四处探看了下环境后，蹲身看向这道铁门，上方有个密码锁；
　　“密码锁……看来他早有准备。”唐晓的眸光微眯，四处看去，她注意到了铁门旁侧的墙边上，写有一排小的红字。
　　杜宇见唐晓的模样，立刻凑了过去，读道：“米……扫……发……锐……钢琴……什么意思？”
　　“应该是杀手给我们留下的开锁密码……看来这个杀手要跟我们玩游戏啊。”
　　唐晓盯着墙上的字陷入了沉思，杀手给的提示应该就是密码门的解码。
　　“钢琴……什么？”杜宇念叨起来，抚着下巴思考着。
　　唐晓闭着眼，想了想后，开了口：“钢琴，米……扫……发……锐应该就是钢琴的简谱音符，mi so fa re 四个音符，也就是说密码是3542。”
　　唐晓试着扭动起了密码转盘，不一会，门开了。
　　杜宇惊叹地看了唐晓一眼，两人从楼梯上慢慢往下移。
　　这楼道的灯光很暗，只能听得到两人的喘息声。
　　唐晓的额角上渗出了一层汗珠，缓缓往下走去。
　　14楼、13楼……8楼……
　　当两个人下到3楼时，一阵怪异的滴答声让二人止住了脚步。
　　“注意安全。”唐晓冲杜宇叮嘱道，杜宇碰到了唐晓的目光后，瞬间失了一下神，心莫名地跳着，脸也不自觉得红了起来……
　　当两人顺着声响移去时，突然后面一阵巨响，杜宇慌乱地开了一枪。
　　是金属碰撞金属发出的响声，子弹落地，二人被困住了！
　　后面的大门被人给锁上了，前方是一堵墙。
　　此刻唐晓才意识到，他们上了那个狡猾杀手的当了！
　　他的目的，是引他们两人来此！
　　现在，他们被困在了这个楼道里……
　　杜宇将唐晓护在了身后，他望向刚才滴答声的声源处，倒吸了口凉气。
　　两个人同时看清了，那是一颗简易装置的定时炸弹！
　　在昏暗的楼道中跳跃着数字，还有6分钟，炸弹就要爆了。
　　这里旁边就是个居民区，如果炸弹真的爆了，后果不堪设想！
　　唐晓忙掏出了手机查看，懊恼地甩了下手：“没有信号……”
　　杜宇拧眉后，将枪收回到了后腰处，凑过去看了下这个简形的炸弹，从他的挎包里，掏出一个小盒：
　　“这玩意，我试试，应该可以拆……这是微型手电，唐探长帮我照着。”
　　唐晓吃惊地看着杜宇从那小盒里掏出各种工具：“你随身还带这些东西？”
　　“是啊，干我们这行的要有准备不是？”
　　杜宇笑了笑，慢慢将炸弹外壳卸了下来，看着里面的线路有些犹豫。
　　“两根主线……要是剪错了，你我的小命就没了……唐探长，你喜欢哪个颜色？”
　　唐晓呼了一口气，白了对方一眼：“小弟弟，这时候就不要开玩笑了，你以为在播动漫吗？”
　　唐晓的吐槽是带有紧张而钦佩的，她没想到这个小杜鹃还能有临危不乱的心理素质，不仅枪法准，还会拆解炸弹。
　　自己倒是，小瞧他了。
　　“红、黄两根线，只有一根可以让炸弹停下来。”杜宇喘了口气，拿着剪刀的手有些发抖。
　　“随便吧，我相信你。”唐晓向杜宇投去了一个信任的眼神。
　　杜宇一愣，呼了口气盯着那两根线紧蹙着眉，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
　　“不会吧……”杜宇突然发现了黄线下面还有一根极其细微的金属线，“又多了一根……几率只有三分之一了……”
　　还有最后20秒了，炸弹一触即爆。
　　杜宇瞥了眼一旁的唐晓，咬了咬牙将剪刀伸向了那根金属线：“唐探长……你怕么？”
　　“我说不怕，你信吗？小杜鹃，你的手都发抖了。你看，我的手也在发抖。”调笑起来，唐晓看向那个故作镇定的杜宇。
　　“呃……”杜宇抬头望了眼唐晓，忍了她给自己起的外号，笑了下：“唐探长还挺诚实的……也很勇敢。”
　　深呼一口气后。
　　杜宇眼一闭，剪断了那根金属丝。


第4章 成功脱险
　　当看到炸弹的定时器，停下来时，杜宇如释重负地吁了口气。
　　他咧开了嘴，冲对面的唐晓笑了起来：“我们成功了！嘿嘿，太好了……”
　　唐晓也松了口气，她有些脱力地靠在了一侧的墙壁前，弯起了眉眼道：“想不到你小子还挺厉害的。”
　　擦了下额上的汗水，杜宇有些得意地拍了下自己的胸脯：“论技术，我还是挺有把握的，但今天这是靠运气。”
　　想了想，杜宇低眉浅笑：“这好运气估计是唐探长带给我的。”
　　摆了下手，唐晓好笑道：“别跟我拍马屁。”
　　解除了危险，两个人适才看向四周，这是个隐匿的空间，得有人来，才能放他们出去。
　　唐晓呼了一口气后，重又靠向了一旁的墙壁，发觉自己的手有些抖。
　　杜宇还在叫喊，试图能唤来人，发现他们的存在。
　　“喂，小杜鹃。不要再喊了，喊来杀手我们就糟糕了。”唐晓轻轻提醒道。
　　杜宇歪了下眉毛，回头看向那个女探长：“虽然唐探长你长得美，但请不要随便给别人乱起外号。我不叫杜鹃！”
　　扯起嘴角来，唐晓点了下头：“好，杜宇警探。请问你的百宝箱挎包里，有没有吃的……”
　　“啊？”杜宇诧异，他适才看清楚眼前这个唐晓的脸色有些苍白。
　　忙走近了她几分，杜宇看向她滑坐在了墙边，“你怎么了？”
　　“老毛病，有点低血糖。”扯了下眼角，唐晓深呼一口气，试图缓解自己的不适。
　　杜宇立刻在自己的口袋里左掏右掏起来，最后才从后屁股兜里拿出来一块皱巴巴的绿箭口香糖，递给了对方：“这个可以吗？”
　　“谢了。”抬手接过，唐晓拆开后，送进了嘴里。
　　杜宇看向那浅红唇色一开一合，脑海里闪过了“性感”两个字，让他下意识吞了下口水。
　　暗骂了一句自己龌龊！
　　这个时候，居然想这种事？
　　唐晓蹙了下眉，瞥了眼盯着自己看的小探员，呆呆傻傻的模样，没想到还挺色的。
　　“看够了吗？”挑了下眉毛，唐晓单膝曲了起来，将修长的手指搭在了膝盖上，语气里有挑逗。
　　但仔细看，能看到这位小姐姐眼里的恼怒。
　　杜宇立刻挠了挠后脑勺，将视线转移到他处：“看够了，看够了。”
　　“呃……”扯了下嘴角，唐晓看向这个很是尴尬的人，琢磨了下“看够了”三个字，怎么听起来有点不对味。
　　“那个……唐探长你先歇会。”杜宇边说着，边看向四周，看看有什么办法能出去。
　　唐晓看向那个人，用他那工具包里的东西敲敲打打。
　　她摸出了手机看看，还是没有信号。
　　逐渐恢复了些体力的唐晓扶着墙站了起来，将视线定格在了那个被杜宇拆卸开的炸药上。
　　这个杀手的目的很显然是不想让他们继续查下去，这说明那些画的图符，真的与案件有关。
　　死者应该都是一个组织里的人，是杀人灭口？还是寻衅报复？
　　为何他们的动向总是会被第一时间掌握……
　　叶城的警署里，是否有他们的眼线……
　　“唐探长，这门被反锁了，我从这里撬不开。”有些懊恼地踹了下眼前的铁门，杜宇呼了口气。
　　唐晓眯了眯那双丹凤眼，她用手捋了下那长卷发，举手投足间都是美的。
　　杜宇看在眼里，不知为何，内心划过一抹惊艳。
　　唐探长此时蹙了下眉，她侧着耳朵仔细听了听，指了下上侧：“有水声。你拿你的手电筒照一下上面。”
　　回过神的杜宇立刻照做，在偏左上侧的位置，他们发现了水电的阀门。
　　唐晓笑了下：“把阀门给关了，等这栋楼，停水停电，自然就有人来修了。”
　　唐探长边说，边脱下了外侧的风衣，撸起袖子打算爬上去瞧瞧。
　　杜宇见对方的模样，不禁一愣，外看是御姐，没想到唐探长还是个女汉子？
　　“我来！”杜宇自告奋勇起来，“这种体力活哪能让你女同胞干啊。”
　　唐晓看了对方一眼，也没争执，点了下头：“也是，你来吧。”
　　三下五除二，杜宇踩着旁侧的杂物上去，动作矫健，拉下了闸门。
　　霎时，这里黑了下来。
　　杜宇跳了下去后，忙安慰起看不太清楚面部表情的唐探长：“唐探长别怕，有我在。”
　　唐晓满目的诧异：“你以为我在怕？”
　　“一般女孩子都怕黑，没关系的唐探长，有我在，不要怕。”杜宇又重复了一遍。
　　自以为很体贴的杜宇探员，还下意识地往那个身影，靠近了几分。
　　淡淡的香气钻进了鼻腔，让他的腰板挺直了起来。
　　黑暗下，唐晓低头看向那人手里的电筒，弯了下眉眼。
　　这个小杜鹃没想到看着单纯，还挺有套路的啊，这是故意不打电筒让自己怕怕，来依靠他吗？
　　坏心思升了起来，唐晓抬手一抓，拿过了那人手里的电筒后，拍了下对方的肩头：“小杜鹃。”
　　杜宇对于这个外号好像也免疫了，立刻回头看去：“怎么……”
　　“哇！”打开手电放在了自己的下巴上，唐晓披头散发着伸出了舌头，大叫了一声。
　　恶作剧后是短暂几秒的沉默，旋即杜宇惊惧地吞咽了下喉咙，后是被惊吓的叫声：“啊！”
　　“呃……”唐晓诧异地看向那个小探员，后缓缓说道，“你可能不适合去演戏。”
　　杜宇尴尬地摸了摸鼻梁：“我这只是配合一下唐探长的演出，否则就成了您一个人的独角戏了，多尴尬呀。”
　　唐晓整理了一下的仪容，将外衣重新穿在了身上。
　　她打开手电，放到了杜宇的手里：“等人来吧。还有，别探长探长的叫了，我又不是你们叶城警署的探长。你多大了？”
　　“刚过生日，25岁。”杜宇回道。
　　“嗯……我比你大三岁，以后叫我唐姐就好。”
　　“好。”杜宇乖乖地点了点头，“唐姐你真厉害啊，这么年轻就当上探长了。”
　　唐晓笑了下，眼里有几分黯淡：“当人有了执念后，就会比别人多绷紧一根弦。”
　　杜宇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
　　过了许久，他们好不容易等到了人来，两人才被放了出去。
　　回到警署，两人交待了整个事件的经过，已很晚了。
　　杜宇先行离开了警署，疲惫的靠在了车椅上，他的嘴角微微勾了起来：“唐晓……嘻嘻……”
　　念着一个人的名字，他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就靠在车里，做起了春秋大梦。


第5章 拐了唐探长，回家吃饭
　　——晚——
　　——十点三十分——
　　唐晓研习完案宗，就从警署出来，打算回住处。
　　一眼就看见了杜宇的车，她有些奇怪，这人不早就走了吗？
　　唐晓想着慢慢走了过去，透过窗户，她看见了里面正酣睡着的杜宇：
　　浓密有型的眉宇，高挺的鼻梁；
　　棱角分明的脸颊，一张精致的嘴巴，勾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本来是挺帅气的——
　　但嘴角上……还挂着一条口水。
　　唐晓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单手撑在车门框上，好笑着看着那个小孩。
　　她通常对比自己年龄小的异性，都当成是小屁孩。
　　唐晓看了这人几眼后，站起身打算离开。
　　恰在此时，车上的人也从美梦中安静的醒了过来。
　　杜宇擦了擦口水，看到了自己车门外熟悉的身影后，立刻摇下了车窗，探出了颗脑袋，唤道：“唐姐！”
　　杜宇叫住了欲走的唐晓，马上下了车走到她面前看了看表，“这么晚了，你才走？”
　　“嗯。”唐晓点了下头，“习惯了，想一个人静静分析下案情……你……你怎么在这里睡着了？”
　　“嘿嘿。可能太累了吧。”杜宇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那头毛寸，“呃……我送你回去？”犹豫了半天，杜宇开了口。
　　“不用了，宿舍也不远，我一个人回去就可以。”唐晓躲开了杜宇炽热的眼神，不咸不淡着说道。
　　“小弟弟，你懂不懂男女授受不亲啊？”抱着双臂，唐晓调侃了起来。
　　杜宇尴尬地笑着点了点头，目送着唐晓离去。
　　他自语着：“杜宇……怎么一见到她就紧张啊……这算是败给了颜值？还是见色起意？”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
　　果然，一见钟情都跟色相有关，他也不能免俗。
　　杜宇刚回车上，手机就响了起来。
　　“喂？”
　　“小宇快回家，妈妈做了一桌子的菜，难得你爸爸今天不用加班，就等你回来吃饭了，这都几点了，快回来，我们等你。”是杜妈温慈的声音。
　　杜宇笑着回道：“知道了妈，我马上回去。”
　　放下电话，杜宇的车，才驶离警署。
　　“天啊，居然下雨了……”漫步走在路边的唐晓，见下起了朦胧小雨快步跑到了公交站下避雨。
　　擦了擦脸上的水，望着空荡的马路，她吁了口气，“不会没车了吧……早知道就让小杜鹃送我了……”
　　唐晓这样想着，一辆熟悉的黑色轿车就停靠在了她的身边，车窗被摇了下来。
　　唐晓一愣，弯下腰往里瞅去，探出了一颗毛茸茸的脑袋：“唐姐，上车吧，下雨了……”
　　原来是杜宇……
　　唐晓看向那张童颜，真是想什么来什么，他这是上天派来的小奶狗吗？
　　她对这个想法冒出来的时候，竟是对自己这个荒唐的想法给逗笑了。
　　这次，唐晓没有拒绝，拉开了车门钻了进去：“谢谢。”
　　“正好路过这，看你一个人在这等车。”杜宇偷瞄着旁边的唐晓说道，随手抽了张纸巾递给她，“擦擦吧。”
　　“谢谢。”唐晓接过纸巾，低头擦拭着自己湿漉漉的发梢。
　　“唐姐，上了车后一共说了两个谢谢，好生分啊，我们怎么说也算是同事了吧。”杜宇调侃道。
　　唐晓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那如果你是我，你会如何看待一个才认识了一两天的男孩就邀请自己上他的车，并送她回家？美其名曰是同事间的关照。”
　　杜宇吸了一口气，他有些哑然，也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眼旁边的唐晓。
　　“那……那什么，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就是比较崇拜唐姐。”
　　“哈哈。”看着旁边这紧张到磕磕巴巴的人，唐晓的心情也愉悦起来，“那就好。千万不要迷恋姐，姐目前还是一个单身主义者。”
　　“没……没问题。”杜宇看着前方的路，把持着方向盘问道，“那单身主义的唐探长，还没吃饭吧？”
　　“是……你不说都忘了……”唐晓摸了摸干瘪的肚子，笑道，“你们叶城有什么好吃的，介绍介绍。”
　　“港口城市当然是海鲜排挡，这样吧，今天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杜宇踩住了油门，快速调了方向，朝自家驶去。
　　唐晓看着两旁陌生的道路奇怪的说道：“你这是载我去哪？”
　　“去我家吃饭喽，反正你一个人在这儿，人生地不熟的，到哪儿不是一样？”杜宇随口答道。
　　“这……”唐晓睁大了眼睛看着杜宇的侧脸，“小杜鹃，这不好吧？你带一个女人回家，你知道意味着什么？你还是带我回住宿吧，我一个人简单做点吃的就可以了……”
　　这男孩太没有这方面的概念了……
　　“一个人吃多寂寞，只是多副碗筷而已，没有什么不好的。”
　　杜宇却不以为意，反正他爸爸也知道唐探长。
　　于是不由分说着，杜宇开着车，往回家的路上行驶……


第6章 线索有了眉目
　　——杜家——
　　唐晓拘谨地坐在饭桌旁，她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坐在这张桌子上的。
　　她用筷子，不停地扒拉着碗中的白饭。
　　杜宇的妈妈夹了口菜放到了唐晓碗里：“唐探长，我做的糖醋鱼块很不错，尝尝。”
　　“谢谢阿姨。”扯了下嘴角，唐晓开口说道。
　　杜妈妈笑着看向这位姑娘，可真俊儿。
　　见唐晓比较拘束，杜妈妈十分热情地继续拿着公筷，给这个女孩夹菜。
　　不时瞅着人，眼里写满了喜欢两个大字。
　　看的唐晓更加尴尬，她此刻的内心是崩溃的。
　　她很想说一句，阿姨，这不是您挑媳妇！
　　而是您儿子直接将我给拐来的！
　　现在小孩都这么的直接吗？！
　　“小唐一个人来叶城，有什么需要可以和小宇讲，或者找我也可以，我们会尽量帮助你的。”杜爸爸微笑着，对唐晓说道。
　　“谢谢杜叔叔……谢谢杜阿姨……”
　　杜妈笑着又给唐晓盛了碗汤：“以后经常来阿姨家吃饭，阿姨的手艺可是不错的呦。”
　　唐晓忍不住又腹诽起来，这杜宇自来熟，估计是随他母亲的。
　　这才认识几天的人，还是异性，让你儿子天天带我来上你家吃饭？
　　“老妈，你这是自己夸自己啊？”杜宇调侃着，被杜妈赏了个白眼，杜爸呵呵的笑了起来。
　　看着杜家人其乐融融的温馨，唐晓不知为何，被感染了。
　　尘封在心底那份对母亲的怀念又涌上了心头，虽然爸爸很疼自己，自母亲去世后就没再娶。
　　但或缺的那份母爱永远是她内心的一个洞。
　　看到杜妈，她觉得很亲切，像母亲……
　　受到了杜家的盛情，唐晓也渐渐放松了下来。
　　杜宇的父亲，是叶城警署的总警长。
　　既然来了，她很想与这位长官聊一下案子的事情。
　　——书房内——
　　杜封华端看着唐晓画在图纸上的虎型图符，沉思了起来：“这个图符……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杜宇和唐晓对视一眼后，有些兴奋地盯着杜封华。
　　杜封华站了起来，走到书柜旁翻找了很久，最后拿着一本厚厚的黑皮本又坐了下来。
　　“你们看，J国的红炎武道社，是古早时期流传至今的民间武道社，上世纪70年代被三浦家族收在旗下，成为了黑社组织，据传，其组织神秘诡谲。
　　下设4个社团，明面是黑社，但私下专门供职于各国高层要员。为首的社团是虎跃社，社长不明，其余三个支部分别为龙腾、鹤启、凤舞……”
　　“小唐，你画的这个图符，和这个红炎社其中的一个图腾有些像。”杜封华抬眼看了看对面的两个人，放下了手里的剪报。
　　“你们怀疑这次的两个谋杀案和这个组织有关？”
　　“是。”杜宇点了点头，“赵雄家的画虽被人换过，但除了落款的印章外其余的并无出入，画上画的是仙鹤，我觉得与鹤启有关，而小岛群一家的虎头更为明显了，两人应都与这个社团组织有关。”
　　听着儿子的分析，杜封华笑着点了点头：“你这个小子，进步不小么……”
　　“嘿嘿……”杜宇看了眼唐晓，有些腼腆地低下了头，“没……是唐探长，先怀疑那幅画的……”
　　想了想，杜宇适才收起了笑，对父亲严肃地叙说了与唐晓去赵雄家遇到杀手的事情。
　　杜封华脸上挂起了阴霾：“小唐的猜测是合理的，我们内部看来也出了问题……以后你们做事的时候要格外小心。这样，我会暗中调查有关这次案子内部知情的人员。”
　　“那就麻烦杜警长了。”唐晓看向他，笑道。
　　“咚咚咚。”此时杜妈敲响了门。
　　她端了三杯牛奶走了进来，嗔怪地看了眼杜封华两个父子：“都这么晚了，你们两个爷俩还不让小唐回去休息啊？”
　　三人互看了一眼，笑了。
　　“来，小唐。把这奶喝了，喝完后让小宇把你安全送回家。”
　　“yes！老妈！保证完成任务！”杜宇立刻站直身子，敬了一个礼。
　　惹来其余人的嘲笑。
　　唐晓好笑地看向那个杜宇，眼边的笑意愈发深浓。


第7章 凶案又现
　　——次日——
　　警署总部 会议室；
　　“死者小岛群一，男，42岁，J国人。先被人用绳子勒住喉咙，作案不成后再用钝器，猛击头部致死。”
　　技术科的科长——舒图，指着幻灯片给大家讲析。
　　“而且在赵雄家发现的血迹，与昨日行刺唐探长和杜宇的杀手留下的血迹，不是同一人。
　　但是……却和另一被害者，小岛群一血迹相符，也就是说很可能是小岛群一杀死了赵雄后再被杀手，杀人灭口。”
　　“看来是螳螂捕蝉，麻雀在后的戏码。”许继明看向幻灯片，说道。
　　舒图点了下头，接着说道：“还有唐探长从赵雄家带回来的画上，指纹很多，没办法取得什么有用的线索。”
　　唐晓冲舒图点了点头，她继续补充道：“从昨日和这杀手过招后，我发现这个杀手很自负，我想……如果他的目的没有达到，杀人事件不会就此罢休，一定还会有凶杀案发生。
　　昨日我和杜宇查到了这两个被害人与一个J国的组织有关，我们现在可以从这里，作为切入点。”
　　——这场会议延续到了中午——
　　开完会的警员们简单吃了些盒饭后，就又开始了工作。
　　唐晓和杜宇翻阅着调查到的红炎社资料，将下一个可能被害的人，都列了出来。
　　“目前二位被害的死者，都是近一次A机构预备案的小组成员。而且从他们的家庭关系看，可以断定他们的祖辈都是和红炎社有关系的人，我们再根据这两点筛选一下名单。”唐晓看了眼杜宇，提议道。
　　杜宇点了点头，他看向这个工作起来就十分严肃的女人，心生欢喜。
　　果然搞事业的女人，就是有魅力。
　　在唐探长的带领下，杜宇发现他们又工作到了晚上8点左右，才把最后的名单确定了下来。
　　“这么多号人，我们都保护起来，警力不够啊……”杜宇有些心烦的，挠了挠头皮。
　　“铃——”电话铃声响了起来，杜宇随意的抓起了电话：“你好，这里是叶城警署总部。”
　　“呵呵……小警探，你好啊。”
　　一个冰冷陌生的声音。
　　杜宇一个激灵，顺势看向唐晓，做了一个口型“唐姐”。
　　唐晓会意地凑了过来，杜宇摁开了免提后，小心问道：“你是什么人？”
　　“哈哈哈！你们刚伤了我啊，我就是那个杀手……听着！富贵佳人之身，美梦之中上天堂，明日零时，在第三个元音字母的左边：YOU MAY BELIEVE LAST……嘟嘟……”
　　“喂！喂……挂断了……”杜宇无奈地看向唐晓。
　　唐晓摆了下手，迅速抓过一支笔，将杀手说的话记录了下来：
　　富贵佳人之身，美梦之中上天堂；
　　零时 第三个元音字母的左边：YOU MAY BELIEVE LAST；
　　……
　　“这个杀手在给我们死亡讯息，他给的，应该就是下一个被害人的信息。”
　　唐晓看了眼手上的表，“离零时还有3个多小时，我们要抓紧时间排查出有可能要遇害的人。”
　　“他这是在挑战我们警方吗？”袁贺拧眉，紧紧捏着手里的笔，冷哼起来。
　　“算是吧。”唐晓含笑，看向不说话的许继明，“许探长，您看，这或许需要出动全体警员了。”
　　许继明挑了下眉，轻轻点了下头，起身去布置行动。
　　唐晓看向那走出去的人，背靠在后侧的椅子上，盯着手里的记录的信息线索，认真思索起来。
　　“富贵佳人之身……”
　　杜宇看着纸上的讯息念叨着，又看了看自己和唐晓列出的名单，沉默良久叫了出来，“我知道了！杀手是在告诉我们下一个被害人的名字。”
　　唐晓抬眸，看向急急说道的杜宇。
　　“唐姐你看，佳人……说明是女性。富贵之身，应该是个鑫字！”
　　“太好了。”唐晓迅速掏出笔，勾出了名单里有鑫字的女性，“就是这四个人了，鲁鑫，李鑫，王玉鑫，周鑫。”
　　唐晓看向身旁的这位小探员，拍了下对方的肩头：“小杜鹃，不赖吗。”
　　“唐姐，我是杜宇，不是杜鹃……”
　　唐晓弯了眉眼，立刻叫来了袁贺，袁贺带着几个探员去查这四个人现在的行踪。
　　“YOU MAY BELIEVE LAST……第三个元音字母的左边……又是什么意思？还有美梦之中入天堂又是什么？”
　　唐晓摸着下巴，仔细思考，插着腰，来回踱起步子，“第三个元音字母的左边是……M……m……快餐标识？金拱门？”
　　杜宇看着在认真思考的美女，赏心悦目的同时也不忘提出自己不同的见解：“叶城的金拱门不下30余家。”
　　“没时间了，一个个查，也得查出来……走！”
　　唐晓披上了外衣，快步走出了门。
　　杜宇也紧紧跟上了她……
　　——23时50分——
　　累得满头大汗的杜宇看着时间一点点临近，却毫无进展，懊恼地踢了下身旁的树干，这时袁贺突然打来了电话。
　　“唐探长，我们查到鲁鑫现在正在家中与她丈夫在一起，王玉鑫现在在酒吧和朋友喝酒，李鑫和周鑫二人却没有联系上……”
　　“我知道了，你把李鑫和周鑫两人家的地址告诉我。”
　　“好。李鑫家地址是东风路城北区53号……周鑫家住址是……天……天明路荷东区33号。”
　　“等一下，你说什么？”唐晓顿觉自己脑中的灵光一闪。
　　“周鑫家的住址是……”袁贺还没说完，唐晓就挂了电话。
　　她立刻叫来杜宇，上了车，“我知道目标是谁了，去天明路荷东区33号……”
　　当两人赶到天明路最近的金拱门时，已经是0：20分了。
　　在员工休息区中，他们发现了周鑫的尸体……
　　——死于安眠药——
　　被人灌服了大剂量的安眠药！
　　金拱门店里只剩下三个吓得瑟瑟发抖，被紧紧堵着嘴巴，并绑在一起的工作人员……
　　而离死者不远处的墙上，还留下了一排小字：
　　举杯自度良宵夜，水漫金身我自来……
　　唐晓，不免倒吸了口凉气。


第8章 案发现场的i先生
　　下半夜1：42分；
　　叶城警署总部的灯，还依旧亮着；
　　警员们都沉闷地坐在了办公区里，一个个无精打采。
　　——任务失败了——
　　让杀手抢得了先机，又一条人命！
　　“唐姐……你是怎么知道周鑫会是被害者？”杜宇看向疲倦的同事们，打破了沉默，问向唐晓。
　　“you may believe last……last是最后的意思……最后一个字母是t，一开始我也不明白什么意思，后来袁警官在汇报时因为着急结巴了一下，将天明路给分开了读，我就有了灵感。周鑫家的地址是天明路，天明路，天……tian……是t。”
　　“我就在想，这应该不是巧合，所以我推断杀手给的讯息是周鑫。至于那个M，应该就是快餐厅的标志。
　　至于讯息里的美梦之中入天堂，在看到死者的死状我才恍然大悟。死者是死于安眠药，没有什么痛苦，就是……美梦之中入天堂。”
　　听了唐晓的分析，杜宇恍悟过来。
　　他看向唐晓，眼眸里闪过了更为明亮的崇拜。
　　唐晓微愣后，看了对方一眼，笑道：“不用那么看着我，你也不错。”
　　收了笑，她的眸子里闪过了阴沉：“但，我们失败了。”
　　杜宇垂了眉眼，咬了咬牙根，不甘心的很。
　　……
　　在警署过了一夜的唐晓抬起了有些干涩的眼皮，发觉身上披了件混有淡淡薰衣草清香的黑色外衣。
　　她略微一怔后，看了看表：早6：33分。
　　打了个呵气，将身上的黑色外衣挂到了衣架上，拍了拍上面的褶皱。
　　唐探长正打算冲杯咖啡为自己提提神的时候，杜宇提着一包东西推门走了进来：“唐姐，醒啦？”
　　“哦。”唐晓见来人，点了下头。
　　放下手里的袋子，杜宇看着唐晓手里的咖啡杯，皱了皱眉头。
　　他走了过去：“唐姐，咖啡空腹喝，不好。您洗洗脸吃早餐吧，我给你买了皮蛋瘦肉粥和包子，刚出锅，趁热吃吧。”
　　唐晓愣愣地看着将粥拿出来摆好的杜宇，蹙了下眉，她不太自然地摸了摸鼻子：“那个……你……一直没有回家？”
　　“嗯，太晚了……”杜宇点了点头。
　　唐晓抿嘴进了卫生间，洗漱完毕后走了出来。
　　她接过了杜宇递给她的勺子，默默地吃着粥点着头：“味道不错……谢谢……多少钱？”
　　杜宇微怔后忙摆了摆手：“不用跟我客气，你忙着查案子都没怎么休息。我为你买个早餐，应该的。”
　　“一码归一码。”唐晓拿起旁边的手机，看了眼杜宇，她才想起来自己好像还没有这小子的微信。
　　“加个微信。”唐晓挑了下眉，划开了自己微信，“给个码，我扫你吧。”
　　杜宇的眼前一亮，打开了自己的二维码，他看向添加成功的新朋友，点进去朋友圈看了眼。
　　一片空白……
　　有些失落地放下了手机，杜宇看向唐晓，说道：“唐姐，你是不是不知道，你有我手机号码就可以添加我微信了。”
　　“哦？是吗？”唐晓算了下这早餐的价格，将20元给那人转了过去。
　　“我对这些电子产品，不太精通。”唐晓咬了一口包子，不以为意道。
　　“呃……”嘴巴张的大大的，杜宇看向眼前这位挺时尚的唐探长，不免感叹。
　　这人是不是活在没通网的村里？
　　“我说小杜鹃，你不用总是跟着我，你们许头难道就没活，吩咐你做吗？”
　　来叶城几天了，唐晓发觉这个人总是跟在她屁股后边，不由得问出了自己的困惑。
　　摸了摸后脑勺，杜宇有些无奈地耸了耸肩：“新人就这样，我只能跟着你，才有事做。”
　　唐晓了然，吃着粥后说了句：“谢谢你的衣服。”
　　她起身，走到衣架前将那个外套还给了对方。
　　杜宇接过，笑的有些腼腆，穿上了衣服，很是殷勤地帮唐晓整理桌面。
　　唐晓叹了口气，她双手拄着桌沿，探前身子看向对方：“小杜鹃，我对小朋友没什么兴趣。”
　　杜宇愣了愣，继续手里的动作，将桌面整理干净：“唐姐，你误会了。我就是想跟着你学查案。”
　　眼底的神情有了变化，唐晓看了对方好一会。
　　杜宇紧张地捏了捏自己的衣角，认真地看向对面的女人。
　　唐探长适才站直身子：“行吧。你爱跟着就跟着吧，但我没时间去教你什么。”
　　“哎！”杜宇点头应和，有些兴奋地搓了搓手掌，“您要是不嫌弃，我还可以给你打下手。”
　　瞥了对方一眼，唐晓理了理自己有些凌乱的卷发，顺手用皮筋扎了马尾，露出了光洁的脖颈。
　　杜宇看的呆了片刻后，立刻移开了目光。
　　唐晓翻开案宗又看了起来。
　　杜宇扯过了一侧的椅子，坐在了对面，等着她的差遣。
　　“举杯自度良宵夜，水漫金身我自来……杀手给我们留下的这句话应该会是下一个死者的死法……可是这次杀手却没留下关于死者的姓名或者是被害现场的信息……”唐晓看着案卷，陷入了苦恼。
　　“唐姐放心吧，我相信邪不胜正，凶手不会就此猖狂下去的。”
　　杜宇泡了杯奶茶，放到了唐晓面前。
　　“而且凭我多年审阅探案小说的经验，我有种直觉。这个杀手应该是红炎社内部的人。
　　而他幕后的指使者一定是这个组织的什么大人物。并且……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也说不清哪里怪。”
　　“呵呵——”唐晓看着一本正经的杜宇笑了，她端起冒着热气的杯子，朝对方举了举，“谢谢你的奶茶。”
　　晚 22:22分；
　　——市区一间宾馆3号房间——
　　接到报案的许继明与唐晓、杜宇几人赶到了案发现场。
　　一进到凶案的现场，他们便看到了浴池中的尸体。
　　杜宇没忍住，转身走到墙角干呕了起来。
　　死者 王曼；
　　女 30岁；
　　赤裸着，浸在浴池中，全身是血。
　　手腕处被刀割了大动脉，眼珠被挖放在了浴室里。
　　浴室的凳子上有一杯酒。
　　在浴池边不显眼的位置，唐晓发现了一个大写的血V。
　　应该是死者在临死前留下的信息，而浴室的门上，却贴着一张纸。
　　上面又是一句诗：
　　异性相陪度良宵，弃我去者，今日之日不可留——i先生


第9章 埋伏，杀手逃走
　　“这个杀手，是不是有些变态啊——”杜宇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双手捧着水杯，喝着里面的温水，压压惊。
　　他感觉自己的胃里还在翻江倒海着，第一次见那场景，有点恶心。
　　他抬手捂了捂自己的半边脸，真是太丢人了！
　　“这种变态凶案或许以后还会撞见很多，你只是阅历不够而已，要习惯哦，小朋友。”唐晓打趣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揶揄道。
　　——杜宇十分尴尬地低了低头——
　　亏自己还在唐探长面前大言不惭！如今看到尸体就晕菜了。
　　叹了口气，杜宇觉得他长这么大，没这么有羞耻感过。
　　瞥了唐晓一眼，杜宇嘟了嘟嘴道：“血V，i先生……唐姐知道，这凶手什么意思么？”
　　唐晓皱了皱眉，看着杜宇半晌，似有所悟：“等等，你是说血V，I先生？”
　　“怎么了？”杜宇诧异，看向唐晓。
　　他还有些不太习惯这位唐探长突如其来的冷静和认真，但杜宇知道，唐探长一定又发现什么了。
　　唐晓连忙找来了一支笔，在纸上写下了一个数字：VI；
　　这是罗马数字6，也就是说那个杀手给他们留下的提示，是一个数字。
　　杜宇望着唐晓写下的数字，站了起来，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6！6号房！那个自负的杀手已经看到死者留下的V了，他是告诉我们6号房间……”
　　“要立刻去宾馆。”唐晓看向杜宇，停了片刻后道，“你怎么样了？”
　　“我没事！”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杜宇挺直了腰板，“不过区区一具尸体罢了。”
　　勾起了嘴角，唐晓雷厉风行般大步走了出去。
　　……
　　——案发宾馆——
　　“6号房前几天住进了一个姓赵的先生，今早六点钟就退了房间，这是他留的个人信息。”宾馆前台调出了顾客的登记记录，交给了唐晓和杜宇看。
　　“赵蕊？这是女人的名字啊，怎么是男的。”杜宇看着登记簿，摸着下巴疑惑了起来。
　　“赵蕊……”唐晓想到了什么，立刻让服务员带他们去了6号房。
　　房间空空如也。
　　只在床边上发现了一张字条，还是那句诗：
　　异性相配度良宵，弃我去者今日之日不可留；
　　只是后面多了句话：
　　今日宏达大厦20：00；
　　——罪罚终结ZRSXIOI——
　　杜宇有些头疼地捏了捏眉心，怎么又是留些云里雾里的东西。
　　如今看来，这个杀手已经连续犯了多起命案，可他最终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
　　——叶城警署——
　　下午16：30分；
　　“查到了，在你们所列出的红炎社的名单中有一个叫李锋泽的31岁男子，3年前被他的女友抛弃后就辞去了健身教练这个职务。
　　之后在一个不起眼的小镇开了间超市，生意不温不火，据当地的居民说此人沉默寡言，倒是相当守本分，在一年前却莫名的失去了下落，不知去哪里闯荡了。”袁贺拿着资料，向唐晓介绍着。
　　“抛弃他的那个女友叫做……”唐晓沉着眸子，她好像已经明白了，只待那个答案出来。
　　“叫赵蕊。”袁贺又扫了眼手上的信息，确认后说道。
　　“这就对了，我们行动吧。”唐晓看了眼杜宇，杜宇点了下头。
　　许继明从办公室走出，便看向杜宇的座位是空的。
　　他走向袁贺的位置，问道：“这小子又和那个唐探长出去了？”
　　“是啊，许头您还别说。自从唐探长来之后，那个糊涂的杜宇倒变得精明多了。这不，他俩好像查到了什么，看来那个杀手，说不定就要浮出水面了。”
　　“呵呵……人家可是杜警长的公子……最近什么事都不愿和我这个小上司说了。”
　　许继明阴阳怪气地冷哼了声后，看着袁贺，拍了拍他的肩头，“小袁啊，你也要加把劲儿啊，别让荣城来的同行，抢了我们叶城的功劳。”
　　袁贺微怔，明白过来这位头儿的意思了。
　　这案子，必须要是叶城警署告破，才有可能给荣城一个下马威。
　　许继明含笑，去倒了杯水后又走回了办公室。
　　……
　　——宏达大厦——
　　晚 7:30分；
　　埋伏在505房间的唐晓和杜宇，正紧张地等着杀手的到来。
　　“唐姐，我们不用先向许头汇报一下吗？让他派人来接应着我们。”
　　唐晓看了眼前人一眼，沉默着没有说话。
　　杜宇只好识趣地闭了嘴巴。
　　看来唐探长，还是不信任叶城的警方……
　　但她貌似，很信任自己？
　　想及此，杜宇竟有些高兴。
　　7:45分；
　　突然一个身影在门口站了一会，打开了灯。
　　杜宇刚想冲过去，才发现来人是赵蕊，李锋泽的前任女友。
　　唐晓拉住身旁的杜宇，做了一个噤声。
　　她皱着眉看着赵蕊将手提包放到了床上后，启开了瓶酒，倒进了杯子。
　　这时响起了敲门声，赵蕊放下了酒瓶走了过去，看了看猫眼后，她开了门。
　　一个服务生走了进来：“小姐，这是一个先生送给你的礼物，他说今晚会给您一个大大的惊喜，让您耐心等待……”
　　没等那名服务生说完，躲在暗处的杜宇和唐晓就冲了出来，摁住了那名服务生。
　　现在的时间是7：50分；
　　杜宇撕了撕服务生的脸大惊：“他不是李锋泽！”
　　唐晓一愣迅速将门关好拉过了赵蕊，岂料刚一拉起她的手，赵蕊就直直地倒在了地上，停止了呼吸。
　　恰在这时，床头的电话响了起来。
　　唐晓连忙抓起了听筒，是那个杀手——李锋泽！
　　“警官，百密一疏啊。知道赵蕊是怎么死的么？哈哈！酒……酒盖一开……毒气……无色无味，几分钟就会要了她的命的。
　　我劝你快离开叶城，不要再插手这案子了……最后给您一个小小的警告……嘟嘟……”
　　电话断了，唐晓一惊抬头朝窗外望去，一个枪口正对着自己。
　　她迅速躲闪，一颗子弹擦过了她的小臂。
　　杜宇一愣，立刻举起了枪，朝破碎的窗口外连射了几枪。
　　夜色下，他看不清楚；
　　但是有个黑色的身影逃走了……
　　是那个杀手，李锋泽。
　　“唐姐！”杜宇连忙回头看向唐晓，唐晓捂着小臂，拧眉看向断了气的赵蕊，忿然的跺了下脚。
　　又让他给逃了！


第10章 试探
　　——叶城市医院——
　　唐晓拧眉看向医生在为自己处理伤口，让她有些头疼的不是伤口，而是一旁嘴巴喋喋不休的杜宇。
　　“医生，你轻点。”
　　“医生，这会留疤吗？”
　　“医生，她没事吧？”
　　“医生……”
　　医生偏头看了眼杜宇，掩在口罩下的嘴角是否带有烦躁唐晓不得而知，但那眼里露出的不耐却十分明显。
　　“这位警官，他是你弟弟吗？”
　　唐晓吐了口气，回道：“不是，是我同事。”
　　医生有些诧异地看了眼杜宇，眼里露出了一丝了然来。
　　“放心，这只是擦伤，子弹没有打中。”医生替唐晓处理好伤口后，嘱咐道，“近几天胳膊不要做剧烈的运动，我会给你开一些消炎药，按时服用。”
　　唐晓点了下头：“谢谢你了医生。”
　　杜宇见唐晓要穿外衣，忙上前一步替她拿起，服务的很是周到。
　　“唐姐你先在这等着，我去给你取药。”
　　“麻烦你咯——”唐晓看向那忙前忙后的身影，没想到这个要和自己学破案的小探员还挺细心的。
　　不过……这细心是对自己的崇拜，还是别有他意？
　　唐晓想及此，微微蹙了下眉心。
　　而恰在此时，她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唐晓看了眼来电显示，眸子里划过了一丝不自然。
　　“喂。”
　　“唐晓，你没事吧。我听一个在叶城做事的警员朋友说，你受伤了？”
　　电话的另一端，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声音里有明显的焦急和紧张。
　　唐晓走出了这间屋子，淡淡说道：“没事，只是擦破点皮。你的朋友，消息还蛮灵通的吼。”
　　电话另一端是短暂的沉默，沉默后是轻轻的低笑：“你做事总是那么拼命，也不会照顾自己，我当然要发动一下我的人脉，好好监视你咯。”
　　唐晓的眼角涌出了一丝不悦来，只听电话的另一端又开了口。
　　“等过几日，我会去叶城谈笔生意，到时去看你。”
　　对方挂上了电话，好似怕唐探长会直接拒绝他。
　　唐晓的唇边扬起了无奈，她对于这个齐道，向来是无语的。
　　自己已经很明确的拒绝了他，只做朋友的，为何总是对她死缠烂打。
　　“唐姐！”在楼下拿药回来的杜宇，见到站在窗前的唐晓立刻扬起笑，三步并作两步，跨上了台阶。
　　他扬了扬手里的袋子：“药开好了，我送你回去吧。”
　　“那就谢谢你了，小杜鹃。”
　　“呃……”杜宇歪了下眉毛，在旁纠正起来，“唐姐，能别叫这个外号吗？怪娘的。”
　　“哈哈哈——”唐晓笑得花枝招展，抱着受伤的手臂上了车。
　　送了唐晓到宿舍楼下，杜宇先跑下了车，替对方很绅士地打开了车门。
　　唐晓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个人，跳下车，打算进去后想了想回头看杜宇还跟着她，扶了扶额，道：
　　“你是要尾随一个单身女性，进她的屋子吗？”
　　杜宇尴尬地停下了步子，他张了张嘴，脸上有些羞赧，忙摇摇头：“唐姐，别误会啊。我是看你手受伤了，一个人会不会不方便。我可以给你做个饭，收拾收拾屋子什么的。”
　　挑了下眉，唐晓诧异地打量了这个男孩一眼，想不到一个公子哥还会做饭的技能？
　　看来自己还是肤浅了，接触这段时间以来，这小子家境很好，但身上倒没有什么张扬跋扈的习性。
　　反而挺接地气，也耐得住性子。
　　被许继明他们架空，也能另辟蹊径，跟着自己混。
　　也不会去找他爸，倒是挺有骨气的。
　　唐晓的嘴角不自觉地扬了起来，这小子倒是有点意思。
　　既然他诚心诚意想跟着自己学东西，那自己就大发慈悲地带带他吧。
　　或者说……自己还能从他身上学到点什么。
　　如是想着，唐晓笑道：“你还会做饭？”
　　杜宇捣着头：“会啊，师承我妈，绝对能下咽。”
　　话是这么说的，唐晓还没脸大到让一个不生不熟的小探员来伺候自己。
　　她摇了摇头：“你的好意心领了。时间不早了，杜叔叔和阿姨也会担心你，我一个人可以，你回去吧。”
　　“你胳膊受伤了，不方便。叫外卖也不卫生，反正我今天没事，给你做完饭我再走。”
　　唐探长真的是盛情难却，这个小杜探员真的是太热情了！
　　……
　　“冬瓜排骨汤，油菜焖香菇，还有红烧鸡翅。”杜宇笑着将菜一一端上了餐桌，“一荤一素一汤。”
　　唐晓微愣，抬头看向系着围裙的杜宇。
　　想不到这小子还挺会的——
　　“都是家常菜，也不知道合不合唐探长的口味。”
　　唐晓坐在了饭桌前，拿起筷子尝了一口，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啊，想不到你厨艺也这么棒。”
　　得到夸奖的杜宇，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将围裙摘了下来。
　　“那唐姐你吃，我先走了。”
　　唐晓看向欲走的杜宇，拦了人：“别走啊，你做的饭菜，也一起吃吧。哪能让你空着肚子回去，那我岂不是很欺负人？”
　　杜宇立刻“哎”了一声，大概就等唐探长这句了。
　　他忙跑到厨房盛了一碗米饭，坐在了唐晓的对面。
　　唐晓愣了愣，含笑摇了摇头。
　　行……自己被这小子给套路了！
　　“唐姐对案子，有什么看法？”嚼着嘴里的食物，杜宇开口问道。
　　唐晓喝了一口汤，很是美味：“杀手杀人，通常是被雇佣的。但这个杀手，很明显还夹带了私情。或者说，没人雇佣他，完全就是他自己想这么干。”
　　杜宇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也就是两种可能的动机，雇凶杀人和自发杀人。”
　　“也有可能，两者都有。”唐晓思忖片刻后说道，“不排除李锋泽和他背后的人是有亲密关系的，这样看的话，一切也说得通。”
　　“那我们就从李锋泽那里查起。”
　　唐探长含笑看了眼吃的狼吞虎咽的人，这么个宝儿，许继明居然给冷板凳坐，看来这叶城的警署，也不安稳啊。
　　……
　　——警署会议室——
　　“凶手留下的这串英文字符，ZR SXIOI，我们把它倒过来，分开看就是101X5 ZR。”
　　唐晓指着白板上的字母，又写到，“也就是101×5=505，这个505有可能是房间的房号或者是什么其它的号码，还有可能从形状上看，类似SOS的呼救信息。
　　ZR是死者赵蕊名字的汉语拼音开头字母的缩写。经法医确认，死者是在开启酒瓶的那一瞬间，吸入了大量毒气，麻痹了呼吸后，窒息死亡的。”
　　杜宇捧着本子，认真的做着记录。
　　他看着神采奕奕的唐探长，心花也怒放了起来，看来她的伤好些了。
　　许继明点了点头：“杀手给赵蕊的礼物，是一瓶香水，那香水的牌子是一个没有听说过的牌子，叫做Die香的牌子。”
　　“呵……这怕不是蝶香，而是死亡香吧……”袁贺轻笑一声，“这个杀手也够狡猾的，总是给我们留线索，却每次都先我们一步。”
　　唐晓看了他一眼，笑道：“我认为，袁警探说的很有道理。许探长认为呢？”
　　她将视线调转，看向许继明。
　　许继明沉默了片刻，只是握着手里的笔转动了起来，他看着唐晓，不冷不热地笑了起来：“唐探长这话什么意思？”
　　耸了耸肩，唐晓没有说话，而是回到了座位上。
　　案件分析会继续进行，但杜宇能感觉得到这里的气氛变了。


第11章 发现凶手，追击
　　——菲斯特西餐厅——
　　收到齐道电话的唐晓，有些头疼地挤出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坐在了他的对面。
　　没想到这个人，真的来叶城了……
　　这个世界上最尴尬的是什么？
　　——就是眼前这个人——
　　——被拒绝了一次又一次——
　　——却依然对你很好——
　　但你就是不喜欢他。
　　齐道看向心不在焉的唐晓，问道：“伤好些了吗？”
　　“好些了。”唐晓插着牛排，塞进了嘴里。
　　“我会在叶城呆上一段时间，你有什么要帮忙的，可以随时找我。”
　　“嗯。”唐晓低着头，继续和盘子里的牛排战斗。
　　——与此同时的警署——
　　杜宇翻着他们查到的红炎社资料，仔细审阅，生怕漏掉一个细节。
　　他回忆这几起案子的种种细节，包括杀手留给他们的线索。
　　杜宇也开始捋清了一些事情，比如最后赵蕊遇害是杀手私人恩怨的报复。
　　那句弃我去者今日之日不可留，说的就是赵蕊抛弃他的事。
　　被害的四个人里，只有这个赵蕊不是红炎社的人，所以案件的重点还要放在红炎社这个组织。
　　他看向回来的袁贺，立刻竖起耳朵听着他向许继明汇报的情况。
　　摸了摸下巴，杜宇拿起手里的资料，披了件衣服出了警署。
　　唐探长怀疑警署里有内鬼，他一开始不信，但现在他也有了这样的感觉。
　　在杜宇心里，不论是谁，能还原案情真相，给死者一个交代的人，他就服谁。
　　至少现在，唐晓所做的一切，让他感觉到了这位女探长对她职责的真诚。
　　“杜警官，你让我们给你查的那个Die香牌子的香水，我们帮你打听过了。是城郊外那片有个酒咖的老板自创的牌子。”
　　“好，你把地点发我一下。”
　　“呵……那你打算怎么谢我？老同学一场，怎么不得请两三次的饭？”
　　“行行行，还包你一个月的酒，行了吧？”
　　“哟……这感情好啊。”
　　“改日再跟你聊。”
　　“成，你忙吧。”
　　“叮！”不多时，手机传来了一个方位，杜宇上了车，打算去这个地点瞅瞅。
　　刚才袁贺向许继明汇报说的就是李锋泽送给赵蕊的那瓶香水，但据袁贺前辈的调查，这香水没问题。
　　可杜宇并不这么认为，按照那个杀手的猖狂性，他做事向来不求谨慎，只求让警方难堪。
　　所以，杀手留下的每一个线索，都是有目的的，好像就是在一边给警方线索，吊着他们，一边一次次挑战警方。
　　杜宇是有些犹豫的，要不要先知会唐晓一声，可看唐姐刚才走的时候模样貌似不太高兴。
　　也不知道去见什么人了，他想想还是算了。
　　至于许继明，他现在也有所忌惮。
　　最后想了想，杜宇还是决定先去那酒吧探探底，摸清楚状况再说。
　　——一个多小时后——
　　唐晓很准时着回到了警署，她扫了眼杜宇的座位，是空着的。
　　“不在？”她有些诧异，看了眼许继明的办公室，人也不在。
　　难不成那小子熬出头了，跟着他们上司有任务了？
　　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唐晓正打算冲杯咖啡提神。
　　脑中不知为何，却突然出现了杜宇的话。
　　“咖啡喝多了可不好——”
　　唐晓吐了口气，鬼使神差地将咖啡又放回到了原处，起身泡了杯绿茶。
　　——Die香酒吧——
　　杜宇抬头看了眼这酒吧的牌子，他走了进去。
　　经过几番周折，他找到了这家酒吧的副总。
　　“你好，我是叶城警署总部的探员，想向你了解一些情况。”杜宇拿出自己的证件，给对方看了一眼。
　　看着对面有些紧张的副总，杜宇笑着，“不要紧张，你只要如实回答我的问题就可以了，认识这个人吗？”
　　杜宇掏出了李锋泽的头像照，酒吧的副总看了眼，摇了摇头：“不认识。”
　　“他来你们这，买了瓶你们这里自产自销的香水。”杜宇看向不远处展柜里的东西，指了下，“就是那个与你们酒吧同款Die香的香水。”
　　“这个我真不知道，警官。”副总擦了下鼻梁上的汗水，他笑道，“每天来我们这里的客人那么多，买一瓶香水再正常不过了。这个你们警方的人已经来调查取证过了，真的与我们是没有关系的。”
　　拿起桌面上的柠檬水喝了一口，杜宇看了眼前这个人，点了点头，将照片收了起来。
　　他四处看向这里的环境后，视线又落回在了眼前这位张副总的身上：“短短几分钟，您看了三眼表，目光游移不定，好像很紧张？”
　　酒吧副总的神情微怔，搓了搓手掌：“我这个人比较内向，一般被警方叫来问话，都会紧张的吧。”
　　杜宇放下了手里的杯子，笑了笑：“那好，张副总可以走了，感谢您的配合。”
　　看向那个人立刻站了起来，转身而去，杜宇就觉得这人有问题。
　　——突然一声枪响——
　　惊扰到了众人，围观的客人惊叫了起来。
　　杜宇立刻拔出了枪，拨开人群走了过去，他倒吸了口气。
　　那个张副总已经被枪杀，倒在了血泊中。
　　杜宇四下扫视了一圈，只见不远处一个身影对他笑了下后，转身拨开人群，走了。
　　是李锋泽！
　　杜宇立刻提着枪，追了过去……


第12章 救人
　　杜宇追着李锋泽跑出了酒吧，他立刻跳上了自己的车，追向前面的人，这次绝不能再让那个变态杀手跑了！
　　一路追去，杜宇看向前方的面包车，有些着急。
　　驶离叶城市区了一段距离，杜宇看到那个人扔下车子后钻进了不远处的山洞里。
　　他也立刻刹车，拿起枪来，小心地跟了过去。
　　这山洞里面有微弱的光亮，杜宇双手握紧枪，一步步往前行去。
　　他能感觉得到，那个李锋泽就在附近……
　　走进了里面，杜宇端着枪四处瞄准了一圈，发现这个洞口并没有人。
　　里面是一张铁床靠在墙壁根上，离床不远的位置，有一张桌子。
　　桌子的上面有一台笔记本电脑和乱七八糟的方便面盒以及一些空的饼干盒。
　　看来这里就是李锋泽平时蜗居的地方，可是……李锋泽的人呢？
　　杜宇环视着四周，这里洞口很多，地形也比较复杂。
　　看向地面上尘土上的鞋印，杜宇警惕地往另外一个黑乎乎的洞口挪去。
　　突然间一股力量从后面拦腰抱了过来，杜宇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高高抱起，朝墙上甩了过去。
　　一股剧痛袭遍全身，他呻吟着趴在地上，枪被甩出很远。
　　缓了一大口气，杜宇想要站起来。紧接着又被李锋泽提了起来，吃了两记重拳。
　　他顿觉眼前一黑，又跌倒了地上，想爬却爬不起来了。
　　“呵呵……小警探，你跟我到这来，我能让你活着出去么？你想知道的也太多了吧……”
　　李锋泽从地上拾起了杜宇的枪，在手上掂了掂：“用你们的枪结果你，也算是对你的仁慈了。”
　　说着，那人就朝杜宇身上开了一枪。
　　杜宇动了动身子，胸口流出了一股暖暖的液体，他觉得自己快要完蛋了，意识也渐渐涣散。
　　李锋泽走近了他，枪口对准了他的心脏，刚想朝他开这致命一枪的时候。
　　杜宇隐约看到了李锋泽放下了枪，他捂着自己的耳朵，好像在和谁通话：“好的老板，我知道了。”
　　李锋泽看向半睁着眼的杜宇，将枪扔到了一旁的地上。
　　他缓缓蹲了身子，看向奄奄一息的杜宇笑道：“小警探，我留你一口气，能不能活下去，看你自己喽。”
　　杜宇迷迷糊糊中，见那个李锋泽走远的身影，有些痛苦地闭了闭眼睛。
　　他捂着伤口，缓缓地朝洞口爬去，意识断断续续起来。
　　强撑着，杜宇还不想死，终于爬出了洞口，他颤抖着手从怀里掏出了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叶城警署总部——
　　“有生之年 狭路相逢 终不能幸免 手心忽然长出纠缠的曲线……”
　　正浅眠小眯一会儿的唐晓，被突然响起的铃声吵到睁开了眼，她看了眼来电显示，接听道：“喂，杜警官什么事？”
　　“唐姐……”
　　唐晓微怔，坐直了身子：“杜宇？你怎么了？声音怎么这么虚弱，你现在在哪？”
　　“唐姐……我也不知道这是哪……我追着李锋泽来了这里……洞口……”手无力地垂下，杜宇有些坚持不住了，手机落到了地上。
　　“喂！杜宇！”唐晓听着里面的忙音后，心里一纠，她立刻疾步去了技术科，“舒警官，麻烦帮我查一下，杜宇的手机定位，一定要快！我怀疑他现在有危险。”
　　天突然下起了雨，唐晓的心情很是急躁，她顺着舒图给的地方寻去。
　　有些懊恼那个小警探擅自行动，但又有些自责。
　　如果不是自己做了反面教材，脱离许继明他们做了查案的孤狼，也不至于让那人也学自己似的，不顾危险擅自做主。
　　叹了口气，唐晓感觉自己这个师傅做的有些失败了。
　　一路飚起了车速，唐晓找到了定位所在的位置，她看到了杜宇口中所说的山洞。
　　也看到了杜宇停在洞口的车，她立刻跳下车奔了过去，就看到昏迷在洞口的杜宇。
　　他的胸前被血染红了，唐晓吃力地将浑身是血的人拖上了车：“杜宇，醒醒！能听到我说话吗？”
　　唐晓边开车赶回市里，边与那人说话，同时联系了警方和医院。
　　杜宇还太年轻，就这么牺牲了，太可惜了！
　　“唐姐……”杜宇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人与他说话，他努力扯开眼皮看向开车人的侧脸。
　　“我是不是要死了……”
　　唐晓看了这人一眼，继续目视前方的道路，一路直去：“还不至于，目测你的伤口不在要害，及时止血还是活蹦乱跳的一条好汉。”
　　勾起了一抹笑意来，杜宇吃力地说道：“唐姐真是冷静……我都这样了，您还逗我……”
　　“你小子不是要与我学查案吗，等你没事后，我就破例收你为徒弟。”
　　“一言为定。”杜宇的眼里闪过一丝光芒来，他看着前方，意识也开始渐入了永夜……
　　——医院的长廊里——
　　发丝上滴滴拉拉地雨水顺着脸颊淌下，望着急救室外满脸焦虑的杜封华，唐晓心里也有些不好受。
　　她拧着双手，陪他等在门外。
　　如果自己和那小子在一起的话，或许也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那个杀手，真是可恶啊！
　　他们究竟发生了什么？
　　杜封华摸着手里的手机叹了口气：“这小子，比我想的还能闯。但这也是我们不希望他干这行的原因，唉——”
　　唐晓看向杜封华问道：“杜阿姨她知道这回事吗？”
　　杜封华的鼻翼微动，摇了摇头：“还没敢告诉她，等小宇没事了，再和她说吧。”
　　唐晓口袋里的手机恰在此刻震了起来，她掏了出来，看向来电号码后，犹豫着摁上了电话。


第13章 怀疑老子
　　手机不多时又震了起来，唐晓皱了皱眉，杜封华开了口：“唐探长，你要有什么事情，就先去忙吧。”
　　“没事。”唐晓揉了揉眉心，拒绝了齐道的来电。
　　这个人真是的……
　　有时候越界了，真的连朋友都做不成。
　　——病房——
　　杜宇已经脱离了危险，诚如唐晓说的那样，那颗子弹并没有伤及要害。
　　李锋泽的第一枪，看似是在享受他折磨人的病态心理。
　　至于为何他没有直接杀死杜宇，这让唐晓陷入了沉思。
　　——次日——
　　许继明和袁贺带着一些同事来到医院探望了杜宇，这位直属上司在看到唐晓还在这里的时候，略显惊讶。
　　“唐探长对杜宇倒是挺关心的。”许继明笑道，这笑里却也带点冷嘲热讽的意味。
　　唐晓不以为然，她怀抱着双臂靠在墙边，看着这些人。
　　“哎……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我的下属在眼皮底下被凶手加害，我也有责任啊。”许继明叹息着摇了摇头。
　　唐晓静静看着自责的许继明，动了动眉，没有吭声。
　　“对了唐探长，杜宇出事后没有对你说过什么关于李锋泽的事吗？”许继明看着默不作声的唐晓，问道。
　　“没有，我接到他的求救电话赶到那里时，他就不省人事了。”
　　许继明点点头：“那个山洞，我们已经派人封锁了，勘察一遍后发现是那个杀手李锋泽的巢穴。初步断定是杜宇发现了他的行踪，想要杀人灭口。”
　　唐晓浅笑了一下：“也许吧。”
　　许继明等人在病房里待了一段时间，唐晓也不便继续留在这里，就随着他们回了警署。
　　路过杜宇办公桌时，唐晓发现这里有被人翻查过的痕迹，扫了眼桌上一角的白条，唐晓见到杜宇随手写下的Die香的字样。
　　若有所思地挑了下眉，唐晓刚想回自己办公室的时候，杜封华来了。
　　“小唐，你跟我来一下。”点头致意了那些起立问好的警探们，杜封华将目光落在了那个站在杜宇办公位前的唐晓。
　　唐晓随着那人去了顶楼的办公室，惹得身后的警探们纷纷猜测起来。
　　“许头，这唐探长看起来与咱们警长还有交情啊？”袁贺摸了摸下巴，看向一侧的许继明说道。
　　许继明的眼里闪过了一丝阴霾，他冷哼了声：“是人家攀上了高枝了。”
　　“坐吧。”杜封华示意唐晓坐下后，说了一下他们取得的情报：“据调查，小宇出事的当天去了Die香酒吧，在那里李锋泽为了灭口，击毙了酒吧的副经理。”
　　“李锋泽曾送给死者赵蕊一瓶香水，那个香水就出自Die香酒吧。”
　　“是。”杜封华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这个酒吧目前我们还没有封锁调查，我的想法是，放长线。”
　　“钓大鱼？”挑了下眉，唐晓接过了话头。
　　“嗯。”杜封华笑着点头，旋即他的神情严肃了起来，“单独与你说这些，是因为你是个旁观者。我能询问一下，你怀疑我们内部的谁？”
　　“杜警长，在没有证据前，这话我不好乱说的。”唐探长笑道。
　　“好吧。”杜封华有些无奈地耸了耸肩头，他看得出来，这位荣城的探长对任何人都不太信任。
　　当然，也包括了他。
　　一阵铃声响了起来，杜封华接听了手机，他的神色逐渐扬起了高兴：“好的好的，谢谢了李医生。”
　　他挂断了手机后看向唐晓：“杜宇醒了。”
　　唐晓适才感到心里的石头落了地，她思忖片刻后，跟上了要去医院的杜封华。
　　“杜警长，我随您一起去吧，顺便我想问问他一些事情。”
　　杜封华微怔，他饶有兴致地看了眼这位女探长，带着她一起去了医院。
　　麻药劲过了，杜宇有些吃痛地扭曲了面部表情，当他看到跟着父亲后边一同进来的唐探长时，立刻忍住了喊疼的冲动。
　　他一醒来就知道自己闯祸了，没有报告上级单独行动，会被骂一通的。
　　但有一个困惑让他的神情格外的严肃，杜宇的目光从唐晓身上移到了杜封华身上，他发出了干涩的声音：“唐姐，我想与杜警长单独说会话，可以吗？”
　　唐晓微怔，她点点头转身出了病房。
　　杜封华坐在了儿子身旁，替他拢了拢被子：“什么事，还要唐探长避讳的。”
　　杜宇吞咽下喉咙，他的眼里有一丝犹豫，看着面前这个他一向很敬重的父亲，终于还是下定决心，问出了口：“爸……您做过什么对不起自己良心的事吗？”
　　杜封华被儿子这突如其来的质问弄愣了，他诧异道：“小宇，你这是烧糊涂了？”
　　他伸手抚上了儿子的额头，却被杜宇给避开了。
　　杜宇的目光投向了窗外，道出了自己的困惑：“在山洞里，那个杀手李锋泽完全可以杀了我。但他在接到了一个命令后就没有再动手。我看到了他耳蜗里有耳机，他是听到了幕后老板的指令，才放了我。”
　　停顿了片刻，杜宇缓缓说道。
　　“警署内部的一举一动好像都被那个李锋泽掌控似的，我就在想唐姐怀疑内奸的事，很有道理。
　　这个内奸一定是个举足轻重的人，而在这里，没有人比你更有话语权。
　　人家都说……虎毒不食子……我想破了脑袋都想不出什么理由能让李锋泽放了我……除非……”
　　除非这个内奸就是你，我的爸爸。
　　杜宇没有说出口的话也已经十分明显了，杜封华嘘了嘘鼻子，他深呼一口气，苦笑地叹道。
　　“你的怀疑是有依据的……但爸爸可以向你保证，我的职业生涯里没有做过对不起自己良心的事。”
　　站起了身，杜封华看了眼那个不说话的杜宇，说道：“你好好休息吧，过一会你妈妈会来照顾你，行，我先走了。”
　　杜封华摇了摇头后，出了病房门，暗忖起来：这臭小子有出息了，倒是怀疑起他老子来了。
　　阴沉着脸的杜封华，恰好撞上了靠在门外墙壁上的唐探长，他有些尴尬地点了下头，离开了医院。


第14章 猫探长，九条命
　　唐晓看了眼房门的方向，走了进去。
　　她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抱着双臂看向这个眼睛里有些闪躲的杜宇，笑道：“你小子可以啊，自己查案，自己追凶还要自己怀疑谁是内奸？有把我这个师傅放在眼里吗？”
　　杜宇微微张合了下嘴巴，还是乖乖地没有吭声，继续接受来自唐探长的训斥。
　　“很好。”唐探长勾起了嘴角，开了口。
　　“啊？”杜宇一个激动，或许没有想到唐晓还夸自己？扯动了伤口后，他的脸色僵硬起来，老老实实地躺好。
　　“很好的是，你小子有冲劲，遇到凶手没有慌，没有恐惧，做我徒弟够硬气。”
　　杜宇的眼角有了浅浅的笑意，能得唐姐一句夸，算是值了。
　　“但是，太鲁莽，过于意气用事。面对此类受过训练的变态杀手，不能与他硬碰硬。要在保护好自己生命的前提下，做出最合理的判断。”
　　“如果我是你，第一。”唐晓含笑，伸出了一根手指，“发现凶手，跟踪尾随。这一点你做的很好。”
　　“第二，发现他逃入洞穴后，该想到他之前的套路。引我们入他的坑，想要加害你。这个时候需要找外援，应该呆在车里盯风，不要擅自行动。”
　　杜宇点了点头，当时情急，他的确没有想那么多。
　　“唐姐……那你是怎么看我父亲的。”杜宇想了想，还是问出了口，他知道唐晓应该都听到了自己对杜封华的怀疑。
　　“暂且做保留。”唐晓捋了捋发丝，说道，“比起杜警长，我倒是怀疑其他人。但这次李锋泽背后的人选择放了你一马，的确有些奇怪。”
　　陷入沉思片刻后，唐晓看了眼那个神情郁郁的人：“不用想那么多，好好养伤吧。”
　　唐晓又回了警署，临近傍晚的时候，许继明带着袁贺又去了医院，向杜宇了解这次事故的详情。
　　“你小子是走了什么桃花运了。”做完笔录后，袁贺合上了本子，见许继明出了病房后，他酸溜溜道。
　　“你知道唐探长帮你背了黑锅吗？”
　　杜宇愣了片刻：“什么意思？”
　　“擅自行动造成的伤亡事故，虽然你有牺牲，因工受伤，但却违反了警署的纪律，本该是记过的。可是唐探长替你背了责，说是她让你私自行动的。”
　　蹙了蹙眉，杜宇有些吃惊，他没有想到唐姐会替她背锅：“不，不是这样。”
　　“嘘——”袁贺做了一个噤声，低声对杜宇说道，“这件事情，许头就这么上报的。追责也追不到你，你是个新人，况且是叶城的警探，有了污点对你，对我们专案组都不太好。
　　况且唐探长是荣城的人，这个案子怎么说也该是我们叶城来破，她背了责任，对我们也有好处。”
　　杜宇的眼底有了讶然和恼怒，他没想到许继明是这么想的。
　　“行了你小子，别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袁贺见这人的恼火神情，有了不屑，“公子爷，你就好好呆在医院做你的伤员吧。带薪休假，多好——”
　　看向袁贺离开的身影，杜宇心里的火气越发大了起来。
　　他看向床头的手机摸了过来，拨通了唐晓的手机。
　　“唐姐，你怎么能……”
　　“好了，废话就不用说了，你既然想做我的徒弟就听我的。”唐晓笑着，打断了对方想要说的矫情话。
　　“反正我在我们警署里，多一个处分不多，少一个处分不少。你也算是个初生毛犊的，别被有心之人给抹了黑灰了。”
　　“呃……”唐晓略带调侃的语气，却透着对自己的照顾，让杜宇不禁弯了眉眼。
　　师傅她就是嘴硬心软！
　　“听着小子，这几天我会想办法把那个内奸引出来，需要你的帮忙。”
　　杜宇动了动，想要坐起来却被一阵痛意席卷了全身，他深吸一口气又躺了回去。
　　“唐姐，你说，只要能揪出那颗屎，让我赴汤蹈火都行！”
　　唐晓笑道：“你现在的样子还能赴汤蹈火吗？老实呆着就好，只是我们需要保持联系，你需要监听并录音。”
　　“好，没问题。但……”杜宇有些明白了唐晓的计划，“但我担心你安全。”
　　“你知道在荣城，他们怎么称呼我的吗？”唐晓心下一暖后，旋即调侃起来。
　　“什么？”杜宇好奇地问道。
　　“猫探长，九条命。”
　　杜宇抿了抿唇，脑海里将那位唐探长和波斯猫画上了等号，别说，那有时候疏离而魅惑的气质还真挺像的，他笑了起来：“像一只波斯猫……”
　　唐晓一愣，这小子跟他开玩笑，还挺会形容的。
　　“那好，到时候我们随时保持联系，现在……”杜宇认真说道，“我只相信你。”


第15章 引诱内奸
　　——警署——
　　唐晓拿了一份资料递给了座位上的袁贺：“袁警官，这个Die酒吧死的那个副总，麻烦你再查一下。我一会要去趟小岛群一家，再看看现场。”
　　袁贺站了起来，接过唐晓手里的东西后，诧异地问道：“唐探长是发现了什么？”
　　“嗯，有个新的线索，我要去看看。”唐晓看向对方，很是神秘的眨了下眼后就转身走了。
　　出了警署的大门，唐晓拉开了从荣城送来的配车。
　　她在车上坐了好一会，直到从侧视镜里扫到了一个人影时，嘴角勾了起来，才启动了车子。
　　手机响了起来，唐晓戴上耳机，接听了杜宇的来电。
　　“唐姐，你怎么样？”
　　“鱼已经上钩了，按计划行事。”
　　——小岛群一家——
　　唐晓撑起了警戒线走了进去，她四处看了一圈进了里屋。
　　戴好手套和鞋套后，她扫了一圈这个案发现场，走到窗台旁，她低头看向那几个花盆。
　　花盆里的花叶生长方向是背对着光的，而在花盆的底部，有一些落在阳台上的尘土。
　　随后她又转身，故意在柜子里翻找什么，把事先准备好的一封信装作是刚发现的证据，塞进了口袋里。
　　没过多久，一个硬邦邦的东西抵在了自己的脑后。
　　唐晓微不可查地弯了下眉眼，不再动弹。
　　“别动，站起身。”一个男声从后方传了过来，唐晓双手举过头顶，缓缓站了起来。
　　后方的人从她的上衣口袋掏出了那个信封，“双手抱头靠在墙边，不许转头！”
　　“呵呵——”唐晓冷笑了一声，“许探长？”
　　可以感觉到背后人的吃惊，唐晓慢慢转过了身子，冷冽的目光射出一道寒气，定定地看着面前诧异的许继明。
　　许继明用枪指着唐晓，将声音恢复到了平时的状态，没有再伪装。
　　“唐探长，怎么知道是我？我自认为，伪装声线是我的拿手绝活。”
　　唐晓指了下不远处的方向：“那边有面小镜，从镜面反射看，我可以看到许警官的脸，许警官难道没看见？这么大意，想必也是很慌张了。”
　　许继明一愣，瞥了眼离他们不远处的那面镜子，笑了下：“呵……唐探长果然观察入微，心细如发。不过，你知道了也没关系。因为……你很快就会成为一个死人了。”
　　许继明将唐晓腰间的枪取了下来。
　　“许警官脚上的鞋是不是故意穿大了几号？有些不跟脚。”唐晓扫了眼没有做任何防护措施的许继明，笑道。
　　许继明看了眼自己的脚，不置可否地挑了下眉：“你怎么知道的？”
　　“有两点可以推断，第一你并没有做任何防护的措施。鞋印是可以留下证据的，但你却不怕，说明这鞋的鞋号与你自身的不符。
　　你故意这么做，是为了杀人灭口后，隐藏你自己的身份。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据警网里的数据记录，李锋泽的鞋号应当与你这双一致。你是想杀了我后，嫁祸给他。”
　　“呵！唐探长果然观察细致。但已经无用了。那么第二点呢？”许继明眯了眯眼，问道。
　　“第二点是从阳台上的花盆中推断的。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你是从阳台的窗口处进来的，由于鞋号过大限制了你的动作，你不小心碰到了阳台上的花盆，花盆上应该还有你的指纹。”唐晓继续说道。
　　许继明看了这人一眼，眸色沉了下来，他吞咽了下喉咙，目光下意识瞥向了自己来的地方。
　　“许警官一定很诧异，我是怎么知道的。很简单，植物具有向光性。这段时间里，案发现场已经被警方封了，不会有旁人来过。
　　而那盆花的花叶方向却背对着太阳的朝向，说明那盆花被人动过。
　　然后我发现，与之前现场相比，花盆侧有了些花土。能造成花土掉落那么多，说明花盆被人撞倒了很大的幅度，为了不发出声响破坏现场，你一定会用手去扶。而你手上，并没有戴手套。”
　　许继明被唐晓说中了，握着枪的手，紧张地动了动。
　　他来的突然，的确有些慌乱，并没有考虑到这些细节。
　　“你以为你做了什么，没有人知道吗？是你向李锋泽透露了我们行动的每个细节吧，你是专案组的组长，对一切都了如指掌。”唐晓循序渐进地说道。
　　“唐探长果然名不虚传，十分聪明，但有时候太聪明可不好。没错……你说的都对，我就是内奸。”许继明笑了下，笑容里里透着弑杀的意味。
　　勾了嘴角，唐晓等的就是他这句话。
　　如今证据确凿，他逃不掉了。
　　“许继明！”
　　背后冰冷的声音响了起来，唐晓的眸子里闪过了一丝诧异还有责备，她看向出现的杜宇：“你怎么到这来了！”
　　“当然是不放心你了，师父。”杜宇看向唐晓，微微一笑。
　　许继明歪着头回头惊讶地看着站在门口的杜宇，杜宇外面套了件黑色风衣，里面的病号服露了出来，脸色有些桑白。
　　许继明迅速将枪指向了杜宇，用另一只唐晓的枪指着唐晓，“你们都别动！你，别过来！”
　　“你逃不掉的，唐晓的手机一直是开着的，而我已经录下了你刚才所说的每一句话，直接同步给了技术科。
　　现在你已经无路可逃了许头，别再执迷不悟，你手中的信，只不过是我们引你出来的一个诱饵罢了……咳咳——”杜宇捂着伤口咳嗽着。
　　唐晓看了那人一眼，往前挪动了一步，被许继明用枪逼了回去：“你别动！”
　　许继明骂了一声，紧咬着牙，“你们耍我！”
　　“有种就开枪啊，先把我打死，再将唐探长打死……来……朝这来！两条人命，你许大警官也不亏啊。”
　　杜宇扯开了大衣，露出了淡蓝色的病号服，“你就是一个孬种，司法界的败类！”
　　面对目光如炬的杜宇，许继明拿着枪的手有些抖：“杜宇，你别逼我……我就不明白，像你们这种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和大小姐，为何偏偏要为了什么所谓的信仰，宁愿舍弃自己的命？”
　　杜宇微愣，看了眼眯着眼的唐晓，他往前走了几步，目光不时扫向唐探长，眼角不易察觉地抖动了几下。
　　两声枪响，两个人倒了下去。
　　唐晓夺过了许继明左手上的配枪，快速朝对方开了一枪。
　　而另一枪，是许继明朝杜宇开的。
　　唐晓迅速蹲了身，走到杜宇身边。
　　杜宇捂着胸口，微微睁开了眼睛，艰难地看向对方，笑了笑。
　　“还笑得出来你！”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唐晓眼里有难以掩饰的担忧。
　　“唐姐，我是有备而来的……你看……”杜宇轻轻解开了衣扣，黑色的避弹衣露了出来，“我是不会拖你后腿的。”
　　唐晓松了口气，瞥了眼这个小子。
　　许继明被唐晓击中了腹部，没在要害处，被警方逮捕禁闭在了医院的病房里。
　　而杜宇虽然穿着避弹衣，但还是伤了根肋骨。
　　这小子，估计还要在医院里，要多呆上一段时间了。


第16章 代号为D的幕后老板
　　戴着手铐，躺在病床上的许继明，看着正在审问自己的唐晓和袁贺，自嘲般讽刺地笑道：“呵呵……我所做的一切我都承认，败给你唐探长，我也心服了。”
　　“你幕后的主使者是谁，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唐晓的眸子里闪着犀利的光。
　　许继明哼了一声，眸色宛若死寂：“为了钱，我欠下了一笔大额的债务。”
　　唐晓紧接着问道：“那你的幕后指使者呢？”
　　“不知道，每次联络都是她联系我，我只知道她是个女人，好像和你一样是荣城人，其余的我就不清楚了。”许继明沉吟道。
　　“对一个并不了解的人，就能与她合作，不惜出卖自己的荣誉？”唐晓眯着双眼，盯着眼前的人。
　　“据我所知，许警官以前也是位很优秀的警探，一路走来，都是用荣誉换来的。而你呢？徐明，还想再掩盖你自己的真实身份吗？”
　　“许继明”的脸色僵硬了起来，他扬起了一丝苦笑：“你都查到了？”
　　“许继明探长在几年前曾参与过一起案件的调查，我们查过他的档案，在那个案子的侦查过程中，他有做过两个月的卧底任务，负责调查一个叫做徐明的赌场老板。不幸的是，最后抓捕过程中，许探长所在的车被罪犯安放了炸弹。”
　　“等警方赶到的时候，从车里救出了许探长，而这个许探长已经被爆炸炸伤了面部。之后做了面部修复手术后，成为了如今的你。”
　　许继明的嘴唇动了动，没有说话。
　　唐探长继续说道：“我们已经采集了你的血液，人的面容可以修整，但人的DNA是不会说谎的。你根本就不是许继明警官，而是几年前那个被调查涉案的徐明！
　　真正的许探长已经在那场事故中丧生了。你为了活命就打算铤而走险冒充他，我说的对吗？”
　　“呵呵。”许继明叹了口气，点了下头，“是。当初许探长发现了我的罪证，我只有杀人灭口，选择这个办法来冒充了他的身份。”
　　唐晓蹙了下眉，人的贪念和欲望，真是填不满的黑洞。
　　她又问道：“关于Die香酒吧，你究竟知道多少？”
　　唐晓看了眼袁贺，袁贺将许继明家里搜到的钥匙链拿了出来：“这个钥匙链，据我们了解，也是Die香酒吧自产的纪念品，怎么你也会有？”
　　许继明看了眼这个人，笑了下：“你小子如今也能审起我来了。”
　　“许头，坦白从宽。”袁贺的神情严肃了起来，看向那个人，“抗拒从严，这一点你一定比我还明白。”
　　许继明看了这人一眼后，轻轻说道：“这个钥匙链是李锋泽给我的，是代号为D的老板让我带在身上的，里面有一个追踪器，方便他们和我接头联络，以及……了解警方的行动。”
　　唐晓若有所思：“所以，代号为D的那个人就是指使你做这些事的罪魁祸首？”
　　“是吧。”许继明痛苦地皱了皱眉，闭上了眼睛，“对不起警官们，我累了要休息。”
　　唐晓看着许继明，她没有说话，叫上袁贺走了出去。
　　“唐探长，我们接下来是不是要把精力放在那个酒吧身上？”袁贺问向唐晓。
　　如今许继明栽了跟头，这专案组一时没了主心骨，他只能问向这位荣城的探长。
　　唐晓点着头：“是，一定要查，但要暗查，不能打草惊蛇。”
　　两人边说着，边往前走，不知不觉走到了杜宇的病房外。
　　只见门半开着，唐晓习惯性地往里一瞥，就看到了那张熟睡的脸。
　　袁贺笑了笑，替对方拉上了门，和袁贺回了警署……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子射向了杜宇的侧脸，他皱了皱眉，抿着嘴唇，缓缓抬起了眼皮。
　　他看向床边的杜封华，自己的父亲。
　　眼底划过了一抹不自然来，他对自己先前对父亲的质问与怀疑，十分愧疚。
　　但现在内奸已经伏法，证明了父亲的清白，他又很高兴。
　　趴在儿子病床旁休息的杜封华在此时动了动，她抬起头，看到了醒来的杜宇。
　　只是这儿子的眼里闪烁起了泪光来，他愣了片刻后，旋即明白过来。
　　“你妈妈和你哥哥一会就过来看你了，我也是实在瞒不住他们。昨天和你妈妈说了你的事情，她把我狠狠骂了一顿。”杜封华干笑着说道。
　　杜宇强忍着鼻腔里的酸意，开了口：“对不起，爸，我不应该怀疑你，对你说那种话。”
　　杜封华瞅了眼这个混小子，是有点生气的，但看他这次的英勇表现，倒是让他对这个小子刮目相看了：“你小子啊，的确是气着我了。”
　　杜宇讨好地笑了笑，立刻转移了话题：“我哥，他回来了？”
　　“你哥啊，是个大忙人，一回来就去了公司，要不是和他说了你的事情，估计那小子也不知道先回来看看父母。”
　　杜宇含笑看向父亲，看向这间病房，不免感叹：
　　这不知道自己又要在这里躺多少天……
　　——Die香酒吧——
　　唐晓走了进来，她扫了眼这里的环境后，在吧台上点了杯酒，装作顾客隐在了角落里。
　　那双丹凤眼扫向周边的环境，目光掠过吧台的调酒师和那群玩得尽兴的顾客。
　　她仿佛想用那双眼睛，在这片纸醉金迷的奢华下，洞察出幕后的无边黑洞……
　　“美女，一个人在这里玩？”一个大腹便便的男子，喷着满嘴酒气地凑到了唐晓身边，视线暧昧。
　　“一个人喝酒多没意思，哥哥陪你喝几杯怎么样？”边说着，对方那只大手就不安分地试图碰向唐晓。


第17章 神秘面具女
　　唐探长并不想惹事，她把身子往外挪了挪，突然想到了什么，堆上了妩媚的笑容，端着酒杯碰了下男人的杯子：“这位先生，是这里的常客？”
　　见唐晓不排斥自己，那名男子来了精神：“当然，这里我熟得很，我可是这家酒吧的领班。”
　　唐晓继续套起了话：“那……这里的老板，您一定认识咯？”
　　那男人微微一愣，打量了唐晓一番，将右腿搭在了左腿上身子往后靠了靠，喝光了杯里的液体：“怎么问这个，美女对我们老板很感兴趣？”
　　“我听道上的朋友说，Die香的幕后老板低调、神秘，但神通广大。”
　　唐晓抿了下杯中辛辣的酒，酒在唇齿间品过后她才吞了下去，不动声色地说道。
　　“呵呵……既然小姐对我们老板感兴趣，这样吧，只要小姐肯陪我喝几杯，我就引你去见我的老板，如何？”
　　男子挑逗的眼神让唐晓感到了不适。
　　但想到也许可以从他身上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唐晓暂且忍了他。
　　她拿起一旁的酒，替男人斟满了杯子，同时也给自己的杯里，倒满了酒。
　　“小姐真是爽快之人。”男子眯着眼，喝光了杯中的酒。
　　唐晓的嗅觉和味觉很灵敏，对酒也有些研究，酒里下没下药，她品的出来。
　　不多时，一个酒保走了过来，他附在这个骚扰自己的男子身旁说了什么，男子的脸上有了些不甘心。
　　他站起身后看了眼唐晓，转身走了。
　　唐晓诧异，她可不想让这条鱼就这么跑了，那找出这个神秘的Die香老板的线索可就断了。
　　“小姐，这是我们老板请您喝的酒。”调酒师走了过来，将一杯蓝色的鸡尾酒递到了唐晓面前，也拦住了唐晓要去追那人的动作。
　　唐晓深呼一口气，看了眼这杯酒，她接过后下意识嗅了起来。
　　“我们老板说，您如果想要见她，就先饮了这杯酒。”
　　蹙了蹙眉，唐晓看了眼这调酒师：“我怎么知道，这酒里有没有不好的东西？”
　　“不想冒风险，那就是没有诚意，我们老板也不会见没有诚意的客人的。”
　　唐晓看向眼前的这杯酒，她仰起脖子，将酒一饮而尽。
　　调酒师含笑，在前面引路。
　　进了一间包房，唐晓的手摸向自己的腰间的枪，但在触到枪袋的时候，她觉得自己的手有些发软。
　　摇了摇头，脑袋昏昏沉沉起来，她知道那杯酒里没有药，但是很烈，她这是醉了。
　　强撑着意识，唐晓坐在了包房里的沙发上，缓了片刻后等着来人。
　　过了很久，一个带着面具的女人走了进来。
　　唐晓试图坐起来，却发觉无济于事，她觉得这里的一切像是梦境。
　　有一双似曾相识的手抚摸过了自己的脸颊，让她微微一怔，看向面前的人，却视线模糊了起来。
　　一股异香钻进了鼻腔，让唐晓紧绷着的神经渐渐舒缓，睡了过去……
　　雨雾与烟雾混合在了一起，空气里还弥漫着烟的气息。
　　围观的人群看向这里在一瞬间成了废墟，纷纷议论了起来。
　　“哎呀，据说里面的人连个尸首都没了。”
　　“想不到意外发生的这么突然。”
　　“是啊。”
　　“唐先生，我们很抱歉的通知您，张女士已经在这起爆炸案中不幸身亡了。”
　　废墟……烟雾……还有无尽的黑暗；
　　那儿时母亲为自己唱起的歌谣，像是一团魔咒和执念，不时出现在梦里。
　　“妈妈……妈妈！”
　　唐晓瞬时醒了过来，她喘息着看向眼前陌生的环境，咽了咽干涩的喉咙。
　　她擦了擦额上的汗珠，坐了起来，自己又做了噩梦。
　　只见齐道走到床边，看向清醒过来的人，递给那人一杯水。
　　唐晓看向这个人，十分吃惊：“齐道？！”
　　她抓了抓头发，回忆发生的一切，那个戴着面具的女人是谁？
　　她怎么又会在齐道这里？！
　　“昨天，你在酒吧喝醉了。我接到一个电话，就去那里接你了。你当时醉在人家那里，怎么叫都叫不醒，我只好把你带到我这里了。”齐道解释起来。
　　唐晓越发觉得困惑了，她揉了揉额角，轻轻说道：“麻烦你了。”
　　齐道看向唐晓的客气，眼里划过了一抹无奈来：“我们都认识这么久了，能不拒我于千里之外吗？”
　　“抱歉，我现在脑袋乱的很，还没有心情与你打趣。”唐晓呼了一口气后起身，打算离开齐道这里。
　　代号为D的女人，Die香酒吧里那个戴面具的老板。
　　唐晓觉得，可以将她们画上等号了。
　　齐道看向唐晓离开，客客气气的一声“再见”。
　　将你我划分的，怕是连朋友都不像……


第18章 宴会
　　时间过去的很快，但案子却没了进展。
　　唐晓又去过Die香酒吧多次，却无功而返。
　　那一天她见过的女人，就像凭空消失一样。
　　在唐探长的认知里，一个人想要人间蒸发，只有两个可能：
　　第一种可能就是这个人已经死了，第二种可能就是会冒充另外一个身份生活在这个世界上。
　　警方隐藏在暗处的调查，也没有找出什么蛛丝马迹。
　　但越是如此，唐晓心里的怀疑就越来越大。
　　案子一时陷入了僵局，那天在酒吧里骚扰唐晓的男人，居然也凭空消失了。
　　据酒吧里工作人员称，那个领班因为老家出了事辞职离开了。
　　而那个戴着面具的女人却成了唐晓的一块心病，那一天自己所见的，究竟是梦还是现实？
　　捂着脑袋仔细回忆，唐晓对那一天的记忆却断了片，凌乱的画面，虚虚实实的记忆，让她很是困惑。
　　——而另一边的医院——
　　今日出院的杜宇十分兴奋，宛若神兽出笼，看到人就打招呼，来表达他此刻自由的心情。
　　坐上了车的杜宇立刻掏出手机，给唐探长去了电话，汇报自己的情况：“唐姐，我今天出院了。”
　　唐晓浅笑着应了一声，她此刻正在医院楼下的超市里买着水果，打算去看看那个小子，没成想人家这就出院了。
　　“听你这中气十足的样子，看来是恢复的很好。”唐晓的心情也渐渐变好。
　　“那是，医生说我身体倍棒。”杜宇差点要拍拍自己的胸脯，被一侧的杜归瞪了一眼后，他立刻收了自己的动作，端正坐好。
　　“我明天就会去警署报到了。”杜宇还想着案子的事情，语气里透露出了焦急。
　　“案子的事你就先别操心了，好好再休息几天吧。”唐晓付了水果的钱，她走出了超市，打算直接回警署。
　　杜宇瘪了下嘴，还想再坚持一下的他被电话另一头的人给打断了。
　　“小杜鹃，我可不想在查案的时候还拖着一个病号徒弟。你啊，养精蓄锐，再战不迟。”
　　“好吧。”挑了挑眉，杜宇作罢。
　　坐在旁边的杜归却笑出了声，看到弟弟这么快“认怂”，他倒是有些意外，对电话那一段的“唐姐”十分好奇。
　　杜宇挂了电话后，有些不悦地瞥了眼正在嘲笑自己的哥哥，抱怨起来：“哥，你笑什么？”
　　“我在笑你啊，臭小子的桃花难道要开了？看起来不成啊，被人牵着鼻子走。要不要哥哥我，为你支几招？”
　　杜宇扯了下眼角：“你想到哪里去了……唐姐是我师父。”
　　“哦，师父啊。”
　　这语气怎么阴阳怪气的，杜宇朝杜归瞪了一眼，刚回来就来揶揄自己。
　　杜归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他放在膝盖上的手饶有兴致地点了点，侧过头看向杜宇脸上一闪而过的羞赧，笑道：“好了，不逗你了。说真的，你和她什么关系？”
　　“还能有什么关系，同事喽……我刚拜的师父。”杜宇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
　　他能说自己对别人有好感，但对方貌似对自己无意吗？
　　交待了一定会被自己这位哥哥无情的嘲笑一番！
　　他才不要咧——
　　杜归笑了声后，也没再打趣对方：“你小子是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咯，不过还是要注意自己的安全，这次你出事，老妈都快被你吓死了。”
　　吐了吐舌头，杜宇连连点头：“知道了。”
　　“后天是你易岚姐的生日，恰好你休假，要不要随我一起去参加她的派对？”
　　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光亮来，杜宇拍了下脑袋长叹一声：“哦，我给忘了，易岚姐的生日……当然要去了，未来大嫂的生日，我这个做弟弟的当然得捧场。”
　　杜宇想到什么，不怀好意地调侃道，“哦！我知道哥你为什么急着回来了，原来是易岚姐的生日啊。”
　　杜归嫌弃地看了这个人一眼，将视线转移到了车窗外，但他的嘴角扬起了一丝弧度，显而易见，他还是挺高兴的。
　　——后日下午——
　　——易家别墅——
　　作为叶城商界多年来的龙头企业，易氏集团在这几年风生水起。
　　杜归和易岚的结识，就是在一次商务交流的宴会上。
　　两个人算不上一见钟情，是在后来的接触中渐渐生了好感，交往了两年后两个人才正式确立了关系。
　　男才女貌，一直被人津津乐道。
　　杜宇整理了下自己的领结，继续在桌前吃吃喝喝。
　　对这种正式的场合，他有些不太喜欢，但未来大嫂的生日宴他还是要参加的，为哥哥捧捧场。
　　不多时，易岚一袭白色露肩拖地长裙，持着优雅的笑容从楼上走了下来。
　　酒窝浅浅，透着一股俏皮和可爱。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这次宴会的公主。
　　易岚的眼里有满满的欢喜，看着含笑缓缓走向自己的人。
　　杜归上前一步，扶着她来到了自己的身前。
　　杜宇也立刻放下手里的盘子，整理了下自己的着装后走了过去：“易岚姐，生日快乐。”
　　边说着，杜宇把准备好的礼物交到了易岚的手上。
　　易岚笑着接过：“小宇，我可听你哥说了你的光荣事迹了，我们英勇的警探。”
　　杜宇吐了口气，瞥了眼杜归。
　　论一个拥有嘴快的兄长是什么体验……
　　这次他受伤，其实挺丢脸的。
　　“快去坐着吧，待会，我让管家给你热一杯牛奶过来，酒就别喝了。”
　　“多谢未来大嫂关心。”杜宇笑着，看了眼杜归。
　　杜归微微一怔，推了下眼镜看向羞涩起来的易岚，埋怨地赶了这个油嘴滑舌的弟弟：“快去坐着，喝你的奶吧。”
　　杜宇笑着又回了角落里坐着，这宴客厅里的宾客也越聚越多，都是易家生意场上的朋友，他也不认识。
　　杜归和易岚在陪客人聊天，杜宇就坐在角落喝着他的牛奶。
　　目光扫过了这满目的宾客，杜宇有些无聊地左右看看。
　　此时，一个身影坐到了他身侧。
　　杜宇下意识打量了几眼：棱角分明的脸，俊逸潇洒的面容，身着黑色西装一派儒雅，想必又是哪位富家二代。
　　只见对方手里把玩起一个袖珍打火机，长久的沉默。
　　还是旁侧的这个人先开口攀谈起来：“不知先生，在哪里高就？”
　　他从怀里掏出了一张名片，递给了杜宇。
　　杜宇有些尴尬地接过，扫了眼上方的名字：齐道。
　　“来这里的人都是为了拓展人脉，拉拢生意的合作伙伴，唯有您独自坐在这里，倒是让我感觉有些奇怪了。”
　　齐道笑然开口，显然是对杜宇有了好奇。
　　杜宇挠了挠额角：“我没有名片，不好意思，我就是个普普通通的警署探员而已。”
　　齐道的眉毛微扬，对杜宇的身份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原来是警官同志，失敬了，说来巧了，我有个朋友就是你的同行。”
　　“哦？”听对方这么一说，杜宇也来了兴趣。
　　“唐晓探长，不知您认识吗？”
　　天下之大，世界却这般小。杜宇不免感慨起来，原来是唐探长的朋友啊。
　　下意识又仔细打量了几眼面前的人，杜宇心里泛起了嘀咕：青年才俊，唐姐的朋友。
　　别不是……男朋友……吧？
　　如是猜测，让杜探员的心里咯噔了一下，不是滋味。
　　“齐道？”杜归无意间的一瞅，就看见弟弟旁边坐着的人，一脸惊喜地走了过去，那是多年不见的老同学了。


第19章 曲终人亡
　　易岚见杜归认识齐道，她也好奇地凑了过来。
　　齐道站起了身，看向走来的熟人，笑了：“老同学，好久不见了。没想到我们还会在这里碰面。”
　　易岚看两个人很熟悉，在旁边介绍起关系来：“齐道，是爸爸生意上的合伙人。杜归，是我的未婚夫。”
　　易岚不好意思地挽着杜归的胳膊，向齐道说着，脸上有掩饰不去的甜蜜笑意。
　　齐道诧异地打量了下两个人后，恭喜起来：“恭喜二位了，才子佳人珠联璧合，真是妙人一双啊。”
　　而此刻的杜宇则游离在几个人的谈话外，他有一丝尴尬。
　　注意齐道不时看向自己的弟弟，杜归立刻向对方介绍起来：“这是我的弟弟，杜宇。”
　　杜宇站直了身子，冲齐道点点头，以示礼貌。
　　“哦，原来是你弟弟。”齐道挑了挑眉，一副了然而惊讶的表情。
　　“哥，你说巧不巧，这位也是我师父唐探长的朋友，刚才聊天的时候，我们还说起来这回事。”杜宇笑着，向自己的哥哥介绍起这层关系来。
　　齐道的眉毛扬了扬，低头浅笑：“真是无巧不成书啊，我和唐晓也认识很多年了，没想到杜公子居然就是她的徒弟。”
　　什么叫认识很多年了？
　　杜宇不知为何，心里有些不爽起来，他笑了笑没再说话。
　　恰在此时，一支舞曲响起。
　　易岚拉着杜归去了舞池，齐道依然坐在杜宇的身旁：“杜二公子，不去请位小姐跳一支舞？”
　　杜宇忙摇了摇头，可饶了他吧，这种场合请人跳舞，还不如杀了他：“不了，您请便。”
　　齐道笑着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后也入了舞池。
　　杜宇有些遗憾，这个场面唐探长不在，若是她在的话，自己说不定还会邀请她跳一支舞。
　　其她人，还是免了吧。
　　边想着，杜宇边走到了窗边，透透气，顺便思思春。
　　一曲优美的华尔兹舞曲结束了，灯光也逐渐暗了下去。
　　舞池中的人逐渐散开后，一声突兀的尖叫，打断了这和谐的氛围。
　　杜宇微愣，迅速将目光聚焦到了那个声源处，有突发事故！
　　待灯光再亮起时，地上却躺着一个人：是广告大亨林翔。
　　“死人了！”
　　场面顿时乱了起来，杜宇皱着眉，拨开人群后低下身查看着死者，他低头嗅了嗅。
　　这人的身上有股杏仁味，嘴巴微张，且死状有些痛苦。
　　易家的人迅速报了案，警方的人也很快赶了过来。
　　现场被警方立刻封锁，包括这里的所有人都被扣了下来，例行询问做笔录。
　　唐晓随着叶城的警探来了案发现场，她还是那一身标配：风衣加白衬衫。唐探长的视线落在了那个蹲在地上，正在审视着尸体的杜宇，有些惊讶。
　　“杜宇？”
　　杜宇回头，看见唐探长后笑了下，指向这具尸体说道：“死者口中有杏仁的恶臭味，应该是氰酸钾中毒。”
　　随出警探员们一起来的初春法医，听到杜宇的判断后，笑看了眼这人调侃起来：“你小子是想抢我们的饭碗吗？”
　　“那我哪敢啊，当然还得靠初法医来做最专业的判断。”摸了摸后脑勺，杜宇不好意思地腼腆一笑。
　　唐晓勾了下嘴角后，观察了一圈整个现场，发现死者倒在桌旁，但桌子上却有一支钢笔，笔帽掉落在地上，在临死前，死者应是在使用这支钢笔后，中毒身亡。
　　“唐晓。”齐道很自然地走了过来，他唤了声唐探长的名字。
　　唐晓看向这个熟人，有些讶异：“你也在？”
　　“这次活动的主办者是我生意上的合作伙伴。”
　　“哦。”不冷不淡地回道，唐晓避开了这个人眼里的灼热，“我们要工作了，改日再聊吧。”
　　唐探长对这位朋友的态度，杜宇尽收眼底，他内心竟有些幸灾乐祸：看来齐先生是剃头挑子一头热。
　　那他就放心了……
　　警方做完笔录的客人，陆续散去。
　　杜归先陪着受了惊吓的易岚，上楼休息。
　　齐道远远看向唐晓与杜宇的身影，抿了抿唇也离开了这里。
　　如今的大堂上，剩下还在认真探看案发现场的杜宇和唐晓。
　　“当时灯光很暗，每个人都将目光放在了舞池上，并没有注意到死者。”杜宇呢喃着，闭上了眼睛仔细回忆着当时的细节和场景。
　　他同时也向唐探长提出了自己的疑惑：“唐姐你看，这人的食指那个位置有些明显的痕迹，看起来是长时间从事什么操作，留下的疤痕之类的。会不会和案子有关？”
　　唐晓吁了口气，平静地说道：“这痕迹可以证明他的身份。但据调查，这个林翔是一个广告商人。食指上却有一道深而明显的痕迹，一般只有外科医生会有这样的特征，经常打包扎线留下的痕迹。所以这人以前应该也从过医。”
　　杜宇恍悟，立刻低头仔细看向那个人的手指，果然是这样。
　　“唐姐，我能和你们回警署吗？”杜宇有些可怜兮兮地双手合十拜了拜，央求起来。
　　唐晓的嘴角抽搐了下，她看这小子好像还挺健康的，也没抓捕行动要他做的，跟着回去听听案情倒是也可以。
　　见唐探长松了口，杜宇有些高兴地跟在了对方后面。
　　“唐姐，我一直没太想明白一件事情，想请教你一下。”
　　“什么？”唐晓拉开了车门，杜宇也跟着她上了车。
　　“就是许继明他明明是内奸，为何还要向我们提出来Die香的事，这不等于自爆吗？”
　　唐晓握着方向盘，驶向警署：“一般做贼心虚的人，总会欲盖弥彰。想得越多，就会要率先摘除掉自己被怀疑的可能，所以就会先发制人，尽量让别人不怀疑他。”
　　杜宇恍悟后，向一侧的人询问起来：“唐姐，那我们最近有什么发现吗？”
　　唐晓有些遗憾地耸了下肩头：“怕是会令你失望了，目前还没有。”
　　——警署会议室——
　　初春和舒图将尸检报告以及技术资料，分发到每个警员的手中。
　　袁贺也分别将警方调查取证的口供，和死者的资料整理了一下，给了在座的每位。
　　“林翔，卡雅广告公司的总裁，在这之前，他曾在仁风医院做了5年的外科医生，还有在现场发现了一堆没燃尽的纸灰，留下一小撮残片，推断是林翔死亡之前正和嫌疑人签署的一份合同。”
　　“钢笔帽中我们发现了氰酸钾的残留物，林翔就是从拿出钢笔，拔掉钢笔帽的时候，吸入了笔帽中的毒物，窒息而死。”
　　法医初春继续补充道，“钢笔上除了死者的指纹外，没发现任何人的指纹。有两种可能，这支钢笔是被害人本人的，有人在他随身携带的钢笔中下毒。还有一种可能，这钢笔是凶手直接给被害人的。”
　　“还有一点。”舒图将先前赵蕊遇害的报告翻了出来，“林翔被害的手法和赵蕊如出一辙，可以有理由将林翔的遇害和先前的案子联系起来，归案到杀手李峰泽身上。”
　　“林翔曾经任职的仁风医院，我们也要查一下。”唐晓听了组员们的汇报后，说出了自己的看法，“看看有什么人与他结怨过，或者有瓜葛。”
　　“烧成碎片的合同……”杜宇皱着眉，用笔支着下巴，回忆起案发的场景来，“烧焦的味道……烟……”
　　“你不舒服吗？见杜宇支支吾吾着，唐晓凑到他跟前，轻声询问。杜宇心里的花儿开的璀璨起来，唐探长居然会关心自己了！
　　他立刻摇摇头：“没有不舒服，就是在想案发时的事情。”
　　案情研讨过后，从会议室出来；
　　——杜宇就跟着唐晓去了她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
　　反手将门关好坐了下来，看着唐晓桌子上喝剩一半的茶水，杜宇笑着说道：“对嘛，唐探长就应该少喝些咖啡，茶水、热可可也是可以的，是吧？”
　　唐晓无奈一瞥，拿起杯子重新冲了两杯热可可，一杯放到了杜宇面前，另一杯自己喝了一口后，放在自己的手边。
　　杜宇看着那白色的杯口上留下的淡淡唇印，吞咽了下喉咙。
　　为了掩饰自己的想入非非，杜宇立刻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果然师父冲的可可粉，都比外面的好喝。”
　　看着孩子气的杜宇，唐晓忍不住笑了下：“行了，别贫了。说吧，你有什么事想要单独与我说的。”
　　杜宇的笑意渐渐收敛，他没着边际地问道：“唐姐和齐道很早就认识？”
　　唐晓倒是有些意外，她看向捧着杯子喝可可的杜宇，轻应了声：“嗯，很早的朋友。也追过我，但被我拒绝了，怎么？你对他有怀疑？”
　　杜宇抿唇笑笑，原来是死皮赖脸的齐先生。
　　“没事，就是想问问，齐道他平时抽烟吗？”
　　“怎么突然问这个。”唐晓那双丹凤眼里流露出了一丝洞察，她若有所思地说道，“据我所知，他不会抽烟。”
　　“哦。”应了一声，杜宇没再多言。


第20章 吃饭
　　夜深了的叶城，霓虹灯璀璨，偶有几只扑棱蛾子绕着街灯直打着转儿，演绎着飞蛾扑火般的执着。
　　唐晓从警署出来，那修长的身影被灯光拉长，一直延伸到前面停着的一辆黑色卡宴。
　　唐探长眯了眯眼，停下脚步，看着车上走下来的人。
　　齐道一如既往的噙着那绅士般的笑，走到了唐晓身前，邀约说道：“唐警官肯赏脸吃个饭吗？”
　　唐晓单手扶额，短叹了口气。
　　她心下一横，直接拒绝了：“对不起，今天累了，不想去。”
　　齐道微怔后，很是无奈地耸了耸眉毛：“你看我大老远来，唐晓你还是这么的直接。再过几天谈完生意，我可能就回荣城了。”
　　“对于男女这种事，我认为还是干脆直接点，对彼此都好。”
　　唐晓的语气里有了冷硬的意味，“齐道，你是个体面的人，为何总要在我这里找不自在。”
　　做冥思状，齐道笑了：“可能这就是传说中的……剑？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我向来是觉得体面不重要。”
　　“蛤——”有些无奈地笑了一声，唐晓越过这个人，上了自己的车。
　　她回头看了眼还站在原地不肯走的齐道，关上了车门。
　　这个世界上最让她受不了的，其实就是自以为是的爱。
　　刚想启动车子，她透过后视镜发现杜宇那小子也从警署出来，看到齐道后，两个人居然还有说有笑地攀谈了起来。
　　唐探长有些诧异，这两个人倒是混熟了？
　　可杜宇那小子问了自己齐道的事情，她有理由怀疑，杜宇对齐道存了疑。
　　想及此，唐探长促狭的眸子转动了几下，她将车倒退在了两个人跟前。
　　杜宇的视线投给了摇下车窗的女探长，弯下腰，冲她打了招呼：“嗨……唐姐，好巧啊。”
　　唐晓扫了这人一眼后，腹诽起来，这种尬聊的方式真让她无言以对，这需要巧吗……
　　她看向齐道，迟疑片刻后说道：“不是说，去吃饭吗？”
　　“呃……”杜宇一听，眼前亮了亮，直直盯着唐晓的脸。
　　那眼里，写满了“我也想去”的四个大字。
　　唐晓心里暗笑起来，她早就猜出来这小子的意思了。
　　和齐道攀近乎，他的目的可不单纯。
　　直觉告诉自己，和案子有关。
　　既然与案子有关，她就有了兴趣。
　　清了清嗓子，唐探长说道：“那个，我要带上我的小徒弟，所以这顿饭我来请。”
　　齐道诧异地看了眼已经坐上唐晓车的杜宇，他有些尴尬，但旋即也笑着点了下头：“好。反正都是熟人，你的这个徒弟，还是我同学的弟弟。”
　　看了眼一旁的杜宇，唐晓没想到两个人还有这层关系。
　　“那作为东道主，小徒弟，你给选个地儿吧？”
　　纤长干净的手指敲打着方向盘，唐晓看向一侧有点兴奋的杜宇，说道。
　　杜宇摸着下巴想了想：“去大排档吃海鲜烧烤吧，叶城作为港口城市，不吃海鲜可说不过去。对了，唐姐和齐哥，你们对海鲜不忌口吧？”
　　“能入口的，我都不忌口。”唐晓的嘴角挂起了一丝笑意来，她看向车外的齐道，寻求他的意见。
　　齐道点了点头：“我也没意见。”
　　“那好，就这么定了。”唐晓指了下后方的车，“那齐老板是坐自己的车，还是坐我的车啊。”
　　齐道冲唐晓笑了下，他示意自己的司机跟上他们。
　　他拉开了眼前的车门，上了唐晓的车：“现在不是你们的工作时间，喝点酒总可以的。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还是让司机跟着我们吧。”
　　唐探长不置可否地挑了下眉，启动了车子。
　　齐道坐在后面，看向前面的杜宇。
　　他实在不放心，让杜宇和唐晓呆在同一个空间里。
　　男人的第六感，让他感觉到那小子的眼神，看唐晓不对。
　　两个男人各怀心事地同时看向车窗外，说不清在想些什么。
　　但唐探长的脑子里却在想林翔的死，她目视前方，在杜宇的指引下开去了他们要吃饭的地点。
　　——幸福海鲜排档——
　　唐晓和齐道随着前方的杜宇来到了这家饭庄前，与其说是饭庄，后方却是一片农场，再往前走一点就是海滨浴场。
　　三个人进了里面，却是宾客满座，热闹的很。
　　充斥着炭火的烧烤味道还有麦芽酒的味道，混合在一起。
　　齐道微不可查地蹙了下眉，他掩了下鼻腔，或许是不太喜欢这里的环境。
　　唐晓四处寻去，没发现有空的位置。
　　“你们稍等，我去和服务生说说。”杜宇丢下这句话，就熟门熟路地走向了后厨。
　　不多时，服务生跟着杜宇走了出来，很是熟稔地笑道：“三位请跟我来吧。”
　　服务生领着他们去了后方的农场，这里有一片宽阔的空地，还有几张空桌子。
　　“原来你是这里的常客啊，还给你开小灶？”
　　唐晓见服务生离开去拿菜单，她坐下来后，笑看向杜宇，“看来我们跟你来，是来对了？”
　　杜宇含笑点了点头：“我和这里的老板很熟，唐姐应该不知道吧。再往前走一些，其实是一家福利院，是这里老板出资建造的。
　　来这里的客人，有些特意从很远的地方过来，这里的烧烤是一绝，还有都是为了照顾老板的生意，也算是做些善事。”
　　唐晓了然，她点了点头。因为天色太黑，她看不清楚太远的地方。
　　但仔细听，依稀能听到些孩子玩闹的声音，她倒是对杜宇又有了新的认知了，这小子还挺善良的。
　　杜宇熟练地用开水替唐晓烫了下碗筷，递给对方后，他看向神情有些嫌弃的齐道，笑了下：“齐哥没来过这种大排档吧？”
　　齐道看了眼一旁，倒了杯大麦茶喝起来的唐晓，硬着头皮点了下头：“是，我没来过这种地方，总感觉不太卫生。”
　　撇了下嘴，杜宇也看出来了，他烫好碗筷推到了齐道身旁，笑道：“不干不净，吃了没病。齐哥知道的，干我们这行的有时候为了蹲人，总是吃的随便。能撸串吹啤酒，那就是难得偷闲的畅快。”
　　齐道微讶，看了眼杜宇，他蹙了下眉心看向一旁安静饮茶的唐晓，吞咽了下喉咙，没有说话。
　　不多时，菜单送了过来。杜宇点了大串和海鲜、啤酒，问其他两个人吃些什么。
　　唐晓拿过菜单，扫了眼，要了几个腰子，鸡翅还有些蔬菜和凉菜，将菜单推给了齐道。
　　齐道连忙摇了摇头：“你们点什么我吃什么就好。”
　　勾起了一抹笑意，唐晓说道：“那烤蚕蛹你吃吗？”
　　齐道的脸色微变，他清了清嗓子接过了菜单，那菜单上的油腻让他的汗毛又竖了起来，他强作镇定，点了几个小串就作罢了。
　　杜宇暗笑起来，将视线又放到了唐探长身上，只见她安静的饮茶，浑身上下还散发着那种淡淡的疏离感。
　　但很是自然地拿起筷子吃起桌上的小食，丝毫没有齐道的不适感觉。
　　杜宇在思考许继明所说的话，唐探长的家世他其实并不太清楚，但看起来应该不错。
　　“唐姐和齐哥是怎么认识的啊？”做了气氛的调剂者，杜宇主动开口，聊起了话题。


第21章 资本家的女儿
　　“我和你哥是大学同学，和唐晓是小学和初中的同学，认识很久了。后来在生意上，也和唐晓的父亲有往来。”
　　杜宇一脸叹然，心里有些别扭了，看来是青梅竹马？难道还有世家联姻？
　　唐晓瞥了那个低头沉思的杜宇，笑了起来：“行了，不要瞎想。没有青梅竹马也没有两小无猜，我和齐道只是朋友。”
　　杜宇有时候觉得唐姐真厉害，像是能读懂人心似的，也不免感叹，同情地望了眼那个齐道，果然是襄王有意，神女无情。
　　“齐道，你和卡雅的老板林翔还有交情？”
　　菜陆陆续续的上齐，唐晓似作聊天，又似探询般不经意问道。
　　齐道愣了下后缓缓开口：“算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吧，私下倒没有什么交情。怎么了唐探长，这是也拿我当嫌疑人了吗？”
　　笑了下，唐晓低头吃了一个串后，突然说道：“那日在场的人都有嫌疑。”
　　齐道的脸色僵了下，有些不悦地指了下那个看戏的杜宇：“那杜警官，不也有嫌疑吗？”
　　不置可否地点了下头，唐晓并没有否认：“的确，他也有嫌疑。”
　　“据我所知，按照你们警探系统的规矩，有嫌疑的杜警官是不应该参与到这起案子里的，但他却做了旁听。”
　　杜宇蹙了下眉，听对方这语气和话，他就高兴不起来。
　　这人什么意思啊，还将脏水泼给自己了？
　　唐晓的眉毛微扬，眼里有些别样的沉默。
　　她看向齐道，声音里有了压迫：“齐道，杜宇做没做旁听，你一个外人是不应该知道的。你知道你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动用你的人脉关系来探听别人的生活，是一件很惹人烦的事吗？更严重点，你这是在扰乱警方的办案秩序。”
　　见唐晓有了愠意，齐道适才吐了一口气，压下自己心里的不愉快：“好吧。我承认是我错了，但也请唐探长不要拿审犯人的语气来跟我说话，可以吗？”
　　“呃……”端视了齐道片刻，唐晓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啤酒。
　　认识齐道这么多年，一向冷静的他，这种有些过激的反应不免让唐晓心底一沉。
　　“小杜，你来了。”此时，一个模样60多岁的女人走了过来，她的身上还挂着一个围裙，两鬓有些斑白。
　　杜宇立刻回头看向来人，眼里有了喜悦，立刻岔开了唐晓和齐道的话题，将气氛缓和了下来。
　　“唐姐，齐哥，这就是我说的这家大排档的老板，人称孟奶奶。”
　　孟诗笑着看向唐晓和齐道打趣起来：“和那个《非爱勿理》的孟爷爷是没有什么关系的，不要误会。”
　　“孟奶奶今年有75了，怎么样，看不出来吧，是不是很年轻？”
　　杜宇笑着，继续介绍起来，“这两位是唐探长和齐总，都是荣城来的。唐姐是我师傅，齐哥……是我哥的同学。”
　　孟诗点点头，看向几个人点的菜后又吩咐后厨多加了两个菜过来：“既然是小宇的朋友，自然也就是我孟奶奶的朋友。别嫌弃蛤，多送你们两道我这里的招牌菜。”
　　“这怎么好意思。”唐晓忙婉拒了起来，她这个人，不喜欢欠别人什么。
　　“别跟我客气。我这一把年纪还能有这样的生活，都是得了小宇父亲的帮忙啊。”
　　唐晓微讶，她看向杜宇，杜宇摸了摸后脑勺不太好意思。
　　这月夜下的农场显得有些清旷，徐徐晚风吹来了凉意，几声虫鸣惊扰到了看门的小狗，迎来了声声犬吠。
　　在杜宇的带领下，唐晓和齐道来到了不远处的福利院前，他们透着大门往里望去。
　　吃完晚饭的孩子们，都跑到了操场上玩耍。
　　孟诗也邀请他们进了里边的亭子，替几人倒了杯水后，坐在藤椅上与他们聊起了天。
　　“这些孩子都是孤儿吗？”唐晓望着玩的不亦乐乎的孩子们问道。
　　“这里的大部分孩子，都是死刑犯留下的遗孤。”孟诗缓缓开口，语气里有一丝怅然来。
　　杜宇的眸色暗了下来，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向这些无忧无虑的孩童。
　　唐晓对于这个答案，是十分意外的。
　　孟诗很是坦然地继续说道：“我本来也是一个劳改人员，因戴罪立功，被减轻了刑罚。在牢里待了十几年，出狱后，还是小宇的爸爸帮我盘下了这座农庄，让我可以重新做人。
　　为了赎罪，我便收养了这些孩子们，希望他们不要像他们父母那样，再继续违乱社会了。”
　　说着，孟诗的眼里染了一层伤感来，她忙摆了摆手，轻道：“不说这些了。”
　　“小宇也帮了我很多，经常来看我和孩子们。”
　　唐晓点了点头，她有些欣然地看向跑过去，与不远处的孩子们打成一片的杜宇，有些感慨。
　　齐道看了下手里的表后，他走到唐晓身旁，低声说道：“我去车里一下。”
　　唐晓微怔，看向齐道离开的方向，不多时那人就回来了，他的手里多了一张填好的支票，递给了眼前的孟诗。
　　孟诗十分惶恐地看向上面的数额，忙拒绝起来：“这可使不得。”
　　“孟奶奶你就收了吧，这算是我以公司的名义，捐助给你们福利院的。”
　　唐晓看向这个慷慨解囊的齐道，若有所思地看了眼不远处的杜宇。
　　这小子……莫不是故意将齐道带来这里，就打算让这位金主掏钱捐助的吧？
　　呵……看起来是个小奶狗，没想到是属腹黑的。
　　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唐探长的眼角流露出了一丝有兴趣的笑容来。
　　看在旁人眼里，却莫名其妙的。
　　三人从农庄出来后，齐道让司机把车开了过来：“我们三人都喝酒了，让司机先送你们回去，再回来接我，唐晓的车就先停在这里吧。
　　回头我让司机再给你开回去，我是想再和孟奶奶聊聊福利院捐助的事。我们有个商会，说不定还能帮她多筹些钱来。”
　　杜宇眼睛亮了亮，看来自己把齐道带来这里还是有收获的，有他们这些金主帮忙，孟奶奶也能好过一些，不用那么辛苦了。
　　唐晓也从包里掏出了钱包，递了一张卡过去给齐道：“那也算我一份吧，以你的名义就好。”
　　齐道接过后，笑了起来：“唐探长这又是做好事不留名了。”
　　唐晓挑了挑眉，没有搭理对方，只是淡淡说道：“密码我生日，你知道的。”
　　“好吧。”齐道也没有拒绝，直接收了唐晓的卡，不经意瞥了眼那个杜宇，模样有些得意。
　　杜宇见状，不知怎么的，很是吃味。
　　唐探长的生日，他这个徒弟都不知道。
　　切……有什么的，不就是比自己早认识了唐探长几年吗？
　　磨了磨后槽牙，杜宇看向唐晓，盯着那银行卡看：“唐姐，你这就算了吧，让他们资本家出资就行。”
　　唐晓乐道：“那我这也是替资本家出资了，谁让我也是资本家的女儿呐——”
　　“呃……”杜宇愣了愣，摸摸后脑勺，歪了下脑袋。


第22章 怀疑的根据
　　拉开了车门，唐晓看向齐道：“我的车就先放这里吧，明天我休假，自己来取就好。”
　　杜宇见唐晓上了齐道的车后，也立刻跟着走了过去，他回头看了眼齐道，打了声招呼：“齐哥，拜拜——”
　　齐道扬了下嘴角，回了对方一个礼貌性的假笑。
　　杜宇心照不宣地也回了一个假笑，进了车。
　　这是男人的战争，他可不想就这么败给了齐道。
　　唐晓捏了捏鼻梁，扫了眼旁边这个孩子气的杜宇，暗自叹了口气。
　　“麻烦就在宿舍这里停就好。”杜宇扒着前方的后椅背，对司机说道。
　　唐晓愣了下，看向对方：“你不用回家吗？”
　　“我打算搬来宿舍这里住了，这样早上去警署上班也方便。”杜宇眨了眨眼睛，解释道，“我们男生宿舍离你们不远，就隔了两栋楼。”
　　唐探长张了张嘴巴，看向下了车的杜宇，只见那人又跑到自己这扇车门前，替她拉开了车门。
　　唐晓抽动了下眼角，下了车。
　　“唐姐，以后有什么需要随时吩咐，我这个徒弟随叫随到！”朝唐晓敬了一个礼，杜宇朝着他们的宿舍跑远了。
　　留下还有些没太反应过来的唐晓，她捋了捋被风吹乱的长卷发，转身也回了自己的住处。
　　临近凌晨，洗完澡的唐探长披着浴衣走了出来，放在茶几上的手机亮了一下，她点开后，看向上面的文字。
　　是技术科科长，舒图来的微信：
　　据取证调查，林翔虽然不是红炎社的成员，但他的父亲曾与红炎社有瓜葛。
　　摸了摸下巴，唐晓心里的疑团始终朦胧不清。
　　她回了舒图三个字“辛苦了”，之后唐探长想了想还是编辑了一条微信发给了杜宇：“你那天为什么会问我，有关齐道的事？”
　　很快，嗖的一声，对方回了一条：你还没睡？
　　“回答我问题……”
　　“唐姐，睡眠对一个女人是十分重要的保养措施。”
　　“呃……”唐晓的眼角突兀地跳动了几下，她强压下心里的恼火，继续发到：“不要顾左右而言他！”在后面，唐晓加了一个怒火中烧的表情。
　　许久，对面传来了几条语音：“那天在宴会上，我仔细回想了一下。齐道与我分开后去舞池跳舞，之后没再注意到他。”
　　“后来凶案发生后，我与他打过一次照面，从他身上嗅到了一股淡淡的烟味。你说他一个不吸烟的人，我却发现他随身携带了打火机，是不是有些可疑？”
　　“还有当时林翔死的时候，很有可能是与生意伙伴在谈什么生意，在签合同的时候，会接触到笔。而那份合同没了，我是不是有理由怀疑凶手会利用焚烧的方式将证据毁灭。”
　　“后来技术科的同事翻查了岚姐家的所有卫生间和每一个角落，在储物间的垃圾桶里，找到了一堆焚烧后的痕迹，这说明我的推断是有道理的。”
　　“但这都是我的猜测，还没有证据。所以唐姐，我冒犯了你的朋友，你别生气吼——”
　　听了杜宇的分析后，唐晓陷入了长久的沉思，这小子的分析也不无道理。
　　假设真的是齐道所为，那他的目的呢？
　　自己和他也认识十多年了，他家里世代从商，又是父亲生意场上朋友的孩子。
　　他又与红炎社有什么关系？
　　想及此，唐晓回了杜宇：好，我知道了，谢谢你的推测。
　　“开心/表情，唐姐，晚安。”
　　唐晓带着迷惑逐渐进入了梦乡，第二天，她就给自己的父亲去了电话，询问了齐家的一些事，都是些自己知道的讯息，没有什么特别。
　　“晓晓，你怎么突然问这个？是不是和齐道又吵架了？”
　　电话那一端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声音里透着威严，但威严下是隐藏不住的关心。
　　“我看人家齐道还不错，你怎么就总是不待见他。”
　　唐晓吐了口气，在父亲那里，齐道就是他的准女婿。
　　只能说齐道那家伙太会演了，总是有事没事到她家里坐坐，拉拢一下和父亲的关系。
　　“啊，爸，我这突然有急事，改日再跟您聊，您注意身体。”
　　迅速挂断了电话，唐晓深知自己再不挂，那边关于催婚的话题，能絮叨成几十页的长篇大论。
　　今日唐探长休假，去农庄那里取回了车子，她买了一束花来到了海边。
　　——今日是母亲的祭日——
　　她立在海边，看向这茫茫的大海，有些迷茫。
　　母亲一向与世无争，为何就会被无故炸死。
　　而她的工作，也不至于涉及到危险的案件，为何会成为被害的对象……
　　拖着沉重的步子，唐晓从海边回来，直接去了警署。
　　她发现杜宇已经坐在他的座位上，单方面已经撤销了他自己的伤假。
　　有些无奈地走了过去，只见那小子的桌子上铺满了几张照片。
　　唐晓微怔后，仔细一看，这些照片都是齐道的一些资料，她蹙眉敲了下办公座位的挡板。


第23章 伪造的照片
　　杜宇适才回过神，看向唐探长俯瞰自己的视线。
　　他摸了摸自己的后脖颈，本来要掩盖桌上照片的手还是拿了下来。
　　“你还是在怀疑齐道，暗中调查他？”唐晓看向这个人问道。
　　杜宇很诚实地点了点头：“唐姐，我这可是警探的直觉，绝对不是出于个人情感上的恩怨。”
　　闪着无辜的眼珠子，杜宇探员很是认真地解释。
　　唐晓狐疑地看了这人一眼，拿起他桌上的这些照片看了看：“什么个人情感？你对他有成见？”
　　情敌见面，当然分外眼红了咯！
　　杜宇吞咽了下喉咙，这次没有说实话，他是有些怕这位唐探长的，别到时候像对齐道那般，对自己也那么冷淡。
　　那还不如现在这种关系好，她是师父，自己是徒弟。
　　杜宇总觉得他这位师父身上有故事，否则为何总是给自己一种，难以接近的感觉。
　　“没有，我瞎说的。”杜宇矢口否认。
　　“呃……”唐晓看向这些照片，眉眼里有了冷静和审视，“这几张从哪里弄来的？”挑了几张齐道与他人合影的照片出来，唐晓问道。
　　杜宇侧过身子，看向唐探长单独拎出的照片。
　　这是那天宴会上，齐道和舞伴的合影，还有一些与商界名流的合影。
　　看上面的时间，与尸检报告出的时间有重合。
　　也就是说，齐道是有证据证明，他没有时间杀害林翔的。
　　“哦，齐道提供的。宴会那天他和别人的合影都是他秘书为他拍的照。我想再看看。”
　　唐晓有些诧异，这个小子倒是对齐道挺执着的，她扫了眼这些照片后，眸色逐渐沉了下去。
　　“17：55分，18:05分，两张照片，相差10分钟。后方的那个拿着蛋糕的人，你注意到了没有。”唐晓指向第一张照片，示意杜宇仔细看。
　　杜宇凑了过去，认认真真端看起来。
　　在17：55分的这张照片里，齐道和别人合影的后面，正有一位宾客站在桌台前，拿起了桌上的一碟蛋糕，正在吃。
　　这并没有什么问题，杜宇疑惑地看向唐晓又将第二张照片拿到了一侧：“做一下对比，先看她手里蛋糕的多少，再看这个人的位置。”
　　杜宇的心跳越来越快，他仔细比对后，倒吸了口气。
　　肉眼可见，这蛋糕并没有减少，而且连这个人吃蛋糕的动作和神态都如出一辙！
　　一个正在吃蛋糕的人，在不同时间先后中，会存在没有发生任何改变的静止形态吗？
　　显然是不成立的！
　　这说明时间靠后的那张照片，有可能是合成的！
　　“拿技术科，让他们帮忙甄别一下，这些照片有哪些是伪造的。”唐晓咬了咬牙，她心底的那份不安也愈发强烈起来。
　　齐道……你为什么要伪造证据。
　　如果心里没鬼，不必多此一举吧……
　　袁贺也凑了过来，看向这桌面上的一团照片，好奇地问道：“唐探，这是又有线索了？”
　　唐晓看了这人一眼，点了点头：“还要麻烦你和杜宇去查一下齐道的过往，至于我和他是熟人，怕是不好参与多少。”
　　袁贺诧异地看向眼前的唐探长，现下许继明被捕，专案组的一切行动暂且都由杜警长直接管理。
　　而唐晓目前是这个小组的副组长，她避讳躲开了，那这案子的真正执行者，倒都落在了自己身上了。
　　一想到此，袁贺的劲头突然上来了，立刻拉着杜宇出去调查。
　　唐晓看向那两个人的身影，没有多说什么，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她现在需要冷静，冷静梳理一下这几件案子。
　　全部围绕的都是一个红炎社的社团，能够查到的成员资料都在这里了，但唐晓知道，这些只是凶手的目标而已，她还不确定幕后之人的作案动机。
　　又开始一页页地翻阅起来，从每一个名单入手，查看他们的资料。
　　死者：赵雄、小岛群一、王曼、赵蕊、林翔；
　　从现场勘察和调查取证，可以证实的是赵雄是第二个被害者小岛群一所杀，而小岛群一、王曼以及赵蕊是李锋泽干的，杀死林翔的凶手还不明确。
　　齐道的嫌疑很大，但没有确凿的证据。
　　还有一种可能是李锋泽易容后，潜入到宴会下毒。
　　据现场的排查，可疑的人锁定在了与林翔有过密切接触的几个生意合伙人。
　　想着事情，唐探长看着手里的名单和资料，一一比对后将目光放在了一个叫做张宽的人身上。
　　她的心头一怔，这个姓名的背后是一片空白。
　　也就是说，这个叫张宽的人只是出现在了红炎社成员的口中，对他本人的资料一无所知。
　　“蛤——”捏了捏太阳穴，唐晓有些头疼起来。
　　张宽这个名字对她来说并不陌生，在她的印象里，他的外公就叫张宽。
　　她没有见过自己的外公，只是偶尔听父亲提到过，但这个世上叫这个名字的人太多了。
　　或许是她想多了。
　　桌上的座机电话在此时响了起来，唐晓拿起听筒。
　　是杜封华。
　　“唐探长麻烦你来我办公室一趟，我们聊聊案子的事。”
　　“好。”
　　唐晓提着自己手里的资料，上了警署的顶层……


第24章 绑架
　　——会议室——
　　——专案组例行案情分析——
　　唐晓坐在桌旁，安静地看着杜宇和袁贺提供的资料。
　　这些都是关于齐道的，从他的童年到如今齐氏集团的总裁，活脱脱一个富家公子的成长史。
　　“经我们技术科的比对，齐道提供的那些照片的确是伪造的。”舒图扫了眼这里的成员，开口说道。
　　杜宇下意识看向唐晓，看来自己的怀疑是对的，但齐道毕竟是唐姐的朋友，这个消息对她来说，并不是个好消息。
　　“那动机呐。我现在想不通的是，齐道为什么要杀林翔。商业上的往来，他们两家并不存在竞争的利益关系，可以排除商业上的恶性竞争。如果是仇杀，这两个人之间并没有什么仇怨。”袁贺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唯一的一种解释，就是齐道也和红炎社的案子有关。”沉默了很久的唐晓开了口，她拿出了一张齐道儿时的照片。
　　那个时候的齐道约有四岁，他的身上穿着羽绒服，是和他的父母拍的照片。
　　后方还有一道彩虹横跨在天际，黄灿灿的田地，看起来是他们郊游的样子。
　　“这些照片资料都是从哪里来的？”
　　“这一张是从当地商务财经的专访报道里截取的，是齐董事长自己提供的，这一点我们已经证实过了。还有一些是我们联系荣城那里的警署，提供的档案资料。”
　　唐晓仔细看了看照片，立刻指出了照片上的不合理性：“穿着羽绒服说明是冬季，冬季会出现彩虹的可能性是多少？”
　　唐探长看向一旁的舒图，征求她的意见。
　　舒图诧异地看了眼这张照片：“冬天的天气一般较冷，空气也干燥，下雨机会非常少，形成彩虹的可能性是很低的。”
　　唐晓点了下头：“所以需要查一下这个照片拍摄时的时间，看一下那一年，那一天是否有彩虹出现过。如果不存在，说明齐董事长提供给报刊的照片也是假的，那么这就有问题了。”
　　舒图也拿过照片出了会议室，要做进一步的技术比对，来确认唐探长的推断。
　　“说起来有些奇怪。”经唐探长这么一提醒，杜宇摸了摸下巴，也点出了自己的困惑，“齐道在四岁之前的资料是一片空白。”
　　唐晓挑了下眉，拿出了仁风医院调查的资料，倒是没有什么有用的参考价值。
　　杜宇有些疑惑的歪了歪眉毛说道：“那如果齐董事长向财报提供的照片也是假的，他的目的是什么呀？”
　　低头沉思了片刻，唐晓若有所思地看向这些桌案上的资料和照片。
　　以前本以为很熟悉的齐道，没想到会出现这么多的捏造。
　　齐道的父亲为什么要在齐道小时候的照片上做假，她也见过齐道的父亲，是一个豪爽正直的人，在这种事情上做假不符合他的性格，除非是有隐情。
　　究竟会是什么隐情，能让齐伯伯拿伪造的东西敷衍记者。
　　纤细的手指敲打着桌面，这是唐探长在思考事情时，惯有的动作。
　　“伪造东西，就是说明不存在。不存在的是什么……”唐探长嘀咕着，低头思索。
　　“我们要不要先将齐道控制起来？”组员丁俊提出了建议，这个案子的牵涉真是越来越广了，连齐氏集团的独子也牵连其中，这背后的推手倒是挺神通的。
　　一直没说话的杜封华，却摇了摇头：“暂且先不要，齐氏集团在R国是大企业，我们要有足够的证据才好行动，否则后续的影响会对我们警方不利。”
　　丁俊点了点头，心里却有了恼火。
　　他们警方办案最难的地方就在这里，要顾忌方方面面的问题，想要抡起膀子查案，根本不存在。
　　捉襟见肘的案子屡见不鲜，而这次的几起案件，就是典型。
　　不多时，舒图提着查出的结果送到了各位组员的面前：“正如唐探说的那样，照片上存在彩虹是不合理的，据我们的采调，在拍摄时间那一天，他们所在的这个地点，并没有出现过彩虹。”
　　“四岁时的齐道吗……”拿起这张照片又看了看，唐晓有些抓不住那个一闪而过的念头。
　　齐道伪造照片，是为了排除自己毒杀林翔的嫌疑，这一点可以证明齐道涉嫌杀害林翔是成立的。
　　而齐伯父伪造照片，想要向外界证明儿时的齐道和家人的关系很好，而且是在他们身边长大的。
　　假设不存在，那就是四岁左右的齐道，并不在齐家。
　　那么齐道的身世，就有了可疑。
　　唐晓如是想着，心里的疑团有了解释。
　　“这样。”此时杜封华想了想，开了口，“对齐道我们先采取暗自跟踪的方式，丁俊和袁贺你们去跟，有情况及时向我汇报。”
　　“是。”两名探员收到命令后立刻去执行。
　　杜封华看了眼一脸期待的杜宇，指了他一下：“你小子，给我回家继续休养。你的假期还没结束，跑回来做什么？”
　　“我好了。”杜宇轻拍了自己的胸脯一下。
　　唐晓看向那个还和他父亲斗智斗勇的杜宇，自己先行出了会议室。
　　——入夜之后——
　　唐晓才从警署出来，启动了车子往宿舍的方向驶去，脑子里还在思考案情的她，没有注意到后面尾随了一辆车……
　　她住的宿舍是单人间，打开门后走近，她有些疲累地脱了鞋，一如既往地坐在沙发上先缓上一会，思考些案子的事情。
　　此时，一阵细微的响动让她立刻警觉了起来。
　　缓缓摸向了腰间的枪袋，她只觉脑后被硬物抵了上去。
　　旋即，后脑一痛，她旋即失去了知觉。
　　唐晓醒来时，发觉自己被困在了一个封闭的黑屋内。
　　左手被人用手铐，铐在了一旁的铁栅栏上。
　　她揉了揉还在作痛的后脑勺，缓了好久，才适应这里幽暗的光亮。
　　没过多久后，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一双黑色的鳄鱼皮鞋映入眼帘，唐晓促狭了眸子，鼻腔间嗅了下，很熟悉的古龙水味道，她的心里有了一个答案。
　　唐晓抬起头，看到了一个隐藏在黑暗里的身影。
　　冷笑了声，她并没有说话。
　　但心里也存了疑惑，这个人的行动倒是挺快的。
　　叶城警署的内奸许继明已经被捕了，这个人又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既然对方按捺不住了，很显然，他就是存在问题。
　　但有些事情，唐探长还想不通。
　　“齐道，你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唐晓丝毫不打算避讳，直接点出了来人的名字。
　　那个身影一怔，长久的沉默后是轻微的自嘲：“你怎么知道是我？”
　　“在这个叶城……或者说在整个R国，对这种十分复古，几乎绝版的古龙香水牌子情有独钟的人，是很少见的。有这种嗜好，还与我有瓜葛的人，我想不到其他人了。”
　　齐道半蹲下了身子，他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递给了唐晓，嘶哑着嗓音冷淡淡地说道：
　　“唐晓，我不想伤害你。但你的嗅觉真的很灵敏，这样，你只要按我说的，把杜宇引到这来，我就放了你。”
　　唐晓蹙了下眉毛，不解道：“你找杜宇做什么？”
　　垂眸看了眼齐道递过来的手机，唐晓抬起那只自由的右手，拿过手机看了看，问出了自己的困惑。
　　笑了笑，齐道说：“杜宇那个小子暗中调查我，他查到了些我的重要信息，难道没有告诉你吗？”
　　心里有些诧异，唐晓没有说话。
　　“毕竟是警长的儿子，在他家和警署都不好下手。”单手插着兜，站了起来，齐道看向低垂着眉眼的人，缓缓说道，“你一定有很多疑惑，不过很快你就会明白的。”
　　“齐道，你这是威胁绑架，你到底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还怕杜宇调查你？”唐晓握着手机，偷偷地摁了几个按钮。
　　齐道抽动着嘴角盯着唐晓，他看向唐晓背在身后的手，夺了过来后，看了看上面的暗码，笑了下。
　　齐道走出了这间屋子，唐晓见那人势在必得的神情，顿时觉得自己好像中了对方的圈套了。
　　自己的那条求救暗码是直接发给警署的，可是齐道他，究竟是要干什么……
　　过了片刻，唐晓被齐道蒙了眼睛，她感觉到鼻尖一热，被用迷药捂了鼻子，昏了过去。
　　齐道将人转移到了另一个地方，将方才的手机留在了原先的位置。
　　他勾起嘴角看向闭着眼睛的唐晓，目光里有一闪而过的怜爱，但那双眸子旋即就被一抹阴凉覆盖。
　　齐道揉了揉自己的脑袋，脸上充满了挣扎和矛盾……
　　“齐道，你别忘了你的使命，要报答阿姨的恩情。”
　　“可我，不想伤害唐晓。”
　　“你忘了你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谁给你的？如果没有阿姨，你就是一个被人唾弃，无人要的野孩子。”
　　大口喘着粗气，齐道的脸上残留了争执过后逐渐冷静下来的冰凉。
　　他擦了擦蒙了一团雾气的镜子，看向里面的自己，熟悉又陌生。
　　——警署——
　　正打算下班的舒图，突然接收到了唐探长求救信号，她立刻联系了杜封华，并召集了技术部展开了跟踪和调查。
　　收到消息的杜宇十分吃惊，刚从警署离开的他立刻折返了回来。
　　他没有想到齐道居然会这么快采取了行动，还绑架了唐晓！


第25章 两个他
　　“舒科长，查到手机的定位了吗？”杜宇急急赶了回来，直奔技术科问道。
　　点了点头，舒图调出了搜索出的具体位置，指向坐标说道：“在临海大街的位置，我们已经派人赶去了。”
　　“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杜宇急了，瞧这个样子，他们早就收到了唐晓的求救信息。
　　杜宇准备赶去现场，却被舒图拦了下来，“警长交代过，齐道他的目标是你，你不能去中了他的圈套，至于唐晓，她不会有事的。”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杜宇看着一脸为难的舒图，知道她隐瞒了自己什么，“舒科长，你这是什么意思？”
　　舒图摸了摸有些凌乱的短发，她轻轻说道：“如果你想知道什么，就去杜警长那里，他会告诉你。这里，还有不可相信的人，你只要记住，除了我和杜警长，不要相信任何人。”
　　杜宇一愣，他定定看着舒图。
　　转身走了……
　　——郊外——
　　——清晨——
　　——一间废弃工厂里——
　　唐晓从昏迷中醒了过来，她动了动手脚，发现齐道将自己捆到了一把椅子上。
　　眼前被一块黑布蒙了起来，让她无法视物。
　　她动了动耳根，能听到细微的脚步声和喘息声。
　　没过多久，眼前的黑布被人摘了下来。
　　齐道的目光里有着陌生，他噙着嘲讽的笑意俯视着眼前的唐探长。
　　唐晓看向这人的眼神，心生了一丝疑惑后，开始琢磨起来应对的方法。
　　“唐探长，你比我想象的要聪明些。我原本以为你发的那条信息会直接给杜宇，没想到却是技术科的人，你这样已经将我的计划打乱了。”
　　连这个都知道吗？
　　齐道的那个警署里的朋友，倒是挺了解的。
　　会是谁呢？
　　闭了闭眼，唐晓沉思了许久。
　　“你如果不来叶城，或许我也不会露出马脚。怪不得荣城的那些罪犯都怕你，唐探长果真是让人害怕。”
　　“你是自作聪明，做了多余的事情，才会败露。”唐晓睁开了眼睛，平静地看向眼前的人。
　　“齐道，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你到底做了什么坏事，要用这种方式来掩盖？林翔的死，与你有关吧？”
　　唐晓皱着眉，重新审视了一番这个她认识了很久的男人。
　　揉了下鼻子，齐道拉过来一把椅子，坐在了唐晓的对面：“是，那个广告商是我杀的，但不是齐道杀的。”
　　唐晓惊诧地看着眼前的人，她眯了眯眼：“那你是谁？”
　　“我啊——”齐道冷冷笑了声，“我怎么会是那个唯唯诺诺，对你言听计从的怂货呐。我是个孤儿，五岁之前都是阿姨收养的我，如果没有她，不会有我的现在，我也不会被齐家领走。”
　　心里的谜团越来越大，唐晓扫了眼面前的人，的确是齐道不假。
　　为何他会说自己不是？
　　“齐伯父和齐伯母，很爱你。”唐晓试探地说道。
　　“齐家并不是我亲生父母，他们以为我会忘了，也试图让我忘记，但我没忘。”齐道平静地说着，他的语气里有着自卑的情感。
　　“你知道吗。他们为了让你真的融入齐家，不惜对世人说谎。将你视如己出，你为何还要做出这些让他们伤心的事情。”唐晓被捆在后方的手动了动，试图挣脱束缚。
　　齐道冷冷笑了下：“蛤……那是因为他们在乎他们自己的脸面，齐家不能断后罢了。我不是他们亲生的这件事，他们是不会向世人公开的。
　　对外界的欺骗，也只是为了他们自己，并不是为了我。我承认，在齐家生活后，我得到了很多。名利，地位，但这些都是阿姨给我的。”
　　“什么阿姨？你究竟什么意思？”一头雾水的唐晓，不解的看着他。
　　齐道霍然站了起来，他的表情里透着一种近乎癫狂的情绪，让唐晓有些明白了什么。
　　齐道的精神，有问题。
　　回忆着以前的事情，唐晓心里的迷雾有些散去了。
　　她忽然记起来，在初中的时候，这个齐道好像因为生病的缘故留级了一年，那一年里，他没来过学校。
　　至于是什么病，齐家对外的说法是染了水痘。
　　染了水痘却休学一年，有些不合常理。
　　偏偏外界却深信不疑，认为富家子弟高贵。
　　唐晓记得那时自己还随父亲去探望过他，但齐家用传染的名义，谢绝了所有来探望的人。
　　如此看来，唐晓有理由怀疑，这人或许真是患了癔病。
　　齐董事长为何要对外界捏造照片，这也有了解释。
　　他们或许是想让齐道忘记四岁之前的事情，他的病症来自于童年。
　　“唐探长，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报答阿姨。这些年来，我被齐道关在了笼子里。
　　可是现在，我发觉齐道他活的太累了。爱你不得，唯唯诺诺的。
　　对待过往却选择忘记，这是弱者的表现。我是被人遗弃的人，但我不能就此认命，就此成为一个懦弱的人，我要做强者。所以我要出现，替他杀死自己的弱！”
　　深吸一口气，唐晓继续后方的动作，这绳子不是死结，她应该可以挣脱开。
　　她看向颠三倒四，自顾自说着的齐道，有了答案：眼前的这个人将自己和齐道割裂开了，这是解离症。
　　咬了咬牙根，唐晓紧紧盯着那个人走到了一旁的小屋里，她也加快了手里挣脱绳索的动作。
　　是因为自己的缘故吗？
　　不断的拒绝，导致了对方积累的自卑和愤怒越来越多。
　　叹了口气，唐晓看了眼还没出来的人，她怎么早没有发觉这个人有些不太正常。
　　她曾在案例中看过，当此类人积累的愤怒在大脑中不断分离或解剖，不满越来越多的时候，会被压抑到分离的人格中。
　　当极端的情绪被加剧后，为了释放这些压抑，后继的人格以及主体人格之间的那堵“墙壁”会越来越厚，让他陷入到彻底的分离中。
　　没过多久，齐道从里面搬出了一个汽油桶，放到了唐晓身旁。
　　“你要做什么？”唐晓扭动着身体，挣扎起来。
　　“唐探长，你知道吗？二十几年来，齐道都是在为别人而活。现在我只想要他和你永远在一起，不过在这之前，我要让一切破坏你们美好爱情的障碍，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唐晓看向他：“什么障碍？”
　　“就是那个杜宇啊。”
　　“你误会了，我与他没有任何私情关系。”
　　“呵呵——”齐道没有理睬唐晓的辩解。
　　他突然大笑了起来，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卫星遥控器把玩着，“消息说杜宇已经到了先前关押你的小黑屋了，那里面有颗炸弹，只要我轻轻一按，他就……砰！”
　　“消息？”唐晓立刻捕捉到了关键词，“什么人给你的消息？”
　　“不要像审犯人一样审问我！”怒吼起来，齐道愤恨地看向眼前的人，“对！就是你这种咄咄逼人的架势！让我很讨厌！偏偏齐道爱你爱的死去活来！”
　　“好……抱歉，是我说话的方式不对。”唐晓挑了下眉，立刻放缓了语气，安抚住这个人，“那我们就来聊聊你口中的阿姨吧。”
　　齐道有些疯狂了，这是唐探长得出的结论，用刺激的方法不行，要聊一些他喜欢的话题。
　　“阿姨……”齐道的眉目里有了些许怀念和柔情来，他笑道，“李锋泽是阿姨的人，还有……阿赫我们小时候都是在同一所孤儿院长大的。”
　　唐晓终于明白过来，为什么齐道会对幸福海鲜大排档老板，创办的那家福利院那么上心了。
　　他是想到了自己。
　　“唐探长，我告诉你也无妨。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阿姨的计划，我们要报恩。帮她复仇，红炎社的人都该死。你的外公，你的妈妈。”
　　心口传来了一阵窒息，齐道的话像一记重拳直击向唐探长的痛点。
　　无名的恐惧开始席卷上了心头，唐晓有些明白，又有了困惑。
　　“代号为D的女人是谁？！”
　　还未等唐晓问完，“砰”的一声枪响，齐道就倒在了地上。
　　他手里的油桶顷洒在脚下。
　　唐晓挣脱了绳子站了起来，她看了眼倒在地上不停抽搐着的齐道，迅速抬头。
　　开枪的人，脱去了脸上的面罩。
　　唐晓睁大了吃惊的眸子：“李锋泽？！”
　　李锋泽冲她一笑后，迅速从窗口蹿了出去。
　　唐晓想要去追那人，但她看向倒在地上的齐道还是停住了步子，弯下腰扶起对方：“齐道……”
　　齐道吐了口血，看向唐晓，他勾了下嘴角后吃力道：“唐晓……”
　　这人还没开口说一句完整的话，就断了气……


第26章 接近真相
　　警署 审讯A室；
　　唐晓坐在审讯室里，她看向走进来的杜封华和舒图，垂了眸子。
　　审讯室外，杜宇有些急躁地来回踱着步子。
　　齐道死了，这倒是让人意外的事情。他们赶去现场的时候，人已经没气了。
　　虽然是例行公事，询问唐晓一些情况，但还是让杜宇很不爽。
　　受害人可是唐姐啊，为什么还要怀疑她？
　　“我说你小子能不能不要转悠了！”袁贺有些烦躁地瞥了眼这个像是“多动症”的杜宇。
　　杜宇看了对方一眼，没再走动了，而是坐在他身旁，开始抖起了腿。
　　丁俊看了眼旁边的杜宇，拍了他一下：“行了你小子！人家唐探都没那么紧张，你紧张个什么劲！”
　　杜宇搓了搓手，撇着嘴没有说话。
　　“李锋泽当着唐探的面，杀了齐道。你觉得唐探被问话有什么问题吗？”袁贺抱着双臂，背靠在后方的椅背上，说道。
　　“就是，例行公事而已。这唐探被一个杀手救了，的确是很荒唐啊。”
　　“这就是赤裸裸的陷害！”杜宇的手指一点，恼怒起来。
　　恰在此时，舒图走了出来，她看了眼声音颇大的杜宇，开口说道：“小点声。”
　　杜宇闭了嘴巴，没再做声。
　　舒图看了这坐在门口的一些人：“杜宇，你进来一下。”
　　杜宇微愣，立刻起身跟着舒图走了进去。
　　“袁贺，你说这案子究竟怎么回事？”丁俊翘起了二郎腿，不解地说道，“这接二连三的事情，就像是咱们身后长了双眼睛似的。目前连作案动机咱都没查明白。”
　　袁贺看了对方一眼，摇了摇头起身打算走了：“神神秘秘的，你难道看不出来，都在防着我们吗？”
　　丁俊摸了摸后脑勺，跟着袁贺离开了这里，回去做事了。
　　“杜宇，你跟唐探说说你查到的事情吧。”杜封华看了眼坐下来的杜宇，这小子从一进来就盯着人家唐晓看，他暗自叹了口气。
　　唐晓皱了下眉，看向杜宇，一脸的严肃。
　　杜宇还未反应过来这究竟是个什么情况，他看向这间屋子里的三个人，再将视线移到了记录的摄像头，电源居然是关的？
　　他好像有些明白了，唐晓被带来问话，是故意的。
　　他们要防着别人，讨论案子的事。
　　“我的确是暗中调查了齐道的一些情况，他刚来叶城的那几天是去见了心理医生。
　　据那位心理医生的描述，齐道的精神出了些状况。因为有职业的隐私在，他具体的病况和向心理医生说的内容，我没有拿到资料，除非警方这边给齐道下了定案令。”
　　杜宇看向杜封华，歪过身子征求对方的意见。
　　杜封华揉了揉眉心后，看向一旁的舒图介绍道：“将你们召集过来，就是想说明一些情况。考虑到这个案子的复杂性，我委派了舒图科长调查过内奸的事情。
　　许继明之外，还是有其他人隐藏在我们内部的。没有告诉你们，是怕走漏风声。”
　　杜宇诧异地看向舒图，原来是这样啊，难怪舒图会和自己说那些话。
　　“唐探长，这份资料你先看一下。是你委托我们查到你外公和母亲的事情，我们能查到的就是这些了。
　　作为案子的涉及者，这些我不该与你说的，但是你之前的委托，以及刚才向我们坦白的一切，我有理由判断你并不知情。老实说，这些信息我可是怀着被革职的风险，告诉你的。”
　　杜封华笑着调侃了起来，看了眼舒图。
　　舒图耸眉，老狐狸杜警长，还是名不虚传啊，为了查案总是会利用所有能够利用的手段。
　　“我的目的其实很简单，不论用什么手段，就是要找到真的幕后凶手。”杜封华看向唐晓，严肃说道。
　　唐探长诧异地看了眼前的人一眼，这个一向和蔼的杜警长，原来也有这么一面。
　　不过，倒是对自己的胃口。
　　从杜封华手里接过了资料，唐晓翻看上面的内容，脸色微变。
　　舒图看了眼还一脸困惑的杜宇，解释说道：“唐探的外公原是R国某机构的要员，曾加入红炎社做卧底，调查窃取R国机密的红炎社名单，不慎暴露了身份，被当时红炎社的虎跃团头领——小岛振光，以十分残忍的手段杀害了。”
　　唐晓吸了口气，轻轻说道：“但是我所知道的，外公的死是一场交通事故。”
　　舒图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但机构这边却因各种压力和利益关系，确定了唐探的外公是背叛组织，投靠了红炎社。
　　当时诬陷你外公的机关要员叫赵硕，是这几起事件中第一个被害人，赵雄的父亲。”
　　杜宇恍悟过来，他觉得这个作案的动机，要出来了。
　　但却与唐姐有关……
　　“第二个被害人小岛群一，就是害死我外公的凶手小岛振光的亲人吧。”
　　涩然的声音从唐晓口中挤了出来，她觉得自己快要接近真相了。
　　一直困扰了她多年的真相……


第27章 梳理案情
　　杜宇摸了摸下巴，疏通了一下关系：“也就是说，除赵蕊是因为与李锋泽个人的恩怨被害外，其余的死者都是当年曾涉及唐姐外公事件的亲属，所以……”
　　杜宇轻轻地开了口，他知道这个真相对唐晓来说，意味着巨大的打击。
　　“当年你母亲被害一案，在现场发现的尸体碎片，或许并不能证明是你母亲的。”杜封华指出了关键，犀利地说道。
　　唐晓深呼一口气。
　　她曾想过的，看来有了验证。
　　一个人想要彻底从人间蒸发，一是死亡，二是换个身份活着。
　　她闭上眼仔细回忆起那个曾在Die香酒吧梦到过的蒙面女人，那种熟悉的感觉，让她有了些想法。
　　唐晓自嘲地干笑了两声：“所以，我一直以来追查害死我母亲的凶手，其实根本就不存在。她其实在那次爆炸事件中并没有死，所有的一切都是她为了复仇，精心安排的是吧？”
　　杜封华看了对方一眼后，点了下头：“动机是成立的，我有理由这么怀疑。”
　　这时舒图开了口，继续说明着案情：“赵雄是被小岛群一杀死的，这点通过之前的血迹报告已经证实了，应该是幕后的主使者利用两人之间的矛盾促成了第一起谋杀案。”
　　“而赵雄的父亲赵硕，是红炎社里的高层人员，据我们的调查发现，这个赵硕很可能就是红炎社鹤启部的头领，这也就证明了被害人之间的纠纷和牵扯。”
　　唐晓蹙了蹙眉，将这一切在脑海里捋顺了一遍后，沉闷说道：“所以，齐道也好，李泽峰也好，很有可能都是我母亲培养出的复仇工具。齐道口中的阿姨，或许就是我母亲。”
　　杜封华点了点头：“可以这么联想，这是目前唯一能说得通的思路。”
　　“还有那个内奸的事，齐道曾提到过一个叫阿赫的人，据他的说法，他们都是一个孤儿院长大的……”
　　唐晓沉思了一会后，开了口：“从齐道的语气里，他的精神是处在比较癫狂的状态，所以我并不认为他还会处心积虑的去编造另一个名字，来替这个通风报信的人进行掩饰。”
　　“所以唐姐的意思，阿赫是真实的昵称。”杜宇拧眉，有些吃惊地说出了唐晓的推测。
　　“是。从齐道的回忆以及重视程度，孤儿院里的生活他们是幸福的。对这个阿赫而言，他应该也会十分重视这段回忆。所以即使以后化名，过了另外一种生活，也是会留有阿赫影子的。”
　　“从李锋泽的行事以及自负心理，我推断被我母亲培养的这些孤儿里，他们应当都比较自负且还存在一定的自卑心理特征。我怀疑……袁贺。”唐晓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之前许继明和他就走得很近，而且对专案组的行动十分了解，可以佐证我的怀疑。”唐探长继续补充道。
　　杜宇捏了捏手里的笔，有些气愤。没想到专案组里出了两个叛徒！
　　一个是他的上司，一个就是他的前辈！
　　许继明是别人冒充的，那这个袁贺呢？
　　“那么杜警长，现在需要我如何做？”
　　唐晓是个聪明人，她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很难堪，杜封华没有隐瞒自己，说明他还是信任自己的。
　　杜封华喝了口水后看向唐晓：“如果真如唐探长的推测，我是想利用袁贺帮我们揪出来他背后的那个人……”
　　停顿了片刻后，杜封华继续说道，“由于你和……主使人有着某种特殊的关系，我已经向你的上级提出，让你暂时退出专案组。”
　　“杜警长！”听父亲的意思是想让唐晓离开，杜宇忍不住叫了出来。
　　一个手势打住了儿子的话，杜封华低吟着又开了口：“唐探长和嫌疑人有特殊的身份关系，我认为还是回避的好。”
　　杜宇还想要为唐晓争取，却被唐晓一个眼神给阻止住了。
　　“好。杜警长我知道了。您放心，我不会干扰你们办案，但作为一个普通的公民，我有权利知道这个案子的结果吧？”
　　杜封华含笑，点了点头。
　　从审讯室出来后，杜宇忍不住对唐晓说道：“唐姐，你怎么就服软了，甘愿退出专案组呢？没有你在，我们的这个案子可能破起来有点困难。”
　　他是看得出来唐晓对她母亲案子的执念的，如今有了眉目，依照唐探长的性格，怎么会放弃？
　　“你查到了齐道的一些事情，为何会选择瞒着我呢？”唐晓的面上有了讽刺的笑容，问向杜宇。
　　杜宇的脸色瞬时变得通红起来，他摸了摸头皮，傻呵呵地笑了几声，打算“萌”混过关，但看到唐探长促狭的眸子时，还是投降了，他叹息道：
　　“唐姐你毕竟和齐道是朋友……”挠了挠额角，杜宇不是很自然地用余光瞄着那人。
　　瞅瞅对方，有没有生气。
　　“你做的没错。”唐晓抱着双臂，轻轻说道。
　　杜宇适才松了口气，心里赞叹：还是唐姐肚量宽广。
　　“因为我和嫌疑人存在关系，所以你的隐瞒是遵守警署的纪律。我不会生气的，就像这次也是一样，杜警长让我回避是最基本的规矩，所以我也不会生气。”
　　“那他还冒着犯规的事情，告诉你这些……”杜宇拧着眉，有些不快。
　　唐探长笑了下：“所以姜还是老的辣，杜警长让我回避是为了警署的纪律。可脱离了专案组，我还是有独立思考和自由行动的人啊。”
　　杜宇愣了愣，仔细琢磨了番唐晓的话后，恍然大悟，他低声道：“我爸是想让你自由行动？”
　　唐晓挑了下眉后，转身走了。
　　留下还一脸茫然的杜宇探员，他摸了摸头后感叹起来：难怪他常常听别人私下说杜警长是个老狐狸，他当时还挺生气的。
　　原来……
　　杜警长，还真是个老狐狸啊……


第28章 突遇袭击
　　雨中的暮色下，闪烁起了两道亮光。
　　淅淅沥沥的雨声，将悸动不安的阴谋渐渐淹没。
　　扑朔迷离的真相，也在牵扯出隐藏在最深处的那双黑手。
　　——一脸吉普车里——
　　布满了皱纹沧桑的手，此刻正摸索起胸前的十字架。
　　她嘴角微勾，眯着隐晦难辨的双瞳，看着在雨中跑过来的人影。
　　李锋泽四处看着，拉开了车门坐了进来。
　　“D要行动了吧。”喑哑沧桑的声线从女人口中发出，钻入了李锋泽的耳里。
　　“是，正如您所料，她为了替她父亲报仇，已经掉进了我们的陷阱里，帮我们铲除了那些绊脚石。现在，叶城警署的人也都把矛头指向了她。”
　　李锋泽的眼里透露了些许兴奋：“她指派给了我一个任务，让我带上她的女儿去见她，她要摊牌跑路了。”
　　“呵呵，看来D也觉察到了她的暴露。不过，总要让她交出她父亲留下的密码，你只需按照她所说的做，她现在很信任你，拿到我们想得到的，到时候就杀了她。”
　　李锋泽噙起了一丝阴冷的笑来，他看向一旁的人，“那我先走了。”
　　“小心一点。”女人的语气里透着柔软，她看向面前的人，眼里噙着爱意。
　　李锋泽含笑点了下头，披上雨衣后便消失在了暮色里。
　　车上的女人看着前方的雨刷，双手合十，抱着身前的十字架虔诚祷告。
　　……
　　唐探长轻轻咳嗽了一声，她有些无奈地看着依然还跟着自己的杜宇，摊了摊手掌道：“杜宇，你现在跟着我有些不太合适吧，我已经不是专案组的一员了。师傅，我这不是怕你一个人有危险嘛——”杜宇忙改口叫师傅，套了近乎。
　　唐晓吐了口气，裹紧了身上的风衣往前走着：“虎毒不食子，你不用担心。”
　　杜宇没有说话，还是执着地跟着唐晓：“我先送你回宿舍休息。”
　　长长的一声叹息，唐晓停了步子看向这个有些懵懂的人：“我要去见，给齐道看病的那个心理医生。”
　　“那我跟你去，正好我认路。”
　　唐探长张了张嘴巴：难怪齐道会将杜宇作为情敌，这小子该不会真看上自己了吧？
　　唐晓如是想着，上了车，眉毛就没舒展过。
　　杜宇乖乖坐在副驾驶上，又扣好了安全带，目视前方：“唐姐你放心吧，杜警长已经派了专人暗中调查专案组的每一位成员，尤其是袁贺！
　　我们很快就能知道答案了，当初袁贺进警署就是许继明招他进来的，您的怀疑是对的。”
　　唐探长吐了口气，看向一旁的人：“所以……你现在是很闲的吗？”
　　杜宇连忙摇摇头：“他们的任务是调查，我的任务就是保护你。”
　　唐晓微愣，她看向一脸认真的杜宇挑了下眉梢，没有说话。
　　这小雨从昨天夜里就一直下，现在还没停的意思，绵绵密密，也映衬着天色的灰蒙。
　　唐探长的心情如这个阴沉的天气一般，并不是很好，得知母亲还活着本该高兴的她却没有喜悦，而是满满的忧愁。
　　杜宇看向神情严肃的唐晓，绞尽脑汁想了想道：“唐姐，我给你说个脑筋急转弯吧。”
　　唐探长的眼角不由自主地抽动了一下，她看了眼旁边这个人后继续认真驾驶。
　　杜宇清了清嗓子，一本不正经道：“话说动物园里，老虎把狮子给绿了，你说这是为什么？”
　　“呃……”唐晓没有说话，只是依稀可见神情里的思考。
　　杜宇咧着嘴，期待的看向这位女探长，眼底有了笑意。
　　许久，唐晓看了对方一眼后，问道：“为什么？”
　　“因为老虎有绿狮资格证啊，哈哈哈——”
　　“呃……”空气有些沉默，让还在傻笑的杜宇有了一丝尴尬，他揉了揉鼻子，继续说道。
　　“这个不好笑吼，那我再给你说一个。香菇走在路上，被橙子撞了一下。香菇大怒道：“没长眼啊，去死吧。”然后橙子就死了，这是为什么？”
　　依稀可闻，唐探长的吸气声，她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来：“菌要橙死，橙不得不死。”
　　好俗气的谐音梗……
　　杜宇惊叹地拍了下手：“不愧是唐姐，真聪明！”
　　“呃……”唐晓叹了口气，“你如果想要逗我开心呐，麻烦不要想这么冷的笑话。”
　　摸了摸后脑勺，杜宇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我不会热的，只会这些冷的。”
　　无可奈何地笑了一声，唐探长的目光不经意看到了后视镜里的一辆车。
　　她蹙了蹙眉，拐了方向驶向另一个岔路，后面的车减速后，依稀可见躲在了一辆卡车的后面，依然跟着他们。
　　“唐姐，我们走错了路，应该一直开的。”杜宇看向转弯的道路，忙纠正起来。
　　“后面有辆车跟着我们。”唐晓刚放松下来的神经又紧绷了起来，她示意杜宇，“联系警署。”
　　杜宇想要回头去看，却被唐晓的声音给吓了一跳：“别回头！”
　　杜宇立刻保持原来的姿势，掏出了手机，不时看向后视镜里的车。
　　踩了下油门，唐晓又将车驶向了主干道，继续走向原来的路线，只是将速度放慢了一些。
　　“我会在前方的那个拐角将速度放慢，你跳下车。”
　　“那不行！我要跟着你，他追上你怎么办？”
　　“如果幕后的人真是我母亲，她不会伤害我的。”唐晓皱了下眉，有些事情她逐渐想通了。
　　比如李锋泽第一次在酒店里的警告，只是伤了自己的手臂，没有要加害自己的意思。
　　还有齐道的事件，李锋泽救了自己。
　　但唯一让她没有想通的是，李锋泽为何要放杜宇一条命。
　　“唐姐！小心！”杜宇看向另一侧突然调转方向，驶向他们的卡车惊呼道。
　　唐晓迅速转了方向盘，为了躲开这辆冲过来的卡车，她只能选择撞向了一旁的路标。
　　迅速打了车轮，唐晓将车头侧了过来，自己的这一侧碰到了路标的铁杆上。
　　车轮在柏油马路上划下了一条弧形的黑线，同时也留下了刹车的刺耳响声。
　　“唐姐！”一阵猛烈的震荡后，杜宇迅速看向为了保护自己而转了车头的人。
　　唐晓呼了一口气，她将头从弹出来的安全气囊里抬了起来。
　　“拿枪了吗？小心点。”唐晓嘱咐着一旁没事的杜宇，从后腰处的枪袋里抽出了配枪。
　　杜宇咽了下口水立刻照做，掏出手枪后，他发现刚才被撞落在后侧的手机，刚想去拿，就听到几声枪响。
　　迅速抽回了手，杜宇停止了这个动作，持枪踢开了车门。
　　唐晓缓了片刻，透过后视镜他发现卡车上的司机不见了，而后面跟着他们的那辆车上跳下来一个人。
　　是李锋泽！


第29章 见了母亲
　　唐晓推开了车门，借着车体的隐蔽，她绕到了杜宇那一侧与他汇合。
　　李锋泽笑着，左右两只手各执了一把枪，朝他们这方开了几枪。
　　“束手就擒吧，我不会伤害你的唐探长！”
　　抿了下唇，唐晓凑到杜宇身边叮嘱道：“我去引开他，你趁机上那辆卡车逃走。”
　　杜宇的眼里有一抹坚定，他探过身子朝对面开了几枪后摇了摇头：“我不会丢下你。”
　　唐晓拧起眉心，这个小杜鹃真是个犟驴！
　　恼火归恼火，但来自对方的关心她也接收到了。
　　上次许继明的事，还让唐探长心有余悸，生怕这个小子又做出什么惊人之举。
　　她不喜欢欠别人什么，尤其是人情。
　　人情是这个世上最难还的，她已经欠了一条命，不能再欠任何人了……
　　“杜宇，你听我说！我去牵制李锋泽，你上那辆卡车来接应我，我们一起逃走。”
　　连哄带骗，唐探长一边提高警惕注意李锋泽的动静，一边说道。
　　杜宇看了眼不远处的卡车，那上面的人已经逃走了，只留下了一辆空车，那应该是李锋泽找来的帮手，只要他们能等到警方的救援来，就没事了。
　　想及此，杜宇点了下头。
　　唐晓站起身，朝李锋泽连开了几枪，掩护杜宇逃向那辆卡车。
　　李锋泽闪到了车后，躲开了唐晓的子弹。
　　杜宇也伏着身子跳上了卡车，他发动车子后正打算去接应唐晓，只见那位女探长竟是直接走向了李锋泽的车。
　　“唐姐！”杜宇咬了咬牙，突然明白过来那个女探长的目的。
　　她这是要和李锋泽走！去见他背后的人！
　　“李锋泽！我跟你走！”唐晓举着枪缓缓走了过去。
　　李锋泽看向走过来的唐探长，勾起了嘴角。
　　他看了眼杜宇的方向后拉开了自己的车门，示意唐晓上去。
　　唐探长深呼一口气，她没有去看杜宇那小子，只希望对方快些离开。
　　多年的执念有了结果，她要去见那个人，那个已经死了的母亲，很简单，她想要一个答案！
　　跳上了李锋泽的车，李锋泽朝杜宇所在的那辆卡车连开了几枪后，他也上了车，快速启动了车子，带着唐晓离开了这里。
　　杜宇握紧方向盘，他迫使自己冷静了下来。他跳下卡车后走回了唐姐的车，找到了自己的手机，立刻向杜封华汇报了这里的情况。
　　“好，我知道了杜宇，你现在就呆在那里，我立刻派人去接你。”
　　“不！我要技术部配合我，调出所有的监控看李锋泽的车位置。”
　　“你这个臭小子要干什么？”
　　“我要跟过去！”杜宇看向那辆车消失的方向后，严肃地说道，“杜警长，如果我没猜错，唐姐身上一定有跟踪器吧？你就是要让她作饵，引出幕后的人。”
　　长久的沉默，杜封华叹了口气：“好，那你要保证你和唐晓都能安全回来。我这边也会加紧给袁贺施压，探探他的底。”
　　“我会完成任务的。”杜宇的眼里有了阴沉。
　　……
　　虚弱的微光倾泻进了有些作痛的眸子，杜宇缓缓睁开了眼睛，才发现自己的处境要比想象的糟糕。
　　他被牢牢地绑在了柱子上动弹不得，嘴巴也被塞满了布条。
　　一旁还站着两个保镖模样的人，又是李锋泽没错！
　　自己按照技术科的指引，排除掉了一些地点外，找到了这里来。
　　在摸到这里的时候，他被李锋泽发现了，被一剂麻药扎进了自己体内就昏了过去。
　　杜宇扫了眼四周，他知道该来的总是会来。
　　现在的唐姐一定见到了她的母亲了吧，这样也好，他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接触到目标，伺机和警方保持联系，一举端掉不法分子的老窝。
　　另一边的唐探长在得到杜宇被逮住的消息后，翻了个白眼：好，很好！这个臭小子！
　　“你们把杜宇怎么样了？”冷冷地瞥着站在自己对面的李锋泽，唐晓拽了拽拴着双手的绳子。
　　李锋泽笑了笑没有说话，而是将唐晓带到了一间房内。
　　唐晓也听到了一阵阵缓慢的脚步声临近，那熟悉的身影终于出现了。
　　心口隐隐作痛，不敢面对那个已消失在自己生活中二十年的亲人。
　　唐探长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去面对，见到死而复生的母亲，本是该欣喜若狂吧，可是还来不及喜悦就被一种罪恶感，一种无法决断的两难矛盾压迫着她喘不过来气。
　　杜宇还在他们的手里，自己该怎么办？
　　“晓晓。”张玲颤抖着双手摸索着唐晓的脸，却被唐晓迅速躲开了，紧抿着双唇，强压下她内心的恼怒。
　　无言以对的伤痛仿若一把利剑刺入了张玲的胸口，欲哭无泪的双眸此时却突闪过一片空白。
　　张玲的目光里有了短暂的黯淡，旋即化为一丝冷冽来，她面无表情地用手将唐晓的脸硬生生地扳向了自己。
　　“你听着，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家。你外公不能含冤而死，我只是替天行道，让那些流有罪恶鲜血的家族们付出应有的代价！”
　　唐晓的眸子里有一丝光亮在闪烁，望着眼前的母亲，唐晓回道：“您痛恨杀害外公的人，我能理解。但妈妈，你现在做的这些又和那些杀害外公的人有什么区别呢？！
　　他们的家人有罪吗？就算有罪，也不应该由你来做这个审判者！
　　“外公已经不能复生了，您为了这个复仇，抛弃了我，也舍弃了爸爸，就算您杀光了所有对不起外公的人，您又得到了什么？
　　妈妈，现在已经是现代文明的司法制度了！
　　以私刑的手段来做这种事，已经违背了法规！如果人人都像你这样，这个社会的秩序就彻底乱了！”
　　张玲看着眼前长大的女儿，往后退了一步：“呵……唐探长现在真的是有出息了。”
　　眼角抽动了一下，她的心脏紧缩，松开了捏着唐晓下颚的手：“不要说这些没用的了，现在该死的人都死了，我的计划也成功了。所以，现在我来补偿你和你爸爸。妈妈会带你们离开这里，我们一家三口又可以像从前一样幸福的生活。”
　　唐晓闭了闭眼，她捏紧的拳头松开后，轻声说道：“杜宇呢？我知道他被你们抓了。”
　　张玲的眉眼里划过一丝诧异来，她想了想说道：“他很安全。我知道他是叶城警长的儿子，有他做人质，我们逃走有保障。如果你喜欢那个小警探，我们也可以带上他一起走，过你想过的生活，你要的一切，妈妈都可以满足你。”
　　“呵呵——”唐晓无奈地摇了摇头，冷笑了几声后，她缓缓说道，“我不会跟您走的，去自首吧，不要再错下去了。”
　　“你！”张玲擎在半空的手终究没能落下，紧着拳头，她咬了咬牙，“由不得你来选择了，明天上午八点的航班，我会与你父亲联系，我们一家人换个身份，一起去国外生活。”
　　张玲看了唐晓一眼：“你在这里好好想想。”
　　说完后，她背着双手转身离开了，没有再看唐晓一眼。
　　仇恨已经让这个女人变得冷酷与决绝了，唐晓叹了口气，她没想到自己的母亲会变成这样。
　　站在这里许久的李锋泽看了看垂下头去的唐晓，嘴角微微一勾，退出了房间……
　　走到一处角落，李泽峰看了眼四周后他轻敲了下墙面，抠下了一块松动的砖头。
　　“张玲已经订好了明早的机票。”阴险的眼中闪出一丝冷光，李锋泽淡淡地向电话另一端的人报告着这里发生的一切。
　　“嗯。”抬起胸前的十字项坠，女人对着灯光含笑观赏着，“今晚……如果得不到密码，就让那个女人与密码一同在这个世界消失吧。”
　　“我知道了，那……唐晓和杜宇呢？”李泽峰低沉着声音问道，警惕地环伺着周围。
　　“那两个孩子我倒是很喜欢，况且小宇对我还不错。只要不碍我们的事，随他们去吧。”
　　李锋泽点了点头：“好的，大姐。”


第30章 确定位置
　　“咚咚咚——”李锋泽轻敲了三下门，房间里的张玲应了一声后，李锋泽才推开门走了进去。
　　张玲眼角的鱼尾纹络，随着沉沉的叹息声一张一弛开来，渲染出了岁月的印刻。
　　从座椅上站起，张玲依靠着桌沿儿，抬眸瞥了对方一眼后，缓缓问道：“唐晓怎么样了？”
　　李锋泽伸手摸了摸鼻子，摇着头：“唐晓小姐还是不肯吃饭，她说要见那个小警探。老板，我们要不要让他们见一面？”
　　李锋泽边说着，余光不时瞥向房间的一处暗格，在心里打起了主意，漫不经心地寻求意见。
　　“嗯。我们也许可以通过杜宇，劝唐晓随我离开这里。”张玲说着走到了门口的位置，她回头看向盯着暗格的李锋泽，嘴角抽动了一下，“你在看什么呢？”
　　“啊？”李锋泽回过神后，试探着开了口，“老板，您拥有着获取红炎社宝藏的秘密。我想不通的是，您为什么没有去获取宝藏呢？”
　　“呵呵——”干笑了几声，张玲摇了摇头，“那是父亲留给我的最后一个秘密，我会守着它的。XT计划是红炎社上世纪遗留下的实验财富，对我而言，却没什么用处。”
　　张玲肃穆的瞳孔里渗出一丝让李锋泽有些战栗的寒意，他尴尬地冲张玲笑着，随着她出了房间……
　　张玲走向了禁闭着唐晓的房门前，她深呼一口气从口袋里取出钥匙，走了进去。
　　“唐晓。”张玲瞅着桌上一口未动的饭菜皱了皱眉头，坐到了唐晓的身边。
　　“你这是何苦呢？哎——”叹了口气，张玲将女儿手上的绳子解开了，“我知道你担心杜宇，放心，他现在很好。”
　　唐晓的嘴角动了一下，看来自己的妈妈是误会了她和杜宇的关系。
　　既然如此，那索性就误会到底吧，至少这个误会能让张玲不舍得加害杜宇。
　　张玲朝李锋泽投去了一个眼神，李锋泽点了下头后走到唐晓面前：“唐探长，随我来吧。”
　　唐晓疑惑地看了看自己的母亲，不知道她想要做什么，但至少她可以猜出是要李锋泽带自己去见杜宇。
　　既然这样，自己只能随机应变了……
　　穿过长长的通道，唐晓向四周投去了打量的目光，吸了下鼻腔。
　　这里的空气有些潮湿，四面墙壁有老房子的陈旧痕迹。
　　在叶城能有这种地方的老房子不多，看来是位于郊区那一代遗留下的老房区。
　　湿气也很重，他们所在的这条长廊里，像地下室。
　　抬头看向房顶的灯泡，唐晓突然开口叫了声：“啊！”
　　几声空荡的回音飘散在了这个通道中，李锋泽诧异的回头看向忽然叫喊的唐晓，眼里充满了狐疑。
　　唐晓冲对方不好意思的笑了下，指向不远处黑洞洞的墙角：“我刚才好像看到了老鼠，有些害怕。”
　　“想不到还有你唐探长怕的东西，这里的确老鼠很多。说不定夜里睡觉还会啃你的脚。哈哈哈——”
　　李锋泽的语气里带着恶作剧般的恫吓，看着那人的后脑勺，唐探长很想拍晕他。
　　但没见到杜宇安全之前，她不方便动手。
　　脚步放缓，唐晓又逡视了一圈这里的环境，有了眉目。
　　如果这里还是叶城，那么他们藏身的这个地方，很有可能就是老城区那片遗留下的防空洞改造过后的建筑。
　　随李锋泽来到了一个房间外，李锋泽冲唐晓笑了笑，拿出钥匙扭开了门锁，轻轻将门推开：“杜宇就在里面，不打扰两位了。”
　　唐探长不由自主地抽动了下眼角，为什么他们都会认为自己与杜宇那小子有什么？
　　李锋泽转身走了，唐晓蹙着眉望向李锋泽渐行渐远的背影深吸了口气。
　　她走进了房间，是有些担心杜宇会出事，但怒火也有。
　　小杜鹃这个小子！让他走，他反而孤身入虎口了！
　　当看到房间里的杜宇时，唐探长的脚步停了下来，她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和迟愣。
　　因为她看到那个杜宇正大快朵颐地吃着手里的盒饭，在看到自己的时候，那小子也愣了。
　　唐探长的一股无名怒火又蹿上了头，这个没心没肺的人！
　　一点防范意识都没有，居然在这里吃的欢腾！
　　面对李锋泽这样极恶的杀手，就不怕他们下毒吗？！
　　“好吃吗？”怒极反笑，被唐探长演绎的淋漓尽致。
　　杜宇咽下了口里的饭菜，擦了下嘴巴：“挺好吃的，饿了吃什么都香。唐姐，你要不要也来点？这还有一双筷子。”
　　唐晓看了眼桌上的食物，没忍住咽了咽口水，她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真是尴尬！


第31章 令人提心吊胆的唐探
　　唐晓深呼一口气，从从容容地坐在了杜宇的身旁，扳开了筷子后跟着吃了几口。
　　“好吃吧？”杜宇端详起面前的人来，弯起了嘴角。
　　唐晓边吃边瞄了眼这饭盒，以及方便筷子上的字样。
　　她抬头扫了眼这个房间后，用手指，点了下饭盒和筷子。
　　杜宇就在她的身旁，注意到了唐晓这个奇怪的动作，诧异的挑眉。
　　唐晓伸出手指，有意无意地做了一个噤声。
　　“嗯，还挺好吃的。”迅速收手轻擦了下嘴角，唐晓对杜宇说道。
　　“他们没有为难你吧？”唐探长咀嚼着口中的食物，不忘打量了一番杜宇，那眼里有着炽烈的关心。
　　杜宇被唐晓这突如其来的暧昧搞到一头雾水，他歪起眉毛看向眼前的人，吞咽了下喉咙。
　　唐晓噙着甜甜的笑容，替对方擦去了嘴角上的一粒米，目光飘过墙角边的监视器，她突然拉过还在发懵的杜宇，将人给拽在了一旁的沙发上。
　　杜宇是震惊的！
　　准确的说也是十分的震撼！
　　他大气都不敢出，看着压在自己身上俯视自己的人。
　　大脑在一片空白后，思想已经开起了车。
　　What？什么情况？
　　“小杜鹃，妈妈对我说她不会伤害你，谁让我爱你爱的死去活来的。你说，你愿意与我们一起去国外吗？”
　　杜宇歪了下脑袋，看向含着幽幽眸光望着自己的唐探长，他沉吟了好一会，点了下头：“晓……晓晓。”
　　依稀可见唐探长的身子一僵，背靠着摄像头的表情极为丰富。
　　“晓晓”这个称呼从杜宇嘴里说出，让唐晓的鸡皮疙瘩抖了三抖。
　　“我都想通了，你不要再和你妈妈对着干了。与她去国外吧，别再做后悔的事了。”杜宇强忍着笑意，一本正经地说道。
　　“乖，听我的，顺着你妈妈的意思。这样我这边安顿好了就去找你，我们再结婚。”杜宇看向表情很僵硬的唐探长，勾起了嘴角来。
　　他大着胆子将唐探长的手拉到了自己的怀里，柔声说道：“我会保护好你们的。”
　　唐晓瞪了眼有些得寸进尺的人，好！很好！目前的情况，她忍了！
　　杜宇笑眯眯地欣赏起对方好看的眸子，压低声线轻轻开了口：“唐姐，不就是演戏嘛，你不会介意吧？”
　　唐晓挤出了一个假笑，自己真是低估了这个小杜鹃的厚脸皮。
　　不是要演戏嘛？
　　说到演戏，自己刚成为警探的那两年，为了任务曾卧底过毒贩的老巢，最擅长的就是演戏了。
　　唐晓的眉眼里瞬间荡起了一股柔媚，与她周身的气质浑然天成，让杜宇小警探看呆了。
　　酥软的纤纤手指，毫无征兆着就落在了杜宇的额角上，唐探长俯下身后，在对方的耳畔吐了口气：“你很热吗？”
　　这次是轮到杜宇的身子一僵，这体温的碰触令他的神经绷紧了起来：“不……不热……唐姐……”
　　“不热，这额头上怎么全是汗？”好笑着用手指揩了下这个人额边的汗渍，唐晓继续在他的耳边说道。
　　“听着，我们所在的地方基本可以确定位置了，我们要想办法离开这里。还有你，请把手给我松开。”
　　耳根霎时窜红了起来，杜宇有点受不住这样的唐探长了，柔柔糯糯的声线说着如此强硬霸道的话来。
　　杜宇立刻松开了唐晓的手，乖乖地点了下头。
　　唐晓扯起杜宇的领子，连带着自己，两个人同时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杜宇面红耳赤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端正地坐在原地。
　　唐探长将盒饭往那人手边推了推：“吃吧。”
　　杜宇迅速端了起来，往嘴巴里扒着饭菜，恨不得将头都埋在米饭里。
　　他实在没想到唐探长会从禁欲系一秒转化到了撩人系，要不冷到慑人慑得惊慌，要不柔情柔得似水，真让人提心吊胆！
　　唐探长此刻心里却在暗笑，看着这个小杜鹃被自己一勾搭就这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不禁腹诽起来：就这，还想占自己便宜？
　　……
　　——另一间房内——
　　张玲看着监控录像里的画面，满意的对一旁的李锋泽说道：“这个杜宇算是个聪明人，知道现下的处境对他们不利，懂得服软。看来也是真爱晓晓，就是年龄小了些，但至少要比齐道强些。”
　　李锋泽点了下头，也没有言语。
　　他偷瞥着自己面前的老板，知道以她严谨的行事作风是不会轻易将密码告知自己的。
　　即使自己为这个女人已卖命了这么久，她连辛辛苦苦培养的齐道都可以放弃，更何况是自己？
　　“如果得不到，那就毁掉吧。”
　　想到大姐的指示，李锋泽轻哼了一声，阴险冷漠的双瞳中射出一丝邪气……
　　他一定会拿到密码，同时，也会杀人灭口。


第32章 夺命密码
　　——叶城警署总部——
　　杜封华背着双手伫立在办公桌旁的落地窗前，桌案上的白色烟灰缸里，已经堆满了烟蒂，一些还未燃烬。
　　他叹了口气，强作镇定的眉眼间有着似有似无的忧愁。
　　“咚咚咚。”轻敲了几下门，舒图推门走了进来，脸上有了喜悦，“杜警长，袁贺有动作了，我们是否开始行动。”
　　沉吟片刻，杜封华摸着下巴在房间中踱起了步子：“找到杜宇和唐晓的下落了么？”
　　“从唐探长身上携带的跟踪器上来看，我们可以确定他们被李锋泽带到了老城区那一带，可是信号突然中断，怕是出了什么问题。”
　　担忧的皱着眉，舒图欲言又止。
　　杜封华低头思忖了片刻：“舒图，我们应该相信他们两人。当初唐探长就意识到了会有这一天的到来，我有过犹豫，以唐晓做诱饵引她母亲现身确实有危险，但是也许只有用这种方式才可以让真凶浮出水面吧。”
　　“嗯。”舒图应着，等着这位警长的指令。
　　“我们也该有所行动了。”杜封华似是松了口气，笑着看了眼舒图，“跟着袁贺。如果我没估计错，他如果真和李锋泽有关联，那么在这个时候，一定会去找张玲。
　　齐道被害死，我相信他一定会不满的。跟着他，我们兴许可以找到杜宇和唐晓。”
　　舒图点了点头，跟随杜封华出了警署。
　　这位在叶城警署干了多年的技术科科长，第一次感觉到了冲在前线的紧张。
　　通常而言，这种案子她是不会出现场的，但这个案子的隐秘性要求她不得不重新拿起枪来，战斗在一线。
　　坐上警车的舒图突然接收到了一条陌生的信息，她看了一眼后，脸上有了欣喜。
　　“杜警长，您看，有一个定位传了过来。应该是唐探长！”
　　杜封华看去，眼里闪起了光亮。
　　唐晓，你果然没让我失望。
　　……
　　老城区的一座由防空洞改造的建筑物里，隐秘而破旧。
　　心有怒火的袁贺，带着满满的不甘，开车来到了这里。
　　这是张玲和李泽峰的秘密据点，他咬着牙踢开了车门。谨慎地向四处打量了一番后，走了进去。
　　正如杜封华的分析，袁贺的好兄弟齐道被杀了，他一定会向阿姨讨个说法的。
　　“老板，袁贺来了。”李锋泽低着头，在张玲耳边轻轻说道。
　　张玲有些懊恼地拍了下椅子的扶手，眉目皱成了一团：“胡闹！这个关键时刻，没有我的吩咐，他怎么擅自来找我们？”
　　张玲的话音刚落，袁贺就被人带了进来。
　　“阿泽，你去外面看看他后面有没有跟着尾巴。”张玲立刻吩咐着一旁的李锋泽。
　　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在李锋泽的脸上闪过，他应了一声后就退了出去。
　　“阿姨，您为什么要杀了齐道哥？”袁贺顾不及其他，大声质问出了自己的不满。
　　张玲的神色里有不悦：“他违背了我的指令，居然要对唐晓下手，难道不该杀么？”
　　“可是……”
　　张玲打住了袁贺的话：“什么都不要说了，我理解你的心情。你和齐道都是阿姨亲手带大的，杀齐道也是逼不得已。阿姨的心，其实也很痛。”
　　张玲单手抚着自己的心口，有些伤感道。
　　看着这样的张玲，袁贺的话堵在了喉咙处，心也软了下来。
　　的确，如果没有张玲救助他们这些孤儿，就没有他们的现在。
　　而自己也不会被“许继明”挑选上进了警队，做了阿姨的眼线。
　　“老板，不好了！有警察冲了进来，不知是谁将我们的大门都敞开了！”李锋泽跑了进来，慌张地向张玲叙说着情况。
　　“什么？”张玲咬了咬牙，转过头有些恶狠地瞪向袁贺。
　　袁贺一愣，连忙摆手：“阿姨，不是我……”
　　“带上唐晓和杜宇，我们撤！”张玲向李锋泽吩咐着，从抽屉中拿出了一把袖珍手枪。
　　“砰”的一声枪响，让张玲着实吓了一跳。
　　她看着倒在血泊中的袁贺，惊愕的目光移向了那个开枪的凶手：“你……李锋泽！你居然要背叛我？”
　　“呵呵……老板。”用枪指着张玲，李锋泽目光冷冽道，“你看看你的手枪里还有子弹吗？”
　　张玲举着枪，她有些慌乱地打开了弹匣，空空如也：“你……想要做什么？”
　　“很简单，把宝藏的密码交出来，我还能留您一个全尸，就念在这么多年我为你效力的份上。”
　　“你这个叛徒！是谁指使你的？”张玲悔恨自己不应该轻视这个人的能力，“你想要钱？我可以给你！”
　　李锋泽摇了摇头笑着说道：“老板，跟了您这么久，您还是不了解我。我是那样肤浅的人么？也好，在您临死之前我可以把真相告诉你……”
　　吞咽了下紧张的喉咙，张玲不得不由着李锋泽挟持着自己，一步步往后退去。
　　她听着李锋泽所说的每一句，眼里充满了震惊。


第33章 爆炸，灭口
　　唐晓和杜宇在听到了一声枪响后顿时惊觉了起来，他们对视一眼后，唐探长迅速起身闪到了门的一侧，对杜宇伸出两个手指头，指了指屋外。
　　杜宇点了下头，明白了过来：屋外有两个看门的保镖。
　　他们必须要解决了那两个人。
　　做着手势：3——2——1！
　　快速抬脚，杜宇用力从里面踢开了门，唐晓紧跟着冲了出去。
　　唐探长制肘了一个保镖后，迅猛地夺下了这人手里的枪，朝另外一人的手腕开了一枪。
　　唐晓这一连串的动作干净利落，丝毫没有犹豫。
　　杜宇看在眼里，很是惊叹！
　　他也不甘示弱，抢过另一个保镖手里的枪后对着两人的脑袋，立刻敲晕了他们。
　　“跟在我后面。”唐探长叮嘱了杜宇一句，抬着步子小心地往外移动。
　　两人到了墙拐角的位置唐晓停下了脚步，她侧过身，检查了一下自己手里的枪，还有五发子弹，并不多。
　　看向杜宇，唐探长将视线又移向了他手里的枪。
　　杜宇会意后，也检查了自己手里的枪，轻轻说道：“只有三发。”
　　唐晓吐了口气，好吧。
　　只要不和那个李锋泽打照面，他们还是有信心可以逃出去的。
　　外面的声响还不确定是警方的人还是别的人，唐探长不敢轻举妄动。
　　“唐姐，有脚步声。”杜宇凑到了这人耳根前，低声说道。
　　近在咫尺的香气让杜宇有一丝恍惚，他立刻拉开了距离，生怕自己被女探长一个过肩摔给甩出去当靶子。
　　唐晓侧着耳朵听着，这里的地面都是水泥灰，皮鞋和胶鞋踩在地面上的声音是有出入的。
　　而叶城警员们穿戴着的制服鞋是带有胶底的马丁靴，这里的保镖穿戴着的鞋基本是皮鞋。
　　唐探长认真分辨，她能排除不是自己妈妈身边的保镖们。
　　她立刻阻止了要开枪的杜宇，摇了摇头，如果是自己的人的话，开枪就误伤了。
　　唐晓上下打量了眼杜宇，杜宇有些疑惑地歪了下脑袋。
　　抬手一抽，唐探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走了那人腰间的皮带，让杜宇险些没忍住叫出声来。
　　唐晓将手里的皮带往外一丢，外面的人开了枪，子弹经过墙面反弹后落在了地面。
　　唐晓看清楚了弹壳后，松了口气，那是特警队的枪里才有的尖头弹。
　　唐探长走了出去：“自己人！不要开枪！”
　　警方冲进来的特警队人员发现是唐晓后，也立刻放下了枪。
　　“喂！唐姐……唐姐……”杜宇小声地对着唐晓喊了几嗓子，指了指地上的腰带，他一只手提着裤子，半蹲在原地，眼里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她。
　　唐晓的嘴角荡漾起了开怀的笑容来，她弯腰拾起了腰带，发现上面有被子弹打穿了一个洞。
　　“呃……”从唐探长手里接过了自己的腰带，杜宇有一瞬间的静止。
　　“改日我赔你条新的。”唐晓有些抱歉地说道。
　　杜宇叹了口气，忍了！
　　自己喜欢的唐探长，跪着也要宠着！
　　三下五除二地处理了下腰带，杜宇系好裤子后，跟着特警队的人去和专案组的人碰面。
　　“张玲，李锋泽还有袁贺目前所在的位置我们还不能确认。”
　　杜封华看向杜宇和唐晓平安无事后，悬着的一颗心才放了下来。
　　“请杜警长批准我，去说服张玲，我有信心能让她缴械投降。”唐晓看向杜封华，眼里很是认真。
　　“我跟唐姐一起去！”杜宇也跟着说道。
　　杜封华有些无奈地看了杜宇一眼，他低声部署了策略，让特警队的人跟着他们再次进了这栋老旧的楼内。
　　杜宇紧紧跟着脚步匆忙的唐探长，他诧异地看向一个门、一个门撞开的唐晓，那人的焦急和心乱让他心里也不舒服。
　　面对亲人涉案，是需要多大的勇气和坚定能够亲手将对方逮捕归案。
　　这个女人，真是让他有些心疼。
　　“唐探长！杜宇！找到张玲了！”气喘吁吁的舒图朝两人奔了过来，她看向眼底划过一抹伤痛的唐晓，话又咽了回去。
　　“在哪？”杜宇急迫地询问着。
　　“我们排除了那一侧的房间和这外侧的几间，余下的就剩楼上的两个空房了。”
　　听了舒图的话后，唐晓和特警队的人迅速上了楼。
　　杜宇和舒图跟在他们后面。
　　紧闭的房门，空荡的走廊。
　　除了门前一干严阵以待的人，只有紧张的呼吸声。
　　“可以确定就在这个屋内，不过里面的情况还说不准，对方是否携带杀伤性武器不能确定。”
　　唐晓闭了闭眼，想着舒警官说明的现时状况，她低头思考着敲了下门：“妈！我是唐晓！别再做无谓的挣扎了！现在投降，还能宽大处理！”
　　长久的沉默让唐晓生了疑惑，她侧头看向特警队的队长张青阳，征求对方的意见。
　　这栋楼里的构造有些封闭，无法从另一侧看到里面的情况，只能通过这扇门。
　　张青阳做了一个手势，他的建议是闯进去，否则只能这么干耗着。
　　唐晓的手握在了门锁上，她停顿了片刻后将耳朵贴在门前，试图探听到里面的响动。
　　一阵阵急促的响声让唐晓的神经绷紧，只见里面传来了一声巨响后，是张玲急促的喊声：“炸弹！还有五秒！晓晓快跑！”
　　来不及思考，杜宇一把拽过了唐晓：“唐姐小心！卧倒！”
　　强大的冲击从房间瞬间喷了出来，只一瞬，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炸弹的威力不算很大，但却足够将房间内部的人和物，炸得支离破碎了。
　　……
　　恢复平静后，是人来人往的纷乱和救援。
　　舒图揉了揉因方才爆炸掉落的墙皮弄伤的手腕，她走向杜封华，敬了一个礼：“杜警长。”
　　“法医和技术科的人都到齐了么？”看向来人，杜封华的神情很是严肃。
　　“嗯，等拆弹专家确定没有危险后，就可以进现场勘察了。”
　　点了点头，杜封华靠在了车窗上：“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种地步，出乎我们的意料，案犯会有这种激进的行为。所幸这次没有造成太大的伤亡，如果没有张玲的提醒，后果不堪设想啊。”
　　“我有些奇怪，如果张玲是拼死反抗，想要采取自爆的方式来抵抗警方的逮捕，那她就不会提醒我们。”
　　“所以你怀疑……”杜封华挑了下眉，看向舒图。
　　“我觉得有可能是她被挟持了，有人还要害张玲！”舒图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杜封华摸了摸下巴，被舒图这么一说他也有了疑惑。
　　拆弹专家在排除了一切危险后，杜封华和舒图带着人重新进了现场。
　　没过多久，从救护车上跳下来的唐晓和杜宇也进了爆炸现场，杜封华回头看向两个人后，诧异道：“你们怎么不去医院，又跑回来了？”
　　“爸，我没事。我就是擦破点皮。”杜宇挠了挠额角，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吊着胳膊的唐晓，尴尬地扯起了眼角。
　　“唐探长，你怎么不去医院。”杜封华拧着眉心，催促了起来。
　　“这就要问你儿子了。”唐晓面无表情地看了眼屋里的情况，补充了一句，“不过还是要谢谢杜宇，保护了我。”
　　杜宇的嘴巴瘪了瘪，有种欲哭无泪的冲动，他惭愧地低下了头。
　　舒图不解地走了过来，用胳膊肘碰了下他：“怎么回事啊这是？不是你保护了唐探长吗，这么英雄救美的举动，怎么感觉你像做错事似的？”
　　杜宇深吸一口气，不太好意思地说道：“唐姐那胳膊是被我压脱臼的。如果我没逞英雄，为了保护她压在人家身上，或许就没事了……”
　　舒图的嘴巴一张一合，她最终还是不知道该说什么，转身和同事们继续勘察现场的情况。
　　这个小杜同志啊——
　　该让自己说什么好呢……


第34章 落下的花盆
　　爆炸的现场共有两具尸体，已经看不清人的脸了。
　　唐晓低头看着法医们的检验，等着一个结果。
　　“这一具是个女尸，另一具是男性。初步判定，这具女尸应该就是张玲，另一具尸首要做进一步的检验。”
　　初春法医站起身后，向杜封华汇报了情况。
　　“奇怪，就两具尸体？”杜封华诧异地问道。
　　初春点了点头：“目前看来是这样的。”
　　“好，麻烦你们配合技术部立刻确认这两具尸首的身份。”
　　唐晓看着被蒙上白布抬走的那具女尸，心情很是复杂，她努力克制住心里的悲伤，巡视了一圈整个屋子。
　　整间屋子被炸弹冲击的已经失去了原来的样子，按照方才张玲的叫声以及现场的情况看。
　　张玲的身上没有任何被绳索捆绑的痕迹，那具男尸身上也没有，也就是说他们是在知情的情况下，让炸弹爆炸。
　　“另一具男尸有可能是袁贺的，还有可能是李锋泽。不论是谁，另一个人却不见了，这倒是挺奇怪的。”杜宇想了想，说出了自己的看法，“难道是黑吃黑？”
　　专案组成员丁俊摘了手套后说出了自己的看法：“我看一定是他们之间有了矛盾，逃走的那一个说不定杀人灭口。”
　　“唐姐，你怎么看？”杜宇问向站在墙边，盯着天棚处看的唐晓。
　　“这里的房间都是封闭性的，只有这一扇门作为出口。我在想的是，如果另一个人逃走了，那么他是如何从警方的包围中逃出去的？”
　　敲了敲这房间的墙壁，唐晓问向丁俊：“旁边的房间都排查过吗？”
　　丁俊点了点头：“都没人，只有这一间没搜过，所以我们才确定，这间是张玲三人藏匿的地点。”
　　唐晓抬头看向顺着墙体而上的屋顶，那里有一个排风扇：“杜宇，麻烦你爬上去看看，通过那个排风口能通去哪里？”
　　“好。”杜宇矫健地爬了上去，他看向排风口的挡板愣了下，对下面的唐晓说道，“唐姐，这螺丝看起来像被人刚卸去过。”
　　他抬手一推就推开了，下方传来了唐晓的叮嘱：“小心点，凶手很有可能还在这里。”
　　杜宇弯了眼角，爬了上去。
　　顺着狭长的通道，杜宇爬行了一段距离后发现还有一个被捅开的风口。
　　他探下脑袋看去，发现是隔壁的房间！
　　在衣柜旁侧的缝隙里，好像藏有一个人在那里！
　　轻轻跳了下去，杜宇从后腰处拔出了枪，缓缓靠近。
　　“别动！”双手紧握着枪闪到了衣柜的旁侧，杜宇惊讶地看向一个被扒了衣服的警员，双手被束缚在后，嘴里塞着毛巾正挣扎着。
　　杜宇迅速替他松绑，拿了毛巾：“兄弟，怎么回事？”
　　“李锋泽！快！他应该还没跑远，别让他逃了！”
　　杜宇咬了咬牙根，他追了出去，恰好唐晓和丁俊等人也跟了过来。
　　“唐姐！是李锋泽没错，他抢了我们一个警员的衣服，打算浑水摸鱼溜走！”
　　唐晓看向里侧被扒了衣服的警员，视线落在了对方脚上的鞋子。
　　“鞋子还没来得及换，吩咐下去让大家留意穿着我们警方制服人的鞋子。不要用对讲机，一个个去传达。”
　　“是！”丁俊迅速按照唐探长吩咐的去行动。
　　杜宇跟上唐探长匆忙赶下楼的脚步，有些不太放心地看向她吊在胸前的胳膊，欲言又止。
　　唐晓嫌碍事，直接将带着的绷带给拿了下来，她跑下了楼，四处看去。
　　只见不远处的警车旁有一个穿着制服的人拉开了车门，视线扫过那人的鞋子，不是警探制服的专用靴子！
　　“别跑！”唐晓追了过去，杜宇连忙跟在对方后面，朝那人开了一枪，子弹扫过了李锋泽的耳旁，他下意识弯了下腰，来不及多想就钻进了驾驶室里。
　　李锋泽向后面开了一枪，唐晓闪身躲开了这一枪后，继续跟着杜宇追了过去。
　　“滋啦！”一声刺耳的响声，李锋泽启动了警车，横冲直撞地开了出去。
　　唐晓捂著作痛的胳膊也上了旁边的一辆警车，杜宇跟着跳了上去，坐在了驾驶室的位置，紧紧追上了前面的李锋泽。
　　唐探长从旁边的车厢里翻出了警灯挂在了车顶，拉开警笛，顺便拨通了警探内部的连线对讲：
　　“我是唐晓！我是唐晓！发现凶犯李锋泽！李锋泽驾驶车牌Y28895的警车正往市区方向逃窜，请求特警队和交警队支援！疏散群众！疏散群众！凶犯手里还有枪！”
　　杜宇驾着车，目光严肃地盯着前方突然加速的车子，也踩下了油门提了速度档，紧紧咬在后面。
　　“唐姐，你坐好，我要加速了。”杜宇看了眼车的后视镜，还好这里是郊区，没有太多的车辆路过，一旦被李锋泽逃到了市区，就麻烦了！
　　熟料在前方的转弯处，前方的车突然打轮，拐向了反道。
　　唐晓和杜宇一惊，两辆车擦身而过。
　　就在车身相错间，李锋泽拉下了车窗后看向车里的唐晓和杜宇，勾起了一丝笑意来，他吹了一声嘹亮的口哨，张狂而又挑衅地举起了手里的枪。
　　杜宇迅速打轮躲开了这一枪后，也调转了头追了过去。
　　车身因为惯性的缘故，剧烈地摇晃了起来。
　　晃得车里的唐晓，不得不抓紧了扶手。
　　李锋泽蹙着眉，看向后方勇猛的人偏移了线路，他从自己的衬衫里翻出了一只手机，给大姐去了一通电话。
　　杜宇抿着唇，把时速飙到了200多。
　　幸亏这个时候路上车少，他左右横穿，心一狠，急刹车后迅速再打轮走上了一侧的单行道。
　　车窗哐哐响了起来，杜宇的嘴角扯了下，警队这破车，怎么还不换新的。
　　唐晓看向前方的七拐八拐的李锋泽，她将半个身子探出了车外，抬起手里的枪瞄准了对方的轮胎。
　　“杜宇，想办法再靠近一点！”
　　“Yes Madam！”
　　“砰”的一声枪响，前方的警车车身歪了下后，毫不犹豫地开向了一侧的巷子。
　　唐晓回了座位，她确定那一枪打中了轮胎，李锋泽一定会弃车！
　　只要他下了车，他们就有机会抓捕他了！
　　又拿起了对讲机，唐晓汇报了现在的情况：“李锋泽逃进了市郊处的桃源巷子！”
　　“好！你们紧跟着他！一定要注意安全！我已经联系特警队和交通队的人赶去了。”杜封华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
　　“这里有人居住，不要轻易开枪。”唐晓叮嘱了旁边开车的杜宇，她看向前面依然坚挺着的李锋泽，不知道这个人还会做出什么激进的事来。
　　“噼里啪啦”的几声响，让杜宇心里一惊，不得不停下了车，他诧异地抬头看向这两侧的高楼。
　　屋顶上掉落了几个花盆在前面，碎的稀里哗啦，如果他们刚才就这么冲过去，花盆直接就砸穿了车顶！
　　他们两个人的脑袋估计就开瓢了！
　　“什么情况？！”杜宇有些愤懑地喊了声，唐晓拧眉推开车门走了出去。
　　她看向地上的花盆，抬眸望向这高楼的房顶，陷入了沉思。
　　猛拍了下手里的方向盘，杜宇有些气恼着说道：“又让人给跑了！”
　　闭上眼睛，唐探长站在原地，回忆着刚才追捕过程中发生的种种。
　　“先不追了，我们就停在这里等警方的人来。”
　　“唐姐，你觉得这怎么回事？李锋泽还有同伙？”
　　“很显然是的。”唐晓点了下头，她看向这里的房区，做了一个定位后发给了杜封华。
　　“从李锋泽刚才逃跑的路线看，他对这一带很熟悉，几乎是没有犹豫的就开进了这片巷子。
　　他应该知道这里有人会接应他，花盆掉落的时机也十分巧妙。你觉得会是事先安排好的吗？”
　　杜宇摇摇头：“这不可能。就算他们计划的再好，怎么会恰好知道我们发现了李锋泽的行踪？然后恰好在这一个时间点落下花盆，挡了我们的路？”
　　“所以这是突发事件。”唐晓看向杜宇的眼睛，目光移向了这栋落下花盆的楼。
　　杜宇好像有些明白过来，他张了张嘴，看向楼顶：“唐姐的意思是，接应李锋泽的人本身就住在这里。”
　　“可能性很大，而且为了救李锋泽，不惜暴露自己的存在。那么这个人一定和李锋泽的关系密切。”
　　想了想，唐晓继续说道，“我们就在这里封住这个人逃跑的路，等警方的人来。”
　　“好。”


第35章 询问，排查
　　桃源巷子，没过多久就被警方用警戒线封了起来。
　　“呦……这是怎么回事啊？”
　　“据说前面那整片区域都被警方给封锁了。”
　　“啊？出人命了？”
　　“不知道啊，说是挨家挨户排查逃犯的。”
　　警戒线外，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人，都伸长脖子往里面瞧着，生怕错过了什么惊天大新闻。
　　混在人群里的李锋泽，望向里面被警戒线封住的街区，握了下拳头后压低了帽檐，转身走了。
　　唐晓带着杜宇上了顶楼，舒图正和技术科的科员们在做实验，测算那个花盆掉落的具体楼层和位置。
　　她见唐晓上来后，招了招手：“你们来看，这里有一些洒落的泥土，和砸向你们花盆里的泥土是一样的。”
　　“就是有人从这里丢了花盆下去？”杜宇探过身子，看向下面，以这个高度是能够看清楚下面车辆的。
　　“经过比对和测试后，可以断定花盆就是从这个最高的天台推下去的。”
　　“这是片公共区域啊，楼里的人想要上来作案都很容易。”杜宇叹了口气，看来又是棘手的排查工作。
　　他弯下腰看向这些泥土洒落的位置，扫了眼四周，发现不远处还堆满了一些花盆。
　　洒落下来的花土顺着一条路线，直接与那些花盆的位置连在了一起。
　　“唐姐你看，花盆是从那里搬过来的。”
　　唐探长顺着杜宇指的方向看去：“那些都是谁种得花？”
　　“我的我的！”一个中年男子快速走了过来，有些心疼自己的花，眼里有了恼意，“谁这么缺德？把我辛辛苦苦种的花给丢下去了，我那花盆可值不少钱呐——”
　　唐晓打量了眼这个中年男子后，问道：“您住几楼？”
　　“我就住楼下，这片屋顶平时都是空着的，我就在这里种点花。警官，我这不犯法吧？”男子看向这紧张的气氛，说道。
　　杜宇笑了下，拿出笔录的册子记录起来：“不要紧张，我们就想向您了解些情况。说不定还能帮你查出，是谁砸了你的花盆。”
　　“真是多谢警官同志了，等逮到那个人，一定要狠狠罚他！”男子忽然想起什么，低声说道，“我想起来了，之前住我对门的刘洁，看我在这里种花种的挺好。就买了些鱼在这里拉了一根绳，晒鱼干。
　　晚上就招了野猫来偷鱼吃，结果那野猫就把我一个青花瓷的花盆给打碎了，为此我们还吵了一架，她一直就不和我说话了。”
　　“警官，你们说这次是不是她寻衅报复啊，把我那几个值钱的花盆，也都给扔下去了。”
　　杜宇笑着摇了摇头：“你想多了。这么点小事就高空往下扔花盆，还险些砸死人，得不偿失吧？”
　　“啊？砸死人了？！”中年男子大吃一惊。
　　杜宇有些无语，他继续问道：“你说你就住在楼下，那么在这三十分钟里，你有没有听到什么人上了这个楼顶？”
　　男子仔细想了想，摇摇头：“我们这栋楼隔音效果不好，一般有人经过我们这层楼道，我都能听到响儿，的确没注意有人上来过。”
　　“这半个小时里，你都在干什么？”唐探长继续询问。
　　“哦，我在家用洗衣机洗衣服来着。”
　　“我能去你家看看吗？”唐晓问道。
　　“当然可以。”中年男子热情地引着唐晓和杜宇下了顶楼的平台，去了他家。
　　唐晓弯腰看了眼楼下，才走进男人的家里，她率先找到了男子所说的洗衣机。
　　这是个小型的老式洗衣机，有些破旧，唐晓往里看去还有些未干的水迹，说明这个男人没有说谎。
　　她征求男子的意见：“能把这洗衣机打开？”
　　男子有些疑惑地点了点头，通了电源后洗衣机里的甩桶转了起来，发出轰隆隆的响声。
　　唐探长看了眼杜宇，杜宇一拍脑门明白过来。
　　他立刻走了出去，先下了几栋楼后模拟犯案人，疾步走上了楼顶的天台。
　　唐晓抿了抿唇，替中年男子关了洗衣机。
　　果然，这洗衣机发出的噪音，是让他听不到有没有人上过楼顶的。
　　唐探长走出屋子后，杜宇正好从楼顶跑了下来：“怎么样唐姐？听得到吗？”
　　唐晓摇了摇头，她顺手敲开了对面的门，一个妇女探出了头，不是很耐烦道：“干什么？”
　　杜宇掏出了自己的警官证：“询问你点事，你刚才听没听到有人上过楼顶？”
　　妇女想了想说道：“我在接电话的时候，隐约好像是听到了脚步声，但不确定是不是上楼顶。因为那个时候我电话有些杂音，像是重（chong）声似的。”
　　“你在接电话？”
　　“是。”妇女点点头，“楼下孟奶奶来的电话，跟我说些福利院的事情，她最近缺人手，正好我刚下岗，她就问我有没有兴趣去她那里工作。”
　　杜宇一愣，忙问道：“孟奶奶是叫孟诗吗？就幸福大排档的老板。”
　　妇女的眉毛扬了扬，点了下头：“是啊，哟……警官你认识孟奶奶啊。”
　　杜宇点了下头，笑看向一旁的唐晓：“没想到还真巧啊，原来孟奶奶也住这里，等会我们去她家看看。”
　　唐晓没有做声，她又将视线投向了楼下。
　　“唐姐，你看。根据这位邻居的口供，我们基本可以确定她听到的响动就是犯案人，也能和花盆掉落的时间段对得上。”
　　唐晓点了点头，和杜宇一起去了楼下，敲开了下层楼的门。
　　孟诗打开门后有些惊讶，旋即热情地拉了两位进了自己的屋子：“哎呦，你们两个怎么来了。我还想着下面是怎么回事，又是警车又是封锁的。”
　　“孟奶奶，我们是来办案的，顺便问您点事。”杜宇笑道。
　　“行。快进来坐吧，你们喝点什么？”
　　边说着，孟诗走到了厨房给两个人沏了两杯茶，端了过来。
　　“哎呀，不用麻烦了。”杜宇快速接过来，递给了旁边的唐探长一杯。
　　“孟奶奶你快坐，恰好我们也问您点事情。”
　　孟诗含着笑坐了下来，看向两位：“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搞得我们这栋楼人心惶惶的。”
　　“哦，我们抓捕逃犯的时候被他的同伙险些给伤到了，所以来查查怎么回事。正好楼上的一位邻居提到了您，我们就想着还真是巧，就过来看看您。”
　　“孟奶奶，你原来说搬了新家原来就是这里啊。”杜宇四处打量了一下，这房子装修的还不错，就是旧了点。
　　孟诗点了点头，有些感慨：“这是个二手房便宜，还有现成的装修，我就给买下来了。正好前边有个废弃的工厂，我打算把福利院迁到这边，人少，环境也好些。”
　　唐晓听着孟诗的话，扫了一圈这里的摆设，自然地问道：“平时这栋楼里是不是没有多少人会去楼顶？”
　　“是啊，基本都是楼上的那两家上去。”
　　“最近一个小时内，您都在家里？”
　　孟诗笑着摇了摇头：“我这个大忙人哪里闲得住啊，在和楼上的小刘通完电话后，正好出门碰到了居委会的胡妈妈，就和她聊了些福利院的事情。看她能不能帮我将那个工厂的地，以低价给盘下来。”
　　“您是用座机通的电话？”唐晓看了眼茶几上的座机，上面蒙了一块布，布的一角有一点脏，在茶几的下方还有一只手机。
　　“是啊。”孟诗低了低头，捋了下鬓角的发丝说道，“有什么问题吗？”
　　唐探长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随便问问。那孟奶奶你有没有听到什么人上楼的声音，在最近的这半个小时的时间里。”
　　“你这么一说我还真听到过，就是在我和小刘通电话的时候，感觉像是从外边传来上楼梯的声，听那动静还挺匆忙的。”
　　看向这位两鬓有些发白的人，唐晓挑挑眉，她喝了口手里的水后，边打量了眼四处的环境，边把杯子放到茶几上。
　　谁料手一抖，杯子没放好，洒在了地上。
　　“哎呀！瞧我这么不小心！”唐晓惊呼了起来。
　　孟诗起身摆了摆手：“你别动，我去拿扫帚。”
　　“孟奶奶我帮你。”杜宇立刻也跟了过去。
　　唐探长迅速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塑料袋，用自己的钥匙剥落了座机布上的那块脏东西，放到了塑料袋里，密封好。
　　待两个人回来后，她已经蹲在地上，正用纸巾擦着地上的水。
　　“唐姐没事，你放着我来，你手臂还有伤别乱动。”杜宇用拖布将地上的水擦得一干二净。
　　收拾干净后，唐晓有些歉意地给孟奶奶赔了不是：“孟奶奶，您看我毛手毛脚的。”
　　“没事。”孟诗笑着摆了下手。
　　“那我们就不打扰您了，您好好休息吧，我和杜宇还得挨门挨户询问一下别的邻居。”
　　孟诗看向这两个人，感叹起来：“你们做警探的可真是辛苦啊。”
　　“不辛苦。”杜宇笑着和唐探长走到了门口。
　　唐晓先出了房门，轻声嘀咕了一句：“孟奶奶。”
　　杜宇微愣，一脸疑惑地看向唐探长，唐探长没有说话，而是瞥了眼没有反应的孟诗。
　　她抿了下唇，提高了音量：“孟奶奶，我们改日再来看您。”
　　“哎好！到时候你们提前打声招呼，我给你们做个拿手好菜。”
　　唐晓缓缓走下楼梯，她的视线还停留在孟诗那个关上门的动作。
　　“唐姐，怎么了吗？”杜宇发觉了唐晓微变的神情，以及刚才古怪的行为。
　　“没事，可能是有些累了吧。”唐晓说着，带着杜宇一层层询问。


第36章 唐探长的推理
　　警署 会议室；
　　杜封华看了眼唐晓，沉吟片刻后说道：“爆炸现场残存的两具尸体据证实，一具是袁贺的，另一具……”
　　顿了顿，他的声音小了些，“另一具可以确定是张玲的。”
　　“从爆炸现场的勘查情况看，李锋泽与张玲应该发生了什么矛盾，下了杀手。法医的验尸报告结果表明，张玲真正死亡的原因，并不是被炸死的。”
　　舒图看了眼蹙了下眉心的唐晓，继续说着，“据法医的验尸报告，在炸弹引爆之前，张玲是被子弹击中心脏后死亡的。”
　　杜宇吃惊地看着手里的验尸结果：“可我们明明听到了张玲的声音啊，总不能是李锋泽在爆炸那一刻，才开的枪吧？那我们听到的是谁的声音？”
　　深吸一口气，唐探长的眼里有了愤怒，她说出了自己的分析：“不，我们听到的声音是李锋泽事先准备好的录音。从我们找到了那间屋子开始，我妈妈……张玲就已经死了。
　　而李锋泽通过录音来吸引我们的注意力，他已经藏身在了两个房间中间的排风口处。”
　　“因为那栋楼是防空洞改造的，每间房的外结构都具有一定抗炸力。当炸弹爆炸时，他就已经到了隔壁的房间。
　　当我们的注意力和警力都被聚集在了爆炸现场，他就趁乱挟持了一个警员，扒了他的衣服，冒充他混在我们警方的队伍里，想要浑水摸鱼，趁乱逃走。”
　　“他的目的，就是要混淆我们的视听，从我们警方的包围中，神不知鬼不觉的脱身。”
　　唐晓分析着，声音里有了一丝颤抖，“但我想不通的是，为什么李锋泽要害我妈妈。”
　　“唐探长。”杜封华酝酿了很久，他才开了口看向唐晓，“节哀顺变。如果你同意，我可以再向荣城那边申请，先让你回去。”
　　“我的职业准则里，没有向罪犯退步这一条。”唐晓看向杜封华，眼里有着坚定，“杜警长就算还是让我继续退出专案组，我一个人也会查到底。这一点，我相信您应该看得出来，我肯定能做到。”
　　杜封华诧异地看了眼这位女探长，他笑笑，有些感叹。
　　难怪荣城的那个老警长会说，他派了个十分难缠，且很厉害的探长过来，势必会拿下这起案子，看来还真是。
　　可惜了，这样一个好苗子居然便宜了荣城，要是把唐晓留在叶城就好了。
　　正好他们警署还缺一位探长……
　　杜封华琢磨了番后，示意案情分析继续进行，也算是默认让唐晓还参与专案组的事。
　　“说说花盆那个事吧，调查的怎么样了？”
　　“据技术科的探测以及那个时段的口供，我们从时间线上分析，排除了七层以下的住户。”丁俊汇报着调查的情况。
　　杜宇在旁补充说道：“还可以排除孟奶奶和住在她楼上的刘洁，通过听到脚步声的那个时间点判断，这两个人正好在那个时候通电话，可以做彼此的时间证人。”
　　唐晓往前倾了下身子，毫不犹疑地就否定了杜宇的判断：“我看未必。”
　　杜宇诧异地看向唐探长，有些不解。
　　“孟诗撒谎了。”唐晓的眼里透着一股犀利，她看向有些激动的杜宇，冷静地说出了自己的依据。
　　唐晓将口供翻了出来，指出了刘洁的供词。
　　“你们看，刘洁说她在和孟诗通话的时候，貌似听到了外边楼道传来的脚步声，但她还说电话里有一些重（chong）音，让她听不太清楚。”
　　“这说明什么？大家可以想一想。”视线扫了一圈在场的人。
　　唐晓继续说道：“那天我在孟诗家里的茶几下面，还看到了一只手机。假设孟诗事先用两个手机挂通后，将一只手机调成外放的模式，放在座机的话筒位置。
　　之后再用座机拨通给刘洁。这个时候，她无需留在家里就可以通过另外一只手机与刘洁对话。”
　　顿了顿，唐晓看向杜宇，“那么，以上成立。她还能排除时间上的嫌疑吗？刘洁从电话里听到的声音和外面传来的声音发生了重合，也是合理的。”
　　杜宇的眼睛睁大了，他有些不敢相信：“可是……这只是你的推测。”
　　唐探长冷笑了下：“对，这是我的推测。但孟诗撒谎却是事实。你还记得她说，在通话的过程中她听到了外面传来的脚步声，而且脚步声有些匆忙。你想想，这意味着什么？”
　　杜宇挑了下眉，仔细想了想后猛然惊醒了过来。
　　“如果她说的都是真的，可以说明她的听力很好。但是她已经75岁了，就算身体再健康，听力很好，也无法与年轻人相比了。
　　而且在临走的时候，我故意测试了一下她的听力，杜宇你也在场，你认为这位孟奶奶的的听力如何？”
　　倒吸了口冷气，杜宇有些焦躁地揉了揉鼻子：“可是孟奶奶为什么要撒谎……”
　　“因为我推测，她就是接应李锋泽推落花盆，妨碍我们的人。”唐晓直接点明了自己的想法。
　　“天台上落在地上的那些尘土痕迹，说明花盆是被人拖到边沿的位置，推落下去。
　　那些盆花是不重的，一个壮硕的人或是一个正常体力的年轻人，随手就可以搬起来。但犯案人却选择了拖这个耗时的动作，说明她的体力不如年轻人，不太好。”
　　“还有，我发现孟诗家里盖着座机电话的那块布上，有一点刚抹上去的灰尘，像是花盆里的土。很可能就是她在完成了一切后匆忙回到家里，收拾残局时，不小心抹上的。”
　　“这就是证据。”唐晓边说，边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那个塑料小口袋，放到了桌面上，“这就是我从孟诗家里采集到的，只要和花盆里的土做一下对比，就知道答案了。”
　　舒图立刻拿过这个证据：“每一盆花因为浇水程度的不同，里面的泥土成分和水分比例会存在区别，如果泥土成分相一致，是可以证明孟诗妨碍公务罪。”
　　唐晓点了下头，舒图回了技术科迅速做比对。
　　“杜警长，我提议还是先稳住孟诗再说。因为李锋泽是个很危险的人物，不能让他继续潜逃在外。
　　而且根据判断，孟诗会选择暴露自己的危险来接应李锋泽，说明两个人的关系匪浅。所以我建议，利用孟诗来引出李锋泽。”
　　“嗯。”杜封华蹙着眉，在听了唐探长有理有据的分析后，他和杜宇的心情是一样的。
　　他没有想到，自己一直资助的孟诗居然会是李锋泽的帮凶！
　　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第37章 XT计划
　　距离案情分析会已经过去几个小时了。
　　舒图拿着现场的分析报告，敲响了唐探长办公室的门。
　　“请进。”
　　沙哑的声线从里面传了出来。
　　舒图进，将手里的报告放在了唐晓的面前，她眼里带着欣喜：“正如你所料，孟诗家里的灰土成分，和砸向你们花盆里的土壤成分一致。”
　　唐晓对这个结果已经有了定论，所以并不意外。
　　她站起身，看向这位有些兴奋的技术科科长，露出了这么久时间的第一个释然微笑：“那就跟紧这位最后的猎手吧，才能抓住李锋泽那匹狼。”
　　“哦，对了。”舒图从那份报告下抽出了一个证物袋，里面是一张字条，她轻轻说道，“这是在现场发现的，夹在张玲的日记本里。她的日记本，你要看吗？”
　　试探地看了眼唐晓，舒图的语气放柔和了，怕触及到对方的痛点。
　　唐探长的神情亦如往常，她看向证物单里的字条，上面写着一连串不规则的单词：
　　——Oneth——
　　——Reefo——
　　——Ursi——
　　——Xeigh——
　　——Tzero——
　　“日记本我需要看一下。”唐晓心里的谜团又开始大了起来，妈妈写下这种东西究竟什么意思？
　　舒图点了点头，她定定看着唐晓却没有动，让唐探长不由一愣：“舒姐，怎么了？”
　　叹了口气，舒图竖起了一个大拇指：“我是真挺佩服你的，发生这么大的事还能像平时一样投入到案子里，怪不得杜宇那小子对你……”
　　唐晓好笑着歪了歪头，舒图挑了下眉，识趣的闭上了嘴巴。
　　“好吧，我不多说了，我去给你拿日记本。”
　　见舒图离开后，唐探长的笑意渐渐散去，她看向证物袋里的东西，眼底渲染了一层悲伤。
　　……
　　晚 22：25；
　　——桃源巷口花坛边——
　　——车里——
　　唐晓坐在副驾上，盯着楼上孟诗家里，她家里的灯一直亮着。
　　不多时，杜宇从一旁草堆的小路里钻了出来，怀里捧着一包吃的钻进了车里。
　　“唐姐，给。”杜宇将一盒纯牛奶和一袋面包递了过去。
　　“谢谢。”唐晓接过食物看了眼，“没有咖啡？”
　　她的视线又投向了杜宇怀里的那包口袋，被杜宇躲了躲：“你都熬了两个通宵了，再拿咖啡顶，不要命了？”
　　唐探长紧紧看着对面的杜宇，直到看的对方发毛，她才收了视线，用吸管将牛奶捅开了，吸溜了一口。
　　杜宇适才松了口气，翻出了个菠萝包啃了起来。
　　但是他总觉得忘了些什么，直到从后面伸出了一只毛绒绒的大手。
　　丁俊的脑袋凑了过来，苦兮兮道：“哥们，你不能有了美女师父，忘了兄弟啊……我吃的呢？”
　　杜宇笑着将袋子里的饼干、汉堡包还有方便面都递了过去，打趣道：“咱们俊哥的最高纪录，我都听他们说了，蹲人一天一夜，愣是没吃没喝过一口，这现在怎么就饿得快了。”
　　“你小子！”拍了下对方的脑袋，丁俊扯开袋子，两块饼干一口塞进去就嚼了起来，扭开矿泉水瓶盖咕噜咕噜吞咽了下去。
　　“别人请客和我自己掏腰包能一样吗？”
　　丁俊翻了个白眼，又拿了两块饼干，塞进了嘴里，鼓着腮帮子嚼着。
　　唐探长看向这两个人的打闹，如水的眸子里荡漾起了一丝笑意。
　　“灯灭了。”杜宇看了眼上方的窗口，说道。
　　唐晓紧紧盯着小区的唯一大门，她有预感李锋泽会来找孟诗。
　　张玲留下的字条，根据日记里的内容记载，是关于红炎社团遗留下的“宝藏”。
　　那些不规律的单词排列就是这个所谓宝藏的密码，从张玲日记里的记录看，这是外公告诉给母亲的。
　　孟诗想要的就是这个宝藏的密码，至于这个宝藏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唐探长还是一头雾水，她只知道这是一个叫做XT计划下的产物。
　　是红炎社在上个世纪就投入的项目研究。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唐晓接听了电话。
　　“唐探，两个小时前，林翔曾任职的仁风医院发生了一起爆炸案。据目击者的描述，是李锋泽干的。
　　他黑进了医院的管理网，将仁风医院科研室给窃取了，有一份涉及到机密的XT项目被他拿走了。”
　　唐晓吸了口气，她好像有些明白了。
　　张玲留下来的信息：
　　——Oneth——
　　——Reefo——
　　——Ursi——
　　——Xeigh——
　　——Tzero——
　　并列合在一起，再重新组合就是一个6位数的密码：one three four six eight zero（134680）；
　　开头的大写字母：ORUXT；
　　重新排列后构成：OUR XT = 我们的XT；
　　“唐姐，出什么事了？”见唐晓的脸色不对，杜宇咽下了嘴巴里的面包，忙问道。
　　“李锋泽出现了，盗取了红炎社一直以来秘密研究的项目成果。”唐晓说着，拿起一旁的夜视镜，看向孟诗所在的房间。
　　“我有预感，李锋泽得手后，一定会来找孟诗，今晚我们要打起十二分精神了。”
　　杜宇猛拍了下自己的两个脸颊，迫使自己再清醒一点。
　　唐晓看了眼旁边这个鼓足干劲，瞪圆了眼珠子的人，不禁勾了勾嘴角。
　　同时心里也有了些佩服来，无论何时，这个小子怎么就这么有朝气啊。
　　尤其是那笑容，灿烂的比阳光都富有元气。
　　仿佛能照亮这漫长的黑夜……


第38章 抓捕，认罪
　　凌晨1：00；
　　有一个黑影出现在了警戒线外，唐晓眯了眯眼，低声说道：“有人来了，注意警惕。”
　　那个黑影在原地站了片刻后，拉开了警戒线走了进来。
　　在楼下的花坛旁，他站立了良久后抬头往上看去。
　　孟诗家里的灯突然亮了，又熄灭了，停顿了一秒后又亮了起来，之后再度熄灭。
　　这是她向李锋泽传递的安全信号。
　　唐晓有些庆幸，他们没有打草惊蛇了这位孟奶奶，否则根本无法钓出李锋泽，来个瓮中捉鳖。
　　车里的三个人俯下了身子，避免来人发现他们。
　　根据身形判断，那个身影就是李锋泽。
　　视线四处巡视了一圈，确认安全后，李锋泽压了压头上的帽檐，鬼鬼祟祟着走进了楼道。
　　“唐姐，他进去了，我们要跟上去吗？”
　　弯着腰侧过头，杜宇看向走进楼道的人，问向身后的唐晓。
　　唐探长的眸色犀利非常：“通知警署，可以实施抓捕行动了。”
　　“好。”杜宇的眼里亮了起来，他们耗时耗力了这么久，这案子终于到了最终收网的时候了！
　　暮色下，一行哑笛的警车呼啸而过。
　　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两个身影从这栋楼里走出。
　　“上！”
　　随着杜封华警长的一声令下，埋伏在四周的探员们立刻冲了上去，瞬间将李锋泽制服在地。
　　李锋泽吃惊地张了张嘴巴，意图挣扎开这突如其来的围剿。
　　孟诗看向面红耳赤，被几个人紧紧压在身下的李锋泽，惊叫了起来：“放开他！你们干什么？！为什么要抓我？”
　　“孟奶奶，我们为什么要抓你，你一定比我们清楚。”唐晓走了过去，掏出了手铐，拷住了这个人的双手。
　　孟诗的眼里划过一抹慌乱，她强作镇定地看向面前的唐晓，还在矢口否认：“我听不懂你说什么！”
　　“到了警署后，我们会让你明白的。”
　　……
　　——审讯A室——
　　唐晓坐在孟诗的面前，她的旁边坐着杜宇，负责记录口供。
　　“孟诗，女，现75岁。是幸福大排档的老板，也是幸福福利院的院长。在28年前因失手杀了人被判了12年有期徒刑，因为在狱中表现积极，减了刑。
　　之后出狱后在杜警长的帮助下，开了一家烧烤店，生意有了起色后又开办了一所福利院，为社会做了不少的贡献。”
　　孟诗的脚动了下，她坐直身子，看向面前的女探长蹙了下眉：“说这些干什么？”
　　唐探长没有理会，继续说道：“以前的孟诗是一位很出色的内科医生，在仁风医院供职。你失手杀的人，是一个叫做李春的厨师。而这个厨师的儿子，就是李锋泽。”
　　孟诗的脸色微变，她抿着唇没有说话，而是低着头看向自己的鞋尖。
　　唐晓叹了口气，她拿出警方调查来的孟诗资料，缓缓说道：“孟诗，原名邵金凤，出生在一个偏远的小渔村，排行老大，下面还有几个弟妹。因为家里贫苦被卖给了一对无儿无女的医生家庭。”
　　顿了顿，唐探长放下了手里的资料，看向孟诗逐渐变化的脸色，轻道：“你的养父曾供职于红炎社组织，帮助他们实施XT计划。你被迫与一位红炎社社员，也就是李春结了婚，并产下一子，这个孩子就是李锋泽。”
　　抬手捂住了脸，孟诗的胸口起伏了起来。
　　“为了XT的试验计划，你的养父还有李春瞒着你，利用李锋泽作为实验体，帮助他们试药。
　　因为李锋泽有先天心脏病，对于他们的试验有很大的参考价值。
　　一开始都很顺利，李锋泽的病情得到了缓解，也渐渐有了好转的迹象，他们也以为，红炎社耗费这么久的实验成功了。”
　　“但随着孩子的年龄增长，你发现了他异于常人的体能。可是副作用也出现了，李锋泽得了一种怪病，每次发作起来就因为剧烈的头疼啼哭不止，但查不出什么原因。”
　　“于是你就有了疑惑，也发现了李春的秘密，利用你们的儿子进行试验的事情。为此你与他起了争执，失手将他杀了。
　　同时你也知道了红炎社秘密培植研究的一个项目，这是上个世纪红炎社研究的生物延寿计划，后来被仁风医院的院长，也就是你的养父接手了，他们利用活体进行试验。”
　　“你发现了他们的秘密后，为了让你的孩子脱离这样的魔爪，在失手杀了李春后并没有立刻投案。
　　而是选择将你的孩子送走了，那个时候的李锋泽还很小，为了躲避红炎社对你下杀手，你选择利用警方的庇护主动投案，进了监狱。”
　　“但是你没想到的是，李锋泽还是被红炎社的人找到了，他因为身体机能的特殊性，做了他们的杀手。”
　　“而这个负责找到李锋泽，并将他重新拉入狼窝的人就是曾经供职于仁风医院的林翔，仁风医院也是红炎社遗留在叶城的实验基地，你养父养母死后，这个XT计划还在被一些知情人继续进行着。”
　　“你出狱后，得知了这一切后十分生气，于是就利用了我外公的事情引导我母亲复仇，帮助你铲除掉知道XT计划的家族。”
　　“你找到了李锋泽，却不敢与他母子相认，而是以大姐的身份帮助他渐渐脱离了红炎社的束缚。
　　他也逐渐信任你，成为了你的得力帮手。而你其实就是要得到XT计划的成果，并让所有知情的人都消失，从而达到你的垄断目的。”
　　“不要说了。”孟诗开了口打断了唐晓的话，“既然你都知道了，为什么还要问我！”
　　唐晓勾起了唇角，眼里是没有任何情绪的平静：“既然你是受害者，你为什么不把这一切真相告诉警方？红炎社也好，仁风医院也好，他们这种有违人伦的项目研究已经触犯了R国法律。”
　　捏了捏拳头，孟诗没有说话。
　　唐晓看了眼一旁的杜宇，杜宇起身打开了一侧的监视器，画面上出现了旁边审讯室的现场直播。
　　那是杜封华和舒图，提审李锋泽的画面。
　　“一切都是我做的！我没有受任何人的指使！都是我要复仇，主动要杀他们的！不关大姐的事！她只是为了帮助我逃离追捕，妨碍了你们警探公务而已！”
　　李锋泽抱着头，看起来是发病了，青筋凸起情绪也很不稳定。
　　杜封华立刻联系了市医院，打算将人送去诊治。
　　孟诗紧抿着唇，她心疼地看向那画面里的人，泪水顺着脸颊滴落。
　　“因为你也起了贪念，我说的对吗？”
　　唐晓关上了监视器的画面，起身走到了孟诗面前，眼里冰冷。
　　孟诗抖动着双唇，猛烈的摇了摇头：“我是为了用我的方式复仇！与你的母亲一样！我要亲手将他们一个个送入地狱！这些人，这些家族都是涉及了红炎社这个计划的罪魁祸首！他们都该死！”
　　“呵呵——”唐晓冷笑了声，低头看向这个女人，“孟诗，你就用这种自欺欺人的想法骗了你自己，也骗了李锋泽吗？如果真如你说的那样，你难道不是应该让李锋泽彻底毁了红炎社这个暗组织的XT项目吗？为何还要让他去偷啊。”
　　压低了声音，唐探长继续说道，“因为你，是想窃取这个成果为你所用，我说的对吗？”
　　“得到这个项目成果，我的福利院就有取之不尽的经济支持！阿泽也会有救了……
　　我和他失去的这些年亲子时光，也会因为这个延寿成果得到弥补！
　　我从小就生活在一个贫困的小渔村，我知道贫苦有多么痛苦！
　　我也知道被亲生父母抛弃是什么感觉。我要让这些孩子生活的更好，你懂什么？！”
　　杜宇蹙了蹙眉，眼里透着对孟奶奶的失望，他没想到这一切居然都是这个他一向敬重的人干的。
　　“蛤——”叹了口气，唐晓轻轻说道，“如果你能用这些年和李锋泽享受亲子时光，而不是怂恿他犯了一起又一起的谋杀案，或许就不会是现在这样。孟诗，你有没有想过，你们就算得到了XT项目的成果，也会是残次品。”
　　孟诗浑浊的目光里闪过了一抹惊讶，她摇了摇头：“跨世纪的多年研究，不可能会失败！我已经得到仁风医院的消息，研究成功了，第一批已经通过了临床实验！阿泽也会有救！”
　　杜封华推门走了进来，他很是失望地看着这个他资助过的孟诗：“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很遗憾的告诉你，你养父的研究成果是失败的。这种以谋取私利，并违反了人伦道德的项目，以后也不会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孟诗吞咽了下喉咙，她被手铐铐着的双手紧紧握在了一起，眼里有着震惊。
　　“这是从安防局那边传来的资料，你可以看一下。经J国警方的配合和提供的资料显示，你养父投入的XT计划项目，根本就是他个人以红炎社名义私自启动的研究项目，没有可行性！而你想要得到这份研究成果，你的行为又和你憎恶的行为有什么区别？！”
　　“不……不会的……”抓扯着自己的头发，孟诗有些慌措，“怎么会是失败的呢……”
　　杜宇看向心理防线已经崩塌的孟诗，叹了口气：“孟奶奶，事到如今，请你老实交代你犯下的所有罪行吧。”
　　他想通了，当初在山洞里让李锋泽放自己一马的就是孟诗，是念在自己对她的帮助。
　　可是，面对巨大的诱惑，她却未能守住底线。
　　“呵……呵呵——”孟诗大笑了起来，她觉得自己有些荒唐和可笑。
　　笑着笑着便又哭了，她擦擦眼角，垂下了头，“我认罪……”


第1章 飞机上的命案
　　——叶城警署总部——
　　杜宇托着腮，看着桌面上的礼盒，一副思春的模样很是显眼。
　　丁俊从外面回来后就看到了这个小子的神情，立刻走了过来，瞧了眼桌面打包精美的盒子，两眼发光：“哟……这是什么好东西啊？”
　　丁俊抬手拿起来，躲着杜宇来抢的动作，好笑着掀开了盖子：
　　一条看起来就很高端的腰带。
　　“我擦，姑娘送的？你小子行啊，桃花要开？”
　　“还给我。”宝贝似的抢回到了怀里，杜宇捧着盒子不撒手，生怕这礼物被人给弄坏了。
　　“切……跟个宝贝疙瘩似的，当个祖宗供起来不也还是要扎在裤带子上，才能发挥它的价值吗。”
　　“你懂什么，这可是唐探长送的，人家能不宝贝吗？”舒图走了过来，调笑道，“听说人家今天下午就要走了，咱们的小杜同志昨晚没哭鼻子？”
　　翻了个白眼，杜宇看出来了，他们这些个前辈们是和自己混熟了后，都拿自己寻乐子。
　　双手合十拜了拜，杜宇央求起来：“前辈们，拜托一会唐姐来收拾东西的时候给小弟个面子成不成，别拿我寻开心了。”
　　舒图笑得欢实，伸了个懒腰：“哎呀，你们专案组是破了案子解放了，我还得为其他组奉献我的大好青春啊！”
　　摆了摆手，舒警官扭着腰肢回了自己的技术部门。
　　丁俊单手扶在杜宇座位的挡板上，看向舒图离开的背影，啧了啧嘴巴：“成熟女人的背影，果然就像是画似的，吸引人。”
　　杜宇抬头看了眼丁俊还依依不舍的目光，噗嗤笑了出来：“俊哥，我听说人家舒姐的孩子都五岁多了，你这惦记人妻不太好吧。”
　　丁俊像是看怪物一样看着杜宇：“你该不会不知道，舒图现在是单身吧？”
　　“啊？”杜宇惊讶地张了张嘴，他进组没多久，的确是不知道，只知道舒姐经常抱怨她那调皮的儿子。
　　“舒图的爱人是名飞行员，2年前出了事故丧生了，就一个人带着孩子生活，也没再找。平时工作忙，就孩子他奶奶和外婆轮着帮忙带。”
　　杜宇是惊讶的，没想到一向开朗的舒图原来是个单亲妈妈。
　　“喂……你的师傅来咯。”丁俊冲杜宇挤了挤眉眼，向唐晓打了声招呼后就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唐晓看向杜宇，这小子正抱着自己送的腰带不知在想什么。
　　她好笑着指了指桌上的东西：“怎么样？赔给你的腰带喜欢吗？”
　　杜宇回了神，立刻点了点头：“喜欢喜欢！非常喜欢！”
　　“那就好。”挑了下眉，唐晓笑着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她收拾起屋子里的东西，今天下午的航班，要回荣城了。
　　探着脑袋往里面办公室看，杜宇唉声叹气起来，不舍啊，不舍唐探长就这么走了。
　　孟诗和李锋泽的案子已经结了，好像人家也没有理由继续留下来。
　　“哎——”又长长叹息了一声，杜宇回过头，适才发现旁边多了个身影。
　　他愣了愣，看是杜封华，立刻站了起来敬了一个礼：“杜警长好！”
　　杜封华歪着头看向里面正收拾东西的唐晓，将目光落回到了杜宇身上，清了清嗓子：“过几天在荣城有一个全国性的刑侦案例座谈峰会，我们警署有三个名额，专案组这边就留下了一个。组里其他的人都推辞了，打算留给你小子。你去吗？”
　　杜宇眼前一亮，这无疑是雪中送炭，春暖逢生的大好事情啊！
　　“我去！”杜宇不假思索地回道，他有些感激地看了眼丁俊和其他组里的同事。
　　杜封华笑了笑，将手里的文件扔到了对方手里：“那你就准备准备吧。”
　　“那个什么，我不是之前还有假期没休吗。我能不能请几天假提前出发，正好和唐姐一起去荣城。”
　　杜封华微愣，瞅了这人一眼：“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想提前走就收拾收拾，人家唐探长今天下午就出发了，你要是能订到票，没人拦着你。”
　　“哎！”杜宇有些兴奋，立刻收拾好自己的座位快速跑回了宿舍，提着一包洗漱用品和几件换洗的衣物就简装出发了。
　　于是，从叶城通往荣城的飞机航班上，唐探长意外地碰到了杜宇。
　　“嗨……唐姐，真是巧啊，我也要去荣城，代表叶城警署专案组去参加峰会。”
　　“呃……”唐晓扯动了下眼角，她可不认为这是巧合。
　　看向坐在身侧位置上的杜宇，唐探长笑了下：“你总是跟着我，这样好吗？”
　　“我没有跟着您，我是这次请了几天假，打算去荣城老家看看，再顺便去参加峰会的。”
　　杜宇义正言辞起来，他看到正推着车走过来的空姐招了下手，要了两杯喝的，递给了唐晓一杯。
　　唐探长伸手接过，看向纸杯里摇晃的咖啡牛奶，唇边染上了一层笑意。
　　这种莫名而来的不讨厌心情，让唐晓略微一愣，她安静地饮啜起这温热的液体，情绪也似乎平静了下来。
　　“唐姐，我帮你把行李放到上边吧。”杜宇看向唐晓怀里抱着的包裹，征求对方的意见。
　　唐探长低头，看了眼怀里的东西摇了摇头：“不用了，这是我母亲的骨灰。”
　　杜宇愣了愣，暗自懊恼起又说了不合时宜的话，他闭上了嘴巴没再说话。
　　唐晓却笑了，很是自然着开了口：“没事的，我已经想开了。以后我做警探的追求，说不定就和你一样了。为了那最初的……理想？哈哈——”
　　唐探长乐了起来，那眼边的笑意释然了很多。
　　杜宇也不自觉地笑了起来，摸了摸后脑勺：“我可不觉得唐姐之前做警探，只是为了找到您母亲被害的真相。您看，您这次不顾危险和罪犯做斗争，在亲情和信仰间，个人和集体正义的选择中没有迷失自己的方向，我就挺佩服您的。”
　　“好了打住。”唐晓调侃道，“你这是在给我开歌功颂德的表彰大会吗？”
　　杜宇笑了笑，看了眼表后，快速喝光了手里的饮料，提醒一旁的人：“飞机快起飞了。”
　　唐晓也喝光了杯里的液体，系好了安全带。
　　飞机起飞后，过了将近十多分钟，正在闭目养神的唐晓和杜宇被空姐的一声尖叫惊醒了过来。
　　唐晓起身，看向几个空姐正围着一名乘客，神色很是慌张和恐惧。
　　“我们去看看怎么回事。”唐晓看了眼杜宇，起身走了过去。
　　“这两位乘客，为保证途中安全，请你们回到座位坐好，这里由我们工作人员来处理。”
　　唐晓从口袋里掏出了自己的证件：“警探。”
　　杜宇也向航班的负责人出示了自己的警官证，他看向歪着身子瘫在座位上的一名女子，大约20多岁，脸色铁青，斜靠在椅子上。
　　唐晓伸手探了下这位如何叫都叫不醒的女子，没有脉搏，这人已经死了……
　　“别引起乘客们的恐慌，杜宇，你帮我将她搬到后面的工作区。”
　　“好。”杜宇立刻照做，和几名航班的工作人员先将尸体搬离了这里，对这些乘客们的说法就是这位小姐低血糖昏迷，需要救治。
　　弯下腰身，仔细检查了这名死者有没有外伤。
　　唐晓发现对方的食指靠近指尖位置的那个关节处，有一道口子，半结痂的位置泛了青紫色，其余的地方都没有伤口。
　　“唐姐，这是死者的身份证。”杜宇从对方的包里找出了能确认对方身份的证件，“才24岁，可惜了。”
　　“这还有个工牌。”杜宇低头看了眼上面的介绍，“叶城古韵画展通行证，滨海文化传媒公司采编主管叶兰舟，这里还有些画展里的资料，和考古队的一些资料。”
　　站起了身，唐晓看向这个突然死亡的女人，轻声说道：“初步判断，她应该是中毒死的，上了飞机前就应该已经染了毒。你看她的手指位置，像是被什么割破了一道细小的口子。伤口很细微，却肿胀青紫。”
　　“那是……意外？还是谋杀？”杜宇抬头看向唐晓。
　　“还不好确定，得要法医的报告，看来我还暂时回不去荣城了。你的峰会……”
　　“峰会哪有命案重要，反正还有半个多月呐——”杜宇脖子一仰，摆摆手打断了唐晓的话。
　　唐探长的眉眼舒展，笑了下：“也是。”


第2章 调查
　　——叶城警署总部——
　　“喂……老刘啊，我们这正好缺一位探长，这好巧不巧着又发生了一起案子恰好唐探在现场。你看，先让她在我们叶城再呆一段时间吧，先把案子给破了再回去。”
　　杜封华举着手机，笑呵呵地在和电话另一头的荣城警长刘显讨价还价，如果可以，他真希望能把唐晓长期留下。
　　“你个滑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的小九九，唐晓是我们荣城的警探，去你们那本就是协助你们办案的，想在我这挖墙脚？没门！最迟峰会之前，你必须给我放人！嘟嘟嘟……”
　　电话另一端挂断了，杜封华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
　　警署 法医科；
　　“唐探长判断的没错，死者叶兰舟的确是毒发身亡的。在她的血液里提取到了一种毒素，与她手指被划伤的那道小口子周边的提取物相符。”
　　“也就是说，叶兰舟是之前被什么东西划伤了手指后，毒素完全渗透进入了血液后，才导致她毒发身亡的。”
　　法医初春点了下头：“这种毒素一般化工厂用的比较多。哦，对了，除毒素外，我还发现了很小一部分的定画液成分，一般是水粉画护理用到的。”
　　“能确定中毒的时间吗？”唐晓问道。
　　“不超过48小时。”
　　唐晓又问：“一般对古画的封存和护理，会用到这种毒素？”
　　初春摇了摇头，笑道：“怎么会呢……这样在博物馆和文化馆工作的人，岂不是和你们一样，还有生命危险了？”
　　唐晓点了点下巴，她看向一旁的杜宇说道：“看来我们要去一趟古韵画展的展览馆了。”
　　“我这就去取车。”
　　……
　　握着方向盘，杜宇看了眼一旁的唐晓：“唐姐，你胳膊好些了没？”
　　唐探长摸了摸自己被杜宇压脱臼的那只胳膊，笑了下：“好多了。”
　　杜宇傻笑了两声，有些不好意思地揉了下鼻子：“那你还是小心点，我都打听了，近段时间不要搬重物。你有什么需要，就吩咐我做就行。”
　　唐晓的目光落在了这小杜鹃身上，还真是体贴，她将话题岔到了案子上：“这次死者被害的第一现场，应该是她参加的画展活动，很有可能是有人蓄意投毒。”
　　“不过这个凶手的手法倒是巧妙的很，那么小一个口子究竟是什么东西割破的？”
　　“应该是画。”唐晓淡淡开了口，若有所思道，“但古画一般都是通过装裱保存的，她一个采编人员怎么能接触到原画呢？而且她又不是博物馆的工作人员，被画割破手的概率是很低的，也十分随机。
　　如果凶手真是蓄意谋害她的话，怎么能保证她就一定能被画割破手指，这就有些说不通了……”
　　杜宇拿过自己的手机，递给了唐晓：“唐姐平时不上网冲浪吧？这个叶兰舟在文物圈还挺有名的，除了是滨海传媒文化的采编主管，同时也是一个历史公众号的主笔，专门采集一些奇闻轶事，吸引了很多粉丝的关注，据说她带的团队还曾跟考古队下过墓，做过直播，反响很轰动。平时考古队的一些老专家也喜欢找她合作，考证一些难题。”
　　“哦？”唐探长的眉毛跳了下，她接过杜宇调出的手机画面，看了上面对叶兰舟的介绍。
　　“据叶兰舟的上司说，她这次来叶城参加画展，是为了调查一幅新拓的《朱雀山水图》来源。”
　　“也就是说，她这是出差来的。”
　　“是。”杜宇点了下头，继续补充道，“所以能有什么人与她个外地人有恩怨啊，我也想不通。”
　　“这么说……”摸了摸下巴，唐探长蹙眉分析，“构不构成谋杀倒是有待商榷了。”
　　……
　　——古韵画展展览馆——
　　这里已经被警方用警戒线围了起来，唐晓和杜宇跨过警戒线走了进去。
　　“唐探长，这些都是叶兰舟曾接触过的馆内工作人员。”一名警员将人召集了过来，向唐晓介绍道。
　　“你好唐探长，我是这里的馆长苏兰。”为首的一位中年女性开了口，向唐晓自我介绍起来。
　　“这两位都是当天陪同叶小姐观看朱雀山水图的工作人员，还有一个我们馆里的保安。”
　　“叶兰舟当天就只接触过《朱雀山水图》的原画吗？”
　　“是。画展前三个小时，博物馆那边刚把这原画护送过来。我们请装裱师过来装裱，那个时候叶小姐也在，她也见证了这幅画从送来，再到装裱，最后放到展柜上的全部过程。”工作人员仔细回忆起昨天下午发生的事情，说道。
　　“我需要看一下那幅画。”唐探长扫向四周，在馆长的引导下，她来到了展柜面前。
　　“这不是水粉画吧？”唐晓指向这画面，问道。
　　馆长笑道：“这是水墨画，不是水粉。”
　　“也就是说用不到定画液？”
　　馆长微愣后，点了下头：“是，对水墨画的封存我们一般都是装裱过后放在干燥的地方，不能喷洒定画液。”
　　杜宇诧异地看了眼唐晓，唐晓的眸子里带着审视，视线一直放在面前的《朱雀山水图》上。
　　“我们警方需要拆了装裱，检验一下这幅画，可以吗？”
　　馆长有些为难地低了低眉眼：“这属于珍贵文物的拓品，我们做不了主。”
　　“没关系，请你们装裱的专家过来监督我们，我们只是需要确认一下这幅画上有没有其它的成分在，不会破坏它的。”
　　馆长想了想，向地方文化机构报备，请来专家师傅拆卸了这幅画的装裱。
　　唐晓看向戴着手套小心拆卸的工作人员和专家，开口询问起来：“昨天叶小姐在这鉴赏原画的时候，也戴了手套吗？”
　　一个工作人员回想了片刻后，点了点头：“是，叶小姐也戴了手套。”
　　另一个工作人员蹙了下眉，纠正起来：“我记得博物馆将画送来的时候，叶小姐好像不小心摸了一下画，没有戴手套。为此博物馆负责送画的工作人员还提醒了她一下，之后她才戴了手套。”
　　唐探长点了点头，应该就是那一下，让叶兰舟不小心被纸锋刮了手指。
　　但这个机率，是具有偶然性的。
　　“舒姐。”杜宇看向赶来的技术科人员，打了声招呼。
　　唐晓回了神，看向来人。
　　舒图打着呵欠，走了过来：“你们可真行啊，去了又回的，还又要我跑现场。”
　　唐探长乐了下，旋即恢复了认真的神情介绍了目前的情况，她补充道：“我想让你们技术科帮忙看看，这幅画有没有血迹，还有叶兰舟所中的毒素。”
　　“没问题。”舒图取过工具，带着她的人仔细鉴别了起来，但让她感到不舒服的是，一旁像盯犯人似的监视着他们的文化馆工作人员。
　　舒图蹲了身子，她看向画纸边沿的位置，拿过放大镜又仔细观察了片刻，让人将边沿的一点暗红色提取了下来。
　　指给唐晓看：“这应该就是死者不小心割破了手指的位置。画表面提取的成分要拿回去化验一下，和法医碰一下头才能确认是不是害死死者的毒。”
　　说完，舒图瞪了眼面前这些文化馆的人，转身走了。
　　杜宇吐吐舌头，小声对唐晓嘀咕起来：“舒姐的脾气今天还挺暴躁的。”
　　唐探长轻轻说道：“我听丁俊说，她儿子今天在幼儿园调皮，被老师说了。”
　　杜宇恍悟，摸了摸鼻梁：“难怪呐。”
　　唐晓扫了眼这里的每一个人，她看向馆长苏兰说道：“当天和这幅画接触过的所有人，都在这里了吗？”
　　苏兰点了一下人头：“是，包括装裱的专家师傅，我们文化馆的工作人员都在。”
　　“博物馆那边，当天送画来的人员呢？”
　　“唐探长，博物馆那边的人一会就过来。”负责通知的警员补充说道。
　　“好。”唐晓借用了展览馆的休息间，进行问话。
　　当天和《朱雀山水图》有过接触，并有嫌疑喷毒的人，共有6人：
　　两名文化展览馆的工作人员：27岁的孙玥，女；30岁的王鹏，男。
　　文化展览馆的保安：赵谦，42岁，男。
　　一名古画装裱师：李成翰，46岁，男。
　　文化展览馆馆长：苏兰，55岁，女。
　　两名市博物馆负责古画运送的工作人员：26岁的来欣，男；29岁的苏程，女。


第3章 询问
　　——文化展览馆休息区——
　　古画装裱师，李成翰：“昨天我是最后一个来的，我来的时候，博物馆负责送画的那两个工作人员正好离开，我们打了个照面。
　　之后我就和文化馆的人在一起，当时小叶同志也在，她的名声在我们圈子里算是比较大的，我也认识她，我们还聊了会天，然后我就在他们的帮助下，装裱那幅画了。”
　　杜宇在旁边做着笔录，一侧的唐晓继续问话：“那个时候，你注意到叶兰舟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李成翰想了想，拍了下大腿：“好像是有点奇怪，等装裱完后，她摘下手套的时候倒吸了口气，旁边文化馆的孙玥还问她怎么了，她摇了摇头说是没事。
　　装裱完后，我的活就完成了去了趟卫生间，从卫生间出来后，看小叶同志站在外面打电话，还不时看自己的左手，皱着眉头，脸色不太好。本来我想过去问候一声，看她忙得很一直在打电话，我就走了。”
　　“那个时候，死者的手应该就已经受伤了，和前面工作人员说的都对得上。”杜宇听了李成翰的话后，对一旁的唐晓说道。
　　唐探长点了点头，让李成翰先离开了，换下一个人进来。
　　中间的间隙，杜宇对唐晓说：“如果这个装裱师说的都是真话，那他的嫌疑是可以排除的。”
　　门被敲响，展览馆的保安走了进来，他笔直的坐在椅子上，目视前方。
　　“不要紧张。”唐探长见这人的模样，轻飘飘地宽慰道。
　　“我没紧张。”赵谦摇了摇头说道，目光落在了两个人身上，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我以前是个炮兵，所以有时候的言行举止有点军事化。”
　　唐晓了然，让他说说昨天发生的事情。
　　“我因为是馆区的保安，所以会定时巡逻。昨天因为是博物馆那边送来了原画，我就一直侯在门外等博物馆那边的人来。叶小姐和孙玥、王鹏两个人在里面等着。”
　　“那个时候装裱师还没到？”杜宇插了话问道，他要确认一下李成翰的时间线。
　　赵谦思考了片刻后摇了摇头：“没有。李师傅是在画送到后才来的。”
　　杜宇拿起笔，在李成翰名字的背后画了一个×，基本可以把装裱师排除在外了。
　　“画送来后，我跟着进去看了一眼就守在门外了，再就没接触过。”
　　“一直到装裱师来，其间没有任何人来过？”唐晓紧接着问道。
　　“我们馆长来过一次，在里面嘱咐了一些注意事项就出来了。”
　　“她的手里，有没有携带什么东西？”
　　赵谦挠了挠额角，想了想说道：“好像是手里拿着一个喷壶还有脱脂棉布。”
　　“喷壶？”唐探长挑了下眉，和杜宇对视了一眼后，继续问话，“什么喷壶和布？”
　　“哦，两位警官不知道。我们文化馆里有很多古画和现代画，有些时候出现污渍或者霉斑的时候，工作人员都会用一些双氧水酒精什么进行擦拭和清洁。”
　　“平时此类活，都是馆长亲自做吗？”
　　赵谦点了点头：“这需要专业人士去做，平时馆长，还有孙玥王鹏都负责做这些。”
　　“好我知道了，谢谢你的配合，麻烦请孙玥和王鹏进来。”
　　等赵谦离开后，杜宇看了眼手里的笔录：“叫他们两个一起？”
　　“刚才他们两个已经说明了情况，我觉得问题不大。而且据他们两人的说法，他们两人一直在一起，投毒的机会很小。”
　　“万一是情侣，一对狼人呢？”杜宇说笑道。
　　“呃……”唐探长看了对方一眼没有说话，只是瞳孔里氤氲起了一丝笑意。
　　不一会，孙玥和王鹏走了进来。他们的说法和之前所说的没有什么出入，唐晓揉了揉眉心。
　　“你们每天的工作都是负责整理一些画作吗？”唐探长抱着双手，看向两个人。
　　孙玥点了点头，抬起了自己的手给面前两位警探看：“可不是嘛，瞧！手上的这些伤口。”
　　杜宇探过身子，孙玥旁边的王鹏也伸出了手指，那上面也有些细微的伤口，与叶兰舟手上被画锋划伤的相似。
　　“我们除了些古画要进行每日的清洁和保养外，一些大量的现代作品也需要我们去整理。
　　像古画我们有专业的要求，接触藏品的时候必须要戴手套。
　　但那些大批量的现代画，通常都是没什么名气的画家画的，一般都是自己出钱让我们挂在哪个犄角旮旯里。”
　　“所以就没什么严格的要求，我们为了图方便基本就直接筛选，有时候还会打印些画的文件啦，接触各类纸张的机会很多。时间久了，难免是会被纸张划伤什么的。”
　　唐探长若有所思般点了点头，她再度确认道：“当天叶兰舟在接触到那幅画的时候，她是经过你们的提醒才戴上手套的，是吗？”
　　孙玥肯定地说道：“是的，是博物馆的来欣先看到的，提醒了她。”她有些感慨起来，“想想都后怕，那一天要是我和王鹏不小心划破了手指，死的可能就是我们了。”
　　王鹏挑了挑眉，面色也阴郁起来。
　　“好的，感谢你们的配合，可能我们还会找你们继续了解情况。”
　　“没问题，协助警方办案是我们公民的义务。还有就是叶小姐真是太可惜了，警官，你们说究竟是什么人要害她啊，她也不是我们叶城的人啊，能有什么仇怨的。”
　　唐探长的一个手随意放在桌面上，有规律的敲打起来，杜宇看向唐晓，知道她又在思考了。
　　“或许……有人要害的并不是她。”唐探长说着，请两位出了门。
　　“啊？”孙玥和王鹏大吃一惊。
　　没过多久，博物馆的来欣走了进来。
　　“你和苏程小姐是能够接触朱雀图时间最久的人，能说明一下这整个过程吗？比如对方有没有什么异常举动？”
　　唐晓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她定定看着眼前的人。
　　杜宇拿着的笔停顿了一下，他心里有点明白过来：唐姐这是利用人的惧怕心理，让两个最有嫌疑的人互撕啊！
　　可是……她为什么没先询问馆长，而是选择先问这两个人呢？
　　杜宇瞄了眼旁边的人，眼里带着疑惑。
　　唐晓翻了下手边的资料，染着淡粉色的指甲轻轻点了下上面的关系，杜宇凑近一看恍悟过来。
　　这几个嫌疑人的关系有些微妙啊，来欣，苏程，孙玥和王鹏都是同一所学校毕业的，而博物馆的苏程是馆长苏兰的女儿。
　　来欣的个子很高，瘦瘦的，鼻梁上架着一个黑框眼镜：“送画的时候，我在车里小眯了一会，所以没太注意到苏姐。后来把画送到文化馆的时候，那个屋子恰好叶小姐在。”
　　推了推鼻梁的眼镜，来欣说道：“旁人没太注意，我看到了叶小姐动手摸了下画，就第一个提醒她要戴手套，不要弄脏了画面。”
　　“之后呢？”唐晓问道。


第4章 继续问话
　　来欣回忆说道：“之后我就和苏姐在旁边看着装裱师将画装好。”
　　“这期间，在屋子里的就有孙玥、王鹏、苏程、装裱师和你五个人？”
　　唐晓故意说落了一个苏馆长，想要再确定一下保安回忆的是否准确。
　　来欣蹙了下眉，仔细思考了一会：“苏馆长来过一次，跟我们博物馆交接了一些事情，还叮嘱了一番孙玥和王鹏工作上要注意的事情。”
　　“她的手上是不是还拿着喷壶和棉布？”唐晓又跟着问了一句。
　　“是。”来欣点点头，“不过苏馆长嘱托完事情后，又拿着东西离开了，其间东西没有离手，她也没有与画近距离接触过。”
　　旋即他笑了下，说道，“这么多双眼睛看着，谁会傻到当面投毒啊。”
　　“所以，合理的解释就是画还没送到文化馆之前，就已经被人动了手脚。”唐晓抬眸看着眼前的人，笑了起来。
　　来欣怔愣了片刻后，立刻摆了摆手，这位女探长的意思是他和苏程嫌疑最大呗？
　　“两位警官，我没有做这种事。我又不认识叶小姐啊，只在新闻报道里见过，我为什么要害她？而且还用这么复杂又奇怪的手法。”
　　审视了眼前的人许久，唐探长笑道：“你说的对。”
　　来欣走后，站在门外的苏程就走了进来，坐在了唐晓和杜宇面前。
　　她的双手放在膝盖上，脚并拢在一起，看着自己的脚尖，等着对方问话。
　　但是，两位警探一句话也没说，等来的是长久的沉默。
　　这让苏程不得不抬起头，诧异地看向两个低着头正看着手里资料的警探，她吞咽了下喉咙，主动介绍道：
　　“警……警官，我是苏程。市博物馆的管理员，这次负责和馆员来欣，将考古人员临拓的《朱雀山水图》送到文化馆，参加画展活动。”
　　唐晓适才抬起眸子看向有些拘谨的苏程，不好意思地说道：“抱歉，刚才想问题想的有些入神了。”
　　“没事。”见唐晓的语气和缓，苏程松了口气。
　　“你，来欣，还有孙玥和王鹏是同一所大学毕业的。”唐晓看了眼手里的档案资料，把目光再度投给了坐在对面的人顺口问道。
　　苏程抿唇，点点头：“是。”
　　“关系不错？”唐探长一副唠家常的模样，随意将手搭在了桌面上，那双丹凤美目，十分惹眼。
　　杜宇在旁边继续做着笔录，顺便观察苏程的反应。
　　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微卷了起来，苏程有些无奈地笑了下：“以前是不错，但自从我顶了博物馆的工作名额，孙玥就对我有些看法。博物馆的待遇能比文化馆好些，当时我母亲为我争取了这个名额，本来孙玥也是有希望进博物馆的。”
　　苏程有些不忿起来，“但后来我也帮她找了份工作，在文化馆。可谁知她……”
　　苏程打住了话头，捋了下耳侧的发丝，“瞧我，一激动就说多了，警官，这好像和案子没关系吧？”
　　杜宇握着的笔停顿了一下，用那双深邃的眸子，瞄了眼旁边的唐晓。
　　唐探长这种顾左右而言其他的套路，貌似是要找到投毒者“杀”的动机。
　　既然这些嫌疑人都和叶兰舟没有关系，那就不排除是误杀！
　　“那我们就说说有关系的。”勾起了嘴角，唐晓起身走到了桌台前，靠着背后的桌案低头看向坐在那里的苏程。
　　“苏小姐怀疑是谁投的毒？在送画的路上以及你们在文化馆监督装裱的整个过程，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
　　“能和叶小姐有关系的就是文化馆的人了，我和来欣都不认识叶小姐，昨天也是第一次见。在送画的途中……”苏程想了想后继续说道，“送画的途中我看见来欣睡了，我也闭目养神了一会，之后就看看手机打发时间，这个司机应该都能作证。”
　　苏程想到什么，挑眉说道：“警官，你们说画上被人投了毒，才导致叶小姐身亡的。那有没有可能，在我和来欣接触到画之前，那幅画就已经被人动了手脚？”
　　“哎呀！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我们岂不是也有危险了。我们这么多人都接触过那幅画啊。”
　　唐探长看着眼前的人，笑了笑道：“这个你们放心，这种毒素不会通过呼吸对人体造成伤害的，只是会从血液里渗透，放任不管的话会造成供血不足，休克致死。”
　　“那就好。”苏程闻言，拍了下胸口长长松了口气。
　　唐探长蹙了下眉，这个苏程和来欣都没有攀咬对方，也没有推脱责任，说明在送画的途中，投毒的可能性不大。
　　又或者说，这两个人都有心袒护对方。
　　假设毒不是在送画的途中投的，那就是文化馆或者如苏程说的，是在博物馆接触到这幅画之前就已经带毒了。
　　但唐晓觉得这最后一种可能性比较低，还是要等技术科和法医们对毒素的时效报告出来后，再做判断了。
　　“好，谢谢苏小姐的配合，麻烦你把苏馆长请进来。”
　　苏程起身，模样要比先前轻松了许多，她推门走了出去，唤来了苏兰。
　　唐晓继续保持着刚才的姿势，靠坐在桌案前，指了下前面的椅子，示意馆长坐。
　　苏兰走了过来，端正坐好。
　　“苏馆长，我能看一下你的手吗？”唐晓探过身子，征求对方的意见。
　　苏兰愣了下，有些诧异地摊开了手给唐晓看，脸上是不明所以的神情。
　　“看来你们的工作也很辛苦啊，手上细微的小伤很多。”唐探长略带调侃的语气，笑道，“文职也有风险，这算是工伤吗？刚才孙玥和王鹏还抱怨过，会经常被纸张划破手指。”
　　苏兰笑了，摆了下手：“警官真会开玩笑，这也是工作需要嘛——”
　　“最近文化馆会有一些水粉画要护理的吗？”唐探长的问话跳跃性很大，让人摸不着头脑。
　　苏兰也不例外，她愣了片刻后回答说道：“是有一批送来的现代水粉画，都是些业余画家的作品，我们负责筛选做定期的维护，最后挂到展览区里。”
　　“谁负责筛选和护理的工作？”
　　“我们文化馆的人手本来就不多，这种有专业性要求的工作基本都是孙玥和王鹏在做。忙的时候，我也会帮忙处理。”
　　“昨天博物馆将画送来后，您是不是手里拿了喷壶和脱脂棉布接近过画？”
　　苏兰的脸色变了变，神情不愉道：“警官你这是在怀疑我吗？我正好在对一些画做除霉护理工作，恰好就带着东西过去嘱咐一番下属。况且那么多人看着，我根本就没有可能做任何多余的举动。”
　　“苏馆长不要激动，我只是正常询问一下情况。”唐探长带着笑意，那双会说话的眼睛瞬间从平静转为柔媚，安抚眼前的人。
　　看着变脸变得颇快的唐探长，杜宇拖着下巴呆呆地凝望着对方。
　　面对案子的时候，这位唐探长总是能沉浸其中，甚至可以换上多副面孔。
　　私下与他们交往也是，外表看着挺高冷的，但接触下来还是和蔼的。
　　可是给自己的一种感觉却是和蔼不可亲近，这种矛盾感放在她身上，神秘而充满魅惑，让他总想拨开那个人心中的纱，看到一个真实的唐晓。
　　唐探长继续随口问着苏兰：“孙玥和王鹏的关系怎么样？”
　　苏兰也渐渐消了气，她看向眼前两个警探后说道：“还不错，挺暧昧的。”
　　像是想起什么事，苏馆长的脸上又染上了一层愠意：“孙玥那人就是白眼狼，要不是我女儿在我面前替她说话，她也不会进馆里工作。明明知道苏程在学校那会就喜欢王鹏，她还横插一杠子。”
　　顿了顿，苏兰有些可惜道，“王鹏那孩子有些木讷，家里条件不是太好但为人不错，成绩也很好，自己努力进了文化馆工作，也兢兢业业的。”
　　“那会我也是被猪油蒙了心，就苏程这么一个女儿，自然宠着爱着，觉得王鹏配不上苏程，王鹏也是个自尊心强的孩子，就一直没和苏程好。”
　　“孙玥来馆里后，就和王鹏在一起工作，处处勾引王鹏，一直和王鹏暧昧不清的。
　　恰好苏程来馆里过几次，看到后就有些生气，经常与我抱怨他们的事，也怨我当初不同意和王鹏交往，为此我们都闹得不太愉快。”
　　杜宇诧异地挑了下眉，难道自己的随口一说还蒙对了？孙玥和王鹏真是有关系？
　　唐晓问：“所以苏程和孙玥的关系，因为王鹏的缘故，不太好？”
　　“可以这么说吧。”苏兰撇了撇嘴，认同道。
　　“那王鹏对孙玥是什么态度啊？”唐探长抱着双臂，眼里透着一股犀利，紧接着问道。
　　苏兰蹙了下眉头，她抬头看了眼唐晓，好笑道：“警官，您是不是有些八卦了。这种事我哪知道啊，您要想听八卦就直接问王鹏。他们关系怎么样和叶小姐的死有什么牵扯？”
　　“我怀疑投毒之人想害的，并不是叶兰舟。而是另有他人，所以你们几个还是小心一点的好。”
　　“啊？”苏兰惊措地张了张嘴巴，面上有了紧张，“这不可能吧警官……”
　　“您放心，这里我们会派专人来保护你们。在案子没破之前，文化馆这边要停止展览，你们也不要随意走动。”
　　想了想，唐晓看向苏兰，“还有我们警方想要检查一下你们这里所有的画卷和纸张，包括那些水粉画。”
　　“那没问题。”苏兰站了起来，有些紧张地靠近了唐晓一步，“还请警官尽快破案，我们这里如果再出事，后期展览的活动可就泡汤了呀。”
　　“这个你放心，我们要比你更着急找出真相。”唐探长笑道，她这话可不是安慰人的客套话。
　　自己又回到叶城，纯粹就是偶然遇到了命案，荣城的老上司可对自己下了通牒了，在峰会之前她必须要回去了。
　　所以留给自己破案的时间，可没有几天了。


第5章 小孩子能有什么坏心眼呐
　　唐晓和杜宇从文化馆回来后，又去了一趟博物馆了解些情况，就直接回了警署，直达技术科，看看最终报告出来没有。
　　一进这科室的大门，就像进了菜市场似的，人来人往，忙得不亦乐乎。
　　唐探长很自然地走在前面，直接奔向了舒图的办公室，隔着磨砂玻璃，唐晓看到里面的沙发上坐着一个人。
　　准确的说，是一个小男孩：他坐在沙发的边沿上，前倾着身子，两个小短腿凌空晃荡着。
　　杜宇眼前一亮，敲了敲门后走了进去，发现舒图没在。
　　就一个孩子坐在沙发上正咬着铅笔头，懵懂地看向来人。
　　“这好像是舒姐家的小孩。”杜宇闪着光亮的眼睛走了过去，在口袋里找了半天，翻出来几块糖果给了他。
　　蹲下身子，杜宇平视着孩子的眼睛问道：“你妈妈呢？”
　　“我妈妈被初春阿姨叫走了，她让我先在这里把错题给改了。”
　　杜宇将视线投向了这孩子的作业本，歪歪扭扭的字迹上，被老师批注了一个大大的“2分”，还有横七竖八的“…”。
　　杜宇噎了一下，再仔细看看这孩子的眼睛，眼角还有红意，显然是被她妈批评了一顿。
　　看来舒图出现场时发的邪火，就是来自于这孩子。
　　唐晓单手抄着兜走了过去，她安静地看了一会这孩子的作业本，涂涂抹抹的乱七八糟。
　　但他一旁的草算纸上却有条有理，计算的式子也很有逻辑。
　　她诧异地打量了眼这个小孩，只见他将错的题用橡皮擦去后重新写上了正确答案，没有丝毫犹豫。
　　既然能答对，为什么还要写错？
　　唐探长陷入了思考。
　　“杜宇，你先在这里陪着孩子写会作业吧，我自己去找舒姐。”唐晓挤了挤眉眼，指了下眼前的这个孩子。
　　杜宇微愣，被唐探长这个神情搞到心里冒起了泡泡，鬼使神差般地点了下头。
　　等唐晓走后，他才肯把目光放在这孩子身上。
　　瞥了眼桌上的田字格本，他拿起来瞧了眼，这孩子叫林毅。
　　这么复杂的名字对他这个年龄来说还是比较难写的，但名字一笔一画，工工整整，可见他并不是个马虎的小朋友。
　　杜宇还在想着，唐探长为何要自己陪他改作业，看了一会后他也明白过来了。
　　“小朋友，这些题目你明明都会，为什么还要故意写错啊？”杜宇看他都改正了过来，柔声问道。
　　林毅小朋友抬头看了眼这位浓眉大眼，模样好看的人，压着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叔叔我告诉你个秘密，你能别和妈妈说吗？”
　　叔叔？对于这个称谓，杜宇愣了片刻，他摸了下自己的脸蛋，没想到自己也已经到了这个被人叫叔叔的年龄了。
　　“好，我不和你妈妈说。”
　　“我故意做错题，老师就会找妈妈反映情况，妈妈就会将我带回家批评教育一顿。
　　这样我就能和她多待一会了，她平时工作忙，我一直都在爷爷奶奶那里，有时还会去外婆家。我想和她多待一会，也挺喜欢她带我来工作的地方。”
　　“那些叔叔阿姨们，真威风！”指了指磨砂玻璃外面，小孩子有些兴奋地说道。
　　杜宇深深望着眼前天真的孩子，心里有些酸涩。
　　小孩子，能有什么坏心眼呐……想要的，不就是父母的陪伴吗……
　　但做他们这一行的，杜宇很清楚，难以两全。
　　陪着林毅玩了一会警探抓坏蛋的游戏，显然他做坏蛋，林毅做警探。
　　唐晓和舒图没过多久说笑着走了进来，彼时，杜宇正扮演罪犯双手高举，做投降状。
　　这架势被唐探长看去，十分滑稽。
　　唐晓扬起了嘴角，朝杜宇招了下手说道：“过来开会吧。”
　　杜宇适才整理了下衣服，站起身，向林毅挥了挥手，小孩子有些不舍地看向他。
　　唐探长噙了一丝笑意，打趣起来：“你还挺受小朋友欢迎的。”
　　“那是。”杜宇得意地挑了下眉，他一直很有孩子缘，可能天生长了一张娃娃脸的缘故。
　　但杜宇还是很在意的，这林毅小朋友为什么不叫自己哥哥，叫叔叔。
　　“叔叔，姐姐再见——”林毅甩着小手，向杜宇和唐晓说道。
　　“噗——”唐晓没忍住，乐了起来。
　　杜宇的脸色微僵，歪着脑袋看向这孩子，叫唐探长姐姐，叫自己叔叔？
　　差辈了吧？
　　小孩子不明所以地也歪了歪头，看向瞪圆了眼睛的杜宇。
　　他抬头看向也笑了起来的妈妈，拽着对方的手，小声说道：“妈妈怎么回事呀，你不是说在警署，见到年长的女生就叫姐姐，见到年长的男生就叫叔叔吗？”
　　杜宇翻了个白眼，原来是舒图教唆的，这是对男同胞的歧视！
　　舒图笑得花枝乱颤，摸了下儿子的脑袋：“收拾一下东西，妈妈今天陪你去游乐园玩。”
　　“真的吗？你不忙了吗？”小家伙的眼里闪过兴奋，却也很懂事地询问她的工作。
　　舒图的眼里盛满了愧疚，她沙哑着嗓音道：“不忙了。”
　　要不是唐探长和自己说，她还不知道儿子会有这样的想法，自己陪伴他的时间，的确有些少了。
　　“太好了！”林毅跳了起来，立刻跑去收拾自己的小书包。
　　舒图叹了口气，有些感激地看向唐晓。
　　唐探长欣慰一笑，拍了下还愣神的杜宇：“走啦，开会了。”
　　杜宇适才跟着唐晓去了会议室，眼里荡漾出笑意来：“唐姐，我觉得你人挺好的。平时就该多笑笑，省得那些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跟个冰山似的。”
　　“我又不是活在别人的嘴里。”唐晓回头看了眼杜宇，眉目中有了一丝调笑。
　　杜宇连连点头，跟着唐探长进了会议室。
　　一投入到工作，杜宇发现这位唐探长又恢复到了那副扑克般的神情。
　　他们专案组因为袁贺和“许继明”的事，缺了人手。
　　除了老组员丁俊、庞薇还有刘洋外，额外从别的组调来了两名新人，张胜科和马东辰。
　　而探长的位置一直空着，杜峰华见恰好唐探长在，就先让她以双城联合办案的身份，暂且接管了专案组组长。
　　“据我们的调查发现，苏程、孙玥、王鹏还有来欣这四个人是同所学校同个专业毕业的。王鹏和苏程是同一届的，孙玥比他们小一届，来欣是他们的学弟。”
　　庞薇将从学校调查的资料，分享给了每个成员继续说道，“在学校里，王鹏和苏程的关系十分暧昧，也被议论为男才女貌。但因为苏程的母亲苏兰从中反对，两个人没有在一起。为此几个人的关系有点微妙，苏程目前单住，没有与苏兰生活在一起。”
　　“苏程是随她母亲的姓……”杜宇开了口，这个他很早就发现了，直接问道。
　　庞薇点点头：“这个我和刘洋也调查过了。苏兰和她丈夫在婚后第二年就离异了，苏兰得到了孩子的监护权，就给苏程改了姓，与她一起生活。”
　　“不过我们也打听了，这位苏馆长对她这个女儿的保护欲和占有欲有些强烈。据他们的大学班导回忆，苏兰几乎每个星期都来学校看几次苏程，对她的管教也很严格，有时候还会因为职务的关系，时常来学校关照女儿。”
　　“因为这样，同学们私下总是嘲笑苏程为“母管严”、“乖乖女”。”
　　唐晓点了点头，她看着手里的资料内容，让杜宇把他们和几位嫌疑人的供词，分发给了每位组员。
　　“大家都看一下这几个嫌疑人的供词，找找有没有什么矛盾的地方。”


第6章 案情分析
　　“现在看，这些嫌疑人的时间线都没什么问题，而且投毒的话也不太可能，都有旁人在场，不好下手。”杜宇转动着手里的水性笔，纠结地说道。
　　想了想，杜宇又说，“真要是凶手故意下毒的，那毒是怎么带进去的啊，这一点我怎么也想不通。”
　　目光流转，唐探长突然坐直了身子，看向杜宇。
　　被唐晓看的有些懵了，杜宇摸了摸头发，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怎么了唐姐，我说的有哪里不对吗？”
　　“不，你说的很对！”唐晓的眼里闪过了一丝光芒，“我们要想的是，毒是怎么被凶手带到那幅画上的！”
　　吞咽了下喉咙，杜宇干巴巴笑了两声：“唯一有可能的就是苏馆长带来的喷壶和脱脂棉，但是她没有机会靠近画卷，所以唯一有可能下毒的途径也给掐断了。”
　　左右晃着手指，唐探长否定说道：“不，下毒的媒介还有一个。”
　　杜宇惊讶地挑了下浓密的眉毛，他猛然拍了下手，像是明白过来，向唐晓举起了两只手。
　　唐探长笑着点了下头，这个小杜鹃还是挺聪明的，自己一点拨他就想到了答案。
　　这两个人打哑谜打的，让在座的其余人一头雾水。
　　丁俊却噗嗤笑了起来，打趣道：“两位真是越来越有默契了，快成咱们专案组的最佳拍档了。”
　　其余组员心照不宣地交换了下视线后，纷纷笑而不语。
　　唐晓微愣，很是淡定地拿过资料继续看着，却依稀可见半藏在发丝后的耳根有些泛红。
　　杜宇却笑哈哈地摸了下鼻子，心里有些高兴但没忘了形，说出了自己想到的答案：“唐探长的意思是，毒很有可能事先就在手套上。”
　　“大家想想看，根据收藏品的接触和管理规定，必须要戴手套才能触碰画卷。死者是因为没有这方面的意识和习惯，才会不小心割破了手指，属于意外事件。但是其他人呢？他们一定都事先戴好了手套。”
　　丁俊拍了下大腿，恍然大悟过来：“因为手套带毒，只要接触到画的人，都有可能将毒带到画上！”
　　刘洋蹙了下眉：“按照这个逻辑，这会不会也太巧了？”
　　他有些不可思议地歪了下嘴，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凶手总不能戴着沾了毒的手套，将画卷的所有地方都摸一遍吧？ta哪里知道死者会触碰到画的哪个地方？”
　　唐探长笑了下，立刻指出了对方的话：“刘洋你说的对，就是因为太巧了，所以我推断下毒的人很可能是在别的地方投毒，只不过手套没来得及摘就接触到了《朱雀图》。而更巧的是，死者就是在被ta接触过的地方，割破了手指。”
　　杜宇拿出手机，神情严肃地说道：“那我立刻联系在文化馆值守的同事，让他们把那天用过的手套都检查一遍，搜集过来。”
　　“很有可能已经会被凶手销毁。”唐晓琢磨了片刻后，嘱咐道，“一旦搜集不到，让他们再检查一下文化馆的所有角落。”
　　杜宇点了下头，在旁联络了值守的巡警。
　　唐探长看了眼腕表，继续说道：“我们从文化馆带回来的那些现代画和水粉画，技术科那边在加急排查。如果那上面也有相同的毒素在，说明这个巧合是成立的。凶手要害的绝不是死者叶兰舟，而是另有他人。”
　　刘洋倒吸了口气，他有些叹然地看了眼唐晓：“我天，唐探长你这是怎么想到的。这案子如果真是这样，简直有些出乎常理了。”
　　“有小部分案例就是这样，因为巧合而导致的误杀。我也只是排除了其它的所有可能性，剩下的一个可能，纵然再荒唐的没有道理，那就是真相了。”
　　刘洋点了点头，对着唐晓抱了下拳头。
　　联系完的杜宇有些得意地看了眼刘洋，那模样就是：我唐师傅厉害吧。
　　刘洋笑笑没有说话，他也算是服气了，难怪杜警长不舍得放唐探长走。
　　唐晓紧接着，继续分析：“假设以上的推测都成立，那么当天在叶兰舟被割破手指之前，就已经戴着手套，而且触碰过画卷的人，就是嫌疑人。”
　　丁俊看着手里的名单和供词，说道：“那就可以锁定在苏程、来欣、孙玥和王鹏这四个人中间了。从叶兰舟被割破手指的时间线上看，苏兰、保安还有装裱师可以排除了。”
　　“那些现代画和水粉画如果也有毒素在，就可以把嫌疑人的范围再缩小一些，锁定在文化馆的两个人。”杜宇的思路有些通了。
　　为什么画卷上还有定画液的残留，那就是凶手平时也在做水粉画的护理工作，或者说ta将毒下在了那些水粉画中，手套没来的及换新的，就用染毒的手套摸了《朱雀图》，酿成了ta也意料不到的误杀。
　　而凶手真想要害的人，却还没有被毒害就逃过了这一劫。
　　“能想到通过纸张投毒的方式来谋害别人，说明这个人很清楚他们的工作性质。”
　　唐探长将杜宇拍下来的照片挑了出来，给在场的人看，“这是孙玥、王鹏还有苏兰的手指，可以看出来他们平时工作，都很容易被纸张划伤手指，凶手就是利用了这一点，选择这种做案手法。
　　因为是偶然事件，所以ta会选择增加概率，将能够接触到的画、纸张等尽可能的都抹了毒，想要通过这样的手段来排除自己时间上的嫌疑。”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凶手就不怕害死了其他无辜的人？”张胜科蹙了下眉，举手提出了异议。
　　“假设孙玥是凶手。她选择害王鹏，那么一旦苏馆长在工作中先不小心划破了手指，岂不是谋害的人就错了？”
　　唐探长赞同地点了下头：“你提出的异议是对的。但如果我们反过来想呢？凶手两个人都想要害，毒谁都可以，对凶手而言，是无差别的谋杀呢？”
　　张胜科一愣，他搓了下鼻子，这个他倒是没有想到：“有理由想要害死其他的两个人……王鹏？还是孙玥？”
　　“所以我们接下来就要看技术科的最终报告了，但在这期间我们还要弄清楚一件事，那就是凶手杀人的动机。”
　　唐晓扫了眼在座的各位，放轻了语气，“需要大家再辛苦一下，去嫌疑人毕业的学校，工作的博物馆以及文化馆，找出他们几人之间的矛盾冲突。”
　　一场案情分析会，有些痛快地就结束了。
　　几位组员说说笑笑着从里面走了出来，感觉这案子，被唐探长这么一分析，本没有头绪立刻就有曙光似的。


第7章 在学生宿舍里，有瓜可吃
　　L大学 历史系；
　　杜宇开车，和唐晓来了孙玥王鹏他们毕业的学校。
　　今天的唐探长将那一头的长卷发扎了马尾，换下了一贯的风大衣。
　　着了一身简便的棒球服、牛仔裤，踩着一双白色的布鞋，十分符合大学校园的青春靓丽。
　　杜宇看着这样的唐探长，眼前亮了一下，太和谐了！
　　他发现了，自己身上的短夹克和唐探长的棒球服是一个牌子的，不禁在心里又美了一番。
　　唐晓抬头看向历史系的教学楼，果然和其他系的教学楼相比，更显沧桑老旧。
　　难道是为了配合本专业的历史性吗？
　　显然不是，终归是因为一个字：穷。
　　这一点不是唐探长猜测的，而是历史系的系主任自己说的：“两位警官，你们看我们系本来赞助和投资就少，再惹出什么毕业生涉及命案之类的话题，就连这微薄的赞助都得不到了。所以能请两位别以警探的身份，在校园开展调查吗？”
　　“你们想问什么就直接问我，或者是班导都行，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系主任扶了下鼻梁上的镜框，嘴巴里又开始嘚吧嘚，哭穷哭了将近两三分钟。
　　唐探长蹙了蹙眉头，一句话给截住了话头：“穷也要穷的起，才能对得起历史的脊梁。”
　　对着那位愣然的系主任，唐探长又挑了下那柳叶弯弯的眉梢，玩笑道，“而历史的脊梁，就是真相。我们警探办案，要的也就是一个真相。”
　　系主任的嘴巴张了张，瞬间哑口无言。
　　杜宇忍着笑，翻出了小本子来问道：“还是想问上一届硕士毕业生的事情。据我们了解，王鹏和苏程算是系里出类拔萃的人了，您和他们也有些渊源。”
　　系主任点点头，有些遗憾起来：“王鹏和苏程都是保研上来的，这两个人男才女貌，也是我们系里一度传为的佳话。只可惜苏程的母亲苏馆长，有点瞧不起王鹏的家里，一直反对。”
　　唐晓在这间屋子转了一圈，她站在往届毕业生的照片前，在左下角的位置看到了四个熟悉的面孔：
　　王鹏、苏程、孙玥还有来欣。
　　这是他们四个人在同一个活动小组时的照片，是和考古队的人在平家村的合影。
　　唐探长开口问道：“孙玥的成绩，应该也很好吧？”
　　系主任看向唐晓站在的照片前，有些怀念：“要说孙玥的成绩算不得拔尖的，但她在学术研究方面论文写得不错，也经常被选用发表，所以在导师之间比较抢手。”
　　“当初市博物馆与我们系有一个对口的名额，她和苏程都在争取。后来因为苏程妈妈的关系，苏程就进了博物馆。”
　　唐探长有些疑惑的问：“以王鹏的成绩，进不了博物馆吗？”
　　“哎——”系主任叹了口气，“那个时候王鹏家里出了点事，父亲从工地的脚手架上摔了下去，他就错过了报名和面试。
　　但还算这小子运气好，回来的时候搞了一份学术研究，研究内容和论文报告很是不错，被系里的领导看中了。恰好文化馆里在招人，系里的导师看他急需要工作就推荐了他。”
　　挑眉，唐晓点了下头笑道：“苏馆长没有给他穿小鞋？”
　　系主任笑了下：“苏馆长这个人我认识很多年了，她除了对她女儿的事情比较上心和极端外，工作上的事还是挺公允的。”
　　杜宇拿着笔，用笔尖点了点记录的本子问道：“那王鹏和孙玥的关系怎么样？您清楚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你们等一下我去给你们找那几届的班导。”
　　“不用了。”唐晓伸了下手，拦了系主任的动作，“班导那里我们之前有同事已经询问过了，能为我们引见一下，带过王鹏、苏程还有孙玥的导师们吗？”
　　系主任微怔：“这倒没什么问题，但有些导师可能现在不在学校。”
　　“没关系，你可以将他们家里的地址告诉我们，我们亲自拜访。”
　　“好。”系主任点点头后有些不放心地再度说道，“两位警官麻烦不要将事情闹大，我们系要在今年拿下评优，所以这件事还请……”
　　唐探长回头，犀利的目光直接让这位系主任闭了嘴巴。
　　出了办公区，杜宇看向唐晓径直走向了教学楼，连忙跟上：“唐姐，我们这是要去哪？”
　　“当然是了解一些只有学生们之间，才能知道的小道消息。”
　　唇角弯了下，唐晓看向位于教学楼旁边的博士生宿舍，指了指。
　　杜宇恍悟，王鹏他们是几年前毕业的，想要了解他们的真实关系当然只能找与他们同龄，还在这所学校研读的人。
　　“孙玥是个聪明的人，模样也算清秀。她还在校的时候与苏程的关系挺好的，但是后来因为两个人喜欢上了同一个男人，就有些生分了。”
　　“王鹏这个人的自尊心是很强的，苏程妈妈来学校跟他闹了一场，让他离开苏程，王鹏就和苏程断了来往。
　　孙玥那时候以为她就有机会了，总是和王鹏走得近，两个人也是同一个导师带出来的得意门生。
　　但人家王鹏就是不喜欢孙玥，为此孙玥就对苏程有很大的意见，再加上博物馆工作名额的事，更是让两个人从好姐妹成了仇人了。”
　　“再告诉你们一个我听说过的传言吧……当初让王鹏有机会进文化馆的那篇论文，其实是孙玥帮着代写的。”
　　杜宇吃惊地睁大了些眼睛，果然如唐探长说的，在学生宿舍里才能有瓜吃。
　　“这在我们小组论坛上都传开了，还有孙玥能进文化馆和王鹏一起工作，其实是孙玥拿论文的事，一直威胁王鹏。
　　王鹏被逼的没办法就去求苏程，苏程才找了她妈妈，也将孙玥弄进了文化馆工作。”
　　“嘶——”吸了口气，杜宇发出了一声不大不小的惊叹。
　　从博士生宿舍出来后，杜宇和唐晓上了车。
　　一到车上，杜宇就感慨起来：“没想到啊……王鹏和孙玥两个人看着都挺正经的，居然还有这码事，果然人不可貌相。”
　　“这只是传闻，而我们还要去找证据。所以现在，我们去他们导师那里听听情况。”唐晓看了眼杜宇，她的手机响了起来顺手接听。
　　是组员庞薇：“唐探，技术科那边的报告送来了。《朱雀图》上的血迹确认是叶兰舟的，可以证明叶兰舟是死于那幅画上的毒。
　　而且你们带回来的那些水粉画上，也有相同的毒素。至于文化馆回收的旧手套，我们没发现什么，但在文化馆的卫生间垃圾桶旁有焚烧的痕迹，从现场搜集到的碎片看是焚烧的手套材质，应该就是凶手怕败露，直接销毁的。”
　　“好，我知道了。”
　　杜宇边开车，边听到了听筒里的对话，他有些高兴：“唐姐，看来你的推断都是对的，真是王鹏和孙玥这两个人的其中一人，要杀对方或是苏馆长。”
　　杜宇又继续说道，“这么说来，王鹏的杀人动机是最大的。”
　　唐晓想了想，又拨通了丁俊的手机：“丁俊，你现在在哪？”
　　“我和小马在文化馆呐——”
　　“盯紧王鹏还有孙玥两个人，不要打草惊蛇就跟他们说是正常的保护。”
　　“好咧。”一听唐探长这话，丁俊就知道他们一定是在学校那边的调查有进展了。
　　“唐姐，我们现在还去导师那？”杜宇握着方向盘，问向一旁的人。
　　“去。我们先要弄清楚，孙玥是不是真的代笔，才能确认王鹏的动机。小杜鹃，我的师傅呐，曾经跟我说过一句话，我再教给你好了。”
　　杜宇挺直了脊背，他有些讶然地看了眼唐晓，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唐探长说起她自己的师傅。
　　原来唐姐，也有个师傅。
　　论辈分，自己是不是得称呼为师爷？
　　“不要相信耳朵，而是要看证据。”目视着前方的道路，唐探长悠悠说道，“推理只是手段，证据才是真相。”
　　“嗯。”杜宇郑重地点了下头，踩了一脚油门加快了速度。
　　唐探长的话，杜宇牢记在了心上。
　　连他自己也没有想到，这份准则像一盏明灯指引着他的警探生涯。
　　也在一次次快要陷入泥潭中时，让他留有最后的警醒和清明。


第8章 遗书
　　——次日——
　　——叶城警署总部的办公大楼——
　　和儿子建立起了和谐又亲密的亲子关系，让技术科的舒图提升了工作的雀跃性。
　　当她路过专案组的时候，却发现一向阳光灿烂的杜宇探员正耷拉着脑袋，靠在座位上冥思苦想着什么。
　　舒图悄悄走了过去，拍了下对方的肩头：“哟……这是怎么了小杜鹃？”
　　杜宇的牙齿有些发痒，他抬起头怨念道：“舒姐，怎么连你也叫我这个外号了？”
　　“只准唐探长叫，不许别人叫呗？”端起手里的咖啡喝了一口，舒图嫌弃地翻了个白眼。
　　杜宇叹了口气，脑门磕在桌面上：“别逗我了，我现在都被案子的事搞到头疼。”
　　“怎么？我听丁俊说不是挺顺利的吗？说是王鹏的动机最大，那个孙玥和苏馆长都和他有矛盾。”
　　“是挺顺利的，但是我和唐姐昨天去导师们那里调查了下论文的事，本来动机都已经出来了，没想到却出现了反转。”杜宇抬起头。
　　“王鹏那篇论文的确是他自己写的，并不是孙玥代笔。所以，代笔一说是谣言。”
　　舒图也是诧异了一下，她斜靠在桌台边：“传言害死人啊，这王鹏也是够倒霉的，被人这么造谣，那他当时在学校估计挺难的吧，他是得罪谁了？”
　　杜宇摇摇头：“现在还不知道。”
　　托着腮，杜宇想了想，又说道：“如果说王鹏没有把柄落在孙玥那里，那他要杀孙玥的动机就不充分了。哎呀……好不容易串联起来的线索，怎么感觉又出岔子了。他们这学府四人组，可真是让人头疼，感觉关系很乱。”
　　四处看了眼，舒图问道：“话说你家唐探长呢？”
　　杜宇还是挺喜欢舒图说话的，比如“你家唐探长”这几个字。
　　虽然目前看，是自己单方面的爱慕。
　　但是有心上人了，这心情就不一样了，每一天都非常充实。
　　感觉他杜宇这二十几年来除了人生理想外，也能有个红玫瑰让他有奔头了。
　　玫瑰有刺，有血肉和颜色，灿烂了他的世界。
　　比起白月光来，他更愿意唐探长成为一朵带刺的玫瑰。
　　他看得出来，隐藏在唐探长美丽笑容的背后，总有一种悲凉的底色。
　　他不知道过去的唐探长经历过什么，但比起过于完美的白月光，他更愿意看到一个有滋有味，快乐灿烂，张扬奔放的唐晓。
　　舒图望着眼光涣散又在出神的杜宇探员，扯了下嘴角。
　　至于吗？至于吗？！
　　就说了一个你家唐探长，这小子至于这么花痴吗？
　　现在小孩都不会撒谎的，从脸上就能看到心里去了。
　　真是酸死她了……
　　舒图的内心活动十分丰富，刚想再揶揄杜宇几句，唐探长就风风火火地从门外走了进来，脸上带着一层阴郁。
　　只见她拍了下手，引起了专案组组员们的注意，严肃说道：“刚才的消息，苏兰跳楼自杀了。”
　　能清晰地听到有人倒吸了一口气的声音。
　　闻言，杜宇惊愕地站了起来。
　　“杜宇、丁俊，你们跟我去一趟现场，其余人继续查嫌疑人的过往关系！”
　　唐晓看向庞薇和刘洋，叮嘱道，“最重要的一点，找出学校那里是谁传出王鹏的论文是由孙玥代笔这件事，重点查校园内部的网站和帖子。”
　　三言两语交代了一番，唐探长就带着杜宇和丁俊出了现场。
　　舒图看向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女探长，笑着看向身后的警员们：“我发现啊，自从唐探长来了后，你们专案组的干劲整体就提升了一个档位。”
　　刘洋叹了口气：“不提劲不行啊，这唐探长就像是铁打似的，只对案子的事有劲头。”
　　……
　　——苏兰居住的小区——
　　——围满了一群人——
　　苏兰是从最高层的楼顶跳下去的，头部着地。
　　“初法医，怎么样？”杜宇探过脑袋，看向正在给尸首拍照的初春问道。
　　“下半身要比上半身伤势重，头部先落地，颅骨骨折。”
　　唐晓的眉心蹙了下，轻飘飘地说了一句：“不是自杀。”
　　初春点了下头，同意唐探长的说法：“一般说来，自己从上面跳下来跌落而死，下半身要比上半身伤势重一些，尤其是双腿的部位会发生严重的挫伤，因为自杀者通常是两腿要先着地。”
　　杜宇明白过来：“相反，如果是被人推下来的，沉重的头部先着地，撞击的损伤也集中在上半身，然而苏馆长却不是。”
　　“行啊，小杜。进步不小。”初春夸赞了一番。
　　杜宇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额角，继续看着现场。
　　唐晓的眼里也荡漾起了一丝笑意，但旋即就恢复了平静，她冷冷地看着这具尸体，仔细观察了一遍。
　　“这是在死者的指甲缝里发现的线头。”初春从身后助手那里，拿过了一个证物袋给唐晓看。
　　“可能是临掉下时，下意识抓到凶手时留下的，你们调查的时候可以留意一下。”
　　“好，谢谢了。”唐晓有些惊喜，这可是重要的指向证据。
　　初春有些诧异地看向这位女探长嘴角扬起的弧度，调侃了一句：“唐探，我觉得你比刚来那会，爱笑了。”
　　唐晓微愣，耸了下眉毛后没有言语，和杜宇、丁俊上了楼，去苏兰家看看。
　　在苏兰家里，唐探长发现苏程、来欣还有王鹏、孙玥都在。
　　苏程很是难过地哭着，一旁的几人在安慰她。
　　“唐探长，第一个发现尸体的是死者的女儿苏程。”接到报案的巡警和专案组进行了交接，简单叙说了一下情况。
　　唐晓看向丁俊，轻声问道：“让你派人保护这几个嫌疑人，怎么没人跟着？”
　　听得出来，这位唐探长的语气里有怒意。
　　丁俊摸了摸后脑，有些心虚地嘀咕起来：“人手不够用啊。”
　　唐探长没再说话，看向苏程：“能说说你发现尸首时的情况吗？”
　　苏程唏嘘着鼻子，断断续续说道：“昨天夜里，我就接到了妈妈的电话，她说因为馆里出了命案她有些害怕。我不放心，就打算今天抽空过来看看她。”
　　她擦了擦鼻子，继续说道，“说起来有些奇怪，今早的时候，我又收到了我母亲发给我的微信，让我去她家。我就有些害怕了，怕我母亲出什么事。”
　　“到这里的时候大概是7点40分左右，因为我妈妈是从顶楼上的平台跳下去的，那里背靠前面的楼，所以她掉下去的时候还没有人发现。
　　我来找我妈妈的时候房门是开着的，没有锁，我还以为是小偷就害怕了，报了警后，我就悄悄走了进去，发现房间还挺整齐的，不像是进贼，就四处找我妈妈。最后在楼后的空地那里发现她……她就……”
　　苏程又红了眼眶，捂着脸泣不成声。
　　一旁的来欣过来安慰她，轻轻拍了拍对方的后腰。
　　这一动作让杜宇有些惊讶，他示意了眼一旁的唐晓。
　　唐晓也看到了来欣对苏程的暧昧，她的目光下意识投给了王鹏和孙玥，观察他们的反应。
　　王鹏的表情有些僵硬，而孙玥的眼里却有一丝调笑的意味。
　　这四个人的关系，还真是微妙啊，唐晓如是想着，开口问向其余的几人：“你们怎么也在？”
　　“是苏馆长给我们发了信息，约我们8点来她家，说是有重要的事情和我们说。谁知道，她就发生了这种事。”孙玥叹了口气回着警探的话。
　　唐晓点了下头，带着杜宇和丁俊在房间里巡查了一圈。
　　“唐探！发现了一封遗书，还有毒药！”
　　丁俊在苏兰书房内的书架缝隙里，找到了一封信还有一瓶毒药。
　　唐探长的脸上闪过一抹意外，她向旁边的警员要了一双手套，戴好后，她拿起那封信。
　　杜宇也在卫生间的水台上找到了苏兰的手机，上面在昨天夜里有给苏程通话的记录，同时在今天早上6点半，分别给苏程、王鹏、孙玥和来欣发了微信。
　　约他们四人8点在她家集合，她有重要的事说。
　　唐探长拿着遗书先看了眼对面的几个嫌疑人，最后把视线落在了苏程身上：“苏小姐，虽然这是你母亲留给你的，属于你的私密，但这份遗嘱对案件很重要，我要先看一下，可以吗？”
　　苏程抹了下眼边的泪水，点了点头。
　　唐晓走到一边，展开了这封遗书，杜宇也将脑袋凑了过去。
　　信上的内容让杜宇很吃惊。
　　苏兰馆长承认是她下的毒！
　　她本来是想要毒杀孙玥的，却不料叶兰舟先出了意外。
　　信上说她事先在手套上涂了毒，在那些水粉画和现代画上做了手脚。
　　之后因为馆里有急事，就把带毒的手套放在了公共区，打算回来后再处理。
　　谁知，王鹏和孙玥不知道是谁戴上了染毒的手套，触碰到《朱雀图》，酿成了巧合下的惨剧。
　　遗书的内容除了将她名下的遗产留给唯一的女儿苏程外，也表达了作为母亲，对苏程过度控制和干扰的歉疚。
　　这封遗书的最后，还提到了她想要谋害孙玥的动机，就是为了让孙玥离开王鹏，为自己当初阻拦苏程和王鹏交往，做最后的弥补。
　　杜宇看完了这封遗书后有些困惑，他若有所思地看向唐探长，指了下遗书上的字迹唐晓冲对方挑了下眉，眼里给出了一个肯定。
　　很明显，这遗书是凶手伪造的！


第9章 聪明反被聪明误
　　从苏兰家出来，丁俊有些不好意思地追上唐晓：“唐探，都是我的疏忽，没有好好监视他们，才让凶手又下了杀手。”
　　“那就从现在开始好好看着他们四个人，你的任务就这一个，为我们争取点找到证据的时间。”唐晓指了下门内，眼里有严肃。
　　那眼神比狠狠批评他一顿都渗人，丁俊摸了摸脖颈看向转身而去的女探长，吞咽了下喉咙。
　　看来自己还是要写一份检查递上去了，这事的确是他监视不力。
　　……
　　警署 特案组；
　　丁俊、张胜科、马东辰负责蹲守几名嫌疑人，唐晓和杜宇直到下午临近4点才回了组。
　　庞薇探出了颗脑袋看向浑身脏兮兮的杜宇，捂着鼻子：“杜宇，你这是去挑大粪了？”
　　杜宇用湿巾简单擦了下脸上的汗水，模样狼狈但看着挺高兴的。
　　“什么挑大粪，我和唐探长把苏兰小区的所有垃圾桶都翻了一遍，总算是找到了证物。”
　　庞薇和刘洋互看一眼后，满脸的震惊。
　　前后脚，唐探长脱了外套，只穿着藏蓝色的衬衣从技术科那边走了过来：“开会，我们碰一下信息。”
　　话刚落，唐晓看向杜宇的模样，弯了眼角：“你先去洗洗吧。”
　　杜宇傻兮兮地笑了一声，速去速回，换了件外套走进会议室。
　　唐探长正向庞薇和刘洋说明他们调查的信息：“经法医的验尸结果，苏兰死亡的时间是在今晨5点到7点之间。从苏兰的手机上看，她是在6点半前后给苏程等人发了微信，这条微信并不是苏兰本人发的，应该是凶手将苏兰推下楼后发的。所以可以判断，死者的死亡时间是在5点到6点半之间。”
　　“凶手发的？”庞薇扬起眉毛看着手里的资料，仔细想想后她明白了。
　　“这个凶手想的还挺多，Ta把涉及到案子的人都约了过来是想混淆我们警方的视线，顺便帮他摆脱时间上的嫌疑吧。”
　　杜宇点了下头，接着唐晓的话后继续说道：“凶手伪造成苏兰畏罪自杀，是说明ta心虚了，而且这封遗书你们看一下。”
　　刘洋从杜宇手里接过了遗书的复印资料，同时杜宇也给他们看了一下苏兰曾公开出过的字帖。
　　“苏兰是个书画爱好者，写了一手漂亮字，曾出过字帖。你们看这封苏兰手写的遗书，再看一下她的字帖。可以说遗书上的每个字都和字帖上的字迹，一笔一画都不差。”
　　刘洋摸了摸下巴，笑道：“我明白了。苏兰真是畏罪自杀的话，写这封遗书的时候情绪应该是不稳定的。每个字和字帖上都如出一撤，显然就过于完美了。”
　　“而且据我们向苏程的了解，在昨天夜里苏兰就已经给她通了电话，在今早的时候却在同一时间群发了微信消息给四个人。”杜宇补充道。
　　“但是，苏程也透露给了我们一个讯息，那就是她母亲对电子产品并不会使用，根本就不会使用群发微信消息这个功能。
　　而且平时她母亲联系她的时候，通常是直接打电话，很少会选择使用微信的联络方式。这些都可以推断出，约四个人来的消息就是凶手发的。”
　　“苏兰的手机上还有其他人的指纹吗？”刘洋问向杜宇。
　　杜宇笑着摇了摇头：“别说其他人的指纹了，连苏兰自己的都没有，很显然被凶手处理了。聪明反被聪明误啊，这很明显就是故意杀人了。”
　　“还有一个逻辑上的漏洞。”杜宇指了下遗书说道，“据苏兰遗书上的内容自称是她为了弥补苏程和王鹏，所以选择毒杀孙玥。但凶手却忽略了一点，苏兰如果想成全王鹏和苏程，她的目标就是孙玥，那么选择这种投毒方式，却很有可能连王鹏都害了，这就矛盾了。”
　　“我们也调了小区在4点到6点半之间的监控录像。”唐晓将录像的内容拷贝到了电脑里，放给他们看。
　　“距离苏兰家楼道最近的两个监控显示，在5点10分左右，有一个穿着蓝色外衣，戴着黑色鸭舌帽的男子出现在了监控中，脸部还看不清。
　　在6点45分的时候，相同身形的人又出现在了监控里，这个时候他是背对着监控的，但他身上的蓝色外衣没有了，身着白色体恤，手里提着一个袋子。再到苏程进入监控中，这个男子没有再出现过。”
　　“我们在离苏兰所在小区的一个垃圾桶里，找到了这个男子遗弃在里面的蓝色外衣和黑色鸭舌帽。”杜宇将现场拍下的照片挑了出来。
　　单手插在裤子兜里，唐晓看向桌上的照片继续说道：“现在我们要等技术科的结果，确认苏兰指甲里的线条是不是这件蓝色外衣上的纤维，希望在蓝色外衣上也能得到凶手的皮肤屑，我们就有证据指正他了。”
　　“看这男人的身形，就是那个王鹏啊。”庞薇指着镜头里模糊的人影，案情明朗，她有些兴奋，“唐探，你之前的推理是对的。”
　　“但是还有一点我想不通……你们去学校查谣言的事怎么样了？”双手撑着桌面，唐晓问向庞薇和刘洋。
　　这关乎到王鹏想要谋害孙玥的动机，这一点，唐探长的确有疑惑。
　　抽丝剥茧，还原动机、凶案现场、谋害手段工具、过程。
　　每一个细节都不能出现偏差，让凶手彻底俯首认罪。
　　这就是他们的工作。
　　庞薇说出了一个人的名字，唐晓的眼睛亮了下后，明白了……


第10章 审讯
　　距离案发，第7日。
　　技术科那边的最终检验报告出来了，被丢在垃圾桶内的蓝色外衣纤维和苏兰指甲缝里的线头相一致。
　　而和蓝色外衣一起被丢进垃圾桶的鸭舌帽上，发现了头皮的细屑，确认是王鹏的。
　　杜宇立刻去申请逮捕令，而此时唐晓的手机响了起来。
　　“唐探，王鹏订了车票，今日13：00的，是要回老家。你们那边怎么样了？有证据了没？”
　　“确认是王鹏干的，你先控制住他，别让他跑了，我们拿到逮捕令后立刻赶过去。”
　　“好。”丁俊舒了口气，7天就把这个没有边的案子给破了，是不是要破他们叶城警署的记录了？
　　他刚放下手机，就看见王鹏鬼鬼祟祟地从文化馆职工宿舍里走了出来。
　　丁俊拍了下旁边的马东辰，两个人迅速下车，拦住了欲逃跑的王鹏。
　　“王先生，案子没破之前您不能离开我们警方的视线。”丁俊瞄了眼王鹏伸向包里的手，他一惊，忙推开了一侧的马东辰。
　　王鹏掏出了一个刀子刺了个空，转而调转了方向，红着眼捅向了丁俊：“滚开！”
　　丁俊迅速躲开了这一击，刀锋划破了他胸前的衣扣，一侧的马东辰抬脚踢向了王鹏的手腕，刀子应声落地。
　　丁俊紧接着从腰间掏出了手铐，反剪过王鹏的手，给铐住了：“你小子！还想袭警？敢做不敢当吗？！”
　　“啊！”被压在地上的王鹏吼了一声，他有些愤恨地看向前方，“你们干什么？我没有罪！你们凭什么抓我！”
　　“嘿嘿小子，你以为你挺聪明的啊，书都白读了？你爸妈供你出来容易吗？心里没鬼你跑什么跑？！”
　　没过多久，杜宇拿着逮捕令赶了过来，就看到被丁俊压在身下还在不停挣扎的王鹏。
　　杜宇向丁俊竖了个拇指：“俊哥，行啊——”
　　丁俊挑了下眉有些得意，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见到自己新买的衣服被王鹏用刀划破了一个口子，哭丧起了脸：“这个混蛋！把老子衣服都给弄坏了。”
　　唐晓斜靠在车前，笑看向骂骂咧咧走过来的丁俊，轻轻说道：“算工费，找你们上司报销。”
　　丁俊一听，随着唐探长和杜宇立刻上了车：“唐探真的吗？真给我报销？”
　　“当然。”唐晓看了他一眼，眼里带了笑意，“但检查还是要写。”
　　“没问题！”丁俊乐呵了起来，在想着他买这衣服的收据放在哪里了。
　　他看了眼恢复严肃神情的唐晓，心想着这个女探长还不算是个冷血，也挺懂人情世故的。
　　只要不给他扣工资，写多少份检查都行。
　　……
　　警署 审讯A室；
　　王鹏看向坐在对面的唐晓和杜宇，很是平静地开了口：“你们为什么抓我？”
　　“那你自己为什么要逃？”杜宇冷着脸色，看向对面还咬牙不肯认罪的王鹏，好笑着反问道。
　　“你们那两位警官对我动粗，我当然要反抗。我不是逃，而是要回老家看我父亲，你们没有权力限制我自由。”
　　“王鹏，你很聪明。”唐晓抱着双臂适才开了口，她冰冰凉凉地拿出了证物，“苏兰小区的垃圾桶里，我们搜到了一件蓝色外衣和鸭舌帽，帽子上有你的皮屑。
　　蓝色外衣的纤维和苏兰指甲里的线头一致，也就是苏兰临死前接触过你，你怎么解释？”
　　王鹏的脸色变了变，他抬手摸了下鼻子，戴在手上的手铐也随之发出了哗哗的声响。
　　他吞咽了下喉咙，摇摇头：“我不知道，一定是有人要陷害我，苏兰不是我杀的。”
　　“哦？你怎么知道苏兰是被人谋杀的？我记得我们警方没有透露给你们任何消息说苏兰是被谋杀的。在你们看来，她不应该是畏罪自杀吗？”
　　“呃……”王鹏的腿抖了一下，他的视线有些慌乱地看向别处，“我猜的。”
　　“到现在你还在狡辩！”杜宇拍了下桌子，拿出了另一个证据。
　　“我们调查过，你的父亲在老家的化工厂做保安，你在一个月前回了一次老家。放在苏兰家里的那瓶毒药，和你父亲所在的化工厂里缺失的药，是同一个批号。你怎么解释？”
　　“我不知道！”王鹏吼了起来，他逐渐焦躁了起来，抬手抓了抓发丝。
　　唐晓安静地看了对方片刻，缓缓说道：“王鹏，我知道你家里的条件并不是太好。你母亲过世得早，在几年前你父亲从工地上摔下后，落下了残疾，为了不拖累你就在老家附近的化工厂里做看门人，勉强可以糊口。”
　　顿了顿，唐探长的语气又放轻了不少，“但你知道吗，据我们同事说，你父亲在被问话后就主动投案认罪，说是这里发生的命案都是他让你做的。”
　　懊恼地拍了下桌面，王鹏叹了口气，他的眼眶有些泛红。
　　“我家里的条件是不好，苏兰就一直用这个理由阻碍我和苏程相恋！还跑到学校来侮辱我！”王鹏的眼里透着一股忍不下去的恨意。
　　“之后我父亲又发生了意外，我回老家照顾了他一段时间，就在这段时间里苏程获得了博物馆工作的机会。”眼里氤氲起了湿润，王鹏低头说道。
　　“我错过了报名和面试。回来后，正好导师有一个重要的课题我就参加了，我想要留校。那篇获得好评的论文就是我连续赶了半个月的通宵才完成的，可是苏兰……”
　　“苏兰却为了让苏程对我死心，造谣诬陷我是孙玥代笔的，为此我没少遭同学的白眼。
　　我找到孙玥想让她为我澄清，可孙玥没有！任由这些谣言乱说。
　　正好那个时候文化馆招人，我就报了名想要远离这里，也打消了留校任职的念头。在导师的推荐下，我进了文化馆工作。”
　　“后来我不知道怎么回事，苏程居然会帮孙玥也进了文化馆。我们两个人在一起工作，而孙玥总是骚扰我，说是想要与我在一起。
　　但我不喜欢她，一方面是因为论文的事情，。一方面是我心里还爱着苏程……我放不下她。”
　　“有一天，我看到了苏程来找苏兰，无意中听到她们的谈话。苏程说对我已经是过去式了，想要重新开始。她和来欣在一起了，我听到后十分不甘，也很生气。”
　　“于是你就起了杀心？”唐晓蹙眉，看向王鹏。
　　王鹏重重点了下头：“不论是孙玥还是苏兰都好。他们都该死！”
　　“但是叶兰舟却是无辜的。”唐探长冷硬着语气，她继续说道：“那你有没有想过，造谣你论文作假的人其实并不是苏兰。”
　　王鹏笃定的摇了摇头：“不可能。除了苏兰还会有谁？”
　　“我们查到了当年你们学校的公共网站，那个谣言是在你们系里的一个小圈子论坛上传出来的，发帖人的ip地址是你们系宿舍，我们也确认过了，是来欣发的。”
　　诧异地瞪圆了眼睛，王鹏有些震惊：“为什么……我与他无冤无仇。”
　　杜宇说道：“因为他喜欢苏程，但是苏程那个时候心里只有你。所以他因为嫉妒故意抹黑你，想要苏程对你失望。”
　　“你知道孙玥为什么不帮你澄清吗？”
　　唐晓的视线有些沉寂，她打开了录音笔，放到了桌前，给王鹏听。
　　里面传来了孙玥的声音，那是她向警方交代的口供：“因为博物馆工作的事，我对苏程有了怨念。其实我对王鹏一直有好感，但他却总是对苏程不死心，谣言帖子出来的时候我也很意外。”
　　“没过几天，王鹏就主动来找我，让我帮他澄清这件事，但我为了能让他和我走的近些，我就一直没有澄清。
　　后来王鹏进了文化馆工作，我也有些眼红，就去找了苏程，提到了王鹏论文代笔的事情。
　　苏程真的以为是我帮王鹏写的，为了保护王鹏的声誉，她答应帮我进文化馆，去找了她母亲，这件事也就没有人再提起过。”
　　录音这个时候戛然而止，却也将人性的邪念交代了清楚。
　　王鹏捂着脸，不知在想什么，他的声音颤抖了起来，换来了冷冷的一笑：“呵呵——”
　　“你杀苏兰的契机是什么？”短暂的沉默过后，杜宇问道。
　　王鹏低了低头，交代了自己的罪行：“我知道你们警方有些怀疑我了，就想把罪嫁祸给苏兰，我事先用苏兰的字帖临摹了一份遗嘱。
　　那天早上我敲开了她家的房门，找了个借口约她上了楼顶的天台。
　　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就推她下去，谁知她掉下去时抓了我衣服一把，我怕留什么证据就将衣服给处理了。”
　　“那你完成这件事后，是如何回到她家中，把遗嘱和毒药放到书架缝隙里的。”
　　“在文化馆的时候，我就偷了她的钥匙，事先配了一把。”
　　“王鹏，你知道你自己做了一件多此一举的事情吗？苏兰如果真是自杀留了遗书，她就不应该把遗书放到那么隐蔽的角落，而是应该光明正大的放在桌面上，让苏程看到！”
　　王鹏将脸埋在了两个手掌中，双肩不停抖动着，试图掩饰掉自己的哭腔。
　　杜宇合上了记录册，看向面前低着头的王鹏，平淡地说道：“你说你爱苏程，可是你却杀了她的母亲。归根结底，你最爱的还是你自己。王鹏，如果我是你，绝对不会因为苏兰的反对就放弃自己心爱的姑娘。”
　　唐晓扯了下眼角，看了眼杜宇。
　　杜宇很认真的目视着王鹏：“你可能不知道吧，苏馆长其实真的如你伪造遗嘱说的那样，她是有些后悔的。案发那一天的单独询问，她就对我们说，有些后悔当初那么对你。”
　　“蛤——”搓了搓脸，王鹏依旧用双手捂着自己的脸，他沙哑着嗓子问道，“来欣诬陷我的事，苏程知道吗？”
　　“知道了。”杜宇回应，“是来欣亲口承认的。”
　　“呵呵……现在也没用了……承认了又怎么样……我认罪。”
　　“那就在这份口供上，签名盖手印吧。”杜宇起身将供词放到了王鹏面前。
　　王鹏吸着鼻子，签了字后，就被狱警带走了。


第1章 莫法医
　　5月4日，夜，23：20分；
　　荣城 某高档小区别墅；
　　R国人气女明星林欣荣，送走了最后一个来客。
　　洗去一身疲惫，从浴室出来后，她就听到了窗外哗哗的大雨声。
　　她想起来客厅的窗帘还没拉上，虽然这小区的安保还算不错，但生怕被哪些个神出鬼没的狗仔给偷拍了去。
　　女明星光着脚走在松软的羊毛地毯上，美人刚出浴的玉足带着还未干的水珠碾过地毯，留下了一排被水迹氤氲出的浅浅足迹。
　　她一边用毛巾擦着发梢的水，一边从浴室的方向疾步走到客厅，硕大的落地窗户，将屋外的磅礴大雨展现了出来。
　　林欣荣翘着脚，扯着窗帘拉上，透过朦胧的玻璃窗她能看到自己美丽的脸蛋，曼妙的身材，以及客厅里的家具。
　　突然，一个身披黑色雨衣的人出现在了玻璃的倒影上。
　　林欣荣的手一顿，莫名的恐惧从心口蔓延，让她惊愕到说不出话来，她立刻回头。
　　身披雨衣的人摘下了头上的帽子，露出了一张让林欣荣十分熟悉的脸。
　　林欣荣的脸色铁青，往后退去，直到退无可退，脊背抵在了窗台上。
　　她万分惊惧的看着这张在她噩梦里久久无法散去的面容，颤抖着双唇：“你……不……不可能……你不是已经……啊……唔！”
　　还没来得及发出的惊叫声被堵在了喉咙处，伴随着窗外越来越大的雨声，挣扎和呻吟声逐渐销声匿迹……
　　……
　　距离《朱雀山水图》案件告破，已过去3天了。
　　这3天里，杜宇探员心想事成着和唐探长一起搭飞机，来到了荣城。
　　他先去荣城的老家看了看，顺便替父母捎了礼物拜访了老家里的亲戚，再用了一天多的时间，和一起来参加峰会的同事们逛了荣城最繁华的景点。
　　于是，就迎来了一年一度的刑侦座谈峰会，全国各地分局的精英代表，汇聚一堂。
　　5月7日，下午1：00。
　　距离会议开始还有半个小时，杜宇进了会场，找到了他们叶城警署总部的几位同事。
　　在椅子后面也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刚想落座的他，下意识往整个会场搜寻了一圈。
　　他听唐晓说，她也会来参加峰会。
　　在后排靠近门口角落的位置，杜宇看到了唐探长的身影。
　　杜探员有些奇怪地看向前排的位置，那里坐着荣城警署总部的其他代表。
　　荣城作为这次峰会的东道主，理应是占C位的，可总部的唐探长怎么就被安排坐在那个犄角旮旯里了？
　　杜宇替唐晓有些抱不平，不忿的磨了磨后槽牙，他和一旁的同事说了一声后，抱着笔和记事本窜到了后排的位置。
　　正在思考事情的唐晓，闻得声响后往来人身上看了一眼，只见杜宇一屁股坐在了自己旁边。
　　在这种正式场合下，杜宇穿得却比较“半正式”：
　　上半身休闲的西服加白色T恤，下半身仔裤加帆布鞋，与其他人的西装革履有些格格不入。
　　唐探长勾了下嘴角，她好整以暇地后倾了一下身子，指向杜宇椅子后的名字笑道：“小杜鹃，你坐错位置了。”
　　耸了耸眉毛，杜宇适才将目光落在唐探长身上，今天的唐晓画了浅浅的淡妆，一身藏蓝色的风衣，里面也是一件白色T恤，长卷发随意披散在肩头，一颦一笑里都是浑然天成的风韵。
　　杜宇呆愣了片刻后，不以为意地把手放在了椅背后，将椅子后面的名字给撕了下来。
　　他起身走到了前面一点的位置，找到自己名字后把自己的名字也给撕了下来。
　　在周围人讶然的目光下，他又走回到唐探长身侧坐好：“这下，就没有坐错了。”
　　唐晓盯看了这人几秒，弯了眉眼：“没想到小杜鹃也变了，以前还以为是乖乖男，现在都会这么赖皮了。”
　　杜宇油嘴滑舌了一句：“我这不是怕唐姐你坐在这里寂寞吗。”
　　“寂寞寂寞就好——”唐探长捋了下垂在脸侧的发丝，轻飘飘地语气就差唱出来了。
　　杜宇有点高兴，这唐探长看起来心情不错，没有赶他走。
　　这说明唐晓对自己，还不算厌烦。
　　他在心里也默默打起了算盘，争取渐渐敲开唐探长的心门，让她从单身主义者的队伍里探出来点头，用女人的视角好好瞅一眼自己。
　　“唐姐，他们怎么把你安排在这里啊？”杜宇问出了自己的疑惑，语气里很是不爽。
　　唐晓微怔，终于是明白这个小杜鹃为什么会跑来自己身边坐了。
　　动了挑逗的心思，唐探长故作深沉：“或许是嫉妒我的才华排挤我，才把我分配到了这荒凉的位置上吧——”
　　“唐姐别伤心，他们给你冷板凳坐我陪着你就不冷了。要是再给你穿小鞋，你给我说，我和我爸说将你调到叶城来。我们专案组随时欢迎你。”
　　“噗——”唐晓乐呵了起来，这小子还真不禁逗，“你以为警署是你家开的呀？”
　　捂着嘴巴笑了下，唐探长翘了二郎腿，随意道：“好了不逗你了，没人给我坐冷板凳，也没人给我小鞋穿，我不喜欢这种人多的场合，就想找个角落坐着，发会呆。”
　　浓密的眉毛上扬起了一丝弧度，杜宇“哦”了一声，依然坐在这个位置上，打开了手里的小本子目视前方，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我也喜欢坐在后排。”
　　唐探长好笑着看了杜宇一眼，她随手从口袋里掏出了自己的手机，编辑了一条信息发送了出去：
　　莫大法医，你的座位已经被一只小杜鹃占了，你就坐前排去吧——
　　没过多久，一条信息传了过来：？？你什么时候养鸟了？
　　唐晓吐了口气，回道：叶城的。
　　不多会，信息又跳了出来：！！那个传说中的，你在叶城收的徒弟？
　　唐探长回：是的。
　　杜宇是不知道唐晓这是在和谁聊天，看起来挺自然，也挺高兴的。
　　用余光瞄着唐探长，杜宇拘谨地捏着笔，有一下没一下的随手涂鸦起来，画的都是唐探长的眉眼。
　　会议马上就要开始了，一阵响亮的高跟鞋敲击着地面的声音从外侧传了进来，杜宇好奇地回头看去。
　　只见一位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走了进来：红艳的唇色，浓烈的眼妆，却穿着一丝不苟的女士西装。
　　严严实实的禁欲系套装，却被这个人勾勒出了波涛汹涌的熟女风姿。
　　来人将目光直接投到了杜宇身上，对着杜宇略显挑逗式的眨了一下眼。
　　杜宇有些慌乱地避开了对方突如其来的灼热目光，立刻端正坐好，顺便瞥了眼一旁的唐晓。
　　莫菲像是发现新大陆似的，一个箭步蹿到了杜宇身旁。
　　一股十分强烈的香水味道瞬间撞进了杜宇的鼻腔，他挺直了些身子，诧异地看向将脑袋伸在唐晓和自己中间的莫菲。
　　这位姑奶奶是谁啊？


第2章 壁橱里的女星
　　莫菲拍了下唐晓的肩头，笑嘻嘻地看向杜宇：“哟……这就是你说的小杜鹃？”
　　“呃……”杜宇张了张嘴巴，原来是唐晓认识的人，瞧着亲近不客气的举动，看起来是唐探长的朋友。
　　小杜鹃……好吧——
　　杜宇的内心深处又开始怨念起来，怎么赶脚全天下的姐姐都在叫自己小杜鹃？
　　“我叫杜宇。”杜宇纠正起来，他坐直了身子，模样很是恭敬地看向莫菲，将询问的视线又投给了唐探长。
　　唐探长对莫法医这种行为，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介绍道：“这位是荣城警署的法医，莫菲。”
　　杜宇低了低头，怎么觉得这名字有些熟悉，他仔细想了下后才意识到，这个座位后的名字好像就是莫菲，原来她的座位是被自己给占了。
　　干咳了两声，杜宇不好意思地打了声招呼：“莫法医，你好。我是叶城警署总部的专案组探员，杜宇。”
　　莫菲的肩头抖动了一下，眯眼笑看向杜宇，勾了下手指：“别叫莫法医啊，叫姐姐——”
　　边说着，胳膊就已经搭在了杜宇的肩头上。
　　杜宇微讶，大气都不敢出，他红着脸下意识将求助的目光给了唐探长。
　　唐探长笑着，拍走了搭在杜宇肩头的那只手：“好了，别逗他了，峰会要开始了，你去前面坐。”
　　莫菲笑笑：“哎呦呦……没想到咱们的唐探长这一趟叶城之行，收获不小啊。不仅收获了忠犬一枚，还学会护短了。”
　　被唐晓瞪了一眼，莫菲适才扭着水蛇腰左右晃晃，看向前排警署的人，撇了下嘴：“我可不想跟那群老男人坐在一起。”
　　似是发现了什么，莫菲指了下前排：“我坐那边，那有位帅哥。”
　　她看向杜宇，妩媚地摆摆手，“小帅哥再见，可惜你不是姐姐的菜，要不我就追求你了。好了，姐姐我，要去那边坐了。”
　　杜宇满目诧异地看着那位莫法医走向了不远处，刚挑了个空的位置就和旁边的人攀谈起来，他不禁啧了啧舌。
　　“莫菲在国外生活的久一些，举止上有些奔放。”唐晓在旁解释道，“不要介意，平时就大大咧咧的，但工作起来却是苛刻得很。”
　　杜宇愣了愣，旋即笑了起来：“我只是觉得你们这个组合挺新鲜的。”
　　唐探长就像是一汪水，而莫法医却似一团火，这样两个人居然是朋友。
　　荣城警署里有这么两个大美人，可真是艳福不浅。
　　会议进行到了一半，唐晓衣服口袋里的手机就震动了起来，依稀可闻，不远处也同时响起了手机震动的声音。
　　唐晓和莫菲几乎是同时站起了身，出了会场。
　　杜宇看向匆匆而去的两个人，一愣，他也起身溜了出去。
　　跑到了会场大门外，杜宇看到正钻进车里的唐晓和莫菲。
　　“唐姐！发生什么事了？！”杜宇跑了过去，站在车门前望向里边。
　　唐晓看到追过来的杜宇，摇下了车窗：“有命案，我要去现场。改日再请你吃顿饭吧，就当做是叶城你为我做向导的回礼。”
　　杜宇在乎的可不是饭，比起峰会的内容，杜宇倒是对案发现场的实践勘察和真实案件的告破感兴趣。
　　“唐姐，带上我呗？”
　　唐探长愣了愣。
　　面前杜宇期待的神情，如果在他的后面按上一条尾巴，一定摇个不停。
　　莫菲好笑着凑了过来，觉得挺有意思的，忙帮腔道：“唐晓，我可听说你在叶城和这位小徒弟的光辉事迹了。不如就带上你的小徒弟，见见世面？”
　　唐晓叹了口气，摆了下手：“上车吧。”
　　杜宇几乎是毫不犹豫着就翘了峰会，直接坐上了唐探长的车。
　　“据报案，是天风娱乐旗下的艺人林欣荣在家中的壁橱里上吊自杀了。你们猜发现尸体的是谁？”
　　看着手上的大红指甲，莫菲简单说了下报案的情况，自问自答起来，“是一个林欣荣的狂热粉丝，偷偷潜入到了他家偶像家里，在壁橱里发现了尸体。当时就吓晕了过去，醒来后立刻报了警，哭到差些背过气。”
　　杜宇惊愕地张了张嘴巴：“啊？死者是林欣荣？！那可是我最近还挺喜欢的女演员，哎……可惜了。”
　　莫菲的嘴角轻佻地上扬起来，看了眼没有说话的唐晓，调侃起来：“哟……杜宇，我还以为你心里眼里只有你的唐探长呐——”
　　唐晓白了眼不正经的莫菲：“好了莫菲，不要再乱开玩笑了。”
　　杜宇刚想开口解释两句，见唐探长不愿提到这话题，于是就选择性装聋作哑，当了乖乖宝宝坐在后座上，看着窗外的荣城风景。
　　莫菲也识趣地闭了嘴巴，但是目光却在杜宇和唐晓之间流连起来，上扬起了火红的唇角。
　　作为唐探长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莫菲还是很了解唐晓的。
　　没有直接拒绝，就说明唐探长这颗封闭的心，终是肯接纳有人对她的亲近了。
　　杜宇这位小警探，没准真有戏——
　　……
　　——死者林欣荣居住的别墅区——
　　唐晓等人赶到现场的时候，外面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各大娱乐报刊的记者了。
　　拨开了人群，唐探长、莫菲、杜宇三人进了警戒线内，直接来到了死者的家中。
　　壁橱门是打开的，里面的尸体还保有原来的样子，警方正在取证拍照。
　　而死者林欣荣的经纪人，正在一旁一个电话接着一个电话的接听，眼眶都红了。
　　莫菲从同事那里接过了口罩和手套，她将脑袋探进了壁橱，认真观察了一番死者的神态和死状。
　　尸体已经开始散发微臭，无尸僵表现。
　　“死亡时间是在36-48小时之前，尸僵现象已经没有了，尸体开始变软。”
　　莫菲轻轻说着，半蹲着身子继续检验尸体，那眸子里的认真和仔细，与先前吊儿郎当的轻佻模样反差很大。
　　让杜宇诧然地吐了吐舌头。
　　“唐探，这是谁啊？”组里的探员苏瑞，狐疑地看向跟在唐探长身后的杜宇，走到唐晓旁边，低声问道。
　　唐晓四处巡视了一圈这间屋子，回应属下的话：“叶城的同事。”
　　苏瑞了然地点了下头，他们唐探长去叶城破获了两起案子，在业界传得纷纷扬扬。
　　和唐探长搭档的一个叫做杜宇的探员，也备受关注，想来就是那位杜探员了。


第3章 现场初步勘查
　　“宋科来咯。”荣城大案组探员苏瑞看向走进来的人，抬手打了声招呼。
　　宋浩哲点了下头，他一眼就看到了背对着的那个身影，将手套往上拉了一下，含笑走了过去，“唐探，好久不见了。”
　　唐晓回头看了眼来人，继续低头检查尸体周围的现场：“也没多久吧，我记得回荣城那天去了趟警署。”
　　宋浩哲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那一天我休假不在，你难道就没注意吗？”
　　唐探长抬头想了片刻后，笑了下：“好像是。”
　　莫菲看了眼那个殷勤的宋浩哲，翻了个白眼。
　　她站起身，从壁橱里跳了出来，朝案发现场努了努嘴：“还请宋科长好好检查一下现场。这是不是自杀，我看还另说喽。你们技术科可要认真点，死者可是知名的女明星，公众影响很大。”
　　宋浩哲有些嫌弃地瞥了这位莫法医一眼，他“切”了一声，带着技术科的科员们开始勘察现场的角角落落，只是在路过一个陌生的面孔身旁，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注视。
　　“你是……”宋浩哲好奇地打量了一眼杜宇，仔细看，的确不认识这人。
　　可凭借男人的第六感，他能感觉到这个人眼里对自己的警惕和审视。
　　“我是杜宇，叶城的警探。”杜宇又补充了一句，“唐姐是我师傅。”
　　宋浩哲诧异地向唐晓所在的位置看去，唐探长倒是没太搭理这两个人，进了死者家里的其它屋子，继续搜查有用的线索。
　　“你好，我是宋浩哲，荣城警署技术科的科长。”宋浩哲伸出手，顺便打量了一遍面前的杜宇，“你就是叶城那个和唐探搭档，破获了两起案子的新人警探吧。”
　　听了宋浩哲的话，杜宇是有些讶异的，自己现在有这么出名了吗？
　　他清了清嗓子，还是故意端起了架子。
　　杜宇看得出来，这宋科长对唐探长有点别的意思，他只是有点不爽而已。
　　“是我。”杜宇看向宋浩哲伸出来的手，他刚想礼貌性的握上一握，却不料对方抽回了手去。
　　宋浩哲笑着摘下了手套，重重拍了下杜宇的肩头：“年轻有为啊，好好干吧！”
　　说完，就重新戴好手套去了别处搜证。
　　杜宇捂着肩膀，腹诽起来：看着人挺精瘦，没想到力气居然这么大。
　　唐晓从死者的卧室出来后，又进了淋浴间看了一圈。
　　她在水池台的储物架子前，看到了一瓶被拿出放在台子外侧的补水液，还有一片被拿出的面膜。
　　面膜的外包装已经被拆开了，她拿起看了眼，里面的面膜已经快风干了。
　　从死者身上穿的浴衣可以看出来，她是刚洗完澡就出事了。
　　而面膜干成这样，想必距离她死亡的时间，至少已经过去一天以上了。
　　莫菲此时抱着双臂靠在了卫生间的门框前，她看着唐晓的身影，汇报尸检的情况：
　　“距离死亡时间，至少在36小时以上。是被勒死的不假，但脖子上的勒痕有两种痕迹，交错重叠在了一起，一种是平的勒痕，一种是向上倾斜的勒痕。”
　　唐探长指了下水台上快要风干的面膜和被拿出的补水液，下了结论：“所以不是自杀，而是他杀。”
　　莫菲顺着唐晓的手指看了眼，点了点头：“脖子上倾斜的痕迹是壁橱上吊留下的，而平的痕迹是凶手用绳子勒的，目前这个凶器的绳子还没有被找到。”
　　“从痕迹分析，凶手的身高与死者不会差太多。林欣荣168的个头，凶手至少不会超过172。
　　而且较平的痕迹有些多，是很激烈的挣扎痕迹，说明这个凶手勒林欣荣的时候，两个人发生了很激烈的争斗。”
　　唐晓指出了问题的关键：“能够挣扎这么厉害，说明这个凶手的力气并不是压倒性的，所以不能排除女性行凶的可能。”
　　“是。”莫菲直起身子，走进了这间卫生间四处打量了起来，不禁感叹，“女明星的淋浴间可真大啊。”
　　她的目光落在了刚才唐晓指着的面膜和化妆品上，“还有沐浴后的面膜都没来得及用，真要是想自杀，怎么着也得美完了再死呀。”
　　杜宇站在门边，听了莫法医和唐探长的对话又看了眼现场。
　　排除了自杀的可能，这两位冰火美女的搭档，真是让他叹为观止。
　　以前他还不知道，从同事那里他倒是听说了荣城警署的事迹，连续多年拿下了刑侦破案率的最高记录，不是浪得虚名。
　　这其中唐探长的团队付出了多少，也想得出来。
　　杜宇暗自庆幸了一番：自己死皮赖脸着跟着唐探长和莫法医来现场，真是来对了！
　　同时这位杜警探的心里也开始琢磨起来，自己一定要留下来跟进这个案子。
　　这现场教学，可要比去参加峰会能学的东西多啊——
　　他觉得自己真是幸运，刚参加工作就遇到了这么多的学习机会。
　　杜宇正在盘算的时候，林欣荣的经纪人——冯冰，此时也接完电话走了过来。
　　他带着哭腔说道：“几位警官，欣荣一定是不堪网上的黑子舆论，才会选择自杀的。”
　　边说着，冯冰边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块巾帕，翘着兰花指哭哭啼啼起来：“我家欣荣勤勤恳恳，在这个圈子里是出了名的好口碑。一定是挡了什么人的财路了，翻出陈年旧事扒她的黑料！让一个如花似锦的天使就这么去了，呜呜呜——”
　　莫菲扯了下嘴角，她看了眼唐晓说道：“这查案的事就交给你们警探了，我让人把尸体抬回去了蛤，做进一步的检验。”
　　言罢，莫法医转身走了。
　　“我家欣荣就是被那些黑子给逼死的。”冯冰又擦了下眼泪，看起来是真的很伤心。
　　“我这才带了她不到三年，好不容易才拿下了影后。谁知道网上突然出现了一大批水军，黑她以不光彩的手段得了奖。
　　她这些日子抑郁又犯了，公司就给她放了几天的假。没想到我这一没看着，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啊，哎——”
　　这男人又开始哭了起来，林欣荣这么大一棵摇钱树说没就没了，面临的损失和巨额的赔偿，让这位经纪人的心肝都颤抖了好几回。
　　看着哭成泪人的冯冰，杜宇又在林欣荣的卧室里逛了一圈回来，他有些奇怪道：“你说林欣荣有抑郁的倾向，平时还会服用药物吗？”
　　冯冰擦了擦眼角：“会的，有些药都是我请心理医生开的。这种事情对艺人来说是大事，都是我帮她处理。”
　　唐晓看了这个经纪人许久后，叫来了苏瑞：“带这位经纪人回警署录一下口供，还有那个第一个发现尸体的粉丝。”
　　四处看了眼，唐探长拧眉问道：“那个粉丝的人呢？”
　　“晕倒被送医院了，应该没事了，我一会让医院的同事给送去警署。”
　　唐晓点了下头。
　　苏瑞摘了手套，看向冯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冯冰愣了愣，他看出来唐晓是这里的头儿，忙对她说道，“警官，我手下还有其他的艺人要带，忙得很。没多少时间配合你们警方的问话，损失很大的。”
　　“放心，不会耽误你多少时间。”苏瑞再次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模样不是很高兴。
　　冯冰吞咽了口水，才心不甘情不愿地随警探走出了案发现场。
　　“唐姐，有些奇怪，这林欣荣的家里并没有治抑郁的药。”杜宇向一旁的唐晓说着自己的发现。
　　唐探长挑眉，陷入了沉思。
　　此时技术科已经采证完成，宋浩哲提着一袋从垃圾桶里翻出的药瓶示意唐晓和杜宇看。
　　“但是在垃圾桶里却发现了治抑郁的药物，还是新的，没有开封。”
　　唐晓接过来看了一眼：“呵……有意思了。这人是病重到不想治病呐，还是在装病啊。”
　　杜宇对于这个发现诧异极了，他想到什么，立刻翻出手机打开社交平台，递给唐晓看：
　　“唐姐你看，我有印象了。前些日子的确是有人黑了这个林欣荣，第一条就是爆出她以不光彩的手段夺得了金质奖影后的桂冠，影响比较大，引发全网热议。
　　后来就传出林欣荣在经纪人的陪同下看了心理医生，得了抑郁症。现在这件事还占着热搜呐。”
　　唐晓看着杜宇翻出的讯息和娱乐新闻，一刷新后，第一条热搜变成了：
　　爆！金质奖新晋影后林欣荣在家中壁橱“自杀”竟是他杀？！
　　杜宇和宋浩哲看到这条消息后，均是一愣。
　　唐晓的眉心紧蹙了起来，她走到窗前，看向下方围的水泄不通的记者：“这群记者的鼻子还真是敏锐啊。”
　　唐探长唤来了一旁的警员，厉声吩咐道：“传达下去从现在开始，一切关于林欣荣案子的消息不得透露给任何人！尤其是那群记者。”
　　“是！”


第4章 目击者的证词
　　荣城警署，讯问A室；
　　探员陆笙华扭开了笔盖，看了眼赖在唐探长身侧的那个叶城警探，抽动了下嘴角后低声问向旁边的唐晓。
　　“探长，让这个编外人员跟案子，这样好吗？”
　　“你们就当我不存在，我就是观摩学习，不会影响到你们的。”杜宇低着头说道。
　　唐晓的视线轻轻掠过了杜宇：“没关系，这事回头我跟刘头说。”
　　陆笙华很是吃惊地瞪圆了下眼睛，办案铁人猫探长什么时候这么宠人了？
　　居然会让这个杜宇就这么跟着她？还会向刘警长报备？
　　这唐探长在叶城发生了什么……性子转变这么大。
　　“头儿……我把人带来了。”苏瑞敲了下询问室的门，将闯入林欣荣家里的目击者送了进来。
　　一个戴着圆框眼镜的男孩走了进来，神情有些恍惚地坐在了唐晓三人的对面。
　　人带到后，苏瑞就退了出去，他要去隔壁的房间向冯冰询问死者信息。
　　“姓名，年龄，职业。”陆笙华看向精神萎靡的人，摇了摇头。
　　“旭东，22岁，在校大三学生。”男学生有些怕的抬头看了眼对面的三人。
　　陆笙华严肃说道：“你知不知道私自闯入别人家是一种侵犯隐私的行为？”
　　“可我发现了欣荣……”说着，旭东捂着脸哭了起来，“警官，她怎么就这么想不开。怎么舍得我们这些爱她的人……”
　　陆笙华轻咳了下，他看了眼一旁的唐晓，拿过桌上的纸巾递给了坐在对面的人：“行了控制一下情绪，别哭了。”
　　唐晓的眸色一直保持着清清冷冷的态度，她看向眼前的人问道：“你跟踪尾随林欣荣多久了？我们勘查现场的时候发现厨房的窗户半开着，你就是从那里进去的？”
　　旭东稳定了下情绪后回应：“是。我是从厨房那里爬进去的，有人爆出荣荣的抑郁又复发了，我不放心就来看看她。
　　我知道她每天早晨都会晨跑健身，便在这里一直蹲着，想见一见她，跟她说声加油打气的话就走。”
　　男学生顿了顿，用纸巾揩了下鼻子，“可是连续两天她都没从家里出来，我就有些担心，就动了想潜入屋子的想法。”
　　陆笙华问道：“厨房的窗户，是你撬开的？”
　　旭东摇摇头，否认道：“不是我，我本来是想从卧室那里进去的，但卧室的窗户从里面上了锁。我就找其它的办法，发现厨房的窗户没有锁，就从那里翻进去了，然后就发现……”
　　哽咽着，旭东说不下去了。
　　“这些日子，你一直蹲在林欣荣家的附近？”唐探长继续追问。
　　旭东点了点头：“这个星期我一直在等荣荣。三天前有场大雨，我还差点被淋了个落汤鸡。”
　　唐晓接着问：“那你发现有什么人，来见过林欣荣吗？”
　　捏了捏拳头，旭东隐忍着什么，又重重点了下头：“五天前冯经纪来过荣荣家，四天前还有天风娱乐的大老板和股东一前一后来过……
　　期间总也有一些狗仔，不过被保安请了出去。还有……还有展岩也来过。虽然防护措施做得很严密，但我能认出他。”
　　“展岩？”唐晓歪了下眉毛。
　　“展岩本职是模特，现在在影视剧方面发展的不错。”杜宇在旁小声说道，他看出来这位唐探长好像对这些娱乐圈的事情很陌生，“目前挺火的。”
　　一侧的陆笙华紧接着低声补充道：“我还记得这个展岩与林欣荣有传过绯闻，已经被公关澄清了，但现在看起来，好像真有事啊。”
　　陆笙华八卦的雷达开始竖了起来。
　　“呃……”唐探长的眉眼突兀地跳了下，她看向这一左一右有了话题的两个人，揉了揉眉心。
　　她在反思自己，是不是有些脱离时代了？
　　自己好像也还挺年轻的。
　　“一定是展岩那个渣男来骚扰我家荣荣！”旭东拍了下桌面，模样有些生气。
　　唐晓愣了片刻，她拧眉问道：“你倒是都认得这些人。那除了这些，你还发现什么异常没有？特别是下雨那天。”
　　三天前的那场大雨，唐探长还记忆犹新，伴着闪电和雷声让她一度失眠。
　　从死亡时间和别墅保安提供的监控看，大雨那天出现了断电，监控是空白的。
　　但是有这个狂热的粉丝在，倒是能帮他们警方弥补这片空缺了。
　　“大雨那天，展岩也来见过荣荣。他走后，雨就下的很大了。我为了避雨就躲在了远处的屋檐下，想等着荣荣家里的灯灭了，她休息了我再走。”旭东的眼里荡漾起了柔和。
　　他揉了揉鼻子继续说道，“因为雨声很大，我也没太注意还有没有人来。大约到了凌晨多的时候，这片小区的灯都灭了，随后几个保安过来，嘴里嚷嚷着停电的事，我就走了。”
　　“在别墅区外，我站在主干道上等着我叫的出租车来，那时的雨小了一点。”旭东蹙眉想了很久后，说道。
　　“说到可疑的人，我的确是发现了一个。我在等车的功夫，看到有个穿着雨衣的人路过我身旁。
　　这个时候车正好来了，车灯闪了一下，我就瞄了那个人一眼。
　　我发现他雨衣的袖子被割开了，里面应该是白色的衣服，但上面却有浅灰色的印迹。他匆匆忙忙地往前走，我也就没太在意。”
　　唐探长的眸色变得犀利：“那人的脸看清了吗？是男是女？”
　　旭东想了半天，摇摇头：“没看清，个子大概比我矮一点，172左右。”
　　“白色衣服上有浅灰色印迹？”陆笙华歪了下脑袋，“什么鬼……”边嘀咕着，他还是如实的记录下这个线索。
　　“再说一下，你发现尸体的时候现场的情况。”唐探长向前倾了下身子说道。
　　“今天我发现荣荣家里厨房的窗户好像没关，被风吹开了一条缝，我就从那里爬了进去，这个刚才我已经说了。”
　　“等一下。”唐晓打断了旭东的话，问出了自己的困惑，“你的运气好像挺好啊，堂而皇之地在别墅区埋伏了这么多天，就没有被保安发现？”
　　旭东的脸色微红，他摸了摸脑门有些吞吞吐吐起来：“好像运气，是挺好的。”
　　唐晓的眼睛眯了眯，带着一股洞察人心的威胁和压迫，看在旭东眼里很是慌张。
　　男学生立刻撂了话：“我叔叔就是这个小区的保安队长，所以我知道荣荣的住处，也能蒙混进来。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我没有要害荣荣的心思，只是太爱她了。”
　　唐探长觉得头皮有些发麻，她冷笑了下继续询问：“你翻窗户进来的时候，有没有发现窗户有被撬的痕迹？”
　　旭东仔细想了想：“没有。里面没锁，还有缝，我是直接就推开了那扇窗户的。我进入屋子后发现哪里都没有荣荣，就有些慌了，怕她做傻事。
　　于是就先冲进了浴室，看没有人我就进了卧室，发现里侧壁橱的门打开了，进去一看，就发现荣荣在里面上吊自杀了。”
　　男学生说到这，又红了眼眶快要哭起来了。
　　“你怎么这么确定林欣荣是自杀的？”唐探长蹙眉问道。
　　“荣荣这些日子被黑的很惨，精神状态也不太好。”旭东低了低头，伤感而心疼道。
　　“你好像很了解她？”唐探长抱着双臂，无法理解眼前的人。
　　“荣荣参加的各大活动，还有社交平台上的动态，我都能倒背如流。她最近抑郁症又复发了，所以我知道。
　　一定是那些水军给逼的！警官，你们一定要为荣荣查出背后的人，查出是谁黑的她，逼死她的！”
　　唐探长看了眼这个二十多岁的人，无奈地耸了下眉毛：“好，感谢你的配合。请你看一下这个笔录内容，没有问题就签上你的名字。”
　　旭东点了下头，桌上放着两支笔，一支黑笔还有一支用来标记的红笔。
　　他随手拿了一支笔，就要签名字。
　　陆笙华诧异地看了这人一眼：“小哥，用黑笔签字。”
　　旭东迟愣了片刻后，换了一支笔签下了名字。
　　陆笙华站起身，带着这位男学生离开了询问室。
　　等人走后，没发一言的杜宇凑了过来：“唐姐，他好像是红色盲？”
　　唐晓若有所思地看了眼桌上的红笔，拿起来转动了一下：“在下雨那天，他提到的穿着雨衣的人，很可能是凶手。”
　　杜宇低头思忖了一会，拍了下手掌：“难怪他说雨衣的袖子被割破了，里面有灰色的印记，那不是什么灰色的印记，而是被割伤的血迹！旭东他分辨不清红色。”
　　唐晓有些意外地看了眼杜宇，眸子里闪过光亮：“对。莫菲说凶手作案时和死者发生了强烈的争执，才会导致脖颈间勒痕的交错凌乱。
　　如果旭东看到的那个人是凶手，说明在作案的过程中林欣荣用什么利器，割破了凶手的胳膊。”
　　“找到利器，还有作案用到的绳子。”托着下巴，杜宇嘀咕起来，他看向突然站了起来的唐探长，忙问道，“唐姐，需要我做什么？”
　　“不是我要你做什么。”唐晓摇了摇头，看向杜宇笑道，“你现在需要学的是，你自己想要做什么。成为一名合格的探长，要学会主动去找线索，顺藤摸瓜。”
　　杜宇一愣，探长？
　　他内心狂喜起来，原来唐晓对自己的期望这么高。
　　杜探员高兴地点了点头，他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接下来是不是需要再勘查一遍现场，找找看林欣荣家里有没有凶手留下的血迹。”
　　唐探长不置可否地挑了下眉：“对，你说的没错，还挺上路的。”
　　杜宇有被师父夸赞表扬的成就感，他腼腆一笑，摸了摸后脑勺，跟着唐晓出了询问室。


第5章 二查案发现场
　　——被害者林欣荣家中——
　　宋浩哲带着他的几名科员在整个现场，重新做了一遍血迹化验，依然没有凶手留下的任何血迹线索。
　　唐探长留在警署，继续和林欣荣的经纪人冯冰了解情况，而杜宇跟着技术科的人混了进来，在案发现场又转悠了一圈。
　　宋浩哲用手摸了摸自己的眉毛，他看向在这里乱晃的杜宇，提高了音量：“喂！杜警探，你这是妨碍我们办案。”
　　杜宇不认同的摇了摇手指，他拿出手机后拨通了一个号码递给宋浩哲：“你们警长刘显的电话，你可以直接问他，我能不能参与到这个案子。”
　　宋浩哲看了眼杜宇手里的电话号码，的确是他们顶头上司刘警长的手机号。
　　看宋浩哲迟疑了，杜宇笑着收回了手，挂断了电话：“既然宋科长没有异议，那我们就继续勘查吧。”
　　看似镇定的杜宇，实际是替自己捏了把汗。
　　还好这个宋浩哲够怂，没敢接电话，算是被自己糊弄过去了。
　　杜宇从林欣荣的卧室里翻出了一本相册，他仔细翻看后抽出了几张在家里照的生活照走到了客厅的位置。
　　宋浩哲看向这个人奇怪的举动，狐疑地凑了过来。
　　只见杜宇举着照片，看着这客厅里的每一个摆设，他往前走了几步后又将手里的其它照片递给了一旁的宋浩哲。
　　“这几张帮忙举一下。”
　　宋浩哲蹙眉，还是接过了照片举了起来，方便那个人看：“你这是做什么？”
　　“找茬啊。”杜宇挑了下眉说道，“宋科难道没玩过找茬的游戏？”
　　宋浩哲被噎了下，他将视线落在了自己手里的照片上，都是林欣荣在家里拍的生活照。
　　照片里的背景和这里的一样，是林欣荣的家，相册下的日期距离现在也比较近。
　　他又看了眼杜宇手里的照片，最后将目光落在了这案发现场。
　　宋浩哲明白过来，杜宇是要找不同。
　　找出这个房间里缺少的东西，那就很可能是被凶手带走了……
　　“林欣荣的手机我们也刚破解了密码。”宋浩哲边说着边叫来了科员，将林欣荣的手机相册打开，瞧瞧有没有在这个家里拍的生活照。
　　科员点了下头，翻出手机后连上了电脑，将手机里的相册照片放大。
　　杜宇立刻走近，仔细比对。
　　“你们看茶几上。”杜宇走到了茶几前。
　　现在的茶几上有一个果盘，里面有一个苹果，一根已经发黑的香蕉，还有几颗薄荷糖。
　　宋浩哲摸着下巴，看了眼电脑上的照片，又看向杜宇指着的茶几，他拿起手里的照片也仔细比对了下。
　　照片上都有这把红色把手的水果刀，但现在茶几上的水果刀不见了。
　　技术科的科员将传在电脑上的照片又放大了些，一处处查找过后，他指向了照片角落里的一根跳绳：“这东西，现场也没有了。”
　　杜宇在茶几前转了一圈，他看着地上的羊绒毛毯：“如果死者用那把已经不见了的水果刀刺伤了凶手的胳膊，以宋科的经验看，这凶手的血迹会一点都没沾上这毛毯吗？”
　　宋浩哲摇摇头，原本是不想与这个荣城警署的编外人员分享情报的，但刚才杜宇的行为让他放下了些成见。
　　私人情感是私人情感，工作还是工作，只要对破案有帮助的人和事物，他都乐意接近。
　　这个杜宇，至少不是绣花枕头。
　　“茶几下方应该还有一块方毯垫着。照片上没有拍到，但经过我们的鉴定。茶几的四个脚，落在羊绒毛毯的痕迹不会这么浅。
　　所以我们判断，在上方还有一个垫着的毯子。但是这垫着的毯子也不见了，应该是凶手拿走的。”
　　宋浩哲继续补充道，“茶几上，还有这整个屋子的指纹我们已经采集了，就要等结果出来后再做分析和判断。”
　　杜宇微怔，或许是没想到宋浩哲这么大方的与自己说了这么多。
　　“可以初步判断，不见的跳绳是勒死林欣荣的凶器。不见的水果刀应该是割破凶手的手臂，被带走了。”
　　杜宇回想那个大学生的证词，又看向这个茶几的大小，“垫在茶几下，不见的方毯，很可能也沾染了凶手的血迹。这方毯的体积不会太小，凶手要随手带走会很显眼。”
　　“所以很可能会被凶手就近处理掉！”宋浩哲反应过来，立刻带了几名警员去小区附近搜查。
　　杜宇也急忙跟过去帮忙，他看向前方迈着步子的宋浩哲，对这位宋科有了改观，心情也好了起来。
　　……
　　晚，20：23分；
　　唐晓看了眼腕表，揉着有些僵硬的肩膀从询问室出来。
　　对旭东的证词，让唐探长抓住了凶手的作案时间。
　　但对冯经纪的询问，却是有些艰难了，她总感觉这个经纪人藏掖着什么事，说话吞吞吐吐的。
　　莫菲从法医科走了过来，看了眼这大案队的办公区，将手里的验尸报告放到了唐探长面前。
　　“这人都哪去了？你那个总是跟在你后面的小杜鹃呢？”
　　唐晓适才有功夫喝了一口水：“去案发现场找证物了，技术科有大发现，说是凶器可以确定了，正在寻找沾着凶手血迹的方毯。”
　　伸了个懒腰，莫菲见没旁人在，就说起了悄悄话：“喂……跟你说真的，一点都不考虑考虑宋浩哲？”
　　“你还不了解我吗，我或许这辈子就嫁给大案队了。”放下手里的水杯，唐探长不以为意地笑了下。
　　“啧啧……你说这话现在还有些早。既然你不考虑宋浩哲，那我可就上了？”
　　唐晓诧异地看了眼莫法医：“哟……这是按捺不住要主动了？”
　　“那个冤家天天看我不顺眼，心思全在你身上。我在想着不能酱紫了，要采取点措施。既能帮你消除烂桃花，还能追求一下我的幸福。”
　　唐探长喜笑颜开起来：“那莫法医可要加油了。”
　　“别光让我加油，你也要把目光放开明些。”莫法医讳莫如深地冲唐晓一笑，捋了下披肩发丝，她边脱了身上的白大褂，边说道，“我要下班了，你继续奉献吧。”
　　唐晓品着莫菲的话，这人前脚刚走，后脚一涌而来几个人。
　　是在案发现场搜证的杜宇还有宋浩哲几人回来了，脸上的神情可谓灰头土脸。
　　“怎么样，有发现吗？”唐晓起身，问向杜宇。
　　杜宇耸了耸肩，无奈道：“是有发现，在小区后山的空地上发现了被凶手丢弃的地毯，但是已经被烧得残缺不全了。”
　　“我们技术科会争取还原，希望能找到凶手的一些蛛丝马迹吧。”宋浩哲带着疲倦的声音说道。
　　唐晓看向这耷拉着脑袋的几个人，想了想说道：“行，你们抓紧时间收拾下，今天我请大家吃饭。”
　　“呃……”大案队的队员们纷纷伸长了脑袋，满脸的兴奋。
　　“唐姐，也包括我吗？”杜宇厚着脸皮贴了过来，唐晓转身从椅背上拿起外衣穿在了身上，“你如果不愿意来，我也不勉强。”
　　“别介。我愿意，十分愿意。”杜宇很是积极地说道，换来了宋浩哲的一记白眼，他也没理会。
　　“宋科，你和技术室的科员也来吧。”唐晓邀请道，她想了下，掏出手机给莫菲发去了一个信息：
　　走了吗？我请大家吃饭，你要不要来？
　　莫法医几乎是秒回：去！去！既然你请客我就不客气了，我要海参鲍鱼富贵锅！
　　抽搐了下眼角，唐探长开路带着一行人去了警署附近的火锅店。


第6章 你傻吗，小点声
　　唐探长选择的火锅店，位于这座城市热闹的繁华地段。
　　接近21点，这里的客流依然络绎不绝。
　　纷纷囔囔的说笑声让这里热闹的很，杜宇有些诧异地看了眼唐晓。
　　他以为唐探长不喜欢这种吵闹的地方，没想到会选择在大堂落座，其他人也习惯地拉开椅子，挑了座位。
　　不多时，莫法医就兴冲冲地跑来了，看到她点的富贵锅已经热上，眉眼都笑开了，不客气地捞了一筷子的肉就涮在了锅里。
　　“你有点出息成么？”坐在一旁的宋浩哲看了眼这位莫法医，嫌弃地开了口，“饿死鬼投胎似的，天天对着那些尸体还能吃得下去。”
　　莫菲丝毫没有生气，或许是已经习惯了这个人对自己的冷言冷语。
　　要说这位宋科长为何总针对莫法医，还是挺玄学的，好像从不知不觉间就讨厌上了。
　　也或许是平时工作的时候，凡是在宋科长和唐探长单独相处的时候，这位莫法医总是能及时赶来插在两个人中间。
　　莫菲瞥了眼宋浩哲，邪恶地歪了下嘴角，将烫熟的肉从锅里夹了起来，送入口中：
　　“跟你们说啊，我这双手呐刚才就解剖尸体了，你们猜我在林欣荣的体内有什么重大发现？”
　　宋浩哲的脸色微变，他抬手捂住了嘴，天知道他最受不了的就是这个女魔头在他们吃饭的时候说他们法医科的事。
　　其他人倒是习以为常了，把好奇的目光都投给了这位莫法医，大快朵颐着开吃了起来。
　　杜宇啧了啧舌，他顺手拿起桌上的水喝了一口，压压不适。
　　内心告诉自己要淡定，习惯习惯就好。
　　不能再在唐探长面前掉了链子，他可不是胆小娇弱的新手菜鸟了。
　　唐晓已经看过了莫法医交给她的尸检报告，所以她不会有悬念。
　　对莫菲这种恶趣味的挑衅，她低头浅笑，这是冲着宋浩哲的讥讽去的。
　　这两个人平时斗嘴已经成了常态，可以说是一种另类的默契了。
　　只有那个宋浩哲没发现，他对莫菲的不一样。
　　莫菲举着筷子，指了下不远处的电视屏幕。
　　那电视上正好播放了林欣荣“自杀”的新闻，以及她之前抗抑郁成功的正能量报道，以及各路人马对她的缅怀。
　　莫法医低声说道：“她的体内，我并没有发现任何抗抑郁药物的元素。”
　　大家具是一愣，苏瑞想起什么，翻出手机，搜索出了林欣荣五年前的新闻报道：“我记得林欣荣还没有大火的时候，曾经因为另一个女星的事被公众攻击，当时社交平台还不太发达，但这件事对她的影响却是极大的，得了很严重的抑郁症。
　　之后用了一年多的时间抗抑郁成功，树立了很好的正面导向，复出之后更是一路飙红。”
　　用筷子尖又朝着电视屏幕点了点，莫法医的神情变得玩味起来，“我们又不是捕风捉影，而是用证据说话的。很简单，有两种可能。第一，媒体后期的宣传有夸张的成分。
　　她患抑郁症是真的，但没有特别严重，她也没有服用任何药物，完全凭借自己的意志力扛过去了。”
　　“第二种可能，也就是唐探长的推测，这位林小姐从始至终就没有患过抑郁。”
　　宋浩哲扭起眉心，直接说出了口：“卖惨博取同情，洗白？”
　　“嘘——”莫法医看了眼四周，“你傻吗，小点声。想让我们集体被林欣荣的粉丝攻击？”
　　宋浩哲被噎了下，瞪了眼莫菲后没有说话，而是把目光放在了电视屏幕上。
　　唐晓微眯了下那双眼，她端起桌上的酸梅汤喝了一口，看向旁边有些吃惊的杜宇，说道：“你也是林欣荣的粉丝？”
　　杜宇吞咽了下喉咙，忙摆了摆手：“没有，我纯粹就是个路人罢了，单纯还挺喜欢她演的剧……”
　　“那好，我给你个任务。搜集林欣荣从出道到现在的所有正负面新闻，包括与哪些艺人发生过冲突，又和哪些人传出过绯闻，还有最近她被人爆出黑料的前因后果。”
　　杜宇的神经立刻紧绷了起来，又有些兴奋，唐探长的意思这是让他参与这起案子的调查了？
　　唐探长的神色放缓，笑道：“让你去查是因为你不是我们荣城的警探，媒体的鼻子是很灵的，我们警署的外面，现在就已经埋伏了很多的狗仔了，都想抢个一手信息。我们大案组的人，尤其是我，已经被他们盯上了。”
　　唐晓的眉心微蹙，眸子里透着烦躁和无奈，指了下火锅店的门外。
　　杜宇这才恍悟过来，为什么唐姐会选择这么一个热闹的地方吃饭，这是人多嘴杂，掩人耳目呀。
　　莫法医提了一嘴后就没再多说，聊起了旁的话题。
　　这一顿饭吃的也算是滋味丰富了，杜宇也逐渐和荣城的大案组熟悉起来。
　　唐晓手下的大案组一共有四名探员：苏瑞、陆笙华、宁远致、龚元，都是清一色的男同胞。
　　纵观整个荣城警署，女警探真的是屈指可数。
　　所以唐探长平时和法医科的莫菲走得比较近，也成了好友。
　　杜宇觉得网上有句话说的也挺有道理的，对于大部分的男同胞和女同胞来说，如果不是出于异性相吸和情爱需求，他们一般都喜欢与同性朋友在一起玩。
　　杜宇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了眼来电显示后一副纠结的模样，如何也摁不开那个接听键。


第7章 凶手来过
　　唐探长看向旁边的人，瞄了眼那个号码笑了下，伸出了手：“杜警长来的电话吧？”
　　杜宇点了点头，没有接听，但这通电话还很执着地响个不停。
　　杜宇用脚指头都能想得出来，一定是自己翘了峰会，跑来查案的事儿败露了！
　　暴风雨般的斥责就要来临了吗？
　　瞧着杜宇脸上很是难堪和矛盾的神情，唐晓从他手里拿过了手机，接听了起来。
　　“杜警长，杜宇的事我已经和我们的警长上报了。因为这件案子有点特殊，需要荣城编外的警探帮助我们调查些事情，所以杜宇可能要借调荣城一段时间。”
　　“嗯，对。最迟明天借调令就会给您发过去。好，好的，再见。”
　　唐探长挂断了通话，得心应手地将手机还给了一脸呆然的杜宇，挑了下眉说道：“解决了。”
　　杜宇愣了片刻后，朝对方竖起了大拇指。
　　……
　　——次日上午——
　　休整了一夜的大案组又开始了紧张的调查工作，唐探长和探员龚元又去了一次案发现场。
　　现在被怀疑为凶器的跳绳还没有找到，她带着警犬组的人来到了案发现场的后山。
　　“我们就是在这里，找到的地毯。”警犬组的警员带着唐晓和龚元来到了那处发现证物的地方，四周有草坪却很干净。
　　唐晓半蹲着身子，仔细看了看这里的环境。
　　据技术科的勘查，那天夜里下了大雨。
　　凶手将地毯焚烧成那般破烂不堪的模样，不会是在这片空地上完成的。
　　因为草坪四处没有烧焦的痕迹，而大雨那天很快就会将火浇灭，所以凶手要焚毁证据一定会选择一处有遮蔽物的场所。
　　唐探长向四处看了看，问向一旁跟着来的别墅区保安：“这后山有什么山洞或者是什么亭子之类的地方吗？”
　　保安指着不远处的方向说道：“再往前走有一个凉亭，我带你们去。”
　　保安在前面领路，看起来比较热心也十分健谈。
　　唐探长找了话题，问道：“下雨那天你们这片区域都停了电，查出是什么原因？”
　　“雷电引发的电线短路。”保安回应，他往前走着回忆起当晚的情况，抱怨起来，“那一天也是够狼狈的，保安室的雨衣少了一件，我们队长把雨衣让给了我们，他就套着塑料袋和我们一起检查电路，第二天就歇菜了，被雨淋感冒了。”
　　“一会需要看一下你们的雨衣，确认一点事情。”
　　“没问题。”保安看向来到的地方，前方有个亭子，他指了下，“警官，就是那里了。”
　　唐晓和龚元走了过去，在亭子里的石凳旁他们果然发现了一些焚烧过后的痕迹。
　　“唐探，你看。这里还有些干的柴油污渍。”龚元弯下腰，在柱子下侧的位置有一摊油渍。
　　唐晓靠近，从口袋里翻出了纸巾和证物袋，用纸巾擦了些油渍放进了袋子里。
　　“看来就是在这里，凶手焚烧了那块沾了ta血迹的地毯。我们在附近找找看，能不能找到跳绳和那把水果刀。焚烧不了的水果刀，很可能会被凶手直接带走或者埋在了什么地方。”
　　龚元点点头，和唐探长分头在附近搜索。
　　唐晓顺着这条路又往前走了一段距离，她看向地面上断断续续的车痕有些奇怪。
　　又往前走了一段路，她看到了两道清晰的车痕一直延伸到后山的出口位置。
　　唐晓唤来了那个保安，问道：“这里会经常有车辆出入吗？”
　　保安摇摇头：“通常来说不会的。”
　　唐晓若有所思地看向车痕戛然而止的位置，这车痕像是新的。
　　她蹙眉在四周找了一圈，发现一块草丛处有被人踩过的痕迹。
　　走过去，唐探长蹲了身子，扒开草丛后发现了一处被人挖过的坑洞，埋着的东西已经被取走了！
　　唐晓抿了下唇，立刻看向保安：“这里有监控吗？”
　　保安微愣，摇摇头：“后山一般没人，不会安监控。”
　　“从这里开车的话，会通往哪里？”
　　“顺着这条路走，再往左拐就能上主干道了。”
　　唐晓掏出了手机，让负责搜查的警员赶了过来，保护现场。
　　同时她又联系了技术科的人，让他们来做痕迹追踪和车痕印的检测。
　　“唐探，是不是发现什么了？”龚元跑了过来，看唐晓的神情就知道是又有新线索了。
　　“你去联系交通组，调看附近所有路段的监控，尤其是从这里出去后的那个主干道。”
　　“好。”龚元点了下头后，迅速去做。
　　唐晓则跟着这位随行的保安去了他们的保安室，调出了最近几天的所有监控录像。
　　很明显，凶手又来过这里，并取走了埋在这里的水果刀和跳绳。
　　小区所有的监控拷贝了一份，唐探长扫了眼挂在墙上的雨衣，她拍了照片给那个目击者旭东发了过去，询问大雨当天的那个可疑人，穿着的是不是这种样式的雨衣。
　　很快，对方回了就是这样式的雨衣。
　　看来，凶手事前也来过保安室，拿走了一件雨衣。
　　“5月4日下雨那天，保安室谁值班，之前还有人来过吗？”
　　“那天是我，队长还有一个兄弟在。说起来那天，我们队长的那个外甥又来了。我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有些狗仔也混进来了，我就和另一个兄弟去赶人。离开前，我们队长在这里打瞌睡，我们也就没叫他。”
　　唐晓摸了下下巴，在思考雨衣很可能就是在他们保安队长打瞌睡的时候，被凶手偷拿了一件。


第8章 消失的车
　　荣城警署，C会议室；
　　“我们调取了这两日死者家附近的路况监控，经过排查后发现，昨天晚上10点05分，有一辆车牌号为R2553的黑色大众轿车，出现在了死者所在小区附近的，第一个红绿灯位置。”
　　唐晓将幻灯片打开，指了下图中的车，向在座的组员说明她今天和龚元取证的一些情况。
　　“而这辆车在10点15分的时候，又出现在了这个红绿灯的位置。只不过运行的方向调转了。也就是说它用了十分钟的时间，完成了一去一回。”
　　“这是一条主干道，无法在路上完成调头。而这条路附近，只有通往死者所在别墅区的路。
　　我们也调了下一个红绿灯的监控，没有发现这辆车的踪迹，包括小区的所有机位监控都没有这辆车的影子。”
　　唐晓又换了另一张照片，“这是死者所在小区的后山，我和龚元调查了附近的路线情况，这是唯一一条没有监控，而且可以让这辆车在10分钟内，完成一去一回的路线。”
　　“大家再看我们在小区后山的草坪中发现的一个坑洞，从泥土翻新的情况看，是被人刚刨开的，取走了里面的物件。而在这里不远处的凉亭中，我们发现了油渍。”
　　唐探长看向技术科的宋浩哲，“宋科，你来说一下你们技术科的检验结果吧。”
　　宋浩哲点了下头，拿出了手里的化验报告，向探员们分享信息：“这个油渍和我们发现的毛毯上有相同的元素，可以判断凶手是在凉亭中完成了焚毁证据的行为。之后凶手又将已经烧得差不多的毛毯残骸转移到了别处。”
　　“在那个坑洞里，我们还提取到了一种纤维元素，这种纤维和莫法医从死者脖颈间提取到的纤维残留物相一致。可以确定，凶器就是那根丢失的跳绳。”
　　唐晓补充道：“这个凶手很聪明，ta一开始把毛毯转移的目的，是为了分散我们的注意力，不让我们发现隐藏在凉亭附近的凶器和那把水果刀。
　　直到昨天晚上我们的警力被分散后，ta又选择回到了案发现场，取走了证物。”
　　唐探长将画面又切换到了现场留下的车胎痕迹。
　　宋浩哲接着介绍他们技术科的检验结果：“从车胎痕迹看，符合监控里的那辆黑色大众。这几道痕迹的深浅，我们可以判断车上只有驾驶室里的一个人，ta的体重不会超过120斤。”
　　“172的个头，体重不超120斤。男性的话会有些偏瘦，而女性的话可能性较大。”
　　龚元放到了监控中的车辆，大家都往前凑了凑，争取看清车里的那张脸。
　　但太模糊了，只能看出是一个穿着黑色衣服，戴着帽子的人。
　　大体看像是一个男子的装扮，却无法排除是女性乔装打扮的可能。
　　“很可惜的是，这个车牌号在我们系统里是一个空号。”龚元有些遗憾地说道，“凶手用了黑牌子，而这辆车的运行轨迹大家可以看一下我们调取的路段监控。”
　　龚元指着上面的路线，眼里有了严肃，“从这里出现，但到这里就消失了。这附近的位置就是死者所在的东家——天风娱乐。”
　　“我们也去天风娱乐查了下，并没有这辆车的存在。而这家娱乐公司监控就只有停车场，监控中这辆车没出现过，也就是它并没有到停车场。”
　　“在天风娱乐消失，却没有进停车场？”
　　杜宇看向监控里的几个画面，“做了短暂的停留后离开了？”
　　“奇怪就在这里，我们也调取了那个时段的其他街道的监控，也没有这辆车。”
　　“两种可能，一种凶手很熟悉附近的情况，挑了监控死角逃了；还有一种，就是凶手把车停在了附近。”唐探长边说着，边看向杜宇，“今天调查的死者关系调查的怎么样了？”
　　杜宇把今天他搜集到的八卦，官媒小道等等有关林欣荣的新闻都整理了出来，他有些一言难尽地介绍起来。


第9章 死者的大瓜
　　“林欣荣和天风娱乐旗下的艺人们走得都不是太近，要说冲突什么的很少有。而且很有意思的是，对林欣荣的报道都是口碑一致的好。但我也从小道八卦那里，查到些几年前的事情。”
　　“在五年前，林欣荣和一位当红的同期女星产生了撕逼。有消息爆料，她们是为了争夺一个大制作的角色，还有一个消息是她们是为了抢一个男人。这个男人就是现在当红的小生，展岩。”
　　“与林欣荣争抢资源的那个女星是辛秦吧。”苏瑞一副八卦的表情，伸长了脖子说道，“好像有点印象。”
　　杜宇是笑不出来，只是点了下头，他继续说道，
　　“这两个人背后的经纪公司也进行了公关和澄清，同时也暗自在背后，对竞争对手进行抹黑。
　　林欣荣的抑郁症之说就是在那个时候传出来的，很神奇的是，她患病的消息一发出后，全网的矛头就指向了辛秦。”
　　唐探长边看着杜宇查到的资料，边听他的讲述，同时这位女探长的眸色渐渐暗沉了下去。
　　“没过多久，辛秦的黑料被爆出。包括她与各位制片人还有一些男星的暧昧照，以及……艳照。”
　　杜宇清了清嗓子：“那之后，辛秦遭遇了封杀以及全网的暴力围攻，就消失在了大众视野，但在一个月后辛秦因为抑郁症，在家里自杀了。”
　　“她自杀的消息出来后，林欣荣的病情据说也加重了，当时涉事其中的展岩站了出来，为林欣荣澄清绯闻，并力挺她。”
　　“后来林欣荣经过了一段时间的调整，病情好转，却主动退出了那部大制作电影。
　　并公开向辛秦的死发了悼念。大家可以看一下，这是她在公众社交平台上发的动态。”
　　“路还长，愿你一路走好，天堂有爱，再无争端。”
　　紧接着这条动态的下方是粉丝的留言：“我家荣荣是哪里来的天使啊，愿你安好，就是晴天。笔芯——”
　　“过往云烟随风散，只要你好好的就好。”
　　“逝者已去，就不多说了，活着的人要坚强。”
　　“我看那人就死得活该！可别祸害我家妞了。”
　　“妹妹加油！哥哥挺你！”
　　唐晓尴尬地扯了下眼角，她捏了捏眉心，扬起一抹冷笑。
　　杜宇接着说道：“从这件事后，林欣荣隐退了一段时间，再出现在大众视野的时候就是三年前的事情了。”
　　“她离开了原经纪公司到了天风娱乐。以抗抑郁成功的正面形象，活跃在大众之间。加上她的演技比较出众，于是一路飙红，成为了天使影后。”
　　“呵——”苏瑞哼了声，摇了摇头，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在上个月，网上突然有人爆出林欣荣的黑料，说她获得影后桂冠实际是和背后的大老板有染，扶持她上位的。同时也爆出她和展岩私下的亲密照片。”
　　“所以她想故技重施。”唐探长轻飘飘地吐出了这句话，她好像有点明白这位天使影后究竟是个什么货色了。
　　杜宇叹了口气，点点头：“从我掌握的信息和调查取证来看，的确是。”
　　“那个展岩是怎么回事？”唐探长翻到了资料的下一页，大致浏览了一遍。
　　“我查了这人。当年他和辛秦和林欣荣的确都有关系。”杜宇咬咬牙，补充道，“他现在正和天风娱乐的大小姐走得比较近，现在也是天风娱乐旗下的签约艺人。”
　　“林欣荣的交际圈，人物关系很复杂。”唐晓思忖了片刻后说道，“证物上的线索现在有了些，接下来可以从人际关系入手了。从明天开始，杜宇你和宁远致继续暗中调查这些事，包括网上的舆论，爆料的人。陆笙华和我重点查一下天风娱乐里的人，尤其是那个展岩。”
　　唐晓扔了手里的资料到桌面上，她平静的眸子里有了起伏，“还有龚元和苏瑞，你们查一下当年辛秦的事，包括她的亲属和关系较好的朋友等等。”
　　提到家属，唐晓就觉得有点奇怪了：“说起来发现死者都两天多了，她的家属没有出现过？”
　　陆笙华回道：“按照林欣荣在天风娱乐留有的档案资料，我们已经联系过了，但对方一直是占线。”
　　“那就去查。”唐探长蹙了下眉，似是想到什么，叹了口气，“算了。我明天去天风娱乐顺便查查吧，说不定这户籍资料都是假的。”


第10章 爆黑料
　　次日，早6：30分；
　　唐晓的长发披散在松软的枕头上，她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眉心紧蹙，似是做了一个遥远的梦。
　　此时手机的铃声划破了安静的房间，让她霎时惊醒了过来。
　　她抬手捋了下被汗水濡湿的刘海，抓过放在床头的手机坐了起来。
　　是杜宇来的电话：“唐姐！快看我在群里转发的那些新闻，是关于死者林欣荣的！今天凌晨有人爆出了她很多黑料！”
　　用下巴夹着手机，唐晓迅速换衣服，踩着鞋拖出了房间：“我知道了。”
　　蹙了下眉，唐晓能从手机里听到十分杂乱的吵闹声，下意识看了眼墙上的挂钟：“你现在在哪呢？”
　　“我和宁哥正打算去爆出新闻的公司，路过天风娱乐的时候发现那里围满了娱记。
　　唐姐，你们去天风娱乐的时候也注意点，估计他们公司今天会被各大娱记挤爆。”
　　杜宇几乎是喊着说话的，里面的嘈杂声也越来越大。
　　“那你们小心点。”唐探长挂断了电话，划开手机，点了杜宇在群里分享的几条内容：
　　热搜1：揭秘“自杀”女星鲜为人知的一面，是“白富美”还是“美强惨”？
　　拨开林欣荣的“豪门千金梦”，5年卖惨立人设，“强”竟是自导自演。
　　热搜2：爆！因果有度，天道好轮回！林欣荣是“受害者”还是施害者？扒一扒五年前的内幕！
　　热搜3：林欣荣“人美心善，温柔可人”？人设反水惊天秘闻！是现实的虚伪，还是道德的沦丧？
　　热搜4：“林白莲。”五年后故伎重施，卖惨还将继续？
　　是天使还是恶魔，让我们一起“悼念”林影后的两副面孔。
　　唐探长看着这些新闻内容，陷入了短暂的沉思，她匆忙洗漱后，一如既往地为自己倒了杯温水，一口气喝了个精光。
　　对于身体健康的保养，她一直从不懈怠。
　　作为一名警探，除了要有清醒而出色的头脑外，还需要拥有一个强健的体魄。
　　走到了窗边，她拉开了室内的窗帘，刺目的光线让她的双眸不得不眯了起来。
　　林欣荣的尸体被发现的这几天，铺天盖地的新闻都是对这位新晋影后的缅怀和哀悼。
　　如今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人投了这么多的深水炸弹，绝不会是巧合。
　　这就是凶手的目的吗？
　　唐探长边思考着，边热了两片面包嚼了起来，喝着牛奶顺入了腹中。
　　草草吃了早餐，她给陆笙华去了电话就直接去了天风娱乐。
　　据闯入林欣荣家里的那个私生饭旭东说，林欣荣生前见过的人，除了那个经纪人冯冰外，还有三个人。
　　但这些有排面的大佬们，却不肯配合警方录口供。
　　从监控和旭东的回忆，这些大佬包括了天风娱乐的总裁于庆海，大股东田兴，还有那位已经去了国外拍写真的展岩。
　　据说，这个展岩在今天下午就会回来。
　　当然，最让唐探长头疼的就是旭东曾说过的几个狗仔，虽然旭东没有看到这些狗仔进入到林欣荣的房内，但不排除他们有人会像旭东一样，偷偷潜入。
　　因为那一天，林欣荣厨房的窗户是从里面打开的，而且没有撬锁的痕迹。
　　两种可能：她自己忘记锁了。或者是熟悉的人进了她的屋子，为方便后续的作案，趁她不注意打开了窗锁。
　　那扇窗户的脚印以及指纹排查，除了旭东和林欣荣本人的外，还有一个人的。
　　排查了数据库的指纹记录，技术科确定指纹是展岩的。
　　按照旭东的回忆，那一天雨夜最后一个从林欣荣家里出来的，也是他。
　　关系亲密到可以随意进出单身女星的厨房，这可不是什么绯闻了，而是事实。
　　唐晓修长的手指敲打着方向盘的位置，这个案子牵扯到的人比较多，留给他们警方的指向也比较多。
　　最可疑的旭东却不满足凶手的特征，根据他们现有的线索，这个凶手172左右的身高，不超过120斤的体重，且手臂上有被死者划破的伤口。
　　但，展岩的身高和体重不符，难道是联合作案？
　　唐探长陷入了深思，林欣荣涉世的娱乐圈很复杂，符合凶手特征的男男女女又和她有牵扯的人，很多……
　　但从动机上看，让唐晓最在意的就是五年前被林欣荣逼死的辛秦。
　　……
　　——天风娱乐集团——
　　唐晓开车来到了这座大厦的门前，透着车窗她看到了挤在门外的一干娱记。
　　没过多久，陆笙华跑了过来，敲了下唐探长的车窗。
　　唐晓开了锁，陆笙华打开车门后，钻了进来。
　　“唐探，天风娱乐的保安队已经将前后门都给封了。我刚才和那群娱记混到了门口，出示了警官证他们都不给进，说是必须要有警署最高长官的文件才能进去。你看要不要回警署一趟，向刘警长要个调查令？”
　　“呵——”唐晓冷哼一声，“等层层上报调查令批下来，黄花菜都凉了。如果不是心虚，为什么不配合我们的调查？”
　　唐探长摘下了鼻梁上的墨镜，她对一旁的人说道，“走，我们利用那些娱记混进去。你掩护我，我从后门想办法进去。”
　　陆笙华愣了片刻，他立刻推开车门跟上了唐晓的步子。
　　他们这位探长，又要不走规矩路了。
　　破案率最高，功劳最多，但是记过处分也首当其冲。
　　在荣城警署里，让最高警长又爱又恨的大将，非这位唐探长莫属了。
　　没有破不了的案子的前提，就是这无所畏惧以及不按常理出牌，用她自己的话就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陆笙华还记得他刚进组的时候，这位探长身上还带着一股隐隐约约的痞劲。
　　只是这几年的探长生涯，渐渐让她沉淀了少许。
　　但身上亦正亦邪的气息，总也散不去。
　　唐晓扫了一眼挤在门口的一群娱记，她突然停下了脚步，看向身后的陆笙华。
　　陆笙华的汗毛竖了起来，跟了唐探长这么久，他是知道这个女人看别人的目光有了变化，那就是有事！
　　果不其然，唐探长拉过这位陆探员，让他隐在了墙角边。
　　她自己则扭着步子走过去，拍了一位娱记的肩膀。
　　娱记扭着眉毛回头看，只见一个美女冲他笑。
　　他的心都化了，刚想发脾气的话语硬生生给堵了回去，眼睛泛光：“小姐，你是天风娱乐签约的新人吗？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拨弄了下发梢，唐晓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朝对方勾了勾手指，低声说道：“想知道林欣荣的消息就跟我来，保准你们独家爆料。”
　　娱记的眼前一亮，他叫上旁边的摄影师，立刻和唐晓走到隐蔽的墙角。
　　他发现墙后还有一个人，陆笙华见这架势扯了下嘴角，看向唐探长投过来的眼色，就明白过来了。
　　几乎是同一时间出手，唐探长一手捂住娱记的嘴巴，一手将人拖拽到了一旁的草丛中。
　　与此同时，陆探员警惕地向四处看了眼后把摄像师也拉入了旁边的草丛堆里，眼神里有威胁的成分。
　　做警探做成贼的手段，也是没谁了，谁让这天风娱乐的大佬们这么狂妄。
　　“唔——”娱记十分震惊地看着眼前的唐探长，他或许没想到这美女看着挺娇弱的，力气居然这么大，而且三下五除二地就把自己给制服了？
　　什么鬼？要抢劫？！
　　娱记和摄影师扭动着身子，试图挣脱唐晓和陆笙华。
　　唐晓从兜里掏出了证件，另一只手依旧捂着对方的嘴：“警探！你们现在不要出声，我们要征收你们的工作证以及你们的摄像机，还有你们的外套。”
　　娱记诚惶诚恐地看着眼前的唐晓，以及她身后的陆笙华。
　　唐晓勾起嘴角，看了眼这人脖子上挂着的工作证：“华声娱乐？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们家的娱记昨天也在警署外边埋伏过，还跟踪过我们的探员，对吧？”
　　娱记的脸上划过一丝意外来，他倒是没有，但他们的同事有没有，他就不知道了。


第11章 大爷的指示
　　“妨碍公务罪，知道要吃多久的牢饭吗？”唐探长的眼里透射出了凌厉的警告和威胁。
　　这名娱记摇了摇头，支吾着发不出声音来。
　　唐探长见自己的恫吓有了作用，这娱记和摄影师的眼里都有些怕了，她又重复了一遍：“征用你们的身份，同不同意？”
　　娱记连忙点头，他能不同意吗？
　　家里上有老下有小的，吃了牢饭他们可怎么办？
　　唐晓这才松开了手，顺便从腰包里掏出了几张票子给了眼前的两个人：“请你们喝酒的，今天晚上去警署领你们的摄像机和工作证。”
　　华声娱乐的娱记和摄像师互相看了一眼，接过了唐晓递给他们的钱，老老实实把东西交公了。
　　唐探长和陆笙华乔装打扮了一番，适才从后面混进了那群娱记中间。
　　陆笙华扛着摄像机，打开了镜头冲在了前面，意料之中的被守在门口的保安给拦了下来：“干什么的？！”
　　“今日清晨爆料的林欣荣新闻究竟是不是真的？”
　　“不清楚！我们一律不接受任何平台的采访，请各位不要再在这里聚着了！”
　　陆笙华这一带头，后面围观的人也一拥而上。
　　保安有些招架不住，打开了对讲机请求后门的保安派几个人手过来。
　　唐晓则抽身从人群里退了出来，她绕到了大厦的停车场，又仔细打量了一遍周围的环境。
　　那辆消失的车为什么会在这里消失？
　　凶手是要让警方注意到天风娱乐，还是本就是天风娱乐的人？
　　带着困惑，唐晓走到了停车亭，里面有一位大爷在看报纸。
　　她敲了下门，里面的人拉开了窗口：“什么事？”
　　唐晓左右看看，掏出了自己的警官证：“大爷，向你了解点情况。昨天在这看车场的不是你吧？”
　　昨天她和龚元来查那辆车的时候，这间亭子里是一个年轻的保安在值守。
　　大爷看到了唐晓手里的证件，放下了手里的报纸：“哦，昨天晚上我不在，是门前的小孙保安替我值的班。”
　　“我需要再看一下你们的监控。”
　　大爷有些迟疑地看了眼唐晓，唐晓的神色严肃了起来：“请您配合。”
　　“行，警官你尽快吧。”
　　唐探长象征性地调出了监控，这监控他们昨天已经拷贝了下来，看了无数遍了，她真正的意图就是想从这位大爷身上了解些情况：“今天你们这里，戒备森严啊。”
　　“可不是嘛，今天早上我刚来的时候上面就下了命令了，任何陌生人都不许进那栋大厦。”
　　大爷看向唐晓脖子上挂着的娱记工作牌，低声说道：“警官，你们这是卧底潜入？”
　　唐探长含笑点了下头：“前后门进不去。你们公司的老总啊，是个大佬，连我们警探的面子都不给。”
　　大爷叹了口气：“我也听说了，还不是那个自杀的女明星。”
　　“您也认识？”唐晓看向对方，听大爷这语气自己没白与他套近乎，应该会知道不少内幕吧。
　　“我也在这工作挺多年了，死的那个林欣荣也接触过。那个人啊，看着挺可爱的姑娘，实际脾气暴躁的很。
　　对身边的工作人员也不太好，之前就因为停车的事，我忘给她留车位了就跟我吵吵了起来，骂了我几句，你不知道当时给我老头子吓得啊。”
　　大爷有些感慨起来，“那是瞧不起我呀，要多难听有多难听，我都不知道这温温和和的姑娘，怎么私底下这样的脾气。要不是她经纪人后来给我塞了钱，让我息事宁人，我早想给她爆爆料了。”
　　唐晓来了兴趣，她看向这位大爷脸上的不满，随意问道：“那她平时都和公司里的什么人走得比较近啊。”
　　大爷清了清嗓子，压低了些音量：“警官，我也就跟你说说。你别向别人说是我告诉你的蛤。”
　　唐探长上扬起嘴角，点了下头：“您放心，警方会对提供重要线索的公民，予以保护和嘉奖。”
　　大爷又低了音量说道：“这个林欣荣我曾看到过和公司的大股东挺亲密的，有一天晚上说说笑笑着坐着他的车回来了。而且我还看到过她经常和同公司的那个男星展岩，拉拉扯扯的。”
　　唐晓紧接着问道：“她的家人从来没露过面吗？”
　　“说来奇怪，别的艺人我都能看到家里的人过来看他们，这个林欣荣我还一次都没见过。”
　　“据档案记录，这林欣荣的家里是做生意的。”唐晓抛砖引话，她很期待这位大爷能提供给她更多的讯息。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们公司的明星啊，家庭底子都不浅。那些富人有些时候为了给子女撑撑门面，都是积极地往公司里跑。我在这守了停车场有三四年了，就没见到林欣荣的家里人来给她跑跑关系。”
　　唐探长若有所思地看向桌面上的今日晨报，她翻到了娱乐版面，指了指上面的新闻：“今天爆料的有一条，就是这个林欣荣其实并不是出身豪门。大爷你怎么看？”
　　“哦，这个啊。哎——”大爷笑了笑，“屡见不鲜了，现在不都是要包装吗。说不定是真的。”
　　“好，谢谢你大爷。”唐探长想了想，从兜里掏出手机，调出了他们在监控里看到的黑色大众。
　　“大爷您再帮我看看，天风娱乐平时有没有出现过这辆车。”
　　大爷看向唐晓手里放大的照片，仔细辨认了一下：“我们这里都是大明星，大经纪的，没人会开这种平价车的。”
　　“您就从来没见到过？”唐晓又追问了一遍。
　　大爷肯定地摇摇头：“这种车如果真停了我们停车场，我肯定有印象，但的确没有出现在我们这里。”
　　大爷见唐探长的眼里有些失望，他想了想，建议道：“如果这辆车真出现在我们公司附近，你们也可以去旁边的楼打听打听。”
　　唐晓的眼睛微亮，她透过玻璃窗看向附近的建筑：“这旁边是什么地方？”
　　“我们这里还算清静，左手边是银行和西餐厅，再往前走一点，有一座办公区。里面啊，有一些文化娱乐的小作坊，都是冲着天风娱乐这个大公司来的。离得近好打听消息，能得到大明星的一手资源。”
　　“原来是这样……”唐探长的目光放在了大爷所指的那栋公建楼上。


第12章 望远镜的窥视
　　唐晓从停车场出来后，看了眼前门方向还争执不休的陆笙华。
　　他正奋力扯着嗓子，怂恿后方各家媒体蜂拥而上，争取为唐探长吸引保安的注意力。
　　唐探长笑了笑，直接绕到了天风娱乐国际大厦的后门，那个门口只有两个守门的保安。
　　顺着这后门的方向看去，唐探长发现是一条巷口。
　　巷口是单行路，四周没有监控摄像头，巷子的深处能够通向隔壁的公建楼房。
　　“什么人！”两个值守的保安看到了不远处的唐晓，叫了一声。
　　唐晓回头看了眼膀大腰圆的两个人，在盘算她该用何种姿势，能够在最短的时间，把两个人撂倒，然后拷起来。
　　唐探长是个行动和思想上的巨人，她走了过去，看了眼围上来的两个保安，对两位扯起了一个假笑后，突然低了身子。
　　她的右腿立刻勾住了在前那个保安的后脚跟，在前的保安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这个女人一个过肩摔，放倒在了地上，吃痛地龇牙咧嘴。
　　另一个保安见了，大吃一惊，连忙打开了对讲机要搬救援。
　　他还来不及说话的功夫，对讲机就被唐晓的一记横扫腿给踢落到了地上，保安愕然地呆在了原地。
　　唐探长没有理会他，从后腰处迅速掏出了手铐，将倒在地上的那个保安，左手和右脚铐在了一起，让他动弹不得。
　　顺手扯下了对方的领带，唐晓又将犀利的目光投给了矗立在那里呆愣的保安。
　　“需要我动手吗？”唐探长的眉毛微扬，展示了自己的警官证。
　　“如果我不动手，你们是不是还要继续妨碍公务。耽误我们警方办案，我不介意采用强硬手段，连同你们的老板我也可以一起带回警署。”
　　立在原地的保安吞咽了下喉咙，唐晓瞥了两个人一眼后，走过去，她还是用领带把那个保安的手脚捆在了一起。
　　捡起了地上的对讲机，唐晓检查了下，还好没有摔坏。
　　她举着对讲机放在了那个保安的嘴巴前，命令道：“让你们前门的保安，放华声娱乐的那个娱记进来，就说是刚才你们老总吩咐的。”
　　保安蹙紧了眉头，显然十分纠结。
　　倒在地上的那个保安挣扎了一下，但被拷住的手脚让他连站都站不起来。
　　“你们想清楚了，别怪我将你们全请进警署，喝隔夜茶。”
　　眼前的保安看向面前女警探的犀利目光，终于是点了下头，在对讲机里，照着唐晓的话说。
　　唐探长这才笑了下，拍了拍对方的肩头：“谢谢了。”
　　她抬脚刚想走进这座大厦的门，或许是长久以来保有的高度紧张，让她感到了一种诡异的监视感。
　　神经紧绷了起来，唐晓迅速向四周看去。
　　天风娱乐的后门位置很偏僻，连行人都很少，真有人想要跟踪监视自己，不会这么光明正大。
　　她的视线下意识的扫了一圈，最后把目光定格在了隔壁的那处公建楼上，一个亮点转瞬而逝。
　　很可能是望远镜镜片的反射光。
　　果然！
　　唐探长灵光一闪，她终于是知道那辆消失的车去了哪里。
　　唐晓像没事人似的，转身进了这天风娱乐的大门，在大堂处与陆笙华碰了面，两个人走向了大堂旁侧的服务台。
　　“请问两位有预约吗？”前台的接待甜着嗓音问道。
　　唐探长的视线落在了一旁的公示牌，她扫了眼后将目光放在了前台接待身上。
　　陆笙华刚想出示证件，却被唐探长的一句话给挡了回去：“我们是华声娱乐的，你们老总约了我们见面。”
　　“好的，我给他去个电话确认一下，带你们上去。”
　　唐晓摁住了这位前台拿起的话筒：“不用了，我们自己上去。”
　　“哎……哎！两位！”前台接待踩着高跟鞋急跑了几步，却追不上两个健步如飞的人。
　　唐晓带着陆笙华没有走电梯，而是进了一侧的楼梯间。
　　前台接待立刻回到座位上拿起电话，拨给了他们老总于庆海确认情况。
　　楼梯间里，陆笙华跟着唐晓的步子，往上爬着楼，他擦了下额角上的汗问出了自己的困惑：“唐探，我们不走电梯我能理解，而是我们也不知道天风娱乐的老总在哪一层，是要一层层找吗？”


第13章 16层
　　唐探长放缓了脚步，她轻轻说道：“不知道你注意到一楼大堂的公示板没有，这座天风娱乐国际大厦，10层以下都是工作人员办公的地方，包括接待、会议、宣发、策划、媒体、安保、妆发等等，而从11层开始就是艺人和经纪人的办公区。”
　　“直到16层，没有了标识。这座大厦一共18层，从外面看，最顶楼是阁楼的样式，可以做休闲区，但不适合做老总的办公区。
　　而下一层是17层，不是双数不吉利。他们做生意的很信这个，所以只剩下16层了。”
　　陆笙华明白过来，往上又迈了几个台阶，但他却发现唐探长停了脚步，不走了。
　　“唐探，怎么了？”
　　“任何一家公司应该都不希望招惹来警探的，多少都会有点问题。如果说于庆海不希望我们混进天风娱乐，但我们却混了进来，而他却找不到我们，你说这天风娱乐的总裁，会不会急眼？全公司上下几百口的员工，他能确保他们的员工都不会乱说话吗？”
　　陆笙华了悟：“所以我们现在是守株待兔？”
　　唐晓点了点头，她拿出自己的手机看了眼，这里信号不错，也不知道杜宇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就像唐晓预料的，没过多久警署的刘警长就给她来了电话。
　　“唐晓啊，刚才天风娱乐的老总于庆海给我们警署来了电话。说是愿意积极配合我们警方的调查，想立刻接见你们。你们现在在哪？”
　　刘显还有些不适应，这块难啃的骨头天风娱乐，这次怎么会如此主动了？
　　“我现在就在天风娱乐的大厦内。”唐探长笑道，“您转告对方，我们很快就会出现在他的办公室门前。”
　　刘显愣了片刻后又懂了，他嘻嘻哈哈地乐了起来：“我知道了，你自己注意点分寸，别再给我捅娄子了。”
　　“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后，唐晓冲陆笙华摆了下手，“走吧，可以会一会那位于大佬了。”
　　陆笙华歪着嘴笑道：“再牛哄哄的，不还是被唐探给捏住了尾巴吗。我真就不明白了，他们这么和我们警探对着干，对自己有什么好处。心里没鬼还怕别人查啊？”
　　唐晓的眼里闪过一丝笑意来：“这说明他们之前这种事也没少干，猖狂久了，发现别人都怕他们，就会变本加厉。”
　　陆笙华赞同地点了下头。
　　“有些时候，别人的恶都是我们的弱助长而成的。身为警探，我们一定不能弱。否则那些真正的受害者，谁来保护。”
　　陆笙华含笑，看着前方人的身影，他发现唐探长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
　　16楼，天风娱乐总裁室；
　　唐晓总算是见到了这位传说中的天风娱乐老总——于庆海。
　　五十多岁上下，很明显中年男子发福的身形，大肚腩地中海，超出了120斤的体重，身高175左右，手臂处没有伤。
　　唐晓瞄了眼对方，心里做了简短的判断，不符合凶手的特征。
　　于庆海很客气地请两人落座，还让旁边的秘书沏了两杯茶过来：“两位警官请喝，上好的西湖龙井。”
　　唐探长抬头瞄了眼这位，外表看着恭敬实则眼里带着不屑的于庆海，她开口说道：“您就算是请我们喝黄河水，该问的我还是要问。”
　　于庆海的神情一僵，他诧异地看向这位女警官，说话这么带刺儿？
　　他索性也不装了，一屁股坐在了自己的老板椅上，向站在旁边的秘书说道：“去请陈律师过来。”
　　“律师就不用了吧，我们也只是想向您了解些情况。于总就对自己这么没信心吗？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难道林欣荣的死，跟您有关？”
　　“警官，饭可以乱吃，但话不能乱说。我防着你们警探就是怕你们乱说话，再被那些娱记瞎写。
　　我们集团的股价您知道有多少吗？而每一年给荣城缴纳的税又有多少吗？这个损失你们警方能赔吗？”
　　唐晓不卑不亢道：“你们集团的纳税金额和公关的维护，这好像和我们警方没有多大关系吧？我们是依法办案，合理取证。
　　而你们拒绝配合，这站在荣城的司法角度讲，恰好就是没有履行纳税人的义务。”
　　于庆海拧眉，他咬了咬牙：“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我很忙，没有多少时间。”
　　唐晓也不恼，直接问道：“有目击者称，在5月4日的时候你出入过林欣荣的家，而且在这天之前，您也来过一次。”
　　“林欣荣是我公司旗下的艺人，我见她岂不是很正常？”
　　“你见她是很正常。但既然是公事，却私自去了艺人的家里，这就不正常了。”
　　“警官，你这是什么意思？！”于庆海瞪圆了眼珠子，肥头大耳的面盘上有了躁动。


第14章 冤魂？
　　“没什么意思，只是合理的问话。”
　　唐晓轻轻说着，“你和死者是什么关系，对我们来说就是一个办案的线索而已，我们只是要一个清楚的答案，请您说实话。我们是警探，不是娱记，请您弄清楚这一点。”
　　于庆海松了松脖颈上的领带，他见唐晓软硬不吃，擦了下额角的汗，想了想还是说出了口：“不是我，是我们公司的大股东田兴，看上了林欣荣。我就搭了线，否则那没有背景的土妞凭什么这几年翻身了，还拿下了影后。”
　　“这位大股东田兴，你能约他来吗？据目击者称，在林欣荣身亡的当天，他和你前后脚去过死者的家。但他现在与你一样，不配合我们的调查。”
　　于庆海揉了下鼻子，不耐烦道：“田兴下午会和展岩一起来公司，谈下一部影视剧投资的事，你们可以等他们来。”
　　唐晓闪着灵动的眸子，别有深意地瞥了眼于庆海，试图套话：“你们公司的副总裁就是田兴的女儿田然，而且我听说你们公司的艺人展岩和她关系不错？”
　　于庆海蹙了下眉：“这是他们的家事，我不方便说。如果这和你们办案有关，你就去直接问他们。”
　　家事？于庆海话里的信息倒是引起了唐探长的注意。
　　她想了想，抛出了另一个话题：“五年前林欣荣和辛秦的事，你清楚吗？”
　　“呵——”于庆海往后靠坐了下，他伸过手从桌上拿起一支雪茄，切开后吸了一口，眼神里有了些许不自然。
　　“这个你就应该去问林欣荣的前经纪公司了，说实话，他们那种小作坊的下三滥手段，连我这样的人都看不过去。”
　　唐晓对于庆海的这个态度有些诧异，也了然地点了下头。
　　于庆海已经把话说得这么明显了，看来林欣荣的那些黑料是真的。
　　而选择在这个时候爆出她黑料的人，动机嫌疑真的很大。
　　“林欣荣的前经纪公司我们也查过了，是一家小型文娱企业。手下的艺人有林欣荣外，还有展岩。后来公司没什么太多的资源，展岩就跳槽到了你们天风娱乐。”
　　唐晓隐晦地继续套话，“据说林欣荣能签进你们公司，也是展岩搭的桥。林欣荣和展岩的关系，也很好？”
　　吐了一圈烟雾，于庆海算是默认，他冷哼道：“林欣荣要庆幸的就是有一副好皮囊，人也不要脸，为了洗白和出名什么事都能做，还能陪田兴那个老东西暖床。警官，话我只能说到这里了，剩下的你们就去查那个田兴吧。”
　　“我让人拦着你们，说到底这集团不是我一个人说的算。我虽然是天风娱乐的总裁，但我也不是可以随心所欲的。”
　　陆笙华挑了下眉，这大佬的圈子们他不懂，但看得出来，这于庆海也是听别人的话。
　　于庆海叹了口气：“要我说啊，这林欣荣死了，说不定就是冤魂索命。”
　　他熄灭了烟蒂，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两位警官，该说的我都说了，不该说的我也透露了那么一点。我还有个会议要开，但林欣荣的事为了我们公司以后的发展，还请你们警方不要向媒体乱说话。”
　　唐探长的眼里沉淀出了一抹凝重，她抬头看向于庆海，没有承诺给他什么，而是抓住了对方话里的深意：“谁的冤魂，辛秦吗？”
　　于庆海整理了下脖子上的领带，他似有回忆道：“辛秦……混过圈子的应该都知道。在演戏这方面，的确是为数不多的好苗子，可惜了……遇人不淑。”
　　于庆海回头，又看了眼唐晓和陆笙华：“两位警官可以去一旁的休息区等田董和展岩。”
　　陆笙华诧异地看向于庆海走出门的身影，低声对旁边的唐晓说道：“看起来这个于庆海对辛秦挺欣赏的，说起来辛秦我也有印象。早期出道的时候演技不太行，但自从演了一部剧有点名声外，日后的演技也突飞猛进，被津津乐道。要不是出了艳照的事，估计拿个影后什么的，也实至名归。”
　　唐晓若有所思地摩挲了下手指：“你也知道她？”
　　陆笙华乐了：“唐探，你是不是除了工作，就没什么额外的娱乐活动？平时也不刷手机？”
　　表情僵了一下，陆笙华似是想起什么，下意识看了眼唐晓，发现对方没有什么反应后，才松了口气。
　　他记得，五年之前，唐探长的确不会有功夫关心别人的八卦。
　　他听警署里的一些前辈说起过，唐探长还不是探长的时候，在特遣组任职。
　　曾配合缉毒队在毒贩老巢做过卧底，一举捣毁了国际性的犯罪组织。
　　可是，也就是在五年前，那次抓捕毒枭头目白辰的时候。
　　唐探的师父，原大案组探长张宏江也参与在抓捕行动中，为救唐晓，死了。
　　这里面具体是怎么回事，无人知晓。
　　后来大家也都心照不宣地选择了沉默，唐探长没有多说一句，也无人再提及。
　　自从唐晓回归警探队伍里，她凭借自己的能力成为了最年轻的探长。
　　行走在无间道路之上与罪犯打过交道的人，还能重新回归警署，并做了探长，这本身就是个传奇。
　　所以，警署里的大家对唐晓是很尊敬的。
　　当然，除了一个人，那就是唐探师父的女儿张黎。
　　“走了，你在想什么？”唐晓拍了下愣神的陆笙华，好笑着指了指门外，“我们去休息区等着，顺便逛逛这里。”
　　陆笙华连忙点了点头，跟着唐晓出了总裁办。


第15章 你刚才说谎了
　　午2：30分；
　　——天风娱乐休息室——
　　唐晓站在落地玻璃前，她从这个位置能够看到对面的公建楼，要比天风娱乐矮上几层。
　　在公建楼的外侧，还能看到几个显眼的广告牌，是这些文娱小作坊里混的比较好的小微企业。
　　唐探长眯着眼仔细认了广告牌上的字，嘀咕起来：“晨辉光耀……”
　　很熟悉的名字，她立刻点开了杜宇今早发在群里的新闻内容，有一篇披露林欣荣黑料的文章，她直接拉到了底部。
　　落款就是：晨辉光耀。
　　“公然和天风娱乐叫板？”唐晓又点开了其他几条新闻看了看，都是匿名发表的。
　　唯有这个晨辉光耀头皮够硬，直接署上了大名。
　　“咚咚咚”有人敲响了门，唐晓回头看去，只见一个修长的身影率先走了进来。
　　来人有一张秀气精致的面孔，身高至少184以上。
　　他捋了下额前的留海，看到里面的唐晓和陆笙华似是没看到一样，插着兜坐在了沙发上，翘起了二郎腿。
　　“咳咳。”陆笙华重重咳嗽了一声，沉着脸开了口，“展岩？”
　　“嗯。”男人轻应了一声，“我听于庆海说你们要找我问话。”
　　唐晓觉得有意思了，这个展岩居然直呼他们老总的大名。
　　看起来在于总面前，这位男明星还是挺气派。
　　联想起于庆海的话，唐探长深深看了眼展岩的身后，门外不远处的位置有两个人，在和于庆海的秘书说话。
　　一个中年男子，文质彬彬，气度不俗，脚上的那双皮鞋，如果自己没看错是今年的限量款。
　　她曾在齐道那里见到过。
　　而这个中年男子的身旁，站着一位留着亚麻色短发的年轻女子，大概20多岁，正亲昵地挽着对方的胳膊，谈笑风生。
　　于庆海的秘书，对两个人十分恭敬。
　　唐晓也猜出了那两个人的身份，中年男子应该就是天风娱乐的大股东田兴，而他旁边的年轻女子，就是他的女儿田然，天风娱乐的副总裁。
　　唐晓单刀直入，直接询问了先走进来的展岩：“5月4日23：00到凌晨这段时间，你在哪？”
　　展岩微不可查地蹙了下眉：“在路上，我第二天就要去国外拍写真了。”
　　“在离开之前，是见了林欣荣吧。”陆笙华展开了笔记本做着笔录，顺便将兜里面放着的录音笔打开了。
　　这公司不允许录音，并不代表他们不可以偷偷的录。
　　展岩是重要嫌疑人，他的话对他们警探有至关重要的帮助。
　　展岩的眉毛略带挑衅的龙飞凤舞起来：“我是去见她了怎么了？你情我愿的事，人又不是我害的。我离开她家的时候，人还是好好的。之后我助理来接我，我们就直接去了机场，这一点我助理能给我作证。”
　　唐探长拉开椅子，坐了下来：“您并不符合凶手的特征。所以我们没有怀疑你杀了林欣荣，不要激动。”
　　胸口起伏的有些厉害，展岩的眼底划过了一丝掩饰不去的恐慌。
　　唐晓捕捉到了他微妙的神色，这个人是真的在惧怕。
　　是什么能让他如此畏惧？
　　“你平时会做饭吗？”唐探长冷不丁地冒出了一句没有边际的话。
　　展岩微愣，他嗤笑般的哼了一声：“不会。”
　　唐晓紧接着又补充了一句：“也不下厨房？”
　　“不下！”展岩模样有些厌恶地回道。
　　“那你平时吸烟吗？”唐探长又丢出了一个问题。
　　展岩吸了口气：“警官，你问这些，和案子有关吗？”
　　“回答我就好。”唐晓抬起眸子，那双丹凤眼里的压迫和冷厉，让展岩有一瞬间的窒息。
　　他摇了下头：“我平时很注重身体的保养，但平时拍戏需要，会抽。”
　　唐晓从手机里翻出了技术科给的报告，展示给对面的人看：“我们在林欣荣家里厨房的那扇窗户上，发现了你的指纹。”
　　展岩的眼神变了变，不以为意道：“她和我的关系，你们想必也清楚了。有我的指纹不是很正常吗？”
　　展岩干脆直接挑明了，心里却咒骂了起来：于庆海那个老东西！居然松了口放警探进来调查自己！
　　展岩又解释性地补充了一句，“是她缠着我的，我就是和她逢场作戏罢了。”
　　揶揄地笑了下，唐探长吐槽道：“逢场作戏了五年多的时间，也是够长情的。”
　　展岩的脸色变了又变，他是没想到这群警探提到了五年前的事。
　　唐晓接着说道：“你和林欣荣的暧昧关系，让你经常出入死者家的确不稀奇。窗户的把锁上有你的指纹，似乎也很正常。
　　但你一不会下厨房，二不抽烟。在5月4日那晚，天气预报已经报了有大雨。你没有理由要去打开死者家里的厨房窗。”
　　“我嫌热，打开窗户透透气不行吗？”
　　“也就是你推开了窗户？”
　　“当然。”
　　唐探长笑了笑，又从手机里调出了一张图片，是技术科做出的现场指纹全貌复原图。
　　“厨房的窗户属于老式的设计，从你留下的指纹看，把锁上你拇指的指纹很浅。其他指纹的印记较深，但都不实。而窗框，窗户上却没有你的指纹。”
　　展岩不屑地瞥了眼唐晓手里的图片：“这又能说明什么？”
　　“说明你并没有推开窗户这个动作。”唐晓模拟实物，做了演示的动作。
　　“向上提把锁，会留下你现在的指纹印记。但你要是做推开窗户的动作，我们已经做了实验模拟。
　　大拇指握在把锁上应该是用力的，从力度分析，你的指纹不会这么浅。而且窗框周边和窗户上都没有你的指纹。”
　　“所以那天你只是完成了打开窗锁的动作，却没有将窗户推开，你刚才说谎了。”


第16章 田董
　　展岩的喉咙滚动了一下，原本是大佬坐姿的他，放下了翘起的二郎腿。
　　他低头揉了下鼻子，辩解道：“那我应该没推开窗，我记错了还不行吗。”
　　“你知道对警方说谎意味着什么吗？”
　　唐晓的神情恢复了冰冷的模样，眼里那如蛇般晶亮而锐利的视线，宛若一把利刃，仿佛能够刺穿一切伪装。
　　大腿下意识地抖动起来，展岩嘴硬道：“说我撒谎了，你们有证据吗？”
　　他指了下陆笙华手里的本子，“就凭你们写的这种东西？你们为了尽快破案，想怎么写就怎么写呗。”
　　陆笙华咬了咬牙，从兜里掏出了录音笔摔在了桌面上：“耍无赖是吧？需不需要我将你刚才说的话，一字不漏的再回放一遍？！”
　　展岩吸了下鼻子，他吃惊地看着陆笙华手边的录音笔，没想到他们居然还留了一手！
　　唐晓瞥了眼桌面上的录音笔，她拿过那个录音笔，放到了自己的兜里，以防他们来抢。
　　因为她看到门外的田兴和田然走了进来，尤其是那个田兴，看向展岩颓败的神色后冷下来眸色。
　　“两位警官，有什么可以帮助你们的吗？”
　　田兴笑着，那笑容背后却给人一种冷冷的笑意和虚伪，典型的笑面虎。
　　陆笙华清了清嗓子，看向一旁的唐晓。
　　唐晓抬眸看向田兴，笑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田董请坐。当然，还有田小姐，也坐。”
　　田兴整理了下身上西装的衣摆，坐了下来。
　　他看向旁边垂着头的展岩，不太高兴地向唐晓说道：“展岩是天风娱乐的台柱子，我是挺欣赏他的，他不会做出什么有违形象的事。”
　　唐探长云淡风轻地瞥了眼田兴和展岩之间微妙的关系，她意味深长道：“田董这么维护他，是因为田小姐的关系还是因为……你自己的关系？”
　　听了唐晓的话，田兴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田然冷笑了一下，抚着自己的裙子坐在了沙发上，也没说话。
　　“田董，我觉得接下来我对你们的问话，最好把这扇门关上比较好。”
　　田兴看了唐晓半晌，他忽然有种错觉，觉得这位女警官的眉眼有些眼熟，云淡风轻而又咄咄逼人的架势，怎么觉得和那位凌云集团的董事长这么像？
　　田兴打量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投给了唐晓，他蹙眉看向身后跟在身旁的助理，吩咐道：“你先出去吧，顺便把门关上。”
　　田兴的助理弯下了腰，走出去，顺便带上了门。
　　唐晓的声音也响了起来：“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展先生和田董，我不管你们私下和死者林欣荣有什么关系，还请详细地描述一下你们在5月4日见到林欣荣时的一切情形。”
　　唐探长将视线定格在了展岩身上，“尤其是展先生，请你说实话。你为什么要打开那扇窗户的锁，你是为谁提供了方便？如果不说实话，我们就以同伙作案论处！”
　　展岩的双手搅在一起，他有些紧张地擦了下额角上的冷汗，将求助的视线给了田兴和田然。
　　田然没搭理这个人，她和展岩走得近，完全就是为了父亲，她打心眼里是瞧不起这位同父异母的哥哥。
　　田兴听了唐晓的话，放缓了语气，看向对面的两位警探：“两位警官，展岩现在的事业正是上升期的时候，他只不过只是打开了窗锁而已，又犯了什么罪？”
　　田兴投给了田然一个眼色，田然挑了下眉，不是很情愿地从包里掏出了一张支票。
　　她写下一个数字，放到了唐晓和陆笙华面前。
　　田兴抬了下手，笑道：“一点小意思，两位警官还请卖给我们天风娱乐一个面子。”
　　陆笙华的神色里有明显的不悦，他强忍着怒意就要发飙，被唐晓的一句话给打住了。
　　“展岩先生你已经是个成年人了，难道还要你的爸爸来给你擦屁股吗？”唐晓的话锋一转，又看向很是惊讶的田兴。
　　“田董，你和展岩还有林欣荣的关系，我想你比我们更清楚。”
　　陆笙华听着唐探长的语气和话语内容，有些讶异，感觉自己又知道了些了不得的事情。
　　父子俩和同一个女人睡在一张床上，这是什么脑袋决定屁股的鸟事。


第17章 有诈
　　“一对父子，两对情人关系，发生在三个人之间。”顿了顿，唐晓直视向田兴，“我说的对吗。”
　　田兴吸了口气，他沉默了。
　　而展岩听了唐晓这隐晦的话语后，竟是惊讶地站了起来，他有些恼怒地看向田兴：“你……你怎么能和林欣荣……”
　　田兴笑出了声，拍了拍手：“呵呵，警官真的是知道的比较多啊。你怎么知道我和展岩是父子关系？”
　　这还得是于庆海透露给自己的信息，唐探长心道，于庆海曾说田兴和展岩的真实关系是家事。
　　再综合田兴、展岩以及田然的相处方式和各自对彼此的态度，唐晓就猜到了。
　　“您这么维护展岩，展岩又如此依赖你。而田小姐对展岩的态度，却不似情侣间的互动。
　　我可不认为像传言说的，展岩和田小姐勾搭在了一起。而你们两个人都是和林欣荣有情爱关系的人，说明你们之间不存在特殊癖好。”
　　“那只有一种解释，就是亲戚关系。展岩能有今日的成就，我听说都是田董的功劳，那普通亲戚应该还做不到这种份上，况且还能让田然小姐打掩护，那就是亲子了。”
　　“呵——”田兴笑着点点头，算是默认了唐晓的话，“这位警官很聪明，敢问尊姓大名啊？”
　　“这和案子无关，我没有理由回答你。”唐晓看了对方一眼后，沉下了嗓音，“请两位回答我的话。”
　　田兴有些吃瘪，他蹙眉道：“展岩的确是我的私生子，而且我是和林欣荣有关系，她陪我，我给她资源，各取所需。”
　　陆笙华轻笑了声，摇了摇头：“所以之前被人爆出的内幕，都是真的。”
　　“嗯。”田兴轻应了声，也没回避，“我没有要害林欣荣的动机，而且5月4日那晚，我正在参加一个招商酒会，不可能去害林欣荣。”
　　“你的动机也不是没有。”唐晓看了眼展岩，这位男明星还在纠结他这位父亲和林欣荣的关系，“为了保护儿子呢？”
　　田兴怒火中烧起来：“警官，说话要讲证据！否则我告你们诽谤！”
　　“所以这就要你儿子配合我们警方说清楚，他为什么要将林欣荣窗户上的锁，从里面打开了。很明显，他的这个行为是和凶手配合好的！”
　　猛然拍了下桌子，唐探长提高了音量，声音里有不怒自威的气势。
　　田兴恼火却无处可发，他知道这个女警官的言语里带着威胁，展岩只要不交代清楚，她就能把人给直接带到警署。
　　他就这么一个儿子，怎么能让他就这么毁了。
　　田兴看向展岩，大声质问起来：“林欣荣究竟是不是你伙同别人杀的？！”
　　展岩有些委屈地摇了摇头：“我没有。我只是……哎。”
　　叹了口气，展岩的语气里带着惊恐，“我根本不知道林欣荣会死。我只是收到了一封恐吓信……上面……上面有五年前辛秦自杀的照片。我怕，是！一定是辛秦的鬼魂来索命了！”
　　听着展岩断断续续的话，唐晓抱着双臂听着对方的下文：“恐吓信上写了什么？”
　　“就是让我去林欣荣家，把窗锁打开。”
　　陆笙华有些无语地反问道：“于是你真就这么做了？”
　　吞咽了下干涩的喉咙，展岩点了点头：“我怕她的冤魂会找上我。”
　　唐晓有些明白了：“你这么怕鬼，所以五年前辛秦的自杀，与你也有关。是吗？”
　　懊恼地抓了下头发，展岩跌坐在了一旁：“是林欣荣找到的我，也是她勾引的我，我本来和辛秦是挺好的。谁知道林欣荣非要我对她负责，要我去找我老爸要一部大制作的资源。后来对辛秦的那些黑料都是她自己找人策划的，我根本不知情。”
　　“但是事情发生后，你却选择站在了林欣荣那边，替她澄清，抛弃了辛秦。是因为什么？”
　　“是那个女人威胁我！说要毁了我的前途，要爆料我和田兴的真实关系，而且还用我……我们的裸照威胁我。
　　要用渣男的形象来毁了我！我当时刚有点起色，不想就这么毁在一个女人手里。”
　　“警官！我没做犯法的事。我真不知道那封恐吓信里让我做那些，是为了杀林欣荣的。
　　而且五年前辛秦的死，那都是舆论逼死的她。是林欣荣陷害她！和我没关系！我们都没杀她，是她自己选择自杀的！”
　　咬了咬牙，陆笙华捏着笔杆，此刻真想揍这个人一顿。
　　真他娘的孬，给他们男人丢脸。
　　田兴开了口，看向冷着眸子的唐晓：“好了警官，展岩已经交代清楚了。从现在看来，五年前的诬陷和诽谤都是林欣荣策划的。
　　展岩只是逼不得已，被她胁迫着做了一个澄清，没有触碰任何法律。你们要查，就去查辛秦的魂魄吧。”
　　唐晓冷然一笑，她看向作势要走的田兴，将目光落在了那个还在发抖的展岩身上：“如果你真觉得自己无辜，就不会这么怕了，渣男的形象的确挺符合你的。”
　　田兴回头，不悦地看了眼唐晓，厉声道：“警官，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谁也没逼迫谁，这一切都是你情我愿，这是每个人选择的自由。
　　当然，要自由就会有些风险。只能说辛秦当年惹了那个歹毒的狐狸精，与展岩没有关系。”
　　陆笙华捏着笔，心里的火气冒了出来，这家人的脸怎么就这么大啊。
　　他真是越来越看不起眼前的这些人了。
　　“蛤——”唐晓皮笑肉不笑地牵扯起了嘴角，她看向欲离开的田兴和展岩，突然掏出了手里的录音笔放在了桌面上。
　　“你们要为自己所说的话付出代价，田兴，如果我把这些交给娱记，你说展岩和你会怎么样？”
　　田兴吃惊地看向突然变了脸的唐晓，表情也瞬间狰狞了起来：“你这是威胁我？！”
　　耸了耸肩头，唐晓直视面前的田兴：“就算是吧，你又能拿我如何？告我威胁你？有证据吗？”
　　扬了扬手里的录音笔，唐晓乐道：“但我有你们不道德的证据，毁一个人很容易，尤其是你儿子展岩，被舆论杀死，你们也想尝一尝吗？”
　　“唐探……”陆笙华错愕地看向唐晓，这位探长一向澄明的眼里，染上了一股带着邪气的阴沉。
　　蹙紧了眉心，田兴凝望着眼前的女警探，两人的视线在电光火石间碰撞。
　　陆笙华吞咽了下喉咙，面对气场强大的田兴，唐探长丝毫没有落败的架势。
　　反而是那个田兴的眼里闪过了一丝惊讶和审视。
　　他淡淡开了口：“警官，你姓唐？”
　　唐晓的嘴角倾斜了一下，没有回答对方的问话。
　　田兴有点确定了，眼前这位女警探熟悉的感觉是像谁了，的确是那个凌云集团的唐凌海。
　　“呵……果然是虎父无犬女啊。”田兴叹了口气，“你想怎么样？”
　　陆笙华有些摸不着头脑，他呆愣地看向田兴突然降低的气场，不解地挠了挠额角。
　　“我要你们向公众出示声明，公开五年前辛秦的事情。对她的造谣，包括林欣荣的陷害，所谓的艳照。还有展岩，澄清他自己的所作所为。”
　　田兴拧起眉心：“你……”
　　“田董，你觉得是我将消息送给记者朋友们好，还是你们自己主动澄清的好。”
　　扬起手里的录音笔，唐晓放进了口袋。
　　“这是还死者辛秦的一个公道而已，可能太迟了，但也要澄清。你如果想替展岩减轻点负疚和不安，就去将当年林欣荣如何害辛秦的始末，查个水落石出。
　　我相信以你的手段是可以查的清清楚楚，揪出当年造谣辛秦的媒体和公关团队。”
　　依稀可见，田兴的鼻翼抽动了几下，但最后他还是轻笑了声，强压着火气转身走了。
　　陆笙华伸着脖子看向消失在他视线的几个人，很是兴奋地看向面无表情的唐晓：“唐探，您刚才的气势比大佬都大佬。”
　　唐晓呼了口气，她把手里的录音笔扔给了一旁的人，语重心长地说道：“下次要录音，麻烦充满电。”
　　张了张嘴巴，陆笙华立刻看向自己的录音笔，没电了！
　　也就是说……这根本就没录上。
　　陆笙华很是尴尬地扯了下嘴角，压低声音道：“唐探，你刚才是诈他们？”
　　“当然了。如果不是良心有愧，我怎么能诈成功？”唐晓促狭一笑。


第18章 消失的车出现了
　　唐晓让陆笙华继续跟着展岩去他家，拿回那封恐吓信，找出些凶手的线索。
　　而她则直接去了天风娱乐旁边的那所公建楼，顺便联络了杜宇：“你们那边查爆料人，查的怎么样了？”
　　杜宇看了眼外边的大楼，“唐姐，我和宁哥现在就在天风娱乐旁边。”
　　唐晓抬头看了眼广告牌位，轻轻说道：“晨辉光耀。”
　　杜宇有些意外，他起身走到了窗前，往下望去。
　　看到了站在天风娱乐楼下，往这看的唐晓。
　　虽然看不清楚脸，但那提拔的身姿，举手投足般的利落和气场，让人想不认出都难。
　　唐探长说道：“我这就去找你们，这边有了点新情况，可以确定凶手的动机了，和辛秦的事情有关。”
　　杜宇挂上了电话，他又回到了座位上。
　　此时的他，正和宁远致坐在晨辉光耀公司的会议室里，而他们的对面，坐着这家公司的企划和老总。
　　“两位警官，我们的确不知道这个id叫做地狱的来使是谁。他只是用这个id给我们公司的官微私信，我们一看，这是实锤。企划就让文案立刻拟了那份新闻，发了出去。”
　　晨辉光耀的老总周奇，模样有些苦涩，解释起来，“我们这小作坊想要生存下去不容易啊，既然有人向我们提供了这种爆料，我们自然是要抢头条的，就算和天风娱乐那样的大公司硬碰，我们也想搏一回。”
　　杜宇看了眼周奇旁边没有说话的企划，发现那人的神情有些不自然，躲在桌子下方的腿，不经意间抖了起来。
　　杜宇问向那个企划负责人孙闻：“平时此类事件，也都是孙企划处理？”
　　孙闻点了下头。
　　“那您觉得，谁有可能向你们公司提供爆料素材？”
　　孙闻摇摇头，回答的很干脆：“我怎么可能知道。”
　　“那还挺奇怪的，为什么爆料人不将消息给大一点的媒体，而是选择了你们这不温不火的创业公司。”
　　宁远致打量了一眼这家公司的规模，很小，外面的员工工位不超过5个。
　　现在这个时间，为数不多的员工正忙着接待那些闻风而来的媒体朋友们，吵吵囔囔，十分杂乱。
　　在外人看来，晨辉光耀是知道更多内幕的，都希望能与知情的他们做进一步的合作，甚至直接开价，想要买取更多的物料。
　　周奇一听，立刻反驳起来：“警官，这我们哪里知道？！你们要去调查就应该调查那个匿名爆料的人。”
　　杜宇和宁远致互相看了一眼，还是一问三不知。
　　“我刚才看你们公司的简介，成立不到4年。”杜宇想了想，继续询问道，“孙企划来到晨辉光耀之前，是在哪里任职？”
　　孙闻的眼神飘了一下，他支支吾吾着说道：“恒通文娱。”
　　杜宇眼前一亮，这可是林欣荣所在的前经纪公司。
　　“五年前辛秦的事，你也参与了？”不知何时出现的唐探长，正靠在会议室的门边，开口问道。
　　孙闻抬头看向来人，他紧张地吞咽了下喉咙，没有说话。
　　果然，爆料人不会无缘无故的把消息透露给这家公司。
　　唐晓边想着，边走了进去，拉开椅子坐下，宁远致把手里记的笔录给她看。
　　唐探长扫了眼上面的内容说道：“五年前你们帮助林欣荣策划，陷害了辛秦。如今又爆出了林欣荣的事情，孙企划不觉得有些讽刺吗？”
　　孙闻吸了口气，他放在桌上的两只手交叉在一起，低头说道：“给辛秦泼脏水的事情，我的确参与了，那时候公司的高层想保林欣荣。而我们企划部的总监在林欣荣的撺掇下，密谋了这一出。
　　林欣荣设计将辛秦约了出来，又联系了几个圈里的制片和老总。先迷晕了辛秦，之后就拍了……拍了辛秦的艳照……”
　　孙闻的十根手指头紧扣在了一起：“我当时只是企划部的副组长，没什么话语权的……所以……”
　　蹙了下眉，唐晓犀利地说道：“所以你明明知道他们的计划，却没有阻止是吗？”
　　孙闻有些悔恨地点了下头：“后来辛秦自杀，我也就辞职了。一直良心不安，我在网上的帖子爆出过真相，但没有过硬的证据，网友们只以为是造谣胡说。
　　昨天爆料人的出现，让我下意识的就想起了辛秦。我毫不犹豫地就请示了周总，将消息第一时间爆了出去，因为我知道那是真的……”
　　“地狱的来使……呵呵。”孙闻苦笑着用手遮住了额角，“我就知道一定是辛秦，林欣荣的死，说不定就是辛秦的魂魄来寻仇的。”
　　又是鬼魂说，杜宇叹了口气，这群人，一遇到这种事就爱往这方面扯。
　　唐晓知道也问不出什么来了，她站起身，看向杜宇和宁远致：“我们走吧。”
　　杜宇看得出来，唐探长好像有些焦急的样子，三人进了电梯间后，唐晓直接开了口：“我们先去查一下这座公建楼的停车场，我怀疑那天消失的黑色大众最后就藏在这里。还有我们在天风娱乐的时候，我总觉得有人在这座楼里监视了我。”
　　她看向杜宇，问道，“你们查到今早爆料新闻里，除了这个晨辉光耀，其它匿名发布者的ip了吗？”
　　“我已经将ip地址发给我以前的同学了，很快就能来消息。”杜宇回应。
　　唐探长挑了下眉：“同学？”
　　杜宇摸了摸后脑勺，笑呵呵道：“现在是搞网络科技的，这方面挺厉害的，之前孟诗的那个案子我还请他帮过忙。”
　　电梯门此时“叮”的一声打开了，唐晓没再多问，打算直接去物业调取这座楼停车场的监控。
　　突然！那种被人监视的诡异感又来了，让唐晓不得不迅速回过头去。
　　“唐姐怎么了？”杜宇诧异地看向她。
　　唐晓看向不远处墙角边的一个衣角，立刻追了过去。
　　杜宇和宁远致也急忙跟上唐探长的步子。
　　前方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背影跑进了停车场，唐探长直接跟着ta进了停车间。
　　只是唐晓的脚步，却逐渐放缓了些，她看到那个人消失在了另一个出口。
　　172的个头，体重目测不超过120，跑步的时候左手臂有些僵硬，应该带着伤，符合凶手的所有特征。
　　本是可以追到她的，但唐探长却放弃了。
　　杜宇追上了唐晓，惊讶地看向站在原地的她，很是不解。
　　他知道，唐晓明明可以追到那个人的！
　　唐探长呼了口气，她的视线在停车场搜寻了一圈，目光定格在了不远处的一辆车上，她走了过去。
　　那辆消失的黑色大众，出现在了这里。
　　唐晓走过去，从衣兜里掏出了一张纸巾垫着，居然直接就拉开了车门。
　　车，没有锁。
　　这个人，是故意引自己来的，唐探长做出了这个判断。
　　杜宇和身后跑来的宁远致也靠近了这辆车，宁远致有些气喘地擦了下脸上的汗。
　　杜宇笑看向旁边的他一眼：“宁哥，你这体力不太行啊。”
　　宁远致翻了白眼：“我都快奔40了，能跟你们比？”
　　杜宇呲着一口白牙笑，只是看向唐晓背影的时候这笑容消失了，他有些不明白唐姐为什么要放走那个嫌疑人……
　　“让技术科的人来吧，看看车上有没有什么凶手留下指纹。”唐探长吩咐道。
　　宁远致立刻拨了电话给技术科。
　　唐晓则弯着腰仔细搜查车里的一切，在驾驶室的椅背夹缝里发现了一根头发，用纸巾包着，捏了起来。
　　杜宇而是来到了车的后方，他打开了后备箱，逐渐展现在眼前的画面让他愣了片刻。
　　很是错愕地睁大了眼睛：“唐姐，宁哥……你们来看。”


第19章 真是见鬼了
　　唐晓闻言，立刻走到了杜宇身旁。
　　只见这后备箱里被人喷成了满满的红色油漆，在正中间的位置，放着辛秦的遗照，那阴森的笑，很是渗人。
　　唐晓眯了眯眼，她托着下巴思考了片刻后，拨通了手机：“刘警长，我想要媒体公开我们这次发现的线索。”
　　正在喝水的刘显差点没被呛到，他咳了咳：“我没听错吧？”
　　“我们有重大发现，但需要媒体的传播力量。”唐晓很认真地说道，她补充了一句，“舆论可以杀人，也可以救人。”
　　短暂的沉默后，刘显长叹了一口气。这个唐晓，总是给自己出难题：“好吧，只要你能妥善把案子给结了。”
　　“会的。”唐晓严肃的说道。
　　当天晚上，各大文娱平台的头条都被林欣荣壁橱案给占据了。
　　媒体向公众展示了他们拍到的最新线索，后备箱发现的预示辛秦“冤魂”的恐怖图片。
　　更有些小道杂志渲染了氛围带了节奏，再结合林欣荣被爆出的黑料，冤魂索命之说，甚嚣尘上，闹得满城风雨。
　　而刘显警长本就快秃光的毛发，又差些被他烦躁到揪下来两根。
　　上头领导的施压电话，各大媒体的邀约，外加一些有的没的娱乐圈人，都快要把警署的电话给打爆了。
　　他磨了磨牙齿，气喘吁吁地跑下来楼要去找那位唐探长，半天没找到人。
　　每次一去，问：“唐晓人哪去了？”
　　大案组空空如也的座位底下冒出来一个清洁工，正提着扫帚，探出了颗脑袋，操着地地道道的本土方言，比划了一圈。
　　刘显一句话也没听懂，又气呼呼地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翻天了！真是翻天啦！
　　这个唐晓是要逆天了！
　　但是，满城风雨的“冤魂复仇”烧得越来越旺的时候，也让曾经涉及到五年前辛秦一事的当事者们，坐不住了，人心惶惶起来。
　　——隔了两日——
　　躲了刘显两天的大案组，在唐探长的一声令下，又热火朝天着各回各位，各司其职。
　　苏瑞和龚元把查到的有关辛秦的资料都交到了唐晓的手中，唐探长翻动着这份很简单的人际关系图，若有所思地点了下上面亲属关系一栏。
　　“她还有个亲妹妹，辛岚？”
　　“是。”苏瑞说道，“据辛秦的母亲说，这个辛岚一直在国外的大学教书，近期没有回来过，我们也试图联系了她，发现她所用的号码的确是来自海外。”
　　苏瑞的话刚落，杜宇就从外面有些兴奋地跑了进来：“唐姐，有信了！那个id为地狱的来使爆料人，ip地址的定位是一家网吧。我去查了监控和电脑的浏览记录，和昨天我们看到的那个人是同一个人，戴着口罩和帽子，穿着黑衣，就是凶手。”
　　顿了顿，杜宇还是无法理解唐晓为什么要放走那个凶手。
　　但这话他还是忍住了，他相信唐晓不是那种徇私枉法的人，一定有她的理由。
　　唐探长看到杜宇那幅欲言又止的模样，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等旁人都走后，杜宇还是站在自己身边。
　　她适才笑着靠在后方的椅背上：“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唐姐。”杜宇凑近了一点距离，压低音量道，“你昨天故意放走那个凶手，一定是有什么更长远的打算吧？”
　　唐晓挑了挑眉，她转动了屁股下面的转椅，左右来回摇摆了起来：“没有，我就是单纯的想要放她走。”
　　“呃……”杜宇惊讶地看向唐探长脸上的认真，“唐姐……你这是……”
　　知法犯法四个字，杜宇没有说出口。
　　压低着音量，杜宇说道：“我知道辛秦的死的确很让人同情，但杀人就是不对啊。”
　　唐晓抬起头，看向眼前的杜宇笑了下：“我知道啊，但我想让结果变得好一点。”
　　杜宇愣了愣，没太明白唐晓的意思。
　　这个时候，技术科的宋浩哲提着一份化验报告来到了大案组，他的眼里带着困惑还有一丝的紧张？
　　宋浩哲直接越过了杜宇，他把唐探长发现的头发丝DNA报告，放在了对方的桌子上：“真是见鬼了，唐探你看，指纹没发现，但这根头发上的DNA，你猜是谁的？”
　　组里的其他探员也纷纷凑了过来，杜宇更是伸长了脖子。
　　安静的空气里，能清楚的听到有人嘶气的声音。
　　“这……”杜宇愕然地看向唐探长，“辛秦？！”
　　唐晓也很意外这个结果，她以为凶手是为了给辛秦报仇的人，很有可能就是那个传说中，在国外的妹妹，辛岚。
　　却没有想到竟然会是辛秦本人？
　　那五年前死的那个人是谁？
　　“空洞洞的望远镜凝视着，客厅挂钟的时刻……你听这些脚步，男人女人，奇怪的滴滴滴——”
　　此刻也不知道是谁的手机铃声叫了起来，吓了人一跳，又纷纷把目光投给了电话响的那个人。
　　杜宇不好意思地抬了下手，将10086的来电显示给挂断了。
　　“我说杜宇，你能把铃声换个阳间一点的吗？”宋浩哲瞄了眼杜宇，眼里透着不满。
　　但能清楚的看到这位宋科长的鼻梁上，渗出了一层汗珠。
　　这屋内的温度并不高，想必也不是天热给闷的。
　　大概是真的怕了。
　　杜宇发现了这位宋科长的一个秘密，胆子有点小——
　　“我擦，这真是地狱的来者吗。辛秦居然还活着？”苏瑞摸了摸后脑勺，吐着舌头说道，“可是当年她的确是死了啊，尸检报告上明明白白的。”
　　唐探长沉思了一会后，平静地说道：“既然是地狱来的使者，那就让这个“冤魂”洗刷冤屈后，自己超生吧。”
　　“啊？”所有人俱是一愣。
　　唐晓看向苏瑞，很认真的布置了任务：“把这个报告的结果，继续透露给媒体。”
　　听了唐晓的话后，杜宇在心里琢磨了一番。
　　放走凶手，请来媒体曝光他们发现的线索，如今还要把能证明凶手身份的关键性证据，让媒体知道。
　　这不是要把事态的走向，越来越偏向“冤魂”索命的超自然方向吗？
　　有违科学发展观，但杜宇好像有点明白唐晓的想法了。
　　这是故意让媒体把舆论扩大，让五年前涉事其中的人，都在脑袋上方挂个牌位，不时敲打敲打，吓唬吓唬他们。
　　杜宇逐渐想明白过来后，心情也慢慢变好。
　　唐探长这是要利用公众的舆论让那些心里有愧的人相信鬼神之说，逼他们站出来澄清五年前的事，还辛秦一个公道。
　　彻底想清楚了的杜宇很是欣慰地看向坐在椅子上，继续摇晃着身子的唐晓。
　　铁面冷血，却又多变的唐探长，越是接触下来，越发现她真的不冷。
　　除了捉摸不透外，其实还挺可爱的。
　　“小杜鹃，你看我看的这么久。还要看到什么时候？”
　　唐晓看向还站在自己身旁发呆傻笑的人，扯了下嘴角问道。
　　杜宇适才回过神来，他轻轻说道：“唐姐，你这么做是想等舆论继续发酵，还辛秦一个清白，让她能够主动自首吧？”
　　唐晓很意外杜宇能懂自己，她不知为何，内心有一瞬间猛烈的心跳。
　　避开了杜宇的目光，唐晓顺手拿起放在桌子上的资料：“原本的打算是这样的，我开始以为会是辛秦亲密的人，来帮她讨一个公道，走上了歧路。本是想让她能够自己站出来，还能宽大处理，才在停车场那里，选择放她走。”
　　唐晓的声音放轻，蹙了下眉，“但现在好像有点不一样了，没想到的是五年前死去的人，却不是真的辛秦。和5年前的死者，一样的DNA。”
　　唐探长抿唇，想不通地失神目视着前方，即使是同卵双胞胎的DNA，也是存在细微差别的。
　　唐探长回了神，看向旁边的人，笑问道：“杜宇，你觉得一个人，残缺的灵魂想要得到彻底的救赎，需要多久的时间？”
　　杜宇望着唐探长的眼睛，仿佛那双眼里有着星辰，他知道唐探长是想给辛秦一点时间。
　　“只需要一个契机吧。”
　　唐晓笑了下，她看向不远处在忙碌的几个身影，拍了拍手，扬起了音量布置了下一步的任务：
　　“各位。现在我们需要加派人手，盯紧晨辉光耀的那位孙企划，从现在开始，龚元和陆笙华，你们轮班监视他，但不要采取任何行动。”
　　其他探员互相看了一眼，多年在一起搭档的信任，他们总是有的，所以对于唐探长的任何指示，向来是不疑有他。
　　“凶手会选择信任孙闻，说明她是知道孙闻曾良心发现，帮她澄清过黑料的人。”
　　唐探长摸着下巴，继续说道，“并且将搜集到的证据，只推给了孙闻所在的晨辉光耀。这说明在她的心里，现在能信任的人，是有那个孙闻的。”
　　“而凶手选择亲自动手去杀林欣荣这一行为，看似是复仇心切，打算亲力亲为，实则还能说明一点，那就是她没有人可以依靠了。
　　否则也不会选择利用恐吓信的方式，让一个仇人展岩，配合自己完成这起谋杀。”
　　听了唐晓短暂的分析，杜宇抱着双臂靠在了一旁的办公桌的挡板处，赞同地点了点头。
　　“的确，她选择用勒死的手法作案，是有一定困难的，但还是自己一个人完成，说明是孤军奋战。
　　现在看来，能让她唯一信任的就是孙闻了。怕还会再找到孙闻，寻求他的帮助来爆出林欣荣的更多黑料。”
　　陆笙华叹了口气：“这辛秦还是有执念的，否则也不会选择那种作案的手法。要让林欣荣的死和她自己的死法一样，才能完成这样一个接近于复仇的仪式。”
　　苏瑞笑道：“辛秦都没死，什么和她自己的死法一样。你还真信鬼魂的说辞啊？”
　　“既然现在这个凶手就是辛秦，那么五年前的那个人，就有待商榷了。我先和莫法医去查一下五年前“辛秦”的尸检报告，确认死者的身份。你们去盯紧那个孙闻。”
　　唐晓又想到什么，她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拿出陆笙华从展岩那里取回来的恐吓信：
　　“这是凶手放在展岩家门缝里的恐吓信，信封一角有蛋糕的味道。纸张的材质精致，是陌品家的卡纸。make高光笔，从笔色深浅判断是凶手新买的。”
　　“信纸和信封上虽然没有辛秦的指纹，但却有其他人的指纹。从这些指纹的采集和大数据库对比，基本锁定在了智仁路的一家文具店。
　　杜宇，你先和宁远致去这家文具店查一下，顺便看看附近有没有蛋糕店，最好锁定辛秦所住的范围。”
　　“好。”
　　唐探长想了下，又嘱咐道：“这个就没必要和媒体公开了。如果有发现，还是以监视为主。杜宇是外籍警探，那些记者还不认识他。调查的时候让杜宇去，宁哥你就在旁打掩护就行。”
　　宁远致点了下头。
　　杜宇则莞尔一笑，他是知道唐姐这么做的目的，还是想给辛秦一个主动自首的机会。
　　这个能让她放下执念的契机，就是当年曾伤害过她的人，能够公开在媒体面前道歉。
　　哪怕只有一个人肯站出来，她内心的怨恨就能减轻一分。
　　唐姐要打舆论战和心理战，有点冒险，但也可行。


第20章 店长
　　智仁路，星宸文具店；
　　杜宇从里面走了出来，警方从恐吓信上锁定的这家文具店，可以断定就是凶手买信纸和马克笔的地方。
　　“信封的一角，还有蛋糕屑的元素。”杜宇嘀咕着，不知不觉走到了附近的丁字路口。
　　他四下观察了一下周围的建筑，在文具店斜对面的位置恰好有个蛋糕店，迈开步子，杜宇跑了过去。
　　进入店里后，杜宇就看到门口柜台的展示区有一块很大的蛋糕，他有点意外，这种大尺寸会有人买吗？
　　只见这块很大的蛋糕下侧，有四个红色的小字：得意之作。
　　来不及多想，杜宇从口袋里掏出了自己誊写好的配料表：“我想问一下，这个配料的成分是什么蛋糕？”
　　店长恭敬地走了过来，她看向杜宇手上出示的警探证件，微微一怔。
　　接过杜宇递过来的纸条，看了眼上面的配料，她推了下鼻梁上的黑框眼镜。
　　这眼镜度数不低，厚厚的镜片能把人的眼睛蒙上一层遮蔽，让人看不真切，杜宇心想道。
　　店长的声音很柔和，她淡淡说道：“这是我们店的招牌商品，戚风蛋糕。”
　　杜宇又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辛秦以前的照片，还有一张是从监控里拍到的凶手的照片：“请问对这个人有印象吗？有没有见过她来你们店里买这种蛋糕。”
　　低头想了想，杜宇接着补充道，“大概在一个星期前左右。”
　　店长漫不经心地看了眼，摇摇头：“每天来我们店里的顾客很多，也都戴着口罩，我是记不清了，我给你调一下监控看看吧。”
　　“好，谢谢你。”杜宇将照片重新收回到了口袋里，跟着店长走到了柜台的位置。
　　店长低头咳了咳，帽檐下的留海垂落了下来，遮住了她一只眼睛。
　　杜宇探过头看向监控里的日期，将4月末到5月4日之前的那几个文件，用手指在空中划了一个圈：“麻烦把这些日子的监控拷贝一份，我写个邮箱号给你。”
　　边说着，杜宇边把记录配方的纸翻了过来，他摸了下兜，好像忘带笔了。
　　店长伸手从柜台处拿了一支水性笔递给了杜宇，杜宇看向眼前的笔，停顿片刻后笑了下：“谢谢。”
　　写下邮箱号之后，杜宇又将笔还给了对方。
　　店长抬起右手接了过去，重新放回到了原来的位置，接着将店里的监控拷贝了下来，传到了杜宇给的邮箱里：“警官，全部发内存不够用，我分开给你发过去吧。”
　　“好。”杜宇倒是不着急了，他只是不经意地打量了一遍这家蛋糕店，又用余光扫了眼面前这位戴着高度数黑框眼镜的店长。
　　长长的留海遮住了她的一只眼睛，加上有些大的口罩遮住了半张脸，让杜宇看不清对方的模样。
　　“这还需要一点时间，警官可以去那边的椅子上，坐着休息一会。”
　　杜宇含笑点了点头，他走到了一旁的休息椅上坐了下来，将视线投到玻璃窗外：“麻烦店长也为我打包一份那种戚风蛋糕吧。”
　　店长有些意外，她点了下头看向电脑里上传的进度，走到了柜台前，从一旁拿起夹子，给这位警官包了两块。
　　杜宇若有所思，将视线凝聚在那位店长的一举一动，他笑道：“一块就够了。”
　　店长笑道：“多一块，就当是我送给为人民服务的警探同志了，顺便带给你们同事吃。”
　　杜宇一笑，没有拒绝，他随意问道：“您开这家店多久了？”
　　店长的身子微顿，将蛋糕一一放到了盒子里：“快有几年了吧，警官怎么知道我就是这里的老板？”
　　“刚才调取监控，您没有请示任何人，自己就做了主。而且这个时间也不是吃饭点，可这店里就您一个人，看您还带着围裙，上面沾了些面粉和黄油。这蛋糕也是您自己亲手做的吧？”
　　杜宇站起身，走近有些诧异的店长身边，将两块蛋糕的钱递给了对方。
　　店长微愣，也没再推辞，就收了两块蛋糕的钱，她笑了下：“不愧是警探同志，您说对了。这家店是我开的，也开了有几年了。不过不只我一人，后厨还有做面包和蛋糕的师傅。”
　　她又补充了一句，“这招牌蛋糕都是我自己亲手做的，警官们如果吃好了，可以再来，下次给你们打个五折。”
　　“没问题。”杜宇咧开嘴，一如既往地露出了两排白牙。
　　店长看着眼前人的笑，很干净，透着倾斜进来的阳光，镀上了一层午后的余温。
　　她收回视线，绕过这里，走到了电脑旁前：“警官，文件全部传过去了。”
　　杜宇也走了过去，探头看向屏幕，监控文件已经全部发送到了警署的邮箱里。
　　“谢了店长。”杜探员提起了蛋糕盒子，笑道，“也谢谢你的蛋糕。”
　　“不客气。”抬起右手，将垂落在眼前的留海往上捋了捋，店长送杜宇到了门口。
　　推开门走了出去，杜宇却突然停了脚步，他背对着身后的人，淡淡开了口：“店长，有没有人说，您跟一个人很像？”
　　没有去看身后的店长，杜宇也不知道对方听了自己的话，是何种表情。
　　但是杜宇反倒觉得轻松了很多。
　　“我们探长说，会等一个跟您很像的人，亲自来警署找她。”
　　摆了摆手，杜宇离开了。


第21章 姐妹
　　杜宇站在丁字路口旁，将蛋糕店四周的环境熟悉了一遍。
　　目光最后定格在了不远处的那处居民楼，杜宇长吁一口气，快跑了几步来到了一辆警车前。
　　宁远致正坐在车里等着杜宇，杜宇拉开车门，走了进来。
　　“宁哥，吃蛋糕咯。”
　　宁远致看了眼，笑道：“我不爱吃甜的，你带回去给女同胞们吧。”
　　杜宇有些意外，他笑了笑，这荣城警署的女同胞还真挺少的，而大案组里可就唐姐一人，还有那个法医科的莫菲。
　　他来这么久，也看出来这大案组里的探员们，都对唐晓挺好的。
　　他也就，放心了。
　　“查的怎么样了，有什么重大收获？”宁远致掐灭了烟，看一旁的人心情不错，笑着问道。
　　“的确是有重大发现，凶手可控范围就在这附近。两点一线，那边的小区，那家蛋糕店。”杜宇抬手，指了指不远处。
　　宁远致有些意外：“你发现凶手了？”
　　杜宇浓密的眉梢扬起了点弧度：“推测的。”
　　宁远致直觉这小子的话半真半假，他们都觉得对于这个案子的处理方式，他们探长有所收敛和保留，却总是向媒体公开一些模棱两可的线索。
　　一点都不像唐探长的处事风格，现在看杜宇这个小子也是。
　　宁远致捏起手机，说道：“那我立刻通知组里，多派些人来盯着，别让人给跑了。”
　　杜宇点了点头，他眸色里的轻松也逐渐沉淀下来，将目光又放回到了那家蛋糕店的门口。
　　——每个人都不愿意逃离自己的舒适圈——
　　——果然——
　　凶手，也不例外。
　　……
　　——另一边的尸检档案室——
　　值守的主任看到唐探长和刑侦法医科的莫菲，一个头两个大。
　　他吸溜了一口保温杯里的枸杞水，不禁哀叹：这两个人来啊，自己今天按点下班的计划，又要泡汤了。
　　果不其然，这两个人泡在档案室里头，一直到看不见日头看星星的时间。
　　唐晓摸了摸下巴，翻看着档案里的记录。
　　辛秦是五年前死的，如今又是一抔骨灰，根本就查不了DNA，只能从当年的尸检报告中找出点蛛丝马迹。
　　莫菲在一旁打了个呵欠，她看向还在认真翻阅资料的唐晓：“我看，这也查不出什么了，都过去五年了。我估计，五年前死的那个人说不定就是妹妹辛岚，八九不离十——”
　　唐晓掏出手机，给辛秦的尸检报告拍了下来：“我们要的可是十全十的证据，一分差错都不行。”
　　莫菲笑了起来，捏起了手指头：“唐探长是完美主义者，要不然你怎么能坐上探长的位置，而我还是一个小小的法医。”
　　唐晓的目光落在了对方的胸前，她挑了挑眉：“你可不小，至少比我大。”
　　莫菲惊诧地看向眼前的人：“呦呦呦……咱们唐探长居然会开这种玩笑了，不错不错有长进，不枉姐姐对你的熏陶。”
　　唐探长笑了下，两个人一路上插科打诨着，回到了大案组。
　　而在大案组的那张长沙发上，杜宇正缩在上边睡的昏天暗地。
　　唐晓推开门，就看到了那一坨人，她有点意外。
　　看了这个人几眼，唐晓从一旁的架子上取了件警服，搭在了这人身上。
　　莫法医的眼珠子瞪圆了些，她看了眼唐探长走回自己座位上的身影，连忙跟了过去，低声说道：“怎么样，是不是对这位杜探员，有感觉了？”
　　“那沙发上，就算今天躺着的是刘显，我也会给披一件衣服的。”
　　唐晓抬眸看了眼莫菲，无奈地说道，随后总觉得这理由还不充实又补了一句，“感冒了，我们就失去了一个免费的苦力，不划算。”
　　“切——”莫菲一副“你就嘴硬吧”的神情，拉开椅子坐在了唐晓的身旁。
　　唐晓把相关资料都翻了出来，整理了一遍：“这份资料是辛秦母亲提供的，说是辛岚10岁那年，患支气管炎就诊时的行医记录。
　　还有一些辛秦和辛岚小时候的照片。目前我们还联系不上辛岚，如果亲自跑一趟国外，会耗费很长的时间。”
　　莫菲点了下头，她扫了眼照片上的两个姐妹：“果然是双胞胎啊，彼此做替身的可能性很大。”
　　“你看这两个人，妹妹辛岚的脖颈间有一颗黑痣，而姐姐辛秦的脖颈间没有。从这份尸检报告上的描述看，这名死者的脖颈也没有黑痣。”
　　莫菲蹙了蹙眉，她又拿过辛岚10岁时就诊的记录看了看，翻到下一张，是一份CT片子。
　　她灵光一闪，问唐晓要了手机，再对比一下尸检报告上的内容。
　　“唐晓，确定五年前死的那个人是妹妹，也是有依据的。”
　　唐探长眼光一亮，凑了过去：“怎么说？”
　　“辛岚10岁时就诊的片子，你看这一点，肺部上有阴影。一般行医多年会看片子的人都知道，是小时候患有肺炎留下的沉疴。
　　再对比一下五年前的尸检报告，上方也简单描述了这一情况。
　　你们只要向她母亲确认一下，辛秦她小时候有没有患过肺炎，就知道了。而且黑痣在长大的时候也可以点去，倒是也说得通。”
　　唐晓的脸上有了笑容：“今天让你帮忙，是帮对了。”
　　“那要请吃米其林大餐，才能弥补我加班的损失。”莫法医很不客气地拨弄了下自己的发梢，扬起了得意。
　　“没问题。”
　　“那唐姐，我也有重大发现，是不是这顿饭也要请我啊——”
　　杜宇醒了过来，他放下身上披着的警服，笑嘻嘻地走了过来。
　　“那你有什么重大发现？”
　　“发现了凶手本人，而且已经在我们警方的监控下了，是不是算大功一件？”
　　唐晓和莫菲互相看了一眼后，均是眸光闪烁……
　　……
　　——五天后——
　　在“冤魂复仇”等超自然舆论说的发酵下，有人坐不住了。
　　或许是受不住良心的谴责，知情人孙闻选择站了出来，将当年他所知道的真相录了一段视频，上传到了网上。
　　这一视频出来后，立刻引发了全网热议。
　　口诛笔伐的矛头，直接就指向了林欣荣。
　　林欣荣、展岩被骂上了热搜，同时一个对辛秦迟到了五年的道歉，上了热搜榜的第一位。
　　而与此同时，天风娱乐的大股东田兴，在此时也站出来发声。
　　展岩的精神状况现在很差，他有些恼火。想起那天唐晓给他的建议，他用了些手段，找到了当年一同迫害辛秦的几个大人物。
　　田兴以展岩的名义，向这些人提出了指控。
　　目的是想让他的儿子能积一点福，还能够重新再站起来。
　　这算是个好结局吗？
　　唐晓不知道。
　　她只知道，现在警署的大门快要被各家媒体给挤爆了，还有刘显警长对自己的夺命连环call。
　　她再一次摁断了电话，躲在一楼大堂的位置，看着警署大厅上滚动播放的实时新闻，不时看向大门口的方向。
　　抬起手腕看了眼上面的指针，还差三个小时就到凌晨了。
　　5月4日的凌晨，死而复生的辛秦，杀死了林欣荣。
　　而五年前的5月4日凌晨，女星辛秦在家中自杀身亡。
　　那被舆论杀死的人，如今也正卷入在舆论中央，能够被舆论所救吗？
　　呼了一口气，唐探长拨通了苏瑞的电话号码，大案组的探员已经埋伏在了辛秦家附近。
　　只要凌晨一过，他们就会实施抓捕行动。
　　“唐探，嫌疑人已经乘了出租车，我们一直尾随着她，不会让她跑了。”
　　苏瑞停顿了片刻，看向前方的车子，笑了下，“目前看来，她去往的方向，是警署。”
　　唐晓挂断了手机，短暂的沉默后，竟是不自觉地抱着拳头叫了一声“yes”。
　　这略带有损人设的沙雕行为被路过的警员看了去，目瞪口呆起来。
　　唐探长清了下嗓子，恢复了如往的神态，她刚一转身，就看到站在不远处含笑望着自己的杜宇。
　　她扶了下额角，耳垂处有点泛红，径直走了过去。
　　杜宇却是云淡风轻地笑了下，但下一秒开口说的话，却让唐探长愈发脸红和尴尬。
　　“唐探长，你真可爱。”
　　踩着步子上了楼梯，唐晓不置可否地回头看了眼杜宇：“你这次干得不错。”
　　杜宇甩了下脑袋：“那是……毕竟也是唐探长的徒弟，不能有辱师门。”


第22章 自首，赎罪
　　主动来自首的辛秦，在各家媒体的闪光灯下，走进了眼前的警署大门。
　　她带着平和，坐在了审讯室的椅子上，而对面，坐着唐晓和杜宇。
　　辛秦含着淡淡的笑意，看着面前的女警官。
　　随后，她又将视线，投到了一旁的杜宇身上。
　　辛秦摘下了眼上的黑框眼镜，看了眼桌上的纸抽。
　　杜宇将纸巾递给了对方，辛秦接过，擦了擦眼镜上的灰尘。
　　“谢谢你们，肯给我一个机会，让我选择了自首这条路。”
　　重新戴上了眼镜，辛秦看向杜宇：“我能知道，你是怎么发现蛋糕店里的人，就是我吗？”
　　杜宇抿唇，缓缓说道：“你那天递给我笔，本是要拿左手的动作却停了下来，而是选择了右手。还有拿蛋糕、调取监控文件，用的全是右手。因为你的左胳膊受伤了，你怕被我发现你动作的僵硬，所以都避免用到左手。”
　　辛秦笑了笑，推了下鼻梁上的镜框：“就凭这点，就能判断我是凶手？”
　　“其实一开始我把恐吓信上蛋糕屑的配方给你的时候，我就知道店里的那款蛋糕就是你亲自做的。如果不是你亲手做的，你应该不会看了一眼，就知道是哪款蛋糕了。”
　　“那封恐吓信上，没有留下你的指纹。说明你在书写的时候是戴了手套的，如此小心的你，又怎么会边吃蛋糕，边写下这么一封很重要的信呢？
　　能让你不小心沾到蛋糕屑，那只有一种解释，就是你衣服袖口处沾染上了，这是因为你平时会制作蛋糕的原因。”
　　辛秦叹了口气，点了点头：“是，我大意了。”
　　唐晓开了口：“辛秦，说一下为什么五年前，你妹妹辛岚会代替你死了。”
　　辛秦努力克制的情绪有了起伏，呼吸也渐渐急促起来。
　　她的眼里有满满的悲痛和悔恨，突然用双手捂着脸，辛秦吸了下鼻子，断断续续说道：“我妹妹辛岚，最喜欢的蛋糕就是戚风蛋糕。如果不是我的贪心，也不会发生这种事……”
　　蹙了下眉心，唐晓抱起双臂：“我看过你之前的影视作品，演技的进步的确是很大的。可以说，完全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杜宇吃惊地看了眼唐晓，这么说从辛秦火起来后的那部剧开始，出现在大众视线里的人就是辛岚？
　　辛秦苦涩一笑，点了点头：“是。我和辛岚是双胞胎，小时候如果不是因为脖子上的那颗痣，有时候连我妈妈都分辨不出我们。
　　我被星探挖掘后进了演艺圈，但第一部 作品的反响很差。之后也进修过，但是表演上依旧没有什么进展，可能我没有这方面的天赋。” 
　　“有一次的试镜，妹妹来看我。那天我正好闹肚子，只好让她顶替我。结果试镜很顺利的通过了，并且得到了监制和导演一致夸赞。”
　　辛秦低了低头，“于是从那一刻，我就萌生了替身这个想法。让辛岚代替我去演戏，结果一炮而红。
　　辛岚是个很单纯的姑娘，她不善于应酬。每逢遇到应酬就我去，她只负责替我进剧组拍戏。但是为了掩人耳目，有时候我也不能总跟着她。”
　　“她也会逐渐结识一些导演，演员。后来她认识了展岩，也爱上了他。可是……却也是噩梦的开始。”
　　“我妹妹很天真，她爱上了模特展岩。但是展岩的身份在那个时候就已经有传言了，说是天风娱乐大股东的私生子。
　　我当时劝诫辛岚不要和他走得太近，但是我妹妹她被展岩的花言巧语给骗了，陷得很深。
　　“展岩他一边和我妹妹相好，一边又和林欣荣不清不楚。直到后来因为一部大制作资源，让林欣荣和我妹妹的矛盾更深了。”
　　听到这里，唐晓完全明白过来了：“林欣荣因为嫉妒，加上竞争的关系就筹划了后来的一切，陷害你妹妹？”
　　辛秦握着双手点了点头：“是。后来事态发展的太快了。我也没有想到林欣荣那个女人会如此歹毒！事情发生后，经纪公司对“辛秦”这个人进行了雪藏。
　　我也想了很多办法想要为我妹妹讨回一个公道，但却孤立无援。辛岚也因此得了抑郁症，我一直陪着她。”
　　似是回忆到了什么往事，辛秦的神态有了改观：“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开始学做戚风蛋糕，她很爱吃，状态也一天天好起来。但不知道为什么，在五年前的5月4日这天凌晨，她选择结束了自己的生命。我发现她的时候，她手边还有一份没吃完的戚风蛋糕。”
　　“我知道，这也是我的错……我不该贪心，让她替我走入了辛秦的圈子。”
　　吸了吸鼻子，辛秦用纸巾擦了下眼泪，她抬头看向唐晓：“我知道你，唐探长。所以我得知这件案子是你负责的时候，其实我是挺害怕的。”
　　“那天在天风娱乐的时候，在对面楼上监视我的人，就是你。”唐晓开了口。
　　“是。”辛秦承认的很快。
　　唐晓接着说道：“还有在停车场，你也是故意引我去追你的吧，好让我们警方在那辆车里查到你的DNA，让我们侦破的方向彻底回归到5年前那件事，也是想借我们警方，替“辛秦”讨回一个公道？”
　　辛秦的脸上闪过一丝诧异，她是没想到唐晓居然知道自己的目的，却还是选择帮她这么做。
　　辛秦点了点头：“对。我杀林欣荣就是想替辛岚讨回一个公道，也是为我自己赎罪。这个计划我筹谋了很久，为了搜集林欣荣更多的证据，这几年我都在调查她。”
　　“我也发现当年经纪公司企划部的孙闻辞职后，曾在公众论坛上爆出过这件事，但却被林欣荣的公关团队给压了下去。而且她利用抑郁症裹挟了群体舆论，彻底让她成功摆脱了5年前的争端。”
　　“于是，我就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将我查到的证据，匿名投给各个杂志，直到最后，我选择了孙闻所在的晨辉光耀，因为我知道孙闻一定会再度帮辛秦。”
　　“我利用恐吓信的方式，以冤魂之说恐吓展岩，让他配合我完成了作案的第一个环节，打开了窗户的锁，方便我潜入林欣荣家里。”
　　“我能成功躲开保安和监控，还要多亏了那几个狗仔了，我混在他们的队伍里。在他们引开保安的时候，我偷偷潜入了保安室，里面的保安队长正趴在那里睡觉，我就偷了一件他们的雨衣，躲在了后山。等到了时间，我潜入到林欣荣家里，杀了她。”
　　杜宇说道：“她用水果刀刺伤了你的左手臂。”
　　辛秦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手臂，点了点头：“是。但我没想到的是，当天那里居然还有一个尾随林欣荣的私生饭，他看到了我。”
　　杜宇继续问道：“那把水果刀和凶器跳绳，你藏在了哪里？”
　　辛秦的眼神亮了下，她抬头看向杜宇和唐晓，那眸子里竟是染上了一层兴奋：“唐探长，你猜？我将那把水果刀，藏在了哪里？”


第23章 突然变脸的人
　　唐晓怔愣了，或许是没想到辛秦眼神里，会冒出突如其来的兴奋和……邪恶？
　　杜宇也有些吃惊地看向眼前突然变脸的人，竟觉得脊背发凉了起来。
　　眯了眯眼，唐探长直起了身子，她好像有点低估了眼前这位辛秦。
　　唐探长没有直接回应辛秦的挑衅，而是冷着嗓音说道：“辛秦，在问我问题前，请你先回答我的话。当初，你为什么没有阻止她和渣男交往？”
　　辛秦的眼里有了些恍惚，她避开了唐晓咄咄逼人的视线，垂下了头：“我阻止过，但我妹妹陷得太深了。”
　　唐晓打量着眼前人的神态，放在桌子上的手又开始有意无意地敲打起了桌面，发出了细微的响动。
　　杜宇看着她的小动作，也开始认真思考起来。
　　唐晓拿出手机，又打开了那份自己拍下来的尸检报告，仔细研读。
　　她边看边说道：“辛秦，你有没有想过，要借着你妹妹和展岩的绯闻，炒作cp关系？你想要借着你妹妹，压榨她的天赋，捆绑她的感情，为你创造更多的利益。所以你没有阻止她和展岩交往，而是极力促成……”
　　杜宇低了低头，他没想到现在的唐探长，居然还学会了cp这个词了。
　　不过……等等，唐探长的话里什么意思，这个辛秦……
　　辛秦的眼里则滑过了一抹意外和紧张，她看向盯着手机看的唐晓，恼怒道：“警官！我已经为我的行为主动投案了！怎么会要害我妹妹？”
　　唐晓勾了下嘴角，露出了一个久违而陌生的痞痞笑容来：“因为你……根本就不是姐姐辛秦。”
　　坐在对面的人愣了愣，她歪了下脑袋，看着唐晓的眼里有诧异、有慌措，直到最后化为一汪死水：“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刚才说了一句话。”唐晓放下了手机，屏幕上还放着5年前，辛秦的尸检报告，“有破绽的话。”
　　“辛秦”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她的眼里有一丝惊讶。
　　“五年前你发现辛岚自杀，说她旁边还有没吃完的戚风蛋糕。”
　　唐晓点了下手机屏幕，图片放大后，她看着上面的字说道。
　　“可是在尸检报告中的记录中，法医并没有在她的体内发现戚风蛋糕的成分，我记得你刚才还说，辛岚很喜欢吃戚风蛋糕。”
　　蹙了下眉，“辛秦”保持着沉默，目视前方的人。
　　唐探长接着说道，“可是在我们对辛秦的调查里，我曾看过她刚出道还没红的综艺。在里面她提到过，不喜欢吃甜食。
　　按照你说的，这个时候还不存在替身，辛秦还是辛秦。所以，辛秦是不喜欢吃甜食的，而辛岚喜欢吃。”
　　“5年前死的那个人，胃里没有蛋糕。但你却说有一块吃剩了的戚风蛋糕，我是不是可以推断，吃蛋糕的是辛岚，而死的人，是辛秦。”
　　唐晓见坐在对面的人，脸上有了异样，她继续说道，“本来从儿时辛岚的就诊病例里，我们确认5年前死的那个人是辛岚的。因为辛岚儿时得过肺炎，但是让我很意外的是，在和你母亲确认这一点的时候，发现辛秦在小时候也得过肺炎。”
　　“所以，从肺部CT来推断5年前的死者身份，被我们给否了。”
　　唐晓站起了身，绕过审讯的桌子走到了“辛秦”身旁，她轻轻掀开了对方披散在肩头的黑发，脖颈后果然有一颗黑痣，那是妹妹辛岚的黑痣：“你是辛岚，我说的没错吧？”
　　“哈哈哈——”辛岚低头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唐探长果然是唐探长，那你猜猜看，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往后退了一步，唐晓俯视向坐在眼前的人：“你很值得同情，但这不是让你杀人的理由。”
　　放在桌子上的两只手握成了拳头，辛岚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起来。
　　“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你的确经历过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你刚才所说的辛岚的遭遇，没有假话。但是对于辛秦的描述，却半真半假。”
　　“你的姐姐没有你说的那般好，她为了利益和面子不断压榨你，让你替她去演戏。
　　纵然你被林欣荣陷害，但她怕东窗事发却选择了逃避，没有肯站出来帮你澄清，我说的对吗？”
　　辛岚拽了拽衣袖，眼神开始黯淡。
　　“你得了抑郁症是真的，但你选择结束生命的人，是你的姐姐辛秦，而不是你自己！5年前辛秦的自杀，也是你干的吧？”
　　辛岚捏了捏拳头，没有说话。只是红着眼，紧紧低着头。
　　杜宇沙哑着嗓音，开口道：“还记得那天在蛋糕店你递给我笔的时候吗？”
　　杜宇伸出一根手指，指了下对方的手腕，“我看到了，腕表下方的那些痕迹是什么，我想你比我更清楚。”
　　辛岚深吸一口气，努力抑制住自己的情绪，她又拽紧了衣袖，那是她当初抑郁时自残的证明，但也是她的耻辱：“你们早就知道我是辛岚？！”
　　唐晓摇了摇头：“还不能确定，所以我们选择在这里等你自己来。现在，我们可以确定，你就是辛岚了。”
　　叹了口气，唐探长靠在后方的桌子前：“你为什么要选择在5年之后，来杀林欣荣？”
　　辛岚垂着眸子，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细微的声音从她的唇齿间流了出来，带着嘶哑：“我只是想还自己一个公道，让曾经害我的人，都去下地狱！可是……”
　　辛岚抬起了头，那脸上却带了一点笑意，很是瘆人的笑，让唐晓不得不蹙拢眉心。
　　“可是，你是一个意外。我没想到唐探长会接手这个案子，我知道你，你在我们地狱者联盟的名声，还挺响亮的。”
　　唐晓诧异地看向对方：“什么地狱者联盟？”
　　“呵呵，不重要。”辛岚自顾自得说了起来，“我知道你接手这个案子后，说不定也会查清楚5年前的事情。”
　　“所以我就计划着，以辛秦复仇的身份出现。我就是想让那些曾经对不起我的人，站出来承认自己的错误，曝光在大众的谴责下。”
　　“唐探长肯帮我，我其实是很开心的，也谢谢你帮我澄清了当年的事情。我选择主动自首，的确是因为你的缘故。”
　　杜宇挑了下眉，他忽然想明白了辛岚这么做的用意，他沉了眸色说道：“你选择主动认罪，其实是想以辛秦替妹妹复仇的身份，掩盖掉你自己真实的身份。
　　认了这个杀人罪，就可以躲开5年前的那条人命案，是吗？
　　自首可以取得量刑，唐探长在帮你，希望给你一个好的结果，而你却是为了躲开重罪！逃避责任！”
　　辛岚笑了，她看向抱着双臂没有说话的唐晓，歪着脑袋问道：“那么，现在唐探长是不是后悔帮了我？”
　　唐晓看着眼前这个人的眼睛，她在想，是什么让辛岚有了这种邪恶的念头，仿若是被人引导一样。
　　这些设计和计划，真的都是她一个人想出来的吗？
　　为什么选择在5年后来完成这个复仇，她并没有直面回答自己！
　　地狱者联盟……那又是什么？
　　“唐探长，后悔帮了我吗？”辛岚又问了一遍，她好像很关心唐晓的想法，这让杜宇有点意外。


第24章 挑衅
　　“呵——”唐晓嗤笑一声，她看着辛岚有些兴奋的眸子，平静地说道。
　　“我不后悔帮你。不管你怎么想，我只是真心想还你一个公道。只不过有些遗憾，本以为能通过这种方式让你真的得到救赎。我遗憾的是，你心里的魔鬼超出了我的预期。”
　　辛岚的笑意逐渐退散，她凉着声音说道：“我不是辛岚，我是辛秦。刚才我有些糊涂了，被你们套着，说错了话。”
　　唐晓和杜宇听了辛岚突然的变卦，都是一愣。
　　“在那辆车上发现的头发，DNA和5年前死去的辛秦是一样的。所以我，就是地狱的来使，辛秦！
　　你们有什么确凿的证据，证明我就是辛岚吗？
　　凭借5年前那具尸体里没有戚风蛋糕？凭借我这块黑痣？黑痣，我完全可以现在就给毁了。”
　　辛岚指了指脖子后的黑痣，笑得有些邪恶和阴冷。
　　“哈哈哈——”辛岚捂着半边脸，继续大笑了起来，“唐探长，我只认我杀了林欣荣，我就是辛秦。”
　　“还有，我要请律师，我也绝对不会配合你们测试DNA的。你要怎么指控我，说我5年前也杀了人？”
　　唐晓抱着双臂，继续看着眼前人的跳水表演，她和很多罪犯打过交道，这种临时变了口供，胡搅蛮缠的人，也遇到过很多。
　　但是……
　　“辛岚，证据是会说话的。”唐晓开了口，她拿起了放在一摞资料下的证物袋，里面装着的，就是那天杜宇买蛋糕时，辛岚亲手打包的盒子。
　　“证明你是辛岚其实很简单。这是第一个证据，上面会有你的指纹，即使你不提供，我们也会检测到你的DNA。”
　　“第二，我们从车上发现的那根头发，DAN的比对，参照的就是5年前死去的辛秦，所以我们才确定了凶手是辛秦。在此之前，R国的DNA数据库里，是没有辛秦DNA标本的。”
　　“按照你的供词和逻辑，你说你自己是辛秦，而5年前死去的是辛岚。那么为什么你现在留在车里的头发和5年前死去的那个人的DNA是一致的？你不觉得你交代的供词，前后是矛盾的吗？难道还是鬼魂一说？”
　　“显然车里的那根头发，的确是辛秦的，我不知道是你自己保留了你姐姐的头发做纪念，还是出于什么原因，留下了这根头发。但是，这根头发却是你故意留给我们警方的。”
　　“目的是为了证明你自己是辛秦！但你犯了一个低级错误，法庭之上，是不会相信什么死而复生和冤魂索命之说的。”
　　辛岚吞咽了下喉咙，她的视线飘忽了起来，有些紧张，她立刻辩解道：“那头发是我拿辛岚的头发，故意给你们警方的！”
　　“哦？”唐探长笑了，她看了眼杜宇。
　　杜宇无奈地摇摇头：“你能为刚才你说的话负责吗？按照你的意思，就是5年前死去的是辛岚，车上的头发是你故意放了辛岚的头发，是吗？”
　　低头想了想，辛岚笃定地点了点头：“是！”
　　只要她认定自己是辛秦，5年前死去的是辛岚。而她只杀了林欣荣，凭主动自首这一行为，加上媒体舆论的反响，她就不会被判死刑！
　　她知道遇到了唐晓，她杀人的罪证是逃不掉的，那就索性不逃了，认了一条人命，掩盖掉两条人命，只要是死缓，她就死不了了。
　　这也是那个人，为自己制定的计划……
　　唐晓吐了口气，她从证物里又拿出了辛岚10岁时的行医就诊记录：“第三，这是辛岚10岁时的就诊记录，还有病例。你不能否认吧？”
　　辛岚抬头看了眼：“这又能说明什么？”
　　“如果我们对你采取强制性的检查，就算你的律师再厉害，我不认为会强的过我们司法手腕。
　　辛岚曾患有支气管炎以及肺炎，更重要的一点，她在很小的时候就有遗传性的高度近视！但辛秦没有。”
　　辛岚愕然地看向唐探长手里的病例报告。
　　“当然，还有第四点，你等我一下。”唐晓回头看了眼杜宇，“我出去一趟。”
　　杜宇乖乖地点了下头，还有第四个证物？他怎么不知道，唐探长什么时候搞到的？
　　没过多久，唐晓就走了进来，手里提着一个黑袋子，里面不知道装着什么。
　　“这就是第四点，也是能够证明你身份的证据。我们从你母亲那里拿到了你们姐妹两人的手掌印，这或许你们姐妹两个都不记得了。
　　在你们2岁的时候，你们一家人为了留作纪念，印的手印。
　　我们现在只需要将蛋糕盒上的指纹，和这个手印上的指纹做一个比对，就知道你究竟是谁了。”
　　杜宇错愕地张了张嘴巴，他调整好自己的表情，严肃地拍了下桌子：“辛岚！如今证据确凿，你还想狡辩吗？！”
　　辛岚的双唇抖动了起来，她做了短暂的平复后终于是低了头：“呵呵，好吧。我承认了，我就是辛岚。一切都如你们说的那样，5年前因为恨意，我杀了姐姐辛秦。5年后为了复仇和澄清，我杀了林欣荣。两条人命，都是我亲手干的。”
　　“既然你承认了，就在这份供词上签字吧。”唐晓突然打断了辛岚的话，将杜宇记录的供词递到了对方面前。
　　辛岚没再多想，签下了自己的名字，龙飞凤舞的“辛岚”两个字。
　　辛岚看了眼唐探长手里的黑色证物袋，柔声说道：“能给我看一眼，我们一家人的手印吗？”
　　不太自然地捋了下额前的秀发，唐晓打开了证物袋。
　　辛岚看到里面的东西后，脸色都绿了，她吃惊地端看了唐晓几秒钟后，神情逐渐恢复了下来：
　　“呵呵，唐探长，果然……名不虚传。难怪，有人说漂亮的女人，最会骗人了。”
　　微怔，唐晓凝视辛岚片刻。
　　她将证物袋里的书，掏了出来，放到了辛岚的手边：“我觉得这本书，你在监狱的时候，没事可以翻翻。”
　　杜宇好奇地抬了下自己的屁股，看向那本书的封面：《沉默是最好的辩词》
　　“呃……”杜宇挠了下额角，强压着嘴角的笑意。
　　高还是唐探长高，难怪刚才这么猴急，让辛岚在证词上签了字，这是怕对方再反水。
　　还有一个重要原因，那就是5年前辛岚杀辛秦的证据，他们掌握的可并不充分。
　　这个辛岚，也是败给了自己心里的鬼了。
　　唐探长这招先斩后奏，着实利落和高明。
　　辛岚抬起头，看向唐晓：“唐探长也该回答我的问题了吧，染了我血的水果刀和凶器跳绳，你猜在哪里？”
　　这个辛岚很执着于对自己的挑衅，唐晓这般想着，凝望对方期待的视线。
　　从一开始，这人就在针对自己。
　　把目光落在了桌面上的那个蛋糕盒上，唐晓拨通了一个电话给苏瑞他们。
　　他们正在辛岚家里做搜查，寻找关键性证据的水果刀和凶器。
　　唐晓问道：“有发现那把水果刀，和跳绳吗？”
　　电话另一头的苏瑞摇了摇头：“邪门了唐探，家里翻了个遍，都没找到。应该没有藏在家里，说不定埋在了什么地方。没有这个证物，我们指控她的证据就不充分了。”
　　唐晓挂断了电话，她沉思片刻后看向杜宇，指向了蛋糕盒的方向。
　　她没有去过辛岚所在的蛋糕店，不太确定自己的判断是不是对的。


第25章 采访
　　杜宇低头想了下，脑海里逐渐构建起了那一天他在蛋糕店的所见所闻，以及这位辛岚店长的一举一动。
　　灵光一闪，杜宇想到了放在展柜里的那一块最大的蛋糕，看起来放置在那里已经很久了，却没有卖出去。或者说，她并不打算出售。
　　而且他记得那块蛋糕上的那一排红色小字：得意之作。
　　他看向唐晓，点了下头：“在蛋糕里！”
　　唐晓扬起了一丝欣喜，她回头看向辛岚，问道：“对吗？”
　　“切——”辛岚撇了下嘴角，有些不甘心地看向杜宇：“你怎么知道的？”
　　杜宇笑了：“人，总是喜欢自己最得意的作品。”
　　辛岚冷哼一声，没有再多说什么。
　　唐探长也立刻通知了苏瑞，他们果然在蛋糕店的那块大蛋糕里，找到了水果刀和跳绳。
　　唐晓走到门边，打开了门，让门外的两位警员进来，负责押送辛岚到拘留地。
　　辛岚被戴上了手铐，她走到门口边的时候，却突然停了脚步。
　　回头看向唐晓，辛岚露出了一个讳莫如深的笑来：“唐探长，我还是要谢谢你帮了我。但……”
　　顿了顿，辛岚的眸子沉淀了几分冷笑来，“地狱的来使，可不只有我一个人。孟诗、王鹏，你猜，下一个，又会是谁找上门呢？”
　　“人，总要为自己做的事情付出代价，尤其是像唐探长这样，美丽的骗子。你觉得呢？”
　　唐晓的眸瞳微微扩张，她震惊地看向辛岚离开的背影，竟没发觉自己的手，居然抖了一下。
　　杜宇凝眉，他伸手欲抓稳唐探长的手时，却被对方给躲了过去。
　　“我没事。”唐晓短暂而又急促的呼吸恢复了正常，走出了大门。
　　杜宇抓了个空，他有些奇怪地看了眼自己的手掌，又看向唐探长离开的身影。
　　为什么在那一刻，他竟然从一向冷静的唐晓眼里，捕捉到了一丝慌措……
　　唐晓，她的身上还有什么是自己不知道的。
　　走出了警署的大门，唐晓和杜宇适才发现外面依旧围满了媒体朋友们，荣城的警长刘显正在接受记者们的访问。
　　正值刑侦峰会在荣城举办期间，林欣荣一案受到了极大关注。
　　而如今他们荣城大案组不负众望，破了此次案件。
　　原本有些暴躁的刘警长，此刻却笑眯眯了起来。
　　案子破了，尾巴也想要翘上一翘，扬扬他荣城警署的风光。
　　他看到出来的唐晓，忙招呼着人过来：“唐晓！快！跟媒体朋友们说几句。”
　　杜宇放缓了步子，他噙着一丝温柔的笑，看向被刘显拉到记者面前，有些凌乱和尴尬的唐晓。
　　有社死症的唐探长，已经恢复了如常的冷静，以及那一副不笑就很臭脸的冷面。
　　记者们互相看看，还是都涌上前，将话筒递到了这位美女探长跟前。
　　唐晓扫了眼下面带着期盼神情的各家媒体，话筒也被横七竖八地推到了自己的嘴巴前。
　　她有些不悦地往后退了一步。
　　“想必这位就是荣城的唐探长了，对这次案件的告破，您有什么想对电视机前的观众们说的吗？”
　　低头看了眼堆到自己嘴下的采访麦，唐晓轻声开了口：“虽然5年前辛秦的自杀，还有如今林欣荣一案，都是他杀。但我还是想对一些人说，不要用自己的嘴巴去杀死一个人。”
　　“还有，有人跟我说，他们没有犯法。但是我想说的是，法律只是最低的底线，如果做所有事情只想着不犯法，那这并不是一个健康的环境。自由的前提是，还请带一些自己的思考，不要被舆论，轻易煽动。”
　　顿了顿，唐晓直视向摄像头，“还有你们媒体，也请为大家树立一个良好的公众传播环境。当然，那些曾做出过伤害别人的人，希望你们能够主动站出来承担自己的错误，5年前辛秦被暴力围攻，诬陷等事情，我们警方也会替当事人，正式提起诉讼。”
　　记者们面面相觑：“……”
　　唐探长这话里的意思，不笨的人都听得明白，这是要追究5年前某些人的刑事责任了。
　　唐晓这时候也看向一旁的刘显，她示意自己要走了。
　　刘显了解这位探长的脾气，能说这么多话算是给足了自己面子，他立刻替唐晓拦下了这些记者。
　　唐晓也趁机离开，走向了自己的车，想起什么，她偏头看向不远处的杜宇：“需要我送你回宾馆吗？”
　　杜宇含笑走了过来：“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两个人上了车，杜宇将握成拳头的手伸了过去，扮演起了记者：“那我能继续采访一下唐探长，能否赏脸，让小弟请您吃一顿饭？”
　　“什么饭？”唐晓记得她自己倒是还欠着莫菲和杜宇一顿饭。
　　杜宇笑道：“拜师宴。”
　　挑了下眉，这名头倒是还说得过去，唐探长点了下头：“行。”
　　杜宇乐呵了，唐晓没有拒绝他，这就是一大进步。
　　“那我还能采访一下唐探长，关于此次案件，还有什么想要对我说的话吗？”
　　唐探长的眼边染上了一层笑意，她不经意地瞥了眼旁边煞有介事的人，笑了下：“好的学，不好的就别学了，比如诈供这件事。”
　　杜宇的笑容越来越灿烂了，有些含蓄又有些放荡，听在唐晓耳里，让她没忍住，抽动了下眼角。
　　笑过之后，杜宇也收敛了些，他看向心情开始转好的唐晓，适才说出了憋在心里的疑惑：“唐姐觉得，那个辛岚说的地狱者联盟怎么回事？我看像是个网络上的中二群组织。”
　　“从辛岚的状态看，她像是被人做了心理暗示，我会去找犯罪心理的专家咨询一下，打算和辛岚再碰一次面。”抿了抿唇，唐探长继续说道，“但那个辛岚，或许不会再多说什么了。”
　　“当然，还是要查一下这个网络组织，看能不能查到这是什么人组织的。按照辛岚的意思，之前孟诗还有王鹏的案子，都脱不开关系。我怀疑是有人为他们设计了此类谋杀的计划，引导他们去完成犯罪。”
　　“呃……”沉默了片刻，唐晓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而且我有种感觉，是冲着我来的。”
　　杜宇震惊地坐直了身子：“唐姐，为什么会这么觉得，是你认识的人吗，是什么人？！”
　　“仇人也说不定，我得罪的人可不少。”唐晓乐了下，不以为意道。
　　车子，在荣城的夜幕下行驶。
　　杜宇见唐探长沉默了，他也把目光转移到了车窗外。
　　光怪陆离的街灯，人潮汹涌的不夜城。
　　笼罩在夜色下的这座城市，却给人一种神秘而梦幻的色彩。
　　杜宇其实还有些不舍，案子破了，峰会也结束了。
　　而他，也要回去了。
　　但唐探长的事，却让他很担心。


第1章 凭实力单身
　　在离开荣城前，杜宇如愿以偿地被唐晓邀请。
　　承诺给他的米其林大餐，杜宇以为会是两个人的烛光晚餐，但他有点高估了唐探长的浪漫指数，以及低估了自己自恋的程度。
　　如今坐在这一张桌子前的，有两个人。
　　坐在桌子这边的他自己，还有，坐在自己对面，正摇晃着高脚杯的莫法医。
　　而请客的唐探长，还需要晚一点才到。
　　低头咳了咳，杜宇有点尴尬地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里面有点酸涩的液体。
　　他为何这么尴尬，还要从他身上穿着的这一身正式的礼服说起，以及放在他左手边的，一大捧玫瑰花。
　　捋了捋头发丝上的发胶，杜宇松散了一下脖口处的领结。
　　莫菲正用那双桃花眼，幽幽地看着杜宇，嘴角边的笑意从进来时，就没下去过。
　　这个小杜鹃还真挺好玩的，穿这么规矩，想必是想着和唐晓的二人世界。
　　可惜人家唐探长，是凭实力单身的，这小杜鹃的道行，还太浅了——
　　杜宇看到一向喜欢口嗨的莫法医，现在都没话说了，更是尴尬。
　　他长叹一口气，将领结全部扯了下来，小心翼翼着放到了西服的口袋里，这衣服租的时候挺贵的，扯坏了就不好了。
　　抬起眼皮看向莫菲品着酒的姿态，杜宇想起什么凑过去问道：“菲姐，问你个问题呗？”
　　莫菲扬了下眉毛，蹦出来两个字：“问吧。”
　　“我发现唐探长的反监视和反侦察能力好像很强，像是受过专业训练。就比如这次凶手跟踪我们的时候，她下意识就感应到了。”
　　摸着下巴做思考状，杜宇将好奇的视线投给了坐在对面的莫法医，“莫姐和唐探长应该认识很久了吧？”
　　莫菲舔了舔杯沿，放下手里的高脚杯，注视着面前认真打探的人：“你是在我这套话吗？想问，为什么不直接问她？”
　　杜宇低了低头，不好意思地挠了下额角：“有点怕，怕她烦我了。”
　　“噗——”莫菲没忍住笑了出来，这杜探员还挺可爱的。
　　随后，莫法医收敛了笑意，“别说你怕她。刚和她共事的时候，我们所有人都有点怕她。”
　　杜宇诧异地看向莫菲。
　　“她现在已经好多了。”莫菲得意地挑了挑眉，“还得多亏了姐姐我的感化，和言传身教。”
　　“呃……”杜宇保持沉默，静静地等着下文。
　　莫菲点了下自己的空杯，杜宇立刻站起身，给对方倒酒，模样毕恭毕敬。
　　莫法医又重新打量了一遍杜宇，这小子对唐晓还真是挺上心的，她轻轻说道：“天天和一群心狠手辣的毒贩们周旋，换了谁都能随时保有警惕了。这不是什么天分和训练，而是一个人，长年养成的习惯罢了，总是比别人多绷紧几根弦，这就是唐晓。”
　　听了莫菲的话，杜宇不由自主地蹙拢了眉心。
　　“你是不是会觉得唐晓有时候喜欢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和别人忽远忽近的？而且有什么事，总是不愿和你们多说？”
　　杜宇忙不迭地点点头，将椅子拉近了一点，侧着耳朵听着。
　　“案子的事，不愿意多说。那是她有时候会为了破案，去踩边界。有事了，她自己兜着，你们不知情，自然也处分不到你们头上。”
　　杜宇抿了下唇，似有所悟地点了点头。
　　“毕业那会她是被分去了特遣队，刚工作就和缉毒队配合，潜入到了一个毒贩的老巢。
　　花了3年的时间，取得了头目的信任。后来协同缉毒队，摧毁了这个国际性的贩毒组织。”
　　“很遗憾的是，在最后的围剿中，她的师父死了。刚回归警署工作的唐晓，可要比现在还不守规矩，也有交流障碍，不相信任何人，总喜欢独来独往，完全融不进这个环境。”
　　杜宇的眉心越拢越高，他紧张地看着莫菲，他没有想到唐探长会有这样一个过往。
　　“因为这个原因，她有在家赋闲一段时间。警署这边也请了心理师帮助她恢复，再加上她家里边，给她找了几个有名的心理医生，唐晓的情况才有些好转。”
　　“之后，唐晓通过了警署的任职测试，正式回归警队。她就直接奔着大案组来了，并做到了探长的位置。对案子以外的事情，她平时都不会有太多的兴趣。”
　　听了莫菲的话，杜宇也渐渐明白过来，为什么林欣荣这个案子，唐探长会选择帮辛岚。
　　那是同样沉没过的人，更明白沉没的人需要什么。
　　不是共情，而是一只手。
　　一只能拉起她的手，晒晒阳光的希望，见见美好的东西。
　　莫菲说到这里，突然向前倾了一下身子，看向杜宇：“所以，我很惊奇的是，她居然会收了你做徒弟。”
　　杜宇摸了摸后脑勺，被莫菲这么一说，他又扯起白牙，见牙不见眼的笑了起来。
　　莫菲也不逗他了，难得认真的说道：“对她你如果真的上心，还请多点耐心。别看她一副现在挺要强的模样，在她内心的深处还是脆弱的。拒绝别人的亲近，其实还是对自己的不自信，怕因为自己，会带给别人危险。”
　　“有些裂缝，做朋友和同事的，是无法帮她修复的。还需要有人，帮她彻底走出阴影。”
　　杜宇是震惊的，他之前也有想过唐探长的过去，但没想到除了她母亲的事情，居然还会有这样一段经历。
　　莫菲看向门口出现的唐探长，她凑到了杜宇耳前，轻轻说道：“嘘……这是你我的秘密，不要让她知道我告诉了你这些。你……加油吧。”
　　拍了拍对方的肩头，莫菲笑着坐回到了座位上。
　　杜宇微愣，耳畔的热气让他有些发痒，他下意识地挠了挠，郑重地向莫菲点了点头。
　　一阵风飘过，凉飕飕的，让杜宇回头看去，只见一个身影快速飘过。
　　杜宇不得不又转过来头，看到唐晓已经坐在了他们的身边。
　　模样好像是……不太高兴。
　　“抱歉，遇到点事情，来晚了。”唐探长端正地坐着，一身米色的风衣，白色的衬衫，脖颈上挂着一枚吊坠。
　　莫菲笑嘻嘻道：“不晚不晚，我刚才和小杜鹃聊天，聊得还挺开心。”
　　她端起酒杯后偷偷瞄了眼唐探长脸上的神情，果然那脸色都快结成霜了。
　　还说对人家杜宇没意思，这是看到自己和对方亲近，心里膈应了吧？
　　在感情方面，唐探长是小白，她莫菲可是专家。
　　“呃……”杜宇立刻将腰板直了起来，顺便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仪表，咳了一声，吸引到了唐晓的目光。
　　唐晓把视线转移给了杜宇，她上下打量了一下杜宇今天的装扮，有点意外。
　　杜宇趁机将桌上的玫瑰花给递了过去：“唐……唐探长，送给你的。”
　　唐晓看向面前的花，她蹙了下眉后，抬手从中摘了一朵，捏着花茎，她转动着手里的艳红花朵，蹦出来几句话：
　　“从花叶的湿润程度看，上面的水渍刚干，新鲜感刚好，应是花店刚摘的。”
　　唐晓又低头闻了一下，“还有淡淡的蜂蜜味道。而你身上的西装上，有一根6厘米左右的男性头发，这根头发对于你的发型来说，显然过长了。”
　　唐探长看向一脸惊讶的杜宇，接着说道，“你一人来荣城，不会随身携带这种高级西装，而西装上又有一根不属于你的男性头发。那有一种解释，说明你现在身上的这身礼服，是租的。”
　　摸了摸下巴，唐晓又看向这捧玫瑰花的包装，从里面掏出了那张什么也没写的卡片，她凑到鼻腔间闻了闻：
　　“附近有自己庄园的花店，而且用这种松香熏过的卡纸，只有一家，是离这家酒店不远的香氛花廊。”
　　唐晓瞥了眼对方桌子下的皮鞋：“花店再往前走30米，就是一家服饰店。里面卖高档的西装，价值不菲。按照你的工资来算，应该不舍得买下，所以还是花了高价钱租了一套。皮鞋也是，蹭的很亮，但不是新的。”
　　唐探长思索了一会后，又看向杜宇亮亮的头发，“头发长度又短了点，发胶很亮，是在理发店特意做了头发。整理完头发后，去了西装店取西服，之后再去花店提花。
　　按照这个流程来看，你为了这一顿饭，一共投入的成本至少占了你一个月工资的二分之一。”
　　杜宇艰难的吞咽了下喉咙，宛若裸奔在了这位唐探长的面前：“……”
　　唐晓看了眼脸色泛红的杜宇，她的语气放轻了些：“谢谢你的好意，但以后不要再这样了。”
　　看了半天的莫菲，目瞪口呆。
　　她有点替杜宇捉急，侧过了脸，扶了下自己的额角。
　　这个唐晓啊，智商挺高就是情商堪忧……
　　一点都不懂给这位杜探员留点面子。
　　她刚想开口替杜宇说两句话，就诧异地发现这位小警探两眼泛光，很是兴奋地看着唐晓将那捧玫瑰花收下，放在了她一旁的椅子上。
　　莫菲：“……”
　　以她的了解，唐探长应该不知道红玫瑰的花语是什么意思……
　　好吧，自己还是保持沉默好了。
　　这位小杜鹃，挺容易知足的。
　　或许这样，也不错？
　　菜，陆陆续续的上齐。
　　莫菲跟眼前的牛排战斗，她嚼着肉看向旁边的唐晓，问道：“你怎么来这么晚？什么事耽搁了。”
　　“有一起失踪案，今天被分配给了大案组。”唐晓说话的功夫，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将音量调小后，点开了一个视频。
　　唐探长问向身旁的两个人：“你们平时会玩游戏，看直播吗？”
　　杜宇将脑袋凑了过去，点了下头：“我不忙的时候，偶尔会。”
　　他扫了眼视频上方的标题，惊讶地看向唐晓：“地狱者联盟？”


第2章 一个失踪，一个亡
　　唐晓点了点头，将视频往后拖拽到了一半：“这是款新上线的推理类游戏，叫《神探地狱道》。主要模式是通过寻找线索，让玩家扮演侦探、证人以及凶手等各种角色。
　　其中凶手角色的模式，被设计成单人和多人的形式，多人的这种有组织规模的，被玩家们称为地狱者联盟。”
　　“和辛岚说的那个有关？”杜宇非常诧异，紧张地追问道。
　　唐探长摇了摇头：“我和辛岚又见过一次面，但她对之前提到过的地狱者联盟，矢口否认了。有没有关系，还不好说。”
　　莫菲放下了手里的刀叉，看向唐晓，不担忧是假的。
　　大案组上下，现在还真挺怵的。
　　怕是唐探长以前做卧底的时候，仇家来寻仇的，缉毒队那边一点消息都没有，实在太不给力了。
　　唐晓看向莫菲，给了对方一个安慰的眼神，笑了笑。
　　她继续接着游戏直播的话题，介绍起新案子的始末：“事情呢，就和这款游戏有关。”
　　唐探长按了暂停键：“这是5月13日官方的游戏直播，百万的播放量。同时在直播的最后，一个ID为匿名者的人，刷屏爆料。
　　说这是一款，沾了人血的游戏。并发布了一条带有预言性质的恐吓信息：一个失踪、一个亡，两点剧本，三四行。”
　　莫菲狐疑地看了眼唐晓：“什么意思？”
　　“出现这条消息的时候，大家都以为是游戏公司，为了宣传游戏的炒作行为。但是这场直播后，这家天成游戏公司的技术总监——章育新，被人报案说失踪了，巡警那边至今没有找到。”
　　唐晓接着看向杜宇：“而五天前天成游戏公司，在叶城的分公司里发生了一起命案。负责游戏企划的组长赵宁，在卫生间里被人发现了尸体。被利器，直接戳穿了后心窝处。”
　　“荣城总部的技术总监失踪，叶城分部的企划组长被杀，一个失踪、一个亡。”
　　杜宇嘀咕着，看向唐晓暂停的画面，正好是直播中显示的2点，定格在了游戏进行的一个剧本内容。
　　“三四行……”杜宇大致浏览了剧本的第三、四行内容，是剧本里的一首歌词内容，“压死爸爸的最后一根稻草，挖了脑袋偷了果子，娃娃去了天堂岛，妈妈回了孟婆乡……”
　　杜宇吸了口气，看向唐晓看过来的眼神，耸了耸肩：“难道会是杀人的动机？”
　　唐晓点了下头：“我的猜测也是。这种类似于预告函的引导，是不是觉得很眼熟。”
　　经唐晓这么一提，杜宇也发觉到了一种熟悉的感觉，这让他想起了孟诗案，李锋泽的行凶手法。
　　“比较可笑的是，这个案子发生后，在网上也引发了热烈的讨论。多是以这款游戏的侦探迷自发组织的，有几个专门的直播间，每一天会跟进这起案子，集体讨论，积极寻找线索，这算是比较正面的。”
　　唐晓想起今天刘显看着自己，泪眼汪汪的画面，又有些无奈地抚了下额角：“比较负面的就是，有一部分玩家创办直播间，追捧的是行凶者的作案手法。更有甚者，很多人将ID改成了匿名者，以此为娱乐博眼球，给警方的侦破工作造成了很多的阻碍。
　　一开始本是巡警那边协查的失踪案，因为叶城的那起命案，不得不转交给大案组。”
　　杜宇算是明白过来了，他们警方必须要在负面影响大起来的时候，将案子给破了。
　　他笑道：“这么说我回到叶城后，也要跟这个案子？”
　　唐晓不置可否地点了下头：“这个案子会分到你们专案组。我们这边查失踪案，你们那边查命案。我的直觉告诉我，失踪的这位技术总监，凶多吉少了，我们要找到的是他的尸体。”
　　杜宇揉了揉脑袋瓜子，这刚才喝的红酒劲儿上来了，加上这案子的事情，又让他有点上头。
　　不过，虽然不在同城，一想到又能和唐探长共同侦破一个案子。
　　杜宇的心情又美妙了起来，不知不觉将盘子里的美食一扫而空。
　　酒足饭饱，唐晓看向有些醉了的杜宇，还有那个脸色红晕的莫菲，她只好送佛送到西。
　　将两个人，一个送回了宾馆，一个送回了家，之后她又回了警署。
　　翻开巡警那边送来的调查案卷，唐探长又读了一遍，恰好电脑上的一个广告跳了出来，正是那款游戏的广告。
　　从来不玩游戏的唐探长，点了进去。
　　进入到了游戏的画面，她想了想，没有选择侦探的角色，而是直接选择了凶手的剧本。
　　这个时候，下方有几个玩家邀请她进入联盟的聊天群，唐探长接受了邀请。
　　进群后，唐晓直接把自己的昵称改了：匿名者的地狱使。
　　之后她打了一排字：现在最火的直播群，能给分享一个吗？
　　低语者：一看这ID，就是狠角色。
　　匿名者顶呱呱：俺也是匿名者的小粉丝——
　　完美犯罪现场：不完美的犯罪手法都是扯淡，欢迎新人进入地狱者联盟。
　　A宝宝：新人看这里，下方直播间链接分享，你直接点进去就进来了。
　　唐探长输入了两个字：谢谢。
　　进入到直播间后，一张十分恐怖的娃娃面具出现了，让唐晓不禁蹙了下眉头。
　　房间的主播做了变声处理，唐晓看了眼房间里的人，人数居然上万了。
　　主播的话不多，但引导性很强。
　　这房间里正在讨论的，不是案件的侦破和推理，反而是失踪案的衍生和进一步的行凶过程，以及毁尸灭迹的手法。
　　唐探长安静地看着里面的讨论，她双手垫在脑后，下意识地转动着椅子。
　　假设凶手混在其中，他是不是就有很多的剧本，能帮他完成这起失踪案的毁尸灭迹？
　　不完美才完美：大家说这世上存不存在完美的犯罪？大尸兄：这就要靠楼下的兄台设计完成了。”
　　没有bug的剧本不是好剧本：玩游戏还当真了？都是必须要有bug的，谁想被请进去喝茶？”
　　人间煤男子：楼上的真扫兴！
　　匿名者666：我就是完美犯罪的实施者。
　　地狱里的魔鬼：楼上在吹牛皮；
　　不会取名字：主播怎么卡了？不说话了，哇擦！这定格的脸，晚上看着真吓人！把面具摘了，我们看看。
　　+1；
　　+2；
　　……
　　没过多久，在插科打诨的讨论声中，突然一个id为匿名者本人的人，发布了一条留言：
　　这次游戏直播事件，一起失踪案和谋杀案。大家想不想模拟犯罪者，制定一份完美的计划？
　　匿名者A：碎石，灭迹。不好意思打错字了，是尸不是石。
　　C位的地狱行者：转移他处，不被警方找到就是失踪，不是谋杀！
　　小杜鹃：探长很厉害，大家不要崇尚犯罪者。
　　冷不丁的，一个ID为：小杜鹃的账号，蹦出了这句话来。
　　唐晓诧异，她直起了身子看向那个ID，若有所思着摸了摸下巴。
　　顺便看了眼被醉意连篇的杜宇，强行又塞给自己的那一捧玫瑰花。
　　匿名者88：楼上的，是马屁本人吗？
　　钢筋铁骨不成精：不，楼上是道德精本侠。
　　围城里的看客：人家说的又没错，一旦这里有未成年人怎么办？
　　分级任重而道远：凉拌——
　　未成年本年：我再切个西瓜；
　　大数据没有感情：哈哈哈——
　　小杜鹃：严肃！严肃！糖%&?kjlh?&6aaauuuuu……
　　唐晓看着这个id发出来的一堆乱码，她噗嗤笑了声。
　　这小杜鹃是杜宇本人吧，很像喝醉了酒，还没醒脑的人闯入这个直播间。
　　义愤填膺，又嫉恶如仇的杜警探，要急眼了。
　　这后面的乱码，说不定是这个人的脑袋，直接瞌睡在了键盘上。
　　人间吐槽机：楼上的是不是喝了假酒了？？什么鬼？
　　唐晓眯着眼，看向下方一排排冒泡的ID，她看了眼表，也不早了。
　　顺手又改了自己的ID为猫探长，唐晓打下了几句话后，退出了这个直播间：“永远不要崇尚犯罪者，事实是，任何犯罪者都不高明。任何，没有例外。
　　不论是匿名者还是地狱者，都会逮到你的……我知道你一定会看到。”
　　唐晓关了电脑，她起身穿好外套，回头看了眼桌子上的红色玫瑰花。
　　唐探长想了想拿了起来，离开了警署，今晚她打算回父亲那里。
　　而这个还没有关闭的直播间里，一个名为地狱的来者，发来了一个留言：
　　猫探长……好久不见，十分期待，你的应战。


第3章 唐爸爸
　　唐晓一手捧着花，一手抱着给父亲买的酒，顺便提了一袋子的海鲜和水果摁响了门铃。
　　开门的是沈莉，在这个家里做帮佣做了七八年，看唐晓就跟看自己半个孩子似的。
　　见到是唐晓回来了，脸上被岁月雕刻出的痕迹都跟着眉飞色舞起来，她回头望了眼客厅的方向：“小唐啊！唐晓回来了。”
　　沈莉比唐凌海还要大上几岁，她自己的外孙女现在都会爬了，平时会来给唐凌海收拾收拾家务，做做饭。
　　混熟了后，她也知道这两个父女都一个毛病，面冷心热。
　　平时别看唐先生在外面呼风唤雨，人见人怕的。
　　只有在这个家里呆了多年的沈莉清楚，不管前一秒多么严肃，见了女儿，就下一秒变脸。
　　有时候自己说话也好使，唐凌海很尊重她。
　　现在的人啊，都是在外装孙子，在家当大爷。
　　可这小唐不是，在外当大爷，在家就是个妥妥的女儿控。
　　沈莉从唐晓手里接过了酒和水果、海鲜，看到她手上还有一大捧玫瑰花，抿着嘴巴乐了起来：“哟……这么好看的花，是谁送的啊？”
　　“同事。”唐晓笑着回应，在玄关处换鞋的功夫就听到里面噼里啪啦的响动。
　　正坐在沙发上翻着报纸的唐凌海一听，立刻摘了花镜，“噌”的一声，踩着拖鞋疾步走了过来。
　　唐凌海本是言笑晏晏的脸上，在看到唐晓手里的那捧花时，蹙了下眉。
　　不动声色地走了过去，煞有介事般地围着唐晓手里的花，左看看右看看：“送给爸爸的吗？谢谢闺女了。”
　　唐凌海说着，就拿走了花，快步回了客厅，趁唐晓不注意的时候，顺便翻了翻里面有没有卡片之类的。
　　唐凌海在脑海里搜索了一圈，嘀咕着：“哪个臭小子送的？”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唐晓捧着花回家的，没直接扔垃圾桶，简直是奇迹。
　　“呃……”唐晓扯了下嘴角，她习惯了父亲这种小孩子的行为，“别瞎想了，请莫菲他们吃饭，徒弟送的。”
　　唐凌海威严的眉宇间划过一抹诧异：“就是你在叶城，和你一起办案的那个徒弟？”
　　“嗯。”唐晓轻轻回应，脱下了外套，洗完手后坐到沙发上。
　　唐凌海的眼里眯了一条缝，靠着唐晓坐近了一点，一副八卦的样子：“多大？家里做什么的？有什么喜好？”
　　唐晓叹了口气，她揉着额角，透过手指缝瞄着旁边兴致勃勃的人。
　　谁能想到，平时在人前霸道凌厉，叱咤风云的唐凌海，背后就是这个样子。
　　不过，父亲能从母亲的事情中走出来，她还是很开心的。
　　此时，唐晓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了杜宇的那张脸。
　　想起他醉醺醺地看着自己，吐着大舌头，在自己跟前说的话：“车轱辘往前转，人也该往前走，总是沉湎于往事会活的不快乐。”
　　唐探长笑了下，不知道莫菲跟那杜宇说了什么了，让他能对自己说这种话。
　　唐晓这一笑，让唐凌海发觉此事不简单！本想再追问追问。
　　这个时候，沈莉也端着切好的水果走了过来。
　　唐晓将求助的目光投给了沈阿姨，沈莉笑着看向唐凌海：“好了小唐，孩子大了有自己的空间，别问东问西的了。唐晓又给你买了酒，你不去看看？”
　　唐凌海眼前一亮，拍了下腿，站起身屁颠颠地走进了厨房，暂时忘了送花人的事。
　　酒柜里的那一排，都是唐凌海收藏的好酒。
　　他没什么别的爱好，就喜欢收藏各种年份的酒。
　　靠酒柜的左边，从上到下按照年份依次排列的红、白酒，酒瓶都被唐凌海擦得很亮。
　　其实从酒的市价估算，这左边的一排酒，远不如右边的贵重，但是唐凌海就是舍不得喝。
　　那都是唐晓给他买的，从五年前开始，每年几瓶收藏着。
　　早年他疲于生意场的事，对唐晓关心的不够。
　　自从几年前唐晓回来后生了场大病，他就变了。
　　妻子已经没了，就只剩这个女儿相依为命，他可不想再失去亲人了。
　　齐道的事情，让他也开始反省自己，想要女儿幸福的心没有错，但也不能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在她身上。
　　和天下父母一样，老父亲的心总是矛盾的。
　　既想要有男人能疼她、爱她，却又不舍得唐晓被其他男人拐跑了。
　　想着想着，就又感时伤春起来。
　　唐晓侧过身子，看向立在酒柜前静止不动的唐凌海，无奈地说道：“爸，我回来陪你住几天？”
　　擦了下眼角，唐凌海转过身，马上就笑眯眯地走了回来，急忙点着头：“好。明天让你沈阿姨给你做些好吃的。平时查案，是不是也不正经吃东西，瘦成这样。”
　　唐晓拿了块橙子塞进了口中，她点了下头，看向父亲喋喋不休的嘴巴。
　　聒噪，但却令人心安。
　　她笑着，继续吃橙子。
　　唐晓看了眼父亲，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她四处巡视了一圈说道：“爸，平时出门，让保镖跟着点。”
　　唐凌海展开报纸， 八!零!电!子!书  w!w!w!.!t!x!t!8!0!8!0!.!c!o!m 正要读今日的财经新闻，这是多年养成的习惯。
　　听了唐晓的话后，他立刻放下了手里的报纸：“怎么了？”
　　“哦。没什么。让保镖跟着，安全。我也放心。”唐晓不咸不淡说着，她扫向父亲手里的报纸，问道：“您对天成游戏熟悉吗？”
　　听唐晓这么问，唐凌海倒是有些意外，他见女儿岔开了话题，就知道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看了唐晓半天，只见那人就直直盯着报纸，一副思考案情的模样。
　　唐凌海叹了口气，没再多问。
　　他也好奇地看了眼报纸上的标题：
　　《游戏内外凶案迭起：地狱之手拉动天成股价跌入低谷》
　　工作上的事情，唐晓从来都不与自己说，今天怎么破天荒问到天成游戏的事了？
　　“这家公司之前其实找到过我入股投资，但我觉得那个老板有点问题，就给拒绝了。”
　　“哦？”唐晓来了兴趣，“老板有什么问题？”
　　“眼光看得太窄，只注重些眼前利益。”放下了报纸，唐凌海回想起自己考察的情况。
　　“他们公司，我让助理去考察过。成长的很快，但也是通过高强度的工作量换来的。
　　超负荷的工作时间就不说了，最主要的是爱投机取巧，有时会克扣员工的工资。
　　所以老员工基本留不住，来来去去的都是些新员工。在开发和技术支持等方面，没有长远的发展规划。”
　　唐凌海用手指点了下报纸，“他们能开发出这个爆款游戏，一开始我也挺意外的。以为是被我丢了一个商机，没想到舆论上来了，游戏也火了，他们公司的股价却跌停了，用你们年轻人的话就是……还挺玄学的？”
　　“这股价就不会是故意炒成这样，有人要暗箱操作牟取什么暴利？”唐晓抱过沙发上的软垫靠着，说出了自己的质疑。
　　经济上的事情她不太懂，她也不想往阴谋论的方向上扯。
　　但匿名者说的“沾了人血的游戏”，究竟是什么意思。
　　“也不排除这种可能。”唐凌海看向唐晓又陷入沉思的状态，虎着脸说道，“行了，现在是下班时间，就要让自己休息下来，去房间洗个澡睡吧。”
　　唐晓她看了眼墙上的挂钟，的确是很晚了：“那您也早点休息。”
　　眨了下眼，唐凌海赶人回房间，他知道再不赶唐晓走，这人能枯坐在沙发上思考一夜。
　　他又看了眼报纸上的新闻，摸摸下巴上的胡茬，拨了个电话。
　　——第二天——
　　唐晓从外面晨跑回来后，发现唐凌海已经穿戴好衣服，坐在餐桌前用早餐了。
　　见唐晓洗完手，坐在了餐桌前，唐凌海才开了口：“昨天你说的那个事，我托人查了下。那家公司的股价跌成这样，还真是有人放了口风出去故意操纵的。这个误导的口风，就是天成老总元海的老婆，放出去的。”
　　咬了口面包，唐晓歪着头想了想，她笑看向唐凌海：“您这个消息来的很及时。”
　　唐凌海将果酱放到对方手边：“我是想帮你减轻点压力，真要谢我，你就给自己好好放几天假。你昨天让保镖跟着我，是不是有人威胁你了？”
　　“没有。”撕着面包，唐晓矢口否认。
　　“不用敷衍我，我都听刘显说了……哎？你这就要走了？”
　　唐凌海诧异地看向站起身的唐晓。
　　“您自己小心点就好。也可能只是我想多了。但我现在得走了，我怀疑那天成游戏的老总要卷钱跑路。”
　　唐晓叼着面包回房间，迅速换好了衣服后她匆忙地跟唐凌海打了声招呼，就直奔警署。


第4章 案件初涉
　　——荣城警署——
　　在唐探长的报案下，经侦部截获了欲携款潜逃的天成游戏老总元海，以及他的夫人。
　　唐晓在旁听审，明白了这个元海是因为害怕，才选择操纵公司的股价，打算狠赚一笔后，就带着妻子跑路。
　　“章育新和赵宁一个失踪，一个被杀了。”元海搓了搓手掌，主动交代，“我怕下一个就是我，不如撤出来拿钱走人。”
　　唐晓向经侦部门的同事示意，她需要问元海一些问题。
　　经侦部的人点了下头，为唐探长让出了时间。
　　“你为什么会怕凶手，下一个会找到你？”看着眼前的人，唐晓冷硬着语气问道。
　　“呃……”元海搓了下自己的脸，吱吱呜呜道，“跟我们新上线的那款游戏《神探地狱道》有关。”
　　“这款游戏为你们公司赚了不少噱头和利益吧，为什么你还要逃，撤出公司呢？”
　　元海松了松脖颈间的领带：“这个游戏的创意到制作……中间有点矛盾。”
　　“窃取的？”唐晓问道。
　　她在想那句话“沾了人血的游戏”，或许，还不止这么简单。
　　元海吞咽了下口水：“这游戏的脚本和策划的手稿都是以前一个员工做的，但章育新和赵宁他们太贪心了，为了争功，剽窃了人家的技术和创意，说是他们合伙完成的。那位员工知道后来我这理论……”
　　元海吸了口气，他又揉了下鼻子：“他当时情绪很激动，突然就……就猝死了。”
　　眯了下眼，唐晓直言不讳道：“是因为情绪激动猝死了，还是因为你们压榨劳工的缘故，导致他劳累过度，心衰而死。”
　　元海惊讶地看向眼前的女警探，唐晓接着说道，“你请了一位金牌律师，钻了空子逃避了本应该付给员工家属更高的赔偿金。我说的对吗？”
　　唐晓边说着，边低头看了眼巡警处那里刚传给自己的资料。
　　天成游戏技术总监章育新的失踪案，目前巡警那边搜查取证的线索，已经全部交接了过来。
　　元海供认不讳。
　　“然后你也就默认了章育新和赵宁的做法，将这款游戏继续开发和上市，但却没有给这位真正的作者署上本应该有的名字。所以这次事件发生后，你怕了？”
　　唏嘘了下鼻腔，元海点了下头。
　　“最后一次见到章育新和赵宁在什么时候？”唐晓扬了扬手机里的资料，厉声说道。
　　“我想要的答案不是你之前和巡警们说的，我要听实话。”
　　元海垂着脑袋，他挣扎了片刻后低声说道：“我最后一次见到章育新的时候，是在游戏的发布会上。总部和分部所有参与这次游戏制作的人都来了，这一点我没有说谎。之后章育新请了几天假，我就再没见过他。”
　　“那赵宁呢？”唐晓冷着脸道，“你的通话记录里，有十通电话都是来自赵宁的。而这个赵宁在游戏发布会结束后，逗留在荣城总部一个多星期才回叶城分部。通话记录就是在这一个多星期内打的，你一次都没再见过她？！”
　　元海下意识看了眼门外：“我老婆是不是就在隔壁。”
　　“蛤——”在座负责询问的经侦部警员们互相看了眼，都低着头轻笑了下，看来这是有猫腻。
　　“你和她是情人关系。”唐晓直接说道，她看了眼表，不想在这个话题上浪费太多时间。
　　元海点了点头，有些畏惧的哀求起来：“是。这件事你们别告诉我老婆。”
　　“最后一次见她是什么时候。”唐探长蹙眉，加重语气又问了一遍。
　　“她想逼我和我老婆离婚，还拿克扣员工工资，压榨劳工的事威胁我，说要告我。
　　我没答应，后来我们就闹的很不愉快。第二天她就回叶城了。
　　哎……没想到她也会被人害死了。警官，是不是那个猝死的员工家属，报复我们？”
　　唐晓往后推了下椅子站了起来，她没再搭理这个元海，而是对经侦部的同事们打了个招呼：“我没问题了，你们继续吧。”
　　从经侦部门出来，唐晓就开车去了章育新的家。
　　章育新33岁，男，单身。
　　住所是一家中档小区的公寓，独居。
　　因为超出假期没有来上班，失联后同事报的案。
　　按照元海的说法，他在游戏发布会那天后就没出现在公司，之后他请了三天的假期，但是3天假期过后他还是没有来上班。
　　同事和朋友都联系不上后，选择报警。
　　游戏发布会是5月12日举行的，章育新这天还在，表现正常，也没有异样。
　　在5月13日，他请了假。同公司的技术部职员还发给过他讯息，联系游戏直播的事情。
　　当天，在家里休假的章育新，用公司的官方号，开通了直播。
　　也就是5月13日的那场官方游戏直播中，实际是没有露脸的章育新，在家里完成的。
　　也是在这场游戏直播里，ID为匿名者的人，发布了预告函。
　　章育新没有做出任何回复，之后他也没有再出现过，直到被人报警。


第5章 浴桶的演示
　　元海说，他最后一次见到死者赵宁，是在5月19日。
　　第二天赵宁乘飞机回了叶城，并在5月22日下午2点15分，赵宁在叶城分公司的厕所里，被人发现了尸体。
　　利器刺穿了后心窝，据叶城法医判断，凶器是一把至少刃长6cm以上的利器，在现场没有被找到，是被凶手带走了。
　　嫌疑人锁定在了公司内部，没有时间证人的5名同公司员工。
　　“唐探长，午好——”宋浩哲抬头看了眼来人，打了声招呼后继续在章育新家里搜查痕迹。
　　“如果从5月13日那场直播开始算起，这人已经失联半个月了。”搜证的陆笙华说道，“我看活着的机率，有点悬。”
　　苏瑞翻动着房间里的摆设，接着话茬说道：“唐探，你说这章育新真要是也死了，会是同一个凶手吗？这得多大仇怨啊，跨个城去杀人。”
　　唐晓说道：“和他们有仇怨的，今天从元海那里知道了一个……”
　　“唐探！有线索！”宋浩哲叫了声，打断了唐晓的话。
　　唐晓等人纷纷看去，宋浩哲提着荧光试剂，顺着血迹出现的地方大面积喷洒，整个卫生间的浴桶里出现了血迹反应。
　　“我说什么来着，这么大的出血量。”陆笙华摊了摊手说道，“唐探，我和苏瑞去查监控了。”
　　唐晓点了点头，她看向浴桶里的那大片血迹，走到门口看了眼门锁，没有被撬的痕迹。
　　是熟人作案的可能性较大。
　　宋浩哲在一旁汇报说道：“只有这里有大面积的血迹，房间内的脚步和指纹都被擦干净了，我们来这里的时候，茶几上就有这两杯水了。”
　　他指了下茶几，继续说，“水杯上只有章育新的指纹，没有这位客人的。”
　　唐晓点点头，又走回到了浴室，她弯腰检查了一遍这个卫生间。
　　在浴桶附近，淋浴花洒的喷头随意跌落在了水桶的一侧。
　　唐晓弯腰捡起来，喷头表面很干燥，但是管子的位置却有大面积的破损痕迹，弯弯曲曲的折叠在那里。
　　连接着浴桶的上方有一个水龙头，没有关紧的原因还有些潮湿。
　　唐探长站起身，又立刻去了厨房，检查厨房里的刀具。
　　在刀具架上，果然有一个空的位置，而空位置的下方，有一些风干了的水渍。
　　“有发现？”宋浩哲跟过来，看着唐探长凝视的位置，也凑近了看。
　　“下面有污渍，是水垢留下的。应该是章育新平时用完刀，洗刷后没有擦干净刀上的水就挂在了架子上，导致留下了这摊水渍。
　　从这摊水垢面积看，这把刀不会太小。如果我没有推测错，凶手的作案工具，就是用了卫生间里的那个喷头管子先勒死了章育新。”
　　宋浩哲倒吸了口凉气，继续说道：“然后再用这把丢失的刀，把人给……”
　　做了一个砍的动作，宋科长的脸色发白。
　　“凶手为强壮的男性，可能性较大。”唐晓说着，又走到了浴桶的位置。
　　在浴桶里侧的边沿处，发现了几个抓痕：“宋科长，你来一下。”
　　宋浩哲好不容易才缓了口气，强压下胃口的不适，走到了卫生间。
　　还没站稳脚跟的功夫，突然被唐晓给拽进了浴桶，吓的他大气都不敢出。
　　唐探长捡起了地上的花洒喷头：“不好意思，需要你的配合。”
　　宋浩哲眨了眨眼睛，就被唐探长将头摁在了浴桶里，他下意识挣扎起来，手指抓挠了下浴桶。
　　旋即，花洒喷头的管子瞬间就勒住了宋浩哲的脖颈，这位宋科长大气都不敢出。
　　唐探长在还原凶犯的作案手法，他只能配合。
　　这种情况，以前通常都是苏瑞他们配合的，难怪他们跑的那么快。
　　宋科长心里叫苦不迭。
　　“我知道了，谢谢。”松开了手，唐晓将人拉起，拍了下还处在懵状态里的宋浩哲。
　　宋浩哲长长舒了口气，目光也不经意间看到了水桶处的抓痕，他恍然大悟：“哦！这抓痕是死者挣扎时留下的。”
　　“嗯。”唐晓应了声，“可是凶手把尸体给弄到哪去了？附近也没有什么人报案。如果这两起命案的凶手是同一个人的话，那这个凶手就是在两个城市，一地杀一人。一个尸体失踪……一个死在了公司。”
　　“失踪……”唐晓陷入了思考，此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她有些意外，这通电话是杜宇打来的。
　　“唐姐，我现在刚回叶城就来警署这边了，这边有个新发现，说是在死者赵宁的家里发现了一个带血的行李箱，里面的血迹，是章育新的。”
　　短暂的诧异，唐晓灵光一闪，将线索串联后有了猜测：“我知道了，失踪的章育新为什么在荣城找不到。很可能是被凶手运到了叶城。”
　　“啊？”杜宇发出了一个惊讶的音节。


第6章 也不知道是不是缘分
　　听了唐晓的推测后，杜宇惊讶归惊讶，但也捋顺了这两个案子的时间线：
　　章育新被害后，不知是什么原因由赵宁带着他回了叶城。
　　这个时候，赵宁是不是知情还需要做进一步的调查。在此之后，赵宁也遇害了。
　　短暂的沉默，杜宇见电话那一端的人还保持着通话，他笑道：“如果章育新的尸体真在叶城……”
　　他挠了挠额角，有点不好意思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缘分，唐姐，我们是不是又能再见面了。”
　　“呃……”唐晓正在思考章育新遇害的事，被杜宇的一句话给拉回了神，她愣了一秒后，嘴角扬起了笑意来，“那还需要找到章育新的尸首再说。”
　　“那没问题，包在我身上了。”杜宇挂断了电话，疾步走回了专案组。
　　——会议室——
　　杜宇拉开门，静悄悄地坐在了丁俊的身边。
　　丁俊看了对方一眼，又将视线落回到了大屏幕上。
　　在座的还有一个陌生的面孔，杜宇不认识。
　　但他也听同组的探员说了，叶城专案组新来了一个探长，据说是从其他地方暂时借调过来的。
　　西装笔挺的新探长正站在屏幕前，主持这次案情分析的汇报工作，他抬头看向丁俊身边的人。
　　杜宇立刻起身，立正敬礼，自我介绍起来：“康探长好！探员杜宇，编号00201……”
　　康玉辉轻点了下头，眼里有点意外，可能是被这位探员突如其来的郑重给弄愣了，他摆了摆手，笑道：“坐吧。”
　　杜宇适才松了口气，坐回在自己座位上，拿出了他那个记事的小本子来。
　　丁俊捂着嘴乐了下，凑到对方身旁低语说道：“不用那么紧张。康探长也算是咱们叶城的老警探了，之后去了外地任职，临时被杜警长要回来了。”
　　“咳——”康玉辉轻咳了声，他指向大屏幕上的行李箱，介绍道。
　　“这是在死者赵宁家里发现的行李箱，技术科的人在行李箱的边沿位置发现了干涸的血迹。经法医检验，血迹是天成游戏失踪的技术总监，章育新的。”
　　杜宇举了下手，康玉辉示意他说话。
　　“据唐探长推测，章育新的失踪，其实是遇害后被运到了叶城，存活的几率很低，几乎是0。”
　　康玉辉赞同地“嗯”了一声，他继续说道：“如果章育新已经死了，法医从血迹的干枯度判断，可以确定死亡时间距离现在，大致在8-10天左右，今天是5月28日，也就是章育新的死亡时间，大概在5月18日-20日之间。”
　　康玉辉又将屏幕上的图片换了，是赵宁在5月20日推着行李箱登记的监控图像：“大家看一下这个行李箱，就是赵宁进入飞机场候机区里拍到的。”
　　又滑动了下鼠标，赵宁家里发现血迹的行李箱被调了出来，方便大家和机场中的行李箱作比对。
　　“两个行李箱是同一个，赵宁在20日推着的行李箱里，里面装着的就是章育新。”
　　康玉辉拧着眉心，“但是章育新是一个个头为177的壮硕男子。赵宁能轻松推动这样一个箱子，并不太费力，这很有可能箱子里的尸体，只是一部分。”
　　“行李箱里还有咸鱼的味道，可以推断赵宁运送尸体，是混着这些特产咸鱼掩人耳目的。但我们还不能确定，赵宁是不是知道她自己的行李箱里，有章育新的尸体。”
　　杜宇愕然，他又举手问道：“飞机安检记录里，赵宁的行李里就是咸鱼吗？”
　　“速冻海鲜和一些特产的湿咸鱼。我们在箱子里发现的血迹，很可能是不小心蹭到了行李箱上，血迹并不太明显，只有指甲盖的大小。”
　　“也就是尸体残骸很可能混在了这些食品中间。”杜宇嘀咕着，在本子上记录了章育新的死亡时间。
　　“章育新的案子目前是归荣城警署那边来管，这些信息会同步发送给那边。但是章育新的尸体现在还没有找到，所以暂时无法敲定这个人的死亡。”
　　康玉辉又将幻灯片推送到了下一张，是天成游戏分公司的卫生间里，赵宁的尸体形态照片。
　　“目前我们叶城要查的，还是杀害赵宁的凶手。据调查，发现尸体的是同部门的李丽，她平时和赵宁的关系最好。
　　据她说，赵宁去卫生间，去了一个多小时还没有回来，于是她就去卫生间找人。”
　　康玉辉把图片又换了张，是技术部门模拟发现死者时的模型：“卫生间的隔断是被人反锁在里边的，李丽敲门没有回应后有点害怕，于是找来了保洁，一起踢开了那扇门。
　　当时赵宁的形态是坐在马桶上的，垂着头。李丽推了她一下，倒在了地上，发现背部心口窝的位置有一个血窟窿，是被利器刺破了心脏。”
　　“据李丽交代，因为章育新失踪的事情，让赵宁感到了害怕，时常会向她提及内心的恐惧。所以李丽对赵宁的失踪格外在意，才会主动去卫生间找人。”
　　丁俊补充了一句，他知道刚回来的杜宇还不太了解情况。
　　康玉辉走回到座位上，他看向其他探员：“你们汇报一下几位嫌疑人的口供，正好小杜同志回来了，我们再一起分析分析。”
　　杜宇有点受宠若惊，他摸了摸后脑勺，憨憨地眨了几下眼。
　　康玉辉50岁左右的年龄，要比杜封华小几岁，虽然看起来很严肃，但说话和办事挺慈祥的。
　　先前的陌生和紧张暂时松释了不少，杜宇继续认真做着笔记，听同事们的汇报。


第7章 五个嫌疑人
　　“赵宁的死亡时间是5月22日，下午1点05分到2点15分之间。据李丽的供述，她最后一次见到赵宁是在工位上。”
　　“他们公司的午休时间是中午12点到1点，1点钟的时候赵宁回来，在工位上坐了5分钟后，和李丽说她要去卫生间，一个多小时没有回来，之后被李丽和保洁发现了尸体。”
　　“我们对赵宁公司的所有员工进行了调查，下午1点05分到2点15分之间没有时间证人的，共有五个人。”探员庞薇，汇报着调查的内容。
　　“嫌疑人1，同企划部的周敏，女，24岁，新入职员工，在这段时间内她交代自己在1点20分左右，去了一次卫生间，但她说这个时候，卫生间里是没有人的。
　　之后她回到了工位上，大概10分钟后她去了楼梯间接听电话，2点钟左右回到了工位上工作。”
　　“嫌疑人2，企划部的员工徐丹丹，女，30岁。中午午休后就没有出现在工位上，据她自己交代，要去外景活动现场跑策划的事情。
　　1点40分出现在了活动现场，活动现场距离公司，我们测试了下，坐出租车最快15分钟。”
　　“她乘坐的交通工具是公交车，在吃完午饭后她12点50分出发，公交车需要换乘，有压车的情况，这么来算，她在时间上也说得通，但不知道她有没有说谎。”
　　杜宇听到这里，再次举起了手：“我认为章育新和赵宁是同一个凶手的可能性较大，否则也不会选择先害章育新，再害赵宁这种跨城的手法。如果需要分尸搬运，那么体力强健的男性可能性较大，女性基本可以排除。”
　　康玉辉却提出了不同的见解：“可是如果是同一个凶手，为什么不选择在荣城，同时将两个人给害了。还要把人给搬到叶城？”
　　灵光一闪，杜宇“哦”了一声，他看向康探长的眼里闪烁起了晶亮来，看的康玉辉一愣一愣的。
　　“对啊。”杜宇手里握着的笔点了点笔记本，看向庞薇，“还有几个嫌疑人呢？”
　　庞薇笑了下，她看向手里的资料继续说道：“嫌疑人3，钱勇，和李丽同时发现赵宁尸体的保洁员。男，42岁，在公司做临时工有两年多的时间。
　　案发的时候，他都是在清洁卫生，时间证人比较流动，暂时也将他划分到了嫌疑人里。”
　　杜宇飞速着记录着这几个嫌疑人。
　　“还有两个嫌疑人，技术部组长王冲，男，36岁，在职8年，是分公司技术部的骨干人员。
　　设计部的孙晔，男，29岁，在职3年。这两个人在案发时间，据说都在下一层的市场部。市场部要为公司的游戏做一次周年展的活动，邀请了他们做cosplay。”
　　“王冲和孙晔在服装间里选衣服，但两个人都说忙着自己的事情，没有注意到另一个人在干什么。所以，这两个人也没有时间证人。”
　　杜宇看着自己笔记本上的记录内容，他又提了一个问题：“在5月12日那一天，荣城总部举办的游戏发布会，这几名嫌疑人都去了吗？”
　　庞薇翻动了下自己手里的资料：“除了保洁员钱勇外，其他人都参加了那次在荣城的游戏发布会。”
　　挠了挠下巴，杜宇好像有点想通了一些事情，比如刚才康探长提出的那个问题。
　　为什么凶手不选择在荣城一起将两个人杀了，而要选择将尸体搬运到叶城。
　　因为，ta很匆忙，ta还要回到叶城继续工作的，或者ta的身边还有旁人在，ta要掩人耳目，洗清自己在时间上的嫌疑。
　　还有赵宁和这个凶手的关系还不清楚，存不存在赵宁和凶手，联手将章育新杀害的可能性？
　　带着问题，杜宇想了想继续问道：“他们这几个嫌疑人在游戏发布会结束后，都是什么时候回到叶城的？”
　　“赵宁是在5月20日回的叶城，周敏、徐丹丹、王冲和孙晔是18日回了叶城。”
　　“5月18日就回了？”杜宇有些诧异，按照他的猜想和推测，先排除掉了没有到过荣城的保洁员，其余四个人中，女性排除掉后，就只剩下王冲和孙晔了。
　　但这两个人都是和分公司的员工5月18日一起回到叶城的。
　　假设赵宁对章育新的死，是不知情的。
　　那么，那个箱子里的尸体是在箱子里呆了两天。
　　用臭咸鱼的味道压盖尸体的味道，倒也说得通。
　　但在赵宁的家里，那尸体却又不见了，说明在案发后又立刻被凶手处理走了，但尸体现在被转移到了哪里？
　　脑袋有点混乱的杜宇又揉了揉头发，他需要去案发现场，还有赵宁的家里看看。
　　行动力和执行力是警探的准则之一，杜宇这么想的就在会议后立刻拉着丁俊，又跑了趟现场。
　　“这里没有安监控，我们暂时查不到这段时间有什么人来过赵宁的家。”
　　深吸了口气，杜宇隔着口罩都能闻到一股臭烘烘的味道：“这是什么怪味？”


第8章 吓人反吓己
　　“你看冰柜就知道了。”丁俊指了下连接冰柜的电源，“电源被拔了，冰柜里之前装着的冻肉、冻鱼还有冻虾都臭了。”
　　“这也应该有几天了吧，才能臭成这样。你们是什么时候搜查的赵宁家，发现的那个行李箱？”
　　“昨天搜查的，这几天都忙着调查公司里的嫌疑人了。赵宁家，还是我们昨天刚搜的。”
　　“她是单身？一个人住？”杜宇四处看了眼，走到了卫生间，里面的牙刷和毛巾都是单人用的，但架子旁还备用了一份牙具和毛巾。
　　“据说是单身。”丁俊回道，“和她关系比较近的李丽也说，没听到过她和什么男人有来往。但交代了一件事，就是这个赵宁，每个月会定期去荣城一次，回来后都是珠光宝气的，还会带一些高档的化妆品送给几个关系好的同事。公司里的人都在传，她是被什么人给包养了。”
　　杜宇看向地上临摹着的行李箱位置，他还是很困惑：“俊哥，你说这个赵宁真要在行李箱里装了一堆的咸鱼、冻鱼还有尸体什么的。她既然带了这些东西回来，肯定是为了送人或是自己吃的，一定会打开箱子。
　　难道会发现不了尸体？而且这电源，是什么人拉下的。为什么要这样？Ta想掩饰什么？”
　　丁俊回道：“我们怀疑是凶手来过，取走了尸体。”
　　“可是ta为什么还要拉下电源？”杜宇有些困惑，他又看向行李箱所在的位置，回忆刚才会议上证物的照片。
　　他的瞬间记忆力很好，照片上证物的细节能够清晰地记在脑子里，他可以确定，机场里赵宁推着的箱子和他们现在提取血液的箱子，的确是同一个。
　　但是，从机场到她家的中间这段路程呢？
　　杜宇歪了下眉毛，他又往上拉了下口罩，低头看了眼冰柜里的咸鱼还有些臭掉了的水产品，他动手拆开了里面的包装，没有发现什么不妥。
　　带着这些疑惑，杜宇沉思了下来，安静地打量起这个房间。
　　听了杜宇的疑惑，丁俊也若有所思地摸了摸耳垂，他四处看了眼：“不会是……为了掩盖什么味道吧？”
　　两个人互看一眼后，迅速又将这里翻了个遍。
　　杜宇推开了里面的卧室房门，他拉开了里面的衣柜，还有床头旁的柜子和抽屉，搜查无果。
　　他起身往后退了一步，脚下“吱呀”一声，杜宇低头敲了敲地板，从他的包里掏出了他那些工具，直接顺着地板缝给撬开了。
　　丁俊听到声响也跟着走了进来，看向杜宇伸着手在地板下方掏着什么，他吞咽了下口水，一脸期待地看着对方。
　　杜宇的脸色变了变，看向丁俊，神情严肃的不像是他自己了。
　　丁俊被看的有点发毛，颤抖着声音说道：“不会是……真摸到了那……那什么……吧？”
　　“嗯。”杜宇点了点头，他突然抽出了自己的手，吓得丁俊立刻扭过了脸，生怕看到什么恶心人的东西。
　　“哈哈哈。”杜宇笑着看向丁俊惊惧的表情，笑得有些幸灾乐祸。
　　他本来是没想吓俊哥的，但看他很紧张的样子，还挺意外的，原来身经百战的老探员也有龟缩的时候。
　　杜宇就在想，唐探长的胆子是得有多大啊，不管遇到什么案子都那么镇定。
　　但反过来想，她一定是见得多了，才会那么镇定。
　　“去你小子的！”丁俊看见杜宇那空空如也的手掌，重重地推了那小子一下。
　　杜宇好笑着，冷不防的被丁俊这么一推，一个不稳，向后跌去。
　　撞到了身后的那盆盆栽上。
　　“我说俊哥至于吗，出手这么狠。”杜宇好笑着看着丁俊，他见丁俊没有声音了，愣了下。
　　只见对方的脸色煞白，很紧张地看着自己。
　　杜宇抽了下眼角：“俊哥不会吧，你刚才真被吓到了？”
　　没想到这个丁俊，比自己还胆小。
　　丁俊抬起了手，冲着杜宇的身后指了指，嘴巴张得大大的。
　　杜宇微讶，他还矗在后方的手指动了动，好像是花盆里的土。
　　他又摸了摸，硬邦邦的但还有点软，杜宇吞咽了下喉咙，形状有点像猪尾巴……
　　他一狠心，拿了起来，待看清楚是个人的手指头时，惊叫了一声，把手里的东西扔到了丁俊的脚下。
　　杜宇缓缓转过了头，只见那盆栽被杜宇这么一撞，连根拔起，向旁边倾斜倒去。
　　只听“噗通”一声响，一只手从土里冒了出来。
　　惊得杜宇僵在了原地，他倒吸了口凉气，脸色不比丁俊强到哪里去。
　　“呵——”丁俊哼了一声，他拍了下胸口缓过了气，戴好手套走到了花盆前，“杜宇啊杜宇，这次知道什么是自作孽不可活了吧？”
　　杜宇强迫自己镇定了下来，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欲哭无泪地跟在丁俊身旁，他刚才摸到了……摸到了……
　　这手，要洗几遍？
　　两个人从花盆里挖出了残骸，但只有两只手。
　　不出意外，是章育新的。
　　杜宇和丁俊找到了章育新的尸体，虽然是大功一件吧，但杜宇有心理阴影了，每隔一小时都跑去卫生间洗一遍手。
　　舒图从法医科那里路过，正好替初春法医将尸检报告捎给专案组。
　　她看向回到自己座位上一脸阴郁的杜宇，笑着走到了丁俊身旁：“这又是怎么了？”
　　“摸了根手指头，吓的。”丁俊见到舒图后立刻直起了腰板，不以为意地挑了挑眉，好彰显一下自己的英勇，“想当年我还下井挖到过尸体都不带眨眼的，杜宇还是没经验，胆小。”
　　“呃……”杜宇抬头，吃惊地看向在和舒图吹牛皮的丁俊，这俊哥是怎么有脸说出口的？
　　扶了下额角，杜宇也不想拆穿对方的小伎俩，他拿起自己的手机给唐探长发送了一个微信过去：
　　唐姐，章育新的尸体找到了，但不完全。
　　你猜怎么找到的？是我摸出来的！摸出来的！???；
　　——而此时的荣城警署——
　　唐晓正反复看着，章育新所住公寓里，调来的监控录像。
　　手机闪了一下后，她扫了眼上方的显示，诧异地点开了信息。
　　“呃……”尸体找到了，唐探长是明白的，而后面“摸出来的”是什么意思？
　　单从字面理解来看，这位小杜鹃的胆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了？
　　她歪着头想了想，打了几个字回去：勇气可嘉。
　　唐探长是不知道，微信那一端的杜宇，在看到这四个略带鼓励和夸奖的字后，是何等的眉飞色舞。
　　紧接着，唐晓的邮箱里收到了从叶城警署那边传来了一份尸检报告，还有他们关于这个案子调查取证的资料和证词笔录。
　　唐晓伸了个懒腰，看起来这次的案件，又要和叶城警署共享调查了。
　　“怎么样？监控里有发现吗？”宋浩哲路过大案队，在这边倒了杯水走过来，顺便问了一嘴。
　　唐晓摇了摇头：“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凶手完全避开了监控。这栋公寓里的监控死角很多。对了，你们在楼梯那边发现的痕迹，怎么样了？”
　　宋浩哲喝了一口水：“可以确定是一个类似于编织袋的东西，在地面上摩擦后留下的。”


第9章 古曼童
　　唐晓听了宋浩哲的话，说出了自己的想法：“章育新家是5楼，将一个人的尸体从那么高的地方搬运到下面。而且只在楼梯的位置留下了那一点摩擦的痕迹，可见这个人的体力很好，力气很大。”
　　“并且又是熟人作案，同公司的可能性大。叶城那里锁定的嫌疑人，很可能也是杀害章育新的凶手。”
　　“你好像很确定章育新和赵宁的死，都是同一个凶手干的？”
　　宋浩哲好奇地问道，“为什么就不是赵宁和这个凶手协同作案？最后凶手又灭了赵宁的口。”
　　“赵宁和章育新有共同的秘密，他们两个人合伙窃取了那位猝死员工的创意和技术，所以我不认为赵宁有杀章育新的理由。
　　还有一点就是那个预告函，是将两个人的结局都计划好了，赵宁和凶手联手的可能性不太大。”
　　唐晓看向邮箱里叶城发过来的资料，继续说道，“凶手是两个人的可能性也很低。如果是两个人，大可以在荣城，直接把两个人都干掉了。”
　　唐探长看向报告里杜宇增加的分析内容，笑了笑，她指向邮箱里的报告书，示意宋浩哲看：
　　“你看，我和杜宇想的是一样的。凶手会选择跨城搬运尸体，就是在打时间差，也是在误导我们。两个案子如果不并合在一起，会增加调查的工作量和难度。”
　　宋浩哲撇了撇嘴，看唐晓夸杜宇，心里有点不太乐意，他看向唐探长：“你又要去叶城？”
　　“是必须要去了。”唐晓笑道。
　　她顺便叫来了苏瑞和陆笙华，“你们两个现在回去准备一下，明天我们要去叶城查章育新的案子。”
　　苏瑞和陆笙华点点头，很是习惯地回去收拾东西。
　　龚元和宁远致纷纷探过了头，冲唐晓抱了抱拳头，用着十分熟练的腔调说着：“唐探长的大恩大德，我们替全家谢谢你。”
　　宋浩哲好笑地看了那两个人一眼，龚元和宁远致家里的孩子都还小，平时工作忙，再让他们出差，家中估计要像热锅上的蚂蚁了。
　　苏瑞和陆笙华两个单身，自然也习惯了轻身上路，说走就走。
　　大案组的默契和理解，也就是在不知不觉的工作中逐渐培养起来的，宋浩哲挺喜欢这里的氛围，所以总爱往这里跑。
　　平时出现场，也总是紧着大案组的案子走。
　　唐晓关了电脑，站起身：“我也要走了，有什么发现大家电话联系。”
　　想起什么来，唐探长回头看向跟在自己身后的宋浩哲：“对了宋科，我听说莫菲最近在和别人相亲，你知道这事吗？”
　　宋浩哲的眉毛轻扬，他有点诧异：“那位女魔头还能去和别人相亲？十句话八句都是她亲爱又可爱的尸体，不把人吓跑就不错了。”
　　唐晓摘下了脖颈上的证件，揣进了兜里，她笑着摇了摇头：“你好像对她有点成见。”
　　“我哪敢对莫大法医有成见啊，不想每天做噩梦。”宋浩哲翻了个白眼，他将人送到了电梯前。
　　等电梯的功夫，唐晓看向还在身边立着的宋浩哲，扯了下眼角：“额……你不忙吗？”
　　“不是很忙。”杯里的水总是喝不完的宋科长，笑眯眯地说道，“陪你等会电梯。”
　　宋浩哲的话音刚落，电梯门“叮咚”一声打开了，里面风风火火地走出来一个人。
　　不是别人，而是唐晓和宋浩哲刚聊起的莫法医。
　　莫菲看向宋浩哲诧异的脸，顺手扯过对方的领带就往法医室的方向薅：“跟你说点事。”
　　“啊？喂喂喂，松手松手！你个女魔头要干嘛？”
　　“唐晓拜拜了——”莫菲回头看了眼走进电梯的唐探长，打了声招呼。
　　唐晓举手摆了摆，摁了关门的键，只听到莫菲和宋浩哲的吵吵囔囔，渐行渐远。
　　“做我男朋友。”
　　“啊？你有毛病吗？”
　　“我妈让我去相亲，你给我当挡箭牌。”
　　“为什么是我？”
　　“你长得好欺负。”
　　“莫菲，你不要欺人太甚……”
　　电梯下行，已经听不清楚这两个人的对话了。
　　唐探长乐了下，她低头看着手机里的文件资料，都是叶城那边传过来的，她要先熟悉一下。
　　而且在去叶城前，她还要去见一见那位猝死员工的家属。
　　泛旧的老房子，一条长长的走廊串联着一个个单间，典型的筒子楼格局。
　　唐晓穿过这狭长的走廊，敲开了一间房的门。
　　开门的是一个40岁上下的女人，她看到唐晓后有些惊讶：“您是……”
　　唐晓左右看了眼，见没人在，直接出示了证件：“警探，想向您了解些情况。”
　　女人愕然地看着唐晓的证件，认真对比后确定了证件上的人和眼前的人一致，她才打开了门上的插栓，将唐晓请了进来。
　　屋子不大，但很整洁。
　　里屋传来孩子的声音，唐晓掀开了帘子。
　　看到里屋靠近阳台的位置，一个四岁左右的男孩正坐在花盆前，在那里玩，旁边还跟着一只花色的橘猫。
　　“那是您孩子？”唐晓回头看向那个女人，问道。
　　“是。”女人掖了下额角的乱发，将椅子上凌乱的报纸给收拾了起来，“您坐。”
　　唐探长打量了眼这个家里，堆满了废品，墙上挂着相框，相框里有一家三口的照片。
　　唐晓走了过去，相册里的男人就是天成游戏猝死的那名员工。
　　“大海都过世三年了。”女人擦了擦眼角的泪，叹了口气，她倒了杯水递给了唐晓。
　　“谢谢。”唐晓接过水杯，她示意女人坐。
　　“警官，您来找我，是不是和大海的事有关？”
　　于大海，男，猝死的时候是44岁，那个时候孩子应该才1岁。
　　“不用紧张，只是例行询问。”唐晓喝了一口水，水杯很干净，女人身上的衣服和鞋子虽然有些破旧，但很整齐。
　　说明这位于大海的妻子，是个干净利索的人。
　　门口的台上都是小孩和女人的鞋子，整个家里没有男人生活的痕迹。
　　在电视机旁边的柜子上，放着几本杂志和书籍。
　　让唐晓在意的是，柜子上还有一尊古曼童。


第10章 行李箱的思考
　　唐探长问：“您就一个孩子？”
　　于大海的妻子，叫冯可予，她点了点头：“嗯，就一个。”
　　顺着唐晓的视线，冯可予看向那个古曼童，介绍了起来：“这东西是我老公还在的时候，和同事们一起去T国旅游时，请回来的。说这是“金童子”，能带来好运，要像真人一样喂养，是慈悲和大魅力的象征，于是就一直养着。”
　　冯可予叹了口气，“可是我们都好好喂养着，也不知道是造了什么孽了，我老公突然就这么没了。”
　　唐探长将目光收了回来，她看向低着头的冯可予：“您爱人的事，您知道多少？”
　　握了握拳头，冯可予看了眼里屋玩的开心的孩子，关上了门：“黑心的企业，将我老公压榨死了，还要抢他的心血！”
　　“您现在还是一个人？”
　　“嗯。”冯可予点点头，“他们赔给了我们娘两一些钱，勉强维持生计。一开始欺负我们不懂，我之后一打听才知道，这赔偿金根本就不应该是这个数。”
　　“后来也上诉过几次，都被驳回了。”冯可予擦了擦眼泪，“要不是大海以前的同事们帮衬着我们娘俩，我也活不下去了。”
　　唐晓看向冯可予，捕捉到了对方话里的一丝线索：“于大海生前在公司里，和谁走得比较近？”
　　“以前还以为那个章育新是挺不错的上司，没想到也是黑心的！”冯可予说着气恼了起来。
　　“我刚开始不知道，后来还是王冲跟我说的，原来我老公生前开发的游戏，如今火了。他们却连一个署名都不肯给大海。”
　　挑了下眉，唐晓紧接着问道：“于大海平时和王冲关系很好？”
　　“嗯。”冯可予低了低头，轻应了声，“自从大海走后，他就一直很照顾我们母子。两年前被调到分公司后，我们也就没怎么联系了。
　　前几天正好他们公司开发布会，他还领着几个大海的老同事，来家里看过我们。”
　　唐晓追问：“是什么时候来的？”
　　“好像是5月15日那天，他们几个人还凑了份子钱，说是给孩子以后上学用的。”
　　唐探长若有所思地喝着杯子里的水，她没有说话，而是仔细看着冯可予的神态，直到杯子里的水喝光后，她缓缓说道：“王冲也是单身，对您很好。就没想过……”
　　止住了话语，唐晓知道冯可予能听得懂自己的意思。
　　冯可予垂着眼皮，她捋了下额前的乱发，苦涩地笑了笑：“我哪能配得上人家。我寻思着，就这么一个人带着孩子过吧。”
　　“好，谢谢你。”唐晓提着空杯子去了厨房，冲刷干净后放回到了桌子上。
　　“警官，你看看你，这么客气。”冯可予有些诧异地看向唐晓。
　　唐晓掏出了一支笔和一张纸，写下了一个电话号码：“如果您还想向天成游戏继续提起诉讼，可以去找这里的律师，申请免费的法援帮助……”
　　冯可予连连点头，眼里燃起了希望：“谢谢你了警官。”
　　“不客气。”
　　唐晓从冯可予家里出来后，直接回了一趟家，简单收拾了下行李后就和苏瑞、陆笙华买了最近的机票，飞去了叶城。
　　飞机上，唐晓将她去于大海家的事情说了一遍，她看向隔着一条过道的陆笙华和苏瑞，问道：
　　“压死爸爸的最后一根稻草，挖了脑袋偷了果子，娃娃去了天堂岛，妈妈回了孟婆乡。你们觉得这前两句话说的是谁？”
　　“过劳猝死，成果被偷，像是于大海的事。”苏瑞说道，“不会是那个王冲要替冯可予母子，给于大海报仇吧？”
　　陆笙华笑着拍了下苏瑞的肩膀：“说不定是兄弟惦记嫂子，要报仇然后做聘礼，收了嫂子。”
　　“切——”苏瑞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你是脑子看瓜看多了吧？也有点瓜了。”
　　“你才瓜！”推了一下苏瑞的脑袋，陆笙华看向唐晓，“唐探你说，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唐探长没有回答，而是抛出了一个问题：“娃娃去了天堂岛，妈妈回了孟婆乡，你们觉得是什么意思？”
　　陆笙华挠了下脑门：“孩子死了？”
　　“王冲单身，没有孩子，而于大海的孩子现在已经四岁了。”
　　唐晓思索着凶手给的预告函，她又想起了那个在冯可予家里看到的古曼童。
　　飞机降落后，唐晓在候机门口看到了正朝着他们挥手的杜宇。
　　陆笙华和苏瑞在旁边笑，提着行李出了安检。
　　“来，唐姐，我给你拿行李。”杜宇跑了几步走到了唐探长跟前，很是热情地帮她提了行李，放到了自己的车上。
　　唐晓看向这个人，无奈道：“你现在依然很清闲吗？”
　　唐探长还记得当初第一次和杜宇见面的场景。
　　杜宇又帮着苏瑞和陆笙华将行李放到了后备箱里，他拍了拍手笑回：“不清闲啊，但是还要尽地主之谊啊。”
　　关上了后备箱，杜宇突然愣了片刻，他又抬起了后备箱的盖子，看向里面的行李，在思考着什么。
　　唐晓有点诧异，走了过来：“怎么了？”
　　杜宇恍悟，他指了下里面的三个行李：“我在想。赵宁为什么会没有发现行李箱里的尸体。”
　　唐晓挑了挑眉，她抱着双臂看向后备箱里的行李，轻轻说道：“因为被人调换了三次。”
　　“没错。”杜宇眼前一亮，看向围过来的苏瑞和陆笙华，他解释道。
　　“第一次是在荣城，凶手临走前，把装有尸体的行李箱和赵宁的行李箱，完成了一次调换。
　　第二次是在下飞机的时候，我查过赵宁行李箱的重量，按照她的体格，一个人搬运回家有些困难。”
　　“有人来接她的话，一定会帮她搬行李，那么就有机会再把行李箱给调换回来。所以赵宁不会发现尸体。
　　赵宁死后，凶手又潜入到了她家里，调换了第三次行李，目的是把分尸藏在赵宁家。”
　　“ta是想把章育新的死，嫁祸给赵宁？”陆笙华挠了挠头皮，“这么麻烦的目的是什么？”
　　唐晓听着杜宇的分析，她想了想说道：“不是嫁祸给赵宁，而是要让我们找不到章育新的全部尸体，是要宣战吧。”
　　唐探长走到了车门前，她率先上了车。
　　几人互相看了一眼，杜宇心事重重地走到了驾驶室的位置。
　　唐姐说的没错，自从辛岚的案子牵扯出了一个叫做地狱者联盟的群组，事态的走向，就让人不寒而栗。
　　“根据法医的验尸报告，推测章育新的死亡时间在5月16日-20日之间。但尸体有被冷冻封存的情况，或许还要再早几天。”杜宇边开车，边向唐晓等人简单介绍。
　　“5月13日的那场直播，章育新还在。所以从14日到20日之间，这几名嫌疑人的时间线很重要。”苏瑞双手垫在脑后说着。
　　“杜宇，直接带我去赵宁的被害现场。苏瑞和陆笙华安顿好后跟叶城的同事们去调查一下几名嫌疑人的情况，不要只查14日之后的，重点查一下12日章育新离开发布会后到13日直播后的这段时间。”
　　“啊？13日章育新不是还在做直播吗？”苏瑞诧异地看向唐探长。
　　“你怎么知道做直播的人，就是章育新本人呢？”
　　唐晓盯着手机屏幕上的那场直播内容，说话的功夫，又看了一遍那条行凶的预告函信息。


第11章 密室
　　苏瑞被问住了，他的右手做拳头状打了下左手掌：“是啊。可是官方账号的密码只有章育新知道。”
　　“13日那天，同公司的员工给他发了讯息，联系直播的事情。那几条微信内容里不是已经透露了官方的账号和密码了吗。”
　　苏瑞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他要是能有唐探长一半的细心，他就烧高香了。
　　“一个失踪，一个亡，两点剧本，三四行。”唐晓又读了出来，“这个ID为匿名者的人，很清楚直播的内容和每个时间点的进度。”
　　没有说话的杜宇适才笑了起来：“还是唐姐厉害，的确，这个ID的IP我让我同学帮忙查了下，只上过一次，而且显示的位置就是章育新的家里。”
　　“所以5月13日那天的直播，是凶手做的，预告函也是他发的。完全掩盖了他的行踪，也恰恰说明了他为什么敢堂而皇之的用那个id账号发布了行凶的预告函，却不怕警方找上门。”
　　陆笙华的模样有点开心：“这么说基本可以把章育新遇害的时间缩小在5月12日-5月13日之间了。”
　　“5月12日也可以排除掉。”唐晓看着直播的时间，“直播是从13日的下午1点开始的，一直延续到4点30分。在1点之前，人已经死了。如果是5月12日行凶，只能是发布会结束的晚上。”
　　“按照时间看，中间留有的时间空隙太长，凶手也不会选择在章育新家里逗留这么久的。茶几上有两杯水，喝了一半。说明在行凶之前，章育新接待过这位凶手。”
　　回忆那天在章育新家里搜证的情形，唐晓突然想到了什么，她立刻拨了电话给宁远致：“宁哥，麻烦你查一下章育新家里，13日那天每个时间段的用水记录。嗯，对，用水量最多的时段。还有章育新家中的电脑，让技术部门做一下指纹的提取。”
　　陆笙华明白了过来，他低声对苏瑞和杜宇说道：“凶手分尸必须要清理现场，需要用到大量的水，才能清洗掉血迹。唐探查这些，我们就能确定具体的行凶时间了，方便我们缩小时间范围。”
　　……
　　——天成游戏分公司——
　　唐晓在杜宇的引路下，来到了赵宁的被害现场。
　　“发现赵宁尸体的时候，这个厕所门是从里面反锁着的，凶器还没有找到。”杜宇介绍起现场的情况。
　　唐晓走进隔断，她抬头看了眼两个厕所之间的挡板。踩着马桶盖，她翻身跃到了隔壁的卫生间。
　　杜宇对唐探长的行为已经见怪不怪了，他说道：“凶手做完案后，将卫生间的门反锁，再从上面翻到了隔壁，造成了密室的假象。”
　　“凶手为什么要去营造这种密室呢？而且手段并不高明。”唐晓从隔壁的卫生间走了出来，她看向被踢坏的门锁，又打量了几眼案发现场周边的环境。
　　“我想应该是凶手不想让人那么早发现赵宁的尸首，为他多争取点时间。凶器肯定是被他带走了，他要处理凶器，还要清理血迹，也是个挺大的工程量的。”
　　唐晓点点头，很赞同杜宇的话：“你是说，这里的血迹是被凶手清理干净的？”
　　“对，赵宁背后那么大一个血窟窿。凶手作案一定会溅到血迹的，但是这周边没有血迹，而且据大家的供词，没人发现什么人身上沾着血迹，所以让我们觉得挺奇怪的。难道还是外人作的案？”


第12章 换了锁的杂货间
　　摇了摇头，唐晓轻道：“不会。一定是我们遗漏了什么。”
　　唐晓低头思索着：“我看过这几个嫌疑人的供词，嫌疑人周敏说她在1点20分的时候来过卫生间一次，这个时候，卫生间是没有人的。”
　　“是。”杜宇点头，他和唐晓走出了案发的卫生间大门。
　　唐晓看向卫生间周边的环境，往左侧走是楼梯口，往右侧走就回了工作区。
　　唐探长往楼梯口的位置走去，她一直低着头好像在找什么。
　　杜宇不解地问道：“唐姐，你在找什么呢？”
　　“我在找一些痕迹。”唐晓说着就来到了楼梯口，她望了眼下面的楼层，“案发时间段，嫌疑人王冲和孙晔都在楼下是吗？”
　　“对。”杜宇往下走了两个台阶，“我们要去楼下的市场部看看？”
　　“好。”唐晓跟上杜宇的步子，她的视线依旧在地面上搜寻着。
　　“这里是王冲和孙晔当时所在的服装间，里面都是些cosplay的服装，很大，也很杂乱。”扯开了警戒线，杜宇和唐晓走了进去。
　　“据市场部的人说，当时这里就孙晔和王冲两个人，一个人在这边，另一个人在那边，中间隔着几排衣服，都没怎么注意对方在干什么，出没出去过也不知道。”
　　唐晓看向这一排排颜色鲜艳的古今衣服，还有些兵器道具。
　　她随手拿起一把道具剑，拔出了锋刃瞧瞧，原来是塑料做的，杀人是不可能的。
　　“啊！”
　　一声刺耳的尖叫从楼上传来，唐晓和杜宇互看一眼后，立刻又跑上了楼。
　　只见男卫生间外侧，围满了还在公司留守的几名员工。
　　唐晓和杜宇走近，保洁员惊怕的坐在了地上，颤颤巍巍地抬起手，指了指卫生间里侧。
　　“警官！有人的腿在马桶里！”
　　杜宇一惊，他吞咽了下喉咙。唐晓走了进去，往抽水马桶的水箱子里望了眼。
　　杜宇战战兢兢地跟在唐晓旁边，大着胆子往里边瞅了一眼：“还真是……”
　　唐晓伸手，直接就掏了出来，惊的杜宇张圆了嘴巴。
　　唐探长好笑着把这条腿扔到了杜宇怀里，杜宇接住后，整个人都不敢动了。
　　“什么人腿，这是谁干的恶作剧吧。好好看看，那是什么。”
　　唐晓指了下脸色有点苍白的杜宇，这小子是该好好练练胆子了。
　　杜宇诧异地低了低头，拿起这条腿仔细看了看，适才松了口气。
　　是人腿不假，但是假人的模特腿。
　　真是又吓了他一跳，杜宇觉得自己又在唐探长面前丢人了。
　　哪个挨千刀的，竟然搞这种恶作剧！真是气死他了！
　　唐晓驱散了围观的人，她又重新走回到了这里。
　　杜宇才缓口气的功夫，就见唐探长一个个推开了卫生间的门，她看向最后一扇锁着的门，看向身后的那个保洁：“能打开吗？”
　　保洁点点头，回了自己的换衣间取来了钥匙：“这平时是堆杂货的，一般就我使用这里。”
　　将钥匙插入了锁孔，保洁员钱勇狐疑地左扭扭右扭扭：“哎？奇怪了。怎么打不开了。”
　　唐晓看向钥匙插入一半的锁孔，她示意钱勇退后。
　　唐晓抬起了腿，用力踹开了这扇门，从里面，一个圆鼓鼓的东西滚落了出来。
　　杜宇大气都不敢出，他这颗小心脏啊，真是七上八下跟过山车似的。
　　掉下来的东西可不是什么假人的模型了，而是货真价实的。
　　人脑袋……
　　谁的？
　　章育新的……
　　“啊！”钱勇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警……警官，我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啊……不是我……”
　　倒吸了口凉气，唐晓在这些杂货堆里又翻了翻，确定再没旁的了。
　　章育新的残骸，被凶手又藏在了这里。
　　“杜宇，叫人来再勘察一下这里。”
　　杜宇缓过了神，忙联系技术科的人来查现场。
　　唐晓看向门锁，钱勇的钥匙和这把锁头并不匹配，很显然被人给换了。
　　换的不是钥匙，而是锁头。
　　“这……警官，我每天都会在这里取扫帚和拖布什么的。我记得昨天晚上下班的时候，我明明是把锁头给锁上了。这……这怎么回事啊，不会闹鬼吧？”
　　钱勇的脸色煞白，他扶着旁边的墙缓缓站了起来，双腿还打着颤。
　　“很简单。你平时用这里的时候，是不是打开了锁就在这挂着？”
　　钱勇点点头：“是，早上来的时候，我就用钥匙打开了锁头，就在这里挂着，就没锁。然后晚上下班的时候，再给它锁上。”
　　“这就对了。”唐晓扭下来这个不匹配的钥匙，还给了钱勇，“是有人把锁头换了。你上锁的时候用不到钥匙，只需要扣上就好。这也就说通了，为什么你现在的钥匙根本打不开这把锁。”
　　杜宇恍悟过来，他蹲了身子看向地上的那颗脑袋，随便找了个塑料袋，嫌弃地盖在了上面，等法医和技术科的人来。
　　唐探长抱着双臂，她看向蒙住了章育新尸首残骸的那块黑色塑料袋，挑了下眉，也想通了一些事情。
　　比如，为什么凶手行凶后，一点血迹都没留下。
　　不是没有留下，而是障眼法。


第13章 吃糖，有助于思考
　　“我们再去楼下的服装间看看。”唐晓看向还在愣神的杜宇，拍了对方的肩头一下。
　　杜宇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摸了摸被吓的不轻的小心脏。
　　唐探长回头看向耷拉着脑袋，没什么精神的人，笑道：“我看你还是守在这里，看着这颗头，别让人拿走比较好。”
　　吞咽了下喉咙，杜宇有些哀怨地看了眼唐晓：“唐姐，别再取笑我了。以后我打算多跑跑法医科，说不定能壮胆。”
　　“我算是知道你为什么和莫法医能成好友了，习惯成自然说的真对。大老爷们都没你们胆子大。”
　　勾起嘴角，唐晓和杜宇又来到了服化道的房间内，唐探长的神情也严肃了起来：“找深色的衣服，尤其是红色和黑色的。”
　　“哦。”杜宇摸了摸后脑勺，看向正一件件衣服查看的唐晓，发出了一个困惑的音节，“啊？”
　　“你自己也说了，赵宁的伤口是被利器捅的。凶手行凶，不应该身上一点血都没溅到。”唐晓抽出了一件大红色的袍子，扬了扬手里的衣服。
　　经唐探长这么一点拨，杜宇立刻明白过来：“深色的衣服即使是染上血迹，也暂时让人看不出来。”
　　点了下头，唐晓在这间屋子里看着：“你觉得楼上的女卫生间，会是赵宁被害的第一现场吗？”
　　杜宇微怔，他低头边找着衣服边思考了一下：“据周敏的供词，她是在1点20分去的卫生间，这个时候赵宁不在。之后过了10多分钟，她又去了楼梯间打电话，直到2点左右才回的工位……”
　　停顿了一秒，杜宇看向手里的红色衣服，他凑近看了看。
　　靠近胸前的位置，有喷射状的暗褐色干涸血迹。
　　唐晓顺着这个服装间继续往前走着，她突然停下了脚步，看向角落里像是被人藏起来的一柄魔法手杖。
　　弯腰捡起，唐晓看向中间的缝隙，扭开了手杖的前头。
　　一把锋利的刀刃露了出来，上面还沾着血迹。
　　凶器找到了……
　　唐晓又弯下身子在周边寻找，在一叠衣服的下方塞着东西，她给拽了出来，是沾着血迹的黑布。
　　唐探长勾了下嘴角，接着杜宇的话说道：“这里才是第一现场。2点钟后，凶手才将尸体搬到了卫生间。因为在2点钟之前，周敏还在楼梯间打电话，凶手根本没有机会转移现场。”
　　杜宇呼了口气，他看不到唐晓去哪里了，只能顺着声音喊道：“唐姐！我也找到了血衣！”
　　“啪”的一声响，这里的灯突然灭了，两人均是一愣。
　　服装间的位置比较阴，加上今天的天气不太好，所以灯灭后，这里就有点黑了。
　　唐晓丢下手里的东西，抓着一侧的挂衣杆子，翻身落到了对面：“杜宇，小心！”
　　杜宇愣了片刻，立刻闪过了身子，只见一把刀，擦着他的头发丝，插在了地面上。
　　他回头看去，只见一个戴着无脸男面具的人，扯过了自己手里的衣服。
　　杜宇下意识扯住了那件血衣的衣角，只听“刺啦”一声，衣服被撕开了，杜宇拽着手里的一个布片，追过去与那人缠斗在了一起。
　　唐晓看不太清楚那两个黑影，她伸手摸向身后的配枪。
　　惊觉到身后也传来了脚步声，让唐探长很是惊讶。
　　不是一个人？！
　　她迅速拔枪，对准了自己后方的那个身影。
　　黑影躲进了那堆衣服里，顺手推翻了这几排的衣架，向唐晓倒去。
　　唐晓没有动，而是凝视着躲在衣服后的人影，直接开了枪。
　　只听一声闷响，伴随着男人的呻吟还有笑声。
　　唐探长诧异地直起了身子，她迅速拨开了将要倒在自己身上的衣架和那一堆衣服。
　　只见一把军刀在黑暗里泛起了幽光，从里侧穿插过来，唐晓下意识躲开。
　　带着倒刺的刀，紧贴着唐晓的眼前滑过，连带着那个黑影落在了唐晓的对面。
　　唐晓跌落在了地上一片凌乱的衣服中，举起了手里的枪，瞄准那人：“别动！”
　　“呵呵。”黑影往前走了一步，透着微弱的光亮，唐晓看清了眼前的人，脸上有一顶面具。
　　他的胳膊，刚才应该被自己打伤了。
　　“肖塘，你的枪好像迟钝了，是不是很久没经历过枪林弹雨的缘故？”
　　瞪大了眼睛，唐晓吃惊地看向眼前戴着面具的人。
　　肖塘这个化名，已经快要被自己遗忘了，再被人提起，陌生又熟悉。
　　但也坐实了她的猜想，唐晓咬了咬牙，握紧了手里的枪，果然是那些毒贩要来报复的吗。
　　“朝我的脑袋上开，这里。”黑衣人点了下自己脑门的位置，“你现在能开枪吗，唐大探长？哦，我差点忘了，你现在是探长了，怎么还能像以前那样呐。不能轻易打死人的，那就是犯罪。”
　　吞咽了下喉咙，唐晓缓缓站起身，依旧保持着瞄准对方的姿势。
　　黑衣人偏头看了眼外侧的方向：“你的那个徒弟不见了。”
　　唐晓下意识用余光扫向了不远的位置，杜宇追着那个黑影不见了。
　　心头一紧，唐晓举着枪往后退去：“为了与我作对，不惜暴露自己帮助凶手犯案，值得吗？”
　　黑衣人面具下的嘴角平了下去，他冷着眸子，突然抬腿踢向唐晓的手腕。
　　唐晓反应过来，立刻弯腰躲开了对方这狠戾的一脚，顺势踢向黑衣人的那条腿。
　　踢中钢板的声音传了出来，唐晓吃痛地吸了口气，趔趄着往后退了几步。
　　含着惊讶，唐晓来不及多想，朝那人的腿开了一枪，迅速翻身跳到了另一侧。
　　左侧的腿是假腿，居然比普通人还要灵活，这个人到底是谁？
　　搜索着自己记忆里的人，都被唐晓给否了，白辰已经死了，怎么可能还会活着。
　　唐晓站起身，左脚踝的一阵剧痛让她不得不趔趄着往旁侧走了几步。
　　黑衣人冷笑了声，他看着唐晓，缓缓走近了她，指了指自己：“你怎么不敢开枪，直接杀了我呢？”
　　“你究竟是什么人？”靠在了一旁的架子上，唐晓与眼前的人僵持着。
　　“吃糖，有助于思考。”闷闷的声音从面具下传出，让唐晓脸上的神色变了又变，她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人。
　　这句话，是那个毒贩头子白辰的口头禅。
　　唐探长迟愣间，手腕一痛，枪被那人踢到了一旁。


第14章 旧伤疤
　　汹涌而来的情绪让唐晓暂时失去了思考，她顺手抓过架子上的衣架，挥向了这个人。
　　黑衣人手里的刀，颇为轻松地割断了这不太结实的衣服架。
　　唐晓避开了刀锋，她侧身，匆匆扫了眼对方脚下的步子。
　　假腿毕竟是假腿，纵然再灵活也还是迟钝的。
　　瞅准时机，唐探长弯腰闪到了对方的左侧，她忍着左脚上的痛，往上一跳，抓住了上方悬吊下的一根绳子，双膝并拢，直接磕向了对方的脑袋。
　　黑衣人趔趄地往后倒退了几步，唐晓落地后迅速踢向了那人的心口，将人给踢倒在了地上。
　　唐晓的目光定格在了对方手里的军刀，弯身去抢，黑衣人翻身滚到了一旁，借势站了起来，抬起了那只假腿，直接踢向了唐探长的右侧胳膊。
　　唐晓被踢倒在了一侧，她吃痛地看了眼门的方向，计算着距离。
　　“你想逃跑？”黑衣人挡住了唐晓的视线，唐晓捂着自己的右胳膊，抬眼看向俯视着自己的那张面具。
　　“你，知道什么是绝望吗？”黑衣人蹲下了身子，凝望着唐晓的眼睛，“就是被自己最信任的人，亲手推向了地狱。”
　　黑衣男子的眼里透射着光亮，一手捏住了唐晓的脖颈，一手抓过了她的左胳膊，反剪在了身后，将人拉扯到了自己的怀里。
　　唐晓蹙了蹙眉，她右侧的胳膊抬不起来了，呼吸也开始变得急促起来。
　　她咬着牙，奋力抬起了右胳膊扯下了后面人脸上的面具，双腿用力一蹬，头硬生生磕在了对方的下巴上。
　　男子吃痛地松开了手，他看向欲逃的唐晓，举起了手里的刀。
　　刀锋贴着唐探长的右肩头划破了衣服，倒刺的锋刃上还连带着皮肉的血珠。
　　男子愣了片刻，他看向唐晓背后靠近右肩蝴蝶骨的位置。
　　那里有一块疤，一道旧伤，在干净的背部很是突兀。
　　唐晓忍着痛，往前踉跄着走了几步，她迅速回头，想要看清那人的脸，男子却低下了头，捡起面具戴好。
　　“呵呵呵——”男子嘲讽的笑了起来，“原来你是想要看清我的脸，才会选择让我擒住你，拉下我的面具。”
　　男子甩着手里的刀，看着眼前有些狼狈的唐晓，“可是我怎么能让你如愿呢？”
　　倒退的脚步一顿，唐晓抵在了后侧的墙上，她喘息着看向越来越近的人，深呼一口气，唐晓闭了闭眼。
　　唐晓计算着步子，又往外侧走了几步。
　　“说实话，你真是让人又爱又恨。”黑衣人快走了几步，扯住了唐晓，用力将人拽到了自己的身前。
　　贴着对方的脖颈，他轻轻嗅了下鼻子。
　　“滚开。”唐晓冷冷的说道，偏过了脸。
　　她被黑衣人抵在了这面墙上，贴在后侧的伤口摩擦着墙壁，让她有些吃痛地拧紧了眉心。
　　“滚开？哈哈哈。”男子笑了下，“有人让我问问你，你还记得你师父是怎么死的了吗？是被你一枪，“砰！”还有，你这么会骗人会演戏，就没想过地狱里的人会拉你一起下地狱吗？”
　　紧紧蹙着眉，唐晓闭着眼没有说话，只是垂在身侧使不上力气的右手，发颤的厉害。
　　“所以唐探长，你为什么要站在光明下呢，被约束，被制服，是不是很累？”
　　粗鲁地扳过了唐晓的身子，黑衣男子按住了唐探长的头，紧紧贴在了墙上。
　　他看向唐晓身后被刮破的衣服，还有那道红色的伤口，笑了笑，撕开了她的衣服。
　　抚摸着那道蝴蝶骨处的旧伤疤，他凑到了唐晓的耳畔前，轻轻说道：
　　“你救过人一命，又骗了人一无所有，你真的是该死啊。”
　　男子的眼里透着恨意，刀尖抵在了唐晓的皮肤上。
　　唐晓吃痛地哼了一声，她紧贴在墙壁上的手缓缓抬起，突然摁开了手侧的开关。
　　这里的灯，霎时亮了起来。
　　刺目的光亮，让黑衣男子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他只觉腰间一紧，被人拦腰勾住了腰身，脚下一歪，整个人就被狠狠摔在了地上。
　　黑衣人吃惊地看向唐晓挥过来的拳头，脸上的面具也被打落在了一旁。
　　唐探长喘着粗气，看向眼前人的这张脸，很是惊讶：“是你？”
　　唐晓还以为是那个死而复生的白辰，却没有想到眼前这个袭击她的人，却是那个保洁员钱勇。
　　唐晓怔愣间的功夫，钱勇立刻起身，手里的刀对准唐探长就挥了过去。
　　“唐姐！”杜宇快步跑了进来，看到里面的场景，立刻举起了手里的枪，将钱勇手里的刀打落在了地上。
　　他纵身一跃，立刻用枪对准了那个人的脑门。
　　钱勇咧着嘴，有一丝不甘，他看向杜宇身后勉强站直身子的唐晓，冷笑道：“唐探长是不是没有想到会是我？”
　　唐晓踉跄着靠在了一旁的墙上：“章育新的分尸是你藏在储物间的，但这两个人却不是你杀的。你和那个凶手，究竟是听了谁的摆布？你们这是助纣为虐。”
　　“呵呵。”钱勇笑着没再说话，他看向杜宇指着自己的枪，忽然笑意收敛，抓过杜宇的手，扣动了扳机。
　　唐晓睁大了眼睛，只见那个人直直倒在了地上。
　　杜宇震惊地看着倒在血泊里的人，难以置信地吞咽了下喉咙，他看了眼自己手里的枪。
　　“额……”呻吟着滑坐在地上，唐探长看向脸色发白的杜宇，挤出了一句话来，“不关你的事，是他自己扣动了扳机。”
　　杜宇连忙镇定下来，他看向唐晓，立刻脱下了自己的外套搭在了那个人身上。
　　同时也看到了唐探长背后的伤。
　　“可恶！这混蛋！”
　　唐晓看向睁着眼抽搐的钱勇，很快就不动了。
　　她有些恼火地咬了咬牙，问向一旁的人：“袭击你的那个人，抓到了吗？”


第15章 凶器被转移
　　杜宇摇了摇头：“出入这个公司的前大门被锁了，那个人是从后面的巷子消失的。”
　　“先不说这些了，我送你去医院。”抿着唇，杜宇将人抱了起来，让唐探长恍惚地看了对方一眼。
　　唐晓没有说话，她安静地看着眼前的场景，在杜宇急促的脚步下不停的变换。
　　抬起左手，唐探长看向腕表上的时间。
　　一个体力健硕的男子，要将赵宁从楼下搬到楼上，不会花费太多的时间，2点之后搬运尸体，2点15分发现的尸体。
　　沿途的路面上没有血迹留下，显然是被人处理过的，但这个人不会是凶手，他没有那么多的时间。
　　现在可以确定，这个人就是钱勇。
　　他是保洁员，清扫卫生时，及时处理掉血迹很容易。
　　这也让警方判断第一现场时，出现了偏差，误认为就是楼上的女卫生间，让凶手钻了空子。
　　唐晓动了动，有些吃痛地吸了口凉气。
　　“唐姐你别乱动。”杜宇慌里慌张着，把人小心地放到了车上。
　　唐晓想了想，猛然想起什么，看向杜宇：“杜宇你听我说，先不用管我，还死不了。现在你立刻回去，拿凶器还有那块沾了血迹的黑布。我在这不会有危险，警方的人很快就会到。”
　　杜宇有些急地看了眼唐晓，又看了眼公司的方向。
　　顿了顿，唐晓坐直身子，看着对方急急说道，“章育新的人头是钱勇藏匿的，而且他一直知道我们的行踪，在我们去楼下搜查血衣的时候，他觉察到了不对，就通知了凶手，他们一起来销毁证据。这么短的时间就赶到了，说明那个凶手就在公司里，而且他现在说不定还在！”
　　“快去！”唐晓蹙眉，神色里有了严厉，“证据不能再被抢了。”
　　杜宇咬了咬牙，将车门锁好后快步跑了回去，他擦了擦额角的汗，回到了那个服装间。
　　天成游戏发生命案后，这里已经被封了，只有留守的几名员工会在得到许可后出入公司。
　　今天发生的事，让杜宇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但唐探长的担忧是对的，凶手可能还没有逃走，会折返回去，继续拿走证据。
　　钱勇的尸体还在这，杜宇疾步往里走去，他将这里翻了一个遍，却没发现唐探长口中的凶器还有染血的黑布。
　　“该死！”狠狠踢了一脚眼前的衣架，杜宇第一次觉得自己做警探做的这么窝囊。
　　以前被李锋泽差点打死，他也没觉得怎么样。
　　但看到唐晓今天受伤，反而让凶手逃了，让帮凶自尽了。
　　他就觉得自己挺没用的。
　　完全就被人耍得团团转，回到了车里，杜宇看向靠在车背上昏昏欲睡的唐晓，揉了下鼻子，踩着油门去了医院……
　　……
　　嫌疑人王冲家，苏瑞和陆笙华的神色很是难看。
　　王冲蹙着眉，看着警方的人来搜查，提出了自己的不满：“警官！调查配合是我们的义务，但没经过本人同意就这样搜查，是不是不合规矩？”
　　“搜查令！”苏瑞从怀里随便掏了一张纸，在王冲眼前晃了眼就塞回了自己的口袋里。
　　王冲愣了愣，很是恼火道：“你们这什么意思？有什么证据怀疑我就是杀人犯？”
　　“废话少说。”陆笙华留在了客厅，冰冰冷冷地看着对方，“今天你都去哪了？”
　　王冲“呵”了一声，坐到了沙发上，掏出了一支烟，点燃后抽了起来：“没去哪，上午去公司拿了东西回来。虽说是发生了命案，不用去公司坐班。但我们也还要干活，全网的服务器维护，还有游戏的维护，还需要我们技术部的做。”
　　“今天我们探长在你们公司找证据的时候，被人袭击受伤了。这件事你知道吗？”
　　陆笙华在这里询问王冲，苏瑞在里屋继续搜查。
　　他们要找凶器。
　　同时也很渴望找到这个凶手，钱勇死了，那么威胁到唐探的人，只能是这位凶手给他们提供线索了。
　　“我听说了。”
　　“哪里听说的？”
　　“我们公司有个内部的群聊，正好今天在那里留守的员工们，在群里聊起来的，我就知道了。”
　　“能给我看一下群聊的内容吗？”
　　王冲无奈地掏出了手机，点开后递给了陆笙华：“警官，真的不是我。我没有理由要去杀章育新和赵宁。”
　　“据我们所知，你和于大海的妻子走得比较近。”
　　王冲蹙了蹙眉，他吸了下鼻子：“是。这又能说明什么？”
　　“于大海怎么死的，你应该知道吧？”陆笙华看向群聊的内容，翻动着几个说话的头像。
　　顺便检查了一下录音笔是否电量充足，调查完，他们还需要将录音和询问内容一并带到医院。
　　“呵——”猛吸了口烟，王冲轻哼了一声，“公司就这么大的地方，干了两年以上的员工谁不知道啊，没有什么秘密。”
　　陆笙华看了眼王冲，说道：“即使知道这样，你还在这家公司干了这么多年，也算是对你们老总忠心耿耿了吧？”
　　“为了糊口而已。我不干这个，干什么。”王冲自嘲地笑了声。
　　“5月22日那天，你和孙晔一起在服装间的时候，你是在什么位置？”
　　王冲认真想了想，却有点想不起来了：“好像是左手边的那排衣架前，我后来出了一次服装间，正好看到孙晔从外面回来。”
　　“什么时候？”
　　王冲摸了摸额头：“实在是想不起来了，孙晔给了我一杯咖啡喝，但有点迷糊，后来回来后睡了一觉。”
　　陆笙华提起的心又落了下去，他继续问道：“那个时候你们两个人的身上都穿着自己的衣服，还是cosplay用的衣服？”
　　“孙晔那次回来的时候，穿的是红色的戏服，我穿的是黑色的。”
　　陆笙华挑了挑眉，他做着笔录，继续询问一些具体情况。


第16章 报复
　　——另一边的孙晔家——
　　杜宇和丁俊负责调查这里，杜宇走进门的时候，被屋内的熏香熏得眼睛有点疼。
　　“两位警官不好意思，家里有点乱。”孙晔收拾着家里的衣服。
　　杜宇探头看了眼里面的屋子，有一个女人坐在轮椅上，腿上盖着毛毯，正看着白墙在笑。
　　在房间里，也堆满了一些成人尿布。
　　杜宇有些意外，问向孙晔：“这是……”
　　“哦，这是我妻子。”孙晔指了指脑袋，“她这里有点问题。”
　　丁俊和杜宇互看一眼后，没有说话。
　　“5月22日那天，你和王冲在服装间的时候，有没有可疑的事发生？比如，你看到王冲出了服装间又回来，或者听到什么诡异的声音？”
　　杜宇觉得很奇怪，服装间是第一案发现场的话，同时在里面的两个人，就算看不到，也不会连声音都听不到。
　　“我记得中间几点的时候，我去卫生间回来看到王冲哥正好出去。之后他给我捎了杯咖啡进来，我们两个人一人一罐就喝了。说起来有点奇怪，我喝完后还挺困的，就在服装间里找了个位置休息一会。”
　　“睡着了？”杜宇问道。
　　“嗯。”孙晔点点头。
　　“你看到他出去时，你们两个人身上穿的什么衣服？”
　　“哦，我穿的是黑色的戏服，王冲哥是红色的戏服。”
　　眯了眯眼，杜宇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证物袋，证物袋里是他抢下来的一块血衣红布。
　　很可惜的是，这布料太小，没有提取到有用的DNA。
　　“是这个戏服的颜色？”
　　孙晔看了一眼后说道：“是。”
　　杜宇他将记录本和录音笔递给了一旁的丁俊：“俊哥你来询问吧，我去房间里转转。”
　　丁俊点了点头。
　　杜宇在客厅里转悠了一圈，他又走到了里屋，这个房子是两室两厅，其中一间卧室，他已经逛了个遍。
　　应该是孙晔住的，很干净，还有工作的书桌，书桌上是一些按时间排列的设计手稿。
　　另一个卧室里，有孙晔的妻子，杜宇没进去过。
　　他看向在认真回答丁俊询问的孙晔，缓缓推开了门，走了进去。
　　那个女人还坐在那里，端看着空白的墙壁。
　　杜宇悄声无息地打量了一遍这间屋子，他看向壁橱上有一尊古曼童，诧异地走过去。
　　“这是……”杜宇感觉到了背后的一双视线，他回头看去。
　　只见轮椅上的女人定定地看着自己，杜宇被看的有点发毛，收回了视线。
　　“呜呜——”女人的口中发出了喉咙的低鸣声，杜宇微怔。
　　“没事，别怕。”这个时候孙晔走了进来，安抚地拍了拍女人的头，女人又回过头，继续盯着空白的墙壁，呆呆的望着。
　　杜宇尴尬地扯了下眼角：“抱歉，我没有打扰她的意思。只是有些好奇，这个古曼童……”
　　孙晔看向那尊古曼童，介绍道：“哦，这尊古曼童是王冲哥送给我的。说是他之前去T国旅游请回的灵物，可以辟邪。”
　　若有所思地看向壁橱里的童像，杜宇记得唐晓说过，在于大海家里也有这么一个东西。
　　看来是于大海还在的时候，和王冲一起去旅游时请回来的。
　　“这么贵重的东西，他就送给你了，你们关系很好？”杜宇回头看向孙晔，随意问道。
　　“王冲是公司里的老员工。也很乐意帮助别人，他听说我妻子的事，就把这东西送给我了，正好我们也没有孩子。”
　　孙晔落寞地说道。
　　“能冒昧问一下，你妻子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吗？”
　　孙晔低了低头，他看了眼轮椅上的人：“我工作忙，没什么时间关心她。两年半前，她生病入院，从楼上跳下来了。摔坏了腿，也摔坏了头，她有精神方面的家族遗传史。”
　　听了孙晔的话，杜宇有些诧异，他点点头，又回头看了眼这尊古曼童，同时又望了眼孙晔妻子盯着的那面墙。
　　那个墙上的位置，以前应该挂了什么相框，中间有一片比周围墙体颜色更白的矩形。
　　……
　　夜深，叶城市医院；
　　唐晓斜靠在床头，翻看着杜宇、苏瑞等人带回来嫌疑人家里的照片，听着他们汇报的情况。
　　“很有意思的是，这两位嫌疑人的口供出奇的一致。”杜宇也看了苏瑞和陆笙华取证的王冲口供，解释道，“一致地都在说着对方的供词。”
　　翻到了下一页，唐晓笑了下：“有一个人在说谎，而且很聪明地将自己当成了对方。”
　　“没错，比如说衣服的颜色。王冲说孙晔穿着的是红色衣服，他穿的是黑色的。但是孙晔却说，王冲穿的是红色，他穿的是黑色的。
　　还有咖啡这件事，孙晔说是王冲拿给他了一杯咖啡，之后就昏睡了一段时间。但是王冲却说，是孙晔拿了咖啡给他，之后他睡着了。”
　　“两个人的家里，我们都没发现凶器，也没找到章育新余下的尸首。”陆笙华摊了摊手，惋惜道。
　　“而且这两个人，今天都去过公司，也没什么时间证人。孙晔倒是有个证人，但已经丧失了思考和行为能力。”
　　“他妻子是怎么疯的？”唐晓挪了挪身子，脸色有点苍白。
　　背部的那道伤口很深，左脚踝轻微骨裂，主要还是右手臂有中度骨折的情况。
　　杜宇张了张嘴，想让对方休息的话语在看到她认真翻阅笔录内容的神情时，咽了下去。
　　杜宇回道：“是发病后从医院跳下去的，按照孙晔的意思，她妻子是之前就有些家族遗传的精神问题。”
　　“我在他的家里看到了一尊古曼童，是王冲送给他的。说是辟邪用的，他们没有孩子。”
　　“平时他们两个人，谁和钱勇走得比较近？”唐探长又向苏瑞要了录音，打算今晚听几遍。
　　“按照关系来说，都不错。但王冲和钱勇的关系好像要更近些，据说是曾帮钱勇的妹妹找了份工作，所以钱勇一直很感激他。”
　　“呃……”唐探长沉默地看向头上的天花板，此时电话铃声响了起来，她看了眼旁边桌面上的手机，抬手去抓。
　　被杜宇拿了起来，放到了对方的手里，唐晓微怔，看了他一眼：“谢谢。”
　　杜宇笑笑，唐姐对自己还是太过客气了。
　　“唐探，你让我查的水表用水量还有章育新家里的电脑指纹，我们已经查了。指纹是没留下，但可以判断章育新的死亡时间是在5月13日12：40之前。用水量最多的时间点是12：30-40那个时段，这个时候人应该已经死了。”
　　“我知道了。”唐晓看向苏瑞和陆笙华，“明天就再确定一下这两个人在5月13日那天，这个时间段他们在干什么。”
　　“好。”苏瑞和陆笙华点点头。
　　唐晓刚想继续说话，此时病房的门被敲响了几声后，几名身穿黑色西服的人走了进来。
　　唐探长愣了片刻，只见为首的人鞠了一躬：“唐小姐，我们是受唐先生委托，来保护您安全的。他说了，不论您同不同意，在您回到荣城之前，您的安全就由我们全权负责。”
　　“您忙吧，我们就不打扰您了。”为首的保镖还没等唐晓说话，又带着几个人退了出去。
　　苏瑞和陆笙华张了张嘴，杜宇笑道：“这倒是来得及时了，加上警署里的人，唐姐你的安全就有保证了。”
　　“呃……”唐探长呼了口气，她看向医院的白色天花板，陷入了沉思。
　　躲在背后，策划了这一起起谋杀案，却从不真正参与进来的那个人。
　　会是来报复自己的白辰吗？


第17章 怀疑
　　次日晨，杜宇抱着还热气腾腾的保温饭盒来到了唐晓的病房门前。
　　他看向站在门外齐齐看向自己的那几双眼睛，尴尬地抬起一只手，打了招呼：“各位大哥大姐，早上好。”
　　杜宇悻悻然地看向这些像门神一样的保镖们，夸张是夸张了点，但能唬住人也挺好的。
　　与这些气势汹汹的保镖们比，警署派来的两位保护唐晓安全的警探，就显得无用武之地了，站在不远处的位置望着风。
　　“这是什么？”左侧的女保镖指了下杜宇手里的东西。
　　“给唐探长熬的粥。”杜宇掀开了盖子，一股热浪和香气从饭盒里传来。
　　保镖低头看了眼，神色放缓，放杜宇进去了。
　　她顺便瞧了下表上的时间，心里泛起了嘀咕。
　　怎么感觉这位警探很殷勤，昨晚不是刚来过吗，怎么今早又来了。
　　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杜宇探头望了眼床上的人，来到了对方身前。
　　长发散乱地披洒在白色的枕头上，唐晓闭着眼，呼吸有短暂的急促，睡得貌似不太安稳。
　　仔细看，她的耳朵里还塞着耳机。
　　杜宇诧异地顺着耳机线找到了浅握在唐晓手里的录音笔，他了然，轻轻拿了起来，给关上了。
　　迟疑地看了眼隐约藏在发丝后的耳机，杜宇紧张地抬起手，盯着唐晓的耳朵看。
　　拨开了唐探长耳侧的发丝，杜宇将耳机轻轻摘了下来。
　　几乎是下一秒的时间，杜宇吃痛地看向钳在自己手腕处的那只手。
　　他惊讶地看向唐晓如鹰眼般犀利的眸子，那敏锐而警惕的视线，也刺痛了杜宇的心。
　　唐晓缓了好久，才看清楚了眼前的人，她迅速松开了左手，重新跌回到病床上，嗓音有些沙哑：“对不起。”
　　揉着泛红的手腕，杜宇将耳机和录音笔放到了一边，轻叹了口气：“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吵醒你了吧。”
　　唐探长看向拉开椅子坐在自己身边的人。
　　杜宇掀开了饭盒的盖子，盛了粥出来：“我妈听说你住院了，今早特意熬了粥让我送来的。医院的伙食吃几天就腻了，外面买的也不干净。以后你在医院的一日三餐，就包给我吧。”
　　唐晓颇为意外地又打量了一遍杜宇，她的神情柔和了不少，但透着一丝阴沉来：“你被调查了？配枪没带，证件现在应该也不在你身上。平时这个时间点，你应该已经在警署了。”
　　杜宇拿着碗的手停滞了半秒，用勺子搅拌起手里的蔬菜粥：“哎……什么也瞒不过你唐探长的眼睛。”
　　舀了一勺的粥，杜宇吹了吹凉，送到了唐晓的唇边。
　　唐晓不太自然地偏开了目光，对于旁人的亲近，她向来是拒绝的，伸出了左手：“谢谢，我自己来吧。”
　　“师父，我现在暂时是闲人一个了。你一只手方便吗？”杜宇好笑地看了眼还在逞强的唐探长。
　　“护工快到了。”唐晓看了眼表，说道。
　　她从来没让人喂过自己，更别提是一个男人。
　　一个对自己有那么点意思的男人，还是自己的徒弟。
　　他应该是前途无量的警界新秀，这次却因为自己的原因，被钱勇摆了一道。
　　没收了配枪，还要被调查。
　　是不是和自己有关联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杜宇挑了挑眉，勺子又凑近到了唐晓的嘴边：“凉了可就不好吃了，这可是我妈妈一粒米一粒米，投注了心血小火慢熬出的营养粥。你一定不知道，我妈还考过营养师的证。”
　　看向伸在自己眼前的手，唐探长迟疑了片刻，不得不张开了嘴巴，吃了下去。
　　杜宇又诚实的补了一句：“但没能考过，我亲自颁发给她的。”
　　“咳……咳咳。”唐探长被杜宇这句话噎了一下，她轻咳着有些好笑地看向眼前的人，“阿姨做的饭，的确很好吃。”
　　“那我跟她说，还有唐探长你认证的。”杜宇眉开眼笑起来，又舀了一勺送到了唐晓的口中。
　　“唐姐你放心吧，我的问题不大，还有你这个证人为我作证。钱勇的那点伎俩还吓唬不了我。现在没收了配枪，也只是例行调查而已。”
　　杜宇叽叽喳喳地又聊起了案子来，“我们查了下，那个钱勇以前是当健身教练的，因为一次事故伤了腿，后来就打零工供妹妹上学。
　　还会给人做打手之类的，完全就是个亡命徒。他妹妹毕业后，在王冲的介绍下找到了一份不错的工作。”
　　“说起来这个王冲还真是挺乐于助人的，公司里的员工对他的印象都不错。”
　　“那你怀疑谁？”唐晓看向杜宇，她想听听看这个人的想法。
　　“从动机上看，这个王冲是最可疑的。他会为了于大海的妻子先杀了章育新，再杀了赵宁。
　　而且在公司里任职的时间要比孙晔长，孙晔是在3年前才入职的，和于大海是没有关联的。”
　　杜宇边说着，继续将碗里的粥一口口喂给唐探长，“凶手的预告函里，很明显前两句是指向于大海的事情。后两句，我开始怀疑指向的是孙晔。”
　　杜宇想了想，和唐晓说起他在孙晔家里看到了一尊古曼童，还有她妻子一直看着墙壁的事情。
　　那面墙上，以前肯定挂过什么重要的东西，但被人拿走了。
　　“他们应该是有一个孩子的。”杜宇道出了自己的猜想，“今天我打算调查一下她妻子跳楼这回事，我咨询过她妻子的病，如果不受刺激不会无缘无故就发作的。”
　　“所以你怀疑是和于大海还有孙晔都有关系的王冲？”唐晓看向快要见底的碗，问向杜宇。
　　杜宇欣喜地看向吃空了的碗，放到了桌台上，摇摇头道：“不，我怀疑孙晔。”


第18章 时间线的推理
　　叹了口气，杜宇挠了挠额角，“但是只是怀疑，要我找到依据还说不准。凶器没找到，我们也没有证据。”
　　听了杜宇的话，唐晓的眼中染上了一层澄明：“现在可以确定凶手作案的时间线有很多，5月13日的12：00一直到下午4点，章育新的死以及游戏直播；
　　5月20日，赵宁从荣城回到叶城的时间是临近中午11点35分，是谁接送的她换了行李箱。”
　　“5月22日的下午1点05分到2点15分，对赵宁行凶；还有我们发现赵宁行李箱里的血迹之前的几天；
　　昨天在公司袭击我们，抢走证物的时间；
　　钱勇会替凶手藏匿章育新的分尸，说明这两个人也会碰面。钱勇的时间线也要查，他见过什么人，和什么人走得近。”
　　停顿了下，唐晓缓了口气，麻药劲过了，这说话的功夫，震得背后的伤口隐隐作痛。
　　她将声音放轻了些，“昨天我听了孙晔和王冲的口供，有一点我觉得很奇怪，这么多可以证明凶手的时间点，但两个人都没有时间证人。
　　假设我们排除掉互相打掩护的可能性，说明那个凶手，对对方是很了解的。在什么情况下，凶手会掌握对方的时间线？”
　　杜宇恍悟过来：“还要查一下他们两个人彼此间的通话和微信内容。”
　　“包括日常的询问，问好，存不存在套话的嫌疑。”唐晓看向被饭盒遮挡住的自己手机，指了下那里，“帮我拿下手机。”
　　杜宇“哦”了一声，站起身，从饭盒后摸到了唐晓的手机，递给了那人。
　　“昨天陆笙华发了一份王冲手机的微信截图，这是他们公司内部群的聊天内容。昨天留守在公司的几个人里，几乎都在聊我们被袭击的事情。”
　　唐晓边说着，边调出了手里的截图给杜宇看：“看一下我们被袭击的那个时间，群里说话的人，你就明白，你的怀疑是对的。”
　　杜宇诧异地翻动着截图的内容，他在想着昨天留守公司以及到过公司的名单，和群聊内容做比对。
　　杜宇明白了过来：“孙晔没有说话……只在晚上聊了几句。”
　　唐晓含笑，点了点头：“可是王冲在那个时间段里，向同部门询问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
　　深吸一口气，杜宇有些兴奋地拍了下大腿：“所以孙晔在那个时间里，是没有时间看微信的，他很可能就是抢走证物的人。”
　　“是。”唐晓撑着床，试图坐起来。
　　“你别乱动。”杜宇惊呼了一声，忙扶住了唐晓。
　　他找了半天，才找到了位于唐晓右侧的摇床扶手，他前倾过身子，动手将床头摇了起来。
　　两个人的姿势，颇为暧昧。
　　唐晓微愣，看向近在咫尺的人，对方呼吸的温热扑打在眼前，让她的耳根有些泛红地偏移了下目光。
　　杜宇也察觉到了两个人现在姿势的亲密，他吞咽了下喉咙，心跳也跟着加快了起来。
　　床头被摇到了一个高度，杜宇侧过了脸，看向唐探长那张精致的面容，吞咽了喉咙。
　　鬼使神差地大着胆子，杜宇竟闭着眼睛，缓缓凑近了几分。
　　他用自己这颗炙热的小心脏发誓，活了20多年了，从来都没有这么紧张和勇敢过。
　　如果以前他对唐探长是怀着对前辈的崇拜，现在这一刻，他有了强烈的渴望，想要保护眼前这个人的渴望。
　　“杜宇……你还不了解我。”放在床上的左手抓了下身下的床单，唐晓看着对方的眼睛，以平静的口吻说道。
　　想要吻上那双唇的动作停了下来，杜宇睁开了眼，他端看着强作镇定，实则耳根偏红的人，笑了笑：“那就等你，让我了解你。”
　　“唐晓，我是认真的。”
　　唐探长看着眼前人眸子里的深邃，她滚动了下喉咙。
　　这人温热气息，烫的自己心里发颤。
　　杜宇挠了挠后脑勺，也抽离身子，与唐晓拉开了距离。
　　他替对方掖了下被脚，将手机和录音笔，体贴地放在了对方的左手边。
　　“那么唐探长，按照你的推理，凶手会把凶器，染着血的黑布，还有章育新的剩下的分尸藏在哪里呢？”
　　杜宇的话题转换的很快，好像刚才发生的事情没有发生一样，只是唐晓感觉得到，这个人看自己的眼神；
　　和对自己的态度，变了；
　　连称呼，也变了。
　　那深邃的眼眸里，带着一种叫做爱意的温柔。
　　呼了一口气，唐晓有点不知所措。
　　她对案子的事能够游刃有余，但是对待感情，她真的有些捉襟见肘。
　　唐探长轻咳了咳，她摇了摇头，有些无奈道：“如果我现在可以从这张床下去，跑一次孙晔的家，或许可以知道。”
　　杜宇对于唐探长的自信，赞同地点了点头，他摸着下巴，笑道：“我不介意做你的腿和眼睛。”
　　“呃……”唐晓讶然地看向杜宇。
　　“唐探长就等我的好消息吧。”杜宇指了下她，“你可别想着从这里逃掉，好好呆着养伤吧。”
　　被猜中了心思，唐晓不太自然地偏移了下视线。
　　门口守着那么多的人，她想离开这间病房都挺难的。
　　做冥想状，杜宇冲唐晓挑了挑眉：“我记得你曾经对我说过，只要是凶手走过的路，见过的人，一定会有痕迹。没有，就说明我们还没有找到。对吧？”
　　嘴角微微上扬，唐探长没有说话，点了下头。
　　“所以，就要去找凶手走过的路，遇见的人。”杜宇冲唐晓摆了摆手：“好了唐探长，我现在要去做你的眼睛了，那你就乖乖地呆在这里吧。”
　　边说着，杜宇边拉开了房门。
　　“杜宇！”唐晓叫住了对方，杜宇回头看去。
　　抿了抿唇，唐晓叮嘱道，“小心。你现在没有配枪，让苏瑞和陆笙华和你一起去。”
　　“yes,madam!”杜宇随手敬了个礼。
　　心情有点好的他，冲唐晓摆了摆手，哼着曲子就走出了病房的大门。
　　门外站着的保镖看向一脸灿烂的杜宇，不解地互相看看。
　　窗户纸捅破了后，杜宇从来没觉得像此刻这般轻松过，他蹦蹦跳跳着哼着曲子走在了这条医院的长廊里。
　　依稀可闻，那不成调子的歌声：“爱上她危险危险，不爱她思念思念。她总是若即若离，若隐若现；
　　有时候沉默冰冷，有时候温柔腼腆。任谁都不会是她爱情的主人——”
　　这杜宇五音不全的歌声也飘进了还在病房里发呆的唐晓耳里，她笑出了声，看向留在床头的那个饭盒和空碗，心里流淌过暖意。
　　……
　　虽然被没收了配枪和证件，杜宇还是屁颠屁颠地跟在了专案组的后边，顺便把唐探长的推测告诉给了他们。
　　从凶手作案的轨迹和时间线入手，要查起来也算是繁重的任务。
　　康玉辉看向正处在被调查期间，还满腔劲头的杜宇，眼里流淌过一丝赞赏和感慨。
　　他年轻的时候，也是这么有干劲。
　　杜宇正和苏瑞、丁俊讨论案情的事，陆笙华从外面回来，带来了一个算是好消息的线索。
　　“我去查了钱勇之前在健身房工作的事，你们猜查到了什么？”
　　杜宇等人好奇地侧过脸看向他，陆笙华扬了扬手里的资料：“原来除了钱勇，这个孙晔之前也在这家健身房做过一年的销售经理，后来才改行学了设计，三年前到天成游戏干了设计的岗位。”
　　“这么说孙晔和钱勇应该很早之前就认识了。”杜宇的眼睛亮了下，他拍了下丁俊的胳膊，“俊哥，你得跟我跑一趟，我们去查孙晔妻子的事。”
　　“没问题。”丁俊从桌上拿起了证件，和杜宇出了专案组。
　　苏瑞和陆笙华互相看了眼，跟上了那两个人：“我们跟你们一起去吧。”
　　杜宇停下了脚步，看向苏瑞和陆笙华，想了想说道：“苏哥还有陆哥，我们得分头行动。你们先去孙晔家守着，我和俊哥查清楚后咱们一起再去趟他家。”
　　苏瑞点点头：“有道理，一定要找到最关键的证据，那就是凶器还有那块染血的黑布。”


第19章 动机
　　苏瑞和陆笙华正缩在车里，守在孙晔家楼下。
　　两个小时后，孙晔提着一包垃圾出来了，将东西丢进垃圾桶里，又折返了回去。
　　他站在门洞里停了脚步，四处望了眼。
　　陆笙华立刻按着苏瑞的脑袋，两个人趴下了身子，没拿到证据前，他们还不能惊动孙晔。
　　短暂的几秒，两个人缓缓直起身子偷偷看向孙晔所在的方向，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陆笙华松了口气，他推开了车门：“我下去看看，你在这继续守着。”
　　陆笙华走到了垃圾桶前，他抬头望了眼孙晔的家，那扇玻璃还拉着窗帘。
　　从口袋里掏出了手套，陆笙华迅速将孙晔刚才丢进垃圾桶的那包东西翻了出来。
　　拿着这包垃圾，陆笙华又抬头看了眼孙晔的家，他隐藏在了旁边的树后，翻查起来：
　　都是些用过的尿布，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苏瑞探着头看向不远处有些垂头丧气的陆笙华，就知道没什么发现。
　　此时他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一看是唐探长的，立刻接通，向她汇报了下这里的情况。
　　正说话的功夫，陆笙华走了回来，摊摊手道：“都是些尿布。”
　　苏瑞如实向唐晓复述了一遍陆笙华的话，他诧异地停顿了一下，身子往下挪了挪，顺便拽了下陆笙华。
　　陆笙华立刻低头。
　　“唐探，是孙晔又下来了，推着他老婆出来了。嗯，他穿着运动装，手里没带什么东西。他老婆身上披着一件大衣，腿上盖了一个绒毯，也没带着什么东西。”
　　观望了一会，苏瑞继续说道，“他推着他老婆进了一旁的树林看风景，应该是出来溜风的，没有异常。”
　　苏瑞示意陆笙华，陆笙华点点头，两个人立刻下了车上楼，用上次去物业配好的钥匙扭开了孙晔家的门。
　　“没多少时间了，我们搜吧。”苏瑞和陆笙华戴好手套，前前后后在这里又搜了一个遍。
　　在客厅沙发后的位置，苏瑞翻出了一幅画，画上画的是一个孩子：“华子，你过来看一下。”
　　陆笙华走过去，看了眼，这幅画有点诡异。
　　是一个还连着母亲脐带的婴儿，准确来说不是婴儿，而是个还在母亲肚子里的胎儿。
　　他拍了张照片，两个人又小心地将画放回到了原处。
　　检查了遍整个屋子，两个人确定没有来过人的痕迹后，又退了出去。
　　避开了孙晔的视野，苏瑞和陆笙华一前一后又回到了车上。
　　“看来只能等杜宇那边的好消息了，这孙晔真鸡贼，把凶器能藏哪？”
　　陆笙华挠了挠头皮，“咱们总不能把他家地板也给掀了吧。”
　　苏瑞笑道：“你这主意不错，但搜查令你能申请下来吗？一旦没发现证据，咱们就是破坏公民房屋财产。”
　　“哎……要是唐探在就好了。”陆笙华伸了个懒腰，他又往下挪了点位置，盯着远处的那两个人影。
　　“这孙晔也挺不容易的，照顾他妻子。这楼上楼下的抱上轮椅，也一定不轻松吧。”
　　嘀咕着，陆笙华看向突然拍了自己一下的苏瑞：“干什么？一惊一乍的？”
　　“你说的太对了。这孙晔天天这么伺候他妻子，搬一个不到100斤的赵宁岂不是很容易？”
　　陆笙华明白了苏瑞的意思，他轻笑道：“大哥，咱们现在做的不是选择题了，而是证明题了。证明孙晔是凶手，不能光靠这些猜测。”
　　苏瑞又拽了下陆笙华，两个人齐齐将脑袋又往下移了移。
　　远处的孙晔已经推着她妻子回来了，走进楼道口，上了楼。
　　苏瑞松了口气，歪着头看向孙晔家里的窗户：“怎么还拉着窗帘，你说他不会发现我们了吧？”
　　陆笙华蹙了下眉：“就算发现了我们，我们在这守着他，他又能把证据转移到哪里？”
　　这一边苏瑞和陆笙华盯着孙晔的动向，及时向唐晓汇报了这里的情况。
　　而另一边的杜宇和丁俊，直接去了孙晔妻子当年跳楼的医院。
　　不出杜宇所料，他们真有一个孩子，只不过这个孩子还没来得及出生就没了。
　　医院妇产科的记录是，当年孙晔妻子被送来的时候，已经有大出血的征兆。
　　因为她在家中摔倒，长时间没人的缘故，导致了这个孩子胎死腹中。
　　被送来的时间是两年半前，一天的早上8点。
　　杜宇诧异地看着就诊记录，这个时间点才将人送来，说明孙晔在这个时间才发现她妻子摔倒的事情。
　　他难道是一夜没回家吗？
　　“你们说的这个人我还是有印象的。”医院里的一位护士说道，“当时她孩子流了后，精神受到了刺激，在楼上的精神科住了一段时间，还跳楼把腿摔断了。在我们医院闹得沸沸扬扬的，我印象比较深。”
　　护士有些惋惜道，“她老公很懊悔，也很自责。我听说是因为加班的缘故，他一夜没回家，早上回去的时候才发现她妻子昏在家里。要是再晚点，大人估计也保不住了。”
　　丁俊恍悟，看向杜宇，低声说道：“娃娃去了天堂岛，妈妈回了孟婆乡。”
　　灵光一闪，杜宇快速下了楼梯：“俊哥，我们去天成游戏再跑一趟。”
　　丁俊跟着前面的人，觉得挺有意思的，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还得跟着后浪跑。
　　杜宇这小子，脑袋灵光，行动力也是快得很，还真越来越像那个唐探长了。
　　两个人到了天成游戏公司，杜宇找到了孙晔的办公位，立刻在这里查找他两年半之前的工作项目。
　　他又翻阅了孙晔保存在一个文件袋的设计手稿。
　　那天在孙晔家里的书桌上，他看到了孙晔桌上有几个书立，按照顺序和年月日排好的每个项目的设计稿。
　　杜宇还记得，那排设计稿中，两年半前是有一个项目的，但被孙晔用红色的笔给划死了。
　　从划痕看，是相当的凌乱和深刻，深刻到可以看出这个人是以什么样的糟糕心情，下的笔。
　　杜宇仔细回忆了下，红色划痕下的那个时间日期，他立刻翻出了相对应的游戏项目书。在项目书的第二页，他找到了这个游戏项目的名单。
　　有技术总部的章育新，策划部的赵宁，还有其他设计部的一些员工，却唯独没有孙晔的名字。
　　“两年半前，孙晔应该才入职六个月。”杜宇吸了口气，他现在终于想明白了凶手的那个预告函。
　　“喂……你小子别神神秘秘的，查到什么了？”丁俊拍了下对方，好笑地问道。
　　“孙晔杀章育新和赵宁的动机。”杜宇起身，看了眼表，“我们该去孙晔家，和苏瑞和陆笙华汇合了。”


第20章 交锋
　　——孙晔家——
　　苏瑞和陆笙华向赶来的杜宇和丁俊，说了他们偷偷潜入孙晔家的事情。
　　“就差把地板给掀了，既没发现章育新的残骸，也没发现任何凶器。”
　　“现在凶器有两个，藏在魔法杖里的长刀、杀章育新的刀。还有唐晓说的那个染了血的黑布，我估计已经被孙晔连带着那件血衣，一并给毁了。”
　　杜宇在前走着，说着自己的看法。
　　苏瑞和陆笙华还有丁俊都诧异地看向那个人的背影，三个人交换了下视线，达成了共识，张了张嘴。
　　“你看，现在都直呼唐探的大名了，连姐都不叫了，你说有没有猫腻？”苏瑞凑向陆笙华，低声说道。
　　陆笙华瘪了瘪嘴，叹了口气：“看来我是没什么希望了。”
　　苏瑞一副“你想桃子吃”的表情看向陆笙华：“我没想到你居然还对唐探有歪心思？”
　　“白富美，谁不想？你难道不想？”
　　“切……庸俗！”苏瑞伸了根手指出来，鄙视了一番陆笙华，“我想的可是，唐探的人格魅力。”
　　“呃……”扯了下嘴角，陆笙华没搭理这个人，和一旁的丁俊走在一起，四个人一同来到了孙晔家的门前。
　　杜宇摁响了门铃，没过多久，孙晔打开了门，他有些诧异地看向气势汹汹的四个人：“警官……这是？”
　　杜宇笑笑：“别紧张，我们是来了解些情况的。”
　　孙晔点点头，让开了位置，请四个人进了里面。
　　杜宇歪着身子，看了眼孙晔妻子的房间，他的妻子还坐在那个位置，抬头望着墙。
　　扫了一眼后，杜宇和苏瑞坐在了孙晔的面前，丁俊和陆笙华继续在厨房和屋子里转悠，试图再找找线索。
　　孙晔用余光看了眼这四个人的位置，他的嘴角轻扬了下，含腰倒了四杯水给他们：“警官，喝水吧。”
　　“方便把手机借我看下嘛？”杜宇指了下放在茶几上的手机，看向孙晔。
　　孙晔愣了片刻，他拿起手机递给了对方，直视向杜宇的眼睛笑道：“方便，配合警探办案，是我们公民的义务。”
　　杜宇看向孙晔解开了密码，大方地把手机给了自己。
　　舔了下唇，杜宇点开了孙晔的微信，滑到了下方，并没有找到他和王冲的聊天内容。
　　但微信里，还有一个月前他和公司其他同事的聊天记录，并没有删除。
　　杜宇又点开了他的通话记录，有几通是他呼叫王冲的。
　　“警官，有问题吗？”孙晔也拿起了水杯，喝了一口水，平静地看着杜宇问道。
　　杜宇摇了摇头，他依旧保持着浅笑，点开了孙晔的微信表情，随意问道：“孙先生很喜欢发这几个表情包吗？”
　　杜宇拿起手机，打了几个表情包示意孙晔看。
　　孙晔蹙眉，没太明白杜宇的意思，他摇摇头：“不会。”
　　杜宇笑了下，他又翻看了一遍孙晔微信的所有聊天记录：“孙先生平时会删除和别人的聊天内容？”
　　“基本不删。”孙晔说道。
　　“也是，我看你一个月前的信息都还留着。”杜宇顺着孙晔的话说道，他又调出了发送表情的那个笑脸菜单。
　　杜宇故作疑惑地蹙了下眉心，他抬眼看向孙晔：“这就奇怪了，您说没有删除信息的习惯。平时聊天也不会发送刚才的那些表情。
　　可是我刚才看了一下您最近使用的表情里，就有我给你确认的那些表情包。而且这些留存的聊天内容里，并没有这些表情出现。”
　　孙晔拿着水杯的手一顿。
　　眸色黯了下去，杜宇坐直身子，直直盯着孙晔：“所以，你应该还是删除了些聊天内容吧？”
　　孙晔笑了笑：“警官，删除一两条聊天内容很正常吧，或许是我发那些表情了，但是被我给忘了。不行吗？”
　　杜宇笑笑：“那好，就只能请技术部恢复一下您的聊天记录了。”
　　“呵……请便。”孙晔冷笑了声，“警官，你们是怀疑我吗？”
　　“你说呢？”杜宇也不卖关子了，反问道。
　　孙晔又笑了声：“凡事要讲证据。”
　　苏瑞在旁边做着笔录，他认真观察孙晔的动作和神态，不得不说，这个人的心理素质可真好。
　　不置可否地挑了下眉，杜宇又问道：“你和钱勇很早就认识？”
　　孙晔的视线有些许微妙的偏移，他迟疑着点了下头：“以前在同一家健身房里共事过，但不熟。”
　　“我们查到钱勇的老家在荣城，有一个舅舅是跑船的。所以每年会倒腾些海鲜冻鱼或者是一些咸鱼之类的在公司卖，或者是打人情送个礼什么的。”
　　孙晔的眉心蹙了下：“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们这次去荣城总部开会，同行的几个同事都托他买了些海产品吧？”
　　孙晔不耐地“嗯”了一声。
　　“据我们所知，你也买了？”杜宇接着问道。
　　孙晔点了下头，没有说话。
　　“能让我们看看吗？你买的海鲜。”
　　孙晔冷冰冰地说道：“吃完了。”
　　“那还挺快的。”杜宇笑了下，“这家里就你和妻子两个人，你平时工作了，谁来照顾你妻子？”
　　“我会送她去社区，那里有护工帮着照顾，我下班后再接她回来。”
　　“屋子里的那面墙上，以前是有一幅画的吧？”指了下孙晔妻子所在的卧室方向，杜宇追问道。
　　“这和你们查案有关吗？”孙晔好笑地瞥了眼这人，他看向杜宇身侧的苏瑞，质问起来，“警官，你们警署是没人了吗？请个刚毕业的毛头小子来问一些有的没的东西。”
　　苏瑞看了眼杜宇，对孙晔耸了下肩头：“抱歉，我和这位警探只是同行，不隶属于同一警署。”
　　孙晔噎了下，他看了眼这两个人，脸上有了恼意。
　　但杜宇却不恼，他站起身，继续看着屋子里的每个摆设。
　　“我要见你们探长，让你们探长来问话。”孙晔往后一靠，坐在沙发上看向面前的两个人，提出了这个要求。
　　最后，他又补充了一句，“最好是那位唐探长。”


第21章 消失的凶器
　　杜宇收敛起了笑意，他看向孙晔略带挑衅的样子，真的很想扁他一顿。
　　“5月13日，在荣城参加完发布会的你，去了章育新家里拜访，他接待了你。你趁着他上卫生间的功夫，用浴室里的花洒管子勒死了他。”杜宇扬起了音量，看向孙晔，不等对方说话继续说道。
　　“之后你去厨房找了凶器，以十分残忍的手段将章育新的尸体进行分解。清理好现场后，你发现章育新的微信有同事传过来的信息，联系游戏直播的事宜。
　　于是你冒充他，登陆了官方的账号进行直播，并用你自己准备好的手机登陆了章育新家里的网络。”
　　“一边直播，一边以匿名者的身份发布了那条预告函。直播后，你重新清理了现场，并带着章育新的尸体离开了他的家。”
　　“你因为要离开荣城回叶城继续工作，所以你打算利用赵宁，帮你把尸体带回去。
　　在荣城的时候你见过她两次，一次去探风，摸清楚她买的海鲜种类还有行李箱的样式，一次将你准备好的装有分尸的行李箱进行调换。”
　　“你删掉的微信聊天内容里，除了你确认王冲时间线的问话外，我想，应该还有与赵宁的对话，目的是为了确认她有没有发现行李箱被调换的事情。”
　　“你回到叶城后的两天，赵宁也乘飞机返回。你去接了她，你联系她的这通电话记录是可以查到的。”
　　孙晔不屑的神情逐渐严肃起来，他看着杜宇，依然保持着沉默。
　　“行李箱再度被你调换了回去，所以赵宁并不知道她帮你完成了一次尸体的运送。
　　同样的手段，替你完成运尸的人还包括周敏和徐丹丹。在回收了章育新的全部尸体后，你将一部分交给了钱勇。”
　　“而赵宁家里的那两只手，是你故意这么做的，你认为我们警方不会想到赵宁家里居然会藏着章育新的尸首。”
　　“5月22日那天，你先约了赵宁到楼下，在服装间用魔法杖里的刀刺死了赵宁。
　　在此期间，你为了给自己作掩护，身上穿着的是一件红色cosplay的戏服。杀了赵宁后，你为了掩盖凶器和洗清嫌疑，转移了案发现场。”
　　“在2点钟周敏打完电话，从楼梯口离开后，你用一块黑布包裹着赵宁的尸体，从楼梯上到了楼上的女卫生间。”
　　“在这个过程中，你和钱勇配合，他替你打掩护观察周围。你把赵宁放到了马桶上，为了让别人没那么早发现她，你又从里面反锁了门锁，并翻到了旁边的卫生间隔断内，之后离开。”
　　“沿途遗留下的血迹，都是钱勇为你清理的，你只需按原路返回，回到服装间后脱下戏服，将凶器藏好。为了防止王冲提前醒来，你只能匆匆藏好血衣和凶器。”
　　“在钱勇死的那天，袭击我，抢走血衣的人就是你，对吗？因为赵宁的尸首被发现了，这里就被警方封锁，你还没来得及销毁证据。”
　　“那天你和钱勇看到我和唐探长一直在搜查服装间就害怕了，钱勇利用章育新的人头引我们上了楼上。你用这个时间在服装间里找血衣还有凶器，打算拿走销毁。”
　　“但你没有想到的是，我和唐探长会那么快再次回到服装间，来不及逃走的你，只能先放弃血衣和凶器，躲在了那扇服装间的门后。”
　　“当你听到我们找到了血衣和凶器的时候，你生了歹意，关上了灯，并抢夺证据。而钱勇为了帮你，袭击了唐探长。”
　　短暂的沉默，孙晔笑着拍了拍手掌：“哈哈哈，精彩啊警官。可是你说这些，不都是你自己的推断吗？”
　　孙晔前倾了些身子，笑看向杜宇：“我没有杀人，不要诬陷我。而我，也没有杀赵宁和章育新的理由。”
　　“你有。”杜宇单手揣着兜，望着很是自信得意的孙晔，淡淡开了口，“因为在两年半前，刚入职公司的你，为了这款《神探地狱道》的游戏几乎天天通宵。
　　因为你是新人，为了拿到转正的资格，你只能接受上级领导的安排，没日没夜的干。”
　　“你这么努力，是为了你的妻子，还有没出生的孩子。但是你没想到的是，负责这个项目的章育新和赵宁却没有在项目书上写下你的名字，理由只有一个，因为你还只是一个实习生。”
　　杜宇停顿了片刻，他之所以跟孙晔说这么多话，是因为他一直在想一个问题，还有什么地方是他们没有搜查到的，以至于一个确凿的物证都没找到。
　　“两年半前的某天早晨，你熬完一个通宵后才回到了家，但是悲剧发生了。你妻子倒在了家里，孩子也没了。
　　随后你妻子也疯了，而里屋缺少的那幅画，就是一个胎儿的画作！我说的对吗？！”
　　厉声说道，杜宇犀利的目光直视向孙晔。
　　孙晔低了低头，看不清他的表情，苏瑞、陆笙华和丁俊都提高了警惕，摸向了他们挂在腰间的配枪。
　　“呵呵——”宛若低鸣般的嘲笑声从孙晔那里传了出来，他好笑地歪了下嘴角，盯着杜宇，“你说这么多，有证据吗？”
　　“呃……”杜宇的目光又巡视了一圈这个家，他最后把视线投向了卧室里的那个女人。
　　唯一没有搜到的，还有一个地方。
　　就是孙晔妻子，盖在她双膝上的绒毯下。
　　杜宇快步走了进去，孙晔的笑意收了收，他站起身看着杜宇，眼里透出了一股戾气。
　　“你别动！”苏瑞警惕地看着他，随时等杜宇找出证据，就将这个人逮捕归案。
　　杜宇走近了孙晔的妻子，他深呼一口气：“打扰了。”
　　迅速掀开了对方身上的毛毯。
　　——毛毯下——
　　却空空如也。
　　“呵呵呵——”孙晔勾起了嘴角，抱起双臂轻蔑地瞅了眼杜宇，最后把目光投给了眼前的苏瑞身上，“各位警官们，你们这是什么行为啊？跳梁小丑吗？”
　　杜宇闭了闭眼，他懊恼地用拳头锤了下眉心。
　　该死，究竟是哪里出错了……
　　怎么会什么都没有？


第22章 现场直播
　　孙晔看向陷入被动的杜宇等人，冷笑着从沙发旁边的茶几上拿起了一个iPad。
　　离他最近的苏瑞看向亮起的屏幕，惊讶的睁圆了眼睛，他很是恼火地指向他：“你！”
　　“大家一起来看看啦，这些拿着纳税人的钱，不讲证据，只是凭空捏造的警探们，刚才都演了什么样的好戏。”
　　孙晔一边说着，一边举起了手里的iPad，将直播的镜头对准了苏瑞、杜宇还有不远处的丁俊和陆笙华。
　　“跨城大案，仅凭他们空口说白话。诬陷我一个小小的职员，还擅自掀开我失智妻子盖在双腿上的绒毯。”
　　孙晔将镜头移向了那个杜宇，“判断错了，也不向无辜的我道歉。”
　　“关了！”苏瑞指向孙晔的镜头，命令起来，“未经允许就直播警方办案过程，你不知道是妨碍公务吗？！”
　　孙晔咧嘴笑了下，立刻躲开了苏瑞的手掌，继续对着直播的平台说道：“大家再看看，他们气急败坏了，抓不到真凶就在这里找替罪羔羊了。”
　　苏瑞气得涨红了脸，他就要动手去抢，被陆笙华给拽住了：“喂，你别冲动。”
　　陆笙华压低了音量，对苏瑞说道，“我们如果真动手，不正中他的下怀了吗？唐探长还躺在医院里，你想让她给我们擦屁股吗？”
　　苏瑞被陆笙华这么一提醒，他憋在胸腔里的那口气逐渐压了下去。
　　孙晔冲他们勾起的嘴角，那抹笑意带着赤裸裸的阴险。
　　“大家看看，警方都派来什么人来查这么大的案子，一个刚参加工作的毛头小子。”孙晔将镜头聚焦到了杜宇身上。
　　杜宇沉默着，他的视线一直看着孙晔妻子的腿上的绒毯，还有她身下的轮椅。
　　他不认为自己的推断是错误的，一定是有什么他还没有想到的，或者是他没有看到的。
　　“别拍了！”丁俊挡在了杜宇面前，杜宇现在还在被调查阶段，再被曝光，他这刚有成绩的新人还怎么混？
　　丁俊实在是没有想到，这个孙晔居然偷偷在直播？
　　就像是故意下了套子，让他们去钻。
　　蹙眉看向孙晔，丁俊厉声道：“我命令你立刻关掉！别怪我们真的对你采取强硬的手段！”
　　孙晔嗤笑了下，他往后退了一步：“大家都来评评理，这些警探们平时办案都是什么德行，居然还要对我动粗？”
　　“他们的头头倒是躲在人后，派这些虾兵蟹将出现场，我看啊，这探长就是草包，就这样，怎么还能破案？”
　　“不是说，荣城有一位唐探长很厉害的吗？这个时候怎么就躲了呢？不是怀疑我吗，怎么自己不亲自来查我？我看是查不出什么真相了，只能让凶手逍遥法外。”
　　孙晔的目光一直盯着杜宇的身影，笑意深浓，“完全就是浪得虚名。”
　　“你给我闭嘴！”杜宇从丁俊身后走出，他看向孙晔举起的镜头，捏紧了自己的拳头。
　　丁俊忙拦了他一下，生怕这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小子，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陆笙华看向那个孙晔，又看了眼杜宇忽然明白了什么，他忙对苏瑞说：“糟了。是不是我们上来搜证的时候，他已经把凶器给转移了？杜宇因为没有看到，就遗漏了这点。”
　　苏瑞定格了半秒，深呼了口气，他点了点头，拉着人就要出门去找证据。
　　谁知孙晔的声音就扬了起来，对准了苏瑞和陆笙华：“大家看看，这两位警官没有理，就要逃了，什么狗屁的警探啊。”
　　他跑了一步，撞开了杜宇，拦住了大门，将镜头对准了陆笙华和苏瑞：“两位警官，先道歉再走啊。”
　　孙晔的笑，张狂得很，杜宇上前一步抓过镜头换了个方向，直接对准了孙晔的那张脸：“你应该让大家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咚咚咚！”几声敲门声响了起来，孙晔微怔，连带着杜宇和苏瑞等人都下意识地看了眼被敲得很响的大门。
　　孙晔的眼睛转动了几下，他在想会是谁。
　　“开门！”
　　从外面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杜宇微怔。
　　“谁？”孙晔依然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大声问道。
　　他依旧开着直播，只是将杜宇扭转过来的镜头，又调转到了杜宇身上。
　　如今这个本来是游戏直播的房间，吸引了越来越多的人，连不玩游戏的都被分享点了进来。
　　在叶城和荣城引发了极大的讨论，可以说是双城直播了。
　　孙晔这么做的目的很明显，就是要抹黑警探系统，公然叫板。
　　“你不是说要见探长吗？”门外的声音又响了起来，那声音虽然轻柔，但语气里的凌厉却十分明显。
　　孙晔惊讶地挑了挑眉。
　　他心道不可能啊，这个唐探长不是被钱勇伤得很重吗，如今还在医院里，怎么会跑到这来？
　　吞咽了下喉咙，孙晔拿着平板的手有些紧张地换了个姿势。
　　不耐烦的声音又从外面传了进来，“直播开着就好，就让大家看看你的闹剧。怎么，连门都不敢开了？不是刚才还囔囔着要亲自见我吗？”
　　“杜宇，让他开门！”又是几声急促的敲门。
　　杜宇叹了口气，心里不是滋味，到头来自己还是没用，还要让她亲自跑来。
　　杜宇瞪了眼孙晔，直接绕过他打开了门锁。
　　“咣当”一声响，门被人从外面踢开，孙晔和杜宇都往后退了几步。
　　唐晓拄着拐杖，身上披着一件黑色的风衣，里面还是粉色的病号服。
　　她的身边跟着一位女保镖，而她的手里正提着一个袋子。
　　孙晔看向那个袋子，脸色青了下去，他下意识地看向四周，往后退了一步。
　　唐晓示意旁边的保镖，拿出了封存在口袋里的刀，看向孙晔：“你不是要证据吗。这把刀，是你拿了章育新家里的那把。”
　　还开着的直播里，镜头此时正对着唐晓她们，留言也转变了话题，刷起了屏。
　　A宝宝：哇咔，这个病态美人是谁啊？我又可以了！
　　无处遁形的匿名者：出现反转了？
　　风乍起：现在探长颜值都这么高的吗？我是该考虑去报考警校了。
　　逆转的破浪人：我说什么来着，打脸的人来了！
　　真相只有一个：这叫偷鸡不成蚀把米吧，他是凶手没跑了——
　　十年磨一剑人：会不会再出现逆转？


第23章 对峙
　　“这个，是你杀赵宁的凶器。”
　　孙晔蹙起了眉心，他拿着平板的手依旧保持着原来的状态：“呵呵，这是你们在哪随便找的，就诬陷是我的？”
　　“你之前到楼下扔了一次垃圾。那个时候你就发现了自己被我们的人盯上了。于是，你推着你的妻子下楼了一次。”
　　孙晔的脸色白了又白，他强作镇定地站在原地就要关闭直播，被一边的杜宇抢了过去。
　　“别关啊，你不是刚才还义愤填膺吗？就让大家一起来看看，你究竟是不是凶手，我们有没有冤枉你。”
　　孙晔看向杜宇将镜头对准了自己，忙伸出了手，作势捂住镜头，被杜宇灵巧地躲了过去。
　　唐晓看向那个人，勾起了一丝笑意，她缓缓走了进来，靠在了门边玄关处的一把椅子上坐了下来。
　　“刚才这位警官掀了你妻子的绒毯，没有发现凶器。那不是因为他判断错了，而是他不知道你曾经推着你妻子下了楼，已经转移了凶器。”
　　“转移凶器的方法，就是把这两把刀隐藏在了你妻子的绒毯下，以遛弯的障眼法躲过了警方的监视，把凶器埋在了小区树林里。”
　　“这两把凶器，就是我们刚才从小区树林里挖出来的。”
　　苏瑞和陆笙华松了口气，他们怎么早没觉察到这个孙晔的诡计，反而差点让他给摆了一道。
　　“我没有！你们有什么证据说这是我埋在小区里的？”孙晔辩解道。
　　“有人证。”唐晓的左手搭在了那柄拐杖上缓缓说道，“你在埋东西的时候就没发现背后还有几双眼吗？”
　　孙晔的视线凌乱地转了下，他已经很小心了，怎么会有人发现？
　　“是几个孩子在玩躲猫猫的时候发现你埋了东西，等你走后，他们就去把东西给挖了出来。现在这几个孩子就在小区的楼下，让他们来认认你这张脸，不就知道了。”
　　孙晔的胸口因激动开始起伏了起来，他想了想，抵赖道：“都是钱勇干的！我只是帮他销毁证据！人不是我杀的！”
　　“你急了？”唐晓云淡风轻地说了句，看向孙晔的眸子里有了戏谑。
　　“呵……笑话，我急什么？我说的是事实。”
　　杜宇看了对方一眼后，继续端正好镜头的位置，对准了孙晔：“可事实是，钱勇没去过荣城，并且在章育新案发那天，他人在叶城。这一点公司里有很多人证明。”
　　“总之我不承认，你们这些证据只能证明我埋了凶器，不能证明人是我杀的！凶器上根本就没我的指纹！”
　　唐晓好笑地“哦？”了一声：“你怎么知道凶器上没你的指纹？”
　　孙晔愣了愣，他的视线左右移动后说道：“你刚才说了，那把长刀是藏在魔法杖里，只有魔法杖的刀柄上会有凶手的指纹，而现在你们找到的凶器根本就没有刀柄！”
　　这个孙晔还真是执着，唐晓看了眼苏瑞和陆笙华。
　　两个人得到示意后走了过来，唐晓在他们耳边说了些什么，两个人的眼里闪过了晶亮，立刻走进了孙晔的卧室。
　　“你们要干什么？私闯民宅？！没有搜查令和逮捕令，你们没有权力随便搜我的家！”
　　杜宇也有些诧异地看向走进了里屋的苏瑞和陆笙华，他回头又看了眼唐晓。
　　唐探长扫了他一眼后，将视线放到了孙晔身上：“是，现在没有搜查令和逮捕令，但是一会就有了。他们这些警探，今天所有的行为和所做的事情，都是我的命令。
　　如果不能证明你是凶手，当着这么多网友的面，我可以把话撂这里，我会引咎辞职的。”
　　杜宇惊愕的看着唐晓，眼里有着很多的情绪。
　　唐晓的目光直视向那个人脸上的惊讶和疑问，淡淡笑了下。
　　她回头往里屋看了眼，孙晔的妻子还坐在那里，正耷拉着脑袋睡着了。
　　“孙晔，你认为一个男人的脚印和指纹，出现在女卫生间里有可能吗？”
　　孙晔吞咽了下喉咙，他没有说话，定定地看着唐晓。
　　“那么一个男人裤子的纤维，出现在了女卫生间的隔断上，也有可能吗？”
　　直播间现在的人数蹭蹭的往上走，关于这个跨城凶杀的两起命案，因为孙晔的缘故，来了个全网直播。
　　孙晔吞吞吐吐地揉了下鼻子，他回忆那天杀赵宁的细节，脚印和指纹，他知道钱勇已经处理了。
　　但他不确定自己在翻越卫生间隔断的时候，有没有在上面留下自己裤子上的纤维。
　　孙晔下意识地摸了下自己身上的这条裤子，唐探长看着对方的动作，上扬起了嘴角。
　　网友A：他慌了他慌了！
　　网友B：她淡定了，淡定了。
　　网友C：我送这位探长小姐姐C位出道，光听声音也很好听。
　　网友D：赌一包辣条，探长还会是这个探长，不存在引咎辞职。凶手没跑了，就他了！真是自己打自己的脸。
　　网友E：拿镜头的小哥哥麻烦别总是把镜头怼在这个人的脸上吗，换那位探长！
　　实在不行，探长旁边的那位穿着黑色西装的小姐姐也可——
　　网友F：那穿着黑色西装的小姐姐也是警探吗？看着像保镖似的。


第24章 丢失的配枪，找到了
　　“唐探！找到了！”苏瑞从里屋走了出来。
　　“在那些尿布的包装里，真发现了章育新剩下的尸体，全部是真空密封的，里面还有香片去臭。”
　　考虑到分尸性的残忍手段，苏瑞压低了音量，没有张扬给那些网友听。
　　“难怪这个屋子总是熏香味这么浓。妈的……居然把这东西一块块都混在那些尿布里了！真亏这孙晔能想得出来。”
　　唐晓点了点头，瞥了对方一眼：“你们什么时候搜证的时候能再认真一点，就好了。”
　　苏瑞摸了摸后脑勺，不太好意思的低了低头：“那不是我们还少不了唐探你吗，所以你得好好养伤，早日归队。”
　　听了苏瑞的话，唐晓微愣。
　　她浅笑了下，看向孙晔：“在里屋，我们搜到了一些重要的物证。不用我说，你应该知道是什么，还不想认罪吗？”
　　唐晓又指了下对方的裤子：“刚才我问你这个问题的时候，你下意识摸了下你身上的这条裤子，如果我没猜错的话，5月22日那天你杀赵宁的时候，穿的就是这条裤子。”
　　“那个隔断上的上方，的确留有一丝裤子纤维，和你这条裤子做一下比对，这又是一个证据。你觉得我们指控你为凶手的证据，够充足吗？”
　　孙晔低着头，有短暂的沉默。他看向唐晓，眼里透着不可思议，旋即又笑问：“那你再猜猜看，沾着我指纹的魔法手杖，还有那块染血的黑布，还有沾着血迹的戏服被我藏在了哪里？”
　　唐晓没有回答，直接问向杜宇：“杜探员，你觉得这些会被他藏在哪里？”
　　杜宇笑了笑，唐探长没有在直播的情况下称呼自己的名字，这是在保护他们的个人隐私。
　　如果这次唐晓没有及时出现，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应对孙晔一次又一次的挑衅。
　　和唐探长比起来，现在的自己，真的还太嫩了。
　　垂下了眸子，杜宇轻轻说道：“如果我是你，黑布和戏服应该已经被烧成了灰烬。而沾着指纹的魔法手杖，是指向你最关键的证据，所以你应该不会随便丢弃。”
　　杜宇的视线投向了客厅的窗帘，“考虑到长度和面积，应该会藏在……”
　　杜宇将平板交给了丁俊，他走到了客厅的窗前，抬起了头，望向挂窗帘的杆子。
　　在两个窗帘杆子的中间，果然放着用布包裹着的一个长长的东西。
　　他踩着阳台站在了上面，从两个窗帘杆之间取下了这个用布包裹着的魔法手杖。
　　唐晓松了口气，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意。
　　孙晔捂着脸斜靠在后侧的电视柜上，闷闷的声音从指缝间传了出来：“我能知道，唐探长是怎么发现我转移了凶器的吗？”
　　他实在想不通，身在医院的唐晓是怎么会想到自己的手段的。
　　按照他的计划，利用这场直播给警方一个下马威。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会失败……
　　唐晓看着孙晔，笑了下，她缓缓说道：“可能是运气吧，在医院呆着太闲了就打开了这款游戏的一个直播群，发现是你。
　　我就在想，你开直播的目的，于是就被我想通了。比如你为什么在扔完垃圾之后的很短时间内，就推着你妻子出来溜风了。你那个时候就应该察觉到了我们的监视，对吗？”
　　“呵……是。”孙晔自嘲地点了点头，他捂着脸笑着，笑着笑着就哭了出来，他深吸一口气，忽然从腰间拔出了一把枪。
　　几乎是同一时间，唐晓手里的拐杖扔了出去，直接打落了孙晔手里的配枪。
　　杜宇诧异地看了眼那把配枪，那应该是警方的配枪。
　　孙晔吃痛地捂着手腕弯下了腰，唐晓一瘸一拐地走了过去，她缓缓捡起了那把配枪，在手里检查了一下：“呵……我说呐，我丢在服装间的配枪，原来是被你拿凶器的时候顺手牵羊了。你说，这是不是又是个证据？”
　　“多亏了你主动交出来，我这丢失配枪的处分，算是批不下来了。”
　　孙晔吃惊地看向有些高兴的唐晓，很是懊恼地垂下了头。
　　苏瑞上前，掏出了手铐，直接拷住了对方的手腕。
　　“你和钱勇是什么关系？”唐晓示意丁俊把直播关了。
　　章育新和赵宁的案子算是破了，但孙晔和钱勇背后的那个人，还是个谜。
　　唐晓看向孙晔，轻轻问道。
　　杜宇弯腰捡起了拐杖，递给了唐晓，脸上有些无奈。
　　或许是被这个女人给惊到了，还真是从医院跑了出来。
　　不过庆幸的是，还没有疯狂到自己一个人来，还知道带个保镖。


第25章 顺藤摸瓜
　　孙晔瘫坐在地上，他抬起戴着手铐的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轻轻说道：“钱勇以前在健身房工作的时候，我们聊得来，走的就比较近。”
　　“我们有时候还会一起跑点运输的生意，后来听说他出了一场事故，断了条腿，我托人帮他找了家不错的康复中心，所以他就比较感激我。”
　　蹙了下眉，唐晓拄着拐杖往外侧移动了一步：“你和他还在一起跑过运输买卖？”
　　“嗯。他老舅是跑船的，有时候一些海鲜还有货物运输的活计，就被钱勇包了。他有个妹妹要供，所以经常在外面兼职。那个时候我也想多赚点钱，就跟着他跑了几次。”
　　“你知道他为什么会来天成游戏做保洁员吗？”唐晓换了个姿势，她的目光扫了眼这整个房间。
　　垂着头，孙晔抹了抹自己通红的眼睛：“我听说他这份工作，是王冲介绍的。”
　　“王冲？”唐晓疑惑地看了眼孙晔，又是他？
　　吸了下鼻子，孙晔点点头：“王冲为人热诚，很乐意帮助人。”
　　“那你还要陷害他？转移我们警方的注意力到他身上。”唐晓一瘸一拐地走到了沙发旁边，她侧过头看向藏在后面的那幅画。
　　是苏瑞和陆笙华发现的那幅胎儿图。
　　杜宇顺着唐晓的视线也看到了里面的画作，他和陆笙华将那幅画给搬了出来。
　　孙晔没有说话，他只是盯着警方的人把他藏起来的画又给翻了出来。
　　“这幅画就是你妻子曾望着的那面墙上，挂着的画作吧？你怕我们警方知道你们曾经有个孩子，怀疑你，所以就给藏了起来。”
　　杜宇看着这幅画的构图，明明白白，只是他觉得这幅画挺诡异的，还有一点恐怖。
　　天天望着这幅画，孙晔和他妻子真的能睡得安稳吗？
　　杜宇还记得在他妻子的房间内的古曼童，点燃的熏香，还有丢在一侧的儿童玩具。
　　包括孙晔房间里随手涂鸦的设计稿里，全部都有婴儿的影子。
　　这个家里的违和感，杜宇终于知道是什么了。
　　无尽的恐惧加上内心的伤痛，无处不在的婴儿提示，满是压抑的氛围和阴沉。
　　处在这样一个环境下的人，做出偏激的行为就不奇怪了。
　　唐晓看着被陆笙华和杜宇放倒在地的那幅画，她开口问道：“这幅画是你自己画的？”
　　孙晔轻应了声：“嗯。”
　　接下来唐探长咄咄逼人的几个问题，让在场的人都绷紧了一根弦，纷纷看向那个孙晔。
　　“什么人让你画的？包括你妻子房间地下那些儿童的玩具，是你买的？还是别人送的？还有你和钱勇互相配合，实施这两起跨城谋杀案，是谁为你们策划的？”
　　顿了顿，唐晓看了眼身后的电视柜，靠在一角休息了一会，暂且缓解了身上的伤痛：“你妻子本来精神受不得刺激，为什么还要在房间里挂上这样一幅画，还要为她买那些儿童玩具，包括壁橱上的那尊古曼童，摆放在她随时都能看到的位置。”
　　“孙晔，你就没想过这样会让你妻子的病情更加严重吗，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同时也在提醒着你，你们的孩子死了。”
　　“还是你故意这么做？并不想让你妻子尽快恢复？”
　　手里的拐杖被唐探长在地上敲了下，发出了一声铿锵的响动，孙晔像是猛然被惊醒了过来。
　　他诧异地看向唐晓，眼里闪过一抹慌乱：“我……我不知道……我没有想过要害我妻子。”
　　“是王冲，他说曾在T国那里听说的法子。说是在房间里挂上预示婴灵的画可以辟邪，还要与那尊古曼童相对，这样我妻子的病情会好的快一些。还有……还有那些儿童玩具，都是他买的，我想着他也是好心。”
　　吞咽了下喉咙，孙晔抓了下自己的头发低着头说道。
　　“地狱者联盟，你也是成员吗？”唐晓拧眉继续追问，看着孙晔的反应和回答，唐探长认为自己的预感是对的。
　　孙晔看了眼房间里垂着头困觉的妻子，有些崩溃地捂着脸哭了起来：“我实在是太憋屈了！我不服，为什么我们兢兢业业没日没夜的付出，得不到应有的尊重，还要被继续压榨。都是因为他们，我的孩子没了，我妻子才会变成这样。”
　　“我有一天被人拉进了一个地狱者联盟的群组，在那里我发现大家都聊得很开心，可以随时倾诉自己的故事。还会有委托人，帮助大家去完成犯罪计划。我……我就动心了。”
　　杜宇立刻打开手机，进行录音。
　　唐晓示意陆笙华和苏瑞，低声吩咐道：“现在立刻出发，控制住王冲。切记，注意安全。”
　　苏瑞和陆笙华点了点头，拍了下杜宇：“喂……唐探就交给你们了，好好保护。”
　　杜宇严肃的应和，这是有预谋的策划杀人案。
　　和辛岚的案子一样，是有人在背后策划了这一起起事件，孙晔显然也是被心理暗示，激起了犯罪欲望。
　　而这个进行实施诱导搭桥的人，很显然，就是那个王冲。
　　看着突然沉默下去的孙晔，唐晓从他眼里看到了畏惧。
　　唐探长看了眼里屋的方向，孙晔的妻子逐渐醒转了过来，视线没有盯着墙壁，而是寻着声音看了过来。
　　孙晔的双手往下藏了藏，不想让他妻子看到自己现在的狼狈。
　　“石灵。”唐晓把目光看向那个女保镖，扫了眼里面，“麻烦了。”
　　石灵点点头，她走进了里屋，看着孙晔的老婆，顺便将门给关上了。
　　“谢谢。”孙晔适才坐直了身子。
　　“你尽管把你知道的说出来，你妻子的安全我们会保护好的，这个你放心。”
　　孙晔咬了咬牙，缓缓开口：“为我们制定计划的是一个叫做白鹰的人，我不知道那是一个人还是一个团队，比较神秘。
　　平时都是在群里的线上联系，我们也没见过面。但提出委托的人，他们会帮助我们完成复仇计划。而且……”
　　抬头看了眼唐晓，孙晔低声说道，“这个叫白鹰的人，他说他的目的也是要复仇，要挑战整个警探系统，尤其是你，唐探长。”
　　停顿了半秒，孙晔继续交代，“我的所有作案计划，都是这个叫白鹰的人提供给我的。”


第26章 我背你
　　唐晓追问：“钱勇也是？”
　　孙晔摇摇头：“我不知道，只是钱勇先找到的我。后来我听他说他也是这个地狱者联盟的成员，知道了我的计划，受白鹰的委托来帮助我完成谋杀的计划。”
　　“我需要看一下你们的聊天记录。”
　　“已经删了。包括他发给我的剧本，钱勇应当也有一份剧本。在事件发生后，他就要求我们全部删掉，不允许我们进行私自的打印和转发。还说……如果发现我们透露了他的存在，就会报复我们身边的人。”
　　孙晔左右看看，透着紧张的神情：“他就好像能看到我似的，总是会了解我老婆的事情。有一次主动用个陌生的号联系了我，让我把所有有关和他联系的信息全部删掉。
　　所以我怕，怕他会对我老婆不利，就把我们的聊天记录还有群组全给退了，也删了。”
　　唐晓想了想，她看向一侧录音的杜宇：“把他的电脑还有所有的电子产品都带回警署，让技术部看看能不能恢复。”
　　“好。”杜宇走进了孙晔的房间，将里侧的笔记本电脑还有u盘等电子产品，全部搜了出来。
　　丁俊在旁看着孙晔，将人从地上给拽了起来，拉到一侧的沙发上坐着。
　　“唐探长，我做这些，都是我按照剧本上的内容实施的。袭击你的那件事是突发事件，我只是想要抢凶器，消灭证据。钱勇会袭击你这件事，我并不知情啊！”
　　“那这次给我们下套子，设计直播的事情也是那个白鹰让你这么干的？”
　　“是。这是剧本上的第二套方案，说是我暴露后该如何转移凶器，如何利用直播，向你们警方施压。抹黑你们，保全我自己。”
　　丁俊挠了挠头，眼里透着惊奇：“这计划可真是够详细的，这白鹰是何方神圣啊。如此处心积虑的，典型的反社会人格。”
　　唐探长突然想到了什么，她又问了一遍孙晔：“你说你之前和钱勇跑过几次运输，那货物你亲自确认过吗？”
　　孙晔想了想摇摇头：“没有，都是几年前的事了。后来我到天成游戏后就没再干运输的兼职。不过我听说，钱勇还在做。”
　　“你刚才为什么说那个白鹰就像是能看到你似的，什么意思？”
　　孙晔的脸色发白：“我每次带我老婆出门，还有我的一举一动他就像是在我身边似的，都知道。所以我就有点怕……”
　　唐晓和杜宇对视了一眼后，杜宇扭开了孙晔老婆的房门，里侧的女保镖做了一个噤声，从那尊古曼童的底部，她摸到了一个凹槽。
　　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小刀，顺着凹槽给撬开了，从里侧找到了一枚米粒大小的窃听器。
　　杜宇有些诧异，心里想这女保镖真够专业的。
　　石灵走了出来，将窃听器装到了随身携带的透明塑料袋里，交给了唐晓：“唐小姐。”
　　唐晓眯着眼看向塑料袋里的东西，眼里的阴霾愈发明显。
　　“这是美国军用的窃听器，我在边境的雇佣军里看到过，能这么轻易用在凶手的身上，这个人不仅花费了大心思，也花费了成本。”石灵指了下袋子里的东西。
　　杜宇咂舌，看了眼丁俊，丁俊耸着肩摇了摇头，一副“我可不知道”的神情。
　　两个人纷纷看向唐探长身边的那个保镖，这都知道？
　　这保镖是什么来头？
　　能请得动这样的人做保镖，这位唐探长的父亲又是什么来头？
　　杜宇知道唐探长家里好像挺有钱的，但他不知道究竟有多深。
　　唐探长平时也很低调，让他觉得可能和自己的家庭差不多，但今天他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自己的确还不了解唐晓，也意识到自己和唐探长无论是年龄，还是工作经验与能力，或者是家世方面都存在了差距。
　　落寞地垂下了头，杜宇揉了下鼻子没有说话。
　　唐晓检查了一下，里面的系统还没有被石灵捣毁。
　　能用到这种东西来处心积虑和自己作对的人，除了那个白辰，她想不到其他人了。
　　难道当初被自己击毙，和师父一起掉进海里的那个尸首，不是他？
　　“白鹰……”呢喃着，唐晓捏着那枚窃听器，握紧了拳头，“就算是地狱里的鬼，白辰，我一定会抓到你的。”
　　“咔嚓”一声响，唐探长左手里的窃听器被她给捏碎了，那眼里有着让人不寒而栗的冰冷。
　　丁俊抖了一抖，杜宇看向这样的唐晓，仔细斟酌了“白辰”这个名字。
　　他记得莫菲曾跟他说过的话，心里面的斗志又燃了起来。
　　方才涌出的自卑让他差点就忘记了自己究竟爱着的是什么，存在差距那他就去追，追不上是另一回事，但自己不做就放弃了，那就是另外一回事。
　　在他杜宇的字典里，可没有什么不可能。
　　这样想着，杜宇的眼里又泛起了光来。
　　警署批下来的逮捕令被刘洋和马东辰送来了，他们押送着孙晔下了楼，上了警车。
　　唐晓适才站起了身，她刚想走，就看见杜宇突然蹲在了自己身前：“唐探长上来，我背你下楼。”
　　“呃……”唐晓看着那个人的背影，愣了愣。
　　“咳——”一侧的石灵轻咳了下，将视线看向了别处。
　　“我……”唐晓想要拒绝的话刚一开口，就被杜宇打断了，他拍了下自己的肩膀，又重复了一遍，“上来吧，你想要和人斗智斗勇，就要先把自己的身体养好。”
　　杜宇轻轻叹息了一声，回头看向唐晓，“不是吧唐晓，你是不是除了不怕危险和犯罪分子作斗争，其他的事情都很胆小，连男人追求你，你都怕？”
　　抿起有点苍白的唇瓣，唐晓哂笑了下，激将法，好吧，他赢了。
　　唐探长低垂着眉眼，她的确是怕，怕自己给不了另一半安全感。
　　她也在怕，怕别人的亲近，自己给不了回应。
　　将拐杖递给了石灵，唐晓还是趴在了杜宇身上。
　　杜宇又扬起了灿烂的笑来，小心地将人给背了起来。
　　“唐晓，你是不是有点瘦啊。”杜宇笑着说道，他看不见唐探长的表情，但他觉得想通了一些事情后，心里的担子就轻松了不少，语气也自然亲和了。
　　他想要追唐探长的心，其实就是这么简单。
　　其他的事情，杜宇发现好像并不太重要。
　　左手抓着杜宇的肩头，唐晓任由这个人背着自己缓缓下了楼，嘴里依然叽叽喳喳的，还真挺像杜鹃的。
　　揪了下这个人的耳朵，唐探长好笑起来：“没大没小的，唐晓也是你叫的。”
　　“那我叫你晓晓？”
　　“呃……”想起那次在防空洞里为了骗母亲和杜宇演戏，他的那副纯情模样，如今居然这么厚脸皮，倒是让唐探长有点不适应。
　　“哈哈——”杜宇见唐晓没有话说了，笑着将人稳妥地背下了楼。
　　石灵走到车前，替唐晓拉开了车门，杜宇将人给放了上去，顺便弯着腰将她左手边的安全带给扯了过来，扣好在唐晓身上。
　　唐探长是说不出这是种什么感觉，她看了眼杜宇，半张了张嘴，话语堵在了喉咙处不知该如何开口。
　　她记得，自己以前并不是这样踟蹰的人。
　　“不用急着拒绝我，也不用那么快给我答复，我说过我等你。”杜宇凑到唐晓耳畔轻轻说着，替对方关上了车门。
　　杜宇往后退了一步，他看向石灵进了驾驶室将车开远了。
　　杜宇望着那辆车渐行渐远。
　　和他的视线一样。
　　不远处的小山丘上，一个穿着黑色衬衫的人端着望远镜，注视着那辆车远去。
　　轻笑着，他转身上了后面的吉普车，顺手点开了刚才录制的那场直播。
　　看着出现在镜头里几秒的人，眼里带着爱恨交织的复杂情绪，轻抚上那个轮廓，喃喃自语起来：“头发留这么长了，还是短发好看呐。”
　　没过多久，一个人拉开车门钻进了后车厢摘下了眼上的墨镜：“老板，警方的人已经注意我了。”
　　透过后视镜看了眼身后的王冲：“钱勇按捺不住，但也是个讲义气的，没拖我的后腿。唐晓既然注意到了你，就不会善罢甘休的。这个女人很聪明，你先带着冯可予出去躲一段时间，不要回来。”
　　从脚下拿起一个箱子，交给了身后的人：“我们先躲躲，磨磨她的锐气。这场游戏，我可不想这么快结束……”
　　“老板，为什么不直接把她给抓回来？”
　　搓了搓自己的手指，黑衬衫的男人拆开了包装，将一根糖塞进了嘴中：“这是我和她的较量，谁都不要插手。”
　　瞪了眼身后的人，那眼里有着嗜血般的狠厉，让王冲立刻低下了头：“是。”


第27章 停职调查
　　——叶城警署总部——
　　康玉辉看着送过来的资料，跨城大案告破的同时也因为孙晔的那场直播，在社会上掀起了很高的热度。
　　警方收获了很多好评，但也让他们暂时高兴不起来。
　　今天他收到了杜警长的命令，全国范围内通缉在逃嫌犯王冲。
　　通缉的告示上明确写着，是追捕和通缉“在逃毒贩”。
　　康玉辉坐在会议室的中间，他神情严肃地扫了眼在座的各位警探：“此次案件能够成功破获，是因为唐探长的出现。但荣城的两位警官应该知道，你们唐探长这次曝光在这么多人的面前，意味着什么。”
　　苏瑞和陆笙华抿着唇，脸色严峻。
　　“上次辛岚的案子，还只是集中在娱乐类的版面上。但这次受到这么大的关注，引发全民热议的同时也意味着你们唐探长，曝光在了不择手段的不法分子眼前。”
　　杜宇蹙了下眉，他有些紧张地捏了下手里的笔。
　　他有种感觉，唐探长这么做是故意的。
　　目的就是要让自己出现在那些人的面前，引背后的人出现。
　　如今这个会议里坐着几个人，杜宇、丁俊还有苏瑞和陆笙华，在他们的对面，还坐着几名从首都来的总署缉毒侦察员，和两名国际刑探和一位督察。
　　此时，杜封华也敲了下门走了进来，坐到了康玉辉身边。
　　杜宇还是在这间会议室里，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阵仗。
　　他知道，如果这次他没和俊哥一起出现在孙晔家，现在这里坐着的位置，不会有自己。
　　杜封华清了清嗓子，看向在座的所有人，郑重地说道：“接下来我们的会议内容，请在座的各位要进行保密。”
　　杜宇挺直了腰板，他深呼一口气，看向缉毒队那边分发了资料过来。
　　杜宇翻看着手里的资料，诧异地看向图片里的人。
　　那是唐晓，但还是短发的唐晓，应该是几年前她做卧底时的模样。
　　比现在还要精瘦一点，戴着耳钉，嘴角的笑意里透着一丝社会的痞气。
　　杜宇又翻到了下一页，一个叫做白辰的男人，外表很斯文，但能看出眼里带着十分危险的犀利气息。
　　唐晓站在他的身边，两个人不知道看着什么，似是各怀心事。
　　“白辰，是白氏家族的独子，同时也是国际贩毒组织的继承人。唐探长还在警校的时期，被特遣组选中，联合缉毒队潜入到了这个贩毒组织中。
　　以染了污点被开除警籍的身份，混入到了这个贩毒组织里，逐渐取得头目的信任。”
　　“五年前，我们缉毒队在唐探长提供的情报下成功破获了这个贩毒组织。根据孙晔提供的口供，还有我们向唐探长了解的情况。
　　初步断定这几起谋杀事件的背后，就是这个毒贩组织残存人员蓄意报复，公然挑衅我们警探体制。”
　　缉毒队的人将他们掌握到的线索和情报继续分享出来：“从孙晔的口供里，他提到和钱勇一起跑运输，从技术科恢复的聊天记录，我们找到了些蛛丝马迹。
　　这个复仇者联盟的聊天群里，是钱勇、王冲还有这个叫做白鹰的人共同在扮演着委托人，和被委托人，钓取有犯罪意向的人，意图引诱或进行心理暗示，帮助他们完成犯罪计划。”
　　“白鹰的目的很明显，就是冲着唐探长来的。还有据我们的调查和掌握的线索看，钱勇在跑运输的过程中，运输货物装箱的批号与他实际卸载的货物批号存在出入。
　　根据唐探长提议，我们调出了曾经几起破获的毒品案，发现丢失的一批产品编号与钱勇最近跑运输卸载的货物批号，相一致。”
　　“各位都是参与了这起孙晔案的警探，并涉事较深。所以这件事透露给各位，一方面由我组队，组建这支特别小组，配合缉毒队还有国际刑探追查白辰余党的事情。”杜封华凝着脸色，接着缉毒队的汇报情况，继续说道。
　　“另一方面，也是考虑到唐探长特殊的身份，上边领导还有荣城的警长与我商量，由缉毒队两位侦查员，荣城的两位警探苏瑞、陆笙华，还有叶城的两位警探，杜宇和丁俊，在平日工作之余，能够轮流保护唐晓的安全。”
　　“这没问题。”杜宇边看着资料上的内容，边立即回道。
　　短暂的沉默后让他愣了下，迅速抬头看了眼四周。
　　杜封华看了杜宇一眼，摇了摇头，继续说明情况：“下面由吴督察再说一下你的工作任务。”
　　吴峰点点头，看了眼杜宇后，汇报了一下关于杜宇同志的调查情况：“考虑到杜宇同志有唐探长这个人证在场，技术科配合我们做了配枪弹道痕迹的检验，以及配枪上的指纹情况，可以判定钱勇是畏罪自杀。”
　　吴峰从手边拿过配枪和证件递给了杜宇：“配枪和证件予以归还。”
　　杜宇很高兴，站起身接过了东西，敬了一个礼。
　　吴峰笑了笑，看了眼杜封华，这杜警长的儿子还挺有意思的。
　　当初瞒着他爸报考了警校，还破格考进了专案组的编制，当时他还记得被杜封华在办公室里骂到狗血喷头。
　　但出来后还是我行我素，如今看杜警长的意思，倒也算是默认了他继续留在一线。
　　“还有关于对唐晓，唐探长的调查报告。”吴峰的脸色微变，继续说道。
　　杜宇和苏瑞等人一怔，惊讶的把目光投给了那个吴督察。
　　“我们接到了匿名举报，是关于五年前张宏江在和毒贩白辰交手过程中，被枪击一事。
　　匿名信上称，当初张宏江的死并不是为了救唐晓，而是因为唐晓故意开枪，打死了张宏江。”
　　“不可能！”杜宇、苏瑞和陆笙华蹙紧了眉心，几乎是异口同声道。
　　吴峰愣了下，他清了清嗓子，神情严肃道：“根据我们的调查，唐晓开向她师父张宏江的那一枪的确存在问题，她本人也不太配合我们，说明当年的情况。”
　　杜宇微怔，不配合？唐晓这是为什么……
　　吴峰接着说道：“所以我们这边会展开对唐探长的调查和取证，她暂且以养伤的名义，带薪停职。
　　在调查期间暂且留在叶城，回避荣城警署那边的取证情况。当然，她的安全还是要受到我们的保护。”
　　吴峰又补充了一句，“毕竟她也是我们警队的无名英雄。”
　　“唐……”杜宇刚想开口，被杜封华的话给打断了，“好了，今天的会议暂且到这，关于这个白辰究竟是死是活，由缉毒队那边完成调查。”
　　“关于他对唐探长寻衅报复的事情，大家都需要提高警惕，注意安全，你们所有的行动和指挥直接由康探长负责，散会吧——”
　　杜封华率先走出了会议室，杜宇跟上了他的步子，急急地说道：“杜警长，唐探长怎么会故意开枪呢？这明显就是有人报复，旧事重提。”
　　杜封华停了步子，回头看向脸色通红的杜宇，蹙眉道：“杜宇，你已经不是一个小孩子了。不要意气用事，是不是故意的，调查过后会有一个答案。”
　　杜宇低了低头，胸口起伏不定带着恼火。
　　杜封华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他四处看了眼拉过对方到一边：“你如果真要帮唐晓，就让她说明情况。她的不配合，你不觉得有问题吗？如果被坐实是真的，她不光是职业生涯到头了，再严重点，还有可能会被认定是被毒贩同化。”
　　杜宇握紧了拳头，眼神很是倔强地看向别处，表达着自己的不满：“你们什么意思？！”


第28章 回去继承家产吗？
　　杜封华举起双手做投降状：“好好好，你冷静点。我知道你喜欢人家唐晓，但是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而且这是总署分派下来的调查，说明上头很重视。”
　　杜封华压低了嗓音，接着说道：“也有可能，是唐晓家里的原因。”
　　杜宇诧异地看向杜封华，不解地睁大了眼睛。
　　“这件事其实我听荣城的警长说过，张宏江的死唐晓当初已经说清楚了，他们那边也查实了情况。
　　不在唐晓个人的原因，是为了保护她师父，才选择沉默。如今被人翻出来了，这件事本可以压下去的，但总署的人会来调查，这说明有人施压了。”
　　杜宇挠了挠后脑勺。
　　“不在于调查，而是停职。这封匿名信或许真的是有人要陷害唐晓，但上面施压就不排除是有人考虑到唐晓的安全，让她停职，或者是趁此机会让她丢了这份工作。”
　　拍了杜宇肩头一下，杜封华觉得自己的话说得隐晦，但这傻小子也应该能听得出来。
　　杜封华摆摆手，转身走了。
　　杜宇也好像明白了父亲的话，是唐探长家里不想让她再做警探了吗？
　　回了专案组，杜宇有点垂头丧气的坐在了座位上，他发现桌子上多了一盒糕点：“俊哥，这是谁给的？”
　　他看向隔了一个座位的丁俊，拿起桌上的糕点问道。
　　丁俊还在往嘴巴里塞着糕点，支支吾吾道：“从技术科拿的。案子破了，他们科这几天不忙，团建去了，糕点是他们科里分完后剩的，就让我要来了。”
　　偏过脸，丁俊笑道，“怎么样？哥对你不错吧？还给你抢了一盒过来。”
　　“多谢。”杜宇抱拳，他拆开了包装拿起一个放进了嘴里。
　　嚼着食物，他越想越不忿。
　　唐探长家里怎么能这样呢，不问唐晓同不同意就在背后搞这种小动作，也不知道唐晓知不知道。
　　愤愤然地站了起来，杜宇打算去医院了，走到一半又回来了拿起桌上的糕点带着，打算在路上吃。
　　他是真饿了，忙活了一天也没怎么吃饭，负责给唐探长送三餐的计划，也泡汤了。
　　“你先别走，你是不是去医院？”丁俊喝了口水，快速咽下了嘴巴里的食物，立刻拿起椅背上的衣服跟了上去。
　　“嗯。”杜宇点点头。
　　“今天是你我值班，我和你搭伙去。”丁俊舒展了下腰身，“唐探长被毒贩盯上，保护工作可不是闹着玩的。”
　　杜宇闷闷的哼了声，魂不守舍地上了车。
　　丁俊跟着他坐到了副驾驶上，看对方有点心不在焉的模样，为了道路安全考虑，他跟对方换了位置：
　　“我来开吧！你小子怎么了？人家唐探只是调查停职而已，至于吗？我看没事，这吴峰督察挺公正的，身正不怕影子斜，怕什么？”
　　“哎——”杜宇叹了口气，“要是这样还好咧。”
　　“啊？啥意思？”丁俊启动车子，看了眼旁边的人。
　　“我听我爸的意思，是唐探长家里边不让她做警探，希望通过这件事让她最好一直停职下去。”
　　“不是吧？”丁俊看着眼前的道路，啧了啧舌，“这唐探什么来头啊，我听说她家里不是从商的吗，怎么还能牵扯到警署呢？是想让她回去，继承家产？”
　　丁俊说笑着，看了眼旁侧的杜宇。
　　杜宇摇了摇头，继续吃着手里的糕点：“哎，管他呐，反正我站在唐晓这边。”
　　只见丁俊的一只手伸了过来，从杜宇这里掏了一块糕点，塞进了他自己的嘴巴里含糊不清道：“我们的任务就是查案，保护好唐探长的安全，人家的家事，你小子就别乱掺和了。”
　　想了想，丁俊发表了下自己的看法：“和唐探也算认识了一段时间，我看着她不像那种遇事就躲的主儿，脾气挺硬，肯定不会退出警探队伍的。”
　　停顿了几秒，丁俊又说道，“你小子真要看上人家了，这女人可不好掌控啊——”
　　靠在车椅背上，杜宇打了个哈欠：“什么掌控不掌控的，实在不行，她掌控我呗。”
　　“咳咳。”丁俊听了这话被口腔里残存的食物给呛到了，他清了清嗓子，“行！就当我什么也没说。”
　　杜宇笑了下，吃饱了，血液集中在了胃部，大脑却有点空白了。
　　就会想一些有的没的，正胡思乱想间，杜宇觉得不如趁这个机会，自己能够和唐晓走得更近一些，再了解她多一点。
　　顺便也给自己放几天假。
　　……
　　——叶城市医院——
　　杜宇像个爬墙虎似的，趴在病房外的窗户上，脸紧紧贴在上面，想要透过百叶窗的缝隙看到里面。
　　被一侧的保镖揪着领子，拉到了一边：“你在干什么？”
　　杜宇偏过头看了眼石灵，笑着指了指里侧：“我在看，是谁在和唐探长说话，这么久了怎么还不出来。”
　　“是唐先生来了。”石灵抱着双臂好笑道，“杜探员，你的任务据我所知，是负责保护唐小姐的安全，至于其他事不归你管吧？”
　　杜宇“切”了一声，没搭理这个冷冰冰的人，重新走到丁俊身边。
　　他回想起刚才石灵扯自己领子这般轻松的动作，不免惊叹，力气也这么大。
　　丁俊站在休息间的门口正抽着烟，看向一旁吃了瘪的杜宇，掸了掸烟灰笑道：“看出来了没？这个女保镖的左手掌断了一根指头，像是炸伤的。不说是特工级别的吧，看那样子，也差不多是个退伍兵。”
　　“我们在这啊，就是混时间。”丁俊将剩下的烟蒂掐灭，扔进了垃圾桶里，“不过也好，不用跑现场了。”
　　伸着懒腰，丁俊放松了许多，“难得清闲啊。”
　　杜宇靠在后侧的窗台上没有说话，他最近在想一个问题。
　　从孟诗案到王鹏，再到辛岚和现在的孙晔案，如果这一切都是那个白辰策划的，他身边绝对不可能只有他一人。
　　钱勇死了，王冲逃了，连带着于大海的妻儿也不见了，这绝对不是巧合，那之前呢？
　　之前王鹏的身边又有谁，还有辛岚的身边，包括孟诗身边的人。
　　脑中像走马灯似的筛选过了一些人，杜宇猛然看向丁俊：“俊哥你还记得王鹏那个案子，有一个叫做赵谦的保安吗？”
　　丁俊微愣，努力回忆了下点点头：“有点印象，那个文化馆的保安吧，怎么了？”
　　杜宇歪了下头，他和唐探长找他询问过一次话，那次笔录的内容，杜宇仔细回忆了一遍，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曾听那个死去的文化馆馆长说过，他们文化馆的保全人员流动性很强。
　　赵谦也才在文化馆待过一年不到的时间，怎么会对那些画的除霉工作这么了解，还知道古画和现代画的区分。
　　如今再看当初他的回答，杜宇总觉得不对劲，好像他在引导他们警方，把怀疑的目标引向馆长苏兰。
　　而这种嫁祸的手法，和王鹏最后杀死苏兰的目的是一致的。
　　如果这几起案子都是白辰的引导，那么为了确保计划实施的可行性，必然会有一个搭线的桥梁。
　　那么，王鹏那起案件的桥梁，就是赵谦吗？
　　那孟诗案又是谁……辛岚的案子呢？


第29章 看来，又有活干了
　　杜宇立刻拿出了手机，拨通了专案组的电话，汇报了自己的推测。
　　接电话的是康玉辉，他听了杜宇的描述后立刻站了起来，翻阅出了当时案子的卷宗。
　　他低头思考了片刻，拿着卷宗走了出去：“马东辰还有张胜科，你们现在立刻去查这个人的行踪。”
　　庞薇和刘洋也站了起来凑过来看向上面的人，诧异地看了眼康玉辉：“赵谦？这不是朱雀山水图那个案子的吗？”
　　“杜宇怀疑这个人有问题，我觉得他的怀疑是对的。”
　　马东辰和张胜科迅速出了专案组的大门，留守的庞薇模样有点不高兴地打趣道：“什么案子都不让我出现场。”
　　刘洋笑着瞥了对方一眼：“小薇同志，你是个文职探员，要摆正自己的心态，让你出现场，就你那花拳绣腿的真要和罪犯面对面，你能撂倒几个？”
　　“去你的！”锤了下刘洋的胸口，庞薇翻了个白眼，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继续整理档案，嘴里不满的嘀咕起来，“少瞧不起人。”
　　刘洋捂着胸口揉了揉，笑看向康玉辉：“康探长你看这人，我这算不算工伤？”
　　康玉辉笑着摇了摇头：“行了你小子，也继续留守吧。你们该庆幸这没什么案子发生，要是再有，咱们专案组这里能用到的人手，可就剩你俩了。”
　　刘洋摸了摸头皮，扫了眼这里空荡荡的座位：“话说杜宇和俊哥神神秘秘的是去哪了？是唐探长的事么？”
　　康玉辉不置可否地耸了耸眉毛：“关于唐探的事，我知道你们也能猜得出来。但一定要记得保密，这段时间情况特殊，我们就先克服克服。”
　　庞薇探过了脑袋：“咱们专案组就我一个女探员，我在想着怎么着也是我去吧。康探长你派两个单身汉去跟着唐探长，是不是不太方便啊？”
　　刘洋瞅了庞薇一眼：“拉倒吧，你去跟着唐探，是你保护她，还是她保护你？”
　　瞪了这个毒舌的男人一眼，庞薇气呼呼地缩在座位上不说话了。
　　康玉辉无奈地拍了刘洋一下：“好了你，别总是欺负女同志。”
　　刘洋笑着走到了庞薇跟前，嬉笑起来：“我这是给小薇同志提个醒。”
　　换来了庞薇一记白眼，让刘洋想要拍上对方肩头的手，定格了下来，又畏畏缩缩地收了回来，挠了挠头皮。
　　“叮铃铃！”桌子上的电话响了起来，三个人一愣。
　　庞薇接听了电话，她的神情顿时严肃了起来，拿起笔做着记录：“嗯，好，好。”
　　挂上电话，庞薇看向康玉辉：“康探长，接到报案。在花园小区那里发现了一具女尸，A组那边判断是猝死的，但法医科提出了质疑，很可能是蓄意谋杀。”
　　刘洋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下筋骨：“看来，又有活干了。”
　　康玉辉看了眼跃跃欲试的庞薇，笑了下：“你留下来看家吧，我和刘洋跑一趟。”
　　庞薇撅着嘴，不是很高兴地低着头继续整理资料，吞吞吐吐道：“是，探长。”
　　……
　　——市医院——
　　杜宇看到唐晓的病房门总算被人从里面打开了，他立刻凑了过去。
　　唐凌海从里面出来，脸上带着不悦，随手轻轻关上了门。
　　意识到身边走近自己的人，他偏过目光看向来人。
　　唐凌海那眼里的锐利和严厉，有不怒自威的气势。看在杜宇眼里，那就是一位严父的形象。
　　杜宇蹙了下眉，立正站好、直视前方：“您好，我是叶城警署专案组探员杜宇，也是……”
　　“哦，那个唐晓的徒弟？”整理了下自己的领带，唐凌海打断了这个人的话缓缓说道。
　　他看着杜宇的眼神，有了审视和打量的成分。
　　杜宇被唐凌海看的很是紧张，他挺直了几分腰板点了下头：“是，我是唐探长的徒弟。”
　　“那花就是你小子送的？”唐凌海有了兴趣，脸上的威严逐渐消散，抱起双臂看向杜宇问道。
　　“啊？”被问懵了片刻的杜宇眼珠子转了下，花？
　　他突然想起来自己的确是送了一大捧玫瑰花给唐晓，杜宇抬手摸了下脑袋，笑着点点头。
　　他心里面此刻冒起了泡泡，这么说唐探长将花给抱回家了，而且还被她父亲看到了，这说明什么？
　　说明唐探长没有丢了自己送的花，而且还很珍惜！
　　杜宇的脸色好了起来，眼睛里都开始泛起光亮来。
　　唐凌海微怔，看了眼这变脸挺快的杜宇，怎么觉得这个小子有点傻。
　　他开始忖度起来，唐晓居然喜欢这款的？
　　看着挺机灵和精神的小伙，笑起来这么憨，年龄应该也不大。
　　杜宇收了笑，清清嗓子正经了起来：“叔叔，您是唐探长的父亲吧？”
　　唐凌海点了下头，背着双手看着杜宇，想听听看他有什么话要和自己说。
　　心道：这人不笑的时候，还算是个稳重的人，模样也还可以，就是比他闺女还差一点。
　　唐凌海边琢磨着，边板着脸盯着这个人看。
　　他看得出来，这小子对自己要说的话，不太善。
　　“叔叔，您放心我们一定会保护好唐探长的。但我觉得她自己的事情还要她自己做主，您是没有权利干涉她的职业，干涉她工作和生活的。尤其是用自己的手腕暗地里使绊子！”
　　唐凌海诧异地挑了下眉，他又重新打量了几眼杜宇。
　　杜宇的眼里透着不卑不亢的晶亮，就这么直视着对方：“唐晓现在正是被调查阶段，但我相信她没有做的事别人也诬陷不了她，她早晚还是会复职，继续留在警探队伍里，和我们一起并肩作战。”
　　唐凌海低头想了下，有点琢磨明白杜宇话里的意思了：“你是说我在干扰？让唐晓丢了这份工作？”
　　“嗯！”杜宇重重点了下头，老实说，他内心还是有点怕唐凌海的。
　　“呵——”唐凌海冷哼了声，平静的眼里有了波澜，“有意思。”
　　他没有再看杜宇，而是走到那石灵保镖面前，低声叮嘱道：“如果老爷子派人来，一律不准让他们见唐晓，有什么事立刻通知我就好，我来处理。”
　　“是，唐先生。”石灵微微点了下头。
　　唐凌海回头看向满目疑惑的杜宇，他摸了下下巴，走了过去，突然抬手勾住了杜宇的脖子，将人给拽到了一侧的楼道休息区。
　　杜宇大气都不敢出，什么情况？
　　“年龄？家里几口人？为什么要送晓晓花？”
　　“呃……”杜宇惊讶地看向勾着自己脖子问了三个问题的唐凌海，那眼睛里的威严如今变成了八卦状的星星眼。
　　杜宇差些一口气没喘过来，刚才见他严肃的样子倒没怎么害怕，他这样问，自己反而有点怯场了。
　　杜宇吞咽了下喉咙，红着脸颤颤巍巍地老实回答：“比唐探长小三岁，家里还有一个哥哥。花嘛，因为喜欢就送了。”
　　“小三岁……”唐凌海摸了摸下巴，“女大三抱金砖，嗯嗯，倒不是什么大事。”
　　“呃……”杜宇满头问号，他怯怯的看了眼这个人。
　　“那唐晓对你什么态度？”唐凌海又问道。
　　杜宇有点不好意思地揉了下头：“师徒？恋人未满？”
　　杜宇也不知道唐晓对自己什么态度，他自己觉得应该是和其他男人不一样的。
　　唐凌海明白过来，他松开了杜宇，替对方整理了一下衣领，郑重其事地拍了拍杜宇的肩膀：“行吧，我知道了。你努力吧，要是让我知道你小子敢欺负她，扒了你一层皮。还有，要是她再受伤，扒了你两层皮！”
　　杜宇吃惊地张大了嘴巴，他看向走出去的唐凌海，脸上的神情千奇百怪了起来，他有些激动地掐了下自己的大腿。
　　杜宇只觉得不可思议，他还以为唐晓的爸爸会是个很严苛的人……
　　“哎？不对啊。”杜宇托着下巴思考了起来，瞧这样子，唐晓的事情不是他托人施压的。
　　杜宇揉着后脖颈回到了病房门前，唐凌海已经走了，门外的保镖也跟着走了几个，只留下了石灵。
　　杜宇看了眼守在门边的石灵，凑过去搭起了话：“姐，刚才唐叔叔说的老爷子是什么人啊？”
　　石灵瞥了对方一眼，没有说话。
　　杜宇认真想想，唐晓的外公应该已经过世了，那有可能是她爷爷。
　　拍了下自己的脑袋，杜宇觉得自己有点奇怪，自己怎么查起唐晓的家谱来了。
　　摇了摇头，杜宇推开门走进了病房。
　　只见唐探长正靠在床头，看着对面墙上的电视，很是聚精会神。
　　顺着唐晓的视线，杜宇有点好奇唐探长平时会看一些什么电视节目。


第30章 猫和老鼠
　　“呃……”视线定格在了电视屏幕上的那一只蓝猫和棕色的老鼠，杜宇觉得自己今天真的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了。
　　他应该又离了解唐晓进了一步，原来唐探长还喜欢看《猫和老鼠》。
　　搬了把椅子坐到了唐晓身侧，杜宇看了眼没有说话的唐晓，迟疑地张了张嘴，最终还是问出了口：“唐姐，你为什么不配合吴督察，说清楚当年的事情。”
　　抿了抿唇，唐晓的视线还是放在电视上，她看了眼杜宇后，沉默了许久。
　　她在思考，要不要和杜宇说。
　　杜宇摊了摊手，落寞地垂下了眼皮：“好吧，你不想说就算了。但调查的越久，你这复职的时间就会拖得越久，难道连你自己也不想做探长了吗？”
　　细若蚊声的轻叹从唐晓的嘴里发出，她看向杜宇：“有时候我发现你很单纯，但有时候却总能点出我心里的矛盾，让我不得不被你牵着鼻子走。”
　　杜宇笑道：“谢谢师父夸奖。”
　　“我师父的事情，没几个人知道。当初我已经向荣城的调查组交代清楚了，考虑到影响就一直保密了。这件事又被人捅了出来，我知道是谁。”
　　杜宇诧异地看向唐晓。
　　“我师父有个女儿，叫张黎，现在是荣城交警队里的骑警。因为师父的死，她对我一直有成见。”
　　杜宇的神色变了变：“匿名信是她写的？”
　　唐晓“嗯”了一声：“她理应是该恨我的，的确是我亲手害了她父亲。”
　　杜宇的眉心拢了起来，他看向放在床边的那只左手，微微颤抖起来。
　　杜宇深吸一口气，大着胆子把自己的手轻轻覆盖在了唐探长的手上面。
　　唐晓看了眼那只手，她本能的抽离动作僵在了原处。
　　杜宇握住了对方的手，看向对方的眼睛：“我相信你。”
　　紧绷的神经逐渐松懈了下来，唐晓低垂着眸子，缓缓回忆道：“那场行动中，本不应该有我师父出现的。他主动请缨的目的，我以为是因为担心我的安全。但……”
　　唐晓瘫在了床上，她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似是回到了那场梦魇中，让她喘不过气来。
　　“我本是可以活捉白辰的，但我师父突然就挡在了白辰的面前，替他挨了这一枪。”
　　听了唐晓的话，杜宇是震惊的，他紧紧握实了唐探长还在颤抖的手。
　　“之后我们交手了，白辰朝我开枪，也是我师父突然从地上爬了起来，救了我。我还记得他在我耳边说了对不起三个字。挨了两枪的他挣扎着扑倒在了白辰身上，两个人撕打在了一起。”
　　“我师父快不行了，他让我开枪，他是被白辰打死的。在那一刻，我也开了枪，我可以判断那一枪正中白辰的心脏位置，两个人一起掉落了悬崖。
　　三天后，警方在下海岸找到了两具尸体，一个是张宏江的，一个被判定是白辰的。”
　　杜宇将声音放轻柔了少许：“那尸体你有亲自验证过吗？”
　　唐晓摇了摇头：“我没有见到过。两个人的尸首据说从悬崖上落下后被礁石砸烂了脸，看不清面部了。但法医的验尸报告中，这两具尸体的DNA认定是张宏江和白辰。”
　　杜宇拧起眉心：“法医的报告不会出错。如果这个白辰还活着，那一定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唐晓闭了闭眼：“是。但我还想不通。”
　　杜宇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也逐渐明白了唐探长为什么没有配合督察组把事情说清楚。
　　唐晓的师父救了白辰这一个行为，就可能被判定背叛了组织。
　　“这件事只有荣城警署的几名高层知道。考虑到我师父最后有悔过的行为，救了我。为了他女儿的前途考虑，就暂且隐瞒了这一真相。”
　　吸了口气，杜宇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只是握着唐晓的手。
　　“后来我加入到大案组，除了查我母亲的事情外，还是想查清楚当年我师父为什么要救白辰。
　　我只查到了我师父和他的前妻有一个儿子，但这个儿子在1岁多的时候，被一些报复我师父的人贩子拐走了，这也是为什么我师父和前妻离婚的原因。”
　　杜宇弯着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说出了自己的猜测：“这个白辰很可能就是白氏家族收养的，你师父丢失的那个儿子。”
　　唐晓深呼一口气，点点头：“是。这是我唯一能想通的理由。”
　　“这群毒贩子，真是可恶！”杜宇咬牙切齿起来，他看向唐晓，替对方拉了下被子，“好了，这件事我们先不说了，你好好休息吧。”
　　“杜宇，我面对的是一群恶徒。”唐晓看着眼前的人，平静地说道，“我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你最好不要离我太近。”
　　杜宇掖着被脚的手停滞了半秒，他抿着唇没有说话，只是替对方整理了一下床上的被褥。
　　抬起左胳膊搭在了自己的眼前，唐晓轻轻开了口：“我没有跟你开玩笑。”
　　揉了下鼻子，杜宇垂着头：“你这次不配合督察组的调查，还有一个原因是不想那么快回到警队，怕给我们带来危险是吗？”
　　唐晓没有说话，依然保持着那个姿势，左胳膊搭在眼前，让人也看不清楚她眼里的神情。
　　“我知道你家里面……或许是你的爷爷吧，想让你趁这个机会撤出警探的队伍。但唐晓，你自己也这么想吗？我猜，你不会放弃。你说过你要亲手抓住那个白辰，我相信你一定会做到。”
　　左手动了动，唐晓没有说话。
　　“但是单枪匹马，和我们一起去面对是不一样的。这只是你认为的对我好。那你知道，我怎么想吗？”
　　吞咽下喉咙，唐晓嘘了嘘鼻腔摇了摇头。
　　“我想活在当下，为我自己的心而活。”
　　唐探长的身子一僵，她诧异地屏住了呼吸，双唇被一股温热堵住，那是属于杜宇的气息。
　　杜宇的唇，紧紧覆盖在了唐晓的那两片朱红上。
　　滚烫的热浪让他深陷其中无法自拔，杜宇说的是真心话，让他远离唐晓，他做不到了。
　　此刻的他，只想保护唐探长，只想倾尽自己的一切爱护她。
　　杜宇栖身吻着唐晓，不肯移开，仿佛在向对方宣誓着自己的内心。
　　唐晓还是那个姿势，只不过紧绷的身体随着杜宇的这个吻，逐渐放松了下来。
　　有一滴泪正顺着她的手背缓缓滑落到了耳根。
　　原来，这就是被人真诚爱着的感觉吗。
　　杜宇抬起了身子，他看向还蒙着眼不肯移开手的唐探长，好笑着捅了对方一下：“喂……别告诉我你害羞了？怎么不说话了？”
　　吸了下鼻子，唐晓放下胳膊顺势抹了下眼睛，看向别处：“可能是，有点矫情了吧。”
　　“噗——”杜宇没太忍住，看着眼睛有些红的唐探长，他知道自己本该忍住不笑的，但听了对方难得的软糯语气，忍不住乐了起来。
　　唐探长侧过脸看向杜宇，威胁起来：“你再笑，信不信我踢你。”
　　杜宇立刻双手举过头顶，扭过了屁股：“来吧——”
　　“呃……”唐探长歪了下嘴，以前没发现这人这么皮。
　　杜宇看着唐探长恢复了正常，还比平时多了一份可爱，关键的是没有因为自己的冲动直接赶他走。
　　这说明唐晓对自己还是有意思的。
　　杜宇心里正美着，扭着屁股笑着，但下一刻他就尴尬了。
　　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丁俊正摇头晃脑地看向里面叫了声：“杜宇，有案……”
　　声音戛然而止，丁俊睁圆了眼睛看着里面的情况。
　　唐探长在笑，杜宇在搔首弄姿，真是污了他的眼：“哎呀呀……不行了，不行了，我来的不是时候。”
　　见丁俊又关门走了，杜宇忙和唐晓打了声招呼，追了过去：“你好好休息。”
　　唐晓看着消失不见的人影，笑着撑坐起身子，她抚摸过还带有杜宇温热气息的唇，释然的舒了口气。


第1章 意外猝死还是蓄意他杀？
　　——花园小区A座3楼——
　　17：20分；
　　杜宇和丁俊开着车来到了案发现场，听丁俊说组里又发生了命案，他又回了病房一趟，被唐晓给赶到了案发现场来。
　　他还记得唐探长的话：“你现在应该多积累点实战经验，多跑跑现场要比在这里看着我强。”
　　杜宇还是叫来了苏瑞和陆笙华，让他们与自己和俊哥先换个班。
　　康玉辉和刘洋看到来人，都有些诧异。
　　“你们怎么来了？”
　　“我们和苏瑞他们先换了班，来看看现场。”
　　杜宇戴好手套和鞋套，走了进来。
　　“死者张蒙，女，27岁，知名作家，死因是心肌梗死。发现尸体的是死者的男朋友，他回到家后发现死者坐在沙发上，脸色青紫，叫了几遍都没有回应，才发现这人死了。”
　　刘洋介绍案件发生的情况：“侦察A组那边给出的结论是意外猝死，你们来看，这里有个跑步机，上面有记录，很明显张蒙在猝死前，在这台跑步机上进行了一个多小时的锻炼。A组以此判断，是她本身心脏就不健康，加上锻炼不当导致的心肌梗死。”
　　杜宇看向这台跑步机，他在位于跑步机不远的位置还发现了两根丝带。
　　“法医科那边说死者本身就有心脏上的问题，所以还在跑步机上锻炼了一个多小时，有点不太科学。所以对意外死亡的判定提出了异议，提请我们专案组进行复查。”
　　“这是当时发现尸体的现场图片，你们看一下，在死者的脖颈后侧的位置还有一个淤青，同时手腕上也有被绳子之类的东西捆绑的痕迹。”
　　刘洋将尸体的照片递给了丁俊和杜宇。
　　康玉辉指了下照片，说道：“死者脖颈后的淤青很有可能是有人从后方以手做刀，我怀疑很可能是被什么人袭击，砍晕了过去。你们看这个痕迹。”
　　杜宇凑过了头：“是戴了戒指吗？”
　　康玉辉欣喜地看了眼杜宇，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从背后袭击死者的人，小拇指应该戴了戒指，才会留下这种带有凹槽形状的淤痕。”
　　杜宇走进了死者所在的书房，这里有一面墙上都是书籍。
　　他走到了桌台前，看着没有关闭的电脑，打开检查了一下。
　　是死者还没有完成的稿子，他又看向桌面上的台历，在今天这一天被人用红色的笔，标记了一个大大的圆圈，旁边还写了两个字：交稿。
　　杜宇托着下巴，查了下死者码字的记录和时间。
　　张蒙从昨天凌晨开始就一直在码字，有几页稿子的保存时间是今天凌晨2点多，还有清晨5点，陆陆续续直到今天上午11点多。
　　“一天一夜都没睡，在赶稿子？”杜宇摸了摸下巴，嘀咕了起来。
　　跑步机记录的时间是在下午1点-2点10分，也就是这个张蒙在一天一夜都没休息的情况下，在跑步机上锻炼了一个多小时？
　　杜宇吸了口气，他联想地面上的那两根丝带，立刻站了起来又走了出去。
　　杜宇将丝带拿起，装进了证物袋里。
　　康玉辉问向组里的几个探员：“你们有什么看法？是和A组的结论一样吗？”
　　丁俊和刘洋摇了摇头。
　　“不像是意外。”丁俊说出了自己的看法，他笑了下，“但是种直觉，具体让我说我还说不准。”
　　康玉辉又把目光投给了刘洋，刘洋指了下跑步机：“法医给出的死亡原因是猝死，说明和她进行剧烈运动有关。要说意外吧，那死者脖颈后的淤青又怎么解释？我觉得不像是意外。”
　　康玉辉点点头，赞同两位探员的判断，他又看向杜宇：“小杜，你怎么看？”
　　杜宇看着手里的丝带，又对比了一下死者尸体手腕上的淤痕，他明白了：“是蓄意谋杀。”
　　“怎么说？”康玉辉来了兴趣，想看看这个跟了唐探长学习一段时间的杜探员，有什么过人之处。
　　“我检查了一下死者的电脑，她还有没完成的稿子。而且从昨天凌晨开始她就一直在赶稿，而日历上标记的截稿时间就是今天。保存稿子的时间记录也是陆陆续续的，说明她很着急。”
　　“法医说死者本身就有心脑血管疾病，熬了一天一夜赶这份小说的稿子，身体肯定就已经快超负荷了。还没有完成稿子前，却腾出来一个多小时在跑步机上锻炼，显然不太合理。”
　　康玉辉的眼睛亮了亮，带着欣赏的目光看着这位年轻人，示意对方继续说下去。
　　“而且死者的脖颈处有淤青，还有戒指的痕迹，说明是被人从后方击中了脖颈砍晕了过去。手腕处也有捆绑的痕迹，这个痕迹应该就是被这两个丝带捆住的痕迹。”
　　杜宇接着说，“凶手是打晕了死者，然后把死者抱到了这台跑步机上，捆住了她的双手，然后等死者苏醒过来后，设置了跑步机的自动时间，迫使死者不得不完成剧烈的运动，最后导致了猝死。”
　　“在这段时间内，凶手完全可以离开现场，让死者自动完成跑步。一个小时之后他再回到这里，把死者放到了沙发上，伪造成意外事故。
　　而这两条丝带，就是行凶的证据，只要查一下上面有没有死者挣扎留下的皮屑，就知道我的推断是不是对的了。”
　　康玉辉笑了起来，拍了拍手掌：“不错，你小子很有潜力。难怪会得到唐探的青睐了。”
　　杜宇摸了摸后脑勺，见牙不见眼地又笑了起来。


第2章 感情问题内卷严重
　　康玉辉又拍了下手：“好了，我们再继续搜搜案发现场，找找看还有什么别的证据。技术科那边这几天去搞团建了，舒科长说她赶最近的客车，明早才能回来。”
　　丁俊没忍住乐了下：“这放假都不清闲，舒图回来估计能骂街到天亮，说不定还会吐槽我们专案组里有死神附体，扰了她老人家的清闲。”
　　边说着，丁俊边检查了下死者坐着的沙发，看看有什么头发丝之类的东西附着在上面。
　　刘洋笑着看了对方一眼：“俊哥，你对舒科长还挺了解的嘛。”
　　“哎呀，我是看着咱们小杜同志头上的桃花都开的灿烂了，心想着我这个前辈还停滞不前，就有点丢人。”
　　正蹲着身子翻找证物线索的杜宇，听了丁俊的话后回头看了眼那人，笑了笑。
　　他从电视柜的下方柜子里翻出了一些旧报纸和杂志，发现里面都有被裁剪的痕迹。
　　杜宇掏出手机，将这些都给拍了下来，缺失的版面应该是连载的小说，杂志和报纸上每一期的这个版块都被裁去了。
　　“近水楼台先得月哦，我什么时候也能让月亮多看我几眼。”刘洋在旁边开始自言自语道，杜宇和丁俊纷纷看向那人。
　　从屋里出来的康玉辉也寻着声音看向刘洋的背影，笑道：“你怎么也要兔子吃窝边草吗？”
　　刘洋拿出从旁边柜橱里找到了一本相册，边翻着边笑着说道：“感情问题内卷严重，谁让我们工作的环境就这样呐……只能内部解决了。”
　　丁俊低声对杜宇说道：“那月亮估计说的是庞薇。”
　　杜宇笑着站起身，走了过去，看向刘洋手里的相册内容。
　　刘洋指了相册里的一张毕业照片，是死者张蒙上初中的毕业照：“站在张蒙后面的这个人，就是张蒙的男朋友丁世博，模样没怎么变过。再看后面高中的毕业照，他们两个人还在一个班。”
　　杜宇顺着刘洋的翻阅，惊讶道：“大学也是一个系的？”
　　刘洋撇了嘴点了下头，眼底有羡慕：“看到没，这就是缘分，早说这两人从初中起就认识，一直到现在成了恋人，这就是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典范。”
　　杜宇又举起手机，将这几张毕业照片拍了下来，嘀咕道：“认识这么久了，两个人还是男女朋友关系？”
　　“说不定是感情到了，但崇尚不婚。”刘洋分析起来，看杜宇拍完照后把相册又放回了原处。
　　“死者的男友是做什么的？”杜宇随口问道。
　　“我看了眼侦察A组问话的笔录，她男友在杂志社做编辑。我们已经通知他待会去组里，配合我们再做一次问话。”
　　杜宇点点头。
　　康玉辉布置了任务：“丁俊，你再去查一下死者的社会关系，尤其是家里的人，还有最近和谁走得比较近，问一遍话。”
　　“好。”丁俊立刻将手里搜查到的几根头发丝放进了证物袋里，交给了杜宇，就出门办事去了。
　　“杜宇和我回警署，对丁世博再进行一次问话。刘洋你和我们一起回去，先去法医科那里看看，他们还有什么发现。”
　　“是！”
　　几个人出了案发现场，康玉辉走在前面，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了眼是马东辰他们，立刻接听了电话：“怎么样？”
　　电话另一端的马东辰语气里透着焦急：“据文化馆的人说，赵谦在五天前已经辞职了。根据他在客运站里买的车票上显示，人回了老家。”
　　“去他老家查，一定要把这个人找到。”康玉辉蹙眉，他靠在车门前想了想，“辛苦你们两个跑这一趟，这个人很可能是个危险分子，你们带着配枪去。我会和缉毒队那边联系再派几个人手，和你们一起。”
　　“是，康探。”
　　杜宇紧张地看向康玉辉，他从康玉辉的语气里听出来，是关于赵谦的事。
　　挂了电话，康玉辉看向杜宇说道：“你的推断是对的，赵谦人现在已经不见了，说是回了老家，但我的直觉这个人已经跑路了。”
　　康玉辉拉开了车门，示意杜宇和刘洋上车，不禁抱怨了一句：“他们真是太狡猾了。”
　　杜宇磨了磨牙齿，眼里闪过一丝冰凉，在那张英俊的脸上镀了一层和平时嘻嘻哈哈不相符的沉着。
　　唐晓说得对，这群人不仅极恶，还很有头脑……
　　……
　　——专案组审讯室——
　　杜宇倒了杯水递给了坐在他们面前的丁世博，他的目光扫了眼他的手指，坐到了康玉辉的身旁，翻开笔录本记录。
　　“你现在和死者的关系是……同居？”康玉辉看了眼侦察A组那边送来的笔录内容问道。
　　丁世博推了下鼻梁上的黑框眼镜，轻点了下头：“嗯。”
　　“你今天早上是什么时候走的，有没有发现死者和什么人通过话？或者是今天你们家里有什么人要来？”
　　丁世博的一只手放在桌面上，握着水杯。
　　杜宇注意到了他手上的腕表，那是块牌子表，少说也有五万块。
　　杜宇挠了挠下巴，重新打量了一遍丁世博这一身行头，上到眼镜下到那双鞋，加起来也上万了，再加上那儒雅俊秀的外表，应该很受女孩子喜欢。
　　清了清嗓子，杜宇拿着笔，低头记录丁世博说的话。
　　“我9点上班，今早是8点10分出的门。走的时候，我还把做好的早餐放到了张蒙的桌边，她需要赶稿子昨天一宿没睡。我让她去床上休息会，她说这份稿子不能再拖了，今天必须要赶完。”
　　丁世博想了想说道：“每个月截稿的时间，她的编辑都会来，今天有没有来我就不清楚了。”
　　“我今天正好在外边办事，就提前离开公司了，在下午3点50分的时候回到家里，就发现张蒙坐在沙发上怎么叫都叫不醒，我发现不对劲，就立刻叫了救护车报了警。”
　　丁世博的眼眶泛红：“张蒙她工作性质特殊，一般都在家里办公，偶尔会参加一些沙龙聚会，平时性格也很温和与世无争，怎么会被人害了呢……”
　　捂着脸，丁世博又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她有高血压。”康玉辉继续问道，“平时会服用药物吗？”
　　丁世博摇了摇头：“她说吃药不好，通常都是食疗，比较注意饮食。有时候为了赶稿子经常熬夜，我还劝她多注意身体。但也没办法，她做这份职业，有时候灵感来了就需要快点记录下来。”
　　“你一个月的收入大概多少？”杜宇插了话，冷不丁问向丁世博。


第3章 法医科的新发现
　　丁世博微怔，视线不太自然地垂落在了桌面上：“加上奖金之类的，一个月大概6000多。”
　　杜宇挑眉，点了点头：“你们现在住的这个房子，房价并不便宜吧？”
　　“是。当时是张蒙贷款买下的，现在房贷还的差不多了。”丁世博喝了一口水，“她这两年小有名头，也赚了些钱，我就跟着沾光了。”
　　“你们从初中时候就认识？”杜宇似作聊天的语气随口问道。
　　“嗯，从初中开始我们就是同学了，一直到大学。”
　　杜宇又问：“你们什么时候确认恋人关系的？
　　丁世博的嘴角轻扬：“高三毕业的时候。”
　　杜宇算了下时间，诧异道：“也就是你们在一起快10多年了？”
　　丁世博点点头：“是，我们在一起11年了。”
　　杜宇语气轻快少许，试图套话：“就没想过结束爱情的长跑，步入婚姻的殿堂？”
　　丁世博笑了下，摇了摇头：“我们觉得这样也挺好的。”
　　短暂的沉默，杜宇从丁世博眼里看到了一丝不耐烦。
　　他对一旁的康玉辉说：“康探，我没问题了。”
　　康玉辉点了下下巴，坐直身子。他直视向丁世博的眼睛问道：“你认为死者最有可能被谁害啊？”
　　丁世博叹了口气：“我实在想不到谁能害她。生活方面她圈子很小也很干净，只能是工作上的事情了，你们可以去查一下她那个编辑。”
　　“好，感谢你的配合。”康玉辉拿过杜宇记录的内容让对方签字，“没问题就签个名字，您可以离开了。”
　　丁世博吐了口气，快速站起身，左手拿起笔，草草签了字后离开了这间审讯室。
　　杜宇看着对方的身影，他站起身走到了窗边，盯着下面的停车场。
　　没过多久，丁世博走到了一辆宝马车前，拉开了车门，开车走了。
　　“车，50万。”杜宇呢喃起来，他走到康玉辉身边笑着指了下窗外的方向，“死者张蒙的年薪虽然要比普通阶层多一些，但平均下来，每个月也只有几万的收入，还没到这么奢侈的地步，而且她还要还房贷。”
　　“据我所知那个小区的房价，还房贷十年，一个月少说也要好几万。而丁世博这一身行头加上车，不见得张蒙能供得起。”
　　康玉辉赞同地点了下头，翻出了侦察A组调查的资料：“丁世博家里父母健在，但也不是什么大款。母亲以前做美容销售，现在退休在家，一个月的退休金大概是3000多块。父亲以前是开出租的，现在待业，还有一年退休。”
　　康玉辉拨通了丁俊的电话，询问他那边调查死者社会关系调查的如何了。
　　丁俊正在往回走的路上，他带上了耳机，简单汇报了情况：“张蒙有一个母亲和姐姐，父亲早亡。她姐姐和母亲都在农村生活，据她姐姐说张蒙很孝顺，平时生活也很节俭，每年会寄一部分钱回家。”
　　康玉辉看了眼杜宇，杜宇侧着耳朵听丁俊的汇报，耸了下眉梢。
　　“好，丁俊，你顺便跑一趟张蒙的那个编辑家，一会我把地址发给你，把人请来问一下话。”
　　“ok！”
　　康玉辉吐了口气挂断了电话，他看向杜宇说道：“看来这个丁世博有点问题啊。”
　　杜宇坐在桌面上，抱着双臂想了想：“康探，我去一趟丁世博的公司和他父母那里了解下情况吧。这时间也不早了，俊哥还要去接那个编辑过来。”
　　“好。”康玉辉赞许地点了下头，他看向杜宇离开的身影，心想着这个小子的行动力也不错。
　　说不定啊，这叶城探长早晚有一天会轮给他。
　　庞薇敲了敲门，探进来一颗脑袋：“康探，刘洋说法医科那边有一些新发现。”
　　康玉辉站起身，跟着庞薇出了门。
　　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的初春看向走进来的康玉辉，指了下死者头部的一处位置：“这里有一个肿块，不是新伤，有消肿的趋势。还有死者的身上，有一些消退的淤青。”
　　蹙了下眉心，康玉辉问道：“你认为是什么造成的？”
　　“有可能是跌倒，撞击。”初春摘下口罩和手套，走到一边清洗自己的双手，“还有可能……在最近一段时间内，被人殴打。”
　　庞薇诧异地瞪圆了眼睛，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义愤填膺地拍了下刘洋，吓了刘洋一跳：“这个渣男！”
　　刘洋一脸委屈地看向对方：“小薇同志，跟我有什么关系？”
　　庞薇瞥了对方一眼：“我这不是太气愤了嘛，正好你就站在我身边。”
　　“你这么野蛮，小心嫁不出去。”刘洋低语道。
　　脚背又被对方踩了一脚，他吃痛地看向这个人，平时柔柔弱弱的，没想到这么暴力。
　　初春擦干净了手，回头看向专案组的三个人：“究竟是不是存在家暴的情况，还要你们做进一步的调查。”
　　“死者的胃里没有发现任何药物成分，十二指肠内也没有任何食物残渣，至少是在饭后5-6小时后死亡，不存在药物或食物致使她心梗的情况，所以还是因为运动过量导致的，死亡时间在今天下午的1点-2点之间。”
　　初春有些不满地说道，“侦察A组还以为我在给他们挑刺，死者本身就有高血压和心脏的毛病，就算运动，也不会如此剧烈。”
　　康玉辉笑道：“还是初法医判断的对。”
　　“你们专案组可要给我长点脸，这案子破了我请你们和A组一起吃饭。看他们臊不臊红脸。好了，我还要给其他组解剖尸体，你们出去吧。”
　　初春又开始赶人了，康玉辉和刘洋他们无奈地出了法医科。


第4章 和唐探长聊案子就不尴尬了
　　——红星杂志社——
　　杜宇抬头看了眼这家公司的招牌，现在是晚上7点多钟了，这里还有人在加班。
　　敲了敲门，杜宇向保安出示了证件，保安看了好久，确认后才放杜宇进去。
　　“哦，你是问丁世博啊。他是四年前入职的，也是他母亲托关系安排到了我们部门。”丁世博的上司还没走，看杜宇来问话，就聊了起来。
　　“我看他平时的吃穿用度都很好。”杜宇低着头，在小本子上记录。
　　“花花公子呗……人长得俊，招女人喜欢，嘴巴也甜，我们公司里的小姑娘都挺喜欢他的。”
　　丁世博的上司是一个中年男子，体态有些发福，嘴里透着不屑的口吻。
　　“别看他平时穿的人模狗样的，私底下兜比脸还干净。谁还不知道谁啊，骗骗小姑娘还差不多。”
　　“哦？怎么说？”杜宇挑挑眉，来了兴趣。
　　“我老婆以前是她母亲美容院里的顾客，两个人挺熟的，现在还经常在一起买菜遛弯什么的。丁世博这外表的光鲜啊，实际都是她母亲攒的那些积蓄，被他糟蹋了。”
　　“哎——”他叹口气摇了摇头，“你说就是一个平头老百姓，非要去装什么大款泡妞吃花酒。他父母这半辈子攒的钱，都被他嘚瑟光了。每个月的工资正正经经的过日子，也挺好的。但他是个月光族，存不住什么。”
　　杜宇不动声色地问道：“他和女朋友的关系怎么样，你知道吗？”
　　“我只知道他女朋友是个小有名气的作家，和他认识挺久的。两个人的关系嘛，他从来也不提，所以不太清楚。”
　　男子才想起什么，问向杜宇：“警官，您来调查丁世博，他是犯什么事了吗？”
　　杜宇摇了摇头，笑道：“没有，就是问一些他的个人情况。平时该工作工作，我这次来调查的事，您也帮着保个密。”
　　“哦。”男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杜宇又暗访了一两个留下来值班的同事，他多少对这位丁世博有了了解。
　　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这职场的绯闻对象就有两三个，看来丁世博还真是流连戏蝶的“花花公子”。
　　杜宇回警署的时候，正好看到一个个头1米78左右的男子从审讯室出来，他冲杜宇点了下头后就离开了。
　　杜宇推开门走进去，丁俊和康玉辉正收拾桌面上的资料和笔录。
　　“这是谁啊？”
　　“死者张蒙的编辑，28岁，叫王连成，在出版社工作。平时张蒙书籍的印发和审核校准，都是他帮着联系。”
　　“这怎么听着像经纪人？”杜宇调侃起来，他把自己了解的信息也汇报给了康玉辉。
　　康玉辉也对杜宇说了初春法医的新发现：“张蒙的身上和头部有伤，很可能是被人殴打的。”
　　杜宇吐了口气，这个消息还真是挺让他吃惊的，他试探地问了一嘴：“不会是丁世博干的吧？”
　　“这就是我们明天重点要查的。”康玉辉看向这两个人说道。
　　神色严峻了下来，杜宇点点头。
　　“好了，时间也不早了，你们回去歇着吧。这几天唐探长那边，是苏瑞和陆笙华还有缉毒队的人轮流换班，你们暂且负责案子的事情。”
　　杜宇撇了下嘴，有点不甘愿地应了声。
　　出了警署的大门，丁俊扭了扭脖子：“我要回家睡觉了，这几天都没怎么睡好。”
　　他回头看向杜宇：“你也回家吗？送哥一程呗？”
　　杜宇笑着摆了下手，丁俊高兴地钻进了他的车。
　　路过蛋糕店的时候，杜宇让丁俊先等他一会，没过多久这个人手里提着两盒戚风蛋糕回来了。
　　“俊哥，这盒你拿回家吃吧。”
　　丁俊两眼发光，拿在了自己的怀里：“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杜宇好笑地看了对方一眼，系好安全带，重新开动车子送丁俊回家。
　　丁俊的视线又投向了另一盒的蛋糕：“这盒你吃？”
　　“没有，我打算去医院一趟。”杜宇抿着唇笑了下，“在荣城的时候，我捎给唐晓这种蛋糕，看她挺喜欢吃的。”
　　“嘶——”丁俊闭着眼，呲了下牙齿，“哎呀，真是酸死我了。单身狗的怨气你感觉到了吗？”
　　杜宇笑看对方一眼，不忘补刀：“你应该感谢人家唐探长，否则今晚你没蛋糕吃。”
　　“臭小子！有了媳妇忘了兄弟！”瞪了眼杜宇，丁俊抱紧了怀里的蛋糕，他若有所思地问道，“这么说，你和唐探长真的已经取得了阶段性进展？”
　　杜宇扬了扬那浓密俊朗的眉毛：“往那红线上，迈出了一大步。”
　　“啧……不错。看来我也得加油了。”丁俊煞有介事地看向车窗外，心里边琢磨着该怎么讨好舒图的那个儿子。
　　杜宇来到了医院，提着蛋糕走向了顶层的病房。他看陆笙华和苏瑞正在隔壁的病房里埋头吃着几个炒菜，成色相当不错，他诧异地走了进去。
　　陆笙华喝了一口水看向来人，招呼着对方：“一起吃吧，唐探请客。”
　　“有菜有肉的，你们这生活看起来不错啊。”杜宇有点羡慕了，关键还能守着唐晓。
　　苏瑞擦了下嘴上的油水：“老实说，我们还真希望能像平常那样，和唐探在荣城的大案组里，边查案边吸泡面，也比这整天提心吊胆的强。让我抓着那帮毒贩，我一定扒了他们的皮。”
　　杜宇有点欣慰，他笑着提了蛋糕走向了旁边的病房，发现门外的石灵不在，他好奇地往门玻璃里侧看去。
　　唐晓正在石灵的看护下做复健，杜宇诧异地扭开了门锁。唐晓偏过目光看了对方一眼，继续在病床前活动着身体。
　　杜宇有点惊叹，唐探长的恢复能力还挺快。
　　擦了下脸上的汗，唐晓坐在了病床边随口问道：“案子查的怎么样了？”
　　“排除了意外，是蓄意谋杀。”杜宇打开了盒子，从里面拿出蛋糕，分成了三份，递给了石灵一块。
　　石灵有点诧异，还是道了声谢，捧着蛋糕出了这个房间。
　　杜宇很自然的将托盘里的蛋糕分成一小块一小块，放到了唐晓面前，又把叉子轻轻地塞到了对方的左手里：“吃吧。”
　　唐晓眼里有一丝柔和，她看向大口吃着自己那一份蛋糕的杜宇，心下一叹：“你这一整天都没吃顿完整饭吧，怎么不回家。”
　　“我看看你，就回去。”杜宇笑道，又补充了句，“不放心。”
　　“我这里很安全。”唐晓说着将蛋糕送入了口中，绵绵密密的甜度让她的眉眼又放柔和了几分。
　　“我只是想来看看你。”杜宇吞咽了下食物，说出了自己的心声。
　　长久的沉默，杜宇有点尴尬地揉了下鼻子，他想了想，和唐探长说起了今天这起案子的事。
　　“我看那个丁世博的小拇指位置，有戒指的勒痕。我怀疑死者后脖颈位置的那个淤青，就是他打的。”
　　又将一小块蛋糕送进了口中，听了杜宇的详细描述，唐晓刚要开口说出自己的分析，她想了想又打住了话头，含笑看向那个人，反问道：“为什么这么确定？”
　　杜宇挠了下额角说道：“首先这个丁世博是个不婚主义，左手小拇指戴着戒指，怕被我们发现他就给摘去了，说明心里有鬼。”
　　“还有一点，他是个左撇子。这也就说明了为什么死者脖颈后的淤青会带有戒指的印记。
　　通常情况下，如果是惯用右手的男子，用手去砍晕一个人，是不会留下戒指的痕迹的。因为通常男性的戒指是戴在左手上的。”
　　“而且，这个人能做到把人一个手刀就砍晕了过去，说明力气很大。从淤痕的位置上看，个头也要比死者高，说明是个男性。”
　　“死者家里的门锁没有被强行破坏的痕迹，可以判断是熟人作案。从时间线上看，丁世博今天去了一趟公司后就出门办事，没有固定的时间证人，他有作案的时间。”
　　“只要我们找到他的这个戒指，和死者的伤痕做比对就能证明他打晕了张蒙。”
　　“但是这也只能说明丁世博砍晕了张蒙，无法确定造成张蒙致死的人，就是他。”
　　杜宇托着下巴沉思了片刻，“还有张蒙家里一些被裁剪的报纸和杂志，暂时想不通。”
　　唐晓点了下头，她觉得杜宇变了，因为孙晔这个案子他栽了一个跟头，变得谨慎了些。
　　“我们在现场，也发现了两根丝带，上面有没有其他人的指纹要等技术科的报告出来，俊哥还在死者坐着的沙发上提取到了几根头发，也要明天才能出结果。”


第5章 唐探长把屏保换成了自己的照片
　　唐晓看向认真思考的人，嘴角扬着好看的弧度，安静地吃着纸碟里的蛋糕。
　　“那么我们的唐大探长，对这个案子有什么看法？”
　　杜宇放下了被自己吃空的碟子，眼里含笑的望着此刻褪去了脂粉，素面朝天却清丽脱俗的唐晓。
　　相比较之前有些苍白的脸色，现在的唐探长恢复的很好，气色也红润了少许。
　　杜宇看在眼里，心里很高兴。
　　“还是从社会关系入手吧。死者生活和工作的圈子小，不代表她身边的人也小。”若有所思的说着，唐晓看见自己的眼前多了一只手机。
　　“这是我在案发现场拍的，你看看。”
　　杜宇点开了手机，很自然地坐在了唐晓的身侧，把他在现场拍的照片给唐晓看。
　　唐晓的身子僵了僵，她瞥了眼坐在自己身边认真滑动手机屏幕的杜宇，鼻腔轻嗅了下，他的身上有薄荷味的皂香。
　　放下了手里的叉子，唐晓轻轻揉了下鼻子，迫使自己的注意力放在手机屏幕上。
　　她从没和男人交往过，所以她不知道自己现在和杜宇的关系算不算是男女朋友的关系。
　　好像顺理成章着，伴随着杜宇的那一个吻，两个人的关系又亲密了一些。
　　唐晓讨厌别人的亲近，每当异性的靠近她下意识的行为，就是推开。
　　但她知道，面对杜宇，她没有。
　　曾经心理医生跟自己说过，她这样是和从前的经历有关，需要调整过来，才能投入到正常的生活。
　　身处在危险的漩涡里，为了不被同化，为了不被诱惑和暴力拖进那个黑洞，作为一个女人想要保全自己，就必须要时刻保持警惕。
　　对待男人的亲近，尤其是白辰那样的人，她不能交心却要伪装成顺从，每一天都扮演着另一个角色，绞尽脑汁想着一切能想到的借口，拒绝对方的亲近。
　　无时无刻不在保持冷静，守着一份清白。
　　时间久了，她就养成了这个习惯。封闭自己，推开所有人。
　　杜宇的出现，为她推开了感情世界里的门，为原本灰色的地带照进了一缕光。
　　杜宇说的没错，除了和罪犯斗智斗勇，她对周遭的一切都怕。
　　于是，也就错过了这个缤纷多彩的世界。
　　角落里是有黑暗，但身边这些人却给了自己温暖和阳光，那就应该走出去多看看。
　　似是想通了什么，唐晓呼了一口气，捋了下垂落在眼前的发丝，她轻笑着看向杜宇划开的一张张照片。
　　最后定格在了一张照片上，唐晓微怔，杜宇也愣了下。
　　照片上的人是唐晓，不知道是杜宇什么时候偷拍的。
　　照片里的唐探长正思考着什么，嘴角抿起了一丝笑意，染着阳光的温度格外好看。
　　杜宇立刻缩回了手，这就尴尬了。
　　他小心地偷瞥了眼看不出什么表情的唐晓，心想道自己真是手欠！
　　唐晓不会认为自己是变态吧？这刚进了一大步的感情，会不会一朝回到解放前？
　　“那……那个。我就是那天就……看着挺好看的就照了一张……”支支吾吾着，杜宇的屁股往外挪了挪。
　　唐探长的笑意深明，她扫了眼被杜宇藏在身后的手机，缓缓说道：“是挺好看的，你发给我，我换个屏保。”
　　“啊？”杜宇有些没反应过来，他把手机拿到了前面，照着唐晓的话把那张照片传给了唐探长。
　　杜宇诧异的发现，唐晓居然真的把屏保换成了那张照片。
　　“死者家里被裁剪过后的杂志和报刊，如果是为了收藏的话，为什么只裁剪掉了包括编辑、美术等名单的右下方。你认为是什么原因？”
　　唐晓偏过目光看向杜宇，切入案子的话题十分迅速，仿佛顷刻间就将刚才的事情翻篇了。
　　杜宇吐了口气，也迅速转换了思维，想了想说道：“三种可能，第一种是死者为了隐藏什么，把连载的这部分给剪了。如果是死者自己剪裁的，说明她不想让人看到连载内容下的编辑名单。她要防备的人，很可能是她男朋友丁世博。”
　　“第二种可能，丁世博做的，理由同上；第三种可能，凶手怕我们警方搜证的时候怀疑ta，就给裁去了。”
　　“我更倾向于第三种，你看剪裁的边沿位置很整齐没有毛边，但是形状十分凌乱，是剪刀剪裁，而且是在很着急的状态下做的这件事。假设是凶手干的，在害完人后还有功夫去裁剪这些，说明ta内心有鬼。”
　　“为什么有鬼？说明下方的名字有ta的存在。”
　　唐晓又示意杜宇把他拍的那些照片打开，指了下杂志上明显的折痕：“这些杂志和报纸以前一定不在柜子里，应该是放在了凶手能够一眼就看到的位置，ta才会在害死人后，迅速裁剪掉这些名单。”
　　“裁剪完成后匆忙把报纸和杂志塞到了柜子里，才会造成这样的折痕。”
　　“所以，杂志上丢失的名单是很重要的线索。”唐晓指出了重点，也为杜宇提供了一条排查的方向。
　　杜宇拍了下自己的脑门，灵台瞬间清明了：“临时起意的话，凶手一定会现场找死者家里的剪刀，剪刀也是个证物，还有现场的指纹脚印，头发丝和丁世博的戒指。”
　　唐探长的调侃味甚浓：“你现在好像很关心证物。”
　　杜宇摸着后脑勺笑了下：“这不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了吗，孙晔的案子要不是你来，我们警探的脸都快被我丢光了。”
　　唐晓莞尔，旋即说道：“康探长是个经验丰富的老警探，你跟着他也可以学到很多东西。”
　　杜宇抿了下唇，他看向唐晓，欲言又止。
　　其实他很想说，自己还是喜欢跟着唐探长混。
　　不过，他现在要学会的是独立和成长，成为那个能为唐晓遮风挡雨的伞，而不是跟在她屁股后面的人。
　　“唐晓你好好休息吧，我要走了。”
　　眼里微不可查地闪过了一丝落寞，唐晓点点头，目送杜宇离开了病房。


第6章 质问
　　次日，早7点；
　　张蒙家被警方给封了，舒图从客运站回来就带着助手、拿着工具，跑到了案发现场。
　　杜宇一大早也跑了来，在房间里又搜查了一圈，试图能找到些别的线索。
　　他在卫生间的垃圾桶里找到了些废纸屑，是剪裁报纸和杂志留下的碎屑。
　　杜宇立刻看向卫生间里的笤帚和撮箕，拿出透明胶，取了笤帚和撮箕把手上的指纹。
　　将近7点40分的时候，丁世博来房子里取自己用的东西，他看到杜宇和技术科的几个人还在取证，略微一愣。
　　这里被警方给封禁了，他昨天是回父母家住的。
　　杜宇从卫生间里走出，看到了缩在门口的丁世博。
　　“警官，我来取一下工作要用的文件。”
　　杜宇点了下头，指了下放在门口边的盒子：“戴上鞋套和手套进来。”
　　丁世博照着杜宇的吩咐，武装好后走进了卧室，取了文件袋放进自己的公文包里。
　　杜宇观察这个人的一举一动，身上的衣服和裤子没有褶皱，脚上那双名牌运动鞋也一尘不染，头发上打了发蜡，身上有古龙水的味道。
　　丁世博进的是另一个卧室，这个家一共三室两厅，有一间是书房。
　　书房是张蒙工作的地方。
　　另外两间卧室，可以看出来张蒙住一间，丁世博住一间。
　　他为什么这么认定，因为两间房的整洁程度简直天壤之别。
　　张蒙的房间很干净，可以说一尘不染。
　　而丁世博走进的那间卧室房间乱的很，袜子也堆在角落里，床上的被子凌乱地堆在枕头上。
　　柜子上还挂着篮球和足球。
　　杜宇摸着下巴思考：也就是说张蒙与这个丁世博的关系并不好，不会为他收拾房间。
　　床上的另一个枕头十分平整，没有人睡过的痕迹。
　　两个人，应该分房睡很久了。
　　杜宇抱着双臂倚靠在门边，看向丁世博的身影蹙了下眉：“丁世博，你左手上的戒指呢？”
　　舒图和她的助手听了杜宇的问话，纷纷看向那边。
　　丁世博的身子一僵，他收拾好自己的公文包笑了下：“警官真会说笑，我这手上没戴戒指。”
　　他低了低头，作势要走：“我上班要迟到了，该走了警官。”
　　杜宇伸出了腿，拦住了丁世博的路，他守在门边直视着对方诧异的眼睛：“你和死者的关系最近还好吗？”
　　丁世博的眼里划过不耐烦来，他往后退了一步：“还不错。”
　　“还不错为什么分房？”杜宇指了下屋子里凌乱的摆设，“你的屋子这么乱，她会不管你？”
　　丁世博冷笑了声，瞄了眼杜宇：“她创作的时候需要安静的环境，我们不会在一起睡，她需要构思。她最近很忙，也没有时间管我。”
　　“可是她自己的房间却干净整洁得很，枕头上连一根头发丝都没有，工作的书房也很有条理，一丝不染，她应该有轻度的洁癖。如果真的在乎你，不会容忍你房间的凌乱。”
　　“呵——”丁世博耸了耸肩，“拜托，就算是这样又怎么样？”
　　“你承认你们的关系不好？”杜宇沉了脸色，他瞬间抓起了丁世博的左手，又问了一遍，“戒指呢？为什么给摘了？！”
　　丁世博想要挣脱杜宇钳制着自己手腕的手，但如何也挣脱不了，有些气急败坏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杜宇施力掰开了对方的手指，指向他左手的小拇指，靠指根的位置有一圈皮肤和周围的皮肤相比，要白很多。
　　那是常年戴戒指留下的肤色。
　　丁世博的神情慌了片刻，他强作镇定，辩解道：“弄丢了，不知道掉在了哪里。”
　　提高了音量，杜宇厉声问道：“那你刚才为什么不承认？！”
　　滚动了下喉咙，丁世博的胸口起伏了起来，视线也飘忽不定：“我以为这是无关紧要的事。”
　　杜宇甩开了他的手，丁世博揉了下手腕，顺势抓紧了手里的公文包。
　　这一动作被杜宇瞧了去，他看向对方手里的包命令道：“打开，我要检查。”
　　“你凭什么随便检查我的包？！”
　　杜宇扯起了眼角，他冷硬着语气说道：“因为我们怀疑是你杀了张蒙。”
　　丁世博愣了片刻，他扬起了脖子：“我为什么要杀她？！她性格温柔，逆来顺受，还给我钱花，我为什么要杀她？对我有什么好处！”
　　咬紧了牙关，杜宇忍住了要抽他一顿的冲动：“逆来顺受？就是你可以随便暴力她的理由吗？！”
　　丁世博惊讶地瞪圆了眼珠子，脸上有了一抹慌乱。
　　抢过了对方手里的公文包扔给了不远处的舒图，杜宇从后腰那里掏出了手铐，拽着这个人，直接将这个人的手拷在了玄关处的扶手上。
　　“喂！你干什么？你这是暴力执法！你凭什么拷我？你有证据吗？！我告诉你们，我上头有认识的人！小心告你们！”
　　“闭嘴！”杜宇指向了对方，眼里透着狠戾，他现在怒气很旺，“等我们搜查完，带你回警署问话！”
　　丁世博转了下眼珠子，挺直脖子：“我告诉你们，我爸的哥们认识你们警署的警长！你们敢这么对我，我要告到你们丢了头上的帽子！”
　　舒图翻出了包里的东西，里面是一些小说的底稿。
　　她听了丁世博的话后好笑着瞥了对方一眼：“哦，你爸的哥们认识我们警长，真是怕死我了。”
　　丁世博的脸上扬起了得意：“呵……怕还不快把我给放了。”
　　舒图看了眼杜宇，笑道：“杜警官你打个电话问问，你爸认不认识这位丁公子的父亲。要是真认识啊，就请他直接去你爸的办公室，咱们一起喝杯茶，坐下来好好聊聊。”
　　听了舒图的话，丁世博的脸色霎时苍白了起来，他的腿有些发软地靠在了一侧的吧台上。


第7章 渣男的理论
　　杜宇瞪了对方一眼，懒得搭理他，走到了舒图旁边，看向翻出来的小说底稿。
　　他翻开了几页粗略地扫了眼，他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些内容，仔细回忆后杜宇想起来是张蒙电脑里的存稿内容。
　　快步走到了书房，杜宇又翻开了张蒙的电脑，仔细核对后发现，果然这些稿子是出自张蒙的手笔。
　　但是放在丁世博包里的那摞底稿，署名却是他自己！
　　有些恼火的拍了下桌面，杜宇走回了客厅，看向那个丁世博的眼里充满了怒火：“你在偷窃张蒙的成果吗？！”
　　“呃……”丁世博垂着头，嘴唇煞白的抖动着。
　　“说！”
　　杜宇的呵斥也吓了舒图一跳，舒图看向杜宇，很难得能看到杜宇发这么大的脾气。
　　丁世博轻应了一声。
　　杜宇打开了手铐，扯着这个人下了楼，恰好丁俊正赶过来碰到了脸色阴郁的杜宇，还有一个耷拉着脑袋的丁世博。
　　“俊哥，这人我要带回去问话，现场你再和舒姐勘察一遍吧。”
　　“哦。”丁俊点点头，看着杜宇粗鲁地带着人，上车离开。
　　——警署审讯A室——
　　康玉辉开完议会后回来，发现审讯室里的杜宇和刘洋，正审问丁世博。
　　他们的旁边还坐着庞薇，她负责做笔录。
　　康玉辉敲了下门走了进去，站在后方看着几个人的审讯。
　　张蒙的死，他们可以依循蛛丝马迹找出真凶。
　　但关于家暴，他们没有确凿的证据，能做的就是让这个丁世博主动承认。
　　丁世博双手交叠在一起不停的揉搓，试图缓解自己的紧张。
　　“说吧，为什么偷张蒙的成果？还有戒指的问题，老实交代！”杜宇威慑道。
　　丁世博低垂着脑袋吞吞吐吐道：“我……需要钱，就想着偷张蒙的作品发表到我们杂志上，看看效果。”
　　“你们家里有部分报纸和杂志都被人裁剪了，是你干的吗？”
　　丁世博挑眉，连忙摇了摇头：“不是我，我没有。我压根就不知道这回事。”
　　“你的戒指被你藏哪去了？”杜宇指了下对方的手。
　　丁世博支吾着说道：“送……送别人了。那个戒指挺贵的，就顺手送了人。”
　　杜宇蹙眉：“送什么人了？”
　　“额……”丁世博摘下眼镜，揉了揉眼，“一个女朋友。”
　　刘洋看了眼表，他站起身给后面的康玉辉让了位置，他去取昨天搜证的报告。
　　康玉辉冲刘洋点了下头，他拉过椅子坐了下来，接着杜宇的问话继续问：“丁世博，你昨天戴着那个戒指在中午之前回了一趟家吧？你打晕了张蒙，对吧？”
　　康玉辉直接向丁世博爆出了他们的推测，虽然没有确凿的证据，但他看出来了，这个丁世博是个外强中干、欺软怕硬的主儿。
　　必须要恫吓他，才能从他嘴里套出来重要线索。
　　猛然拍了下桌子，庞薇和杜宇都被康玉辉这一掌给惊了一跳，更不用说那个丁世博了。
　　他哆嗦了一下，畏惧地看向铁青着脸的康玉辉。
　　“你要想清楚了！你不交代清楚，等我们自己找出那枚戒指，完全可以把杀人的罪名全按在你身上！”
　　丁世博的腿肚子抖了几抖，他擦了下额头上的汗，眼神四下看去：“人不是我杀的，真不是我杀的。我就是在12点的时候回了趟家和她要钱，她不给我，我就打晕了她，拿了她的一些首饰。”
　　庞薇握着笔的那只手有点泛白，她恶狠狠地瞪了眼这个男人，强压制住自己的情绪继续记录。
　　“我没……不是我打死她的，你们不是说她是运动过量，猝死的吗？”
　　康玉辉吸了口气，他看向桌子上的一些照片拿了出来，示意丁世博看：“她身上这些退散的淤青，是你弄的吗？”
　　丁世博不敢看照片上的尸体，十指紧张的紧握在了一起。
　　“敢做不敢当吗？！”康玉辉直接把照片甩在了丁世博的面前，厉声斥责道，“丁世博你还是个男人吗？”
　　丁世博揉了揉眼睛，他用手捂着额头，吞吞吐吐起来：“她和那个编辑王连成不清不楚的，也很暧昧，我当时就很生气就没忍住……动了手。”
　　“只有这一次？！”杜宇加重了语气，追问道。
　　揉着鼻子，丁世博带着哭腔：“我就跟她闹着玩的。”
　　“几次？！”
　　“很多次……”
　　深呼一口气，杜宇看了眼旁边的康玉辉。
　　“她对你什么态度？”康玉辉的语气放轻了一点，却更冷硬了。
　　“我就是脾气上来了才动的手，事后我就后悔了，都会跟她道歉，她心软。”低了低头，丁世博缓缓说道，“我和她从初中就认识了，毕竟那么多年感情了，她会原谅我的。”
　　想到什么，丁世博看向面前的三位警探：“对，对对，都是那个王连成！破坏我们的感情！处心积虑地想要张蒙离开我，每次都假借工作的名义和她眉来眼去的！”
　　杜宇有些无语地看着面前的人：“据我所知，你在外面的女人不少啊。你还有脸说别人？我要是张蒙，早就把你赶出家门了！”
　　“是那些女人看我吃穿用度很好自己黏过来的，跟我没关系。”丁世博辩解起来。
　　杜宇咬了咬牙，这里要不是有监控，他真想揍这个人一拳：“你的戒指，就是给了你那些女人的某一个？”
　　丁世博点了下头：“嗯，给了李茵。”
　　“你和她什么关系？”
　　“她是我跑业务，经常接触的一个新媒体编辑。”
　　“她知道你有女朋友的事吗？”
　　“呃……”停顿了半秒，丁世博老实地点了点头，“知道。李茵是张蒙的大学同学，我们都是一个系的。”
　　庞薇压了下嘴角，她诧异地抬头看了眼丁世博，写下了对方交代的内容。
　　“你为什么要偷窃张蒙的作品，你很缺钱？是赌输了欠高利贷，还是做什么？”
　　丁世博摸了下鼻子：“没有，我不赌。就是……钱不够花的。”
　　他抬头看向杜宇，“警官你应该懂得，在外泡妞是需要钱的。她们看我出手阔绰，这身行头都会高看我一眼，也喜欢我。”
　　“少他娘的拿我跟你比！”杜宇没忍住爆了粗口。
　　叹了口气，丁世博也没搭理杜宇，自顾自地抱怨起来：“可我就想不明白，张蒙为什么又不喜欢我了。我们这样在朋友面前，多有档次，她也有面子啊。我也因此能结识很多人，拓宽人脉。”
　　庞薇有点不可理喻地瞪了这个人一眼，她觉得自己后背已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吐槽道：“你这么爱慕虚荣，的确是不配别人喜欢你。”
　　“你错了，我这样包装自己，有很多女人喜欢我，只有张蒙变了，所以我很生气，就控制不住我自己，打了她。”
　　咬了咬牙根，庞薇捏着笔杆子反问道：“你就这么缺爱吗？非要用这种方式，让所有人都来爱你？”
　　“丁世博，他们爱的是你的钱，不是你。”康玉辉直接说道，“如果她们知道你实际的情况，你以为还会围着你转吗？”
　　丁世博的脸色变了变，他不屑地转过了头，没有说话。
　　“你打晕了张蒙，偷拿了她的首饰后你就离开了？”康玉辉继续问话。
　　“嗯。”
　　“12点多回到了家，打晕她后你拿着首饰去了哪里？”
　　丁世博低着头，事到如今他只能交代清楚：“我答应给李茵买首饰，就给了她。”
　　“你和她什么时候分开的？”
　　丁世博想了想道：“她下午1点30分上班，我们在咖啡厅坐了一会。她1点10分走的，我也离开给公司办事去了。”
　　杜宇问道：“这个李茵平时和张蒙走得近吗？”
　　丁世博摇了摇头：“张蒙这个人不善于交际，大学里的同学也不怎么来往了。她们两个人就是两年前张蒙在杂志发表小说的时候才有交集。那个时候，李茵在报社工作，后来才转行到了新媒体。”
　　杜宇挑了下眉，他继续问：“她知道你和张蒙的关系，还与你在一起？”
　　丁世博笑了下：“她以为我发达了，就和我走得近。”


第8章 丢落在草坪中的烟蒂
　　杜宇耸动了下眉峰：“所以这个李茵，并不了解你真实的经济情况，但她知道你现在还和张蒙住在一起？”
　　丁世博沉闷的点了下头：“嗯。我骗她说除了杂志社的工作我还炒股，这些年赚了点钱。”
　　庞薇冷笑了声，无奈的摇摇头。
　　刘洋提着鉴定报告回来了，他敲了下门走进来把报告交给了康玉辉，顺便低声汇报了下情况：
　　“昨天丁俊提取到的那几根头发丝，有四个人的。其中一个是死者张蒙的，其他三个人中有两名男性和一名女性。
　　这三个人没有犯案的记录，我们还没有他们的DNA标本。现场的鞋印和指纹提取，暂时没什么参考价值，应该是被人处理过。”
　　康玉辉点点头，翻开了报告单，指了下坐在对面十分紧张的丁世博：“头发里，应该有他的，查一下他的DNA。”
　　刘洋点点头：“好。”
　　“另一名男性的头发，你去查一下那个张蒙的编辑王连成。”
　　康玉辉想了想，冷峻的目光注视向丁世博，“张蒙平时有朋友，会常来家里吗？”
　　丁世博的视线看向别处，似是想起什么，他还是迟疑着否定道：“不会。”
　　“砰”的一声响，康玉辉猛拍了下桌子，“不要隐瞒！”
　　丁世博很显然又被吓了跳，他哆哆嗦嗦回道：“前几天李茵非闹着要来家里看看，我就趁张蒙出门的功夫带她来家里……看了看，可能是那个时候留下的。”
　　杜宇已经形容不得此刻是以什么眼光看着这位丁世博了，他算是服他了。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立刻通知李茵、王连成来警署问话。”康玉辉吩咐向刘洋和杜宇，他停顿了半秒改了口，“我亲自去带他们来。”
　　这个案子是否和白辰有关，还不确定。
　　从现在掌握的情况看，暂且锁定的嫌疑人有三个：丁世博、王连成还有那个没有露过面的李茵。
　　谨慎起见，康玉辉决定亲自带人，把另外两个嫌疑人请来警署。
　　丁世博看向离开的康玉辉，知道他是头头，叫了起来：“警官！我都交代清楚了，能让我走了吗？”
　　“排除你的嫌疑之前，你暂且待在这里吧。”杜宇也站了起来，不耐烦的说道，“还有你对张蒙造成的伤害。”
　　杜宇跟着康玉辉和刘洋正拉开门陆续走出，就听到丁世博吃痛的哎呦了一声。
　　几个人诧异的回头看去，只见丁世博那双崭新的运动鞋上多了一个脚印，被庞薇狠狠跺了一脚。
　　庞薇收回自己的脚，眯着眼冲对方笑了下：“不好意思，眼神不太好使，踩错地方了。”
　　“你……”丁世博将目光看向康玉辉的方向，“警官！你们的人故意踩我！我这鞋可是限量款的。”
　　“对不起，我们没有看见。”杜宇关上了门，没搭理里面还在叫唤的人。
　　康玉辉加快了脚步，回头看了眼刘洋笑道：“没想到庞薇还挺有女爷们的气概。”
　　刘洋挠了挠头，咧开嘴笑的欢实：“在男人堆里呆久了，被熏陶的。”
　　三个人急急下着楼，杜宇向康玉辉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康探，我刚才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张蒙家里的指纹和脚印包括头发之类的，好像都没有丁世博父母的踪迹。所以他们应该没来过张蒙家？”
　　康玉辉问道：“你昨天去丁世博单位查的时候，没顺便再去他父母那里？”
　　“我去的时候他们没在家。”
　　说话间康玉辉和刘洋已经上了车：“好，他父母那里我们顺路会跑一趟，你先留下来等技术科今天的取证和报告情况。”
　　杜宇点点头回了警署，刚坐下来打算看看口供的时候，丁俊和舒图就回来了。
　　“有新发现吗？”杜宇探出脑袋问道。
　　丁俊走到一边，喝了一大口水：“舒科长在阳台的栏杆边上发现了细微烟灰，应该是有人在阳台吸烟。”
　　杜宇拧眉：“那个丁世博不抽烟！”
　　“所以我们就去了楼下的草坪查找。”舒图接着丁俊的话说道，“在相对应的位置还真找到了一根烟蒂，是这个吸烟的人随手扔下去的。”
　　舒图拿过丁俊递过来的纸杯喝了口水：“我们提取了阳台上的一个鞋印，42码的。包括你在扫帚和撮箕上提取的指纹，还有烟蒂上的唾液分析，争取明天给你们结果。”
　　将纸杯里的水全部喝光，舒图将纸杯来了个抛物线，扔进了不远处的垃圾桶里，“好了，我要去干活了。”
　　听了舒图的话，杜宇立刻翻开了王连成的笔录情况。
　　他简单扫了眼，据王连成交代，他是在昨天上午10点多的时候到过张蒙家里询问稿子的进展情况，看张蒙还没完成，他就在沙发上坐了二十多分钟后走了。
　　之后他去打疫苗，下午1点-2点之间，王连成说他有些困就在家里补觉，没有时间证人。
　　经核实，王连成的确是在11点多的时候在区医院接种过疫苗。
　　而在案发现场带回来的两根丝带上，没有发现凶手的指纹，说明这个人是戴着手套完成作案的。
　　“戴着手套？”杜宇呢喃起来。
　　凶手如果戴了手套，那么扫帚和撮箕上的指纹应该就不是ta的了。
　　这个时候，庞薇抱着一摞旧杂志走了进来，放到了前面的大长桌子上：“杜宇！俊哥！张蒙家那几期的报纸和杂志找到了！”
　　杜宇快步走了过去，迅速翻看这几期的内容：作者张蒙/编辑李茵。
　　倒吸了口气，杜宇闭眼想了下：“这个李茵……”歪了歪头，杜宇又觉得哪里不对。
　　案发现场除了丁世博、王连成、李茵外，阳台上又多出来一个吸烟的人。
　　那天和王连成有过一次照面，按照他瞬间记忆的回忆，王连成的鞋码不到42码，而丁世博也不是。
　　说明这个家里还出现过一个男人，这个人又是谁……


第9章 警界里的国民弟弟
　　——一个小时后——
　　李茵、王连成，还有丁世博的父母被康玉辉刘洋带回了警署。
　　刘洋和庞薇负责向丁世博的父母问话，康玉辉独自又审了一遍王连成，李茵由杜宇和丁俊进行询问。
　　李茵打扮的很时髦，穿着低领的连衣裙，脸上的妆容也很浓艳，身上散发着刺鼻的香水味道。
　　杜宇捂了下鼻子看向坐在对面的女人，李茵冲杜宇甜甜一笑：“帅哥，我认得你，那场直播里的警探。你猜我们私下里给你取了什么头衔？”
　　杜宇蹙了下眉，他往后靠了下，受不了扑过来的香水味。
　　丁俊好笑地看了李茵一眼：“什么？”
　　“警界里的国民弟弟。”
　　丁俊轻笑着，他看向抱着双臂神情严肃的杜宇，收了不正经，厉声向李茵问道：“李茵，你在昨天下午和丁世博分开后去了哪里？”
　　李茵的笑意收敛，抬起手看着自己的大红指甲，漫不经心道：“去逛街了。”
　　对方没有否认和丁世博的关系，回答的很利落。
　　眼睛眯了眯，杜宇拿起桌子上的杂志示意给她看：“两年前你和张蒙有过合作是吗？”
　　李茵看向杜宇手里的杂志，神情不自然的蹙了下眉：“是。”
　　“丁世博已经向我们交代清楚了，你和她的关系。”
　　李茵没有否认。
　　“你们三个是大学同学。”
　　“是。”
　　“既然知道丁世博和张蒙是一对，为什么你还做第三者？”
　　“张蒙那个土包子，丁世博怎么会看上她？无非是暂时被她的才华蒙蔽了而已。以他的条件，找什么样的女人不行。”
　　李茵不悦地蹙了下眉心，接着抱怨，“我就不明白，为什么丁世博不愿意跟她分开。”
　　“因为这个丁世博是个吸血鬼，不吸干他的父母和张蒙，拿什么又是给你送戒指、送首饰呢？”
　　李茵脸色微变，诧异地看向杜宇：“什么意思？他不是炒股赚了一大笔钱嘛，那房子都是他买的，是张蒙跟着他才取得了现在的成绩。张蒙的那些小说，都是丁世博帮着出谋划策代笔的，是她一直缠着丁世博。”
　　丁俊不可思议地看向李茵：“姑娘，你脑袋被驴给踢了？那个渣男说什么你都信？”
　　李茵张了张嘴，她的眼里满是惊讶。
　　杜宇又拿起了一个证物袋，里面装着被裁剪了的杂志和报刊：“这是你剪的？”
　　李茵有些惊慌的抿了下唇，她收敛起了慵懒的姿势，好像还没从刚才的诧异中缓过神。
　　“丁世博他说的那些话都是在骗你，请你老实交代，昨天下午你和丁世博分手后你去了哪里？”
　　李茵抬手，撑着额头有些不知所措：“他是骗我的……”
　　“你是不是去了张蒙家？处于惊慌的状态下，你无意中看到了她家里摆放的报纸和杂志。
　　在那上面你看到了自己的名字，于是你慌了。你用剪刀把所有带有你名字的内容全部剪了去。”
　　杜宇思索了一秒继续说，“你为什么慌？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我没有……”李茵看着桌面低声说道。
　　丁俊的声音严厉了起来：“真的没有吗？！被裁剪的这些杂志上，我们可以验你的指纹。”
　　李茵一听慌了，带着哭腔：“两位警官张蒙不是我杀的，我到那里的时候门是开的，我就进去了，发现她已经没气了。
　　然后我看到茶几上有我们之前搞得连载小说，我怕你们怀疑我，我就给剪去了。”
　　“有你的名字，我们就要怀疑你？！你这是什么狗屁逻辑？”
　　丁俊无法理解地看着对方，“你老实交代！究竟怎么回事！”
　　李茵吸了下鼻腔，双手紧握在一起：“因为当年这篇连载小说，让我和张蒙结了梁子。我没征求她同意就放到了我们报社的栏目里，为此发生了些版权纠纷。
　　我为此丢了报社的工作转行做了新媒体。我怕你们见到这个，会怀疑我因为这个杀了张蒙……”
　　李茵带着楚楚可怜的眸光看向杜宇和丁俊：“两位警官，人真不是我杀的。我到那的时候人就死了，我很害怕……也没敢报警……”
　　杜宇问：“你去找张蒙干什么？”
　　李茵吞吞吐吐道：“我是想让她离开丁世博。”
　　“你是什么时候到的张蒙家？”
　　“好像是2点多的时候。”
　　“你到那的时候门没锁？”
　　“没有，我一推就推开了。”
　　杜宇若有所思地挑了下眉，门没锁？
　　如果这个李茵没有撒谎的话，说明她到那里的时候凶手难道还在那个屋子，没有离开？
　　“你见到张蒙的时候，她是在什么位置？你怎么知道她已经死了？”
　　“她就趴在跑步机前面。我探了下她的鼻息，没有气了！我就吓得往后退了一步，不小心碰到了茶几上的那摞报纸和杂志，我发现是我和张蒙产生矛盾的那几期报纸，我怕你们怀疑我，我才去剪它们的。”
　　丁俊看向杜宇说道：“看来那个时候，凶手还没把张蒙放到沙发上，伪装成意外事故。”
　　杜宇赞同地点了下头，他又问李茵：“你当时没发现那个屋子里还有其他什么人吗？”
　　李茵后怕道：“啊？！那屋子还有其他人？我没注意，我当时很慌乱，匆匆忙忙的把那些剪下来的东西处理掉了。”
　　“怎么处理的？”
　　“丢进了马桶冲走了，又用扫帚清扫了下纸屑。”
　　“你用的剪刀应该是张蒙家里的吧，还有丁世博给你的戒指呢？”杜宇紧接着问道。
　　“呃……”李茵张了张嘴，适才想起来，“哎呀我怎么把剪刀给忘了……那上面有我的指纹。”
　　杜宇的眉心微微一蹙。
　　“剪刀我没带走，处理完纸屑的事情我就从那里逃走了。戒指……哦，戒指。”
　　李茵拿起自己的包，颤抖着从包里翻出了丁世博昨天在咖啡馆里送给自己的戒指，还有一些首饰都交公了出来：
　　“警官就这些……你们看看。”
　　杜宇站起身拿过那枚戒指，他看向丁俊说道：“俊哥我去法医科比对一下张蒙脖颈后的淤青痕迹。”
　　丁俊点了点头：“行，剩下的我来审。”
　　杜宇快步走了出去，他边走边思考起李茵的话，想到什么他又折了回来，推开门看向李茵，确认一件事：“剪裁完后的那些报纸和杂志，是你塞进电视柜里的吗？”
　　李茵诧异地摇了摇头：“我没有。”
　　杜宇蹙了下眉，也就是说不是李茵放的。
　　凶手难道是那个阳台上抽烟的人？剪刀不见了，说明他目睹了李茵的出现以及她的行为。
　　然后又把报纸和杂志塞进了电视柜里，正如唐晓的分析，他塞的这个动作很仓促导致折痕的出现。
　　又或者说……不是仓促，而是粗鲁、力气大。
　　可以推断这很可能是个力气大的男性。
　　杜宇站在走廊里闭了闭眼，在脑海里模拟凶手的心情和举动。
　　张蒙死后，他并没有把人立刻抬到沙发上伪装成意外，而是去阳台吸烟。
　　说明他的心情比较烦躁，还有点慌乱。
　　吸完烟后他冷静了下来，同时看到了李茵的出现和举动，于是他把李茵用过的剪刀带走了，将那些杂志和报纸藏在了电视柜里。
　　目的很简单，他这是要让警方更加怀疑李茵。
　　之后他把张蒙抱到了沙发上伪装成意外，然后清洁了房间里的脚印和指纹。
　　凶手选择这个手法作案，还有一点，就是他很可能知道张蒙的身体状况。
　　想通了一些事情的杜宇睁开了眼，他拿着戒指，疾步走去了法医室，立刻让初春给做了比对。
　　“就是这个戒指。”初春说道。
　　杜宇点了点头：“谢了姐。”
　　“不客气啊帅哥。”初春笑道，看向杜宇急匆匆要离开的架势，调侃起来，“我怎么听丁俊说，你和唐探长正式恋爱了？”
　　杜宇微怔，他不好意思的挠了下额角。
　　这个俊哥真是大喇叭，他和唐探长的关系还只是八字有了一撇，那一捺还没迈出去呢。
　　初春笑意甚浓：“加油，姐看好你！争取吃到你们专案组的第一杯喜酒。你们专案组全是光棍，简直是重灾区，就指望你小子打破记录了。”
　　杜宇憨憨的笑着，出了法医科。
　　重新回到审讯室的时候，康玉辉和庞薇刘洋那边的审讯也已经结束了。
　　杜宇第一次见到了丁世博的父母。
　　他的母亲年轻的时候应该是个大美人，丁世博长得像她。
　　丁世博的父亲就显得有些普通，脸色比较黑但牙齿很白，也很会说话。
　　杜宇的目光不经意着又扫了眼这些嫌疑人的脚。
　　“叔叔这是你的吧，忘在里边了。”庞薇从审讯室里出来，手里拿着一副白手套递给了丁世博的父亲。
　　“哦是，你看我这个脑子。”丁世博的父亲从庞薇手里接过，脸上戴着笑意，“谢谢警官啦。下午我还得替一个兄弟开半天出租，这公司里要求要穿戴整齐，蓝衬衫白手套，不能没了。”
　　杜宇挑着眉，看向离开的人，脑海里似是有什么灵光，让他隐约捕捉到了……


第10章 遗落的珠子
　　——翌日——
　　杜宇和丁俊跑去了丁世博父亲——丁宁工作过的车队。
　　车队里有几个和丁宁关系不错的师傅，听说是警方的人来了解情况，主动聊起了丁宁家里的事。
　　“丁宁那两口子对他儿子十分溺爱，上学那会我听说他妈妈为了给他买钢琴托关系从国外捎回来的，花了他们两口子小半年的工资。但那不争气的小子弹了几个月就放弃了，钢琴也白瞎了。”
　　杜宇和丁俊互相看了一眼。
　　“丁宁是什么时候离开车队，不干出租的？”杜宇紧接着问道。
　　“大概四年前吧，他跟着别人跑运输负责开车。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不干了，一直待业。这些天汪师傅家里有事，就找了他帮忙干几天活。”
　　“前天下午的1点到2点之间，你们有和他接触过吗？”
　　“这倒没有。”
　　从车队出来，丁俊看向一边的杜宇：“你觉得他父亲有问题？”
　　杜宇拉开车门：“嗯。他的鞋号应该是42码的。而且能让张蒙主动开门的人，一定是她认识的人。
　　我感到最奇怪的一点就是张蒙家里没有他父母的指纹和脚印，说起来他儿子和张蒙住在一起那么久了，不可能父母不登门啊。就算去的很少，也不可能连他们一点痕迹都没有。”
　　“除非是被人故意抹去了。”
　　丁俊冷哼了声，系上安全带吐槽起来：“这一家人看着，都挺奇葩的。”
　　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丁俊接听了电话，是技术科那边打来的。
　　电话另一端的舒图蹙了下眉，不满道：“你们专案组怎么回事啊，早上去就庞薇一个人在。打你们康探的手机还打不通。”
　　舒图坐在实验室里说道，“昨天取样的指纹还有烟蒂上的唾液报告出来了，我们进行了比对，唾液是丁世博他父亲的，笤帚和撮箕上的指纹确定是李茵的。还有你在沙发上发现的头发丝，确定是死者、丁世博还有李茵和王连成的。”
　　丁俊挺直了腰板，迅速看了眼杜宇：“唾液真是丁宁的？！”
　　“这人之前还有案底啊。”舒图蹙了下眉，“十年前有帮着别人走私的案底，情节不严重蹲了几天的牢，所以我们系统里有他DNA的标本。”
　　“行了，我再去你们组里一趟，看康探长回没回来，你们两个先待命听任务吧。”
　　挂了电话丁俊深吸一口气，他立刻拍了下杜宇：“真让你小子怀疑对了，草坪里的烟蒂的确是丁宁扔下去的。”
　　没过多久，杜宇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接听了起来：“康探。”
　　“舒图已经跟你们说了吧，你们现在立刻去丁世博父母家，看丁宁在不在，我们现在联系不上他了……”
　　“是。”杜宇微愣，好像听到电话另一端传来了嘈杂声，是刘洋急切的声音打断了康玉辉的话。
　　“康探，庞薇不见了！我听其他组里的人说，一个小时前丁宁来过警署一趟要保释丁世博，没有保释成功就离开了。庞薇没过多久，就追了过去。”
　　“糟了！”康玉辉神情一惊，对着电话另一端的杜宇说道，“你都听到了吗杜宇？现在你和丁俊立刻去丁宁家看看他在不在，我和刘洋去联系巡逻警和交警。”
　　“是！”杜宇也紧绷了起神经，“俊哥，不好了，庞薇好像自己去追那个丁宁了。”
　　“我去。”丁俊拧着眉拍了下大腿，“不能让她一个人去啊，这刘洋干什么去了？！”
　　杜宇的手机响了起来，他一看上面的显示：“是庞薇！”
　　“庞薇你在哪呢？！快给我回来！”丁俊急道。
　　庞薇捂着听筒，覆盖住了音量。
　　她躲在树后，看向把车停在路边的丁宁，用极小的声音说道：“杜宇，俊哥，我看丁宁在路边站着抽烟，好像在等什么人。你们今天是不是去车队调查了，我们现在这个位置离那不远……”
　　杜宇迅速减速，将车停在了路边：“发个定位给我们！我们立刻赶过去，你别擅自和他有冲突！现在立刻回车里！原地待着！”
　　“好——”庞薇压低音量，她躲在树后将定位传给了杜宇。
　　等她再把视线投给不远处的那辆车时，发现立在车边抽烟的丁宁不见了，她愣了下。
　　庞薇深呼一口气，她的手摸向了后腰处的枪袋上。
　　枪没摸到，却摸到了一只粗糙的手，让她的汗毛立刻竖了起来，几乎是下意识的动作，她后脚跟跺在了后面人的脚背上。
　　男人的吃痛声传来，庞薇屏住呼吸，用尽了全力来了个过肩摔。
　　丁宁吭哧着摔倒了在了地上，一脸吃惊的看着对方。
　　庞薇迅速拔了枪，指向对方：“呵……姑奶奶我的防身术可不是白学的，还想偷袭我？”
　　丁宁眼里的吃惊逐渐消散，他看向庞薇掏出了手铐冷冷笑道：“警官，我跟你走。”
　　他举起了双手看向庞薇，嘴角扬起一丝笑来。
　　庞薇有些诧异，这个人怎么会突然这么配合？
　　保持着警惕，庞薇收了枪走上前，立刻拷住了那个人的手腕。
　　丁宁却突然凑近了庞薇，在她耳边阴森地说道：“警官，有没有人告诉过你，背后要多长一双眼睛。”
　　“呃……”眸子微微扩大，庞薇的口鼻被人从后方紧紧捂住了。
　　乙醚的刺激气味让她的视线开始模糊，只觉浑身发软，利用残存的意识她屏住了呼吸。
　　庞薇顺着后面人的身子跌落在对方的脚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扯断了手上的手链，握在了袖口中。
　　“这臭丫头，没想到力气还挺大。”丁宁从地上爬了起来，搜出钥匙打开了手铐，低头看了眼躺倒在地晕过去的人。
　　“她能跟来，说明警方已经怀疑你了。”来人压了下帽檐，他看了眼闪过一丝慌措的丁宁，叫了声，“喂！怕什么？把这个女警察也带上，说不定能卖不错的价钱。”
　　丁宁呼了口气，咬了咬牙将庞薇拖上了一旁的卡车……
　　“杜宇！车！”丁俊看到了隐在路边的车，那是警署的配车，应该是庞薇停在这里的。
　　他们两人立刻下车跑了过去，车上没有人。
　　杜宇又往前跑了一段距离，发现了不远处路口的出租车。
　　里面也没有人的踪迹。
　　“坏了！”丁俊懊恼地跺了下脚，掏出手机拨给了康玉辉，汇报这里的情况。
　　杜宇迅速巡视了一圈四周的环境：这里没有车辆经过，道路的监控处在盲区范围内，旁边是荒郊园林。
　　透着阳光的照射，一丝光亮闪了下，杜宇蹲下（河蟹？）身子，在路边发现了一粒水晶珠子。
　　倒吸了口凉气，杜宇认得是庞薇手上戴着的那一串珠子。
　　顺着路边的这条线路，杜宇又往前急急地跑了一段路程，又发现了一颗，之后就断了。
　　丁俊也追了过来：“怎么样？有什么发现？”
　　“庞薇应该是在树林里被人弄晕了拖到了这里，这个位置原先停了辆车，她被人拖上车给带走了。你看这两颗珠子……”
　　杜宇想了想，他仔细回忆起庞薇手上的那串链子：“直径大约6mm，共18颗。从掉落的数量上来看并没有全部脱落，应该是庞薇在还有意识的情况下，握住了扯断的部分。”


第11章 追凶
　　警署指挥部已经严阵以待，一名探员被凶案嫌疑人带走。
　　最令人紧张的，是这个丁宁居然和钱勇还有关系，钱勇之前跑的运输队里，这个丁宁帮他做过司机。
　　“立刻排查这条路通向各个路口的所有监控，查找有没有庞薇留下的水晶珠子。”
　　康玉辉边布置任务，边看向技术部加急整理出来的现场车痕报告。
　　“提取到的车痕做了全面对比，这个痕迹是最新的，车的后轮比前轮痕迹深，说明是加速行驶。卡车，车上货物重量为3吨。”舒图简略说明了下情况，“你们可以查物流信息。”
　　“好。”康玉辉立刻拿着报告离开了这里，刘洋红着眼睛跟在他的后面，急的不停揉鼻子。
　　杜宇和丁俊去了一趟丁宁的家里，他的妻子刘红正坐在门口哭天喊地。
　　目前这里，已经被警方的人给封锁了，进行大面积搜捕。
　　“这又是带着警犬搜查，又是翻箱倒柜的！可让我怎么活啊！这两个挨千刀的父子！这是造了什么孽了呀！”
　　“丁宁没有回来过？也没跟你联系过？”杜宇看向坐在地上寻死觅活的人，拧着眉心问道。
　　“没有啊，我们昨天从警署回来他就跑车去了，一整晚都没回来。”刘红看向杜宇和丁俊，委屈地说道。
　　“这个人你见过吗？”杜宇掏出了钱勇的照片。
　　刘红吸了下鼻子，看向照片里的人：“这是我家那口子以前跑运输搭伙的人。”
　　“你知道是跑什么货物吗？”丁俊急急追问道，他们现在就是在和那帮亡命徒抢时间，慢一秒，庞薇就多一秒钟的危险。
　　“我听丁宁说什么货物都跑，主要还是海鲜之类的。警官，这不是查张蒙的事情吗，怎么就从我儿子怀疑到我老公身上了。他这平时也不和张蒙来往啊。”
　　“这就要问他自己了。”杜宇严肃的说着，口袋里的手机在这个时候震动了起来，他迅速接听。
　　“南关岭的路边发现了被丢弃的卡车，有货箱拖拽的痕迹，剩下的货物都是些海产品，和技术部的预估吨数少了一部分，说明有部分箱子被丁宁搬走了。
　　在箱子底部发现了一颗庞薇留下的水晶珠子，箱体上有刻痕，应该是是庞薇用珠子划的，她留下了一个数字7。”
　　康玉辉和刘洋已经赶到了现场，参与到了排查行动里，他气喘吁吁地问向电话另一端的杜宇，“周边装载货物的仓库我们也已经逐个排查，如果丁宁是一个人，或者是还有同伙，他们也不可能这么快转移这些货物。”
　　“缺失重量的货物，一定是见不得人，他们会选择附近的地方藏货。周围的道路我们也设了路卡，他们逃不远，肯定就在附近。”
　　康玉辉停了脚步，看向四处的建筑，“带有7标志的建筑物、仓库号，我们都找了，包括数字7倒过来写的L标志，我们也找了一圈，还没有什么发现。杜宇，你有什么想法吗？”
　　康玉辉的额头上渗出了一层汗，他知道一定是有自己还没想到的东西，需要这个脑袋灵光的探员帮他换个思维。
　　杜宇听了康玉辉的话，迅速出了丁宁的家，他上了车和丁俊开往发现庞薇踪迹的地方。
　　他一直保持着沉默，继续思考。
　　脑中排除着一些可能。
　　不是7也不是L。
　　凶徒绑架了庞薇，她应该一直被关在货物箱里，她看不到周围，只能听到声音，所以应该不会是地点。
　　不是地点，那就是……人？
　　人的话，一定是他们都认识的人，否则庞薇也不会去留一个他们不认识的名字。
　　会是谁……
　　L，李？
　　杜宇摇了摇头，否定了李茵，与李茵的接触中可以判定她并不是个大胆的人。
　　丁宁和钱勇是一伙的，说明和白辰的组织有关，不会去用一个拖他们后腿的人。
　　那么7呢？
　　数字7代表什么意思……视线目视着前方的道路，杜宇将车速提了上来。
　　鳞次栉比的高楼往后倒退，远处的路标也随着车辆的行驶渐渐清晰。
　　心下一动，还在和康玉辉保持通话的杜宇立刻说道：“康探，不是7，是Z！庞薇还没来得及写完，她就被人带走了，这个人是Z！Zhao！赵谦！”
　　康玉辉咬了咬牙，迅速给马东辰他们去了一个电话。
　　“你们到了赵谦老家？发现人的踪迹了吗？！”
　　马东辰此刻正往叶城赶的路上：“赵谦根本就没回老家，我们和缉毒队的人正往回走，据他老家的大姨说，赵谦现在在叶城的一个仓库做计调员。”
　　“什么仓库？！”康玉辉提高了音量急急问道。
　　“南关岭路的一家叫做恒元的货运公司。”
　　康玉辉的脸上染上了一抹欣喜，他和刘洋立刻调转了方向，在导航里找到了这家公司的定位，就在这附近的不远处！


第12章 瞄准
　　杜宇和丁俊急忙赶到了现场，杜宇听到了不远处的枪响，立刻和丁俊提着枪跑了过去。
　　“歹徒手上有枪！大家注意安全！”康玉辉回头看了眼跟上来的杜宇和丁俊，特意叮嘱道。
　　刘洋持枪走在前面，眼神里透着紧张，他疾步又往里侧走了几步，一声枪响从不远处传来，子弹擦过箱侧的一角，碰撞出几点火光。
　　刘洋迅速藏在了仓库旁边的箱子后面，躲开了对方直射过来的枪火。
　　“妈的！”他骂咧了一句，弯着身子又往前面跑了几步。
　　丁俊和杜宇在康玉辉的指挥下绕到了后面的位置，杜宇探头看向不远处的衣角，可以确定那是丁宁。
　　“丁宁在这里，那么赵谦应该还在仓房里面。”杜宇看向身旁的丁俊分析道，“俊哥你掩护我，我绕到他身后。”
　　“喂……”丁俊看向弯着腰往前跑了几步的杜宇，立刻抬起枪朝丁宁所在的方向开了两枪。
　　杜宇闪到了一处遮蔽物旁，他从这里能看到丁宁的胳膊，几乎是毫不迟疑地迅速瞄准，朝他的手腕开了一枪。
　　只听一声惨叫，丁宁捂着手腕弯了下腰，与此同时离他最近的刘洋冲了过去，飞起一腿直接就踢向了他另一只手上的枪，拳头挥去直接把人给打懵在了地上。
　　“庞薇呢？！”
　　康玉辉跑了过去，看向眼睛通红，大声质问着丁宁的刘洋，怕他做出什么傻事，立马掏出手铐将丁宁给铐住，将人给拉了过来：“被你带来的女警探呢？！”
　　丁宁笑了笑，眼睛里闪过一道寒光：“不知道，可能已经被赵谦给带走了吧。”
　　他看了眼刘洋的方向，“警官，那是你女朋友吗？这么紧张她？她说不定能卖个好价钱。”
　　“混蛋！”刘洋作势又提起了拳头，被康玉辉给拦了下，“你冷静点，我们先去里面看看。丁俊，你先把人给押走！让武警的人配合我们。”
　　“好！”丁俊将丁宁给拖走了，康玉辉带着杜宇和刘洋，小心地往里侧走去。
　　里面的仓库很大，被一些集装箱给堆满了，杜宇小心地抱着枪跟在康玉辉身后，脚下一顿，他挪开了自己的脚。看向刚才被自己踩过的地面，地上有颗珠子。
　　“康探……”杜宇小声轻唤，康玉辉和刘洋回头看去，他们看到了杜宇脚下的水晶珠子。
　　康玉辉扫了眼周围，几声清脆的声音从一旁传了出来，他们纷纷看去。
　　只见悬挂在上空的一个集装箱里，掉落在了地面上几颗珠子。
　　刘洋迅速翻上梯子，纵身一跃跳到了上面，杜宇和康玉辉向四周举起了枪，掩护刘洋救人。
　　“赵谦！我知道你还在这里！快束手就擒吧！”
　　康玉辉喊话道，他洪亮的声音在这个仓房里回荡，试图找到这个人的所在位置。
　　刘洋拍打了下集装箱：“庞薇，你在里面吗？”
　　微弱的敲打声从里侧传出。
　　刘洋的嘴角透露了出了欣喜，他试图扳开集装箱上的盖子，却发现四周被钉子给钉上了。
　　他对里面的人轻声说道，“别怕，你保护好头往左边躲一点，我把这盖子给踹开。”
　　里侧又传来了下敲打的声音，算是回应。
　　杜宇看向集装箱上站了起来的刘洋，只见那个人正要踹上面的盖子，杜宇有种不好的预感，他举起了枪对准那个集装箱。
　　集装箱，盖子被封住，底部的位置有一颗螺丝松动，里面人的重量貌似很沉。
　　滚落下来的水晶珠子……
　　赵谦并没有出现……
　　里面的人，也没有开口说话。
　　神经一绷，杜宇突然冲刘洋喊道：“刘洋！快闪开！”
　　刘洋微怔，一脚正踹向了那个集装箱的木头盖子，撬开了一条缝，他恍惚间看到了里面的枪口。
　　杜宇同时也开了枪，打中了悬挂在集装箱上的一根绳索，刘洋身子一偏，里面人开的这一枪擦过了对方的大腿射偏在了一侧。
　　康玉辉和杜宇同时指向那集装箱，刘洋大叫一声：“别开枪！庞薇有可能也在里面！！”
　　听了刘洋的话，杜宇倒吸了口凉气。
　　“哈哈哈！”集装箱里传来了一个男人的笑声，赵谦托起了身旁的庞薇，举着手里的枪抵在了对方的太阳穴上。
　　“各位警官，想要她活命就把枪都放下，我能看到你们，可你们却看不到我。快！”
　　“砰”的一声枪响，刘洋从上面跌落在了地面，杜宇大惊，看向被打落在地上挣扎着爬了起来的刘洋，小腿上多出了一个血洞。
　　康玉辉看向走进来的几名武警立刻制止了他们的步子，眼睛示意了下上方，他抬头看了眼缺了一根绳子悬吊着的集装箱。
　　康玉辉迅速往右走了一步：“赵谦！你逃不掉的。快把人放了！”
　　“呵……把枪放下！”赵谦喊话道，“给我准备一辆车开进来！否则我就打爆了这位女警探的脑袋！”
　　“我怎么知道你究竟挟没挟持我们的探员，也许是刚才刘警探看错了。”
　　康玉辉又绕到了另一边，他边和里面的人说话，边示意杜宇看向集装箱一个侧面上的洞口。
　　杜宇明白过来，这个赵谦的视角有限，康玉辉走到了有洞口的那一侧，抬起了头和对方交谈，吸引了对方的注意力。
　　杜宇抬头看向上方的楼梯，他绕到了赵谦视线的盲区，走到了刘洋身边扶他靠在了一旁的箱子旁：“我知道怎么救庞薇了，康探吸引他注意力，我上楼上找狙击的位置，你负责掩护康探。”
　　刘洋忍着痛，点了点头，摸出后腰的配枪握紧在了手里。
　　杜宇迅速攀上了堆积在一起的箱子，翻到了楼梯上，他缓步绕到了那个洞口的左上方。
　　“少他娘的废话！”赵谦扯开了庞薇嘴巴里的布条，用枪口戳了下对方的太阳穴，“说话！”
　　庞薇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康探长！你不用管我！他是在拖延时间，让那些人转移货物！额——”
　　庞薇呻吟了一下，肚子被赵谦踢了一脚。
　　“庞薇！”刘洋举起枪瞄准那个箱子，眼里满是愤怒。
　　“好！赵谦，你不要冲动，你的条件我们答应。”康玉辉缓缓蹲下了身子，他放下了手里的枪。
　　集装箱里的赵谦贴着一侧，透过那个小洞看向外面，就见到康玉辉放下枪的动作。
　　他咧开嘴得意地笑了下，这群警探也不过如此。
　　已经确定了瞄准位置的杜宇，端起了手里的枪，聚精会神地看向那个洞口，计算着子弹的数量。
　　“砰”的一声，杜宇开了枪。


第13章 专案组的解救
　　杜宇的第一枪，通过集装箱上的那个小洞，直接射进了赵谦凑过来看的左眼。
　　只听见里面一声惨叫，杜宇和刘洋几乎同一时间又分别开了一枪，射落了悬挂在集装箱的两根绳索。
　　武警的一位狙击手也在此时配合着开了一枪，将最后一根吊着集装箱的绳索射击脱落。
　　集装箱从上方“轰”的一声，掉落在了地面。
　　康玉辉毫不犹豫地跳了上去，用力踢开了盖子，将捂着眼挣扎的赵谦给揪了出来，直接用枪托，把人给磕晕了过去，缴获了对方的手枪。
　　刘洋一瘸一拐着跑了过去，看向里面红了眼眶的庞薇，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把人给抱了出来，紧紧搂在了怀里：“你知不知道，你吓死我了！”
　　庞薇的眼眶里染着湿气，看向腿上还在流血的人，放声哭了出来：“对不起……对不起。”
　　刘洋看向怀里的人，想要责备的话语顷刻间转为柔和的安抚：“没事了……”
　　杜宇也长舒了一口气，他刚想从楼梯上下去，透过二层的玻璃窗看到了外面一辆车前，有一个人影。
　　他蹙了下眉，依稀能看到那个人影抬起了手，做抱枪的动作朝他这个方向比量了一下。
　　“那里还有人！”杜宇指向那个方向叫了起来，立刻翻过栏杆跳了下去，去追那人。
　　庞薇反应过来，看向康玉辉：“康探长！他们那批货有问题！”
　　康玉辉带着几名武警，跟着杜宇也追了出去。
　　一辆没有牌子的黑色越野直接撞开了挡在面前的几个油桶，车里的人笑着，摇下了车窗，朝着油桶的位置瞄准，开了几枪。
　　枪花摩擦地面点燃的火星瞬间蔓延挡住了后方追来的警探们，顿时，火光冲天。
　　接连的爆炸声，响彻在了这片仓房区内……
　　……
　　——市医院——
　　唐晓拿着遥控器，无聊地换着节目。
　　平时的忙碌成了习惯，如今闲下来反而让她浑身不自在了起来。
　　电视里正播放今日的新闻，她坐起身子，抿唇看向画面上的爆炸现场。
　　“插播一条紧急快讯，今日我市警方在追捕凶犯的过程中遇到了不法分子的暴力示威，某货运公司的仓房内油桶爆炸，造成仓库区两名工作人员当场身亡，五名受伤。有三名警方人员被炸伤，其中一人受伤严重，正被送往市医院紧急施救……”
　　掀开了被子，唐晓的眼底划过一抹慌乱，她迅速拿起手机拨通了杜宇的电话，却如何也挂不通……
　　手微微颤抖了起来，唐晓撑着床边站起来，拿过一旁的拐杖走出了病房。
　　侯在门口的石灵看到那人，立刻走了过去：“唐小姐……”
　　“我不走，我去楼下急救室看看。”
　　青着脸色，唐晓有点慌乱地踩着拖鞋，拄着拐杖快步走向电梯。
　　石灵诧异地看向那个人焦急的背影，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唐小姐这么凌乱的模样。
　　疾步追上了那个人，石灵跟着唐晓来到了医院的急救大厅。
　　这里面有被刚送来的伤员，唐晓看向乱做一团的急救室，耳朵里是叽叽喳喳往来人员的议论声。
　　“今天南关岭的一家货运公司仓库出事了，又是枪战又是爆炸的，动静可不小。”
　　“据说死了两个本厂的职工，还有几个警探受伤了。”
　　“好像有个警探伤得很重，也不知道救不救的回来。”
　　唐晓沉默不语，她只是倔强地往前搜寻，视线扫过来来往往的人群。
　　在急救室的大门前，她看到了立在门前低头大口吸着烟的丁俊，一股强烈的不安涌上了心头，她快步走了过去。
　　“丁俊！”
　　丁俊愣了下，站直身子看向走近的唐晓：“唐探……”
　　“怎么回事？”唐晓看向门上“正在抢救”的红灯，四下找了一圈，有几名警探和几位武警，但没有看到杜宇的身影。
　　丁俊的眼眶微红，擦了下眼角：“最近一个案子的凶手和赵谦、钱勇是同伙，庞薇被赵谦绑架了，我们找到了那个仓库。
　　已经抓住凶手和赵谦了，谁知道还有一个人，上了车后开枪打爆了几个油桶，我们追捕时没有来得及躲开，就……”
　　丁俊哽咽了下喉咙。
　　“谁在里面？！”唐晓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赵谦……她闭了下眼，想起来是朱雀山水图那个案子里的保安。
　　好像也明白过来，这起事件和白辰也脱不了关系。
　　这个混蛋，是要对自己身边的人动手吗。
　　丁俊看向唐晓的后方缓缓开口：“杜宇……”
　　脑中像炸开一般，让唐晓险些没站稳往后趔趄了一步，就撞在了一个人的怀里，她微愣，迅速回头看去，撞上了神情恹恹的杜宇。
　　“是康探长。”出现在唐晓后方的杜宇扶稳了眼前这个人，落寞地低垂下了眸子，“都是我不好，他要不是救我，或许就不会这样……”
　　唐晓深吸了一口气，心情可谓是百转千回，她看向急救室上方亮起的红灯，心里的情绪越来越复杂：
　　不是杜宇，她很庆幸。
　　但康探长还在里面，又升起了满怀的自责和愤怒。
　　灯灭了，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
　　丁俊立刻上前一步，急忙问道：“我们探长怎么样了？”
　　“人现在已经脱离危险了，但还需要进一步的观察。”
　　围在门前的人都松了口气，这算是坏消息里的最好结果了。


第14章 庞薇的重大发现
　　——叶城警署总部——
　　“这次出警抓捕丁宁和赵谦的行动，影响很恶劣。”杜封华看向坐在这间会议里的人，低沉着嗓音说道。
　　他看向坐在身侧的唐晓，有些为难：“唐探长……”
　　“我知道我还在停职阶段，但我可以出于一个公民的义务，为这起案件提供助力。”
　　唐晓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她又将视线投给了坐在对面的吴峰督察。
　　那平静似水的目光却让人不寒而栗，吴峰挑了下眉他叹了口气挠挠眉梢，偷看了眼杜封华，征求他的建议。
　　这次他负责调查唐晓几年前的那次枪击，就是总署直派的命令。
　　虽然和荣城那边进行了对接也取证了部分情报，但调查还没完全结束。
　　对唐探长的事，他也有些头疼。
　　“好吧。”杜封华坐直身子，表示了自己的看法，“康探长现在还重伤入院，叶城这里的确需要唐探长的帮助，但考虑到唐探长的安全和伤势问题，你不能出现场。”
　　唐晓的眉心微蹙，她也不想让杜封华为难，点了下头。
　　“庞薇，你说一下你的发现。”杜封华将目光看向低着头，神情很是懊恼和自责的人，轻声说道。
　　庞薇吸了吸鼻子，因为自己的冲动和鲁莽，让康探长受了重伤还让刘洋伤了腿，她这几天都没合眼，一直守在两个人的病床前。
　　专案组如今，也少了两个猛将。
　　她知道都是自己的错，擦了下眼睛，庞薇强作镇定，汇报起自己发现的情况：“赵谦和丁宁运输的那批货物里，我发现并不是海鲜。”
　　她捂了下眼角，似是回忆到了可怕的事情，深吸一口气道：“我怀疑是人体器官。”
　　在座的人吃惊地看向这位女探员。
　　没想到追捕丁宁的过程，居然还牵扯出了这样一起重大案件。
　　庞薇的这个发现，无疑是重磅炸弹，敲响了警钟，甚至能牵扯出一条灰色产业链。
　　“因为当时我的双手被反绑在后面，眼上蒙着的黑布被我蹭了下去，我在那批货物里的一角，看到了一本像清单的账册，当时太黑了，我只能分辨出是几条信息。”
　　庞薇仔细想了想，继续说道：“吴璇，女，6岁，章平村……赵什么翔，男，后面应该是10岁……还有一些人的名单，我没看清楚，看起来都是孩子。”
　　杜宇的神色微怔，吸了口凉气。
　　唐晓看向那个还低着头不敢抬眼的女探员，开口说道：“你做的很好，庞薇。除了擅自行动外，你有一名探员该具备的冷静和勇敢。作为一名文职人员，你表现的十分出色。”
　　庞薇诧异地看向唐晓，眼眶里盈满了湿意。
　　“庞薇的这一个发现，我想大家应该都清楚意味着什么。”唐晓蹙紧眉心，“查近几年的失踪人口，拐卖孩童案，还有一些没有执照的地下医疗场所。”
　　唐晓闭了闭眼，她安静思索了片刻后再度睁开眼时，眼底里有了更深沉的情绪：“还有……杜警长，我要重启孟诗案。”
　　杜封华的眼里升腾起了惊诧：“唐探长，孟诗和李锋泽早已经被执行了枪决，你这再重启，不是要推翻你自己的定案吗？”
　　“不是推翻，而是要继续查。现在她的孤儿院由谁接手？”
　　唐晓盯着桌面，似是没有回答杜封华的困惑，直接提出了几个问题。
　　“仁风医院目前是什么状况，又由谁接手。抛开红炎社，我母亲、李锋泽还有孟诗的因素，我们是否还遗漏了什么。”
　　杜宇的眉峰微扬，他恍然明白了唐晓的意思。
　　就跟他曾经想到的问题是一样的，白辰策划了这一切，势必会有一个连结凶手和犯罪计划的桥梁。
　　那么曾经出现过的地点，机构必然也会存在关联，即使没有，也一定会有其它的牵扯。
　　人是活的，但这些曾经出现过的地点是死的。
　　他们要查，就要去查这些固定的场所。
　　丁俊捂住了自己的额角，吞咽了下喉咙，干巴巴地扯起眼角：“哎呀，有点头疼。”
　　他还想着这一案结束能休息一会，这又扯出了更大的案子。
　　庞薇这个丫头，阴差阳错的，也算是立了一个大功。
　　杜封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好，我个人是比较同意唐探长的提议。”
　　他看向没有说话的吴峰，试探性问道：“吴督察，你怎么看？”
　　吴峰苦笑着摇了摇头：“这你自己解决吧。”
　　他站了起来，有些无奈的伸出手指，往上指了指，拍了下杜封华的肩膀，“你自己去解决如何上报的问题，这已经是特大案件了，多危险你自己心里明白。”
　　杜封华笑了下，收拾了桌面上的资料，看向在座的专案组成员：“各位，大话我就不多说了。这段时间，可能就要辛苦各位了。”
　　杜封华拿着东西随吴峰离开，想起什么他又回头看向里面的人：“等这个案子结了，给你们放长假。”
　　马东辰和张胜科互看一眼，伸了个懒腰笑道：“杜警长，你这可要说话算话。没有半个月不算长啊——”
　　“没问题！”杜封华甩了下手，走远了。
　　唐晓看向一旁的杜宇：“我要审一下赵谦，还有丁宁。”
　　“好。我去安排。”杜宇站起身，和丁俊出了会议室去准备审讯的事宜。
　　赵谦的一只眼睛被杜宇打伤了，子弹已经取出脱离了危险，但那只眼睛也废了。
　　他目前还在医院，被特警看护着押送回了警署。
　　——审讯C室——
　　赵谦被带到了里面，他的一只眼睛被绷带紧紧缠着，他坐在了椅子上，双手被拷住了。
　　他诧异地用那只独眼扫了眼这里，审讯室里还没有人。
　　——审讯B室——
　　唐晓和杜宇坐在丁宁对面，丁宁垂着头，自从知道赵谦也被逮捕后，他的神情就颓废了很多。
　　“先交代清楚张蒙的事吧。”杜宇开口说道，语气里没有什么起伏，只是透着肃厉。


第15章 分开审问
　　丁宁叹了口气，平静的说道：“我那天替别人跑出租正好路过张蒙家，就打算去看看他们。我知道我那个儿子一直不着调，但没办法，是我和他妈妈没教育好，可是也改不了了。”
　　“我也知道他们的关系并不好。我去了后，发现张蒙那个孩子在哭，她说小博打晕了她，偷了她的首饰给别的女人。她说不会再忍了，要和他分开，还要去验伤报警。”
　　“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不能让他坐牢，就毁了！”丁宁瞪圆了眼睛，急切的说道。
　　杜宇吐了口气，强压下了内心的恼火：“于是你就起了杀心，害了张蒙？！”
　　丁宁怅然若失地点了下头，对自己的谋杀行为供认不讳：“是。那天我还看到一个女人来过，慌里慌张地剪了茶几上的一些报纸。我就想嫁祸给她……警官，你们是怎么怀疑到我的？”
　　丁宁不解地看向杜宇，他自认为他的计划天衣无缝，为什么还会被怀疑，被那个女探员跟踪，还被警方追踪。
　　被那些人知道自己捅了这么大的篓子，他的老婆和孩子该怎么办？
　　丁宁开始慌乱起来，恐惧蔓延上了眼底，但很快他就镇定了下来。
　　“因为张蒙的家里没有你的指纹和踪迹，这就很奇怪。”
　　杜宇说着，指了下他的手，“你开车，随身戴着白手套。还有一点，我们的技术人员在阳台上发现了烟灰，以及楼下的草坪上含有你唾液的烟蒂。”
　　丁宁吃惊地张了张嘴，旋即自嘲地笑了声，低声说道：“张蒙那个孩子不错。之前小博和她也发生了些不愉快，我和他妈妈求过她，她心软就没去告小博。这次我看她是铁了心的样子，才起了杀心了。哎——”
　　抬手揉了下眼睛，丁宁沉默了。
　　“张蒙的案子先告一段落。我们来聊聊你和赵谦挟持我们女探员的事情吧。”
　　杜宇找出了那辆被丢弃卡车的照片，还有车厢里拖拽货物的痕迹照片。
　　“赵谦挟持庞薇在集装箱内，不可能他一个人完成，你是做了帮手是吧？”
　　杜宇见丁宁低着头不再开口了，提高了音量质量起来，“你以为不说话我们就不知道吗？！”
　　丁宁握了下拳头：“我是见保释不了我儿子，就约了以前和钱勇在一起跑运输时认识的赵谦，我以前听钱勇说赵谦本事挺大的，就想让他帮忙救我儿子。”
　　"但没想到会被你们的一个女探员跟踪，是他发现了那个女警探，救了我。我只能跟着他，帮他跑趟货。”
　　“你知道你跑的是什么货吗？”杜宇继续问话，他好奇地看了眼一旁的唐晓，发现从进来开始，唐探长就一句话也没说，只是盯着这个人观察。
　　“我不知道。”丁宁否认，“我以前和钱勇他们跑运输，我就是给他们开车的。后来因为有段时间，钱给的有点少，我和钱勇闹了些不愉快就不干了。”
　　“你说你不知道跑的什么货，为什么当时还威胁我们说要将我们的女警探给卖了？！”
　　杜宇立刻抓住了漏洞，厉声质问起来：“不要跟我们撒谎和隐瞒！我们的女警探在你们绑架的时候发现了你们居然买卖人体器官！还是些孩子的！”
　　丁宁的眼里闪过了惊措和愕然，他猛然抬头看向杜宇：“警官我不知道！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
　　“我还以为他们是做一些皮肉交易的。”丁宁的视线有些凌乱的飘忽了起来，可以看出对方的紧张和不安，还有不像是装出来的惊愕。
　　唐晓适才开了口：“我听说被你绑架的女探员，她手里的枪在你手上，你为了给赵谦打掩护，站在仓库外向我们的警探开了枪，所以，你会用手枪？”
　　丁宁一怔，他的视线从杜宇身上移向了唐晓。
　　“一名普通的司机，不应该会这项技能。”唐晓翻阅了下这个丁宁的档案资料，“你以前曾因为帮别人走私违禁品，吃了几天牢饭。怎么回事？”
　　丁宁捂了下嘴，他的手腕上缠着纱布，是被杜宇开枪打伤的：“我以前混过一段时间的社会，也是和钱勇在一起的时候学会的。他说是为了保命，必须要学的。”
　　唐晓扶着桌子站了起来，迅速握住了对方的手腕，丁宁吃痛地看向对方。
　　唐晓蹙眉看了眼他手腕上纱布下隐隐若现的深色疤痕，指了下：“这是怎么回事？”
　　丁宁低垂了眉眼支支吾吾着说道：“我不小心弄伤的。”
　　“你是不是曾经吸毒？！”唐晓手上的力度渐渐加深，她直视向丁宁躲闪的眼睛，厉声问道，“这些伤疤是你忍受不住毒瘾，用烟头烫的！我说的对吗？！”
　　杜宇震惊地看向丁宁，又把视线投给唐晓。
　　丁宁轻笑了声，叹了口气点点头：“嗯。磕过药，年轻的时候不小心沾染上的，很难戒。一直是钱勇给我提供的货，后来因为有了老婆和孩子，我知道不行只能逼着自己戒，还好我沾上的不多。”
　　丁宁抬头看向唐晓，诧异的说道：“警官，你好像很了解啊。”
　　松开了丁宁的手，唐晓看了对方一眼，向杜宇说道：“我去赵谦那里。”


第1章 笨蛋
　　赵谦侧过头看向走进来的唐晓，勾起了嘴角：“警官，我们又见面了。”
　　“我知道你一定不会和我们交代什么。”唐晓拉开椅子，丁俊挨着唐晓坐着，翻开了记录本。
　　唐晓看了眼丁俊口袋外侧露出的烟盒：“丁警官，给我们以前的炮兵排长来根烟。”
　　赵谦脸上的阴测的坏笑渐渐隐退，他咧了下嘴看着唐晓，蹙了下眉，眸子里闪烁了一丝不自在。
　　丁俊拿了烟出来，唐晓亲自点了一支递到了赵谦身前。
　　赵谦诧异地看了眼唐晓，他见对方现在的动作还不太利落，右手臂还吊着绷带，挂在胸前。
　　对自己的态度，倒是有几分尊敬。
　　丁俊也有些不解地看着唐探长的举动，没有多言只是挠了下头。
　　赵谦猛吸了几口，眯着那一只眼睛翻云吐雾起来，他抬起眼皮瞄了眼盯着自己看的唐晓，松了口：“你们想知道什么？”
　　丁俊眼里划过一抹诧异和惊喜，他立刻问道：“你手里的枪，哪里来的？”
　　“黑市买的。”
　　“在哪里？”
　　“两年前，在T国的三角洲那一带。”
　　丁俊记录着他的话，又问：“你负责给谁运货？”
　　“一个代号叫白鹰的人，我从没见过他。这一行有个规矩，不是一条线上的又不是自己的人，都不能互相露脸。”
　　赵谦看向唐晓，“唐探长应该很清楚我们的规矩，我只是他们的炮灰罢了。”
　　“做那些人的炮灰，是不是侮辱了你自己。”唐晓淡淡开口。
　　赵谦又猛吸了一口烟，自嘲一笑没有说话。
　　丁俊继续问：“之前王鹏的案子也是你配合他，引导他犯罪的吗？”
　　赵谦轻点了下头：“嗯。是我将地狱者联盟的群组分享给他的，我和丁宁都是跟着钱勇混的，他死后我才接替了他的活。”
　　“为什么要替这些人卖命？你别忘了，你自己曾经也是个军人！”丁俊歪着眉毛，厉声责问。
　　赵谦笑了下，他捏着半截烟蒂搓灭了烟头上的火星，竟没感觉到疼：“为了生存啊警官。我儿子得了白血病需要钱。”
　　“你儿子是儿子，别人的孩子就是你们的货物吗？！”
　　丁俊拍了下桌子，怒瞪了眼对方，“你知不知道你为那些人运送的都是什么？！”
　　“我只负责运货。”赵谦的视线看向地面，脸色有点苍白。
　　“曾经的荣誉和信仰，对于你而言真的不值一提吗？”
　　唐晓指了下对方，即使是这样的境遇这个人依旧挺直着腰板，双脚并拢地坐在那里。
　　从赵谦选择开口的那一刻起，唐探长就知道对方心里还是有动摇的。
　　“你想清楚，你儿子病好后知道他父亲是这样一个人，会怎么想。”
　　吸了下鼻腔，赵谦抬头看向唐晓，眼里闪过了一丝动容：“我就是为了他的安全，才不得不这么做。”
　　“他用孩子威胁你？好吧，他们惯用的伎俩。”唐晓蹙了下眉，咬了咬牙走到了门口。
　　“唐探长！”赵谦叫住了对方的脚步，他的眼里带着恳求，“救我老婆和儿子。”
　　停顿了半秒，唐晓“嗯”了一声，拉开门走了出去。
　　丁俊看了这个人一眼，有点好笑道：“你早干什么去了？早一些来投案，或许你们都有救。”
　　赵谦的双唇颤抖了起来，紧握着拳头没有说话：“你根本就不了解他们的手段。”
　　……
　　唐晓走在警署的走廊里，后方传来了杜宇的呼唤声，她停了脚步回头看去。
　　杜宇追上了人：“我们的人已经去找赵谦的妻子和儿子了，孟诗的孤儿院现在处在无人接管的状态，由政府分派给了地方福利院，还有几名自发组织的志愿者在帮忙照顾。”
　　“仁风医院现在被天成医院收购，表面看都很正常。”杜宇边说边跟着唐晓往前走着，脚下的步子为了配合对方故意慢了下来。
　　唐晓目视前方：“这么说，一切很正常又很合理。”
　　“嗯。我认为你的想法是对的，这里面必须要深查，一定有关联。”
　　唐晓看向杜宇，停下了脚步：“那个人你见到了？”
　　杜宇微怔，仔细想了下，知道唐晓说的是前几天他在仓库见到过的那个男人。
　　“太远了，我看不清楚他的脸，但身形很像那个白辰。”杜宇的语气里透着气愤，无语道，“他简直是太狂妄了！唐晓你放心，我一定会抓到他的！不仅仅是为你，还有为康探长！为我自己！”
　　唐晓的嘴角扬起一丝弧度，看向旁边嫉恶如仇的人：“一会我要去看康探长，一起去吗？”
　　“好。”杜宇不假思索道，声音很清脆，“我跟你一起去。”
　　杜宇侧过脸不时看着唐晓，才吞吞吐吐地问道：“我听说你办了出院手续，这几天都没住医院。”
　　唐晓点了下头：“外伤恢复的也差不多了，呆在那里也没有意义。”
　　“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这也不能掉以轻心，要好生养着。否则老了，这伤痛就找补回来了。”
　　唐晓好笑着，斜靠在一侧的窗台旁：“我发现你有时候说话，很像一个上了岁数的老年人。”
　　杜宇摸了下头皮，不以为意地笑道：“我这是担心你的身体。”
　　唐晓抿了下唇瓣，她看向窗外的景色，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缓缓说道：“那我要是老了，头疼脑热病体缠身的……一个人可怎么办？”
　　她的眼里荡漾起了一丝波澜，以打趣的目光又望了眼面前的人。
　　杜宇挑了下眉梢立刻回道：“怎么会是一个人呐，还有我啊。”闪烁起深邃的眸子，杜宇很是认真。
　　闻言，唐探长的心头溢满了暖流，她转过身看向杜宇，漫不经心地说着：“我很无趣不懂浪漫，满脑子里想的都是工作和破案这回事，也不会主动跟人亲近。
　　得罪的人倒是很多，和我在一起也会提心吊胆的，无法获得安全感。不会感到很累，很无聊吗？”
　　杜宇微怔，他急忙说道：“不会啊……你怎么会这么想？大家都很喜欢你，尊重你的。”
　　唐探长的眼里划过一抹诧异，她用那双好看的丹凤眼，无奈地看了眼杜宇：“哦？你理解的是……大家？”
　　“呃……”杜宇困惑地扬起眉毛，摸了下后脑勺，“啊？”
　　低了低头，唐晓嘀咕道：“平时挺积极的这次怎么这么迟钝，笨蛋——”
　　唐晓叹了口气，转过身往前走着：“走了小杜鹃，还愣着干什么。”


第2章 特大新闻，专案组开荤了
　　杜宇的心脏砰砰砰的，剧烈跳动了起来。
　　他看向那个背影明白过来什么，眼里逐渐升腾起了欢喜。
　　不是他反应迟钝，是他刚才压根就没往那方面想。
　　等琢磨过来味的时候，唐探长已经走出了很远，杜宇欣喜地追了过去，直接就从后方拉住了对方的手。
　　唐晓停下了脚步，来自指尖的温度浸透了她的心绪，胸腔内宛若有一只小鹿乱撞了起来。
　　自从那天在医院听到有人重伤的消息，她失常了。
　　担心杜宇遭遇意外时的心情，让她懂得了这份情感。
　　“唐晓，你愿意和我交往吗？正式的那种。”杜宇看不到背对着自己的唐晓是什么表情，他紧张地说着，口齿却十分伶俐和清晰。
　　清晰到每个字都灌入到了唐晓的耳膜里，震荡起了层层涟漪，直达心底深处的那片海。
　　时间静止，杜宇期待地看着前面的人，却没能等来任何回响。
　　杜宇很是落寞的垂下了眼皮，看来还是不行吗？
　　难道是自己会错意思了？
　　——孰料下一秒——
　　杜宇的领子就被唐晓扯了过去，一股香甜覆盖在了他的嘴巴上。
　　四片唇瓣摩擦在一起的声音是什么？
　　杜宇只觉得大脑空白，这就是心跳加速到快要爆炸的感觉。
　　他从来都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被唐探长主动“轻薄”。
　　路过的丁俊和舒图吃惊地停下了脚步，丁俊拿着的纸杯都颤抖了起来，里面的水花溅出，洋洋洒洒的水珠，大珠小珠落了地面。
　　“特大新闻！特大新闻！专案组开荤了！”丁俊一个健步调转过了头，立刻奔走相告。
　　舒图扯了下眼角，抱着双臂看向远处的那两个身影，笑着转身走了。
　　松开了扯着杜宇领子的手，唐晓喘息着移开了嘴巴，看向杜宇的眼睛。
　　她如释重负般地拍了下还处于震惊状态里的杜宇，挑了下眉：“这样够正式吗？”
　　吞咽了下喉咙，杜宇连连点头，嘴巴快要咧到耳根了。
　　幸福来得太突然，让他还有点缓不过神。
　　正低头看着文件路过的杜封华，诧异地看向这走廊里四目相对的两个人。
　　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杜警长快步走了过去，只是用文件夹打了下杜宇的肩膀：“你个傻小子干什么呐，过来开会！有急事。”
　　说罢，他又看了眼脸颊有点偏红的唐晓，“唐探长也来一下。”
　　“好。”唐晓低头应道，眼里竟有了些不好意思。
　　杜封华愣了下，心想着这两个人咋回事，边想着边疾步走去了会议室。
　　唐晓清了清嗓子看向杜宇：“走吧。”
　　杜宇作势拉起了对方的手，心里很满足：“嗯。”
　　唐晓刚迈开步子，就觉得耳畔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让我来猜猜看唐探长此时的感觉……”
　　背着手，不知何时从荣城飞来叶城的莫菲法医，在唐探长的耳边调侃了起来：“这是从左心室开始，新鲜的动脉血液从左心室经体动脉被压出，经过全身组织与组织各处完成氧气与二氧化碳的交换后，有动脉血变为静脉血，经由下腔静脉回到了右心房。”
　　“再进入右心室后血液由右心室射出，经肺动脉流到肺毛细血管，在此与肺泡气进行气体交换吸收氧并排出二氧化碳，静脉血变为动脉血，然后经肺静脉流回左心房的感觉。”
　　唐晓诧异地回头看向风尘仆仆的人。
　　莫法医的身后还跟着阴沉着脸，一脸不可思议，外加寞然的宋浩哲。
　　唐晓有点明白过来了，杜警长说的急事大概是把荣城的人暂时给调了过来。
　　“请说点我能听懂的话。”唐晓扯了下嘴角说道。
　　“卧槽！是心动的感觉啊！”莫菲捂住了自己的心口，好笑起来。
　　她的胳膊肘小心地搭在了唐晓的左侧肩膀处，看向还紧紧拉着唐晓手的杜宇，“我实在是没有想到，这个小杜鹃的魅力居然有这么大，竟然真把你给勾搭上了。”
　　宋浩哲冷哼一声，抬手将莫菲的手从唐晓的肩膀上打了下去，阴阳怪气道：“快走吧！”
　　莫菲揉了下吃痛的手，对着那个冷冰冰的背影瞪了一眼：“你这就是赤裸裸的嫉妒！”
　　宋浩哲回头瞥了眼诧异的杜宇，很诚实的耸了耸肩说道：“没错，我就是嫉妒。”
　　说完，宋浩哲快步走在前头，率先去了会议室敲门走了进去。
　　莫菲对着那个身影“切”了一声，打量了遍唐晓后，眼里的笑意渐渐收敛：“你这胳膊……”
　　“没事。”唐晓笑了下，她看向一侧的杜宇，“伤筋动骨一百天，我可能要比别人恢复的再快一些。”
　　杜宇挠了下头，几个人陆续进了会议室。
　　唐晓和杜宇要去看望康玉辉的计划，也只能往后推迟了。
　　“跟大家介绍一下，这两位是荣城警署技术科的科长宋浩哲，还有法医科的莫法医。
　　关于庞薇发现的这起儿童器官的买卖案件，上头十分重视。
　　我这边也和荣城的刘警长商量了一下，暂时从荣城那边借调几名骨干人员，协助我们完成案件的侦破。”
　　“苏瑞和陆笙华大家应该都认识，我就不多介绍了。”
　　杜封华简短说着，“考虑到舒图科长和初春法医家里的情况，这次任务她们暂不参与，由荣城来的莫法医和宋科接替她们，庞薇继续做好后勤工作，不会参与行动。”
　　杜封华看向坐在右手边的马东辰和张胜科说道，“小马和小张还是配合缉毒队和国际刑探那边的调查和行动，和专案组做好对接工作。”
　　“剩下的人员由唐探长指挥。”杜封华吸了口气，看向唐晓，笑着从桌边拿出了配枪和证件推到了她的眼前。
　　“注意安全。”
　　唐晓的眼里闪过惊讶，她看向杜封华。
　　“唐探长的调查已经结束了，我和刘显还有吴峰已经联名向上级请命恢复你的职务，复职书明天就会批下来。”
　　唐晓拿起桌上的证件和配枪，眼底有了欣慰的笑意，她感激地看了杜封华一眼。
　　杜封华含笑摇了摇头：“我们只是顺水推舟罢了，要谢就去谢你父亲吧。”
　　唐晓微讶，她抿起唇，心下一叹。
　　杜封华又看向杜宇和几位探员：“我再强调一遍，大家一定要注意安全，必须要先请示唐探长或者是我，任何人不许私自行动。出现场，至少两个人以上。”
　　会议室的门被敲响，庞薇推门急急说道：“杜警长！巡警那边找到了赵谦的妻子……”
　　庞薇低沉了下声音说道，“死了。”


第3章 奇怪的死状
　　金柳路33号，旧小区2门栋的一层；
　　巡警在里面发现了赵谦老婆——李月娥的尸体。
　　橱柜倒在了李月娥的身上，里面的碟子和碗也碎满一地，死者弓着身体趴在地上，全是血。
　　很奇怪的是，在李月娥的左手边有一个脱落在地的遥控器，倾倒的柜子前方，还有一辆孩子玩的玩具车。
　　玩具车的容量，足可以乘坐一个3-4岁的孩子。
　　唐晓弯了身子，捡起了地上的遥控器，又把视线放到了那辆玩具车上。
　　她走到橱柜的后侧，在下方底部的位置发现了一些摩擦的痕迹，上面有红色的油漆，与那辆玩具车的颜色相符。
　　唐晓拨弄了几下遥控器的按钮，玩具车又往前跑了一段距离，驱动能力很好，停在了杜宇的脚跟前。
　　杜宇蹲下身子，检查起这辆玩具车，车头前的油漆有磨损的痕迹。
　　他抬头迎上唐晓询问的目光，心领神会道：“有磨损，应该就是这辆玩具车曾垫在了橱柜底部的一侧作为支点，凶手使用遥控器驱动了玩具车，玩具车向前推动橱柜，支点消失，柜子彻底失去了平衡，砸死了李月娥。”
　　莫菲摇了摇头，初步检查了下尸体过后说道：“死者不是被砸死的。”
　　杜宇诧异地看向莫法医，莫菲让苏瑞和陆笙华帮着把这个橱柜给抬了起来。
　　大家看向死者的状态，很是吃惊。
　　她弓着身子蜷缩在地上，地面上铺着地毯，后背全是被盘子砸伤的血迹，手的周边有挣扎留下的血痕。
　　莫菲吃力地把尸体翻转了过来，她的身下没有玻璃和碟子的碎片，嘴角有渗血的情况：“从外伤来看，最严重的是后脑的位置，但不会致死。不是失血过多引发的死亡，是中毒死的。”
　　莫菲翻动着死者的眼皮，下了结论。
　　苏瑞和陆笙华一听，立刻走进了里屋：“我们去搜一下有没有毒药。”
　　宋浩哲仔细检查了下地上的挣扎痕迹又拍了几张照片：“被柜子砸中后，死者还活着。从这些血迹的分布和挣扎的痕迹上看，她是在被砸伤后拼力拱起身子，蜷缩在这个位置。”
　　“这就有些奇怪了。”莫菲站起身，看向依旧保持着蹲在地上姿势的唐晓，“既然凶手都下了毒，还设计这个机关去砸死者，是不是多此一举了？”
　　唐晓看向李月娥的尸体，心情很复杂。
　　赵谦的妻子还是没有保住。
　　那他们的孩子呢？
　　据赵谦说，他的孩子不做透析的时候都在家里呆着，他让她妻子一步不离的看着孩子，生怕被白鹰一个不高兴给带走了。
　　现在这个孩子没了，是被白辰的人给抓走了吗……
　　杜宇走到蹲在地上的唐晓身边，作势扶她起来，却被唐晓制止了，她提出了困惑：“为什么李月娥在重伤的情况下，拼死也要保持这个姿势？还有她不是面对橱柜被砸伤的，而是背朝着橱柜。”
　　“被砸的位置就好像是预估好的，在橱柜的正中间位置。”
　　唐晓琢磨着，就已经移到了死者所在的位置，模拟死者的样子竟然就那么趴了上去。
　　杜宇扯了下眼角，他见周边的莫菲和宋浩哲没有说话，他也忍住了要阻止唐探长的动作。
　　只是谨慎地看着对方，生怕唐晓被那些碎片给扎伤了。
　　唐晓呼了一口气，脑海里在想着死者的意图：“她应该事先设计好了那个机关，趴在这里，然后利用遥控器让玩具车驱动，推翻了橱柜砸在身上。之后她挣扎着拱起身子，卷缩在这个位置。”
　　边分析着，唐探长也学着死者的动作拱起腰背，她看着身下的这块地毯。
　　死者就好像是在掩盖什么，或者说是保护着什么。
　　杜宇摸着下巴拧眉道：“你的意思是说，是死者故意让橱柜砸在她自己身上？”
　　唐晓点了下头，迅速掀开了身下的地毯，她脸色微变，俯身看着地板。
　　有翘起的痕迹！
　　她立刻在地板上敲了几下。
　　——所有人一惊——
　　下面是空的！
　　唐晓沿着倾斜的缝隙撬开了地板上的暗门，下方是一个封闭的地窖，里面还躺着一个孩子！
　　那孩子3-4岁左右，他紧紧闭着眼睛晕倒在里面，脸色苍白。
　　杜宇和宋浩哲迅速把人给抱了出来，莫菲看向那个孩子的状态拨开了围过来的人：“散开点！快叫救护车！”
　　唐晓掏出了手机，拨打了紧急救援。
　　莫菲则解开了那个孩子的衣领扣子，给这个快要窒息的孩子做人工呼吸和心脏复苏。
　　一下、两下、三下……
　　莫菲的神情依然紧绷，额头上已经渗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珠。
　　这个孩子依然紧闭着双眼，没有丝毫反应。
　　宋浩哲张了张嘴，看向那个跪在孩子身侧，努力和死神抢救生命的莫菲，少了往日的吊儿郎当。
　　眼里写满了认真和紧张，虽然汗水让她的妆容有点花了。
　　但他觉得，今天的莫法医，有点好看。
　　“呼——”伴随着孩子哭声的响起，莫菲瘫坐在了地上，终于是舒了口气。
　　宋浩哲看向那个人，不自然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巾递给了对方：“喏——”
　　“谢谢蛤。”莫菲见眼前多了一张纸巾，也没看就拿过来擦了下额头上的汗。
　　她反应过来后，偏头看了眼对方。
　　“看什么，不要想太多了。实在是你这个样子太吓人了，快擦擦吧，脸上的粉抹的比墙都厚，是觉得自己脸皮挺薄的吗？”
　　“我收回刚才的谢谢！”瞪了眼宋浩哲，莫菲将手里的纸巾团成了一个球，重新又塞进了宋浩哲的口袋里。
　　宋浩哲的眼角抽搐了一下。
　　救援车很快就到了，杜宇将孩子小心地给抱上了车。
　　唐晓则立刻联系了特警队的人，让他们负责保护这个孩子的安全。
　　一位母亲拼尽全力守护的孩子，不能再被夺去了……
　　看向远去的救援车，唐晓捏了下拳头重新回到了案发现场。
　　“这么看，李月娥是想保护她的孩子才选择用橱柜压在自己身上。”
　　杜宇很是疑惑，他琢磨了一会，问向旁边还在搜证的唐晓，“这是自杀还是凶杀？”
　　唐晓在沙发底下翻出了一只手机：“你也认为是自杀？”


第4章 儿童失踪
　　杜宇点了下头，说出了自己的看法：“我怀疑是白辰那伙人威胁了李月娥，想要用这种方式让牢里的赵谦闭嘴，同时也是向我们警方示威。”
　　“李月娥当时一定很害怕，不敢报警也不敢出门。我看她家里的粮食都空了，还有冰箱里就剩下一个鸡蛋，积攒的垃圾都堆在厨房里，有几大包都发臭了，说明很久没出门了。”
　　唐晓打开了李月娥丢在沙发下的手机，她看着里面的短信内容蹙眉道：“你说的没错，她一直在被威胁。”
　　“你怎么不去死……带着孩子一起跳楼吧……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毒药就在窗口外……
　　我会亲自来检查你和你儿子究竟消没消灾……敢报警，我们就直接闯进去，先杀了你再卖了你儿子……”
　　杜宇看着短信的内容，一条条读了出来，“今天是最后的期限……”
　　杜宇咬牙切齿道：“可恶！”
　　唐晓看着手机里的内容，缓缓说道：“为了保她儿子的命，李月娥就想出了这个方法，用她的尸体和橱柜，护住了藏在地窖里的孩子。
　　目的很简单，用自己的死让那些人放弃，并找不到她把孩子藏在了哪里。她知道我们警方发现她尸体的时候，也会找到她儿子。”
　　倒吸了口凉气，杜宇有些后怕：“如果我们再晚一步，连那个小家伙的命都没了。”
　　“唐探！宋科在卫生间的马桶边找到了毒液的残留物！”
　　苏瑞叫了声，他也从水槽子下翻出了一个空瓶子，装进了证物袋里。
　　唐晓和杜宇走过去，唐探长指着瓶子看向宋浩哲：“宋科，麻烦你查一下整个房间的指纹和足迹，尤其是这个房间的门窗。”
　　“好。”宋浩哲点点头。
　　外面传来了莫菲的声音：“唐晓！尸体我先抬走了！”
　　宋浩哲听着对方的大嗓门，歪了下眉眼。
　　这个时候唐晓揣在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杜宇看向那个人的左手还拿着一个证物袋，唐晓正用左手很吃力地去掏手机。
　　杜宇很自然地快她一步，把手伸进了对方的牛仔裤里，帮她把手机给掏了出来，划开接听键后，贴心地放到了唐探长的耳朵边。
　　唐晓看了对方一眼，笑了下后任由杜宇帮她拿着电话，和另一头的人通话。
　　这动作一气呵成，宋浩哲看在眼里，有些吃味地撇了下嘴。
　　苏瑞凑过脑袋笑道：“宋科，你就死心吧。在这案发现场公然撒狗粮的，你也不是不了解唐探，这样的人动了凡心，可很难再变的。”
　　“哎——”宋浩哲叹了口气没有说话，继续采集现场的指纹和足迹信息。
　　他就想不通了，怎么就被杜宇这个半路出家的小子给捷足先登了呢？
　　苏瑞用胳膊肘碰了下宋浩哲：“要不你就考虑考虑人家莫法医？我看她对你有意思。”
　　“呃……”宋浩哲蹙眉，“她对我有意思？不编排我，我就上高香了。”
　　“你这就是当局者迷。”苏瑞很老成地说着。
　　“哦？你这么懂，为什么还是单身？”
　　苏瑞翻了个白眼：“宋科，我虽然不知道我为什么单身，但我知道你为什么还保持着现状了。”
　　宋浩哲好笑地看了眼苏瑞，刚想再揶揄对方几句，就被唐晓的话给打断了。
　　“刚接到报案，桥东区菜市场那里有个屠户的孩子失踪了，从治安科那里了解的信息很可能是和我们要查的案子有关，我先和杜宇、陆笙华去看看。”
　　“好的。”苏瑞随手敬了一个礼，“一对情侣，一个灯泡，请注意安全。”
　　陆笙华咧着嘴瞪了眼苏瑞，苏瑞笑着继续配合宋浩哲提取现场足迹。
　　杜宇瞥了眼唐晓的神情，看对方只是挑了下眉没有否认的样子，心里像抹了糖一样。
　　反观陆笙华，被苏瑞这么一调侃就有些悻悻然了，他快跑了几步率先拉开车门，占了驾驶室的位置，并自告奋勇道：“我来开车！你们坐后面。”
　　“呃……”唐探长扯了下眼角，杜宇则抿唇笑着，顺便贱兮兮地道了声谢。
　　……
　　——屠户家——
　　“我家老小从昨天放学后就没回来。”一位妇女边抹着眼泪，边翻出了她女儿的照片，给唐晓他们看。
　　虽然说的是普通话，但听口音并不是本地人。
　　“她平时放学，有时候会去她舅舅家玩。昨天正好周五，我以为是被她舅接走了，没成想这人怎么就不见了！”女人拍了下大腿，懊悔道。
　　唐晓简单扫了眼家里的环境，有些凌乱，在厨房的水槽边前面堆满了一些空的啤酒瓶。
　　另一侧的走廊出去，就通向了前方集市的摊位。
　　杜宇看了眼墙上挂着的一张照片：“你们有两个孩子？”
　　“是。老大现在在外地念职高，我这个小女儿才8岁，上小学2年级。”
　　妇女吸了吸鼻子，“也就是昨天我们摊位比较忙，她早上说晚上回家跟同学一起回来，我就没去接她。”
　　唐晓问道：“什么时候发现孩子不见的？”
　　“昨天晚上快9点多了，我看人没回来就立刻给她舅去了电话，她舅说人根本不在他家，我就慌了！
　　又去学校找又去同学家里找的，这人都没有，就立刻报了警。
　　本来说是不超过24小时不能定案，但你们警官挺重视这事的就帮我找人，现在还没找到。”
　　唐晓点了下头，因为出了儿童器官买卖这件事，现在凡是儿童失踪报案，警方都十分重视。
　　只要是存在关联的任何事件，都会先提交给专案组审查。
　　“我那口子回来了。”妇女垂着眸立刻站了起来，抿着唇捋了下额前的凌乱发丝。
　　唐晓等人的目光也投向了走进来的人：1米78的个头，穿着一件黑色的老头衫，胸前挂着围裙，上面还印着摊位的名字，手里搬了一箱酒。
　　他皮肤黝黑，说话间泛黄的牙齿露了出来：“几位是？”
　　“这几位是专案组的警官，专门查咱家老小失踪的事。”
　　男子迅速放下了手里的一箱啤酒，用围裙蹭了蹭手，伸向了唐晓他们：“哎呀，是警官啊，你们可要找到我家老小啊，这人从昨晚就没回来。”
　　杜宇先唐晓一步，拦着接住了那人有些粗糙的手。
　　杜宇咧了下嘴，看着眼前十分热情和激动的男人，他感受到了对方握着自己手的力度，艰难地扯了下嘴角。
　　“警官，你们一定要帮我们找到我闺女啊。我听别人说这附近以前就发生过走失儿童的事，我就这么一个闺女，可不能没了。”
　　唐晓捕捉到了重要的信息，忙问道：“这附近还有人走失？”
　　男子点点头：“我听旁边卖烧鸡的说的，前一个月，市场里边有一家卖鱼的，她儿子也丢了。”
　　“能带我们去他家看看吗？顺便向您也了解些情况。”
　　“好，好。”男子连连点头，摘下了身上的围裙扔给了一旁的妻子。
　　“您怎么称呼？”唐探长边往前走，边问道。
　　“我叫胡骏，我老婆叫刘曼。前面卖鱼的那家，据说就一个寡妇带着一个孩子，现在孩子也丢了，这一个月都没出来摆摊。”


第5章 孩子他妈
　　“她姓周，叫周安婷，人长得很漂亮。”胡骏说着，眼里流淌过一丝贪婪来，继续说道，“她男人是出了交通事故死的，后来就一个人带着孩子卖鱼为生。这市场里的男人对她有好感的挺多，但她眼光高，都看不上。”
　　胡骏在前，为唐晓等人引路，他四周看了看低声说道，“不过我听说啊，这个周安婷平时的作风不是很检点，经常跟别人乱搞。有时候拿了钱就不认人了，现在和开超市的那个，打得火热。”
　　唐晓偏过视线，漫不经心地睨了眼旁边这个人，岔开话题随意问道：“你女儿平时乖嘛？”
　　胡骏的眼里很快染起了忧伤来：“乖得很，学习成绩也好。我和她妈平时就教育她不要和陌生人乱走，这娃也听话，不可能随便和陌生人乱走的。怎么就说不见就不见了呐，哎——”
　　叹了口气，胡骏摇了摇头。
　　唐晓回头看向杜宇和陆笙华，低声说：“再去学校周围调查一下，看看有没有目击证人，特别是她的老师和同学，还有她舅舅一家，不排除熟人作案的可能。”
　　“好，我联系丁俊一起去。”陆笙华拍了下杜宇，“你陪着唐探，注意安全。”
　　陆笙华转身走了，胡骏听了几个人的对话后又多打量了几眼唐晓，可能是没想到这个吊着一只胳膊的漂亮女人，是这些警探的头儿。
　　杜宇微不可查地蹙了下眉心走到唐晓身侧，挡住了胡骏的视线，一记警告的眼刀飞了过去。
　　胡骏立刻收回了目光，悻悻然的继续走在前面带路。
　　“就这里了警官。”胡骏指了下菜市场后身的居民楼，“她家住2楼。”
　　来到了门前，胡骏敲了敲门声音很大，可见这个人的力气也不小。
　　里面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听似很慌乱，让杜宇和唐晓均蹙了下眉头。
　　过了很久，门被打开，一个女人探出了头来：
　　头发随意的拢起，在后脑处盘了一个发箍，十分凌乱。
　　她身上套着一件低胸的睡裙，外面随手披了件对襟的外衫，还没来得及系扣子，里面的春光乍隐乍现。
　　杜宇低了头，轻咳后掏出了证件：“警探，向你了解些情况。”
　　女人那对桃花眼扑闪着诧异的光亮，打量了遍门外的三个人，她点了下头后语气不太高兴的说道：“稍等一下。”
　　门被关上了。
　　又过了两三分钟，周安婷打开了门，身上换了件衣服请几人走了进来：“家里有点乱，我简单收拾了一下。”
　　周安婷抚了下耳侧的发丝，她认得胡骏，眼里透出了不屑。
　　胡骏有些尴尬地率先开了口：“大妹子，我家娃昨天也丢了。这两名警官是想和你了解一下你家那孩子的事，说不定有关联。”
　　唐晓扫了眼这个屋子，卧室的房门关着，玄关处堆满了女人的鞋子。
　　鞋柜半敞着，应是没来得及关紧，里面依稀可见，一双男人的皮鞋。
　　周安婷抱着双臂说道：“我儿子一个月前在菜市场后身玩，到了晚上一直没回来我就去找人，结果没找见。报警后，警方在河边发现了一只鞋，那是我儿子的。”
　　周安婷垂着眸说着，似是惋惜的声音哽咽道，“生还的机会不大。”
　　杜宇追问：“尸体没找到？”
　　“还没有，现在等你们警方的答复。”周安婷有些烦躁地拿起了桌上的烟盒，点了一支烟，抽了起来，“警官，恕我直言，我儿子是生是死到现在还不知道，你们的效率真是太低了！”
　　“十分抱歉，我们会尽快找到你失踪的儿子。”唐晓的目光落在了卧室的方向，轻轻问道，“周女士家里还有客人？”
　　周安婷微怔，冷笑了声否认道：“没有。”
　　唐晓没多说什么，她打量了遍这个家，空空荡荡的，一些家具已经被搬走了，还有几个大的纸盒箱。
　　靠近窗台边有一个手提箱，半打开着，里面塞满了衣物。
　　唐晓指了下，问道：“周女士看来是要出远门？”
　　周安婷轻应了声，没有否认：“等摊位出售出去，我就离开这个伤心地。”
　　她不满地瞥了眼唐晓和杜宇，“谁让你们警探这么没用。”
　　周安婷又看向胡骏道，“胡大哥，我看你们还是有点心理准备，能自己去找就自己去找，别指望他们了。”
　　“周女士，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请你相信我们！”杜宇不悦地说道，“现在我们来这里，就是要向你了解孩子失踪的线索。”
　　“什么线索？！”周安婷不耐了起来，食指和中指间夹着的烟蒂正缓慢燃烧，烟灰脱落到了地板上，她也没有发觉。
　　“这很明显就是我儿子贪玩跑去了河边，失足掉了下去！可你们警方迟迟不定案！尸体也找不到！就让我在这耗着？”
　　杜宇拧眉，惊讶地看着周安婷，她的这个说辞倒是出乎自己的意料。
　　“你就这么笃定，你儿子是意外？”唐晓轻轻开了口，她站起身走到了窗台旁，看向了手提箱里的衣服。
　　衣服很凌乱，没有整齐地叠在里面，像是刚拿了几件衣服随意堆在了上面。
　　在衣服的下方，依稀能看到压着一个透明的文件夹。
　　周安婷将烟摁在了烟灰缸里，不满道：“不是意外还能是什么？！也没发现可疑的人，是他自己跑去了河边玩耍，这是你们警方调查的结果！尸体没找到又说不能确定。我真不知道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周安婷扭过了身子，又点了支烟抽了起来，下了逐客令：“没什么事就请你们走吧。”
　　唐晓回头看了眼周安婷，她侧过身子挡住了对方的视线。
　　轻轻拨开了那摞衣服，看到了下面的文件内容。
　　坐在一旁的胡骏忙打着圆场，凑上前几分：“大妹子你冷静点，我们还是要相信警方的，这两位可是专案组的警官……”
　　周安婷翻了个白眼，没搭理胡骏，只是拉开了距离，闷着头吸烟。
　　杜宇对周安婷的反应很是奇怪，他在这个屋子里并没有发现有关于孩子的照片和生活迹象。
　　有可能是已经被这个周安婷清理了，又或者说本来就很少。
　　他感觉这个女人，好像根本就不关心他儿子的死活。
　　“杜宇，我们先走吧。”唐晓唤了声杜宇，看向周安婷，“就不打扰周女士休息了。”
　　杜宇诧异地看了眼唐晓，唐晓示意他离开，杜宇没多说什么跟她走了出去，顺便回头叫了声还愣神的胡骏。
　　胡骏回过神，站起身看向周安婷，居高临下的视角让他很自然地流连了下周安婷起伏的胸口，他颤抖着双手，下意识吞咽了下喉咙。
　　杜宇紧蹙着眉，又叫了声：“胡骏！”
　　胡骏立刻收回了视线，依依不舍地跟着杜宇离开了。


第6章 丢失的男孩
　　“您先回去吧，有什么事我们再联系你们。”从周安婷家里出来，唐晓回头看向胡骏，“你们有什么新的发现也及时跟我们联络。”
　　唐晓给对方留了一个电话号码。
　　胡骏点点头，有些兴奋地看向那串号码：“这是你的吗，警官？”
　　唐晓抬起眼皮瞥了对方一眼，点了下头：“嗯。”
　　“谢谢政府！”胡骏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后就走了。
　　杜宇看向那个胡骏的背影，不满得很：“色鬼！刚才看你的眼神都不对，在周安婷家也一样，色眯眯的盯着人看。”
　　唐晓若有所思地收回了视线：“查查这个人有没有案底。”
　　杜宇愣了片刻后明白了，刚才胡骏莫名其妙的话，就已经暴露了对方的习惯。
　　他给庞薇去了通电话，没过多久庞薇就传来了信息。
　　“这个胡骏以前还真进过拘留所，而且不止一次，都是猥亵罪。”杜宇惊叹地说道，磨了磨牙道，“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唐晓，你说这两家丢了孩子的，怎么都怪怪的。尤其是那个周安婷，我感觉她根本就不关心他儿子。还有胡骏，不会是他在外边惹了什么人，人家故意报复他孩子身上吗？”
　　“嘘——”做了一个噤声，唐晓立刻拉过杜宇，走到一侧的墙角隐了起来，“你说的很对啊，这两个人都很奇怪。而且这个周安婷的家里，刚才应该还藏着一个男人。”
　　杜宇瞪圆了眼睛，和唐晓躲在这个角落，看向周安婷家所在的门栋。
　　“她的手提箱里有一份意外保险合同，是她给儿子买的，受益人是她自己。”
　　杜宇的眉眼里怒意升腾：“难怪连孩子的尸体都不关心，那么想让我们警方定案，她这是想拿赔偿金。”
　　“我们到那里的时候，她应该还在和屋里的男人滚床单。不停的吸烟，在掩盖她自己的慌乱，为什么慌乱？说不定她儿子的失踪，跟她有关系。”
　　“啊？虎毒还不食子，有这个可能吗？”
　　杜宇诧异地看向唐晓，对方的长卷发随意扎了起来，露出了光洁的颈部，让杜宇没忍住晃了下神。
　　“可人是人，不是虎啊。”回头看了眼杜宇，唐晓就发现这小子在盯着自己看，眼神有点恍惚。
　　“你怎么了？”唐晓诧异地问道，在他眼前晃了晃手。
　　杜宇回过神，含笑摇了摇头。
　　他突然往前凑近了一步，从后方拦腰环住了前面的人：“我在想，我现在是不是可以名正言顺的抱你了。”
　　杜宇温热的气息扑打在脖颈间，痒痒的，这还让唐晓不太适应，只是用略带嗔怪的语气说道：“别闹了，我们现在是在盯人。”
　　“这样也可以盯人啊。”杜宇好笑地看了眼耳根有些偏红的唐探长，大着胆子抬手揉了下对方的耳廓，软软的，烫烫的，小巧玲珑有点可爱。
　　“人出来了。”唐晓的眼神微眯，神色也恢复了冷静，“这男人的鞋子和周安婷家里的一样，刚才在屋子里的就是他了。”
　　杜宇松开了环在唐探长腰间的手，也严肃了起来，立刻投入到了工作状态中：“你在这等着，我去把他请过来。”
　　说是请，杜宇直接一个健步把人给拽了过来。
　　男子吃惊地看着眼前的人，杜宇出示了下证件后，唐晓从对方的眼底捕捉到了一抹慌乱。
　　“警官，我没犯事啊。”
　　“你和周安婷是什么关系？！别想抵赖！我们都知道，否则也不会在这里守株待兔。”
　　男子深呼一口气，他怯怯地看向杜宇和唐晓，搓了搓手说道：“我们就……床伴关系。”
　　“她儿子丢了，你知道这个事吧？”
　　男子揉了下鼻子：“知道，刚才我在屋里都听到了。”
　　“我说的不是刚才。”杜宇冰冷了语气，他打量了眼这个男人的装扮。
　　皮鞋被蹭得发白，已经失去了本色，上面还沾着喷射状的泥点子。
　　脑后的头发横七竖八的乱糟成一团，像是刚睡醒的模样。
　　穿着上算不上得体，也不爱干净，但衣服的牌子都不是地摊货。
　　杜宇他们也刚从菜市场那里过来，那边道路泥泞还有泼的脏水。
　　从这个人鞋上的泥点子看，他应该是从菜市场那边路过，不是从后面直接到的周安婷家。
　　杜宇心里边猜测边问道：“你也是市场里的商贩？”
　　男子吞咽了喉咙，点点头直接承认了：“嗯，我是在市场里开超市的。警官，我没犯法吧？我就是和周安婷好了段时间，我有给钱的，而且我没老婆孩子，她也单身。”
　　唐晓蹙了下眉问：“你知道她为她儿子买了保险的事情吗？”
　　男子的眼神晃了下，他小声回答：“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吗？！”唐晓又问了一遍，眸子里闪烁起了逼问般的压迫。
　　男子不敢看唐晓的眼，他低了低头：“不……不知道。”
　　“你叫郑国安吧。”
　　男子诧异地抬头问道：“你怎么知道？”
　　他刚开口就觉察出了自己的失言，立刻闭了嘴巴。
　　“周安婷买了两张后天的车票，有一张的名字是你的，和那份保险单夹在了一起。
　　你说你不知道保险的事？她儿子还没找到，就和你大白天的亲亲我我，还买好了车票，想和你一起远走高飞了，会不告诉你这些？！”
　　郑国安抖动着双唇，他的视线瞄了眼这位女警探，又看向她旁边的那位男警探，眼珠子一转，突然撒腿就朝唐晓的右胳膊上撞，想要逃走。
　　“小心！”杜宇骇然惊呼一声后，抬手去拉唐晓，结果没拽住。
　　他呆愣了片刻，说时迟那时快，郑国安快要撞到人的时候，唐探长突然侧过了身子躲开了郑国安横冲直撞的动作。
　　伸腿，绊住了对方的步子。抬起左手，钳住了对方的手腕，直接就将人撂倒在了地上。
　　眨眼的功夫，郑国安一脸震惊的摔在了地上。
　　反应过来的他，吃痛的哼吟了声，五官都纠结在了一起。
　　他有些懊恼地闭了闭眼，本想着向这个受伤的女警探下手，趁机逃走，实在没料到对方身手这么利落。
　　杜宇上前一步铐住了对方的手腕，先看了眼唐晓，确定没伤到后，猛拍了下郑国安的脑袋：“还想袭警逃跑？！”
　　杜宇将人给提了起来：“回警署我们好好聊聊。”
　　“警官，我都是听周安婷的吩咐先把他儿子藏起来冒充意外，骗了保险再说。谁知道他儿子咬了我一口就跑了，结果真出事了。这事周安婷还不知道，你们可别告诉她。”
　　听了郑国安的话，唐晓和杜宇诧异地对视了一眼。
　　“孩子是在哪跑的？！”
　　郑国安垂头丧气地交代了出来：“我给他藏在我超市后面的仓库里了，我去看他，还被他给咬了一口，这小东西转眼就跑没影了，我没找到人也不敢报警。只能骗周安婷孩子被我给藏到外地的亲戚家了，等拿到保险金再说。”
　　唐晓厉声问道：“河边的那只鞋，也是你放的？！”


第7章 发现尸体
　　郑国安看瞒不住，索性全部说了：“是，为了伪造成意外。他知道我和他妈妈的关系，我就约他去河边，要了他一只鞋。再趁没人注意的时候，偷偷把他给带回超市，放在仓库里关着。”
　　“这孩子一开始都挺配合的，那天突然就自己跑了。我还以为是跑回周安婷家了，结果就失踪了。”
　　“带我们去你超市看一下。”杜宇推搡着郑国安咬牙切齿道，他没想到周安婷居然会拿自己的孩子骗保，而这个男人竟然为了掩盖，连丢了孩子的事都在隐瞒。
　　这个周安婷的心可真够大的！
　　孩子都不见一个月了，还相信这个郑国安，也不知道去看看。
　　“就是从这里跑的。”郑国安带着杜宇和唐晓来到了超市的后门，指了下里面的仓库。
　　唐晓走进去看了几眼，这里是储藏货物的位置，从超市的后门出去，直接通向了菜市场的南门。
　　顺着这条小巷，唐晓又往前行了几步，发现两侧堆满了杂货，她回头问向那个郑国安：“这些东西都是谁的？”
　　“这里商贩的，杂物基本都堆在这个巷子里，一般很少有人从这里走。”
　　抬头看向上方，唐晓指了下超市后门的墙面：“这里，就你家安了监控？”
　　郑国安点了下头：“是啊，他们都嫌这个贵，安了也没用。就我是干超市的，有一些值钱的东西，平时怕被偷，就在这后巷子里安了一个，就监视着我这一亩三分地。”
　　唐晓又往前走了一段距离，出了巷口正好就到了菜市场的大门，再往前走就是马路了。
　　唐晓走了回来：“杜宇，拷贝一份这里的监控。”
　　“好。”杜宇推着郑国安进了超市里，要了一份监控。
　　唐探长又回头看向这条偏僻的巷子，出了巷口就到了闹市，总该会有人见到过周安婷的儿子。
　　巡警一个月都没找到人，有些不合乎常理。
　　除非这个人，根本就没出过这个巷子。
　　“刺啦”一声，不远处的一扇门打开，旋即一盆废水泼到了后面的巷子里，门又被关上了。
　　唐晓挑眉走了过去，她发现除了两侧堆满的杂货外，还有些商户在这里都打通了一个后门。
　　低头看向刚才的废水，准确来说是一盆血水。
　　是杀鸡的？还是杀鱼的？
　　唐晓在水里看到了鱼鳞，她抬头看向面前的门，确定了这是一家鱼贩。
　　回走了几步，唐晓又来到了一扇门前，看向地面上干涸的污渍，分不清是什么动物的血。
　　细微的响声传了出来，唐探长感觉到了背后的一股视线，她立刻回头，只能听到轻轻关门的声音。
　　这里又恢复了安静，安静到诡异。
　　“唐晓，监控我拿来了。”杜宇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让唐探长惊了一跳，迅速回头看去。
　　杜宇诧异地看了眼对方：“你这是怎么了？”
　　“没有，只是觉得刚才好像有人在偷看我。”歪了下脖子，唐晓呼了口气，“或许是有些累了吧。”
　　杜宇立刻紧张了起来，四下张望一圈，谁说累他都信，但唐探长说累，他可不信！
　　“我们先把郑国安和周安婷带回警署问话。”拍了下杜宇的肩头，唐晓看见这人神经兮兮的模样，安慰道，“没事了，我们走吧。”
　　唐晓和杜宇回了警署，审完郑国安和周安婷后，陆笙华和丁俊前后脚走进了专案组。
　　丁俊拿着纸杯快速接满了一杯水，咕嘟咕嘟喝了个精光，适才说道：“唐探，你说邪不邪门了。胡梦琪，就是那个卖猪肉家失踪的小女儿，有个她同学的家长说，看见她已经进市场了。”
　　唐晓和杜宇微怔，纷纷看向丁俊和陆笙华。
　　“也就是说这人是在家门口失踪的，但治安科对市场周边进行了调查，商贩们都说昨晚没见过这个孩子。”陆笙华倚靠在桌子前补充道。
　　杜宇抚摸着下巴道：“那就是还没来得及进家门就被人给拐走了，难不成是市场里的商贩干的？”
　　“我们今天在市场后身发现了一个小巷子，里面除了一家超市后门安了监控，其余的位置都是盲区。这样，你们再跟我跑一趟，联系警犬组，在今晚之前我们争取找到些线索。”
　　“ok！”杜宇快速起身，丁俊闪到了这个人身旁，看了眼审讯室的方向，好奇问道：“我刚才看那里面有个美女，是谁啊？”
　　“市场里卖鱼的，用她儿子想骗保，结果孩子真丢了。我们怀疑和胡梦琪失踪案也有关联。”
　　“我去，不是吧。这怎么都是市场里的商贩家丢孩子啊？”
　　杜宇一愣，他心里的困惑豁然开朗：“那说明，真是市场里的熟人干的。”
　　“汪汪汪！”几声犬吠回荡在桥东区菜市场的后巷里，警方对这里进行了彻底的搜查。
　　有几个好事的商贩从家里探出了头，看向这后巷子里的热闹和紧张。
　　市场的后身就是居民楼，有些商贩就在这里租房子住，也有些直接就在摊位的后屋子里，安了家。
　　胡骏和刘曼两口子披着衣服走了出来，看到了唐晓和杜宇的身影，认出来是今天来的警官。
　　刘曼快步跑了过去：“警官！是不是有我家老小的信儿了？”
　　唐晓看向眼前这个母亲，眼睛肿的厉害，应该是刚哭过不久，她总不能跟这位母亲说，她女儿很可能已经遇害了。
　　“我们正在找。根据调查的信息看，你们孩子应该是在市场附近丢的。”
　　“什么？！”胡骏也趔趔趄趄地跑了过来，一股刺鼻的酒味钻进了鼻腔，唐晓瞥了对方一眼，开口问道，“你平时得罪过什么人吗？”
　　黑夜下，胡骏因酒精作用胀红的脸看不太清楚，但从这浓重的味道里，唐晓可以判断，他喝的不少。
　　打了个酒嗝，胡骏摇晃着脑袋：“没有啊。”
　　“还说没有！”刘曼听了唐晓的话后立刻跳了脚，恨铁不成钢的拍了下胡骏的胳膊，眼里涨出了泪光来，“都是你个挨千刀的喝酒惹事！还净去猥亵别的女人！这下好了，报应到咱家孩子身上了！”
　　“滚！”胡骏冲着刘曼吼了一嗓子，恰好和不远处的警犬叫声重合在了一起，吓了刘曼一跳。
　　她垂着头，模样有些害怕的缩了下脖子。
　　“臭娘们，信不信老子揍你！就是欠收拾！”
　　胡骏摇晃着身子举起了巴掌就要去打人，被杜宇给挡了下来，用力推倒在了地上。
　　手心磕在了地面有些疼，让胡骏的酒醒了一点，他诧异地看向杜宇指着自己：“当着我们的面还敢打人？！不能喝就少喝点！”
　　胡骏低了低头快速站了起来，没再说话，安静地立在原地，只是又瞪了眼刘曼。
　　刘曼没搭理他，很是伤心的抹着眼泪：“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不远处，警犬组的手电照了过来：“唐探长！有发现！”
　　唐晓和杜宇立刻走了过去，丁俊拦住了欲上前的胡骏夫妇：“你们先别急，交给我们警方。”
　　杜宇边走边戴着手套，顺便帮唐晓的左手也戴好了手套，两个人走近看去。
　　警犬翻出了几袋子垃圾来，仔细看有一些活鸡的内脏，还有一些生鱼的内脏，连带着一些猪羊牛的边角余料，腥臭无比。
　　再往里侧翻找，杜宇的汗毛竖了起来，他颤抖着双手吞咽了下喉咙：“好像是人……”
　　唐晓紧蹙着眉心，要来了手电，迅速往里照去。
　　的确是人。
　　不过不是胡梦琪，而是一个男孩。
　　已经腐烂了，内脏也不见了。
　　杜宇强忍着干呕的冲动，硬生生把人给取了出来。
　　唐晓倒吸了口凉气，这个孩子应该就是周安婷的儿子。
　　一旁的陆笙华脸色也不太好看，唐晓忙说道：“打电话给莫菲他们。”
　　“好。”
　　“警官！是我老小吗？！”
　　不远处传来了刘曼撕心裂肺的叫喊声，唐晓回头看去扬起了音量回道：“不是！”
　　刘曼长舒了口气，腿一软就要滑坐在了地上，被旁边的胡骏一把给托住了，他重复了起来：“不是咱家娃……不是……”
　　今夜的天空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
　　被一层厚厚的白雾笼罩着，神秘而压抑。
　　莫菲和宋浩哲赶来的时候，天气灰蒙的厉害，开始飘起小雨来。
　　拍照取证，所有的人，话都很少。
　　莫菲初步检查了尸体的状态，让人先把尸体带走了，她看向唐晓说道：“颅骨碎裂，是被砸死的。”
　　唐晓点了下头，她揉了下眉心道：“回去再说吧，今晚要辛苦你了。”


第8章 钢铁直女她真带不动啊
　　警署，法医室；
　　——深夜凌晨——
　　莫菲看向旁边的唐晓，指着尸首的头部说道：“从头部的伤口形状看，应该是用斧头背部砸的。指甲缝里有一些泥土，是他去河边玩弄上的。你再看他的手。”
　　唐晓仔细看去，发现这个孩子手掌心的位置有几个模糊的铅字，露在口罩外的眼睛投给了莫菲：“是报纸，宣传单还是杂志上的铅字？”
　　莫菲点点头：“应该是这孩子的手曾黏在了什么上面，留下的铅字痕。也许是生前，也有可能是生后，这就得你们去查了。”
　　“他的血液里，还有安眠药的成分。”莫菲蹙了下眉心看向唐晓，“从剂量上看，不应该是一个孩子该服用的量，不排除长期服用的可能。”
　　呼了口气，唐晓拿过放大镜仔细分辨这孩子手上有些模糊的铅字：“卖2……周年……电……”
　　唐晓只能识别出这几个字，她蹙眉思忖了片刻。
　　“身上重要的器官都没了。”莫菲沉着表情说道，“可以看出来这个凶手的手法很熟练，但却很粗鲁，不会是专业的人干的。”
　　她想了想，继续给出判断，“准确的说，连最基本的常识和专业都没有，就挖走了所有脏器。”
　　“就像是一个屠夫。”莫菲转过身子走到了另一具尸体旁。
　　“还有赵谦妻子李月娥，可以确定她是服用百枯草死的。外伤都没什么出入，宋浩哲在毒药瓶提取的指纹只有李月娥一个人的，现场指纹和足迹的排查结果还没出来，最迟后天会给你。”
　　唐晓点了下头，意识到什么后抬眼看向莫菲：“你倒是很了解啊。”
　　莫菲轻嗤了声：“我这不是关心李月娥的案子吗，你的判断是对的，她就是被那些人威胁，逼不得已才选择了自杀，可怜天下母亲心啊。”
　　唐晓叹了口气，有些遗憾：“可惜并不是所有的母亲都会为了孩子赴汤蹈火。”
　　莫菲挑了下眉，诧异地问道：“你说的是谁啊？”
　　唐晓看了眼台上的尸体，神情凝重起来：“这孩子的妈，大凡她有点心，孩子就不会惨死了。”
　　莫菲若有所思地转过身，摘了手套：“照这么说，他体内的安眠药很可能是被他母亲喂的？”
　　唐晓不置可否地点了下头：“很有可能是为了让他儿子消停一点，方便她和别人的好事吧。”
　　倒吸了口气，莫菲摇了摇头：“只会生不会养。”
　　唐晓抬眼看了下头上的钟表：“好了，都这个时间了，回去休息吧。”
　　莫菲点了下头，走到旁边洗了洗手，她想起什么回头看向唐晓，好笑地问道：“你那个小杜鹃没等你啊？”
　　唐探长“哎呀”了一声，快速扯下了口罩和手套走出了法医室。
　　果然，杜宇还坐在座位上，正看着手里的案件资料，窗外传来哗哗的雨声，雨又大了不少。
　　唐晓有些不好意思地走了过去：“抱歉，让你等久了。”
　　杜宇放下了手里的资料，抬头看向唐晓，想了想调侃起来：“那你说怎么补偿我？”
　　唐晓诧然，她低头想了想：“要不请你吃宵夜？”
　　“哎呀，这么晚的宵夜，可不好消化。”杜宇煞有介事地摇了摇头，双手抱着后脑勺，好整以暇地望着眼前的女人。
　　他四下看去，见没有其他人在，站起身凑过了脸，“亲一下吧。”
　　“呃……”唐探长好笑地看着对方，她看向闭着眼睛伸长脖子的杜宇。
　　抿了下唇，唐晓轻轻一吻覆盖了下他的唇，很快就缩回了这个动作。
　　杜宇突然精神了起来，含着欣喜看向对方，立正站好：“madam！你的充电，让我现在电力十足！就请让小的，送你们回家吧！”
　　杜宇还不知道唐晓出院后住在哪里，听她说是和莫菲还有石灵住在公寓里。
　　三个女人住一起倒没什么，但不安全啊。
　　那个石灵保镖看着挺厉害的，但面对那些毒贩们，杜宇还不太放心，他要去视察一下。
　　唐探长的笑意逐渐深浓，她回头看了眼刚从法医室出来的莫菲，又看向杜宇期许的目光，挑了挑眉：“嗯……好吧。不过石灵的脾气有点怪，她对安保工作的安排，你最好不要惹到她。”
　　“那没问题。”杜宇回答的爽快，立刻准备好雨伞护送唐探长和莫法医离开了警署。
　　他心里有点美，总算是能去唐晓的住所看一眼了。认识了门，自己以后也好多照应照应。
　　但杜宇的最终目的，还是希望能和唐晓的二人世界。
　　杜宇心里的算盘是怎么打的，唐晓那脑子应该不会去思考这种事，但莫法医却看的门清。
　　莫菲轻咳了声坐在副驾的位置，她瞥了眼旁边开车的石灵，只见那人依旧冷着脸，警惕地注意四周的路线，貌似对杜宇跟过来这件事很不高兴。
　　“今天的雨，下的挺大吼。”莫菲开了口，看了眼石灵。
　　石灵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
　　“石保镖，我觉得你可以从楼上搬下来住我房间旁边，我很怕这种雨天，打雷了估计要做噩梦。”
　　石灵蹙了下眉心：“莫小姐，我的雇主是唐小姐，不是你。”
　　扯了下嘴角，莫菲“呵呵”了两声，钢铁直女她真带不动啊，带不动，这点眼力见都没有。
　　回过头看向坐在唐晓身边的杜宇，莫菲笑问道：“小杜鹃，我听唐晓说你还会做饭？”
　　“是啊。”杜宇看了眼旁边的唐晓，笑语盈盈了起来，“还不赖吧？”
　　唐晓回忆了一番杜宇的厨艺，赞同的点了下头。


第9章 八块腹肌啊
　　“那好！为了我们三个人的胃，你今晚就留下来，明天的早餐你做！我实在不想再吃外卖了。”
　　石灵诧异地看了眼莫菲：“莫小姐，我觉得白粥和水煮蛋是最好的营养搭配，这些我也可以做好。”
　　翻了个白眼，莫菲懒得和这个人说话：“这房子我也交房租的，就算是我自己请了一位厨师，不行吗？”
　　石灵耸了下眉毛，看了眼后视镜里的人：“唐小姐，我认为还是不要留其他人……”
　　“外面的雨的确下的很大。”唐晓侧过脸看向杜宇，含着笑打断了石灵的话，“要不你今天留下吧，先睡客房。”
　　杜宇满脸兴奋地看着唐晓，他没想到这么快就顺理成章的“被留宿”了。
　　“啪”的一声响，莫菲打了个响指，她发现唐晓突然就开窍了，看来还要归功于这位小杜探员。
　　有些得意地看向石灵，莫菲笑道，“你的雇主也同意了，你有理由反对吗？”
　　石灵叹了口气，没有说话，继续认真地开车。
　　“石灵啊，你也是个女人，应该知道被人左右婚姻，桎梏人生的道路是一件多么可悲的事情。
　　你的雇主是唐先生也好，唐晓也好。但绝对不是那个总喜欢控制别人的老首长，你要明白自己的立场。”
　　莫菲的声音轻飘飘地传了过来，石灵捏着方向盘依旧保持了沉默。
　　杜宇摸了摸后脑勺，没太听明白莫法医的话，他看了眼望着窗外的唐晓，直觉告诉他应该还是和唐探长家里的事有关……
　　……
　　昨天的雨夜，没有电闪雷鸣，只有淅淅沥沥的雨声。
　　莫法医揉了下蓬松的头发，狠狠摁住了不停吵闹的闹钟，她打了个呵欠从卧室走了出来。
　　一股浓郁的香气钻进鼻腔，让她立刻精神了过来，快步跑到了厨房。
　　只见杜宇正戴着围裙，在灶台前认真地煎着荷包蛋，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曲子。
　　莫菲偷偷摸摸地看了眼客厅的方向，确认唐晓和石灵不在后，一个健步蹿了过去。
　　八卦了起来：“喂！小杜鹃，昨天怎么样？进展到哪一步了？”
　　杜宇奇怪地看了眼莫菲：“什么哪一步了？”
　　“就那个啊！”莫菲指了指外面，“那你觉得我把你留下来是为了什么，还不是给你们创造机会嘛。”
　　将荷包蛋翻了个面，杜宇对用心良苦的莫法医还是挺感激的，但他和唐探长昨晚上真的没发生什么。
　　他能留下来，和唐晓住同一个房子就已经很满足了：“莫姐，我和唐晓还没到那一步呐。我睡客房，她睡楼上啊。”
　　“哎呦我去。”拍了下脑门，莫菲好笑地看了眼杜宇，“我终于是知道唐晓喜欢你什么了。这么纯良淑德的，姐姐我都要心动了。”
　　“行了，别打趣我了。”举着锅铲，将煎的金黄璀璨的荷包蛋放到了碟子里，杜宇笑道，“我可是遵守男德，根正苗红的好青年。”
　　莫菲撇了下嘴，一脸麻嗖嗖的表情：“你就装吧，我看你是见我们碍眼，不好意思出击。你要指着唐晓跟你聊房事，就继续守斋下去吧。”
　　杜宇好笑地指了下莫菲的身后，耸了下浓密的眉峰。
　　“莫菲，你是不是太寂寞了在这怂恿别人开车啊？要不我打个电话给宋科，让他也搬进来住？”
　　莫菲的眼角抽动了下，转过头看向穿戴整齐，倚靠在门边的唐晓，踩着拖鞋直接出了厨房。
　　顾左右而言他道：“哎呀，雨后天晴朗，今天真是个好天气啊，说不定案子很快就破了……”
　　唐探长好笑着摇了摇头，看向杜宇从灶台旁端了一碗牛骨汤出来：“这是你的，快趁热喝了。”
　　狡黠的挤了下眼睛：“没她们的份，专门给你熬的。我请教了一下我老妈，这东西对骨头的愈合有好处。”
　　“你哪里弄来的？”唐晓含着隐约的笑意坐在了餐桌旁，诧异地问道。
　　“冰箱里有啊。”杜宇坐在对面看向唐晓安静地喝着汤，一脸的满足，“我看我还是留下来给你们做伙夫得了，以劳力抵房租怎么样？”
　　“我没有意见啊，只是这里还有莫菲和石灵，会不会不太方便。”
　　“莫姐巴不得我跟你同居在一个房里，那个石保镖完全就当我不存在。”
　　杜宇好像是想到了什么吃惊的事情似的，凑近了唐晓几分，低声说道，“石保镖，八块腹肌啊！”
　　眼睛眯了眯，唐晓抬头看向杜宇一脸惊叹的神色，轻飘飘道：“哦？你怎么知道的？”
　　拿过牛奶喝了一口，嘴唇上染了一层白色的乳液：“穿着背心就从锻炼房里出来了，所以我说她根本就当我不存在。”
　　杜宇又咬了口面包片，他觉察到了唐晓的沉默，立刻抬头看向对方，忙解释起来：“不……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有要偷看，只是不经意间瞄到的。”
　　杜宇连忙把桌上的面包和包子推到了唐晓的手边，迅速转移了话题。
　　只见他摸了摸唐探长放在桌面上还打着石膏的右手臂，语重心长道：“你可要快点好起来啊，好起来……这样我也能看到唐探长有几块腹肌了。”
　　唐晓微怔，旋即她的脸颊上闪过了一抹红晕，瞪了眼不正经的杜宇，埋头喝光了碗里的汤……


第10章 宣传单的发现
　　“这里卖猪牛羊肉的，包括活鸡活鱼的就有十多家。”市场管理员向唐晓介绍道，“有几家干的不错的，还会有自己的屠宰地和冷库。”
　　“警官，不是我不配合你们，这里的商户关门一天的损失不低，那都是要养家糊口的买卖，引起民愤的话就不好了。”
　　唐晓点了点头，她带着杜宇又回到了昨晚发现尸体的位置。
　　宋浩哲和苏瑞、陆笙华已经在这里做第二遍的取证和拍照。
　　“超市里的监控显示，在一个月前，周安婷的儿子魏文是从超市的后门逃了出去。
　　相隔2分钟左右，郑国安追了出去，摄像头的监控范围只局限在超市的后门口。”
　　杜宇说着调查的结果，他指了下出了这个巷子的市场南门，“下一个最近的监控里，没发现魏文的身影，只出现了郑国安追人的画面。”
　　“那就是魏文是在2分钟内，消失在了这个后巷里。”
　　“是。这里开了后门的商户一共有18家，做活物屠宰的共有8户。”杜宇看了眼手里的记录本，他又说道，“周安婷风评不太好，但周围的商户跟她都没什么恩怨，大多数还挺乐意帮她的，经常照顾她生意。”
　　“郑国安超市里的监控查了吗？”唐晓拉开后门，走进了超市里面，“孩子逃走2分钟就被人拐走了，如果不是有人知道魏文藏在了郑国安家里，怎么会那么巧。”
　　杜宇赞同地点了下头：“魏文逃走之前的一天里，有几名商户来过超市。这里面包括胡骏的老婆刘曼，之后是胡骏，还有烧鸡陈，叫陈东，卖羊肉的王孝辰。这几个人都消失在了监控里一段时间，说明是进了超市的后面。”
　　“刘曼是3分钟后出现在了监控里，手里拿着一瓶酱油；胡骏是消失2分钟后出现，抱着一箱子啤酒；
　　陈东是2分半从后面出来，手里多了一瓶白酒；王孝辰3分多，手里多了一条中华烟。”
　　“从货物架上的陈设看，这几个人应该都是去了后面的仓库，取货物架上卖完的商品。”
　　“据郑国安交代，他是把孩子藏在了仓库里的一处小房内，即使有人去过仓库也不会发现孩子的存在，而且这个孩子是很配合他的。”
　　唐晓蹙了下眉，“除非这个人之前就看见了郑国安把孩子带回了超市，知道郑国安藏了人。”
　　杜宇挠了下额角：“然后故意怂恿孩子逃跑，借机从后巷里接应？”
　　“嗯。”唐晓翻出手机给专案组去了通电话，“庞薇，你和丁俊再审一遍郑国安，问问他魏文逃跑之前，那几名商户去超市后面都干了什么。”
　　“好。”
　　杜宇看向声音有些急躁的唐晓，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唐探长急了。
　　胡骏的女儿到现在都没找到，而线索也寥寥无几，的确很棘手。
　　唐晓的目光冷不丁撞到了超市柜台前的一个纸盒上，那是用废弃的宣传单叠成的纸盒，用来装垃圾的。
　　她迅速拿了起来，倒光了里面的瓜子皮和垃圾，将这张纸完全展开。
　　杜宇诧异地探过头看去，读着上面的文案：“买2斤送1斤……胡家猪里脊、羊肉串……桥东市场周年庆……电话138……”
　　“我知道魏文手上的那些字是什么了，就是这样的宣传单。”唐晓甩了下手里的单子，她走出了超市。
　　在市场的大门口，还有人再派发宣传单。
　　唐晓走过去，搜集齐了所有的宣传单。
　　她查看了一遍上面的文案，发现这些宣传单的格式都一样，下方都有周年庆和电话的式样，有“买2”两个字的就有10多家。
　　杜宇蹙了下眉，疑惑地看向唐探长，指出了上面的“买”字：“魏文手上印着的是卖字，不是买。”
　　灵光一闪，唐晓的眼里染上了一层欣喜：“对，打错字了，一定还会重印。”
　　杜宇迅速跑去了市场管理部，找管理员询问宣传单的情况。
　　“这是周年庆的活动，都是商户自己联系打印社去设计的，虽然是大同小异，但有些文案什么的都是自己去想。”
　　“附近的打印社有几家？”杜宇急急问道。
　　“哦，就桥头那一家，基本都是在那里弄的。”
　　市场管理员的话还没说完，发现这位警探就跑走了……
　　唐晓站在后巷口等杜宇调查回来，她走到了苏瑞那边询问道：“有新发现吗？”
　　“这里沿途的血污很多，包括很多动物的血，掩盖了人血。”
　　宋浩哲有些棘手地挠了下头皮，“而且昨天那场雨，把这里的痕迹也消磨的差不多了。”
　　宋浩哲想了下，“警犬把魏文的尸体找到了，如果那个胡梦琪也是在这里遇害，不应该找不到。”
　　“那就是胡梦琪不在这里。”唐晓深呼一口气，“说不定人还活着。”
　　“唐晓我来了，看看有什么能帮你们的。”不远处传来了莫菲的声音，她走了过来。
　　打量了一遍这里的环境，捏了下鼻子，“昨天没发现，这里环境可真差。”
　　唐晓看向莫菲，知道这个人不会无缘无故又跑来现场，说不定是发现了什么，她和莫菲往前走了几步，问道：
　　“从你的专业角度分析，解剖了魏文尸体的人，用到的工具会是什么？”


第11章 喉咙的伤痕
　　“从伤口边沿的切痕看是砍刀之类的，应该是一把新刀，还没有沾染过其它物种的血迹，不过很奇怪啊，我今早又检查了一遍魏文的尸体，发现在他喉咙的位置，有一条很细微的伤痕，像是被刀碰了一下就收回去了。”
　　停了脚步，唐晓看向莫菲：“喉咙的位置有伤痕？”
　　莫菲挑眉，点点头。
　　唐晓的眼里闪烁起了一道光亮来：“好，我们现在需要寻找这些凶器。包括让魏文致死的斧头、新的砍刀。”
　　莫菲点了下头，她跟着唐晓率先敲开了一家商户的后门。
　　卖烧鸡的陈东看到两人有些诧异，他认得唐晓，是今早来寻访取证的女警官。
　　他随手要把门关上，被莫菲制止了：“别关门了，通通风吧。哎呀，这屋子里的味道真难闻。”
　　陈东的手一顿，缩了回来笑道：“的确是。我这又是养鸡杀鸡的，味道难免重了一点。”
　　“你这烧鸡怎么卖？”莫菲探过头，指了下远处摊位前的方向。
　　陈东愣了片刻，他笑道：“警官们买，我给你们打个7折。”
　　莫菲笑着，扒拉着指头数了下，“我们出警的一共六七位警探，你就给包个10只吧。哦，她付钱。”莫菲指了下前面的唐晓说道。
　　唐晓的嘴角微扬，侧头瞥了眼莫菲。
　　莫菲耸耸肩，视线开始在这里乱转了起来：“快点啊，我们还饿着肚子呐！”
　　陈东点了点头，立刻走到了不远的位置，从炉子里钩出了几只新出锅的烧鸡，打开包装袋装起来。
　　他不时回头看了眼还立在原地的两位女警探，嘀咕了一句，继续手里的动作，十分麻利，准确的说有些着急。
　　唐晓往后侧退了一步，她看向堆在编织袋上宰杀干净的生鸡，旁边还有一堆鸡毛。
　　她扫了眼前面正打包烧鸡的陈东，拍了下莫菲的肩膀，朝那堆鸡毛努了努嘴。
　　莫菲歪了下眉眼，往旁边小心翼翼的挪了几步，用脚有意无意地去拨开了那堆毛茸茸的东西。
　　唐晓轻咳了一声，往前走着来到陈东身侧，挡住了对方的视线：“老板，再给多包几只吧。你这里出锅的我们都要了。”
　　陈东惊讶地看向唐晓，见对方随意的很，紧张的心情也放松了下来：“难得警官这么照顾我这小本生意，给你们再便宜点。”
　　唐晓乐了下：“我听其他商贩说，您这里的烧鸡可是一绝。”
　　“那可不。”陈东有些得意的扬起了眉毛，“这邻里八乡吃过我家烧鸡的人，就没说过一个不字的。”
　　“这摊位就您一个人干啊？”
　　“是。以前有个徒弟，现在就我一个。”
　　唐晓无意间瞥了眼砧板上方有些泛旧的砍刀：“老板，这几只帮忙剁一下吧，我们在外吃着也方便。”
　　“好咧。”陈东拿起砧板上的砍刀，却被唐晓的话给打住了动作。
　　“这刀有点旧了，看着也不卫生。有新刀吗？我这个人有个毛病，爱干净，洁癖很严重，看到您用那把刀剁鸡，我就吃不下去了。”
　　陈东扯了下眉毛，他诧异地看向旁边言笑晏晏的唐晓，分辨不出对方这是有意还是无意的。
　　“要是没有就算了，您别见怪。”落寞的垂下了眼皮，唐晓有些遗憾的说道。
　　陈东迟疑着放下了手里的砍刀，他低着头想了想，又打量了一遍唐晓：“警官，我听说你们昨天发现了周安婷家的孩子？”
　　“嗯。”唐晓轻应，目光落在烧鸡上，“死的挺惨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人下的狠手，对一个孩子都这么狠。”
　　“就他妈在外勾三搭四的，招惹到了谁也说不定。”陈东从台子下侧翻出了一把新的砍刀，他手起刀落，砍断了烧鸡的脖子。
　　“那孩子活着还不如死了，爹没有娘不爱的，死了说不定还能有点价值。我听说她妈妈为了不让他闹腾，打扰到自己和男人的好事，还给他喝掺了安眠药的水，就是为了让他晚上睡得安分点。”
　　惊觉到了自己言语上的不雅，陈东笑道，“你看我这张嘴，就是不会说话。”
　　眉心微不可查的蹙了一下，唐晓若有所思地看着陈东利落的动作：“这些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经常和周安婷对门一起打麻将，听她说的。她和周安婷关系不错，周安婷有一次说漏了嘴。”
　　口袋里的手机此时响了起来，唐晓看了眼陈东，指了下那几只鸡：“那麻烦老板快些打包。”
　　丢下这句话，唐晓低头看了眼来电，是杜宇的。
　　她走到一边，接听了起来。
　　“唐晓，查到了。有一家商贩之前印错了字又重新打印了。”
　　唐探长回头看向陈东剁鸡的身影，目光上移，看向外面条幅上的招牌，轻轻说道：“陈氏烧鸡。”
　　“呃……”杜宇微愣，心下一惊，“你怎么知道的？！”
　　唐晓的视线重新落回到了陈东身上，陈东此时也正回过头看着唐晓，眼里平静似水看不清什么情绪。


第12章 擒拿凶手
　　唐晓望着陈东看过来的视线，她噙起笑容来，挂断了电话，很自然地揣进了裤兜里：“同事说，很想立刻尝一尝陈氏烧鸡。”
　　陈东平静的眸子里透着几分打量，他最终笑了下回转过头，笑容却在一瞬间僵在了脸上。
　　他蹙了下眉，刚才他好像看到另一个女警探站在笼子前的那堆鸡毛面前，在翻着什么。
　　一丝冰凉划过眼底，他握紧了手里的砍刀。
　　陈东咬了咬牙，刚想举起刀向唐晓砍去，手腕已经被人给钳住了。
　　他惊讶的看向站在自己旁边的唐晓，唐探长的脸色阴沉，紧紧钳制住了对方手腕上的骨头，悠悠开口：“陈老板，砍烧鸡的刀，不应该用来砍人。”
　　陈东拧眉，想要挣脱唐晓的手，发觉手腕开始发麻酸痛。
　　他吃痛地弯下了身子，唐晓已经夺过了砍刀，扔到了一侧的砧板上。
　　陈东捂着手腕诧异的偏移了视线，趁对方不注意快速往后门的方向逃。
　　唐晓蹙眉，叫了声：“莫菲！”
　　莫菲看向跑过来的人惊呼了一声，抬起腿就是一脚，高跟鞋直接踹向了那个人的下身。
　　陈东痛呼了声跌落在了地上，周边的鸡毛也随着对方的跌落扑楞着飞旋了起来。
　　他愤恨的盯着莫菲的身影，向周边摸去，却什么也没摸到。
　　“你要找的是这个吗？”莫菲举起了手里的斧头，她舔了下唇举起就要往那个人脸上砸。
　　陈东叫了声，立刻闭着眼举起手，挡在了脑袋面前。
　　唐晓快速走过去掏出了手铐，直接铐住了这个人举起的双手：“知道怕了？残害那个孩子的时候，你怎么就不怕？！”
　　“切——”收了手里的斧头，莫菲嫌弃的看了眼斧头把上的黏腻，往陈东身上蹭了蹭。
　　倒在地上的陈东突然大叫了一声：“你们凭什么抓我！”
　　眼珠子乱转起来，他突然抬起身子朝莫菲撞去，莫菲没站稳，向旁边趔趄着躲了一下。
　　后门没关！
　　陈东看向那扇门有点幸灾乐祸，幸好没关，他要从这里逃走！
　　一只脚刚迈出了门槛，陈东就看到一只脚拌了过来。
　　他立刻跳了起来躲开了，另一只脚还没抬起，就被一只腿勾住，铐在一起的双手被人拽着直接给放躺在了硬邦邦的地面上，摔得他眼冒金星。
　　缓了好久，陈东才回过神，惊讶的看向制服住自己的男人：精瘦的个头，斯斯文文的，露在口罩外的眼神却犀利非常。
　　宋浩哲蹙了下眉，将目光看向里面的两个女人。
　　莫菲拍打了下胸脯率先走了出来，打了下宋科长的胸膛，硬邦邦的。
　　她嬉笑起来：“不错不错，身手没退步，背后没少偷偷锻炼吧。”
　　宋浩哲松了口气，又看向正蹲在里侧屋子里，弯腰查看现场的唐晓，有些无奈道：“你们两个女人，知不知道有多危险。”
　　“你是对我没信心，还是对唐晓没信心啊？”莫菲有些吃瘪的飘了下视线，补充道，“我刚才是不小心才让他钻空子跑了。不还有你们在外边查现场守着吗？”
　　“哎呦。”倒在地上的陈东见自己是逃不掉了，身上刚才被弄伤的地方开始作痛了起来，没忍住呻吟了出来：
　　“靠！这两个女的，疼死我了。”
　　宋浩哲扯了下嘴角，他又回忆起了曾经荣城大案组的光辉事迹。
　　在一次抓捕行动中，这两个女人把几个凶神恶煞的大男人摁倒在地上，哀求着把他们带回警署，一度被传为巾帼佳话。
　　宋浩哲扬了扬眉毛，叹息一声将陈东给提了起来，交给了赶过来的苏瑞和陆笙华……
　　杜宇火急火燎赶回来的时候，就看到陈东正低着头，双手被铐着站在门边，脸色苍白。
　　唐晓从那堆鸡毛的下面看到了一滩暗红色的血迹，黏在血迹上方的还有一张破损的宣传单。
　　杜宇见唐晓没事，擦了下额角上的汗总算是长舒了口气。
　　他快步走了进去，低头看向那张宣传单，字迹氤氲模糊，但可以辨认的出那是第一版，印了错字的宣传单。
　　“卖”字还没修正过来。
　　“这把斧头的背部形状和魏文脑后的伤口形状很像。”莫菲边说着边要来了一个证物袋，将斧头塞了进去，“挺会藏啊，藏在这堆鸡毛下边。”
　　杜宇很是惊讶的看向莫菲，唐晓指了下砧板的方向抬头看了眼对方：“那里还有把新的砍刀，一起带回去比对。”
　　莫菲点了下头，有些高兴道：“我说什么来着，今天阳光明媚，适合案件的侦破，凶器算是找齐了。”
　　杜宇摸了摸后脑勺，这眨眼的功夫怎么就把凶手给抓住了？
　　好像没有他的用武之地。
　　杜宇好奇的问道：“唐晓，你们怎么发现是这个陈东的？”
　　“这就要多亏了莫法医了，及时发现魏文的咽喉位置有很细微的伤痕。”唐晓犀利的目光投给了门外垂着头的陈东，继续说道。
　　“还要多亏了一个人的习惯，杀鸡先抹脖子放血。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凶手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尸体，只能把人当成他手下的屠宰物了。
　　但他很快就意识到了，才收了手。所以我们搜查的第一家，就是拥有自己屠宰场地的烧鸡陈。”
　　“陈东！”唐晓提高了音量，厉声质问，“那个女孩呢？！”
　　抬起眼皮，陈东倾斜了嘴角，他揉了揉手腕的红肿：“不知道。”
　　“老实交代！”苏瑞在旁，有些恼怒的推了这个人一下。
　　陈东笑了笑，低垂下眉眼：“我真的不知道，但我觉得胡骏那个女儿，应该要比周安婷的儿子卖的价格高。”


第13章 新线索
　　“王八蛋！你还有没有人性？那么小的孩子你都下的去手？”
　　陆笙华怒瞪着眼前的陈东，“我们都知道，你是不是和贩卖器官的组织有交易？！”
　　陈东咧了下嘴，没有回答陆笙华的问题，而是自顾自的说了起来：“呵……本以为能让那臭小子死有所值，可惜他的那些个五脏六腑的都不健全，不值钱，我也没得到多少钱。”
　　在场的人都是一惊，纷纷看向陈东。
　　杜宇站起身，急忙追问：“说！卖给了谁？！”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啊。”陈东歪了下脑袋，脸上的神情狰狞了起来，“我是在帮魏文解脱，从不幸的家庭中解脱。他应该感谢我！”
　　“是我让他的人生有了意义和价值！他的器官可以救活多少人，各位警官们知道吗？呵呵呵——”
　　陈东低声笑了起来，“那个小子啊，亲口跟我说的，他不想回家，不想回到妈妈那里。他不喜欢那些奇奇怪怪的叔叔们，他想逃，逃到一个自由自在的地方。于是，我就满足了他。”
　　“是你怂恿他从郑国安的超市里逃走的？”唐晓蹙眉，阴沉着眸子问道。
　　“是啊。那天郑国安把孩子带回来的时候被我看到了。我就怂恿他跑，让他跑到我这里。我跟他说我会带他走，给他一个解脱。我才是他的救世主！”
　　“带回去吧！”唐晓突然打断了对方的话，让苏瑞和陆笙华先把人带走，继续审问。
　　她看向握着拳头，强忍着怒火的杜宇，拍了对方一下：“他不会说了。我怀疑胡梦琪的事，不是他干的。”
　　杜宇诧异地看向唐晓。
　　唐晓看向陈东杀人的第一现场，解释道：“按照他的逻辑，胡梦琪落到他手里会和魏文一样的下场，但现在胡梦琪不见了。”
　　“搜现场！看能不能找到他和别人器官交易的信息，找到和他买卖的上家。”
　　“好。”杜宇低头想了下，郑重的点点头。
　　唐晓思忖片刻后，迅速掏出手机给警署去了通电话，电话是丁俊接的。
　　“俊哥，一会苏瑞和陆笙华会把杀害魏文的凶手陈东带回去，你联系犯罪心理科的专家和你一起审这个人，让庞薇查一下他的底，包括家庭经历。有任何发现，告诉我。”
　　“好。”丁俊想起什么，汇报道，“你让我们提审郑国安，他交代了一件事，我和庞薇觉得有点奇怪。他说魏文逃走的那一天，陈东去了后面仓库拿了一瓶白酒后，问他超市里有没有卖当归和红花的。”
　　唐晓诧异的挑了下眉。
　　“同样的问题，胡骏也问过，郑国安让他们去药店买。”
　　唐晓挂了电话，她站在原地想了片刻，看向不远处在搜证的杜宇：“杜宇，这里先交给宋科搜查，你和我先去趟药店。”
　　“哦。”杜宇连忙跟上了唐晓的脚步，唐晓边走边和他说了这一个情况。
　　杜宇奇怪地歪了下眉眼：“要这两个东西做什么？这一般都是补气血的东西。女人喝的比较多吧。”
　　“我们去附近药店问问看，我不觉得这是巧合。”
　　……
　　“这半个多月来询问这几味药的人，可不止一个。”药店的店员查了下购买清单说道，她仔细回忆了一下后补充了起来。
　　“我们这正好缺药，有两个男的每隔几天就来问一次。正好前几天，又有一个男的来问了一遍，除了当归和红花，还买了硫磺，麝香和苍术。”
　　“我们需要调一下监控，看是什么人来买。”
　　“好，我去找店长，两位警官稍等。”
　　不远处另一名年长的店员听到这里的询问，立刻凑了过来说道：“我认得他们，有一个是市场里卖烧鸡的，还有一个人好像是卖猪肉的。前几天来买这些药的那个人，我记得戴着个口罩和帽子认不清脸。当时正好是我当班，所以记忆比较深。”
　　唐晓查看着电脑上的付款记录，听店员说了这个信息后更觉可疑，她发现这个人当天买这些药材的时候，用的是现金。
　　规避了医疗卡的实名记录。
　　没过多久，店长从里屋走了出来，调了监控给唐晓和杜宇看。
　　“还是看不清楚这个人的脸。”杜宇指向前几天来买了多味药的那个人，“很明显是怕别人认出他。”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个人是个男子。
　　“胡骏和陈东都来过药店询问当归和红花……”唐晓嘀咕着，“为什么要问这些药。”
　　唐晓看向杜宇，“走，我们去胡骏家。”
　　杜宇点点头，又和唐晓回了市场。
　　“咚咚咚”的敲门声，刘曼打开了门，看到杜宇和唐晓有些诧异，她立刻把人给请了进来。
　　唐晓探头看向摊位的方向，发现胡骏不在，忙问道：“胡骏呢？”


第14章 药材
　　“他去猪场拿货了。”刘曼急切地看向两位警探，“警官，有我家老小的消息吗？”
　　“有些线索，需要向胡骏了解下情况。”唐晓看向刘曼，直接问了她，“您知道胡骏去药店和超市去买红花和当归的事吗？”
　　刘曼愣了愣：“没有啊。他买那些东西干什么？”
　　刘曼想到什么脸上燃起了怒意，“是不是给外面的哪个女人买的？”
　　“他平时在外面都招惹到了谁？”杜宇追问起来。
　　刘曼叹了口气：“也不怕你们笑话了，我家这口子就是色鬼投胎，经常在外面沾花惹草，猥亵好看的姑娘，都进了局子好几回了。我嫁给他的时候就是被他给骗了！”
　　“平时喝点酒就耍酒疯，有时候孩子都怕他。”抹了下眼泪，刘曼吸着鼻子满脸的委屈。
　　唐晓和杜宇互看了一眼，唐晓接着问道：“胡骏平时和陈东走得近吗？”
　　“关系还不错，市场的这些屠户经常在一起喝酒吹牛皮。我都不掺和他们的事，眼不见心不烦。”刘曼叹息道。
　　从胡骏家出来，唐晓又回头看了眼这个店面：“杜宇，你觉得胡骏有没有问题？”
　　“看起来像个欺软怕硬的主儿。”杜宇回忆那天被自己推倒在地，警告过后变的很老实的胡骏，说出了自己的看法，“我看他对他女儿失踪的事挺着急的，不像是装的。”
　　唐晓赞同的点了下头：“失踪的这两个孩子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征，家庭生活很不美满。魏文是来自他的母亲，这个胡梦琪是来自于她的父亲。他们选择犯案的目标，也是有针对性的。”
　　杜宇点点头，和唐晓重新回了陈东的摊位。
　　宋浩哲和助手看向来人，向唐晓招了下手：“唐探，在他记账的本子里发现他记了些药材的名，你看一下。”
　　唐晓迅速接过，扫了眼上方的药名：“当归、红花、麝香、硫磺、苍术……”
　　挠了挠额角，唐晓深吸一口气，“这是用来干什么的……”
　　“补身子不太可能，关键是胡骏和陈东为什么都在找这些药。我看前几天在药店买了这些药的人，不像是胡骏和陈东。”杜宇不解的说道。
　　“这羊杂怎么卖？”
　　不远处传来了顾客询价的声音，唐晓和杜宇回头看了眼，卖牛羊肉的王孝辰报了个价，忙着摊位的生意。
　　唐晓收回视线：“再找找看。对了宋科，发现陈东的手机了吗？”
　　宋浩哲拿过证物袋递给了唐晓：“我查了下通话记录，几乎都是和肉联厂联络，还有和胡骏王孝辰和一些商户也有通话。最可疑的是微信里的几条信息。”
　　宋浩哲调出了微信，“你们看这几条，他和一个叫做小敏的人，聊天聊得很亲热。从交易记录来看，陈东陆陆续续给她买礼物，转给了对方将近两万多块。”
　　“网恋？”杜宇挑了下眉说道。
　　宋浩哲笑了下：“应该是。然而在支付宝的转账记录里，半个月前，这个昵称为小敏的人转账给了陈东5万块。”
　　唐晓从宋浩哲手里接过了装着证物袋的手机，她又调出了两个人的微信聊天内容：“你们看，这个小敏询问过陈东他家附近能不能买到当归、红花等药材。”
　　杜宇拍了下脑袋，一种奇怪的脑洞让他将胡骏和陈东为什么要买红花和当归联系在了一起，“嘶……你们说这胡骏不会和陈东一样，都在网上和这个小敏有瓜葛吧？”
　　“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钓他们？”宋浩哲惊奇地挑了下眉。
　　“杜宇的想法不是没有道理。”唐晓思忖了片刻，她又看了眼账本记录的药材名，“第三个人在这两个人询问之后，买走了这上面的所有药材。”
　　“这样，我们等胡骏回来，查一下他的手机，先不要打草惊蛇。”
　　唐晓挠了下眉心，她找了个座位坐下来，又看了眼上面的中药材，闭着眼仔细思考。
　　杜宇看向唐晓，她的手指又在有意无意地敲打起了大腿，杜宇向宋浩哲做了一个噤声，知道唐探长又在思考事情。
　　也没再打扰她，和宋浩哲继续搜查第一案发地。
　　外面依稀传来各位商户的吆喝声。
　　“羊肉大串！5元一串！牛肉小串10元3串！”
　　瞬间睁开了眼，唐晓抬头看向不远处的摊位，她给莫菲去了通电话，打算确认一些事情。


第15章 为什么就不会是假公济私呢？
　　宋浩哲提取了现场的血迹，拿着陈东的手机回了警署，争取在今天之前把小敏这个人的真实面目给挖出来。
　　杜宇和唐晓带着几名出警的警员继续守在案发现场，杜宇跑去买了几杯奶茶，把打包好的一些烧鸡，连带着奶茶都分给了同事。
　　他则坐到了唐晓身边，插好吸管递给了对方，难得有时间坐下来歇口气。
　　咬着吸管，唐晓的目光有意无意地盯着对面的摊位，轻声说道：“从现在开始，我们的任务就是盯紧那个王孝辰。”
　　杜宇吸溜进嘴里一粒珍珠，低着头，偷偷摸摸的仔细观察站在摊位前忙碌的王孝辰，恍悟道：“的确是挺像药店监控里的那个人，你怎么突然就怀疑上他了？”
　　“我向莫菲确认了一件事，当归、红花麝香等这些药材是很常见的中药，但加在一起，却也是制作药物羊肠线的原料。”
　　“咳——”被呛了下，杜宇猛然看向唐晓，脑里有根弦紧绷了起来，“什么意思？”
　　“手术缝合深部组织会用到羊肠线，医用和药物两类。什么人会选择购买原材料去制作，只能是见不得光的买卖，减少和正规医疗渠道的接触。”
　　头皮有些发麻，杜宇挠了挠额角，大口喝光了手里的奶茶，捏成了一团球。
　　“还没有证据，所以要等，耐心等。”唐探长吸着奶茶，似在对杜宇说，也似是在告诫自己。
　　“我不确定我们现在去搜，会搜得到证据。他们很狡猾，不是确凿的证据，总会让他们找出漏洞反将我们一军，说不定还会杀了孩子灭口。要等他自己露出马脚，引我们去找他的上线。”
　　深呼一口气，杜宇将垃圾扔到一边的桶里，紧张的搓了下手掌：“你的意思是，胡梦琪还活着？”
　　“但愿那个孩子，还活着。”捏着杯子的手紧了紧，唐晓的眼里像一潭死水，“除了魏文这个不健康的小孩，这几个月治安科给的案卷里，只有失踪案没有人命案。说不定，都活着。”
　　杜宇艰难的吞咽了下喉咙，他有了一个想法：“该不会是不杀人，只取货？”
　　呼了口气，唐晓点了点头：“嗯。”
　　杜宇也想明白了一些事情，他轻声说道：“你说陈东微信里的那个小敏，会不会就是这个王孝辰。他自己不方便露面，就去钓陈东和胡骏替他找原料，等货齐了，他自己再去买。”
　　“很有可能。”唐晓的眉心微蹙，立刻道，“他的警惕性很强，别再看他了。”
　　唐晓快速把奶茶放到了一侧的台阶上，抬手扳过了杜宇的脑袋。
　　杜宇还未反应过来，就惊讶地看着唐探长单手捧着自己的脸，热吻上了自己的唇。
　　脑中一片空白，他的小心脏也跟着扑通扑通的狂跳了起来。
　　手不自觉地就环上了唐晓的腰肢，隔着布料，杜宇能感觉得到对方没有赘肉的腰身。
　　不知为什么，他的脑海里突然就浮想联翩了起来。
　　杜宇正回味着这个吻时，唐探长就推开了自己。
　　这浅尝辄止的不尽兴让杜宇有些失落的看向唐晓，只见对方的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那个摊位。
　　唐探长拍了对方一下，轻轻说道：“人进去了。”
　　杜探员挠了下头皮，抽搐起了眼角。
　　他安慰自己，这一切都是为了工作。
　　来日方长，等案子破了，他和唐探长，有的是时间耳鬓厮磨。
　　如是想着，乐观开朗的杜探员乐了起来。
　　唐晓狐疑地看向含着笑意的杜宇：“你笑什么？”
　　杜宇耸了耸肩，故意抱怨起来：“我在笑，不愧是你唐探长，完全拿我当工具人了。嘘……别说话，我知道你一定会说，这一切都是为了掩人耳目。”
　　竖起食指放在了唐晓柔软的双唇上，杜宇笑道，“不过，我可能是中了你的毒了。我就喜欢唐探长这样公事公办，认真的样子。”
　　唐晓挑了下眉，她看向放在自己唇上的那只手，轻笑着拿下了对方的手指，半真半假道：“你怎么知道我刚才只是公事公办，掩人耳目？为什么就不会是假公济私呢？”
　　唐探长笑着，拍了下对方结实的胸膛，站起身看向消失在了摊位前的王孝辰，恢复了正经的神情。
　　她想起什么忽然转过了身，拿起了放在台子上的奶茶，吸管叼在嘴里喝了起来：“跟过去瞧瞧。”
　　杜宇诧异地看向唐晓离开的身影，好半天才琢磨过来味，唐晓刚才是在撩自己吗？
　　他笑语盈盈的跟上了对方的步子，心里乐开了花，没想到唐探长总是能在不经意间给自己点惊喜……
　　唐晓回头看向杜宇，轻轻说道：“从王孝辰的态度看，他应该不认识我，不会是和白辰直接对接的人。”
　　走到了角落里，观察着后门的方向，唐晓向旁边的杜宇继续说着自己的看法。
　　“在和这些人的接触中，我发现只有那个钱勇的身手非常好，绝对不是健身教练那么简单。应该会是白辰培养的人。他对我和白辰的事情十分了解。”
　　“王冲我没有接触过，但从他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可以看出来白辰在保护他。我了解白辰，他很爱护自己的羽翼，一个翅膀被折断了，他不会再让自己信得过的人来冒险。但就是王孝辰这些出现在人前的虾兵蟹将，或许可以让我们找到他的踪迹。”
　　杜宇听着唐晓的话，眼神里闪过了一丝不自然，他吃味着嘀咕了起来：“你倒是很了解他，我觉得他也很了解你。”
　　唐探长诧异地回头看了眼杜宇不太高兴的神情，又回头盯着市场后门的方向，笑着说道：“小杜鹃，其他人我不知道，我只是想让你了解我，走进我的世界，这足够让你不再吃醋吗。”
　　杜宇的眼里瞬间充满了惊喜和不可思议，他没想到唐探长会说这话给自己听了，精神头也立刻提了起来。
　　唐晓看见对方眉开眼笑的模样，嘴角上扬起了好看的弧度。
　　“人出来了！”杜宇看到王孝辰换了衣服走出，紧张的提醒唐晓。
　　唐晓往后躲了躲，见王孝辰锁好了房门，左右看了眼后走出了这条巷子。
　　唐晓嘱咐杜宇，将手机铃声调成了静音。她和现场的几名警员安排好任务后，两个人跟了过去。
　　王孝辰手里提着一条中华烟，穿过一个路口后来到了一家烟酒专卖店，在里面呆了几分钟后他走了出来，手里的中华烟不见了。
　　他站在路边数了下手里多出的钞票，揣进了兜里，脸上很是高兴，转身走了。
　　唐晓立刻联系了埋伏在不远处的几名警员，让他们继续跟踪王孝辰。
　　杜宇问向唐晓：“我们要进去看看吗？”
　　“再等等。”唐晓思忖片刻后说道，“跑这么远，卖了这一条烟。目的是什么？”
　　杜宇明白过来，想了想说道：“是和上线接头吧。”
　　“嗯。”点了下头，唐晓掏出手机，将接下来进入专卖店的顾客都拍了照片。
　　一人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条中华烟，唐晓多拍了几张，正打算跟过去的时候被杜宇拽住了：“不对，唐晓。这条烟不是刚才王孝辰拿来的那一条。”
　　唐晓微愣，回头看杜宇，眼里写满了诧异。


第16章 跟踪红唇女
　　杜宇笑着指了下自己的脑袋：“记其它的东西或许不行，但我对人物特征和物体特征看一眼就能记住，但是时间过久的话，也会忘记。”
　　“刚才我看到王孝辰手里的那条中华烟有一个角的塑料封皮是破损的，而这个人拿出来的，是完好无损的，不是王孝辰卖的那一条。”杜宇放大了唐晓手里的照片，指出了不同。
　　眼底划过一抹惊艳般的欣喜，唐晓又看了眼杜宇嘴角微扬。
　　以前见识过这个小杜鹃的枪法，还会拆炸弹，没想到记忆力也很好。
　　“来了，跟在后面的那个人。”杜宇严肃道，立刻拉过唐晓，闪到了一侧的树干后。
　　他拿起手机，迅速拍了对方几张照片。
　　从烟酒店尾随着前面的人，又走出一个人。
　　ta手里也拿着中华烟，长发披肩，穿着裙子和松糕鞋，脸上戴着很大的墨镜，涂着鲜艳的红唇，看不清楚容貌。
　　杜宇确认了女人手里的中华烟，那是王孝辰拿过来的烟盒。
　　至于里面还藏着什么东西，就需要他们跟上去看看了。
　　尾随着这个女人，唐晓和杜宇跟着她穿过了街区。
　　在路口的位置停了一辆红车，她拉开车门钻进了车里，偏过视线向四周扫了一圈。
　　唐晓和杜宇迅速闪到了一根电线杆的后侧，探出了手，唐探长咬了下唇，摁了拍摄键。
　　红车启动拐上了主干道，杜宇立刻跑到了路边拦下了辆出租车：“师傅！我是警探。借用一下您的车。”
　　出租车司机还没反应过来，狐疑地打量起杜宇出示的证件。
　　唐探长已经拉开车门钻了进去，把自己的警官证抵给了对方：“拿着这个去警署！还以为我们是骗子吗？”
　　出租车司机诧异着被杜宇拉下了驾驶室，他看向远去的车，懵逼的摸了摸后脑勺，拿着手里的警官证，他也不会认。
　　连忙往警署的方向跑去，嘴里还不停的嘀咕着：“我天啊，我车不会被骗子抢走了吧……”
　　“追上了！她在那里！”杜宇看向货车前面的那抹红色车影。
　　“不要跟得太紧。”唐晓边说，边低头拨通了警署的电话，向杜封华汇报了他们发现的情况，并汇报了那辆车的车牌号。
　　“很好，你们两个一定要注意安全，宁丢勿醒！我们派警增援你们。”
　　另一端的杜封华立刻出门下了楼，联系了交通队和技术科，迅速追踪这辆红色轿车。
　　唐晓紧紧盯着不远处的那辆车，这个时间段道路比较压车，暂时停了下来。
　　杜宇不敢松懈，握着方向盘的手也湿漉漉的：“她这是要去哪？我记得这条路是通往海边的。”
　　“海边……”唐晓捏着手机，看向四周的环境和路线，有些熟悉，“很像是孟诗那个孤儿院的旧址。”
　　杜宇抬手擦了下脸上的汗，信号灯变了后他继续和前面的车拉开距离，紧紧跟着。
　　随着那条熟悉的路线越来越明显，杜宇咧了下嘴角，将车停了下来：“我知道后面有个小路，能快些到孤儿院，车不能再跟了会被她发现，我们从那里走。”
　　唐晓拉开车门走了下去，发了条微信给杜封华后，直接拨通了对方的电话揣回到了口袋里。
　　她现在的右手臂还没好，并不是完全状态，只和杜宇跟了来，她要确保万无一失。
　　唐晓跟着杜宇拐到了附近的小路，他们小心地穿过树林，看到还没完全废弃的孤儿院外停着那辆红车，才刚熄火。
　　车里头的女人下了车，她四处又看了眼后，拿着中华烟下了车。
　　女人并没有直接走进去，而是走到了一边没人的地方，拆开了烟盒。
　　杜宇眯着眼用他1.0的标准视力仔细看去，依稀能看到对方掏出一盒烟，在里面翻找着什么后，最终拿出了一支烟。
　　她从这支烟里抽出了一张卷起来的纸条，简单扫了眼后，她在兜里摸出了打火机，点燃了那张纸条。
　　女人适才转身走进了孤儿院的大门。
　　杜宇和唐晓轻手轻脚地跑了过去，看向还在燃烧的纸条，杜宇立刻用脚踩灭了火星，还好没完全烧毁。
　　唐晓警惕的注意着四周，急急扫了眼纸条上还留下的残缺字样：
　　明，13，西山……
　　“应该是地点和时间。”唐晓轻轻说着，“这种不会留下痕迹的接头方式，很像那个白辰的行事作风。为了防着卧底，他不会让线下的人过多的使用通讯工具。”
　　从里面传来了几个孩子的吵闹声，唐晓低声问杜宇，“这里还有其他的门吗？”
　　杜宇摇摇头：“没有了，就这一个大门。”
　　“很好，对我们有利。警署里的援兵很快会来，我们先进去。不过不是以警探的身份，而是以资助者的身份。”
　　杜宇恍悟般看向唐晓，他想起来当初自己还坑齐道捐了钱给这里，那个时候唐探长也匿名替她父亲捐了钱进来。
　　“我们的目的不是抓人，而是要找那个女人，先稳住她，不要擅自行动。”
　　唐晓凑到杜宇耳边叮嘱道，她顺势挽着对方的胳膊，轻咳了声，自然地往前走去。
　　杜宇挺了挺腰板，尽量让自己自然点，和唐晓出现在了大门前。
　　门卫看向两个陌生的人，立刻叫住了对方：“两位是干什么的？”
　　杜宇指了下身侧的唐晓：“我女朋友曾是这家孤儿院的捐赠者，听说这里院长出了事，想来看看，也是想再为这些孩子们出份力。”
　　门卫的眼前亮了亮，立刻拿出了旁边的出入记录本，站起了身：“两位先在这里登下记。”
　　唐晓点点头，接过了门卫的笔，顺便扫了眼里侧的房间，发现那盒中华烟被刚才的女人给了这个门卫大爷。
　　她不动声色的看向杜宇填上两个人的名字，扫了眼位于上边的最新名字，那个女人登记用的名字叫王颖。
　　唐晓并不觉得她会用真实姓名，似作随意的问着：“我刚才见到我们前面好像有一位女士，也是来捐助孩子们的吗？”
　　“是啊，今天也不知道我们这里吹什么风了。王小姐也是来参观我们孤儿院的。这不，还给我也带了这么贵重的烟来。”
　　看门大爷叹了口气，“以前的院长犯事了，被抓了后这里的孩子就没人管了。七七八八的都被政府分派给了各家福利院，有些大一点的孩子不好领养，他们自己也不愿离开这里，就还呆这里。现在就靠着几位志愿者们了，勉强维持着。”
　　“你们都是好人啊。”看门大爷感慨起来，看着两个人登记完后，才让两人进去。
　　唐晓看向门卫室里的烟，笑道：“大爷，我这个人有点特殊癖好，爱好搜集烟盒。能向您买那外面的包装盒吗？”
　　看门大爷吃了一惊，这嗜好他还是第一次听说：“成。钱就不用了，不就是烟盒吗，我给你们拿下来。”
　　杜宇暗自向唐晓比了一个大拇指，唐探长这是要那个女人的指纹。
　　将烟盒收好装进了口袋里，两个人走了进去。
　　这座孤儿院还和唐晓第一次来的时候一样，没怎么变化。
　　有几名在操场上玩耍的孩子看到杜宇和唐晓后怯怯的往后退了一步，其中年龄偏大一点的跑进屋子里叫来了他们的老师。
　　一个30岁左右的女人走了出来，看到唐晓和杜宇后满脸的惊奇：“两位是？”
　　杜宇扬起了笑容，攀谈了起来：“我们是来谈资助的事情。说起来这里我以前常来。小豆芽、苗苗、还有博文那小子，都认识我。”
　　杜宇有些感慨的扫了眼操场上陌生的面孔，“他们现在也已经不在了吧。”
　　女人微怔，眼里荡漾起了惊喜来：“哦！你就是苗苗他们口中的杜宇哥哥吧？”
　　杜宇也有了欣喜：“是。苗苗还在这里吗？”
　　女人摇了摇头：“他们年纪小的，大部分不是被领养就是被送去正规的福利院了，已经不在这里生活了。”
　　杜宇又遗憾又欣慰的点了点头，能有个好的归宿，对那些孩子而言也是最好的结果了。
　　唐晓在杜宇谈话的功夫，已经开始把这里的环境摸了一遍：
　　一个食堂，两间教室，还有两间宿舍。
　　教室里目前有一位女老师在讲课，旁边还有一位男老师。
　　除了眼前这个和杜宇聊天的女人外，不远处还有一个身影在给后院的花浇水，是名身材偏瘦的男子，戴着眼镜。
　　唐晓又往食堂的方向看去，里面有一个做饭的师傅，还有一个帮厨，都是男性。
　　很奇怪的是，那个染着大红唇的女人，不见了……
　　唐晓蹙了下眉，把打量的视线又投给了眼前的这个志愿者女老师，她狐疑的歪了下头，又把目光落到了教室里的那名女老师。
　　身材和那个女人差不多，但身高有些出入。
　　奇怪？那个女人去哪了……


第17章 锅炉里的灰烬
　　“刚才我们听门卫说有一位王小姐，也来参观了这里，谈孤儿院资助的事，怎么没看到她啊。”唐晓随意问着站在杜宇旁边，聊得很欢的那位女志愿者。
　　林萍诧异的很：“姓王的小姐？您看错了吧，我们这里刚才并没有其他捐赠者来过。”
　　杜宇挑了下眉毛，他巡视了一圈后笃定道：“我们两个都看见了，门卫那里也有登记。”
　　林萍有些奇怪的蹙了下眉心，又走去询问了其他志愿者，还有厨房里的两位做饭师傅。
　　大家都说，没见到过。
　　杜宇奇怪的看了眼唐晓，唐晓的目光看向那些孩子们：“小朋友们，你们也没见过？”
　　孩子们互相看了看，都摇了摇头道：“我们刚才在那边玩球，没注意到，来了陌生人我们都会看到的。”
　　“哎呦我去，不会真闹鬼了吧！”厨房里的师傅闻言跑了出来，紧张兮兮的向四处看去，“我就说，这地风水不好，赶紧换个地方吧。”
　　“爸，您就别吓唬自己了。”从教室里走出来的一名男志愿者好笑地看了眼自己的父亲，向唐晓和杜宇自我介绍道。
　　“你们好，我是这里的负责人叫江洋，这是我父亲江泽正，平时没事过来帮孩子做饭。”
　　江洋又介绍起站在他身边的女志愿者老师，“这是我女朋友沈涵，那位是林萍姐。”
　　江洋看向拿着水壶走过来的男人，继续介绍起来，“这位是陈初，陈医生，也是我们学校特聘的心理顾问老师。”
　　“我们这些志愿者都是有自己工作的，我在大学任教，平时没课的时候就会来这里给孩子们上课。
　　我女朋友跟我一个学校的，教音乐的。我父亲还有汪师傅负责孩子们的伙食，他现在退休了在家没事，就让我请来帮忙了。”
　　江洋很健谈，又介绍了林萍的职业，“林萍姐也是心理医生，和陈医生是合伙人，开了一家心理诊所。陈医生也是林萍姐介绍过来的，不忙的时候来和孩子们玩，做定期的心理辅导。”
　　杜宇很惊讶，他发现这里的志愿者都很有来头，但看他们的神情不像是在说谎。
　　难道那个涂着大红嘴唇的女人跑了？
　　“两位怎么称呼？在哪里高就？”江洋听林萍简单说了唐晓和杜宇想要捐资的事情，很是高兴，忙请两位来到不远处的藤椅前，招呼着他们落座喝茶。
　　杜宇低头清了清嗓子，看向唐晓，似在寻求对方的意见。
　　那个红唇墨镜女人不见了，计划，也有了变化。
　　唐晓把手伸进了口袋里，她不知道杜警长有没有听到这里的情况，她想了想，落落大方道：“哦，我们都是警探。我姓唐，他姓杜。”
　　正喝了一口茶的杜宇险些被呛到，这唐探长倒是自爆的快。
　　所有的人均是一愣，诧异的看着唐晓和杜宇。
　　唐探长很轻松的说着：“以前我们因为案子的事，资助过这里。如今是想来继续资助，你们不要误会。仅代表我们个人，是想为这些孩子出一份力。”
　　“那真是谢谢两位警官了。”江洋的眼里充满了喜悦，和两个人聊起了捐助的事宜，做好记录。
　　唐晓的视线不时打量着这里的人，她站了起来说道：“我能参观一下这里的环境吗？”
　　“当然可以，沈涵带唐警官他们去转转。”江洋十分热情地让他女朋友带着唐晓四处看看。
　　杜宇揉了下鼻子，不放心的也跟了过去。
　　“刚才我看到，你们都在这里上课。”唐晓摸了摸教室里的桌子随口说着。
　　“是啊，我和江洋在教室里辅导孩子们学习，林萍姐在另一间教室。要是真有陌生人来，孩子们应该也都能来告诉我们。”
　　沈涵边说着边觉得汗毛竖了起来，“不会真邪门撞鬼了吧。”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唐晓缓步走到一侧，杜宇继续和沈涵聊着天。
　　低头看向杜封华发来的消息，说是苏瑞和陆笙华带着人已经到了，在后院停车的位置的不远处，发现了那辆停着的红车。
　　从系统里车牌号的搜查，这辆车的车主叫王颖。但这个人并不在叶城，半年前就已经旅居国外了。
　　蹙了下眉，唐晓编辑了一条信息回了过去：“情况有变，人不见了，先不要行动。”
　　身份是假的，车也是假的。
　　从大门到操场的距离并不长，孩子们没有注意到。
　　两人在一间教室，一人在另一间教室，一人在后院浇花，两人在厨房准备食材。
　　人会藏在哪里？
　　唐晓走出教室看向周边的围墙，都用钢丝网给围住了，唯一的缺口就是靠近厨房后边的那里。
　　身高够高的话，是可以翻出去的。
　　回忆起那个女人的身高，大概178左右。
　　唐晓又将视线投给了这些人，她走回教室门口：“沈老师，刚才这里有人出去过吗？”
　　沈涵想想：“没有吧。我和江洋在这里教课。他出去上了一次卫生间，应该是闹了肚子了，去了很久才回来。
　　林萍姐和陈医生是一前一后来的，江伯伯和汪师傅一直在厨房里，有没有出去过我还真不知道。”
　　沈涵奇怪的歪了下嘴角：“警官，你们不会是在调查什么吧？”
　　唐探长含笑摇了下头：“可能是职业习惯吧，就是对那个消失的女人感到了好奇。别是什么坏人进来了，你们还是注意点。”
　　“确实是挺邪门的。这样，我让他们也帮着找找，真要是坏人溜进孤儿院了，那可是大事，再拐卖孩子什么的。”
　　沈涵想及此，立刻出了教室找江洋说了这件事。
　　杜宇走到唐晓身边，看向忙碌起来的几名志愿者，不解的挠了挠后脑勺：“真是邪门了，我看这两个女性也不像。”
　　“趁他们找人，我们也搜一下。”
　　“好。”
　　杜宇算是明白过来了，唐晓这是故意吓唬人，好趁乱搜查线索。
　　“唐晓，你过来看这里。”杜宇用脚拨弄了下厨房后面的垃圾桶，发现里面有一张纸巾，蹭着红印。
　　唐晓看了眼四周，拿出染着红印的纸巾看了眼，顺势折叠起来放进了口袋里：“是擦口红印的。我们再去更衣间看一下。”
　　“好，我记得是宿舍那一边。”杜宇指了下不远处的宿舍房，和唐晓走了过去。
　　见到不远处的林萍，唐晓打了声招呼：“林医生，麻烦能开一下更衣间的门吗？”
　　林萍小步跑了过来，有些紧张：“两位警官，不会我们这里真进贼了吧？”
　　“不要害怕。”唐晓安慰道，在林萍打开房门后，唐晓走了进去，回头看了眼要跟进来的杜宇，调侃起来，“这是女更衣间，你也要进来吗？”
　　杜宇缩回了脚步，干巴巴笑了两声：“那我去男更衣间找找。”
　　唐晓低头翻找了下堆在角落里的一摊衣服，问向有些尴尬的林萍：“这些衣服怎么回事？”
　　“嗐……沈涵她在学校里演音乐剧的戏服给拿了过来，平时会邀请她的学生来给孩子们演剧看，这就堆在这里了。”唐晓点点头，发现这里还有些假头套。
　　在桌面不远的位置，她看到了一副墨镜：“这墨镜是谁的？”
　　林萍看了眼：“是沈涵的。”她笑着走了过去替对方收拾好，“这丫头啊，就是有点粗心大意。”
　　似是想通了什么，唐晓站起身，看向更衣间里的窗户，她打开后往外瞥了眼，发现这里和厨房后面的那个缺口很近。
　　“警官，不会真有贼进来吧。”林萍的眼里闪过诧异，她顺着唐晓的目光看向窗外，惊呼了起来，“不会是偷了东西，从那个围墙翻出去了吧？这大爷也真是的，怎么就把人给放进来了。”
　　唐晓勾起嘴角看向她：“您去让大家看看，有没有丢了什么贵重的东西。说不定，你们这里还真进贼了。”
　　“好。”林萍快步走出了更衣间，唐晓又低头看了眼那堆戏服，她翻过窗户走到了后侧的位置，在厨房不远处的锅炉里，看到了里面燃烧过后的灰烬。


第18章 谁动了他的车？
　　唐晓拿起一旁的木棍，拨弄了下里面，发现了一块残存的布料，伸手给拿了出来，抖落了下黑灰，掏出餐巾纸包好布料，放进了口袋里。
　　唐晓已经想明白那个女人为什么消失了，她打算叫上杜宇先回警署商讨方案。
　　正回头的功夫，她怔愣了下，看到站在不远处的江洋，他笑着走了过来：“警官，有发现那个贼吗？”
　　唐晓指了下不远处的围墙：“应该是从那里逃走了，你们看看有没有丢东西。”
　　“这个贼真是奇怪，还上我们孤儿院偷东西？”
　　嘀咕着，江洋不解的拧了下眉心，“我们都资金短缺的厉害，哪里有值钱的东西可偷的。”
　　“不像是偷东西。”一个沉稳男人的声音响了起来。
　　唐晓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陈初和杜宇两人走了过来。
　　陈初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说道：“我听看门大爷说，那个女人还给了她一条中华烟。要偷东西，不会下这么大的成本吧？
　　最近叶城，发生了几起儿童失踪的案件，闹得满城风雨的。我看会不会是来偷孩子的？”
　　江洋大吃一惊。
　　“江老师，把那面围墙找个时间请师傅过来修一下吧，真要出事就麻烦了。”陈初指向围墙。
　　江洋点了点头，笑着看向两位警官：“真是多亏了两位警官，今天来给我们提了醒。”
　　唐晓笑了下，打量了眼这两个男人的身高，都在178左右。
　　“时候不早了，杜宇我们回去吧。”唐晓看向杜宇，眼里带着询问。
　　杜宇不经意的摇了摇头，他并未发现什么，回道：“好。”
　　“哦，对了。明天钱就会转到你们的对公账户里。”唐晓看向江洋说道，她指了下周围的环境，“为了孩子们的安全考虑，我建议在这里安几个摄像头吧。如果你们没有意见的话，我也可以叫上几个朋友，加入你们做志愿者。”
　　江洋微怔，旋即脸上有了欣喜的笑：“如果是这样，那真是太好了，我们随时欢迎你们的加入。陈医生，麻烦送送两位警官。”
　　陈初点了下头，送两个人出了大门，他四下看了眼，诧异的问道：“两位没开车过来？”
　　“我们打出租过来的。”杜宇转了下视线说道。
　　“这样啊。我们这里不好叫车，我看这位警官的手还受伤着。”
　　陈初单手揣在兜里，看了眼唐晓，“我恰好诊所里还有顾客，不介意的话，我送你们吧。”
　　杜宇诧异的看了对方一眼，心下警铃大作，这么热情？
　　绅士又殷勤，非奸即盗。
　　陈初含笑瞥了眼杜宇：“从警官突然变紧张了的动作来看呢，你应该是误会了。”
　　杜宇有些尴尬的低了下头。好吧，忘记这个人是个心理医生了，察言观色一定还挺厉害的。
　　“日后你们就是捐助我们孤儿院的志愿者了，也是我们这个小团队的一员。我送你们，也不为过吧。”
　　边说着，陈初边引着两位来到了院后的停车场，他伸手掏了下口袋，脸色微变：“车钥匙怎么也不见了。嘶——”
　　吸了口气，陈初不好意思的看向他们，“稍等我一下，回去找下车钥匙。”
　　杜宇和唐晓互看一眼后，看向那个陈初跑了回去。
　　大约2分多钟，他笑着跑了回来：“瞧我，把车钥匙落在教室了。”
　　陈初扫了眼四周，疑惑着在停车场走了几圈，他抬头看向停在不远处的车辆，指了下前面：“我车在那。”
　　陈初挑眉歪了下头，“奇怪，怎么停那里了。”
　　唐晓和杜宇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立刻警惕了起来。
　　“那辆红车是你的？！”杜宇往后退了一步，顺势拉过唐晓挡在了自己身后。
　　陈初惊讶的看着眼前人的动作，不解的说道：“是啊，怎么了两位警官。”
　　唐晓呼了口气，回头看了眼停在不远处的红车说道：“那请你送我们回警署，顺便向您了解些情况。放心，不会耽误您太久的时间。”
　　陈初的眼里闪烁起了疑惑和吃惊，旋即似懂非懂的点了下头：“哦，好。”
　　“这车是你的吗？”坐在后方的唐晓，视线投给了那个驾驶室的人。
　　杜宇坐在副驾驶的位置，缩在右方的后手一直握着腰间的枪，时刻保持着警惕，他扫了眼后视镜。
　　后面是警署的同事，跟上了他们。
　　“我的车前几天出了事故，还在维修。这车是林萍在国外朋友的车，她暂时借给我的。”
　　陈初回答的很自然，他狐疑的握着方向盘，“警官，我的车好像被人动过。”
　　蹙了下眉，唐晓又问：“你的车钥匙落在了教室，是刚才才发现的？”
　　陈初点了下头：“是。可我的车不是停在那里的。肯定是有人动了我车。”他诧异的回了下头，“不会是那个贼吧？”


第19章 这是烧鸡的钱，忘记给你了
　　唐晓回了警署后，立刻去了技术科，把自己搜集到的烟盒、染了口红印的纸巾还有布料的碎片交给了宋浩哲。
　　宋浩哲拉下了口罩看向对方，快速说道：“微信里那个叫小敏的人，ip地址就在菜市场东门的网吧，监控刚被那里的片警传了过来，确定和药店监控里的人是一个人。”
　　唐晓丢出了一个已经知道了的答案：“王孝辰。”
　　宋浩哲挑眉，诧异的点点头：“你都知道了。”
　　唐晓含笑：“杜宇推测的，你忙吧。”
　　宋浩哲有种错觉，他好像从唐探长的语气里听出了一丝自豪。
　　唐晓从技术科出来，转身走去了审讯室的方向。
　　发现丁俊还在审问那个陈东，只是神情有些无奈和恼火。
　　胡骏也被请来问话了，正坐在旁边的审讯室里，接受庞薇的询问，只是看庞薇的眼神，很是猥琐。
　　唐晓蹙眉，叫来了也刚进门的苏瑞：“你去把庞薇换出来，问清楚胡骏和王孝辰的关系，顺便检查一下对方的微信聊天内容，确认一个叫小敏的人。”
　　“好。”苏瑞连忙拿着笔走了进去，换了庞薇出来。
　　此时，杜宇带着陈初来到了另一间空着的审讯室，询问他车的情况。
　　前后脚的功夫，杜封华也急步走到唐晓身边，将她抵押给出租车司机的证件还给了对方，低声说道：“孤儿院那里，我已经留了几个人暗自观察，逃不了我们的监视。”
　　唐晓点了下头，她想起什么，给跟踪王孝辰的警员去了一个电话询问情况。
　　“王孝辰从烟酒店出来后就回了摊位，没有什么异常。”
　　唐晓听了后松了口气，没有让他察觉到就好：“杜警长，他们接头的那个纸条应该说的是明天，13点-14点的时间范围内，西山……”
　　唐探长停顿了片刻，“西山的地区范围很大吗？”
　　杜封华的眉心微拢：“西山那一片靠山临海，山区很大。”
　　他插着腰想了想，“不过没关系，我们知道了他们交易的时间就好办了，多布置警力，一定要抓住王孝辰和他上线的尾巴。”
　　杜封华看了眼杜宇所在的审讯室方向：“那个陈初的车，是被人开走过？”
　　“据他的交代是这样的，但不能排除他在说谎。”唐晓的目光也投向了审讯室，“我担心的是明天王孝辰和上线的交易，今天看似很平静，但我怕，我和杜宇还是会露出马脚。”
　　杜封华抱起双臂，沉思了一会：“那我们就双管齐下，孤儿院和王孝辰那里都加派人手给盯紧了，还怕抓不到他们的尾巴？”
　　“啊！”这个时候，突兀的一声吼叫从第一间审讯室传来。
　　唐晓和杜封华互看一眼后，迅速跑去了丁俊所在的审讯室。
　　只见那个陈东像突然魔怔了似的，冲对面提审他的人嘶吼了起来：“放我出去！我没有罪！没有！我救了他，凭什么说我害了魏文！我是让他得到了解脱！”
　　“你安静点！”丁俊拍了下桌子站了起来，指向那个疯狂用手铐敲着桌面的陈东。
　　杜封华推开了房门，叫来了几名警员，过去帮丁俊把人给按住了。
　　他拨通了市医院和警署对接医生的电话，让他们派一个精神科的医生过来做鉴定。
　　见陈东稍微安静了些，丁俊适才擦着脸上的汗水站了起来：“这人怕不是精神有毛病，刚才还把心理科的刘教授给咬伤了。”
　　唐晓诧异的看向那个陈东，他的眼神涣散了片刻又突然犀利了起来，冲丁俊的方向又吼了两嗓子，咧着嘴笑了下。
　　丁俊走到了唐晓身侧，喘着气低声说道：“让刘教授说对了，在他的认知里，他认为他杀了魏文这一行为是正义的表现。我刚就骂了他一句恶魔，他的反应就如此激烈。”
　　“在他的潜意识里，他不认为自己是错的。如果你们想从他的嘴里问出点什么来，最好顺着他的逻辑附和他。”做完笔录，从审讯室出来的陈初看向里面的人，轻声说道，“他的神智是清醒的。”
　　所有的人均是一愣，回头看向那人。
　　陈初整理了下身上的西服，清了下嗓子冲唐探长笑道：“这是从专业角度上，我的建议，警官不妨试试。”
　　杜宇有些无奈的看向凑过去看热闹的人，发现这人又在撩唐晓，蹙眉走上前：“没你事了陈医生，你可以走了。”
　　陈初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名片递给了唐晓：“我们心理诊所，有时候也会面向地区的片警服务，警官如果有需要，我们随叫随到。为人民服务，除恶扬善的事，我们初凡一定竭尽全力。”
　　唐晓挑了下眉，看向名片上的名字：初凡心理诊所，陈初教授。
　　唐探长有些诧异，原来还是位年轻的教授。
　　“警官，这人我看着现在这种情况，不是精神失常，倒像是装的。”
　　陈初看了眼里面的人，突然凑到了唐晓耳畔，低沉着嗓音说道。
　　杜宇心里惊了下，立刻挡在了陈初的面前，不满的瞪了对方一眼。
　　知道自己和唐晓的关系，还在这公然和唐探长走的这么近？
　　他这是什么行为？！
　　陈初含笑，偏头看了眼思索着的唐晓，冲杜宇笑了下后转身离开了这里。
　　唐晓若有所思的看向审讯室里还在大吼大叫的陈东。
　　“唐晓，刚才那个油腻男，跟你说什么了？”杜宇咬了咬牙盯着陈初消失不见后，问向身后的唐探长。
　　唐晓的目光落在审讯室里的陈东身上：“他跟我说，陈东失常的行为是装的。”
　　杜宇诧异的扭过了头，挠了下额角：“这个油腻男虽然很讨厌，但他好像是个很有名的心理医生，他的建议倒是可以听听。”
　　唐晓意外的看向杜宇，笑了下后她问道：“对那个陈初的询问，发现什么问题了吗？”
　　杜宇摇了摇头，将笔录的内容递给了唐晓看：“暂时没发现什么问题，他自己的车，的确是坏了，我打了修理厂的电话证实了。
　　还有王颖这辆车是他在三天前从林萍那里拿到的车钥匙，车里指纹的提取，我已经联系我们的人做完了。”
　　蹙了下眉，杜宇补充道，“没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一会你再看一遍询问的录像吧。”
　　“好。”唐晓点点头，瞥了眼杜宇，“你看起来对他还是呈怀疑的态度。”
　　“就是因为没有问题，我觉得他很奇怪。”杜宇毫不避讳的说出了自己的看法，“我这可不是对他的私人成见，是一种直觉。”
　　撇了下嘴，唐探长噙起一丝笑意。
　　“啊！我的头好疼啊，我要找律师，我要找医生……你们虐待我……”陈东的声音依稀从里侧传了出来，还没安分。
　　唐晓想起陈初的话后走了进去，她回头看向神情严峻的杜封华低声说道：“警长，让我跟他聊聊。”
　　杜封华点了下头：“那你们看好人，我先去忙别的了。”
　　唐晓示意陆笙华、丁俊先把人给松开，她拉开椅子坐了下去，翻看起了桌上的笔录内容，一片空白。
　　“陈东，精神病患者呢，行为能力是很差的。”唐晓又拿过桌子上的资料浏览了一遍，是陈东的档案。
　　包括他的成长经历以及家庭情况、社会关系等。
　　“你有能力考取驾照，据说在菜市场后身还买了一套房子。”
　　唐晓在资料的关系那栏里，看到了“孤儿”两个字，婚姻状态里写的不是单身，而是丧偶。
　　“以我这种非专业的人来看，你也不像是个失去行为能力的人。而且在选择残杀魏文这件事的时候，你的头脑清楚。”唐晓轻笑了声。
　　“你该不会是想装病，逃避你该担负的责任吧。你不是说，你自诩什么正义吗？”
　　陈东抬头看向唐晓：“对！我是帮魏文，帮他解脱。我认我杀了人，但我不认我错了！也不会告诉你们想知道的事情！”
　　“嗯，对。你是帮他解脱了。”唐晓赞同的点了下头，“那你在行使你的“正义”行为时，你把魏文有价值的东西，交给了哪些“正义”的小伙伴呢？”
　　丁俊和陆笙华互相看了一眼后，和杜宇都拉开了椅子，找了个位置坐在旁边。
　　陈东的脸上染了一层兴奋，他看向唐晓：“你也认为，我做的都是对的，是吧？”
　　唐探长含笑，没有回答，似在等着陈东自己交代。
　　“他们啊。”陈东笑着，低头说道，“小敏给我转了5万块，我就把魏文身上的货扔到了指定的垃圾桶里，就在菜市场东门那里。”
　　唐晓的眸色沉了几分，她看着眼前的人：“小敏是谁？”
　　“和我老婆年轻的时候挺像的，我喜欢她，她都跟我在一起谈朋友，有半年了。”
　　“你见过她吗？”
　　陈东点点头，想到了什么高兴的事情：“她给我看过照片，警官。你能帮我请她来吗，我想见见她。”
　　唐晓挑眉，嘲讽的笑道：“相信不久后，他也会坐在你现在坐的位置，到时候你们就能见面了，你们的确需要好好聊一聊。”
　　陈东的脸上有了喜悦，他看向站起身的唐晓。
　　唐晓想起什么，从兜里掏出了几张钞票放到了他的面前：“哦，对了。这是烧鸡的钱，忘记给你了。”
　　“还有一点我想跟你说，我不管你之前经历过什么，过的有多么的不如意，多么痛恨一个不幸的家庭，但请不要为自己的私愤去剥夺别人的生命，也不要为自己的恶行找理由。还要冠冕堂皇的打着为别人解脱的正义说辞，真的很恶心。”
　　陈东的笑意逐渐僵在了脸上，他诧异而恼火的盯着眼前的唐晓。
　　唐晓看向杜宇他们指了下门外：“开会。”


第20章 没想到还殃及池鱼了
　　外面的天色，此时已经全黑了下来。
　　白炽灯的通明，照亮了会议室里的每个角落。
　　一天没正经吃过饭的专案组探员们，正狼吞虎咽的吃着已经凉了的烧鸡和盒饭，顺便看向白板和屏幕上的照片与案情分析的线索笔记。
　　“和王孝辰接头的人，应该是个故意化了女装的男人，这就解释了为什么那个红唇女人不见了。
　　不是不见了，是他本身就是孤儿院里的人。所以那些孩子在没留意的情况下，顺理成章的认为，没有人进出过。”
　　唐晓把孤儿院里的几位嫌疑人贴在了白板上，“我在锅炉里发现了燃烧衣服的残骸，布料颜色，和那个红唇女人身上穿着的颜色一致。
　　这个人本来就在孤儿院，之后趁别人不注意翻窗进了女更衣室，拿走了桌子上的墨镜还有地上的衣服、假发、鞋子，伪装成女人的模样和王孝辰接头。”
　　杜宇喝了口水顺了下嘴里的饭菜，补充说道，“动了陈初车的这个人，很清楚这辆车的车主是王颖，所以在填写出入记录的时候很聪明的留了王颖的名字。据陈初说，知道车主信息的人只有林萍，但她有没有告诉给别人就不知道了。”
　　莫菲接过杜宇的话继续补充：“我以唐晓朋友的名义又去了孤儿院一次，拓了一份门卫那里的签名，宋科说这个红唇人用的应该是左手。”
　　唐晓点了下头：“我们还不能把这几名志愿者都叫来警署做笔迹鉴定，很可能会打草惊蛇。”
　　“陈初那里，我已经提醒过他要保密了。”杜宇看向唐晓说道。
　　唐晓抿唇想了想，坐了下来：“如果王孝辰明天和上线的交易出现了变故，那这个陈初的嫌疑就大了。”
　　丁俊用纸巾擦了下嘴上的油：“可是今天我们审陈东的时候，他很积极的帮了我们，会有问题吗？”
　　“为了不暴露自己，也不好说。”唐晓觉得头有些晕，拿过了一边的盒饭吃了起来，一天没怎么吃东西，怕是又低血糖犯了。
　　杜宇也立刻把手边的烧鸡拿了过来，伸长了胳膊放到了唐晓手边，又去倒了杯水过来。
　　苏瑞在下面踹了陆笙华一脚，暧昧地挑了下眉，示意陆笙华去瞧。
　　陆笙华没搭理对方，埋着头继续扒拉着眼前的盒饭和烧鸡。
　　这个时候，门被人推开，宋浩哲将加急赶出来的化验报告带了进来：“唐探，纸巾上的红唇印是个女人的，不是男性。很可能你们发现的这个不是红唇人扔的，烟盒上的指纹进行了排查，的确都是男性的。
　　目前可以确定烟盒上的男性指纹和车里陈初的指纹不一致，所以和王孝辰接头的这个人，可以排除这个陈初了。”
　　宋浩哲吸了下鼻子，肚子在这个时候叫了起来。
　　唐探长抬头看向拉开椅子坐下来的宋浩哲：“快吃饭吧，一会再说。”
　　宋浩哲拉开椅子，发现坐在自己旁边的是莫菲，他无视了对方，抢过了对方手边的烧鸡，打了个饭盒，掰开筷子先伸手夹了块烧鸡吃。
　　莫菲托着腮，侧头瞄了眼宋浩哲，指了下他眼前的鸡：“忘记跟你说了，这盒剁好的烧鸡，是陈东用杀人的那把砍刀给剁的。”
　　“咳——”宋浩哲被呛了一下，险些吐出来。
　　和他一样动作的还有杜宇、丁俊他们。
　　莫菲尴尬的扯了下眼角，看向这几个没出息的人，心虚的低了下头。
　　本是捉弄宋浩哲的，没想到还殃及池鱼了……
　　唐探长不经意的笑了下，无奈的看了眼莫菲。
　　莫法医耸了耸肩，堆起了笑，双手合十的抱歉道：“哦，我记错了。用那把砍刀剁的，我们没给带回来，你们继续放心食用。”
　　能清晰的听到几个人吐了一口气的声音，宋浩哲不满的瞅了眼对方，莫菲咧了下嘴，继续慢条斯理的吃着自己的盒饭。
　　苏瑞和陆笙华笑着看向杜宇和丁俊他们：“你们要习惯莫法医这样的玩笑，到时候对着尸体都能吃嘛嘛香。”
　　“胡骏那里，问出些什么？”唐晓已经可以熟练的使用左手，夹起米饭吃了一口，问向苏瑞。
　　“他微信里的确有个人在和他聊天，说话很暧昧，不过不叫小敏，叫丽丽。我和陈东微信的聊天内容做了一下对比，发现连口吻和习惯使用的表情都一样，是同一个人。”
　　唐晓点了点头：“那就是确定了，是王孝辰在钓他们。有没有发现聊天里有关于胡梦琪的信息？”
　　“有的。”一旁的庞薇补充道，“胡骏和这个小丽聊了很多他女儿的事情，而且这个小丽也在有意无意的套他的话，我怀疑胡梦琪就是被王孝辰拐走的。”
　　“呵……这个胡骏，是没想到自己成了让他女儿被拐走的帮凶了吧。”苏瑞咬了咬牙，冷笑了声，“真是个老色鬼。”
　　“王孝辰平时的活动范围……”唐晓思索了起来，“羊肠线的提取可以在他的摊位里完成，但最终的制作还需要专业的操作，所以他应该是第一个环节，羊肠线、药材原料，备好货后交给上线……”
　　杜宇想到了什么：“为了减少见面的次数，规避风险。这胡梦琪应该会和货一起交给他的上线。所以胡梦琪还在王孝辰的手里！”
　　“菜市场我们都翻了个遍，这王孝辰能把人给藏哪里？”陆笙华放下了筷子，疑惑的问道。
　　“他所有的活动范围。”唐晓想了想说道，“羊场、菜市场、家、还有什么……”


第21章 找到孩子
　　唐晓拿起桌面的手机，拨给了负责跟踪王孝辰的警员：“现在王孝辰在干什么？”
　　“在附近的棋牌室里，和几个屠户打麻将。”
　　棋牌室人多嘴杂，他应该不会将孩子藏在那里，唐晓又问：“他从烟酒店出来后回了摊位，之后还去过什么地方？”
　　“去附近的公园溜达了一圈，还去了趟公厕，出来后去超市买了些日常用品和吃的，然后去了敬老院看他的父亲，呆了几分钟就出来了。”
　　念头一闪而过，唐晓立刻捕捉到了什么：“敬老院？你们把那地址发给我。”
　　“好。”
　　呼了口气，唐探长的眼里滑过一道光亮，她刚想开口却被杜宇的话给打断了。
　　“唐探长你先把饭给吃了，一会我们跟你去。”
　　唐晓诧然的看了眼杜宇，挑了下眉，在大家暧昧的目光下快速吃光了眼前的饭菜。
　　……
　　——西山敬老院——
　　杜宇向四周警惕的看了眼，踩着漆黑的路面钻进了车里，他看向一旁的唐晓说道：“我打听清楚了，王孝辰和敬老院里的一位护士关系很密切，虽然没有公开，但这里的护工说他们很暧昧，像是情侣。”
　　“有胡梦琪的踪迹吗？”唐晓拿起望远镜，看向这座楼的二层。
　　杜宇摇摇头：“没发现。”
　　“和王孝辰在一起的那个护士，还在里面？”
　　“嗯。”杜宇点头，“据说是凌晨交班，她家就在附近住，离的近。”
　　“好，我们现在下车跟着她，我怀疑胡梦琪在她那里。”
　　坐在后面的苏瑞和陆笙华诧异的探头，往敬老院看了眼。
　　“唐探，你说明天王孝辰交易的地点会不会就在这敬老院附近？”
　　陆笙华指了下附近的环境，“四面环山，是交易的好地点。如果胡梦琪真藏在那个护士家里，那交易地点就没跑了。”
　　“很有可能。”唐晓将这一消息汇报给了杜封华，她带着几个人下了车，“一会如果真确认孩子在这里，我们就冲进去救人，先控制住这个护士。”
　　唐晓蹙了下眉，想了想道，“至于明天交易的事，我们再从这个护士身上想办法，不能拿胡梦琪冒险……”
　　几个人的神情严肃了起来，纷纷点了下头。
　　“就是她。”杜宇指向从敬老院出来的一个女人，对身边的人轻轻说道，“她叫朱梦迪。”
　　唐晓几个两人一组，隔着距离，前后跟上了那个女人的脚步。
　　朱梦迪在前走着，肩头背着一个包，她走路很小心不时看向周边，来到家门前停了片刻，又回头环顾了一圈，没发现什么人跟着，才打开门走了进去。
　　从角落里探出了半边身子，唐晓和杜宇看向这栋楼的窗户。
　　过了不久后，3楼的灯亮了下，紧接着窗帘被拉上了。
　　“苏瑞和陆笙华你们从窗口进，注意安全，发现孩子后立刻救人，我冒充物业的，和杜宇从正门吸引她注意。”
　　“好。”
　　说时迟那时快，几个人分开行动。
　　陆笙华和苏瑞三下五除二就顺着外面的排水管子，爬了上去。
　　杜宇和唐晓摁了一家5楼的门铃，给开了一楼的门锁，三步并做二步的上了台阶。
　　在寂静的凌晨深夜下，3楼1号的门被唐晓敲响了，她示意杜宇躲在旁边不要露面。
　　没过多久，里面传来了轻轻的脚步声，朱梦迪有些惶恐的看向猫眼，发现是一个女人，还是一个手臂受伤的女人。
　　她警惕的心情才渐渐放松了下来，轻声问道：“谁？”
　　“哦，我是物业的。刚才您家没人，楼上他家水管漏了怕渗到你们家，我过来看一眼。”
　　朱梦迪狐疑的蹙了下眉心，她又透过猫眼往外看去，确认就唐晓一个人后，才把门给打开了一条缝。
　　唐晓勾了下嘴角：“不要担心，就我一个人。”
　　朱梦迪想了想，又观察了一下后才拉开门。
　　唐晓走了进去，发现有个卧室的门是关着的，她向朱梦迪说道：“楼上是卫生间漏水，我先去你家卫生间看看。”
　　朱梦迪点点头，顺手要关上门的功夫，杜宇突然就冲了进来，吓了朱梦迪一跳。
　　她刚想叫出声，就被杜宇捂住了嘴巴：“别叫，我们是警探，请你配合！”
　　朱梦迪一听，脸色煞白，迅速挣扎了起来，被杜宇禁锢住拖到了里面。
　　唐晓快走了几步，推了下那扇被关着的卧室房门，发现上了锁。
　　此时里面传来了苏瑞的声音：“唐探，孩子果然在这，还活着！”
　　如释重负般的舒了口气，唐晓回头看了眼脚下发软，瘫坐在地上的朱梦迪：“钥匙！”
　　朱梦迪垂着头，指了下旁边吧台的方向。
　　唐晓走过去从一个盒子里翻出了钥匙，打开了房门。
　　苏瑞抱着哭花了脸的孩子走了出来，胡梦琪正一抽一抽的啜泣着，嘴里喊着妈妈。
　　“手腕上被绳子磨破了，嘴角这里是被胶带磨的，没其它外伤。但估计这孩子，今天一天没吃东西了。”
　　唐晓看了眼房间，找来了水和面包递给陆笙华：“你们先带孩子回警署，不要把消息透露给胡骏夫妇，免得惊了王孝辰。”
　　“好，那唐探你们小心点。”
　　“嗯。”唐晓点了下头，她让杜宇把人给松开，拉过了一个椅子，示意朱梦迪坐。
　　朱梦迪怯然的看了眼唐晓，规规矩矩的坐了下来。
　　“你和王孝辰是情侣关系？”
　　朱梦迪点了下头，双手紧握在一起很是紧张：“警官……我没有办法，阿辰说，绑这一票能筹齐我母亲的医药费，我就……我就答应他藏了这个孩子。”
　　“他说什么时候来接走孩子？”杜宇追问起来。
　　朱梦迪咬着下唇，偏头看了眼杜宇：“说是明天下午1点来。”
　　时间对得上，唐晓又问：“在你家？”
　　“嗯。他说来接人，直接就去和买家接头。”
　　“你知道接头的具体地点吗？”
　　“不知道，他没有告诉我。”朱梦迪老老实实的回答。
　　“除了这个女孩儿，你还帮他藏过其他的孩子吗？”
　　“没有，就这一个。”朱梦迪有些悔恨的红了眼眶，“我也是被我母亲的医药费逼得没办法了。他说这是熟人家的孩子，满足买家的条件就给拐来了。”
　　“你知道除了拐孩子，他私底下还和那些人有什么交易往来？”
　　朱梦迪惊讶的抬了眼，忙摇摇头：“我不知道啊，他还做什么犯法的事了？”
　　叹了口气，唐晓起身在她身上搜了一遍，掏出手机后交给了杜宇：“你现在必须要配合我们。”
　　“从现在开始，王孝辰和你联络、通话会在我们的监视范围内，要按照我们的指示来和他联络。
　　明天他来找你的时候，你要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为他开门，你的任务就是这些，你能做到吗？！”
　　唐探长看向瑟瑟发抖起来的朱梦迪，加重了语气：“他做的是丧尽天良的勾当！孩子被卖了后，你有想过会被做什么吗？他还帮那些人提供非法的医用原材料，这样的钱用来救你母亲，你会用的安心吗？！只要你配合我们，你母亲的医药费我们会替你想办法。”
　　朱梦迪惊愕的睁大了眼睛，抖动起了双唇：“我不知道王孝辰做这些……”
　　“现在知道了，能积极配合我们吗？”唐晓又问了一遍。
　　朱梦迪重重点了下头。


第22章 捕获王孝辰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这个深夜，王孝辰并没有和朱梦迪联络。
　　临近天亮的时候，靠在沙发上的唐探长一个激灵突然醒了过来，她看向四周，发现身上盖着杜宇的外套。
　　她捂了下额角，没想到自己竟然睡着了，将视线立刻投向了卧室的方向，唐晓发现朱梦迪已经起床，正在收拾屋子。
　　不远处，杜宇立在房门一侧，手里正握着一盒牛奶和面包，大口吃着。
　　他见唐晓醒了，看了眼表，口齿不清道：“你再睡一会吧，苏哥说他们马上就到了。”
　　唐晓迅速坐了起来，看向杜宇眼底的红血丝，知道这个人一夜没合眼，她蹙了下眉，半带命令的语气道：“抓紧时间睡觉，我来盯着人。”
　　咽下了嘴巴里的食物，杜宇笑道：“我不困……你……”
　　在接收到了唐探长无声的答复和波澜不惊的眼神后，杜宇摸了下鼻子，立刻解决了手里的食物后一个健步蹿到了沙发躺好，盖上衣服后就闭上了眼，嘴里说道：“就睡两小时。”
　　杜宇是属于那种一沾上枕头就能睡，而且睡眠质量极好的人，一小时顶别人几小时。
　　没过多久，就传来了对方细微的鼾声。
　　唐晓吃惊的挑了下眉，不免感叹，真是令人羡慕的睡眠质量。
　　没过多久，苏瑞和陆笙华就来接应他们。
　　“唐探，我们的人已经暗中部署好了。”苏瑞探头看了眼躺在沙发上的人，小声对唐晓说道。
　　“检查好自己的配枪，你们先去房里躲着。我和杜警长商量过后决定，在确认王孝辰是带货出现后我们就行动，先制服他，让他配合我们去做交易。”
　　苏瑞和陆笙华点点头。
　　“唐探，孤儿院那边有消息。据我们监视的警员说，昨天晚上江洋和他父亲去了一趟菜市场购买食材，看起来很正常，但是不是有些巧？我是怕他们一旦有问题，会传递消息。”
　　唐晓吸了口气，她看向正往他们这边瞧的朱梦迪，上下打量了一遍对方的身高和身材，对他们说道：“先按原计划行动吧。”
　　……
　　——下午12点20分左右——
　　负责跟踪王孝辰的警员给唐晓来了电话：“唐探长，人已经出发了，开的货车。车里的货物，我们还不能确定。”
　　“好。”唐晓挂断了通话，摸索着手机想了想，她看向坐在一边十分紧张的朱梦迪，“不要紧张，你只需要给他开门就好。”
　　“嗯。”朱梦迪点点头，此时她的手机也响了起来。
　　杜宇拿起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是王孝辰。
　　“深呼吸，自然点。”唐晓安抚着朱梦迪的情绪，从杜宇手里接过手机，摁开了免提键。
　　王孝辰的声音传了出来：“梦迪，那孩子怎么样了？”
　　朱梦迪深呼一口气，看了眼唐晓后，凑上前对着手机轻轻说道：“挺好的。你……什么时候来？”
　　“差不多20分钟后就到了，你先在楼下等我。”
　　杜宇一惊，忙在纸上写下几个字示意朱梦迪看：问他为什么要在楼下等他。
　　朱梦迪点点头，问向对面的人：“为什么要我在楼下等你，你直接上来不好吗？”
　　“嗐……还不是跟我交易的那些人不知道脑袋抽了什么风了。说要保证安全，让你在楼下等我，他们有人在远处确认一下你，再让我带孩子还有你，一起去见他们。
　　这些人啊，就是事多！我都跟他们说了你是我未来老婆，他们就是不放心。你不用怕，没事的有我在。”
　　朱梦迪诧异的看了眼唐晓他们：“啊？我也要跟你一起去？”
　　王孝辰“嗯”了一声又补充道：“没事，你不用怕，他们就是没见过你，不放心。”
　　杜宇擦了下汗，看向唐晓，那眼里的意思是这要怎么办？
　　唐晓拿过杜宇的笔，迅速用左手写了几个歪歪扭扭的字给朱梦迪看：答应他。
　　朱梦迪对着电话说道：“好，那你尽量快点，我一个人有些害怕。”
　　王孝辰语气放软，安慰了朱梦迪几句就挂了电话。
　　唐晓迅速摘掉了脖子上悬挂右胳膊的吊带，看向朱梦迪：“你和我去房间换一下衣服。”
　　一旁的苏瑞和陆笙华惊讶的看向唐晓，忙阻止道：“唐探，你不能去！太危险了，那些人有可能会有认识你的人。”
　　“那你们三个谁能替她啊？”唐晓半开玩笑半认真道。
　　她解释道，“我和朱梦迪的身高差不多，王孝辰也是着急要去交货的，他远远看到朱梦迪的衣服，我戴着口罩，他一时不会看出来的。等他进了这间屋子，我们就有把握控制住他了。”
　　唐晓的目光落在了没有吭声的杜宇身上，她低了低头没有说话，示意朱梦迪跟她进了卧室。
　　“喂！杜宇，你怎么不阻止唐探啊？实在不行我们就去特遣队里调个人过来，她现在已经被毒贩盯上了，还让她去……”
　　“让她去吧，我们会保护她的。”杜宇打断了陆笙华，“我相信唐探长的判断是目前最优化的，服从命令，也是我们做探员的职责。”
　　陆笙华诧异的看向眼前的人，这一瞬间他觉得如鲠在喉，还有一丝汗颜，怎么说他也要比杜宇多两年的探员经历，却发现好像还没杜宇成长的快。
　　“我没想到你小子觉悟这么高。”
　　杜宇垂下了眸子没有说话，不是他觉悟高，是他知道自己没有道理去阻止唐晓，这是他们的工作。
　　……
　　唐晓将脸上的口罩又往上拉了一下，她靠在楼下的门侧看到了一辆车停在了小区外，王孝辰左顾右盼了下周围，才朝自己走了过来。
　　“等很久了？”王孝辰拉过人往里走，神色有些匆忙，“我们要抓紧时间。”
　　唐晓没有说话，跟着王孝辰走进了楼道，只是目光不经意间扫了眼后方。
　　“你放心，等我们这次顺利交货，你母亲的医药费就解决了。”
　　王孝辰疾步走上了三楼，眼里带着喜悦，“到时候我们就去领证。”
　　唐晓从口袋里掏出了钥匙，扭开了房门。
　　王孝辰顾不得脱鞋子就走向了卧室的方向，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突然冲出来的杜宇和苏瑞摁倒在了地上。
　　杜宇迅速搜走了对方的手机，上下搜遍了全身，从腰后方搜到了一把刀，再没有其它武器了。
　　朱梦迪捂着嘴看向被摁在地上，脸色涨红的王孝辰，红了眼眶：“阿辰，你快配合警方把那些人给抓住吧。”
　　王孝辰挣扎了片刻后，见动弹不得，神色复杂的看向朱梦迪：“我没想到，你会背叛我！”
　　“王孝辰听着！你如果还想和你女朋友有个未来，有机会给你父亲养老送终，就配合我们警方！”
　　唐晓急急说道，她看了眼表后，吩咐陆笙华把袋子装好，伪装成孩子在行李袋的模样。
　　“你做的一切，我们都了如指掌。我知道你是个孝子，对朱梦迪也很好。想要戴罪立功就和我配合，去见你的上线！”
　　唐晓看着倒在地上眼里噙着光亮的王孝辰，继续补充道：“朱梦迪已经怀了你的孩子！你自己好好想想！”
　　王孝辰的脸上闪过一抹惊讶，他抬头看向朱梦迪，朱梦迪含着泪点了下头：“阿辰，警官说会帮我们筹医药费的……我们不能再糊涂了……”
　　王孝辰吸了下鼻子，他叹息一声应了唐晓的话：“好。我配合你们，但这件事我女朋友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别为难她。”
　　见王孝辰愿意配合，杜宇松了口气，旋即又紧张的看了眼唐晓。
　　唐晓检查好自己别在腰间的配枪，重新戴好口罩，她又向朱梦迪要了一个鸭舌帽，扣在了脑袋上。
　　“具体地点在哪里？”
　　王孝辰被杜宇他们拽了起来，他整理了下衣服后说道：“开始是定在敬老院后身的森林公园，但他们说要我先去那里等着，地点可能会有变化。”
　　蹙了下眉，唐晓又问：“你这是第几次和他们交货？”
　　王孝辰吞咽了下口水回道：“孩子是第一次。”
　　“羊肠线还有那些药材的货呢？！”
　　王孝辰微怔，或许是没料到警方居然还查到了他货物的事，搓了下手掌，他道：“这一年里，我一直给他们提供原材料。”
　　唐晓吐了口气，还好，有一年的信任基础。
　　压低了帽檐，唐晓将监听器塞进了耳朵里，用头发覆盖住。
　　她回头看向杜宇投过来的目光，抿了抿唇叮嘱一番：“跟人的时候，小心后面的尾巴。一切行动，到时候听杜警长的安排。”
　　“是！”
　　王孝辰从陆笙华手里接过了那包沉甸甸的行李袋，他和唐晓下了楼后，直接上了停在外面的货车。


第23章 午后的阳光很灿烈，但他觉得没有身边人灿烈
　　唐晓把右侧的袖子又往下拉了拉，完全遮住手上的绷带，她偏头看向后视镜，并没发现有人跟踪。
　　“具体地点，是他们联络你？”唐晓问向一侧开车的王孝辰。
　　王孝辰点点头：“是。这次是有点奇怪，他们看起来很谨慎。”
　　唐晓微蹙了下眉，问道：“昨晚有没有一对父子来你这里买过东西？”
　　王孝辰诧异的看了对方一眼：“你怎么知道的？”他想了下后叹了口气，知道自己应该被警方早给盯上了。
　　他点了下头，“是有一对父子，他们说是给孤儿院挑食材的。”
　　“就没跟你再说什么？”眸色沉了下来，唐晓继续追问。
　　王孝辰有些疑惑的摇了摇头：“没有啊，我并不认识他们。”
　　眯起眼睛，唐探长有些头疼的揉了下鼻子，王孝辰不像是撒谎。
　　如果江洋父子真有问题，昨天就可以和王孝辰直接接头。
　　如果没有问题，为什么会在这么敏感的时候选择出现在菜市场。
　　听王孝辰的意思，这两个人是生面孔，也就是以前孤儿院采购食材，不会去他那里采购……
　　“警官，到了。”王孝辰将车停在了路边的一个石碑前。
　　唐晓看了眼四周的环境，三面环山，背后就是入口：“不要再叫我警官了，我现在是朱梦迪，需要你的照应。你放心，等抓住他们，你就是戴罪立功。”
　　王孝辰的手机，此时响了起来，他看向唐晓轻声说道：“是他们。”
　　“接吧。”唐晓侧过脸，紧紧盯着对方。
　　“和你女朋友下车，把货放车上，孩子带来直接见我，我在前方100米处的路标那里等你，记住了，是路标那里，不要走过了。”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线。
　　“好。”王孝辰挂了电话看向唐晓，寻求她的意见。
　　唐晓问：“和你通话的这个男人你认识吗，是和之前交接的人一样？”
　　王孝辰点点头：“听声音是，我就知道他叫豹哥，其他的我不太清楚。”
　　唐晓想了想推开车门，轻道：“跟我下车吧。”
　　耳朵里传来了杜封华的声音，唐晓揉了下鼻子站在车前，王孝辰去后车厢，拖出来那个很沉的行李袋。
　　“我们的人已经在附近埋伏妥当。”杜封华拿着望远镜看向那两个身影，提醒对方，“距你们100米处的位置，现在还没有人，所以你要小心点。”
　　唐晓拧眉，她看了眼王孝辰拖着的行李袋，和他一起提着，往前走去。
　　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唐晓和王孝辰来到了100米处的位置，还没有人在，旁边有个路标。
　　王孝辰四处看了眼，掏出手机给对方拨了回去：“豹哥，我们到了，你人呢？”
　　“不要着急啊老弟，我不得先看看你准备的货啊。”电话另一端的人笑了起来，旋即传来了关车门的声音。
　　王孝辰知道对方是在他们刚才的位置，正看货车里的东西，他吞咽了下喉咙，握紧了手里的行李袋。
　　“货和孩子不是一个价，我们是分开交易的。货，我的人先拿走了，你和你女朋友先在原地等着，我马上就到了。记住，别乱动哦，小心走错一步万劫不复。”
　　唐晓听清楚了这两个人的对话内容，她的眉心微拢，总感觉不太对劲，她看向四周的环境，突然蹲下身子。
　　唐晓假装系着鞋带，她猫着腰思考起来刚才那个叫做豹哥的话。
　　什么叫走错一步，万劫不复？
　　唐探长的视线落在了前方的地面，她发现这里的土质和前方地面的土质不太一样，前方的土地十分蓬松。
　　心下一惊，唐晓低了低头，整理了下领子轻声说道：“杜警长，我们所在的位置，再往前走好像埋了地雷，你们小心点，不要从那里过来。”
　　杜封华倒吸了口凉气，他立刻向埋伏在周边的特警和警探汇报了这一情况。
　　唐晓站起身子，看向一旁的王孝辰叮嘱道：“你也是，小心点。”
　　王孝辰的额头上渗出了一层冷汗，他慌张的看了眼四周：“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还听不出来吗？货和孩子是不一样的。羊肠线和那些药材原材料，即使被警方抓到尾巴，他们只需要出示一张和医疗机构合作的正规文件就能敷衍过去。而拐卖孩子，贩卖器官能一样吗？”
　　咬着牙，唐晓的声音从牙缝里挤了出来。
　　“他们是想拿到孩子后，让你和你女朋友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王孝辰的眼里瞬间充满了震惊和愤怒的情绪：“为……为什么？我都和他合作了这么久了，这次只不过有一个符合他们条件的孩子，我就……”
　　“贪心是要付出代价的。他们的暴戾不会讲理由和情分的，你对他们不是自己人。”
　　唐晓的左手缓缓移到了后腰的位置，她往前走了几步，“看好你的行李袋，到时候见机行事。”
　　三个人影出现在了视线里，两个人的手里拿着箱子，唐晓眯了眯眼，提高了警惕。
　　为首的人染着黄色毛发，他摘下了脸上的墨镜，笑着走近了王孝辰和唐晓身前，打量了眼唐晓：“这就是弟妹？”
　　王孝辰有些紧张的点点头，介绍起来：“这是我女朋友朱梦迪。梦迪，这就是我跟你说的豹哥。”
　　唐晓颔首，细着嗓音说道：“豹哥好。”
　　“呵——”杨豹轻笑了下，作势要去拉唐晓脸上的口罩，被唐晓借机退后一步说道，“豹哥，孩子在这，你不先看看吗？”
　　杨豹蹙了下眉心，他看了眼王孝辰手上提着的行李袋：“弄死了？死了不值钱。”
　　“没有。喂了迷药睡着了，不安分的很。”唐晓低着头说道。
　　杨豹有些意外的看了眼唐晓，他吩咐身后的两个人过去验人，却被王孝辰拒绝了，他退后一步，从腰间拿出了一把刀抵在了行李袋上：“豹哥，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吧，否则我就让她不值钱。”
　　“你还信不过我？”杨豹的脸色瞬间垮了下来，眼里噙满了不悦。
　　王孝辰心下一横，继续照着唐晓刚才告诉自己的话说道：“毕竟这次涉及到了贩卖的事情，我不得不小心点。”
　　杨豹不耐烦的摸了下头，依稀可见他头顶上有一道很长的疤，非常狰狞：“行。把钱给他。”
　　杨豹转过了头，示意身后的两个人。
　　两个人将箱子打开，全是钞票。
　　王孝辰确认后看了眼唐晓，唐晓点了下头。
　　王孝辰把手里的行李袋放到了地面上，抬手拿过了两箱钱：“那豹哥，我们就走了。”
　　“从前面走吧，你的货车我们的人已经开走了，你们最好不要从原路走，就从这里出去。”杨豹指了下路标前面的路。
　　王孝辰的嘴唇抖动了起来，让这位警官说对了，他们就是要杀人越货。
　　王孝辰吞咽了下喉咙，心底一片寒凉。
　　唐晓扫了眼杨豹身边的人，将要拉开行李袋的拉锁，她也脱下了帽子，迅速抽出了腰后的配枪指向了一脸诧异的杨豹：“别动！”
　　杜封华看到了唐探长摘帽的动作，立刻下了命令：“行动！”
　　从道路两旁传来了七零八落的脚步声，其他两个男人见状迅速拔枪，还未开火的功夫，手腕就被赶来的杜宇和苏瑞一枪一个，击中了手腕，赶上前的特警将两人瞬间制服。
　　杨豹一看情况不对，转了下眼珠子下意识把手伸进了口袋。
　　唐探长大惊，立刻将人给扑倒在了地上，摁住了对方要拉开手榴弹的手指。
　　杨豹大叫了一声，挣扎了起来。
　　或许是没想到唐晓的力气会这么大，他料到警探不会直接开枪打死自己，但没料到对方的应对会这么快。
　　“唐晓！”杜宇看向脸色泛白的唐晓，快速跑了过去，用力一脚，踢晕了那个杨豹，杨豹适才松了手。
　　杜宇看向唐探长用手死死摁住的榴弹拉环，他谨慎的握住了她的手，带着轻哄的口吻：“没事了唐晓，你松手吧，有我呢。”
　　唐晓忍着右手臂传来的剧痛缓缓松开了手，将榴弹交接给了杜宇。
　　杜宇立刻把这个危险的东西，转交给了特警的引爆员。
　　唐探长如释重负般的吐了口气，苏瑞跑过来立刻扶她站了起来，一想到刚才的事情，脊背就发凉。
　　要不是唐探长反应快，他们估计都要被炸到非死即伤。
　　唐晓被扶着上了车，她抬头看向窗外，杨豹三个人被押走了，不远处几名特警的排弹员正在排雷。
　　她紧锁着眉心靠在椅背上，抬手擦了下顺着额角淌下的汗，试着活动下自己的右手，还有知觉，唐晓舒了口气。
　　车门被拉开，杜宇钻了进来，他看向一旁的唐晓，所有的情绪不知道该如何抒发。
　　只能化为了一个深长的吻，落在了对方的唇上。
　　唐晓对杜宇的行为有些惊讶，旋即放松了下来，她的嘴角也扬起了一丝清浅的笑意。
　　杜宇抬起了头，看向对方的眼睛，替对方系好了安全带。
　　两人没说一句话，但胜似千言万语。
　　王孝辰也被苏瑞他们押送回去，他路过唐探长身边，发现了这位女警探，突然向她鞠了一躬：“谢谢。”
　　唐探长微讶，目送着王孝辰被押送上了旁边的警车。
　　杜宇欣慰的看向旁边的唐晓，发动了车子：“走了，唐探长。”
　　此时，午后的阳光，有些灿烈。
　　但杜宇觉得，没有身边人灿烈。


第24章 分析，浮出水面
　　——警署会议室——
　　杜封华将各组汇报上来的情况，向专案组的人说明：“把王孝辰货车开走的是杨豹的一个小弟，我们的人跟踪他找到了一个废弃的工厂，在地下室的位置发现了几台仪器，可以确定是用来制作医疗用品的。但里面的人，还有医疗成品，在我们赶到的时候，已经被人转移了。”
　　几个人都很吃惊，杜宇捏紧了拳头：“一定是孤儿院里的那个红唇人，在他这个环节走漏了风声！”
　　杜封华赞同的点了下头：“孤儿院那几个志愿者我们一直跟着，在昨天交易的时间内，除了江泽正和汪恕一直呆在孤儿院外，江洋和沈涵从他们学校出来后去了一趟商场，买了些儿童用品。但有一点大家要注意，他们有路过朱梦迪的家门口。”
　　杜封华接着说，“林萍呆在诊所，一直和患者在一起。陈初中午12点的时候才从家到的诊所，大概呆了十分钟左右又离开了，他是去了西山的敬老院，为那里的部分老人做心理辅导。
　　据我们调查，敬老院的确是在最近才邀请的他，为老人们服务。大家注意，西山敬老院的位置，说明这个陈初，也在附近。”
　　挠了下额角，杜宇在自己的本子上把重要嫌疑人江洋的名字写了上去，他犹豫了片刻，又在旁边填了一个陈初的名字，画了一个问号。
　　陆笙华在旁边看了眼对方的本子，轻轻说道：“陈初的指纹和烟盒的指纹对不上，你还怀疑他？”
　　有些头疼的托着腮想了想，杜宇又将这个人的名字给划去了，他吐了口气。
　　杜宇正思考的功夫，门被敲了几下，唐晓推门走了进来。
　　杜宇看向对方重新包好的右手臂，给对方拉开了一边的椅子，低声问道：“医生怎么说？”
　　“还好，没有反复错位。”
　　杜宇适才松了口气，他重新回到座位上继续听大家的汇报。
　　“据杨豹交代，在整个链条中，他主要负责搜集医用品原材料以及孩子的供应。”丁俊将审讯杨豹一伙人的口供笔录，传给了在座的人看。
　　“他们从最底层筛选上来的货物，会直接转交给地下工厂进行处理。杨豹没有松口，但他手下有一个小弟撂了话，负责医疗用品环节的这个人，听说以前是仁风医院的外科大夫。”
　　唐晓挑了下眉，她问向一旁的杜宇：“你之前说现在仁风医院被哪家医院收购？”
　　“天成医院。”杜宇回道，他敲了下眉心立刻想起什么，“天成……天成游戏，天成医院。”
　　唐晓看向宋浩哲：“宋科，你查一下这两家是不是归属于一个集团的，旗下还有什么产业，最重要的一点是看看有没有孤儿院之类的投资项目。”
　　宋浩哲点了下头，走出会议室拿了工作用的电脑过来。
　　杜封华看向丁俊：“孩子这条线，杨豹他们有交代吗？”
　　“据他的一个小弟说，拐来的孩子都交给了一个叫做眉姑的人。但除了杨豹，他们都没亲眼见过这个人。”
　　“杨豹不肯开口？”唐晓问向丁俊。
　　丁俊点点头：“嗯。这家伙的嘴死硬死硬的。”
　　一旁的苏瑞挠了挠头皮说道：“这个杨豹的手里有地雷和榴弹，还想和我们同归于尽，命都能不要，很难让他开口。”
　　“他们这些人都是亡命徒，一旦放到自己人的界限里，义气当先，即使是爱人和亲人，挡了他们的路也不会手下留情。”杜封华捏着手里的笔有些郁闷，也很恼火。
　　他看向宋浩哲问道，“宋科怎么样，查到些什么？”
　　“这个天成医院和王冲所在的天成游戏，的确都是归属于天成集团旗下的，但天成游戏因为元海的非法操控，目前已被集团踢出去了。集团旗下的子公司覆盖产业很多，包括医疗、互联网、制造业、物流等。”
　　宋浩哲调出了天成投资的慈善项目，放到了幻灯片上示意大家看：“福利院、孤儿院、敬老院等都有资助，每一年还会投资不少高校的研究项目，是公认的慈善家。”
　　杜宇前倾着身子，托着下巴仔细浏览屏幕上的内容，挑著名字念出声来：“西山敬老院、叶城大学……嘶——”吸了口气，杜宇说道，“江洋和沈涵都在叶城大学执教，王孝辰他爸是住在西山敬老院，都有一定的关联。”
　　想了想，杜宇继续说道，“而且很奇怪啊，孟诗留下来的那个孤儿院现在比较破败，为什么这个江洋不去向天成集团要捐助啊。天成集团是他们大学的赞助单位，完全可以联系搭桥呀。”
　　苏瑞拍了下桌面说道：“没准心里有鬼呗……这天成集团说不定就是这条产业链上背后的大靠山。那个江洋是他们的人，要装作没有关系，所以一定要和天成集团划清界限。”
　　唐晓蹙了下眉，她想起什么翻开了手机，给那个江洋发送了一条微信过去，向他要孤儿院的对公账户把资助款转给他们。
　　没过多久，那个人就传了过来，还留了语音表达自己的感谢。
　　唐晓递给了一旁的宋浩哲：“宋科，你再查一下这个对公账户，登记的单位是什么。”
　　“好。”宋浩哲点点头，迅速进了天眼系统，“哎？奇怪啊，这并不是孟诗的那个孤儿院，而是一个新注册的福利院。”
　　“我说什么来着！”苏瑞站了起来，“这个江洋一定有问题！说不定那个红唇人就是他，唐探，我看我们马上去查他的指纹吧。”
　　唐晓思忖了很久，她看向宋浩哲电脑调出的信息：“能查到这个福利院的法人信息和合伙人之类的吗？”
　　“可以。”宋浩哲很快搜出了结果，“法人是江洋和他女朋友，合作伙伴还有他父亲、陈初以及林萍，唐探你看，还有两个人，都是天成集团的高管。”
　　杜封华也站了起来走到宋浩哲身边，看向他查到的信息，问向一旁的唐晓：“唐探长，你什么看法？”
　　“我和杜宇，与那个江洋谈话的时候，可以看得出来他很想帮那些孩子获得更多的捐助，但他为什么没有向天成集团求助，刚才苏瑞说的很有道理。”
　　摸着下巴，唐晓想了想继续分析，“可是如果他心里有鬼，不敢和天成集团有瓜葛。为什么还会这么草率。”
　　“现在的事实证明，那个红唇人已经觉察到我们警方的行动了，并迅速转移了医疗用品制造的工厂。
　　江洋如果真的是那个红唇人，他怎么还会这么不谨慎，就把这个对公账户给我了？”
　　杜宇挠挠后脑勺，说出了自己的看法：“唐探长说的有道理，我们可以换个思路想，不是这个江洋心里有鬼，而是这个天成集团心里有鬼呢？他们在做非法勾当，不想和孟诗的孤儿院有牵扯，所以不会捐助给江洋他们。”
　　丁俊被绕的脑袋有点疼，他挠了下额角问出了自己的困惑：“那这个江洋为什么注册新的福利院，天成集团就不避嫌了？肯与他合作？”
　　唐晓挑了下眉：“对！”
　　她的脑中有了一丝通明，“天成集团不是不想和江洋合作，而是他们要避嫌的，仅仅是孟诗的那座孤儿院。”
　　“我明白了。”杜宇拍了下手起身说道，“孟诗的那处孤儿院里一定有问题！江洋新注册福利院，很可能是想把孩子们都带去新的地方。而天成集团这个时候肯出手，就是为了让孟诗孤儿院清空。”
　　唐晓看向杜宇，想起什么来：“你还记得江洋他爸说那个地方风水不好吗？”
　　杜宇点点头。
　　“他为什么会这么说？”唐晓像是抓住了什么，她立刻向杜封华请示，“杜警长，我们现在只能打草惊蛇了，带人突击，再去一次那个孤儿院进行全面搜查，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好。”杜封华点了下头，他看向唐晓带着几名探员离开的身影，靠坐在了桌子上，掏出一支烟点燃。
　　庞薇和莫菲正站起身，收拾会议室里的资料。
　　“哎？我怎么觉得，杜宇那个小子和唐晓之间的关系，有点微妙啊？”杜封华吸了口烟，和莫菲庞薇聊起了天。
　　莫菲扯了下眼角，惊讶的看向虚着眼思考的杜警长：“不是吧老杜警长，你还不知道？”
　　“啊？”杜封华偏头看向这两个女警探的目光，仿若是看怪物的表情，他疑惑的蹙了下眉，“我知道什么？”
　　“杜宇没跟你说？”莫菲突然觉得这事新鲜了，小杜鹃这保密工作做的不错啊。
　　杜封华笑了笑：“最近忙的，我都两个多星期没在家里看到过他了。”
　　莫菲想想也是，可能是没来得及说，但这事还是当事人亲口告诉给家长比较好。
　　“哎呀。”莫菲笑着打起了哑谜，拉过在旁偷笑的庞薇出了会议室，临出门的时候，不忘回头看了眼诧然的杜警长。
　　“老杜警长，您平时除了工作外，不妨多下来走动走动，关心一下警署里的八卦，您会觉得您儿子，真是一个人才。”
　　人才到，把荣城警署最难追的人，给追到了手。
　　莫菲把后半句话咽在了肚子里，关门走了。
　　“呃……”杜封华歪着眉毛看向那扇门，疑惑的挠了下额角嘀咕起来，“难道是那小子，又在唐探长面前丢人了？哎……真不让人省心。”


第25章 遥远的哭声
　　“江洋啊，你快让大家都来孤儿院。突然来了好多的警探啊，说是抓人贩子的！”江泽正握着手机，给儿子打电话。
　　他跳脚望着搜查的警探，认出了唐晓和杜宇，立刻挂断电话跑了过去。
　　“两位警官啊，这是咋回事，我们这里真混进人贩子了？”
　　唐晓看向系着围裙、满脸惊诧的江泽正，她扫了眼四周，先让人把孩子们都安抚在教室里。
　　“江师傅，我记得你说，这个地方风水不好？”指了下周围的环境，唐晓问道，“为什么？”
　　江泽正一下来了兴趣，总算是有人肯听他说这件事了：“是啊。我刚来这里帮忙的时候还不知道，听江洋说才知道，这里以前的院长被抓进去了，之后就开始闹鬼！尤其是晚上！”
　　唐晓诧异的挑了下眉，和杜宇对视了一眼后和江泽正走到了旁边的亭子里。
　　“我晚上有时候就住在这里，能隐隐约约听到孩子的哭声，呜呜的声音，怪渗人的。我一开始还以为是我们孤儿院里的孩子，但我确认过的确不是啊。”
　　吞咽了下喉咙，江泽正紧张兮兮的看了下周围，继续说道，“我跟江洋他们说吧，那些年轻人不信，还说是野猫叫，让我不要自己吓唬自己。可我压根就没见到过这附近有野猫。”
　　杜宇蹙眉问道：“声音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后院吧，但也像从四面八方传来的。”摸了摸自己的胳膊，江泽正紧张的呼了口气，“自从那天你们说这里进了贼，江洋他们就抓紧时间张罗着新福利院的事了。”
　　“新福利院？”唐晓没有多言，而是抛出了一个疑问的语调。
　　“嗯。”江泽正点点头，自己主动说了出来，很是健谈，“本来早想着迁址，但地址一直没找到合适的。还是江洋他学校的一个赞助单位主动帮忙联系，给定了下来，我们几个志愿者也合伙入资。”
　　“这件事，我们那天来谈资助的事宜，怎么没听你们说过？”
　　唐晓蹙眉，故作不高兴的模样，“是在防着我们什么吗？”
　　江泽正微愣，连忙摇摇头：“警官千万不要误会啊，那天这个事还没定下来。因为迁址的事情，他们几个年轻人意见不统一，直到昨天才给定下来了。”
　　杜宇狐疑的看了眼江泽正：“谁不同意迁址？”
　　“江洋和沈涵都不愿意迁址，说是这里离他们大学近，来往也方便，但那新地址就有些远了。”
　　杜宇有些意外的看了眼唐晓，唐晓想了想追问道：“给你们投资的合伙人是不是天成集团？”
　　“警官怎么知道的？”江泽正略有惊讶的看向唐晓，旋即点了下头，“是，他们说只能给新福利院投资，我们如果还在这里，就不给投。说这里以前是杀人犯的地盘，不吉利。”
　　困惑的挠了下额角，杜宇就有点想不通了，听江泽正的意思，江洋是不希望搬走的，那他应该和天成集团的意见是相悖的。
　　“你和江洋前天晚上是不是去过桥东的菜市场。”唐晓看着江泽正，说的是问题，却是陈述语气。
　　江泽正怔愣了片刻，惊讶的看向这些在这里忙忙碌碌的警探们，像是明白过来什么，他有些恼火的点了下头：“是啊！这有什么问题吗警官？你们在跟踪我们？”
　　江泽正激动的颤抖着双唇，“哦，我知道了。你们根本就不是要捐助我们，这是要调查我们！我们犯什么法了？我儿子诚心为社会服务，无偿资助这里，你们居然还调查我们？”
　　“不要激动。”杜宇赔笑安抚起眼前激动不已的人，“江师傅，我们的确是来调查人贩子的事情，如果不是有线索指向了这里，我们也不会来，您说是吧？”
　　江泽正一听真有人贩子，消停了下火气：“那你们问吧，我们行的端，做得正。”
　　“为什么要去桥东菜市场购买食材？”唐晓放轻了语气。
　　“我那天晚上和江洋去看了新福利院的地址，顺路，路过了那里。以前听林萍医生说那里的菜市场东西便宜，我们就去看了看。”
　　杜宇挑眉，心里头琢磨了一番，也是合情合理，难道真是巧合？
　　“为什么选择那天去看地址？”唐探长紧跟着追问，有穷追不舍的意思，她可不认为是巧合。
　　江泽正不是很高兴的蹙了下眉：“是陈初和林萍医生要去看的，然后我们几个合伙人就一起去了。”
　　唐晓脸上的神色逐渐缓和了下来，她笑着点了点头：“感谢你的配合，我们争取会替你找出那个鬼的。感兴趣的话，大家不妨和我们一起找找。”
　　江泽正的脸上，这才恢复了些平常的神态。
　　唐晓转身叫来了宋浩哲，低声说道：“宋科，一会这几个志愿者到齐后，都采集一遍指纹跟烟盒上的做下对比，然后还包括左手书写的笔迹，做一下对比。”
　　宋浩哲应了声“好”。
　　唐晓若有所思的又叫住了他：“你说有没有可能，一个人拿过一样东西，没有带过手套，但也没有留下指纹？”
　　宋浩哲扬起了眼角：“除非是手上贴了什么，不存在肌肤接触过事物，却没留下指纹的可能。”
　　唐晓撇了下嘴角点了点头，她拿出口袋里的手机，找出了那天拍到的红唇人照片。
　　杜宇凑了过来，看向唐晓的动作：“你也怀疑那个陈初？”
　　“嗯。”唐晓和杜宇边说边往前走着，唐探长放大了照片，仔细看向红唇人的手，拧眉说道，“这个红唇人的手指上，看不出来有没有贴膜。”
　　唐晓略带懊恼道，“那一天，仔细搜一遍陈初的车就好了，看有没有手膜之类的物证。”
　　“红车里的指纹除了陈初的外，还有林萍和王颖的。车主王颖我们联系上了，人确实在国外，没有回来过。
　　如果陈初没有说谎，他的车被别人动过，说明这个动了他车的人，手上也戴了东西，没有留下指纹。”杜宇停顿了片刻，继续说，“如果陈初说谎了，那他就是红唇人。”
　　唐晓看了眼杜宇：“是有这个可能。”
　　杜宇有点高兴：“我就说陈初有问题吧，这就叫心有灵犀。”
　　“警官，您对我有意见可以当面说，为什么要背后说我的坏话呢？”
　　背后传来了一个幽幽的男人声音，吓了杜宇一跳。
　　他回头看去，只见陈初站在他们面前，笑看向杜宇和唐晓。
　　杜宇歪着眉眼，挡了下对方的视线：“你什么时候来的，在偷听我们说话？！”
　　陈初耸了下眉毛：“没有啊，我刚来，就听到杜警官在唐警官面前，说我的坏话。”
　　他探了下身子，看向杜宇身后的唐晓笑道：“唐警官，你们需要帮忙可以跟我说。我这几天可是总守着电话，希望警方可以找我合作。顺便也为我们初凡诊所，拓宽一下业务。”
　　耸了耸肩，陈初笑道，“比如有什么穷凶极恶的恶徒，我的专业可以帮到你们，让他们吐口。”
　　唐晓心里一咯噔，很快恢复了平常。
　　她睨了这人一眼，指了下不远处的宋浩哲：“如果真想帮我们，现在立刻配合一下那位警官，做一下笔迹鉴定。”
　　“没问题。”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陈初转身走了。
　　杜宇瞪了对方一眼后看向唐晓，不忘叮嘱：“以后和他离远点，他看你眼神不对。”
　　眯了下眼睛，唐晓又看向那个背影，蹙了下眉后，和杜宇走向了后院的方向。
　　“江泽正说，这孩子的哭声是从四面八方传来的。”杜宇托腮思考，仔细看了一遍后院的布局。
　　整个院子，围了一圈花圃，花圃的下侧都有排水的沟渠，靠近厨房的位置有一个总水阀。
　　“这里肯定还有我们没找到的地方。”唐晓四处看了一圈后问向杜宇，“孟诗这块地，是杜警长帮忙找的？”
　　“嗯。”杜宇点了下头，“这块地皮，以前是酒厂。动迁后没人买，价格比较便宜，就帮着给盘下了。”
　　唐晓联系了警犬组，她示意杜宇叫上江泽正，带他们去了他晚上睡觉的宿舍区。


第26章 地窖里的看门人
　　“我就睡这。”江泽正指了下房间里的军用床。
　　唐晓翻身，躺在了上面，她抬头看了眼后院的方向，大概在左手边的位置。
　　然后声音又像是从四面八方传来……
　　唐晓问江泽正：“你们这里有地窖吗？”
　　江泽正摸了下后脑勺，摇摇头：“我也不太清楚，但我们来到这里，就没见到过。”
　　此时，外面传来了几声狗叫。
　　唐晓知道是警犬组的人到了，她坐起身，和杜宇走了出去。
　　“这里的花圃和水渠四面环绕，连房间里的管道都是走的四周。而江泽正他们睡觉的地方，是整个院子正中间的位置。”
　　唐晓和一旁的杜宇说着自己的看法，“排水管这么布局，绕开了整个院子正中间的位置，很可能在这里，也就是我们现在的脚底下……”
　　唐探长跺了下脚，目光如炬的说道：“有地窖之类的构造，因为这里以前是个酒厂。”
　　杜宇吃惊的低下头，看向他们脚下的整个区域。
　　“有发现！”不远处的陆笙华和警犬组的人朝唐晓这边喊道。
　　唐晓和杜宇快步跑了过去。
　　苏瑞和陆笙华把这里的花盆都给搬走了，下面的一块位置，用黑色塑料布盖着。
　　杜宇掀开了塑料布，露出一个井盖，上面还用石头压着。
　　唐晓弯下身看向周边的痕迹，她指向井盖上石头的划痕：“这里划痕比较多，说明经常有人拖拽上面的石头。”
　　一旁技术科的科员给拍了几张照片，杜宇推开了上面的石头，掀开盖子。
　　一股凉气从里面蹿了出来，让杜宇不禁哆嗦了一下。
　　唐晓问旁边的人要了一个手电筒，往里照去，井已经枯了。
　　“我们下去看看，大家都注意安全。”唐晓看向杜宇和苏瑞他们说道。
　　杜宇率先爬了下去，落地后他往里侧努力看着，漆黑一片。
　　唐晓把手电筒扔给了对方，也爬了下去。
　　杜宇在下方扶着她，随后，苏瑞、陆笙华也跟着爬了下来。
　　越往里侧走，这里的阴凉越厉害，依稀可以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
　　“吱”的一声响，一只老鼠从脚边蹿了过去，杜宇咽了下喉咙，回头看向唐晓。
　　只见唐探长不为所动，顺着老鼠来的方向看去，紧接着又有几只蹿了过来。
　　杜宇眼尖，也顾不得怕不怕了，一脚踩住了一只老鼠的尾巴，小声说道：“你们看，有血。”
　　老鼠受了惊，在地上乱蹿了起来，这老鼠的嘴角的确是红的。
　　唐晓蹙眉，又嘱咐了一句：“保持警惕。”
　　几人拉开了枪栓，小心的往里走着。
　　拐过了一角，前面有扇铁门，苏瑞和陆笙华快步跑了过去，闪到了门的两侧，看向杜宇，示意他踢门。
　　杜宇点了下头，用力一脚踹了过去，他惊讶的发现：
　　门，并没有上锁。
　　与此同时，苏瑞和陆笙华快速闪到了杜宇身前，握着枪冲了进去，看到里面的场景后，几人倒吸了口凉气。
　　里面横七竖八的，躺着五六个孩子，手上还打着吊针，神色苍白，已经陷入了昏迷。
　　在他们的旁边，倒着一个人，侧卧在地上。
　　杜宇举着枪走到了另一侧，诧异的看向那个人的脸惊道：“是那个看门的人！”
　　他的太阳穴的位置有一个贯穿的血洞，右手握着一把消音枪。
　　唐晓蹲下身子，探了下对方的鼻息：已经死了。
　　她迅速又检查了下那些孩子，还有呼吸，只是很虚弱：“快叫救护车！”
　　“好！”
　　唐晓看向早已经空了的输液瓶，立刻拔掉了他们手上的针，轻轻掀开了孩子身上的衣服，她发现这些孩子身上都缠着纱布。
　　咬了咬牙，唐晓让杜宇和苏瑞他们，先抱几个孩子上去。
　　看向倒在地上的门卫大爷，唐晓陷入了苦恼：自杀还是他杀？
　　从目前的现场情况看，这个人很像是自杀。
　　可是为什么要自杀？
　　呼了口气，唐晓又在这里搜查了一圈，在角落里有一个冰柜。
　　她打开后，发现里面装着输液用的吊瓶和器械。
　　在旁边还有一个小本子，写着人名，后方还标了价格。
　　看着上面的笔迹，唐晓发现，和那个红唇人写王颖两个字的笔迹很像。
　　又回头打量了眼死去的看门人，唐探长目测了下对方的身高，惊讶的挑了下眉。
　　当时怎么就把他给忘了……
　　178的个头，烟盒上也有他的指纹，本以为是合理的，但现在看来，如果那个红唇人是他，好像也说的通。
　　唐晓掏出了手机，又调出了他们拍下的照片。
　　墨镜很大，看不太清脸上的皮肤，大红唇，长的假发……
　　可是在那么短的时间内，他要换好衣服，擦去脸上的妆容，能做得到吗？
　　带着疑惑，唐晓陷入了沉思，她拿起手机拨给莫菲，让她来验尸，发现这里没有信号。
　　等几名警员来到这里后，她迅速回到了地面通知莫菲过来。
　　“唐探！”丁俊从不远处跑了过来，手里提着一个袋子，“你看！这是在门卫室里的垃圾桶里搜到的！大墨镜，还有口红！哇擦，这老头挺能装的啊，那红唇人原来是他。”
　　灵光一闪，唐晓看向那副墨镜，她问丁俊要了一副手套和证物袋，拿起了那个残缺的墨镜，塞进了证物袋里。
　　快步走去了女更衣室的位置，唐探长发现这窗户还没有锁，她翻窗，爬了进去。
　　在沈涵的更衣桌上，并没有发现那副墨镜。
　　唐晓掏出手机给丁俊去了电话：“俊哥，你让沈涵单独来见我，就在女更衣室这里，还有！背着点其他人。”
　　没过多久，沈涵就来了女更衣间，她发现门锁着，掏出钥匙扭开后，惊讶的发现唐晓已经站在了里面。
　　她看向大开的窗户，叹了口气道：“哎。我这个马虎的毛病，又忘记从里面把窗户给锁上了，真要是有贼，就糟了。”
　　唐晓拿起手里的墨镜，示意给沈涵看：“这墨镜是你的吗？”
　　沈涵仔细看了眼，大吃一惊，连忙翻箱倒柜找了起来，发现自己的墨镜真不见了：“哎？那一天林萍姐给我，还嘱咐我，让我好好收拾起来，怎么就又不见了。”
　　“你放在了哪里？”听了沈涵的话，唐晓已经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还放在这里。”沈涵指了下桌面。
　　唐晓扶额，有些无奈：“好吧。沈老师以后，最好别再这么马虎了。”
　　“唐警官，我这墨镜怎么成这样了？”沈涵看向唐晓手里墨镜的碎片，很是疑惑。
　　唐晓挑了下眉：“又被人给偷拿了。这个暂时作为证物，交给我们警方了。”
　　“哦。”沈涵点了点头，不清不楚的应和着，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在昨天中午的时候和江老师一起去了商场买东西，是吗？”
　　“是。”沈涵想了想说道，“买了些儿童用品，是打算给新福利院准备的。”
　　“昨天江老师一直和你在一起？”
　　沈涵点点头：“是啊。”
　　“好。”唐晓点点头，确认了江洋的事情，她从更衣间的正门走了出去，顺便回头叮嘱道，“没人的时候，窗户一定要从里面反锁上。”
　　沈涵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谢谢唐警官提醒。”
　　……
　　1小时后，地窖；
　　莫菲蹲在地上，还在认真检查死者的尸体，宋浩哲在旁边拿着几名志愿者的笔迹，和这里发现的小本子做对比。
　　“马超，男，67岁。以前是酒厂的保安，退休后就回来做了这里的门卫。”杜宇把庞薇查到的信息读给唐晓听。
　　“那几个志愿者都走了？”
　　杜宇点点头：“都带回警署做笔录了。”
　　莫菲吐了口气，站了起来，看向几个人说道：“的确是他用手里的枪打了自己的太阳穴，贯穿后死亡。具体的死亡时间，我还要做进一步的检验，但可以确认的是，不超过12小时。”
　　摸了摸下巴，莫菲补充道，“但不能排除一种可能，就是还有一个人，握着马超的手，胁迫他自杀，开了这一枪。”
　　“这种可能，可以有。”宋浩哲转过头，耸了耸肩说道。
　　在场的几人都看向他，静听下文。
　　“这几个志愿者的笔迹都和“王颖”这两个字对不上，也就是和新发现的小本子字迹也对不上。”
　　“但是呢，却和这个马超的字迹对得上。”宋浩哲拿起一旁的门卫记录本，指了下封皮的位置，“这是马超写的字，和王颖的签名、小本子上的字迹都相符。”
　　莫菲诧异的看了对方一眼：“这不是就证明他是那个红唇人，现在这是畏罪自杀吗……”
　　声音戛然而止，莫菲想到什么后立刻改了口，“对啊，笔迹对的上，说明马超是个左撇子。但他开枪用的，却是右手。”
　　宋浩哲点点头：“从笔迹上的认定，这个马超的确是左撇子。”
　　杜宇看向唐晓说道：“那王颖这个名字，很可能是马超代那个红唇人写的。”
　　唐晓赞同的点了下头：“应该是那个红唇人伪装了声音，让马超代他签了名，为了不留下证据，这个人真的很谨慎。”
　　宋浩哲又拿起了在地窖发现的小本子，递给了唐晓：“虽然字迹能证明是马超写的，但唐探你看，这小本子上的字迹就有些凌乱了。你看这几笔，有发抖的情况，说明马超在写这个的时候，很慌张。”
　　“我现在可以确定的是，马超是被人嫁祸了。凶手要把红唇人的锅都甩给他，然后让他以畏罪自杀的状态死在这里。
　　这就解释了，这个小本子上字迹的凌乱，他是在被人胁迫的情况下，写下这些的。”
　　“丁俊在门卫室发现了口红和大墨镜，是凶手想要嫁祸给马超。但他忽略了一点，他不知道我们在跟踪红唇人的那一天，我在女更衣室里，看到了沈涵桌子上的墨镜。”
　　“如果红唇人是马超，他不会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又是换衣服，又是把墨镜重新放回到女更衣室里，还会坐在门卫室，心平气和的和我们说话。”
　　杜宇点点头，他想了下，那一天几个志愿者所在的位置，能够完成这一切的人，江洋和陈初的嫌疑，还是最大的。
　　唐晓轻叹一声：“可是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我们的推测。这个人太过狡猾，留下的证据都指给了马超。”
　　唐探长指了下外面，“我们也回去吧。看看能不能从指纹和尸体上，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


第27章 太过完美，就很可疑
　　唐晓和杜宇等人从孤儿院回到了警署，一推开专案组的门，就看到瘫倒在地上，嚎啕大哭的女人和一双男女。
　　庞薇看着马超的家属们，在旁边安慰着。
　　她看到唐探长回来后立刻扶起了马超的妻子：“阿姨，您先冷静点，一会儿家属跟我去法医室，先认一下人。”
　　庞薇领着路，带着情绪不太稳定的马超家属们出了这里。
　　唐晓回头看了眼莫菲，冲他们离开的方向努了下嘴：“莫法医，一会的安抚工作，也交给你了。”
　　莫菲有点头疼的叹了口气：“行行行。”
　　她轻咳了下，低声对唐晓说道，“但我一定是要解剖的，一旦家属不同意，善后的工作，你得给我罩着点。”
　　还没等唐晓说话，杜宇在旁边插话起来：“莫姐，你放心吧，庞薇她在调解这方面还是很厉害的。”
　　“那我就放心了。”莫菲阴郁的神情瞬时开朗起来，迅速转身，跑去了法医室。
　　唐晓意外的看了眼杜宇：“你还挺会识人的。”
　　“那可不——”杜宇骄傲的挑了下眉，“不会识人，怎么能把你给识到？”
　　扯了下眼角，唐晓好笑的睨了对方一眼，快步走去了审讯室。
　　几个房间里，几位志愿者还在接受询问。
　　走到了总监控室的房间，唐探长打开了每个审讯室的实况画面，仔细观察着江洋和陈初的反应。
　　江洋努力回忆了12小时之内，他去过的地方和时间证人。
　　“我晚上都在家睡觉，早上是7点多钟醒的，然后就去沈涵家接她，我们吃了早饭，之后一起去了学校。
　　今天我们两个人上午就一节课，然后我们在12点多的时候吧，去了商场购买新福利院的设施，之后去了新福利院。在下午快2点的时候，就被我爸叫来了孤儿院。”
　　唐晓看了眼表，距离发现尸体已经过去1个半小时，现在的时间是15：30分。
　　马超死亡时间，初步判定在今天凌晨2点到今天14点的这12小时内。
　　警探带人，赶到孤儿院进行搜查的时间是13：30分左右，也就是凶手行凶的时间范围是在2：00-13:30之间。
　　唐晓又调出了陈初的审讯监控，这个人还是一如往常般淡定。
　　陈初扶了下鼻梁上的眼镜，缓缓说道：“凌晨2点到早上6：10分，我在睡觉。哦，对了，在3点56分的时候，我被手机的震动给吵醒了。沈涵在那个时间里，在志愿者的群里分享了一个游戏内容的链接。呵——”
　　陈初轻笑了下，“这位沈老师估计又在熬夜打通宵了。我是在6：12分起的床，吃了早餐，7:35分出家门，去了诊所。这段时间内，我一直在诊所，我的患者还有林萍医生，都可以证明。”
　　陈初的目光看向前面的审讯人，扬起了一丝笑意。
　　他又抬头望了眼摄像头的位置，用调侃的语气接着说道，“之后，我就来到了孤儿院，见到了你们的杜警官在唐警官面前，说我的坏话，我认为，这是一个很不好的行为。没有证据就随便怀疑别人，有违你们警探的职业操守。”
　　坐在唐晓旁边，一起观看监控的杜宇，此时不自觉的抽搐了几下眼角。
　　他捏紧了自己的笔杆子，恨不得用笔尖戳那个人几下，真是太贱了！
　　听完了两个重要嫌疑人的时间线，唐晓将画面定格在了这里。
　　她看向一旁咬牙切齿的杜宇，抿唇笑了下：“你怎么看？”
　　杜宇平复了下情绪，将自己记录的时间线又看了一遍后说道：“我认为凶手在白天作案的可能性不大，很容易暴露。睡觉的这段时间，都很难有时间证明，正是行凶的好机会。”
　　“而且昨晚孤儿院里就马超这个看门的在，几个志愿者都没留在那里过夜。这月黑风高夜的，正是凶手胁迫马超，偷偷潜入孤儿院的最好时机。”
　　唐晓点了下头，她给负责审讯的探员各发了条信息，让他们询问一下，几位志愿者最后一次见到马超的时间。
　　并让几人配合警方，做一下硝烟反应。
　　如果凶手胁迫了马超开枪自杀，那么他的身上会存在弹药留下的痕迹，但前提条件是，这个凶手没有做防护。
　　杜宇挠了下头皮：“我们也向孤儿院里的那些孩子询问了，都说没什么异常，夜里睡觉也没听到什么。”
　　唐晓看向监控的画面，问向杜宇：“这两个人刚才的回答和表现，你有什么发现？”
　　“这个陈初，太冷静了。冷静到连时间点记的都分毫不差，连3点46分、7点35分、6点10分都记得这么清楚。江洋说的时间线都是个整点或大概，而陈初，连零头都记得清清楚楚。”
　　杜宇撇了下嘴，说出了自己的看法，“就跟我之前的怀疑是一样的，这个人表现的太过完美，所以就很可疑。”
　　唐晓若有所思的看向那个定格的画面，她摸着下巴，说出了自己的打算：“他真是凶手，就不存在完美，一定会有漏洞的。接下来，重点跟他，查这个人的家庭背景，社会关系。还有……”
　　顿了顿，唐晓的眸子里闪烁起一丝晶亮，看向杜宇，“我想请他，帮我们审讯杨豹。”
　　“呃……”杜宇的脸上透露出了诧异，旋即有了释然，“将计就计？”
　　“对。如果他真有问题，我倒想看看，他会怎么做？而且这个人……”
　　眯了眯眼，唐晓的语气里带着阴沉，“总感觉，有些熟悉。”
　　杜宇愕然的站了起来，他看向屏幕里的人，又看向唐晓，吞咽了下喉咙。


第28章 延迟的接收时间
　　唐晓看向杜宇紧张的神情，笑道：“别紧张，我只是觉得这个陈初有点怪。也许……只是单纯想撩我呢？”
　　杜宇扬起眉峰：“他敢！”
　　“嗯，没错。”唐晓故作认真的点了下头，“他的确不敢，有杜警探在，谅他也撩不动我。”
　　杜宇看向调侃意味十足的唐晓，内心渐渐恢复了平静。
　　噙着笑，看向眼前的人，叹了口气。
　　他怎么会不知道，这位唐探长故作轻松的样子，实际是在安慰自己。
　　唐晓说陈初给他熟悉的感觉，这个熟悉意味着什么？
　　他立刻就想到了那个可恶的白辰！
　　唐晓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打断了杜宇的思绪：“除了陈初这条线外，陈东和王孝辰那条线也要继续查下去，你和俊哥再去查一下监控，看能不能查到陈东那天把魏文的器官扔到垃圾桶后，被什么人取走了。”
　　“好。”杜宇点下头，立刻就去办。
　　次日，专案组；
　　丁俊风风火火的从监狱那边回来，看向里面忙忙碌碌的组员们，摇摇头，大声说道：“那个陈东啊，知道他一直网恋的对象是王孝辰后，撞墙自残，差点就真撞成精神病了！”
　　苏瑞提起杯子喝了口水，轻笑了下：“真是情深似海。”
　　跟着丁俊跑了这一趟的杜宇，看向唐晓，在旁补充道：“据王孝辰交代，小敏和丽丽的确都是他扮演的，目的是钓鱼陈东和胡骏。但最后和陈东有器官交易行为的，还是杨豹。也就是说，最后小敏转账给陈东的那个账号，其实是杨豹的，不是王孝辰。”
　　“王孝辰因为见陈东把魏文直接弄死了，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让杨豹和他直接交易，他赚了点介绍费。”
　　丁俊在饮水机处接了杯水，继续说：“我们又调取了桥东菜市场附近的监控，那一天，陈东将魏文的器官扔到垃圾桶的画面还真找到了，但期间没人来取过，直到垃圾车来收走。”
　　唐晓蹙眉：“杨豹已经把钱转给对方了，说明交易是做成了。那辆垃圾车的牌照，拍下来了吗？”
　　杜宇点点头，将他录制的监控画面打开，给唐晓看：“开垃圾车的这个人，的确是个普通的司机，没有什么问题。我们就去垃圾场查，那一天垃圾被送去后，有两个陌生人来过。
　　有目击者者称，这两个陌生人把一个黑袋子拿走了，就是装魏文器官的那个袋子。”
　　杜宇又从他包里翻出了两张速写画，指了下丁俊，笑道：“俊哥根据目击者的描述，画的速写，就这两个人。”
　　唐晓惊讶的看向丁俊，笑道：“俊哥，行啊。你们专案组真是人才辈出。”
　　丁俊咧开嘴笑着，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脑袋：“脑袋不灵光，总得有点用处嘛。”
　　唐晓将画像交给了苏瑞：“联系巡警，你和陆笙华一起，协助他们找到这两个人。”
　　“好！”苏瑞接过画像去找陆笙华，一起离开了。
　　这两人前脚刚走，莫菲就穿着白大褂推门走了进来，把马超的尸检报告交给了唐晓。
　　“我在马超的胃里发现了点还没消化的食物，应该是牛肉面，死前3小时内吃的。他具体死亡时间，是在凌晨3点-5点之间。”
　　唐晓的眼里有了欣喜：“这个时间点还在营业的牛肉面馆并不多。”
　　她想了想看向杜宇：“查一下孤儿院那一片，看马超这顿宵夜是他自己吃的，还是和别人一起吃的。”
　　“好。”杜宇转身就要走，被丁俊给拦了下，“我去查吧，你一会陪唐探等那个陈初来，今天不是要提审那个杨豹吗？”
　　丁俊拍了下杜宇的肩膀，挤了下眼，凑到对方耳边低声说道，“你得留下来盯着点。”
　　杜宇感激的看了对方一眼，丁俊喝光杯子里的水后转身走了。
　　莫菲挠了下额角，难得神情严肃的继续向唐晓汇报案情的事：“地窖里的那些孩子做了检查，都丢了一个肾。”
　　捏了下拳头，杜宇揉揉鼻子说出了自己的看法：“看起来，孟诗孤儿院是他们的疗养所。把做完手术的孩子弄到那里养身体，之后就不知道又会被送到哪去。”
　　唐晓抿唇，转身看向庞薇：“庞薇，将天成集团所有高层的资料都扒一下，下午等人齐了我们再一起碰个头，汇总下信息。”
　　“好。”庞薇点开了手边的电脑。
　　没过多久，特警那边将杨豹押送了过来，那人眼里的凶恶还是很明显，犀利的扫向专案组的几个人。
　　杜宇蹙了下眉，回瞪了对方一眼：“老实点！”
　　杨豹倾斜着嘴角，被押进了审讯室。
　　“唐晓，这个人的嘴里，真能挖出点什么？”
　　莫菲狐疑的看向唐探长，“我实在想不通，你怎么会让那个陈初帮忙。”
　　“不试怎么知道。”唐晓沉着眸色，她向杜宇和莫菲说了自己的发现，“陈初说他在3：56分的时候接收到了志愿者群的信息，是沈涵分享的游戏链接。”
　　杜宇点点头：“是，我们也确认过沈涵的确是发了。”
　　“但你注意到接收的时间没有？”唐晓挑挑眉，从桌面上拿起了几个志愿者手机微信的截图复印件。
　　杜宇和莫菲凑了过来，仔细看几个人的接收时间。
　　杜宇恍悟：“陈初的接收时间有几分钟的延迟！”
　　莫菲疑惑的看向两个人：“延迟怎么了？网络不好很正常。”
　　“正常吗？”唐晓噙笑反问，“地窖里可是没有信号和网络的。”
　　莫菲微怔，旋即明白了过来：“这么说，我们这次要做的，依然是个证明题……”
　　“可是这个人……”唐晓的话打住了，她看向敲门走进来的陈初，眼神里多了一分轻浅的笑意，“陈医生来了。”
　　陈初整理了下衣服，走近了几人：“唐警官……哦，不对。”
　　他的视线看向唐晓挂在脖子上的证件，“应该叫唐探长，我很高兴，你会邀请我协助警方办案。”
　　歪着头，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唐晓的目光落在了那个人的手上。


第29章 眉姑是谁？
　　陈初还是保持着那一贯的姿态，单手揣在兜里，另一只手戴着腕表，手指修长，一派儒雅。
　　暂时看不出来什么，但指纹的困惑，让唐探长内心的疑虑，愈演愈烈。
　　杜宇走在前面，神色严峻的引着陈初走向杨豹所在的审讯室，不忘小声叮嘱道：“这是个极其危险的罪犯，一会说话注意点，配合我们来审讯。”
　　陈初挑了下眉，算作应答，他想起什么回头看向走在后面的唐晓：“唐探长，我真要帮你们问出点什么来，那我的安全，是不是也需要你们警方来负责？”
　　唐晓微怔，她看向陈初，含笑点点头：“没错。”
　　浅笑了下，陈初停步，继续说道：“那么一会在审问的过程中，我的建议是，你们可以利用你们查到的线索，或者是没有查到的，半真半假来诱供他。我会在旁，观察他的反应，配合你们去引导他。”
　　杜宇蹙了下眉，也看向陈初，认真听对方的话。
　　“当他想要开口回应你们的时候，先不要让他说话，不停的打断他，磨掉他的信心。等他表现出了不耐烦和紧张的时候，再试图去询问一些你们想要知道的问题。”
　　“这期间，请唐探长给我一个承诺，一个我随时能开口说话，配合你们进行审讯的权利。或者说，我能够利用他的弱点，套取到你们想要知道的答案。”
　　唐晓轻笑着点了下头，回答的很快：“没问题。”
　　陈初对唐晓的爽快有些意外，他回过身子，神情有些微妙的变了下。
　　他跟着前面的杜宇，走进了审讯室。
　　唐晓看着那个人的背影，脸上的笑意也逐渐褪去，带着打量的审视，与前面的两个人，前后脚进了门。
　　杨豹抬头看向走进来的三个人，不屑的打了个呵欠，他吸了下鼻子说道：“警官，给支烟啊。我昨天睡得不好，想提提神。”
　　“你这是伤天害理的事做多了，才睡不着的吧？”
　　杜宇得到唐晓授意的眼神后，站起身去拿了烟回来，点燃后，让对方在口中叼着。
　　杨豹猛吸了几口后，泛着阴测的目光，投给了坐在正中间位置的唐晓：“你那天摁着我的手，我到现在还疼得厉害。警官也是够辣的，不过还挺对我胃口的。”
　　他轻浮的朝唐晓挑了下眉，“你要是想问我什么，我也可以告诉你啊，但你得陪哥哥我几天，把我伺候舒服了，我就说。”
　　杨豹笑了笑，继续说道，“耽误一天，你们也应该知道，那些孩子啊说不定就不全乎了。还有可能会被直接灭口哦，怕是连个全尸都没有。”
　　他故作感叹，“哎，真可怜——”
　　杜宇蹙了下眉，他强忍住要揍人的冲动，缩回了为杨豹擎着烟的动作，将剩下的烟塞到了对方手里，厉声说道：“自己拿着。”
　　杨豹咧了下嘴，被拷在桌子上的手抬不起来，他只能低着头，含腰将嘴巴凑近，又猛吸了几口，视线一直贪婪的盯着唐晓看。
　　唐晓不喜不怒的看着对方，缓缓开口：“怕让你失望了，我们已经找到了一部分孩子。”
　　唐探长没再多说，但杨豹脸上得意的神情，在听到唐晓的话后，变了又变。
　　杜宇轻笑了下，开了口：“杨豹，你说你在这里，连抽一根烟都是奢侈的。而你保护的人，还装模作样的在外吃香喝辣，自由自在的。你对他们就像是个可有可无的棋子，也不管你，你心里，不会感到不平衡吗？”
　　杨豹的视线下移，他不以为然的直起身子：“我知道，你这是在挑拨离间，想从我嘴里套出点什么。”
　　杜宇笑了下，也没恼，看向一旁的唐晓和陈初，将审问的话语权交给了他们。
　　“眉姑是谁？”唐晓直接问，也没有避讳旁边的陈初，因为她知道，不避讳就是最好的引蛇出洞。
　　杨豹的笑意有短暂的僵持，他的视线左移了一秒，咬牙切齿了起来：“是跟着我的那两个马仔，跟你们说的吧？”
　　“对，他们还向我们交代了一些情况，一些重要的线索。”唐晓平静的说道，“比如……”
　　顿了顿，唐探长用余光扫了眼一旁安静观察，没有说一句话的陈初，“比如这个眉姑，他不是个女人。”


第30章 试探，杨豹吐口
　　杜宇握着笔的手一紧，他诧异的挑了下眉，没有说话。
　　唐探长在用模棱两可的猜测，来试探杨豹。
　　杨豹的眼底，有一抹惊讶转瞬即逝，他舔了下嘴唇，刚想否认就被唐晓的话给打断了：“你不需要回答我们已经知道的事情。但我可以跟你分享一下，我们查到的线索。”
　　杨豹悻悻然的吞咽了下喉咙，话被打落回了嗓子眼，这种感觉并不好受。
　　“第一，从王孝辰那里搜集到的医用原材料，你交给了负责提供和制造医疗用品器材的上线，这个人曾是仁风医院的外科大夫，我们警方已经通过你小弟的描述，侧写出了这个人，很快就会找到他。”
　　杨豹的腿下意识的动了下，他抽动着鼻翼看向对面。
　　“第二，你把拐卖来的孩子交给了你的另一个上线，就是这个眉姑。听起来，这名字很像是个女人，但你的小弟说，他见到过你和他见面的场景，确认这个眉姑，是个男人。”唐晓不动声色的偏了下目光，她打量了下陈初的外形。
　　看似是胡口乱编，其实是意有所指，她幽幽说着，“这个男人，带着一副眼镜，很斯文，精瘦，身高178左右。样子嘛，你的小弟说，没太看清，记得有些模糊。不过呢……”
　　唐晓猛然拍了下陈初的肩头，“跟这位陈医生有点像。”
　　杜宇捂着嘴，压抑不住上翘的嘴角，他仔细观察陈初和杨豹的反应。
　　陈初始终没有说话，他抬起幽深的眸子，看了眼望过来的杨豹，之后他侧目，把视线投给了旁边的唐探长。
　　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唐探长，你这个形容，可真是吓了我一跳。”
　　唐晓扬起嘴角，没有回应陈初的调侃，她笑看向坐在对面怔愣的杨豹：“怎么样，你看我旁边这位，长得像那个眉姑吗？”
　　陈初挑挑眉，把视线重又落回到了杨豹的脸上：“杨先生，早点供出你的上线，对大家都好。”
　　杨豹的视线撞向了陈初，他夹着烟的手指被燃烧到底的烟灰烫了一下。
　　他吃痛的蹙了下眉，把烟扔在桌面上，骂咧了一句。
　　“再给我来支烟。”杨豹歪着眉毛看向杜宇，语气里透着蛮横，腿也开始抖动了起来，他有些坐不住似的挪动了几下身子，“我一高兴，说不定就说了。”
　　杜宇看着对方的反常，看了唐晓一眼。
　　唐晓点了下头，杜宇咬咬牙，拿起桌面上的烟盒站了起来。
　　熟料杨豹又开了口，他看向唐晓，吸了下鼻子道：“让她来给我点烟，我就告诉你们我的上线都有谁。”
　　杨豹快速说着，“包括负责医疗线的老先生，输送孩子的眉姑，还有我们的老板影子……”
　　唐晓的眉心微蹙，她旋即笑着，好脾气的抬手拿过了杜宇手上的烟：“好啊。”
　　“哎等等——”杨豹突然又改了口，他冲陈初扬了下脸，“让他点。”
　　唐晓和杜宇均是一愣。
　　唐探长审视着杨豹，又看向陈初，拿不准这个杨豹要唱哪一出，也拿不准这个陈初究竟和白辰有没有关系。
　　又或者说，他就是那个人……
　　这场较量，看起来要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有很多的不确定性。
　　“我看他的确挺像眉姑的，呵呵……这能让上面的大哥为我点烟，那岂不是我也很有面子？”
　　杨豹嗤笑起来，对着陈初咧了下嘴，“你是个医生？陈医生是吧？”
　　陈初不置可否的耸了下眉毛，算作默认，旋即他看向唐晓和杜宇笑道：“你们看，他承认了，眉姑是他大哥，男性。”
　　杨豹脸上的神色微僵，骂了一句：“你们踏马耍我？！”
　　陈初笑着，没有搭理还在旁边叫唤的杨豹，他从唐晓手里接过烟和打火机，冲她轻声说道：“没关系，我来吧，说不定真能套出来点什么。不过这个人有点反常，你发现没有？”
　　杜宇疑惑的看了这个陈初一眼，紧紧盯着对方的动作，他觉得这个陈初，的确是在帮他们套话，但这个人身上的未知，让他不敢放松警惕。
　　陈初拿着一支烟，送到了杨豹的嘴中，他摁开打火机。
　　火苗升腾了起来。
　　陈初看向立刻凑过来的杨豹，把打火机拉开了一段距离，没有给他点燃烟头，而是问了一句话：“先回答我们，你刚才说的老先生是谁？”
　　杨豹蹙眉，抬头瞥了对方一眼，他咬着烟把，有些不耐烦的支支吾吾道：“快给我点上，我就告诉你们！”
　　唐晓观察了下杨豹不安的状态，她凑到杜宇耳边吩咐道：“杨豹应该是毒瘾犯了，你去找警医过来。”
　　杜宇微讶，他不放心的看了眼陈初和杨豹，轻声嘱托：“那你小心点。”
　　“嗯。”唐晓眨了下眼，杜宇快速走了出去。
　　唐晓看向那个有些哆嗦的杨豹，目光落回到了陈初身上，她想看看，这个人究竟要干什么。
　　“你先说，老先生是谁？我就给你点上。然后你再交代眉姑、影子，我就……”
　　陈初侧过脸看了眼唐晓，之后盯着杨豹，“我就给你吸一口，表现好的话，我们还会让你不那么难受。”
　　吞咽了下喉咙，杨豹如坐针毡的扭了下身子，急促说道：“老先生是负责我们医疗线的，器材和手术都他做，是以前仁风医院的外二科主任，王洪生……”
　　他努力前倾着身子，看向陈初手里的打火机，额头上渗出了浓密的汗珠，“你快点！”
　　陈初看了眼诧异的唐晓，耸了下肩头，将打火机凑到了杨豹的面前，替他点燃了烟，还没等对方抽上几口，就又拿走了烟：“眉姑又是谁？和我很像？”
　　杨豹捏紧了拳头，他迷离的看向陈初，望着不远处冒着星火的烟蒂，难受的抽搐着脖子：“给我再抽几口，我就告诉你们。”
　　陈初的脸上扬起了笑意，他颇有些得意的冲唐晓歪了下眉毛，顺便将烟凑近了杨豹。
　　杨豹作势要咬烟的动作突然转变了方向，狠狠一口，咬住了陈初的手。
　　陈初吃痛的叫了一声，唐晓快速走了过去，两个人试图把这个人给扳开。
　　却不料这个人死咬着陈初的手，就是不撒口。
　　杜宇带着警医来的时候，看到里面的场景，吃惊的跑了过去，奋力拽开了那个杨豹。
　　杨豹笑着，满嘴鲜红的看向陈初和唐晓，眼里的凶狠十分浓烈。
　　旋即他痛苦的抽搐着身子，毒瘾发作了起来，全身抖个不停：“臭医生！还威胁老子，老子咬死你！”
　　“杜宇，让人把他带走，审讯先到这里。”唐晓严肃的说着，她看向捂着手的陈初，让旁边的警医先给他处理伤口。
　　唐晓呼了口气，有些烦闷的捋着额前的留海，她回头看向那个陈初，眼里充满了打量。
　　警医检查着对方的伤口，向唐晓汇报：“唐探长，得让他去医院做个详细的检查，伤口很深，那个犯人要是有传染病就糟了。”
　　听了警医的话，唐晓若有所思的看向陈初，她柔声说道：“不好意思陈医生，这次的医药费会由我们来出，让你发生这种事，很抱歉。”
　　陈初不以为意的摇了摇头，他吃痛的看向暂时止住血的手，笑道：“我很高兴能帮到唐警官，这点小伤不碍事。”
　　唐晓微不可查的抖动了下眉梢，她看向随警医离开的陈初，突然想起什么，跟了过去。
　　杜宇看到正要和陈初走的唐晓，跑了过去：“怎么了？”
　　“你和我一起去趟医院，陪陈医生做个检查。”唐晓看向陈初的背影，轻声补充了一句，“手续你去帮他办理，最主要的一点，我们要拿到他的血样，回来做检测。”
　　——杜宇恍悟了过来——
　　唐晓这是要确认，这个人究竟是谁。


第31章 应该是我的一个老对手
　　——市医院——
　　杜宇守在处置室的门外，等着里面的陈初抽完血出来。
　　不多时，唐晓通完电话就走回到了杜宇身边，指了下紧闭的门。
　　杜宇摇了摇头，低声回道：“还没出来。”
　　话音刚落，门就被推开，陈初拿着手里的试管走了出来，顺手关上了门。
　　“我帮你送过去。”杜宇殷勤接过对方手里的东西，堆上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来，“陈医生是协助警方办案，光荣负伤，我们要亲力亲为，为你服务。”
　　说完话的功夫，杜宇就拿着试管，转身走了。
　　陈初笑看向走远的杜宇，单手用棉球棒摁着抽血的位置，看向一旁的唐晓，往前走着：“杜警官可真是热情啊。我这是小伤，还麻烦你们亲自陪我跑这一趟。”
　　“应该的。你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唐晓随他走着，不动声色的看了对方一眼，用柔和的语气严肃提醒道，“今天问出的结果，请你保密，不要向任何人透露，我们也会派人保护你的安全。”
　　陈初挑眉，点了点头，他停下了脚步，眼里流淌过一丝略带玩味的笑来：“那么，是唐探长亲自负责，来保护我的安全吗？”
　　耸了下肩头，唐晓好笑道：“我这个样子，是不能保护你的。”
　　陈初的目光落在了唐晓的身上，他看向对方的右胳膊，有些抱歉道：“我开玩笑的。不过唐探长，你这怎么伤的？看起来有些严重。”
　　唐晓停顿了半秒，带着试探的意思看着眼前的人，平静的说道：“应该是我的一个老对手……怂恿手下人干的吧。”
　　陈初的视线向右偏移了下，他倾斜起嘴角点点头，半开玩笑道：“那这个人，真是不懂得怜香惜玉啊。”
　　继续往前走了一段距离，陈初又补充了一句，“换做是我，我可不舍得伤你分毫。说不定，是你老对手的那个手下，擅作主张呢？”
　　将手里的棉棒扔到了一旁的医用垃圾桶里，陈初意味深长的凝视着眼前的唐探长。
　　同时，他也看到了不远处朝这个方向走来的杜宇。
　　他想了想，恶作剧般的凑近了唐晓几分，呢喃起来：“唐探长，我觉得你不该选择杜警官。”
　　蹙了下眉，唐晓立刻往后退了一步，与他拉开距离，看着对方，试图从对方的神情里，捕捉出那种熟悉感的根源。
　　陈初的嘴角露出了一丝转瞬即逝的坏笑，他对视唐晓的眼睛，抬手挠了下额角，“他和你，不配。”
　　唐晓的视线转了下，投给了大步跑过来的杜宇，她又偏移过目光，望了眼陈初，心里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她轻笑了声道：“男人不坏，女人不爱的戏码，在我这里行不通。你还是回去好好养伤吧，期间不要乱跑，等结果出来，那个杨豹如果真有个艾滋病什么，陈医生可要做好心理准备了。”
　　停顿片刻，唐晓好笑的说出了自己的看法，“我怎么觉得你，丝毫不担心那个杨豹会有传染病呢？还是你很清楚，他本身就没病。”
　　陈初垂了下眼皮，在听到唐晓的话后，脸上的笑意逐渐收敛：“唐探长，真爱开玩笑。一会拿我像眉姑的说辞，来诈杨豹开口。一会又阴阳怪气的说我和杨豹有关系。”
　　顿了顿，陈初语气淡然，“你可别被杜警官背后说我的坏话，扰了理智啊。”
　　“你说的对。”唐晓含笑，从善如流般的点了点头。
　　她看向走近的杜宇，冲对方投去一个安慰的笑后，看向陈初，“但我有种感觉，我们还会在警署见面的。一会儿，派来保护陈医生的警员就到了，请不要乱走动。”
　　杜宇没有说话，在旁揉了下鼻子，见唐晓对陈初冷淡的态度，嘴角上扬。
　　见唐探长说完话后，杜宇才拉她到一边，低声汇报道：“陈初的血样已经送走了，刚才庞薇来了电话，俊哥调回了牛肉面馆的监控，的确有新发现。”
　　“好，我们先走吧。”眼里闪过晶亮，唐晓看了眼陈初，和杜宇走远了。
　　陈初还站在原地，他目送两人消失后，看了眼手腕上的表，才又走回了刚才抽血的处置室。
　　里侧的那名男护士还趴在桌子上，没有醒来的意思。
　　陈初笑了下，关上门、反锁。
　　走到对方身边，替这名男护士把撸起来的袖子放了下来。
　　陈初看向一旁的血液试管，拿起握在手里，顺便推了下还处在被催眠状态下的那位护士。
　　男护士猛然惊醒了过来，他诧异的看向还坐在对面的陈初，有些迷茫。
　　“护士，您是不是太累了？”陈初笑着，扬了下自己手里的试管，“这个我自己送去。您再好好休息休息。”
　　揉了下额角，男护士还没反应过来，陈初就已经拿着试剂瓶走了……


第32章 监控里的人
　　——警署专案组——
　　丁俊把监控画面里的图像放大了几倍，指给唐晓看：“和马超在一起吃夜宵的，就是这个人。”
　　杜宇也凑近看去，略显失落：“不是陈初……”
　　他挠了下头皮猜测起来，“难道我们的方向错了？胁迫马超自杀的人，或许不是孤儿院里的那个红唇人。”
　　仔细看着监控画面，唐晓让丁俊反复播放马超和这个人之间的举止活动。
　　“约60岁，步履矫健沉稳，身体硬朗，筷子和碗擦了很多遍，有洁癖。和马超在一起谈话，逗笑了对方三次，说明这个人言谈风趣，性格偏外向。”
　　唐晓边说边思考，她让丁俊把那个人的手部，又扩大了几倍。
　　“手内肌发达，手指饱满，拿物体十分稳重，而且手指很灵巧。手腕处有手套的勒痕，马超想要开啤酒，被他制止了，他不方便喝酒。”
　　唐探长直起身子，将这些信息综合后得出了一个结论，“这很可能是个外科医生。”
　　丁俊惊讶的看了眼唐晓。
　　在旁的杜宇立刻想起什么：“不会是杨豹交代的那个老先生，王洪生吧？如果是他的话，很可能是和红唇人串通好，先把马超约出来，让红唇人方便潜入孤儿院。”
　　“很有可能。”唐晓点了下头，思忖后，她掏出手机让已经过去监控王洪生的警员们立刻行动，把人直接带回来，顺便向他们要了张那个王洪生的照片。
　　照片很快被传了过来，经对比后发现，和马超吃牛肉面的人，果然是他！
　　丁俊吸了口气，像看怪物一样的看着唐探长，调侃道：“唐探，这你未来老公以后一定不敢对你撒谎，无处遁形啊。”
　　脚被杜宇踢了下，丁俊冲对方得意的挑了下眉，继续问出了自己的困惑：“我们现在就抓这么一条大鱼，不用顺藤摸瓜找找看他们的基地吗？”
　　“这个王洪生是他们舍弃的人，否则杨豹不会这么轻易吐口，从他身上顺藤摸瓜已经不可能了。”
　　唐晓眯了眯眼，看向也有些疑惑的杜宇，解释起来。
　　“今天的审问，你还记得我骗杨豹的说辞吗？我跟他说，我们根据他马仔的描述，侧写出了这位原仁风医院外科医生的特点。”
　　杜宇明白过来：“难怪他会立刻交代出老先生的身份。”
　　唐晓点了下头：“因为这个消息，他们还确认不了真假，所以只能选择舍弃这个人，顺便还能为那个陈初，留个好印象……”
　　杜宇拧起眉心，看向唐晓：“这个陈初，他究竟是谁啊？”
　　“红唇人，眉姑，影子，或者是白辰……又或者他没有问题。”
　　唐晓感到了一丝棘手，“现在还不能掉以轻心，先做排除法吧。我的直觉告诉我，他是那个白辰。”
　　杜宇看向神情严肃的唐晓，乐观道：“但至少，我们这次的试探，抓到了一位老先生，就是一个好的开端。”
　　唐晓看向对方，笑道：“没错。他要演戏，我们就陪他演，总会等到狐狸尾巴露出来，拿到证据。”
　　“唐探，我们回来了。”苏瑞和陆笙华气喘吁吁的开门走了进来，身上还带着一身尘土。
　　陆笙华龇牙咧嘴的拉开了袖子，胳膊那一片的皮全擦伤了，苏瑞连忙翻出了酒精和药棉给对方上药。
　　唐晓诧异的快速走了过去：“怎么回事？”
　　“我们拿着俊哥的速写画去垃圾场附近，还真找到了那两个人，这两个人见到我们，撒腿就跑。”
　　苏瑞擦了下额角的汗，愤愤然道：“唐探你也知道，华子是咱大案队的飞毛腿，哪能让人从眼皮子底下给跑了？直接就把一个人给追上了，然后他就去追那个逃走的，没成想被他摆了一道，掉陷阱坑里了，让那人给逃了。”
　　唐晓看向陆笙华擦伤的手臂，确认没事后松了口气：“你们人没事就行，人逃了可以再找。”
　　揉了下鼻子，苏瑞指了下外面：“被我们逮到的那个人，一会巡警就给送来了。他奶奶的，我一定要好好审审他，抓住那个同伙！”
　　陆笙华蹙眉，看向笨手笨脚给自己抹药的苏瑞，真想踹那个人一脚。
　　但这么多人看着，他忍了，硬是没吭一声。
　　唐晓无奈的打住了苏瑞的动作：“你带陆笙华去法医室，让莫菲给他处理一下吧。”
　　“没事唐探，这个我熟练，小伤这是，大老爷们的，哪那么娇气。”苏瑞三下五除二的就抹药，包扎，果然很熟练。
　　只是陆笙华黑着脸，险些瞪死眼前这个人。
　　……
　　晚，会议室；
　　庞薇把自己查到的，有关天成集团的资料投向了大屏幕：“天成集团的董事长，陈明礼，男，57岁，未婚，膝下无子，只有一个侄子。”
　　庞薇吸了口气，有些激动的继续说着，“他的这个侄子，很神秘，共享的信息里并没有这人的任何资料。但我在调查陈初资料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很巧合的事情。大家看，陈明礼2年前在社交平台上发的这条动态。”
　　庞薇换了张图片，“在这条动态里，除了露脸的陈明礼外，他身后有一个男人的背影，陈明礼写下的文字是，和世上唯一亲人的合照，定位是L国某名校心理学研究所。”
　　唐晓眯了下眼，立刻坐直了身子，看向屏幕上的那个背影。
　　“陈初的资料显示，他早年丧父，母亲在6年前因病去世。他从高中开始就在国外留学，就读的学校就是L国这所名校的心理学专业。”
　　“我去，这陈初，是陈明礼的侄子？”丁俊歪了下眉毛，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
　　“是。”庞薇给出了这一答案，指了下陈明礼那条动态里的图片，“图片这个背影虽然看不清楚脸，但大家看，他手上的表。”
　　杜宇立刻发现了端倪：“和陈初手上现在戴着的，是同一牌子和款式的。”
　　“对！”庞薇连连点头，又补充了一个重要信息，“陈初在5年前遇到过一起火灾事故，据说那场大火，险些让他丧命。”
　　庞薇从桌面上找到了当时确诊的病案档案，交给唐晓：“两只胳膊伤的很严重，但整个正规的医疗整形系统内，并没有他的就诊记录。”
　　唐晓蹙着眉，看着庞薇搜查的资料内容，五年前？
　　她吐了口气：“很好。”
　　庞薇露出了欣喜的笑来，停顿片刻后，继续向大家介绍了其他几位天成集团的高层资料，情绪也高涨了起来。


第33章 试着敞开心扉的人
　　唐晓听着庞薇的汇报，思绪有些放飞。
　　红唇人是谁，这个答案的指向性越来越明显，但唐晓却迷茫了起来。
　　她迷茫的是，这个陈初和白辰是什么关系。
　　她在等，有些焦急的等着。
　　等宋浩哲和莫菲的化验结果出来，解答自己内心的疑惑……
　　“唐晓！”会议室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莫菲和宋浩哲走了进来。
　　莫菲简单拢了下有些凌乱的发丝，看向唐晓，“你们拿回来的血样和白辰的对不上。陈初的指纹也和他的对不上。”
　　有些头疼的扶了下额角，唐晓看向莫菲和宋浩哲，对他们说了庞薇的发现：“陈初的两只胳膊曾被深度烧伤过，但他做的整形，却没有走正规的医疗系统。存不存在植皮后，改变了指纹的情况？”
　　宋浩哲诧异的挑了下眉，他对这个情况感到意外：“指纹发生了改变，是植皮的原因，可以说得通。但陈初的血液DNA，的确不是白辰的。”
　　唐探长想不通了，当初掉进海里的那个人，他血液里的DNA是白辰的，还以为白辰死了。
　　但现在这些案件的发生，却都指向了那个来报复的白辰。
　　本以为陈初身上的熟悉感，会是整容过后的白辰，但现在自己的这一推断，却被否了。
　　杜宇看向心事重重的唐晓，知道她又被白辰的事情困扰的乱了起来，忙打断了对方的胡思乱想，问向宋浩哲：“宋科，那烟盒的指纹，还有几名志愿者的硝烟反应，结果怎么说？”
　　“哦。”宋浩哲把化验结果，清晰的汇报了一遍，
　　“这几名志愿者身上都不存在硝烟反应，两种可能，第一种，胁迫马超开枪自杀的这个人不是陈初，也不是江洋。第二种，凶手身上穿了雨衣，或是做了其他的防护。”
　　唐晓揉了下眉心，没等宋浩哲说完就开了口：“搜，搜陈初的家，他家附近，还有孤儿院附近，有没有被丢弃的雨衣。”
　　大家纷纷看向唐探长，或许是第一次见到对方这么急躁。
　　宋浩哲蹙了下眉，看了眼莫菲。
　　莫菲拉开椅子坐了下来，踢了一脚杜宇，低声说了句：“开完会，你拽她回家好好休息一晚。”
　　杜宇抿唇，点点头。
　　宋浩哲清了清嗓子，继续说：“烟盒上的指纹，除了马超之外，没有陈初和江洋的任何指纹。地窖里，我们拓的脚印以及吊瓶、井盖上的痕迹、石头上都没有发现嫌疑人留下的痕迹，他，谨慎的可怕。”
　　苏瑞和陆笙华这个时候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苏瑞看向唐晓，有些兴奋道：“唐探，招了。我们在垃圾场附近抓到的那个小子招了！说是他们把魏文的器官拿到手后交给杨豹，杨豹说人死了不值钱，带着他们直接把货卖给了一个叫蛇头的人，没有上交给他们的上线眉姑。”
　　“好，立刻查这个蛇头。”唐晓的情绪逐渐平静了下来，她站起身布置接下来的任务，“俊哥和庞薇，你们继续审那个王洪生，争取让他吐口，供出眉姑这个人。”
　　“苏瑞和陆笙华去查这个蛇头，发现情况立刻通知我，不要单独行动。我们一定要找到他们买卖的据点，还有剩下那些孩子的去向。”
　　想了想，唐晓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寻求大家的意见：“现在我们警方抓住了他们的小尾巴，他们为了不露马脚，不会再有犯案的动作。所以我想，我们可不可以投石问路，让他们动起来。”
　　杜宇的眼神亮了亮：“杨豹和王洪生被抓，他们下面的人一定人心惶惶，肯定也有想上位的，这个时候我们伪装成买家，说不定还真能搭上桥。”
　　“嗯。”唐晓含笑点了下头。
　　莫菲蹙了下眉，看向脸色不太好的唐晓：“主意是个好主意，但危险系数也很高。我认为你现在最好回去休息一晚，养精蓄锐，明天好详细布置行动的方案。”
　　唐晓诧异的看向莫菲，心里接受了对方的意见，叹了口气。
　　“我相信大家也都看出来了，这个陈初有问题，但他滴水不漏，让我们怀疑他，却不给留下任何证据。”
　　莫菲磨了磨牙齿，说出了自己的看法，“他就是故意的！”
　　“对付这种人呐，就得先晾着他。唐晓说的对，我们现在当务之急就是从这个黑产业的下线入手。先找到这个眉姑，还有背后的那个老板影子。
　　当然了，天成集团那几个不清不楚的高层，也都不是什么好鸟，可以从他们慈善项目里的那些福利院查起。”
　　宋浩哲不置可否的笑了下，看向这个难得严肃起来的莫法医，眉心莫名的舒展开来。
　　“莫菲说的对。”唐晓赞同的点了下头，她想了想说道，“天成集团赞助的福利院，宋科，你和莫法医明天带几名便衣警员，去走一趟。至于伪装买家的事，我和杜宇再商量一下行动计划。”
　　“ok！”莫菲比了一个手势。
　　众人散场，杜宇看向唐晓：“我送你先回去休息吧。”
　　唐晓点了点头，她刚才的确是有些急了，莫菲说的对，她的确需要休息。
　　上了车，唐晓拽过了安全带扣好，她望了眼窗外的天气，阴沉的厉害。
　　从刚才，她右胳膊就开始疼了起来。
　　杜宇看向对方，拿起车上的一瓶饮料，扭开盖子递给她：“先喝一口吧。”
　　“我只是有些烦躁陈初不是白辰，这件事就像是颗定时炸弹，而我们却不知道，倒计时是多久。”喝了几口饮料，唐晓有些无奈的开了口。
　　杜宇握着方向盘，安慰道：“或许他就是看中了这一点，才会故意让陈初，在我们面前蹦跶。我觉得莫姐说的很对，先晾着。我们一定不能比他们先急。”
　　“杜宇……”靠在椅背上，唐晓唤了声对方的名字。
　　杜宇柔和的看向对方：“怎么了？”
　　“呃……”唐晓放松了下来，试图卸下自己的伪装，“疼。”
　　杜宇紧张的看向她：“哪里疼啊，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唐晓扬起了嘴角，她看向旁边满脸慌张的人，含笑道：“胳膊有些疼，可能是天气的原因吧。”
　　“啊？什么时候，哎呀，你怎么不早说。”杜宇急得，额头上出了一层的汗，“我马上带你去医院。”
　　“不用了。去医院也没用。”唐晓看向前方，清浅笑道，“回家吧，石灵会知道怎么缓解。”
　　舔了下唇，杜宇心疼的看向唐晓，伸手握住了对方放在身前的左手：“疼的厉害的话，要不你咬我手。”
　　这是唐晓第一次在自己面前主动示弱，杜宇有点不知所措。
　　他在想，对方一定是疼的很厉害，才会说出来。
　　“噗——”唐晓没忍住乐出了声，看了眼旁边这个傻瓜，“你这是什么理论？”
　　“电视上不都那么演吗？”
　　叹息了一声，唐晓好笑的睨了他一眼，她的目光落在对方握着自己的那只手，看向窗外，轻轻说道：
　　“没有疼的很厉害，我只是想尝试，向你诚实的说出来，我自己现在的感受。”
　　“原来，可以肆无忌惮的向人展示自己的脆弱，是这样的感觉……谢谢你。”
　　杜宇怔愣了片刻，他抿着唇，视线有些恍惚的看向前方的道路，握紧了身边人的手。


第34章 突发恐怖袭击
　　将车停在了公寓前的空地上，杜宇适才松开握着唐晓的手，前倾过身子替她解开安全带，顺便含笑，啄了下对方的脸蛋。
　　他还没来得及缩回这个动作的时候，就被一阵阵急促的敲窗声给弄愣了片刻。
　　诧异的抬起了头，杜宇和唐晓同时向窗外望去：
　　只见一个身影立在窗前，脸上写满了不高兴，眼神也冒着显而易见的恼火。
　　唐凌海又敲了几下车窗，弯下腰狠狠瞪向杜宇。
　　他没想到，这个小子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居然敢当着自己的面，非礼他闺女！
　　这不是趁人之危，是什么？！
　　自己有说过让他努力追求唐晓，但没想到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小警探，会用这种方式努力。
　　唐晓的眼角微微抽动了一下，知道是父亲误会了。
　　他们之间的关系，两个人还没来得及向各自家长说。
　　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抓包了。
　　杜宇紧张的吞咽了下喉咙，立刻打开车的门锁，慌里慌张的和唐晓下了车。
　　唐凌海拧眉看向杜宇，怒极反笑：“好啊你，这要不是被我撞见了，我都没想到你会趁人之危，占唐晓便宜！”
　　“爸，我和杜宇，已经确定关系了。”唐晓解释起来，“只是我们还没来得及跟你们说。”
　　“不用敷衍我，替他说话……”唐凌海说到一半的话，戛然而止，他意外的看向唐晓，又看了眼一脸认真的杜宇。
　　唐凌海挑挑眉，抬手挠了下浓密宽阔的眉角，眼里闪过一抹惊讶和喜悦。
　　但旋即又恢复严肃的神情，对杜宇说道：“既然这样，你挑个日子，请你父母一起，我们在一起吃顿饭，认识认识。”
　　杜宇有些紧张，也很意外。
　　意外的是，唐爸爸这么快就主动要双方家长会谈，他和唐晓都还没做好准备。
　　唐晓也很惊讶，惊讶父亲这么爽快就接受了杜宇，她很高兴。
　　唐凌海的神情微妙的变了下，他也不避讳杜宇，对唐晓说：“我听几个政界的朋友说，老爷子还在给你张罗着联姻的事，等哪天不忙了，你也带杜宇去见见他吧，好让他死了这条心。”
　　唐晓蹙眉，轻点了下头：“谢谢你，爸。还有上回，我停职的事，也是你帮我摆平的吧。”
　　唐凌海微怔，他舔了舔唇笑道：“当初我从那个家出来，奋斗了这么多年，为的就是摆脱这种束缚。我可不会让我女儿，成为他们巩固家族的牺牲品。通过齐道这件事，我也想明白了，你喜欢就好。”
　　唐凌海的目光偏转，看向一旁低着头思考的杜宇，笑着拍了下对方的肩头：“你小子是唐晓看上的人，应该也不会差了，可要给我争气点！”
　　“是！”杜宇挺直了腰板，立正站好。
　　他算是听明白了，唐晓的爷爷是想给唐探长决定未来的道路。
　　难怪莫菲上次在车里说那样的话，切……都什么年代了，还搞老旧封建这一套。
　　杜宇心里这样想着，拉过了唐晓的手：“唐叔叔，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唐晓的。”
　　唐凌海撇了下嘴，模样有点酸的看了眼杜宇抓着唐晓的手：“行了，我还有事要走了，你们也注意点安全。”
　　唐凌海朝不远处的司机招了招手，车子缓缓开了过来。
　　杜宇忙跑了两步，替唐凌海拉开了车门。
　　唐凌海看了对方一眼，嘴上没说什么，但心里还挺满意的。
　　唐晓在旁边看着这一幕，噙起笑，目光也不经意间投向了别处，视线恰好撞上了一个人。
　　不远的位置，有一个戴着鸭舌帽的路人，正往他们这边走来。
　　他步履匆忙，紧低着头，鬼鬼祟祟的，脸上戴着口罩，看不清脸。
　　脚上穿着一双马丁靴，有些脏乱。
　　而他的手，已经伸向了上衣的里侧，十分可疑。
　　唐探长的眸光瞬时犀利了起来，她左手摸上了腰后的配枪，看向正和杜宇说话的唐凌海。
　　“抱头趴下！”唐晓厉声提醒。
　　杜宇下意识的绷紧了神经，看到指向唐凌海的枪口，立刻将人护在了身下，躲到了车的后方。
　　他顺势掏出手里的枪，利用车底的空隙，朝那个人的脚开了一枪。
　　与此同时，唐晓也扣动了扳机，子弹射偏在了这个人的左手背上。
　　戴着鸭舌帽的人咧了下嘴，吃痛的看向暴露在他面前，朝自己一步步走近的唐晓，将枪口偏转，对上了她。
　　唐晓并没有躲，又开了一枪，直接打落了那个男人头上的帽子。
　　男子怔愣了片刻，诧异的看向这个不怕死的女人，那如炬的目光竟让他不由自主的蹙了下眉心。
　　咬了咬牙，杜宇看向唐晓，知道她是故意暴露，引开危险，给自己找绝杀的机会。
　　杜宇没有犹豫，迅速站起身，看向近在咫尺的杀手，他直接扣动了扳机。
　　枪里的子弹，直接贯穿了对方的手腕，枪也掉落在地上。
　　男子吃痛的呻吟了一声，眼里闪过一抹刀子般的狠戾。
　　说时迟那时快，杜宇已经翻身跳上了车顶，直接用枪抵在了那个人的脑门上：“别动！”
　　唐晓走过去，将掉落在这个人脚下的枪捡了起来，顺手扯下对方脸上的口罩。
　　男人的喉咙滚动了一下，有些不自然的低了下头。
　　唐晓看着这个人的反常，觉察到了不妥，立刻扯开了他的衣服。
　　看到了里面缠得很结实的定时炸弹，还有一分半钟就引爆了！
　　炸弹的威力还不确定，而这个时间正是晚上大家都居家的时间，根本来不及疏散这里的群众。
　　杜宇倒吸了口冷气，庆幸刚才他们的子弹没有打在这个人的身上。
　　唐晓迅速走到车后，拉起了自己的父亲和司机，匆忙间，她才发现父亲今天没有带保镖。
　　“快走！”丢下了这句话，唐晓让司机先带父亲走，去联系石灵。
　　她回头看去，杜宇已经扛起那个人肉炸弹，往远处的人工湖方向跑。
　　唐探长心头一惊：“杜宇！”
　　杜宇闭了闭眼，没有回应，拼命的往前跑。
　　他这辈子都没想过会扛着一个大老爷们跑这么远，这男人还很不老实的用他的拳头打着自己的背，快要被敲出血来了。
　　骂咧了一句脏话，杜宇冲还猎奇围观的几个路人大吼道：“危险！快让开！”
　　看向越来越近的湖面，杜宇脚下一软，直接将人给扔了进去，迅速抱头卧倒在了地上。
　　轰隆几声巨响，在湖面掀起了冲击波浪，震得四周的地面也晃动了几下。
　　附近车辆的报警声在这个时候，此起彼伏的响了起来，惊扰到了路人和附近居家的人。
　　杜宇喘息着站了起来，他看向恢复了平静的湖面，在路灯的照耀下能看到浮在上面，已经血肉模糊的残骸，格外的刺眼。
　　抬手擦了下脸上的汗水，杜宇脱力般的坐在了一侧的石柱上。
　　他失神的望了眼头上的路灯，能清晰的看到飞蛾在周围盘旋，一下又一下的往路灯上撞。
　　杜宇长舒了口气，他看向自己有些颤抖着的双腿，轻笑了声，有种死后逢生的庆幸。
　　不远处也陆陆续续围了一圈看热闹的群众，杜宇看向他们，掏出手机先报了警。
　　休息好恢复了些体力，杜宇撑着双腿站了起来，恰好对上了站在自己不远处，赶过来的那个身影。
　　唐探长的胸口起伏着，看得出来她的焦急和担心。
　　在她的眼睛里，闪烁着夜色下的点点光亮，让杜宇觉得，要比头上的星星还好看。
　　不再是那种琢磨不透的神秘，而是实实在在对自己的关心。
　　浅笑着走过去，杜宇摊开了两个手臂：“唐探长，这个时候，需不需要一个拥抱。”
　　释然的吐了口气，唐探长低头笑了笑，走过去拍了对方一下：“先处理善后。”
　　“呃……”耍帅计划耍了个寂寞，杜宇尴尬的摸摸脑袋，无奈的挑眉道，“好吧。”


第35章 十分珍重的拥抱
　　“嘶——”杜宇光着上半身子，很不好意思的扭着脖子看了眼石灵。
　　她正往手上倒着药酒，给自己揉搓背后的淤青。
　　他尴尬的扯过手边的衣服，遮住了前胸。
　　虽然这位石保镖不把自己当男人看，但他也是名草有主的人了，不能随随便便被人看。
　　莫菲抱着双臂，好笑的瞥了杜宇一眼，咬了口手里的苹果：“小杜鹃可以啊，被人打成这样，还能扛着他跑了那么远，救了这整片居民，你这得记三等功，前途无量啊，早晚能赶上你家唐探长。”
　　杜宇笑笑，不放心的看向楼上的方向。
　　唐晓和她父亲已经在上边谈了很久了，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莫姐，你说这次是冲着唐叔叔来的，还是唐晓啊？”杜宇问向莫菲。
　　石灵抬起眼皮，手里的动作加重了几分，杜宇没忍住，吃痛的哼了声。
　　“忍着点，只有用力才能好得快。”石灵吐出了一句话，听不出什么感情色彩。
　　但很是难得的多话了起来，发表她的观点，“这次的袭击，专门挑了保镖不在的时候，说明唐先生早就被这伙人给盯上了。又选择在唐小姐所住的公寓附近行动，目的很明显，想要恐吓的人，就是唐小姐。”
　　杜宇抓紧了手里的衣服，很是愤然：“可恶！肯定是白辰那伙人！”
　　石灵放轻了语气，接着说：“不过，这次没能成功，以后唐先生出门会时刻带着保镖的，他们也暂时不会找唐先生的麻烦了，况且……”
　　停顿了半秒，石灵平静的说道，“老首长曾经最看重的孩子，就是唐先生了。知道他出事，也不会不管的，安全方面可以保证。”
　　杜宇挑了下眉，他回头看向石灵：“是唐晓的爷爷吗？”
　　石灵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莫菲看了眼楼上，她清清嗓子小声嘀咕了起来：“唐晓她爷爷虽然挺厉害的，但思想也很顽固。唐叔年轻的时候就因为受不了这位老爷子，自己出去闯荡了，也脱离了那个家。”
　　杜宇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难怪看着唐叔叔挺开明的，原来年轻的时候也是个不服管的人。
　　“这唐家算是个大家族，老爷子呐，有五个儿子，五个儿子的下面也有一堆子子孙孙的，唐叔排行老小。
　　唐晓的那些伯伯们都走了老爷子的路，从政从法的多，唯独出了一个比较叛逆的唐叔。”
　　杜宇笑了下，听的聚精会神，连疼痛都感觉不到了，任由石灵把那一瓶的药酒都要给揉了。
　　“现在唐老爷子岁数大了，虽然退下来了，但势力还是有的。在这小一辈里吧，都希望在他还健在的时候，能从爷爷身上捞点好处。”
　　杜宇咧开嘴笑道：“是不是不包括唐晓啊。”
　　莫菲笑眯了眯眼，继续说着：“要说唐晓跟他爷爷不怎么亲近，只能说这老爷子做的够绝。唐叔离家出走后，不管不问。
　　后来唐晓她母亲不是出事了吗，这位老爷子知道这个消息后，就把唐晓接回他那里住了一段时间，要为唐晓她爸再选一个门当户对的亲事，结果被唐叔给拒绝了。
　　听说老爷子还要给唐晓定娃娃亲，唐叔立刻就翻了脸，带着唐晓又离开了那个家。”
　　杜宇吞咽了下喉咙，眸子沉了下来，没想到这个老爷子的掌控欲这么强烈。
　　莫菲幽幽说着：“在唐家年轻一辈里呐，没有几个有出息的，成了老爷子的心病，就把主意打到了不怎么和他来往的唐晓身上。”
　　莫菲又往楼上看了一眼，凑近了杜宇，“你知道上次唐晓被停职的事情吧，就是这个老爷子在背后施压，想让唐晓走他安排的路。”
　　杜宇皱紧了眉头，有些气愤的咬咬牙，他旋即想到什么，意外的看向莫菲：“莫姐，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杜宇可不认为唐晓会和莫菲说这些唐家的八卦新闻。
　　莫菲撇了下嘴，耸肩道：“说起来，我也算唐家的远房亲戚吧，属于八竿子能打到一竿子的那种，这也是我听我妈说的。”
　　杜宇诧异的看了眼莫菲，心想着难怪唐晓和莫法医能成好朋友，原来还有层远房亲戚的关系。
　　“啪叽”一声脆响，石灵拍了下杜宇：“好了。”
　　杜宇险些被这一下给拍到岔过气，他深呼吸后穿好了衣服。
　　此时唐晓和唐凌海也从楼上走了下来，唐晓扫了眼桌上的药酒，眉心微蹙看向杜宇：“你受伤了？”
　　杜宇歪了下肩膀：“没事，就是被那个人给捣了几拳。”
　　“青了一大片呢，哪是捣了几拳。”莫菲在旁调侃起来，看向唐晓，“唐探长一会可要慰劳一下我们的大功臣。”
　　唐晓抿唇，望了眼摸着脖子的杜宇，她看向父亲：“爸，这几天你先别到处乱走了。”
　　唐凌海点点头，他看向杜宇，有些欣慰的拍了对方肩头一下：“不错，今天多亏有你。”
　　杜宇的汗毛立刻竖了起来，强忍着疼痛站直身子。
　　唐凌海回头看向唐晓，眼里有些复杂的情绪，他抿了抿唇最终还是说道：“工作注意安全。我这里，你不用操心了，今天是我大意了，没有听你的话随时带着保镖，明天我就会回荣城，我这你就放心吧。”
　　吸了下鼻子，唐晓心情复杂的点点头。
　　唐凌海看向莫菲和石灵他们：“你们休息吧，我走了。”
　　唐晓跟过去，一直送唐凌海走到了车门前，确认保镖们都来了后，她替父亲拉开了车门。
　　唐凌海站在车门前停下了脚步看向唐晓，迟疑了片刻后轻轻说道：“晓晓，爸爸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了，不怕这什么威胁。但你知道，我最怕什么吗？”
　　唐晓低着头，没有说话，她怎么会不知道。
　　“我知道，我不能让你放弃这份工作，这是你的职责。”
　　唐晓眨了下眼睛，声音有些哽咽：“对不起……”
　　唐凌海叹了口气，擦了下眼角：“今天看到你们这么拼命，我突然有点怕了。其实这么多年，我最怕听到的，就是警署给我来的电话，尤其是那个刘显的电话。
　　我怕他跟我说，请你节哀这四个字，怕了整整8年。你知道你消失的那三年里，爸爸是怎么熬过来的吗？”
　　红了眼眶，唐晓蹭了下自己的眼，紧紧低着头：“对不起，我总是让你担心。”
　　吸了口气，唐凌海拍了拍女儿的肩膀：“好了，我把憋在心里的话都说出来了，你有了负担也好，要想着在荣城，还有我这个爸爸在家等你回来。”
　　“哦对了，还有那个杜宇。”
　　重重点了点头，唐晓抽噎了下鼻腔。
　　顿了顿，唐凌海正色道，“晓晓，爸爸虽然怕，但一直以你为骄傲。”
　　唐凌海钻进了车里，向司机示意开车，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深呼一口气，唐晓目送那辆车远去，她看向地面上滴落的雨珠，视线模糊了起来。
　　她抬手擦干净眼里的朦胧，转身回去，发现杜宇撑着伞，已经站在了她的身后。
　　杜宇张开了一个手臂，浅笑望着对方：“要一个拥抱吗？暂时让自己像个普通人一样，发泄一回，你看，我都带伞了。”
　　唐晓颤抖着双唇，快步走了过去，撞进了那个人的怀里，抽噎了起来。
　　杜宇含笑，轻轻环抱过怀里的人，十分珍重。


第36章 同眠
　　窗外的雨，哗啦啦的下着，交织着雷电的轰鸣和刺目的光亮。
　　杜宇端正的坐在床边，手里还拿着一杯热牛奶。
　　他本是上楼给唐晓送热饮的，但发现房间没人。
　　于是就开始好奇的打量这里，这还是他第一次进来参观唐晓的房间。
　　简洁明了的房间摆设，十分符合唐探长的风格。
　　他的目光定格在了书架上的照片，那是唐晓小时候和她父母的合照。
　　梳着两个羊角辫坐在唐叔叔的腿上，脸上扬着稚嫩的笑容。
　　还有两个小酒窝，深陷在婴儿肥的脸蛋上，十分可爱。
　　杜宇笑了下，他在想，唐晓现在笑的时候好像酒窝没这么大，可能是她没笑的这么开心过。
　　揉了下鼻子，杜宇的视线又开始乱转了起来，不经意的，就撞见了放在床头旁边的内衣裤。
　　他吞咽了下喉咙，耳朵里好像也隐隐约约的听到了来自卫生间的水声。
　　一股暖流堵在了胸口，正在杜宇心猿意马的时候，唐晓披着浴衣，用牙齿把胳膊上缠着的防水膜给撕了下来，扔到了房间的垃圾桶里。
　　她看向房间里多了一个人，诧异的停下了脚步。
　　杜宇立刻站起身，把手里已经温下来的牛奶放到了一边。
　　他摸着后脖颈，吞吞吐吐道：“我……不是，莫姐热了牛奶，让我给你送上来。”
　　杜宇又看了眼墙上的表，本是送她回来休息的，没想到这一折腾，又这么晚了：“你早些休息吧。”
　　唐晓看向杜宇走到门前的身影，她抿唇，拿起那杯牛奶喝了一口。
　　心中暗忖：莫菲让他送来的？那就有点问题了……
　　果然，杜宇见那门扭不开了，着急的擦了下额头的汗，又扭了几下。
　　被人从外面给锁上了！
　　“嘶——”吸了口气，杜宇尴尬的回头看了眼站在那里，几口喝光了那杯牛奶的唐晓。
　　他干巴巴的笑了笑，指了下门锁，“这……锁了……”
　　“嗐——”杜宇无奈的抚了下额角，顺便瞟向穿着浴衣的唐晓，低了低头，像个做错事的小孩。
　　唐晓舔舔唇，看向杜宇，突然笑出了声：“你不希望留下来吗？”
　　“希望啊。”大脑没有思考就下意识脱口而出，杜宇很坦诚的回应。
　　唐晓低头浅笑：“那就关灯睡吧。”
　　她拿着空的杯子，走去卫生间刷干净。
　　听了唐晓的话后，杜宇有些兴奋的走到阳台，警惕的扫了眼外面确定没安全隐患后，才回了房间，拉好窗帘。
　　杜宇脱了外衣，穿着背心就钻进了被子里，心脏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
　　他感觉像是做梦似的，居然就这么和唐晓同床而卧了。
　　唐晓从卫生间走出来，揉了下刚吹干的发丝，随口说道：“我和石灵莫菲商量，明天就搬走，宋科在警署旁边找到了一个隐蔽性较好的独立公寓，已经谈好了价格。”
　　掀开被子，唐晓也钻进了被子，她看向一旁浑身一激灵的杜宇，目光灼灼道，“你要入伙吗？”
　　“当然要！”杜宇毫不犹豫的回应，他挠了挠额角，不太好意思的说道，“不过太贵的话，我可以做饭抵租吗？”
　　唐晓咧开嘴笑了起来，觉得这个人有点可爱：“你和我住一户，不用交房租。”
　　“呃……”杜宇深邃的眸子染上了一层欣喜，“你的意思是，我可以和你同居了……”
　　“我们现在，不就是吗。”唐晓好笑的瞥了对方一眼，她的视线落在了杜宇的肩头。
　　还能清晰的嗅到他身上的药酒味。
　　唐晓蹙眉，抬手轻轻扳过了对方的肩头，看到了他露在背心外的青紫，还泛着淤血的颜色。
　　“没事。”杜宇笑着扯过了对方的手，揽过她的肩头，把人放在自己的怀里，“睡吧。”
　　歪过身子，杜宇关上床头灯，他低头吻了下怀里人的额头，内心里的那点花花肠子居然也平静了下来。
　　他小心的抱着唐晓，闭上了眼，生怕压到她的胳膊。
　　不知道她还疼不疼，杜宇这样想着，说了句：“晚安，唐探长。”
　　唐晓浅笑，看向对方疲倦的眼底，轻声回道：“晚安，小杜鹃。”
　　相比室内的安静，外面的天气就很糟糕了。
　　这电闪雷鸣的架势，没有丝毫退减的意思。


第37章 往事
　　杜宇庆幸的是，这个晚上，他陪在了唐晓的身边。
　　他发现唐晓的睡眠质量很差，尤其是这样的夜晚。
　　总是会被窗外的声音惊醒，眼里的戒备在夜色下一闪而过，转而化为一声轻轻的叹息。
　　杜宇半睁开眼，看向扶着胳膊轻轻坐起来的唐晓，走去了阳台的方向。
　　他没有出声，过了很久后，杜宇才起身，轻手轻脚的靠在门边，望向坐在阳台藤椅上的那个人。
　　杜宇的眼里，有了惊讶的神色。
　　唐晓修长的手指间夹着一支点燃的女士香烟，她安静的吸了一口。
　　在她不远处，靠近窗台的位置，还有两支燃烧了半截的烟，立在地上。
　　静静的燃烧、落灰、再燃烧，越来越短……
　　伴随着刺耳的雷声，唐晓蹙了下眉，她猛吸了几口烟，强压着咳嗽声，回头看向里面，怕吵醒了杜宇。
　　但这一个回头，却看到了立在窗前的杜宇。
　　一道闪电，照亮了彼此的眸子。
　　唐晓的眼里闪过一丝慌乱，她勉强笑了下，熄灭手里的烟。
　　杜宇推开门走了出去，拉开椅子坐到了她的身旁，看着对方的眼睛，满是疑惑。
　　“戒了很久了，只是压力大的时候会忍不住抽几支。”唐晓看向窗外的天空，缓缓说道，“这是真实的我，你会失望吗？”
　　杜宇微讶，他摇了摇头：“不会。”
　　唐晓笑了下，似是回忆起了过往的事情：“以前我一天能抽上一整盒。”
　　蹙了下眉，她看向地面上燃烬的两支香烟，“这还是和我直接接头的那个上线，教会我的，他说可以缓解压力，不让自己崩溃，他就是这么一路走过来的。”
　　杜宇的两个手掌握在一起，使劲搓了几下。
　　这是他第一次从唐晓口中，听到她的过去。
　　“我只知道，他的代号叫黄蜂。一个1米74的中年男人，长相很普通，普通到放到人堆里，没有人会注意到他。
　　我还和他开玩笑，说他存在感低，这样执行任务的时候一定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躲掉很多视线。”
　　杜宇认真的听着，他看向倒落在地上的那根烟头，抿唇不语。
　　“他是特遣组的还是缉毒队的，或是其他警种的同事，我也不清楚。也不知道他叫什么，但听口音，应该是北方人。
　　他说，他跟白家这条线，已经跟了7年了，因为我成功打入了他们的内部，让他看到了希望。”
　　唐晓的眼里，闪烁着忽明忽暗的晶亮，“那天，他为了给我送情报被白辰的一个手下跟上了，为了掩护我，他没有到接头地点，而是选择了暴露自己。
　　结果被白辰从楼上扔了下来，他的尸体，还是我亲自处理的……”
　　杜宇的鼻翼抽动了起来，他握着的手掌紧了紧力度，看向唐晓。
　　深吸一口气，唐晓缓缓说道，“当初特遣组选中我，是因为我长得漂亮，又是女人，年轻，对白辰一伙人来说是个新鲜的面孔，更容易让他们放松警惕，取得他们的信任。”
　　“我被选中后，就接受了秘密特训。那个时候，张宏江成了我的师父，除了一些防身的技能外，他也在闲暇的时候，教给我很多侦破技巧。
　　他对我很好，教我的东西也毫无保留，也告诉我了很多保护自己的方法。”
　　笑着，唐晓指了下地面上的另一根烟头，“他也是个老烟鬼，但我那时候还没被他带上路。后来，我就去完成任务了，再没见过他。最后一次见到他，就是追捕白辰的那一天，没想到，却成了永别。”
　　“白辰这个人，非常谨慎，手段也很毒辣。”唐晓拿起烟盒，叼了一根在嘴上，点燃后吸了一口。
　　“为了取得他的信任，拿到这个贩毒组织的名单。我替他运过货，抢过劫，打过架，处理过尸体……也救过他的命。”
　　略带讽刺的笑了笑，唐晓看向杜宇，“就差陪他上床了。”


第38章 雷雨天的秘密
　　杜宇心里的情绪汹涌起来，他起身走了过去，从后面抱住了唐晓，眼里写满了心疼。
　　抽走了对方夹住的香烟，杜宇迟疑着放在嘴里吸了一口，被呛得咳嗽了几声，立刻捻灭在了烟灰缸里。
　　“别抽了。以后要是睡不着，或是压力大了，可以把心里话都说给我听，我随时都愿意听你说这些。”
　　“我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这些事情了，只是知道白辰还活着，最近又发生了这么多事，忍不住就又想起来。”
　　唐晓扶着额角，喉咙滚动了一下，她侧过头看向窗外的鬼天气，“我在雷雨天，总睡不安稳，你知道为什么吗？”
　　杜宇蹲下身子，看向唐晓的眼睛，摇了摇头，期待她自己说出答案来。
　　他知道，唐晓已经要把她身上的伪装，和心底的故事，毫无保留的撕开，完全交给自己了。
　　他又高兴，有心疼，还有一丝心酸。
　　唐晓抬手，扯开了自己身上的衣服，杜宇惊讶的看向转过身去的唐晓。
　　借着微弱的光亮，杜宇看到了她背后肩胛骨的那块蜿蜒的疤痕。
　　那一天在天成游戏公司的服装间里，他就看到过，但没有问出口。
　　“这一枪，差点要了我的命，是为救那个白辰，也是因为这一枪，让白辰彻底信任了我。”
　　转过身，唐晓看着杜宇的眼睛，平静的说道：“我救他，不是因为对他有情分在，而是不能让黄蜂白白牺牲，我要亲手摧毁掉他的白色帝国。”
　　杜宇点了点头，站起身替她拉紧了衣服，抱住了对方，让她的头靠在自己胸前。
　　这个伤疤的大小，可不是正规处理后，该留下的枪伤。
　　杜宇抱紧了唐晓，没有说话。
　　闷闷的声音传了出来，唐晓继续吐露：“因为是枪伤，去不了医院，只能自己处理，是白辰替我取的子弹。”
　　杜宇拧眉，拍抚着唐晓的后脑勺，安慰她此刻的紧张。
　　“我知道我不能睡，白辰想要得到我，想了很久了……那两天的夜里都是雷雨交加的天气，我是真的很害怕，不敢睡……”
　　“还好，我没有睡……”
　　抱紧了对方，杜宇弯下腰看向唐晓，打断了她，亲吻着对方的脸和唇，柔声说道：“好了，别说了，我知道了。唐晓，你看着我，现在在你身边的人是我，不是他，所以你不用怕。”
　　唐晓抬起眸子，平视着眼前男人的眼睛，她从对方深邃的瞳孔中看到了有些颓废的自己。
　　她知道，自己这样下去不行。
　　杜宇拦腰抱起了唐晓，笑道：“走吧，今晚有我在。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我可以每晚都陪着你。”
　　唐晓的嘴角扬起了弧度，她靠在杜宇的怀里，突然单手挽过对方的脖子，吻了上去。
　　这个吻很长，又很深刻，仿若要把心里的火苗点燃成绚烂的烟花。
　　杜宇微怔，任由唐晓的深吻，将她送入到了那张床上。
　　手掌穿过对方长长的卷发，杜宇回应了这个吻。
　　他轻轻避开唐晓受伤的胳膊，吻过对方的脖颈和耳根。
　　外面的雷声依然很响，电闪过后，照亮了唐晓双颊情动后的红晕和柔媚。
　　——整个房间——
　　——除了彼此粗重的呼吸和呻吟——
　　——还有唇齿间的缠绵——
　　婉转动听。
　　两人身下的床垫子因为激烈的震荡，发生了偏移，歪歪斜斜起来。
　　原本干净的地板上，除了两双拖鞋外，也多出来几件衣衫；
　　随意被丢散在地面……
　　室外的雷声，渐行渐远；
　　这是唐晓这几年里，在电闪雷鸣中，第一次安稳的进入了梦乡；
　　没有再被惊醒……


第39章 蛇头
　　——次日——
　　——警署——
　　——天气到中午就转晴了起来——
　　“据王洪生交代，这个眉姑他只在电话里跟他联络，本人并没见过。眉姑主要是从杨豹那里接收孩子，送到地下诊所做手术，之后器官的转卖，也是由这个眉姑负责的。”
　　丁俊向唐晓汇报了他和庞薇审讯王洪生的结果，“王洪生还承认那一天约马超出来吃宵夜，就是眉姑联系的他。马超和王洪生几年前就认识，那个时候王洪生还在仁风医院，给马超做过肠道手术，所以马超很感谢王洪生，一直和他有联系。”
　　“这么说，眉姑和红唇人是同一个人，有可能真是那个陈初。”唐晓想了想，看向丁俊和庞薇问道，“那个老板影子，王洪生有提过吗？”
　　庞薇摇了摇头：“他说他根本不知道影子的存在，据他所知，最高的上线就是这个眉姑。”
　　丁俊挠挠下巴：“我觉得这个杨豹会不会骗我们？老先生、眉姑、影子都是他说的，现在老先生是王洪生，眉姑还不确定，有可能是那个陈初。那这个影子，究竟存不存在？”
　　听了丁俊的话，唐晓若有所思的点了下头：“有道理。”
　　“唐晓！你看我带回来什么证物了！”杜宇提着一个笼子，兴冲冲的就跑进了唐晓的办公室。
　　依稀可以听到笼子里传来的吱吱声，庞薇看到笼子里的老鼠时，刷的一下窜到了丁俊的背后：“杜宇！你抓这东西回来干什么？！”
　　唐晓眼前一亮，站起身看向笼子里的老鼠：“是从地窖里抓的？”
　　杜宇笑着点点头：“莫姐能从马超的胃里找到牛肉面，让我们摸到王洪生这位老先生。说不定也能从这些家伙的肚子里，找到些什么线索。”
　　丁俊笑道：“真亏你小子能想得出来。”
　　杜宇乐着，提着笼子又走了：“我去交给莫姐。”
　　见杜宇提着老鼠离开了，庞薇才松了口气，她扑闪着眼睛看向淡定的唐晓，一脸崇拜。
　　唐晓撞到了看向自己的庞薇，愣了愣，不解的歪了下脑袋。
　　她想到什么，看向庞薇：“庞薇，我给你安排个重要的任务，可能会有危险……你也可以考虑一下。”
　　庞薇一听，立刻停下脚步，坚定的点点头：“不用考虑了唐探，我一定能完成任务！”
　　丁俊也好奇的看了过来，吃惊的听着唐晓的下文。
　　“苏瑞和陆笙华已经查到了那个蛇头，他是一家娱乐城的领班。他们有可能会认识我，所以我不方便出面。
　　我想让你和杜宇伪装成夫妻身份，作为买家去接近这个蛇头，就说你们的孩子急需换肾，需要一个健康的肾脏。”
　　一旁的丁俊挑了下眉，他摸了摸自己的头皮，看向庞薇。
　　庞薇的眼里闪烁起光芒来，站直了身子：“我可以完成这个任务！”
　　唐晓迟疑了片刻：“不用再考虑一下吗。”
　　“不用！”庞薇斩钉截铁的说道。
　　唐晓抿唇，点了点头：“好，你们都跟我来，我们需要做一个详细的部署。”
　　……
　　——星光娱乐城——
　　穿着西装的杜宇推了下鼻梁上的金丝眼镜，他看向旁边挽着自己胳膊有些紧张的庞薇，轻轻说道：“放松一点。”
　　庞薇点点头，站直身子，踩着很久没穿过的高跟鞋，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自然点，和杜宇选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服务员来到了两人身边：“两位需要来点什么酒水？”
　　杜宇从上衣口袋掏出了几张钞票，轻轻放在了桌角边：“我们是来找蛇头的。”
　　服务员的表情微妙的变了下，他左右看了眼后，贴过身去，将桌角的钱塞到了自己的口袋里：“两位稍等。”
　　杜宇左右看了眼这里的环境，嘈杂的音响震得他耳根发痒。
　　他凑到庞薇身边轻轻说道：“一会你就跟紧我。”
　　“好。”庞薇抚了下耳边的发丝，整理了身上的背包，将摄像头的位置又调整了一下。
　　没过多久，那位服务生回来了，在杜宇耳边说道：“两位跟我来。”
　　杜宇和庞薇起身，跟着服务生来到了二楼，往里走有一个包房。
　　杜宇自然的揽过还浑身僵硬的庞薇，带着她走了进去。
　　包房正中间的位置坐着一个男人，身上挂着条大金链子。
　　穿着花里胡哨的衬衫，扣子只系到了倒数第三颗，还能清晰的看到里面的胸毛。
　　“蛇头，真名佘望，35岁，是这一带黑市街区的混混头，进去过2次，都是抢劫罪。
　　除了在星光娱乐城做领班外，还在一家洗浴中心做保镖的工作，身手不错，你们一会小心点。遇到不对劲，立刻撤回来。”
　　耳蜗里传来了唐晓的声音，杜宇不动声色的扫了眼这个蛇头的周围。
　　左右两侧有三个小弟，还有两个女人坐在他的身边，给他倒酒。
　　“我听下面的人说，你们要找我？”蛇头歪了下眉眼，看向杜宇和庞薇，打量了番两个人的装束。
　　他挑了下眉，知道这一身行头，价值不菲。


第40章 交易
　　“我们也是听别人介绍的，我有个朋友以前跟豹哥混过，所以就慕名而来了。”杜宇掏出了名片，递给了蛇头。
　　蛇头接过看了眼，又打量了眼杜宇：“这么年轻，就是集团的总经理了？”
　　杜宇笑着，扶了下镜框，向蛇头介绍起身旁的人：“这是我妻子，公司是她父亲的。”
　　蛇头了然的笑道：“哦，原来是小白脸啊。”
　　杜宇的笑容僵了僵，他沉着眸色：“蛇头哥说话请注意点，我们这次来，是诚心跟您谈买卖的。”
　　庞薇的眼里闪过焦虑，她借着自己的紧张表演出了焦急的神态，脱口而出：“我孩子病了！急需用……”
　　“嘘！”蛇头的眼神微眯，做了一个噤声，打住了庞薇的话。
　　他看向四周的小弟和女人，把他们都给哄走了。
　　蛇头点了支烟，翘着二郎腿，指向身边的位置：“两位坐吧。”
　　杜宇也焦急的看向蛇头，苦涩道：“蛇头哥，我们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我们孩子得了尿毒症，急需换肾。但还没找到配型，等走正规医院那边还不知道要多久。所以就想来问问，您这里有没有路子。”
　　蛇头虚着眼睛看向庞薇和杜宇：“你们孩子多大？”
　　庞薇“哦”了一声，掏出手机，翻出了一张照片递给对方看：“女孩，4岁。”
　　蛇头看了眼照片，又打量了下杜宇和庞薇的长相。
　　庞薇紧张的吞咽了下喉咙。
　　蛇头笑看了眼杜宇：“还是跟爸爸长得像。”
　　杜宇心里吐了口气，他笑着点点头：“要是你们能帮我家孩子，我们可以出这个数。”
　　杜宇伸出了五个手指。
　　蛇头惊讶的看了眼杜宇，心下一喜，今天居然撞到了个有钱的主儿。
　　转了转眼珠子，蛇头为难的叹了口气：“最近条子抓得紧，我这也不好运作啊。”
　　耳蜗里的声音响了起来，唐晓指示庞薇：“庞薇，你说可以加价，多高都可以，但必须要保证货的质量，可以的话要亲自验货，见到货再给钱。”
　　庞薇清了清嗓子，按照唐探长的说辞，向这个蛇头说道。
　　蛇头挠挠额角想了想，偷偷瞥了眼杜宇的打扮。
　　唐晓看向镜头里的人，拿起耳麦，对杜宇说道：“杜宇，从那摞钱里抽一半给他，不要都给他，就说这是见面礼。如果他还是含糊其辞，你就和庞薇起身走。”
　　杜宇揉了下鼻子，根据唐晓的吩咐，给了那个蛇头一半钱。
　　蛇头的脸色高兴了起来，他又扫了眼被杜宇揣进口袋里的信封，不悦的抖动起双腿：
　　“哎呀，我这不好办啊。最近抓得严，我要是给你们找个对口的上乘货，需要跑黑市。还要活动费，介绍费……”
　　杜宇蹙了下眉心，看向庞薇，抬手拉过她的手：“既然这么麻烦，我和我妻子再找其他人吧，顺便再问问豹哥的那个朋友，有没有其他门路。
　　我们要的就是尽快，我们的孩子可等不及了。”
　　看向转身欲走的两个人，蛇头立刻叫住了他们：“等等！”
　　杜宇站住了脚步，和庞薇对视一眼后回头看向那个蛇头。
　　蛇头站了起来，勉为其难道：“好吧，我可以尽快给你们联系，不过还需要介绍费。”
　　杜宇的耳蜗里传来了唐晓的声音：“给他。”
　　杜宇倾斜了下嘴角，将剩下的钱给了这个蛇头：“那我们怎么联系你，别到时候拿了我们的钱，不给我们办事。”
　　“呵……你打听打听这片，我蛇头有赖过别人的货吗？放心吧。你这里不是有名片吗，到时候我联系你。不过你们需要把钱备好，具体价格还要看上家。”
　　“好。”
　　杜宇拉着庞薇，两个人离开了这里。
　　坐在监视器前的唐晓也舒了口气，她放下了耳麦。
　　这要比自己想象的顺利。


第41章 串联起的人物关系
　　苏瑞笑看向监控里一本正经的杜宇，对一旁的陆笙华小声说道：“唐探真会选人，这小子的脸乔装成斯文败类，外表看起来还纯良无害的，估计能骗过很多人。”
　　“苏瑞，陆笙华。”
　　唐晓的声音传来过来，苏瑞立刻挺直身子，吓的噤了声。
　　陆笙华好笑的瞥了对方一眼，听候唐探长的安排。
　　“你们继续跟着这个蛇头，有情报及时汇报。”唐晓站起身，她蹙着眉心扶了下腰，走出了这辆监控车，回了警署。
　　陆笙华诧异的看向活动着脖子的唐晓，猛拍了下苏瑞：“你发没发现，今天唐探的衬衣扣子，扣的严丝合缝的。”
　　苏瑞若有所思的望向那个身影，白了眼前的陆笙华一眼：“你把你这种外路精神用在案子上多好。”
　　陆笙华“切”了一声，和他前后下车嘀咕道：“你还好意思说我？跟你搭档，真是白瞎了我的才华。”
　　“嘘——”苏瑞的神情严肃起来，拉过这个人躲到一边的车后，他探过头看向从娱乐城走出来服务生，眯了眯眼。
　　“那个不是刚才娱乐城，负责接待杜宇和庞薇的服务生吗。”
　　陆笙华定睛一看，果然是。
　　“你在这守着蛇头，我去跟着那服务生看看。”苏瑞丢下这句话，悄悄尾随过去。
　　服务生走到不远处的电话亭，左右看了眼后走进去，拨通了电话。
　　苏瑞躲在电话亭的后面，从口袋里掏出一枚监听器，伸长胳膊，贴在了亭子的下侧。
　　他扫了眼四周的环境后站起身，戴上耳机快步走到了一旁的墙角旁躲了起来，注视那个服务生的动向。
　　……
　　“肥鱼，夫妻……男的是一个叫遵和集团的总经理，叫吴明，电话号码我也拿到了……”
　　警署，苏瑞把自己监听到的信息播放给大家听，顺便把自己查到的电话号码向唐晓汇报。
　　“这是那个服务生拨的手机号，我装成快递员给对方回拨了一下，是个女人，套出的地址是城西的一家洗浴中心，就是蛇头兼职做保镖的那一家。”
　　宋浩哲在旁边补充道：“这个手机号实名登记的身份，叫梁珍，是城西这家洗浴中心的老板。”
　　他忽然笑了下，看向莫菲一眼后说道，“这个梁珍的身份很有意思。我和莫菲跑了几个天成集团资助的孤儿院，发现这个梁珍是天使福利院的志愿者，曾长期资助过一个孩子。”
　　莫菲点点头，苏瑞的这一个发现，让一些人物关系串联了起来：“她资助的这个孩子，我们发现天成集团的一个高管，叫付林的总经理也一直很关照他。”
　　杜宇摸着下巴，看向莫菲他们，笑着猜测起来：“有亲密关系？”
　　莫菲笑：“这孩子是梁珍背着付林生下的，付林有老婆的。不用我明说了吧？”
　　莫菲摊摊手，“而且梁珍的这家洗浴中心，我怀疑有很大问题，付林，还有一些天成集团的高管是那里的常客。”
　　“呵——”唐晓冷哼了声，“看来，星光娱乐城的这个服务生是梁珍在蛇头身边安插的眼线，说不定两个人明面上和睦，私下互相抢生意的。”
　　她看向苏瑞和陆笙华，“你们跟着蛇头这几天，发现什么了吗？”
　　陆笙华点点头，把他们偷拍下来的照片挂到了前方的白板上：“蛇头一共见了三个人，天成制药的副总张广田，天使福利院的院长刘金，还有那个梁珍。
　　看得出来，蛇头和梁珍的关系并不太好，按道理讲，蛇头是洗浴中心的保镖，也是梁珍的手下，本应该对她言听计从，但蛇头对她不太友好，也不怕她。”
　　“听他下面的小弟说，梁珍能有今天，蛇头帮了她很多，也为她介绍了很多资源。
　　但这个女人不懂感恩，贪得无厌的又攀上了更有钱的男人。
　　这个男人现在看来，就是那个付林了。就像唐探说的那样，他们两人在互相抢生意。”


第42章 老鼠身上的发现
　　庞薇挠了挠头发，举手说出了自己的困惑：“这几天蛇头都没有联系我们，会不会出什么岔子？”
　　唐晓搓了搓手指，思考片刻后摇摇头：“应该不会。但先联系你们的，很可能不会是蛇头，而是那个梁珍。”
　　庞薇诧异的挑挑眉，旋即明白过来：“先蛇头一步，抢走我们这个大主顾。”
　　“无论是谁，我们都要做好两手准备。”唐晓想起什么，看向莫菲笑问，“杜宇抓回来的老鼠，你给开膛破肚了吗？”
　　莫菲不置可否的耸耸肩：“送到我这里的东西，怎么能不全面检查的。你们稍等我一下。”
　　莫菲小跑着回了法医室，手里提着笼子又回来了，里面还有一只幸存的老鼠在上蹿下跳着。
　　宋浩哲摸了下胳膊，下意识的将椅子拉远了一点坐着。
　　“放心吧，我都消过毒了。”莫菲翻了个白眼，她指了下笼子里的这只老鼠，“这一只我还没有解剖，你们看它的状态，是不是有点兴奋？”
　　唐晓蹙眉，诧异的看向笼子里反常的老鼠。
　　“其它那几只的肚子里，我还真发现了点东西。葡萄糖、白砂糖、柠檬酸还有些草莓果糖等，很显然是棒棒糖或食用糖之类的成分。”
　　唐晓的目光瞬时变了变，她坐直身子，看向那笼子里不安分的老鼠。
　　“还有，这些老鼠有的可能也吃过肾上腺激素之类的药物。”
　　莫菲清了清嗓子，看向杜宇，“杜警探，你可能又立大功了。我的确还有重要的发现，在这些老鼠的爪子上还有嘴巴皮毛上，提取到了三个人的血液成分。”
　　唐晓惊讶的站了起来，紧张的看向莫菲。
　　“一个是马超的，一个应该是某个孩子的血液，还有一个……”
　　顿了顿，莫菲的目光投给了唐晓，严肃的说道，“还有一个人的血液DNA，和白辰是相符的。”
　　所有人的脸色一惊，纷纷看向莫法医和唐探长。
　　苏瑞狐疑的拍了拍脑袋：“不对啊，这么说白辰杀死了马超？还是白辰也被红唇人给杀死了？嘶——”
　　吸了口气，苏瑞想不通的看向唐晓，“按我们的推理，红唇人是那个陈初。陈初他杀了马超，如果他是白辰的话，这一切还说得通。
　　他在杀马超的时候，因为死者的反抗和挣扎把他自己给弄伤了，留下了血液之类的，被老鼠沾上了。
　　可我们已经证实，陈初不是白辰啊。这难道是白辰那天凌晨杀了马超？然后他逃走了，跟陈初一点关系都没有？”
　　杜宇挠了挠头皮，呢喃起来：“不对不对……我们一开始都以为红唇人是志愿者里的某一人，是因为他凭空消失了。但我们想想看，红唇人如果是那个白辰呢？
　　志愿者里，有和他接应的人，掩护白辰进了那个地窖。时间算起来，是可以做到的。而且那个时候，我们进去找人时，几个人的位置……”
　　捶着眉心，杜宇仔细回忆，“离宿舍墙角那个地窖入口很近的位置。教室里的江洋，据沈涵说他去了卫生间，不确定具体位置，还有在后花园浇花的陈初……嘶……怎么又绕回来了。”
　　唐晓拧起眉心，看向思忖的杜宇：“如果是这样的话，几名志愿者里，不用考虑身高和性别，都有可能是接应白辰的人，包括两位女性。”
　　蹙了下眉，唐晓又摇了摇头，“不对，这种可能的前提条件是，陈初是无辜的。但在这起案件里，他和天成集团、红唇人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应该是接应白辰的那个人。”
　　单手撑着头，唐晓的视线看向前方的地面思考着：“地窖里有白辰的血迹，他爱吃的草莓糖，肾上腺激素……他受伤很严重吗，会用到那种东西。”
　　抱着双臂，莫菲仔细想想：“那个地窖的隔音效果并不太好吧，否则江师傅也不会听到哭声。凶手杀马超，就算是用消音手枪，开一枪有可能声音不会被注意。但是如果还开了一枪，应该会被孩子们留意到吧？”
　　唐晓抬起视线，看向莫菲：“那他受伤，应该不是被马超打伤的，或许之前已经受伤了。”
　　唐晓掏出手机，给负责保护陈初的警员去了通电话，询问对方的情况。


第43章 接头
　　“陈初这几天一直在家里和诊所两头跑，并没有去过其他的地方，一切都很正常。”
　　“他的身上，有伤吗？”
　　电话另一端的警员愣了片刻：“这个我们还没注意，不过看起来不像是有伤，只有手上被杨豹咬的伤口。”
　　“好，我知道了，辛苦你们了。”唐晓想了想，挂断了电话。
　　她看向莫菲和宋浩哲：“莫菲，宋科，接下来你们还是跟孤儿院那条线。可以从老鼠身上的那个孩子血迹查起。
　　找个名义，搜集所有孩子的血液标本，回来做比对。一旦有一个对上了，你们就通知杜警长，彻查那些福利院。”
　　“好。”宋浩哲和莫菲点点头。
　　“其他的人，还是和我跟蛇头和梁珍这条线。至于陈初和白辰那里，我们先放一放，争取先把孩子们都找到。”
　　此时杜宇兜里的另一只手机响了起来，他向所有人做了一个噤声，接听了电话。
　　一个女人的声音传了过来：“是遵和集团总经理，吴明先生吗？”
　　杜宇和唐晓对视了一眼，立刻回道：“我是，您哪位？”
　　“我是蛇头的老板，听说您和您太太想要现货？”
　　“是。”
　　“那好，吴先生。有兴趣的话，今天下午1点，在城西的丰诚理发店门口见，带上你们女儿的各种证件，还有各项指标化验单。”
　　杜宇刚想开口说话，对方已经挂断了。
　　苏瑞说：“就是这个女声，是梁珍的声音！”
　　“立刻准备下午的行动。”唐晓看向杜宇和庞薇，“你们抓紧时间装扮一下。”
　　两人点点头，立刻走了。
　　……
　　下午1点，丰诚理发店；
　　杜宇和庞薇如约来到了这家店的门口。
　　远处的车上，唐晓举着望远镜，紧紧盯着那两个身影。
　　其余探员已经埋伏在了附近，等着接头的人来。
　　“人出现了。”伪装成电力维修的人员，苏瑞攀在电线杆上，看向不远处出现的女人身影，歪过头，对着衣领说道。
　　梁珍穿着一身低胸连衣裙，她的身边还跟着一个穿着休闲西服的男子，两个人走了过来杜宇扫了眼来人，低声对旁边的庞薇说道：“别看她，我们不应该认识她，一会就装不认识。”
　　梁珍和那个男子走近后，瞥了眼左顾右盼的杜宇和庞薇，轻勾了下嘴角。
　　她直接越过了杜宇和庞薇，没有说话，和那男子走进理发店。
　　“两位需要理什么发型？”
　　梁珍往门外的方向看去，见杜宇和庞薇还站在那里，没什么异常。
　　她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指了下旁边的男人说道：“给他理下发，我不用。”
　　“好咧。”丁俊往上拉了下口罩，抖开毛巾披在了男人的身前，目光不经意扫了眼那个梁珍。
　　梁珍托着腮，不时望向等在门口的杜宇和庞薇，玩弄起手机，眼里带着审视。
　　坐在唐晓身边的陆笙华，疑惑的看向还没有动静的梁珍：“唐探，这个女人在等什么？”
　　唐晓抿唇，透过望远镜注视着杜宇和庞薇两个人之间的互动。
　　她叹了口气，拿起耳麦轻轻说道：“杜宇，庞薇，你们两个自然点，表现的像个夫妻。梁珍是做什么的，看得出来你们关系的好坏。”
　　想到什么，唐晓忽然改了口，“等等，你们就按这个状态来吧，不用太亲密。”
　　陆笙华诧异的挑了挑眉，看向神情严肃的唐晓，大着胆子调侃起来：“唐探，你是不是吃醋了？”
　　“我需要吃这种醋吗？”唐晓的神情没多大变化，一直盯着望远镜里的人看，解释道。
　　“梁珍的那个洗浴中心，据莫菲说从事皮肉交易。像杜宇和庞薇扮演的人设，关系不好，阳奉阴违，也很正常。
　　梁珍做的生意，她更喜欢夫妻恩爱的吴明，还是被妻子娘家压迫，想要抒发郁闷的吴明？”
　　陆笙华恍然大悟，他笑道：“唐探，你这是要把杜宇往狼坑里推吗？”
　　“没有推不推的，这是我们的工作。想要把他们干的非法买卖全部端掉，就算是火坑也要跳。”
　　唐晓看向一旁哑口无言的陆笙华，笑了下，“一会儿如果真的还有其他事，你负责联系治安科，顺便扫下黄。”
　　陆笙华的喉咙滚动了一下，老老实实的点点头，没再说话。
　　坐在理发店里的梁珍，观察外面的杜宇和庞薇很久了。
　　她扬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又看了几眼杜宇，掏出手机联系起来。
　　“吴先生，您现在和太太请到城西洗浴中心等我，我这里临时出了点变故，需要换个地方见面。
　　哦，对了，你们女儿的资料就放到左手边的那个邮箱上就好，我会派人去取的，核实后，我们详谈。”
　　杜宇蹙眉，看了眼庞薇后，把手里的档案袋随手放到了邮筒上：“我们走吧。”
　　梁珍看向走远的两个人，笑着推门出了理发店，左右看了眼后拿起邮筒的档案袋，回到了理发店里。
　　她拆开袋子，仔细看了眼上面的内容，拨通了病案资料上相对应的医院电话，询问孩子生病的情况。
　　丁俊给那男人扫去头发茬儿，心想，幸亏他们准备的齐全。
　　这个梁珍，可要比那个蛇头小心的多。
　　杜宇开车，和庞薇一起去了城西洗浴中心，又在里边等了将近半个多小时，梁珍才和那个理完发的男人，出现在他们面前。


第44章 需要检查一下
　　“吴先生，你们跟我来。”梁珍大红色的指甲，轻轻划过杜宇的下巴，勾了下手指。
　　杜宇微怔，他镇定的看向这么明目张胆，就勾引自己的女人，视线投给了身边的庞薇一眼。
　　庞薇不悦的蹙眉，重重咳嗽了声。
　　梁珍的视线才蜻蜓点水般的扫了眼对方，冷笑着，没有搭理庞薇，转身走进了里面的一个房间。
　　杜宇和庞薇尾随她，走了进去。
　　“你们女儿的条件我看了下，我们这里符合你们标准的，有几个孩子，但具体的配型要等化验结果。”
　　杜宇的目光很快扫了眼这间办公室，空旷的很，但装修的却花里胡哨。
　　墙上的壁纸，全是露骨的男男女女。
　　“我们能亲自看一下那几个孩子吗？”
　　杜宇随口说着，补充了一句，“我们怕，他们生活的环境再有什么传染病之类的。”
　　梁珍笑了笑，点燃一支烟吞吐了起来，她看向杜宇：“蛇头没跟你谈价格？”
　　“他说让我们听他的电话，但一直没消息，就收到了您的来电。”杜宇和庞薇坐到了一侧的沙发上，回应梁珍的试探。
　　“价格什么的，其实都好说，我们要的，就是尽快救我家孩子，谁的健康，我们就要谁的。”庞薇在一旁补充着他们的要求。
　　梁珍掸了掸烟灰笑道：“那你们来见我，是见对了。蛇头的路子，根本就没我广，他也拿不到现成的东西，我这里可有一手的资源。”
　　“那他还收了我们的见面礼？”庞薇说着，脸上满是不高兴，“他在骗我们！”
　　梁珍没有回答，当是默认般的嗤笑了声：“他这是欠了赌债，要找冤大头。你们也只能认了，如果觉得不忿，也可以找人教训教训他。”
　　杜宇暗忖：这个女人也是够毒的，不仅抢了蛇头的生意，还想借他们的手，来给蛇头点教训。
　　“见孩子可以，但需要先交这个数。”梁珍比了一个数字，冲庞薇挑了挑眉。
　　庞薇立刻应了下来，从自己的包包里拿出了支票。
　　“我们不要支票，只要现金。”梁珍探头看了眼庞薇包里的那一摞票子，指了下。
　　庞薇爽快的答应，将里面的票子都掏了出来，放到了梁珍眼前：“钱我们都筹好了，只要确认无误，可以先付一半定金。”
　　“一定要救我女儿！”酝酿了很久的庞薇突然扑闪着泪光，哀求的看向梁珍。
　　梁珍微怔，她的眼里闪过一丝不自在来。
　　或许都是人母的关系，她如是安慰自己。
　　转过头犹豫片刻后，梁珍吸了口烟，缓缓说道：“可以。不过今天我还没准备。要明天，我可以安排你们见面。”
　　此时，在车里负责监听的唐晓眯了眯眼，她看向陆笙华：“你去公用电话亭，伪装成蛇头的人，给杜宇去个电话，就说桥搭好了，让他现在立刻去见他。”
　　“好。”陆笙华忙推开车门，去打了这通电话。
　　杜宇看了眼手机来电，他想了片刻后也没有避讳梁珍，就接听了。
　　梁珍听的清清楚楚，她蹙眉吸着烟，心想着蛇头的动作怎么这么快了？
　　这到手的鸭子，可不能就这么让蛇头给弄回去了。
　　挂完电话，杜宇耸了耸肩：“看来我们还是先去蛇头那里再看看吧。”
　　“不用。你们不是要看那些孩子健不健康，和生活的环境吗。这样，我现在就安排你们见面。”
　　梁珍说完，就急匆匆的走出了这间屋子。
　　庞薇的眼里流淌过欣喜，不经意的瞥了眼杜宇。
　　杜宇眨了下眼，开始认真打量起这间办公室。
　　他们进来之前，路过了几间洗浴房和桑拿室，看似很正常。
　　但房间的数量却和这座洗浴中心的面积比例不太协调，那剩下的空间都去哪里了呢？
　　杜宇有些疑惑的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他站起身，在这里走动了起来。
　　摘掉眼镜，杜宇从桌面上抽了一张纸巾。
　　往镜片上哈了几口气，慢慢擦起来，不时瞄了几眼站在他们身边的那个男子，顺便打量起整间屋子的布局。
　　没过多久，梁珍就回来了，脸上能看出来显而易见的喜悦。
　　“两位跟我来吧。”
　　杜宇戴好了眼镜，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和庞薇一起跟上梁珍的脚步。
　　不料庞薇却被那个男子给拦了一下：“太太，请把你的包留下。两位不要带任何东西过去。”
　　庞薇的手微滞，下意识的握紧了手里的包，包的拉链位置，是有一个袖珍摄像头的。
　　不仔细看看不出来，但如果真要认真搜查，一定会发现。
　　男子的眉心蹙了下，视线落在了庞薇的包上，抬手作势要去拿这个包：“我需要检查一下。”


第45章 隐藏的空间
　　说时迟那时快，杜宇火冒三丈的抢过了这个皮包，用力甩向了窗外，恼火的斥责起庞薇：
　　“包包包！都这个时候了，你心里面是不是还想着你那个野男人？！不就是那个姓张的送你的吗？！有什么舍不得的！还怕丢了不成？
　　我跟你说，女儿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我跟你没完！”
　　站在门边的梁珍惊讶的抱着双臂，看向里面发火的杜宇，嘴角勾起了兴趣。
　　庞薇立时跳了脚，打了几下杜宇：“你干什么扔我包？！你自己吃软饭没本事，还不让别人给我买了？！你外边的女人还少吗？别以为我不知道！要不是我爸，你能有今天吗？！”
　　杜宇的脸色红了起来，胸口的怒火也似无处发泄的咬紧了牙关。
　　他甩了下手，愤懑的走出了办公室的门：“我不跟你说了！救我女儿要紧！”
　　“你给我站住！涨脾气了是吧！”庞薇边说着，边气愤的追着杜宇跑了出去。
　　还站在原地的男子诧异的挑了下眉毛，歪着脖子跟上了他们。
　　坐在监视车里的陆笙华长舒了口气，他擦了下脸上的汗，看向眼里透着满意两个字的唐探长，笑道：“想不到，这两个人还有演戏的潜质。”
　　“摄像头没了，我们要盯紧点。”唐晓让丁俊和苏瑞，立刻去洗浴中心的后身盯着，不能放过这里的任何一个死角。
　　很奇怪的是，梁珍他们，并没有从这家洗浴中心出来。
　　唐晓吸了口气，她安静的听着监听器里的响动，有开门、关门，还有脚步声，很快是电梯按键的声音。
　　陆笙华小声说道：“这洗浴中心里，还有隐藏空间？”
　　“应该是。”唐晓抬起手腕看了眼表，她接通了所有人的耳麦，低声吩咐，
　　“一会发现藏匿孩子的据点，我们暂时不要行动。等庞薇平安出来后，我们再冲进去。”
　　陆笙华诧异的看了眼唐晓，轻声问道：“那杜宇呢？”
　　唐晓想了想，又接通了杜宇的监听器：“杜宇，确认孩子所在的地方后，你再找找看这个梁珍有没有涉黄的买卖，一旦发现，你敲三下镜框。
　　我们会通知治安科待命，抓捕、查封梁珍这里。搜查的名义，是群众举报这里涉黄。而不是查贩卖孩子的事情，这样也不会惊动其他人。”
　　杜宇听着唐晓沙哑而柔和的嗓音，不自觉的扬了下嘴角，抬手敲了下镜框，以示回应。
　　而他的思绪忍不住就飘回了，昨夜和唐探长的风花雪月。
　　呼了口气，杜宇很快打消了自己的神驰，恢复平静，继续和庞薇紧紧跟着前面的梁珍。
　　而他们的身后，则跟着梁珍的那个手下。
　　梁珍在一扇铁门前停了脚步，她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杜宇不经意的扫了几眼，梁珍侧过身，遮住了他的视线。
　　没过多久，铁门里侧出来一个男人，他看了眼梁珍后，又打量了几眼杜宇和庞薇，适才从里面打开了铁门。
　　杜宇蹭了下鼻腔，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块口香糖，塞进了嘴巴里咀嚼起来。
　　他们又往前走了不远，孩子的哭笑声音也越来越近。
　　庞薇绷紧了神经，和杜宇走到了里侧。
　　整个落地窗里，是几间恒温室，里面关着不同年龄的孩子。
　　身上都挂着牌子，杜宇定睛看去，看清楚了牌子上的字。
　　有年龄、性别、还有编号和价格。
　　这群人，真是把人，都当成了可以买卖的商品。


第46章 口香糖的空隙
　　“吴先生，吴太太。符合你们要求的是这几个孩子，为了安全起见，他们的配型还会再重新检验一遍，和你们的女儿做一下匹配。”
　　庞薇抿唇，她强压住内心的冲动，安静的看向落地窗里的那几个孩子。
　　“你们看，这里的环境很好。我们每天会进行一次消毒，给他们的伙食都是专门供应的，营养绝对跟得上，能保证在手术前达到各项健康指标。”
　　杜宇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趴在窗口前看着里面的人问道：“那……摘除手术是在哪里做？”
　　“这个您放心，会送到我们的地下诊所，都是专业医师来完成。”
　　“那我能看一下诊所的环境吗？”杜宇转过头，问向梁珍。
　　梁珍笑笑：“这个我不能带你们去看现场，但可以给你们看一下那里的环境照片。”
　　梁珍拿出手机，背着杜宇等人拨通了电话，没过多久，她的手机里就传来了几张照片。
　　庞薇和杜宇凑了过去，看清楚里面的场景。
　　杜宇的目光立刻转动起来，努力记下照片里的所有摆设和物体。
　　梁珍问道：“两位还有什么要求吗？”
　　边说着，她已经关掉了手机，放回到自己的口袋里。
　　杜宇笑着摇了摇头：“暂时没有了。这里环境不错，孩子们也很健康。”
　　梁珍笑看向不发一言的庞薇：“吴太太觉得呢？”
　　庞薇略显恍惚的回了神，她含笑道：“我也觉得环境不错，看来我家孩子是有救了。”
　　梁珍点点头，又和她的手下带着杜宇和庞薇按原路返回。
　　杜宇放慢了脚步，故意和那男子并排走着，嚼着嘴里的口香糖，随意聊起了天：“这孩子都是从哪里弄来的？这么多……”
　　“不该问的就别问。”男子冷冰冰的说道。
　　梁珍回头看了眼有些吃瘪的杜宇，那双桃花眼里，多了一丝看猎物的兴趣。
　　“两位既然来我这了，不如放松洗个澡什么的。你们算是大主顾，今天在这里的消费，我可以给你们免单。”
　　杜宇和庞薇对视一眼后，杜宇没有说话。
　　两个人的耳蜗里传来了唐晓的声音：“庞薇，你拒绝，杜宇尽量留下。”
　　庞薇嫌弃的看了眼杜宇，冷嘲热讽道：“呵……你愿意消遣就消遣，我还要回去看女儿。”
　　说着就大步走在了前面，她看了眼面前的铁门，停下脚步。
　　梁珍走过去，摁了几个数字后门被打开了。
　　庞薇瞪了眼杜宇，没再理会他，径直走了。
　　梁珍好笑的回头看了眼神色不爽的杜宇：“吴先生好像和吴太太的关系很不好啊。”
　　“不用理她，仗着有几个臭钱就对我冷嘲热讽的。”杜宇咳嗽了一下，将嘴里的口香糖捏在了手上。
　　顺势扶了下门，向梁珍做了一个很绅士的请的手势：“女士优先。”
　　梁珍堆起了狐媚的笑，用手抚了下杜宇胸前的领带，挤了个媚眼：“吴先生不要生气，您太太不懂得珍惜，在我这里，一定会把您伺候舒服了。”
　　杜宇笑着，目光流连起对方胸前的雪白，舔了下唇：“好啊，我拭目以待。”
　　梁珍发着银铃般的笑声走在了前面，杜宇松开了扶着门的手，看向身后的男子，轻声说道：
　　“大哥，你们老板还挺浪的啊。是不是床上功夫很是了得？”
　　男人没有说话，随杜宇走了出去。
　　——后方的门自动关合——
　　只是，门缝间黏着一个口香糖，门留下了一条缝隙，并没有锁上。


第47章 熟悉的号码
　　水花喷洒在脸上和身上，杜宇颇为头疼地看了眼磨砂玻璃后方乱晃的人影。
　　这个梁珍，还挺小心的。
　　忽悠自己上床，进她这里的温柔乡，一步步套牢“吴明”这个小白脸是真。
　　但想要借着这个引子搜身，也是真。
　　放在外面柜子里的衣服，估计这个时候，已经被她不知翻查了多少遍。
　　还好，他们做的准备够充足。
　　杜宇走到不远处的台子边，拿起放在台子上的眼镜。
　　从眼镜腿抠下吸附在上面的袖珍监听器，又塞回到了耳蜗里。
　　重新戴好眼镜，杜宇随手扯过浴巾围在身上，呼了口气，适才走出去。
　　梁珍抱着双臂立在柜子前，肆意打量着对方健康阳光的身材，嘴边透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调笑来。
　　“吴先生是跟太太欢愉了一夜，还是和新欢妹妹玩乐啊。”梁珍用指甲点了点杜宇胸前的那几块红斑，和身上的指甲划痕，看向对方的眼睛。
　　“看得出来，昨夜跟你纵情的女人，貌似是第一次吧，把你挠成这样。”
　　杜宇下意识的咳了咳，试图掩盖掉监听器的接收。
　　他是看不到监听器另一端的那些人是什么表情，但能想象得到，唐探长被公开处刑后，还故作云淡风轻的洒脱。
　　监控车里的陆笙华扯了扯眼角，瞄了眼旁边淡定的唐探长，硬生生把眼神收了回来。
　　他的女神居然被杜宇那小子给得到了，一想到这个，他长长叹息了一声。
　　杜宇尽量让自己表现的自然点，他推了下鼻梁上的镜框，笑了笑，在周围找了一圈后，拿过旁边的浴袍披在身上。
　　梁珍也注意到了他背后的淤青：“这是什么伤？”
　　杜宇的身形微顿，他单手扶着额，眼里流过愤怒和不甘：“被我那个胡搅蛮缠的太太打的。”
　　梁珍笑笑，挽过了杜宇的胳膊：“啧啧啧，吴先生可真是不容易。今天我请几个好点的技师，为你服务服务。以后可要经常光顾这里，我给你打七折。”
　　杜宇笑，任由梁珍挽着自己出了这个浴室的门。
　　他的视线扫过来来往往的几个人，有两位小姐踩着鞋拖，身上只套了件真空的外衫来吧台取了几样东西，又进了不远处的那扇门。
　　杜宇看清楚了，那是情趣用品。
　　有些紧张的扶了下眼镜，杜宇觉得今天可以抓个现行了。
　　这正合了唐探长的计划，用扫黄的名义掩人耳目，先稳住除梁珍之外的贩卖集团同伙。
　　梁珍带杜宇也走进了刚才那两个女人进的房间，杜宇看向里面的场景，略微愣了下。
　　走过一道屏风后面，是一面墙，刚才的人不见了。
　　杜宇知道这又是一个隐藏的空间，梁珍走到旁边的柜台前活动了放在上面的招财猫。
　　杜宇笑了下说道：“这猫还挺可爱的，等我也买个，放在办公室里。”
　　“一个姓付的老板送给我的。”梁珍抬头看了对方一眼，随口说道。
　　杜宇若有所思的点了下头，笑道：“那我也买个礼物送给你。”
　　梁珍脸上的笑意甚浓，那面墙上打开了一扇门。
　　杜宇率先走了进去，他发现这里有一条长长的走廊，两边都是房间。
　　一走进这里，满是香水的刺鼻味道充斥进了鼻腔，他下意识捂住鼻子。
　　空气里还弥漫着似有似无的体臭味。
　　临近他的那扇门，半开着。
　　杜宇扫了眼里面，两个人正光着身子在里面耕耘。
　　杜宇往里走着，摘下眼镜，揉搓着鼻梁，顺便用手指在镜框上敲了三下。
　　“行动！”
　　唐探长立刻下了命令，她拿起证件和配枪走下了车。
　　陆笙华也迅速通知治安科，让他们进去抓黄。
　　“杜宇，你先不要行动，不要让梁珍发现你的身份。”脚步急匆匆的走着，唐晓边对着耳麦说着，边推门，和陆笙华他们进了这家洗浴中心。
　　与此同时，治安科的警员们也包围了这里，随着专案组的人一同冲了进去。
　　杜宇重新戴上了眼镜，他不动声色的看向前面的梁珍，突然拉过她，推她进了一个空的房间。
　　梁珍还未反应过来，就见杜宇笑着把她推倒在了床上：“我要你陪我，可以吗？”
　　梁珍的眼里闪烁起了点点光亮，她笑着拍了下杜宇的胸膛：“瞧你猴急的——”
　　“我就是猴急。”杜宇的眼神里透着一道贪婪，他欺身向下，摸到了梁珍口袋里的手机。
　　就在这个时候，她的手机响了起来，梁珍作势去拿，却被杜宇自然的覆盖住了对方的手：“别啊，这个时候接电话多扫兴。”
　　把手机扔到了不远处的床上，杜宇也看到了手机的来电。
　　没有编辑姓名，只有一串号码，但他已经记住了。
　　这个号码……
　　他觉得有些熟悉，应该是见过的。
　　杜宇看向身下含笑，要扯开衣服的梁珍；
　　——脑中一个人影闪过——
　　他记起来了，这是那个陈初留在名片上的手机号码。


第48章 这么猴急
　　杜宇低头看向梁珍意乱情迷的模样，他的视线又落在了被自己丢在不远处的手机上。
　　铃声很快就又响了起来，杜宇能看得出来，梁珍脸上划过的不耐烦。
　　她冲杜宇抱歉一笑，抬手去抓头上的手机，却被杜宇率先拿了起来，捏在手里。
　　杜宇看了眼亮起的屏幕，还是刚才的那个号码。
　　“给我。”梁珍蹙眉，坐起身向杜宇摊开了手掌，眼里写满了命令。
　　短暂的沉默，杜宇舔了下唇，笑着划开接听键，递给了梁珍。
　　杜宇的眸色微沉，突然重新又把梁珍给推倒了，作势要吻上对方的脖颈。
　　梁珍无奈的看了眼杜宇，推了下他。
　　心里想这个小白脸居然挺好自己这口的，这么猴急。
　　“喂？”梁珍对电话另一端的人开了口。
　　杜宇借机凑近了梁珍，听到了电话里头传来的声音，屏住了呼吸。
　　“梁小姐，今天我们不是有预约吗？我看您没有按时来，我就到你这了。可你们这外面都是警探，不让人进。”
　　梁珍的心里猛然一震，她下意识看向还凑在自己身边的杜宇。
　　杜宇挑了挑眉，不解的直视向梁珍的眼睛，试图让自己看起来很镇定。
　　梁珍歪了下嘴角，手摸进自己的底衣。
　　她突然勾住了杜宇的脖子，掏出一枚注射器就要往这人的脖颈后侧扎。
　　杜宇快速摁住了对方的手腕，将她手里的注射器给抢了过来：“你想干什么？！”
　　这个时候，也传来了凌乱的声响。
　　他们所在的房门，轰然一声响，被人从外侧踢开。
　　几名警员冲了进来，迅速把杜宇和梁珍控制在了原地：“抱头，蹲下！快！”
　　杜宇咧了下嘴，他看向把自己拖拽起来，粗鲁的摁在地上的治安科同事，叫苦不迭。
　　唐晓没有告诉他们，他是自己人吗？
　　梁珍诧异的看了眼挣扎的杜宇，疑惑的举起手，乖乖抱头，蹲在了墙角。
　　“我们接到群众举报，你们这里从事色情服务，还有什么想要说的吗？！”
　　为首的警员指向杜宇和梁珍质问道，顺便捡起了掉落在床上的注射器。
　　“警官，我什么也没干啊，冤枉。”杜宇抬起头，看向为首的警员说道。
　　他认为这个时候还是不要在梁珍面前暴露身份的好，或许自己能从梁珍身上，套出点什么。
　　“穿成这样？还说不打算干点什么？那些屋子里的人，你别告诉我，也什么都没干？”
　　杜宇抱着头蹲在梁珍身边，悻悻然的噤了声。
　　唐晓和陆笙华赶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穿着浴衣的杜宇，老老实实的抱着头蹲在墙角。
　　唐探长的嘴角倾斜了下，快步走了进去。
　　“哦，唐探长。”治安科的刘队长看到来人，打了声招呼，指了下蹲在那里的两个人。
　　“那个女的，就是这家洗浴中心的老板。这男的，应该是个嫖客。还有这个，你看一下，在床上发现的。”刘队长把手里的注射器递给了唐晓。
　　唐晓凑到鼻子前嗅了嗅，神情微变。
　　是毒品……
　　杜宇抬头看向唐晓，指着梁珍说道：“这是她的！这个女人接了一个电话后，就想用这东西扎我，幸好我反应快！”
　　唐晓听完杜宇的控诉，走过去搜了梁珍的全身，搜出来一个手机。
　　唐晓翻找通讯记录，调出了最近通话的号码。
　　她的目光投给了杜宇，杜宇眨了下眼睛。
　　“刘队长，麻烦先把这个梁珍带回去吧。这男的先留下，我们还要询问他一点事情。”
　　“好。”
　　梁珍临走的时候又疑惑的看了眼还蹲在地上的杜宇，心里泛起了嘀咕：难道不是这个人把警探引来的？
　　“走！”刘队长在后方推了下梁珍，把人给带走了。
　　杜宇探过脑袋去看，见梁珍没影了后才站起来，神情严肃的对唐晓汇报：“刚才这个来电号码是陈初的，他说他来了这里，现在应该还在附近。”
　　陆笙华挠了挠头皮道：“怎么哪哪都有这个人，他要是没问题，才有鬼。”
　　唐晓想了想，低头看向梁珍的手机，屏幕又亮了起来，紧接着就响起了铃声。
　　杜宇凑近看，发现还是刚才那个号码。
　　他有些想不通的揉了揉后脑勺：“陈初究竟要干什么，还敢来电话？”
　　唐晓咬了下唇，摁开接听键放在自己的耳边，并没有说话。
　　“梁小姐，我现在就在你们洗浴中心旁边的咖啡馆。您如果方便的话，我们见一下面，详细说一下您的病情。”
　　“喂？梁小姐？您在听吗？”
　　沉默片刻后，唐晓缓缓开了口：“好。”
　　她认为，自己有必要和这位陈初正面摊牌一次了，探探他的口风。
　　电话另一端的人，在听到这个声音后嘴角轻轻扬起，放下手机。
　　陈初喝了口手边的咖啡，看向对面的洗浴中心，神情盎然的目送那一批男男女女，被押上了警车。


第49章 正面摊牌（1）
　　“陆笙华，你把这个针剂交给缉毒队，向他们说明一下这里的情况。”
　　“好。”陆笙华掏出证物袋，把东西放了进去。
　　杜宇看向唐晓，摘下了鼻梁架着的眼镜：“我陪你去见那个陈初。”
　　“嗯，但你需要先换一下衣服。”唐晓上下打量了番杜宇，看这人眼里的焦急，貌似就要这么跟自己走出大门。
　　杜宇这才想起来，立刻跑出去换了自己的衣服回来。
　　他和唐晓边走边说着自己的想法：“梁珍现在还不确定警方有没有发现她贩卖儿童这件事，我认为我还可以乔装成吴明的身份，去拘留所看她，请个律师保释她什么的，说不定真能诈出口供。”
　　“嗯。”唐晓点点头，杜宇的想法和自己不谋而合，“梁珍现在不仅涉嫌从事黄色交易，贩卖人口、器官，还涉嫌贩毒，保释她很难，她肯定是出不去了。
　　但是这个时候，和她有牵扯的男人们估计都会避嫌，不会想办法捞她。
　　你在此时出现，的确很容易让她破防。你最好跟她打感情线，说不定还真能问出点什么。”
　　杜宇摸了摸额角，笑看向唐晓：“我和她打感情线，你不会吃醋吗？”
　　唐晓挑了挑眉，偏头看向杜宇，抬手蹭去了杜宇下巴的一点口红印，示意杜宇看。
　　杜宇一惊，慌乱的擦了擦自己的脸，一定是刚才不小心蹭上去的。
　　“嗯，是有点吃醋。”唐探长笑意深浓，“吃醋的是，杜警官即使没有我的指示，任务也可以完成的很好，已经是一个优秀的警探了，有青出于蓝胜于蓝的意思。”
　　听了唐晓的话，杜宇咧开嘴笑了起来。
　　唐探长对自己工作上的认可，要比任何一句甜言蜜语都受用。
　　唐晓脸上的笑意微收，她正色起来：“一会见到这个陈初，我会直接跟他摊牌。你的任务是想办法试试他，看他身上，有没有带伤。”
　　杜宇的眼神里有了一丝凌厉，他看向唐晓：“你还是怀疑他是白辰？”
　　“是。”唐晓揉了下眉心，向杜宇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不知道我的这个执念对不对。但现在，我们拿不到他身上的证据，只能互相试探。
　　还有我在意的是，存不存在假象干扰了我们，而我们还没有察觉，这会把我们引向死胡同的。”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出了洗浴中心的大门，一眼就能看到斜对面的咖啡厅。
　　“我看到他了，唐晓。”杜宇凑到唐晓耳边，轻轻说道。
　　唐晓顺着杜宇的视线，看向咖啡店的方向。
　　陈初坐在靠窗的位置，见到唐晓和杜宇后，眼里有一丝惊讶。
　　唐晓审视了他片刻，让人分辨不出，这惊讶是不是装出来的。
　　拉开椅子，唐晓和杜宇在陈初的对面，坐了下来。
　　陈初收敛起眼里的惊讶，把视线放到了唐晓身上：“怎么是你们两位？”
　　杜宇看着陈初，轻声说道：“梁珍已经被警方，以涉黄罪名逮捕了。”
　　陈初诧异的挑挑眉，他叹了口气：“原来是这样，我说这里怎么被警方给封了。”
　　“她在被捕的时候，接到的最后几通电话，都是陈医生打给她的。”唐晓直视着对方的眼睛，继续问道，“你和她很熟吗？”
　　陈初笑着摇了摇头：“也算不上熟，她是我这里的患者。今天本来是约好在诊所见面的，但她没有来。我就过来找她了。”
　　“你好像对你的患者很上心。”
　　“顾客就是上帝。”陈初调侃起来，“我可不像唐探长和杜警官，是吃公家饭的。”
　　唐晓低垂了下眉眼，抛出了一个陈述句：“据我们的调查，你的叔叔，是天成集团的董事长陈明礼。”
　　陈初的视线偏移了几分，回答的很干脆：“是。”
　　他蹙了下眉后，背靠向座椅，直视向唐晓的眼睛，“你们一直在调查我。”
　　“没错。”唐晓丝毫不避讳的说道，“而且我怀疑，是你杀了马超，还涉嫌从事器官贩卖。”


第49章 正面摊牌（2）
　　“噗——”陈初好笑的摇了摇头，“唐探长平时办案都这样的吗？我以为只有杜警官这样的新手，才会毫无根据的怀疑别人，你们真的很不专业。”
　　“不，我现在坐在你面前，不是以唐晓探长的身份向你提出质疑。”
　　陈初微怔，他疑惑的看向唐晓，心里琢磨起她话里的意思。
　　唐晓揉了下鼻子看向一旁的杜宇：“去叫两份热饮过来吧。”
　　杜宇不是很放心的看了眼唐晓和陈初，点点头，起身走向不远处的服务台。
　　陈初见杜宇离开后，收回了视线。
　　他噙起笑，把手边的咖啡推到了唐晓面前：“黑咖加奶加半塘，应该很合你的口味，要尝尝看吗？”
　　唐晓瞥了眼手边的咖啡：“我以前的确喜欢喝，但现在，不太合我的口味。”
　　歪了下眉毛，陈初轻笑了声：“好吧。你刚才说你不是以探长的身份，那是以什么身份？”
　　唐晓的目光流转，观察起对方的一举一动，淡然说道：“曾经的肖塘。”
　　陈初的眼底有了微妙的情绪，他抬手挠了下额角，耸了下肩：“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那我们换个话题吧。”唐晓把咖啡杯子推还到了陈初的手边，“陈东你见过吧，你还帮我们提供了审问的技巧。”
　　陈初做冥想状，点头应和：“嗯，有印象。”
　　“你怎么看待他的理论，他认为把那个孩子杀了，是在救他。”
　　唐晓前倾了点身子，望向陈初镜片背后的那双眸子。
　　“如果你是这个器官贩卖组织的老板，你会不会也这么想。将那些过的不幸的孩子偷过来，把他们身上的器官作为商品，放在可供人买卖的架子上。
　　你不杀他们，给他们吃好的，喝好的。做完手术后，会把他们送去孤儿院或是福利院，或是其他的地方。
　　让他们远离不幸的家庭，你为他们提供生活的场所，他们为你提供一个健康的肾脏。你会认为，你在拯救他们。”
　　停顿了片刻，唐晓歪着脖子笑了下，反问道，“对吗？”
　　陈初轻笑了下，没有回应。
　　唐晓凝望着陈初的眸色，她用听不出任何情绪的语气继续说道，
　　“我以前认识一个人，他十分憎恶毒品，不允许他身边的人去碰，一旦发现身边的谁碰了那东西，就会被他处决，以非常残忍的方式。
　　但他却贩毒，把那些害人的玩意儿卖给别人。我曾问过他，为什么要这样。
　　他跟我说，外人就是外人，不能和自己人相提并论。
　　因为有人需要，有人要买，所以他会去卖，去当这个生产者和运载者。他也认为，他拯救了很多人。”
　　唐晓的眼神微眯，轻声问道，“陈医生认为，这个人，是什么心理？”
　　陈初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继续保持着沉默。
　　唐晓看向不远处，端着饮品走过来的杜宇，又问了对方一个问题：“陈医生为什么要学心理学呢？”
　　陈初浅笑，望着唐晓道：“因为一个人，我很想看看她的心，恨不得，剖开来看。”
　　唐晓的眉心，短暂的蹙了下，她笑了笑，视线看向走进陈初身边的杜宇。
　　只见对方脚下一绊，手里端着的热巧克力，全部洒向了陈初。
　　陈初拧眉，立刻站了起来，胸前湿了一大片。
　　他恼火的看向杜宇，杜宇惊讶的叫了声，放下了手里的托盘，拿起桌上的纸巾要给他擦。
　　被陈初用胳膊给挡下，躲开了：“不用了，我自己会处理。”
　　“烫到就不好了，正好我们警车上有药，杜宇，你带陈医生去我们车上看看吧。”
　　“对对对，陈医生，跟我来吧。我们那里还有随行的警医，顺便给你瞧瞧，别真烫坏了。”
　　陈初蹙起眉心，不悦的看向殷勤的杜宇，又扫了眼看过来的唐晓。
　　他整理了下衣服，眼里多出一分忖度：“不用，并不要紧。”
　　“怎么会不要紧呢？”杜宇抓住了对方的手腕，力度也渐渐加深，他端视着阴沉着眸色看着自己的陈初，笑道，“陈医生还是和我去看看吧，到时候伤的太严重，医药费一定要我来出。”
　　陈初抖动起眼角，他的目光不经意瞥了眼唐晓，她依旧坐在那里，没有说话。
　　嘴角微不可查的勾起，陈初点了下头：“好啊。”
　　杜宇意外的看向答应下来的陈初，松开对方的手腕，回头看了眼唐晓。
　　唐晓点了下头，杜宇就和陈初，一前一后走出了咖啡馆。
　　唐探长的视线收了回来，仔细斟酌刚才陈初的每个表情和动作，她的目光落在了对面的那杯咖啡上。
　　恰在这个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嘈杂声。
　　唐晓站起身去看，意外的看到人群里，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陈初。
　　她心头一惊，立刻往外走，中途撞到了一个服务生，她道了声不好意思后就推门跑了出去。
　　“他刚才突然倒地，抽搐了几下就不动了。”杜宇通知完急救车，有些焦急的向唐晓汇报，“像是中毒！”


第50章 唐探长被人陷害
　　唐晓猛然回头看了眼咖啡厅，又看向倒在地上脸色苍白的陈初，对杜宇说道：“立刻叫人封锁这里，别让任何人走！”
　　“好。”杜宇喊了几个不远处的警员过来，他迅速联络了警署。
　　唐晓则蹲下身，摸了摸陈初的脖颈位置，还有微弱的气息。
　　她抿了下唇，扯开陈初的衣服，迅速检查对方身上有没有伤口。
　　在陈初的腰间，她看到了一块纱布，歪了下头，唐晓撕开纱布，看了眼那个创口，是刀伤，已经开始愈合。
　　但看得出来，伤口很深。
　　他的身上，果然有伤！
　　躲在人群里的一个人影，向四周观察了下后，拿起相机，对着唐晓的动作，偷偷拍下了几张照片。
　　唐晓和杜宇检查了一遍现场，初步断定，陈初中毒的来源，就是那杯咖啡。
　　这里的服务生也被警方陆陆续续带回去问话，唐晓吐了口气，看向那杯加奶加半塘的黑咖。
　　唐晓捋了下披散的长卷发，看向杜宇：“我们也回警署吧。”
　　杜宇点点头，开车和唐晓回了警署。
　　刚进专案组的大门，唐晓就觉察到了不对劲，她诧异的看向大家投给自己的目光，微蹙了下眉。
　　几名督察组的人径直走了过来，向唐晓出示证件后，掏出手铐，铐向了对方的左手。
　　一名女督察搜查了一下唐晓，摸走了配枪和证件。
　　“你们这是干什么？”杜宇吃惊的往前一步，要阻拦他们。
　　“你好，我是督察组的组长何光，我们接到目击群众的举报，怀疑唐探长涉嫌毒杀被害人陈初。”
　　“这不可能！当时我也在场！况且唐探长为什么要毒害陈初？”
　　“是啊，何督察，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专案组的探员都围了过来，看向那几名督察组的人。
　　何光不悦的看向这些人：“没有证据我们不会冤枉自己的同行，请大家不要妨碍公务。”
　　“还有杜警官，你也需要配合我们搜下身。”何光看了眼杜宇，示意那位女督察继续搜身唐晓。
　　他则在杜宇身上搜查起来，杜宇强压着火气，忍了下来。
　　“好了大家，该干嘛干嘛，我就配合督察组调查而已，不要那么激动，这又不是第一次了。”唐晓看向忿忿不平的探员们，笑着安慰道。
　　“该彻查蛇头就继续查，还有天成集团的那些高层，包括对梁珍的审问，和蛇头有交集的天成制药副总张广田，天使福利院的院长刘金……包括地窖里发现的血迹……”
　　唐晓嘱咐了一遍大家，目光看向强忍着怒火的杜宇，轻轻摇了摇头。
　　唐晓没有再说话，她好像明白过来什么。
　　陈初的中毒就是一个圈套。
　　——目的很明显——
　　要陷害自己。
　　“唐探长，能把这个拿下来吗？”女督察看向唐晓，指了下对方挂在脖子上的护具。
　　唐晓点点头，她抬起还戴着手铐的左手，把右侧的护具摘了下来。
　　女督察伸手探进了她上衣的右侧口袋，蹙了下眉后，将唐晓的衣兜都翻了出来，里面散落下来一些细屑的白色粉末。
　　何光走了过去，捏起一点闻了闻，他疑惑的看向唐晓：“这是什么？”
　　唐晓倒吸了口气，她记起来了。
　　刚才从咖啡厅跑出来的时候撞到了一个服务生，一定是他把这东西弄到了自己口袋里了。
　　“呵——”唐晓嘲讽般的笑了下，如是说道，“我不知道。应该是有人要陷害我吧。”
　　“既然这样，对不起了唐探长。你需要接受我们进一步调查。有关陈初中毒的案件，为了避嫌，会交给侦察C组来侦办。”
　　歪了下嘴角，唐晓轻笑着点了下头，跟着督察组的人离开了专案组。
　　她的视线擦过杜宇的凝视，冲他笑道：“我的清白，就靠你了。牢饭可不好吃啊，还有那个陈初的身上，真的有伤……”
　　“请不要和他人串供，唐探长，你现在是嫌疑人。”一旁的何光提醒道，“别让我们为难。”
　　耸了耸肩，唐晓点点头，跟着这些人走了。
　　杜宇捏紧拳头，他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莫菲和宋浩哲正好从外面刚赶回来，就看到被带走的唐晓，震惊的停下了脚步：“这怎么回事？”
　　“说来话长，被陈初摆了一道。”
　　丢下了这句话，唐晓又往前走了几步，回头看向莫菲，“别告诉别人，再惊动老爷子，我可真要卷铺盖走人了。”
　　莫菲咧了咧嘴，懊恼的叉起腰，看向被督察组带走的唐晓，狠狠戳了下那个何光的后脑勺。
　　宋浩哲看向对方幼稚的行为道：“督察组是依法办事，你就算瞪死他，有罪的是你，不是他。”
　　莫菲切了声，刚想再骂几句发泄发泄，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杜宇，立刻打住了话头。
　　“莫姐宋科，陪我再去一趟那个咖啡馆吧。”杜宇的眼里闪烁着晶亮。
　　“没问题。”


第1章 发现端倪
　　——咖啡馆——
　　“这是那个时间段的咖啡馆监控。”舒图的目光瞄了眼不远处搜证的侦察C组，迅速把服务台的监控画面调了出来，示意杜宇他们快看。
　　“刚才初春法医给我的消息，唐探兜里的白色粉末确认了，是掺了毒的方糖粉末，和陈初中的毒一致。”
　　“陈初目前脱离了危险，他的叔叔陈明礼，已经向检方提出指控了。”
　　莫菲抱着双臂看向监控里唐晓所坐的位置：“呵……他们这是怕自己狐狸尾巴露出来，要对唐晓下手。”
　　舒图又咳嗽了一声，指了下监控，快速说道，“唐探有推咖啡杯的动作，而且在她身上发现了物证。C组的人录完口供，我听他们组长的意思，侦破报告上的第一嫌疑人，基本敲定唐探了。”
　　杜宇仔细看向监控的画面，听了舒图的话后，蹙起眉心：“怎么能这么草率，这很明显就是陈初的陷害，况且唐晓害陈初的动机呢？那人不是还没死吗。”
　　莫菲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她点开后看向苏瑞发过来的信息，神色很不好看的给几人看。
　　“有人在咖啡馆门前拍到唐晓搜查陈初的画面，说我们警方不顾受害人死活，只为追求破案效率。”
　　莫菲蹙眉，将这条新闻往下拉，“陈初醒来后接受第一条报道的专访，爆料称唐晓害他的理由，是对他有个人成见，坚持把他当成了来寻仇的昔日毒枭。”
　　吸了口气，莫菲点开了新闻下的音频。
　　杜宇惊讶而恼火的听着里面的录音，那是唐晓和陈初之间的对话内容。
　　“他居然偷偷录音。”杜宇诧异的捏起拳头。
　　他回溯这一连串的过程，从陈初打了那几通电话开始，到约梁珍见面、录音。
　　“他早就计划好了，是想引唐晓进入他的圈套！”
　　杜宇抿唇，又把监控拖到了他们见面之前。
　　陈初从进咖啡馆开始，直到服务生把咖啡送到他的面前，期间这个人没有任何异常的举动。
　　那就是服务生有问题，配合他完成了这个苦肉计。
　　宋浩哲摸了摸下巴，看向杜宇：“陈初现在即使活蹦乱跳的出院，站在我们面前。如果坚持指控唐晓，唐晓就不会解除监禁。”
　　“你能看出来吧，我们有两种解决办法。第一种陈初主动撤诉，唐晓没事。很明显这种解决方式，他们的目的是想利用唐晓的事，让我们停止调查孤儿院的事。
　　第二种，就是我们现在必须要做的，找到唐晓无罪的证明，找出他们有罪的证据。”
　　咬了咬牙，杜宇反复看着监控录像，看向舒图：“舒姐，能拷贝一份给我们吗？”
　　舒图偏头看向走过来的侦探C组，没有回应杜宇的话，直接把监控给关了。
　　“几位专案组的，恕我直言，你们现在出现在这里，不太妥当。”
　　莫菲抠了下耳朵：“你说什么？我近来耳朵进水，听不太清楚。”
　　她往前走了一步，挡住了他们的视线，背在后侧的手冲杜宇和宋浩哲摆了摆。
　　杜宇瞥了眼舒图，舒图低着头，似做不经意的左顾右盼起来，偷偷把一个u盘塞进了杜宇的口袋，伸了个懒腰：
　　“哎呀，我得走了，你们聊。”
　　宋浩哲往后退了几步，趁着莫菲正和C组的人说话的功夫，他拍下了几张照片，贴近吧台桌面位置，有半个鞋印。
　　杜宇也迅速扫了眼咖啡台，找到装方糖的杯桶，里面的东西已经被C组的人带走了。
　　照监控的画面显示，不会是陈初自己下的毒，那掺了毒的方糖是他的同伙配合他完成的。
　　那几个服务生，很可疑。
　　抬头看向监控器，杜宇发现监控器的探头也有被人动过的痕迹。
　　刚才的监控里，难怪会拍到唐晓和陈初的角度。
　　原来，早就有预谋！
　　而且没有咖啡台这边的画面！
　　杜宇的脑海里，回忆起他到服务台买热饮时的场景。
　　他想了片刻后，拍了下宋浩哲的肩头：“宋科，我们回去吧。”
　　宋浩哲点点头，走到莫菲身边，看向被莫菲怼的脸色很难看的C组组长，浅笑着捅了下莫菲：“我们走吧，别为难人家了。”
　　莫菲看向已经走到门口的杜宇，闭上嘴巴，和宋浩哲他们走出了咖啡馆。
　　深夜，专案组；
　　大家都没有走，继续调查唐探长布置给他们的任务。
　　杜宇反复播放着监控画面，把咖啡馆内出现的服务生都单独调了出来。
　　苏瑞和陆笙华从外面买了宵夜回来，分给这里的人。
　　“你吃点东西吧。”苏瑞拍了下聚精会神的杜宇，目光落在了电脑里的画面上，诧异的凑近看去。
　　“华子！你快过来看！这个人是不是那天，我们在垃圾场你追丢的那个小子！”
　　陆笙华咬着包子快速走了过来，他看向杜宇定格的图片，忙点点头：“对！就是那小子！”
　　杜宇的眼里有了喜悦，把画面放大，看向这个人，又把靠近门口的监视器机位调了出来。
　　“你们看，唐晓跑出咖啡馆的那个时候，和这个人撞了一下。很可能是那个时候，他把掺了毒的方糖粉末，搓进了唐晓的衣兜里。
　　从手法看，是个惯偷。再看他回来时的衣袖，少了颗扣子。”
　　杜宇抿唇，又把这个人不同时间段出现在监控里的画面一一调了出来。
　　“最早时间，这个人两个衣袖上各有两枚扣子，一共是四颗扣子。我记得我们到那里的时候，他衣袖上的扣子是三颗，少了一颗。
　　撞到唐晓后，就又少了一颗！”
　　宋浩哲若有所思的挑了下眉：“原来证物在这，很可能是掺了毒的方糖，难怪C组的人没在现场搜到毒药，这小子挺会伪装的。”
　　“我们立刻去找这个人。”陆笙华三口吞下包子，拍了下苏瑞，两个人迅速拿起外套。
　　杜宇要跟他们一起去，被苏瑞给推了回去：“你去给唐探送饭去，放心吧，我们一定把这个人给你带回来。”
　　杜宇的神色略有恍惚，他看向莫菲把准备好的一个口袋交给了他。
　　“一些换洗的衣服，也送去吧。只允许一人探视，这个名额让给你了。”
　　杜宇点点头，心情复杂的拿过袋子，走了出去。


第2章 她预见了他的预见
　　杜宇坐在探望室，不时看向门口，焦急的等着人来。
　　他打量起这里的环境，不知道唐晓在里面有没有受委屈。
　　没过多久，门被人打开，杜宇立刻站起，看向来人。
　　唐晓的脸色有些疲倦，看到杜宇后扬起一丝笑意。
　　“你们只有20分钟，这是警长破例批准下来的，请两位注意时间和自己的言辞。”
　　杜宇仿佛没有听到负责押送的警员说了什么，只是盯着唐晓看，认真的看。
　　警员替唐晓打开手铐，关门走了出去。
　　“他们有没有为难你？”杜宇紧张的打量了一遍唐晓。
　　唐晓抿唇笑着，坐了下来：“没有，挺好的，难得有空休息下来，什么也不用想，挺清闲的。”
　　唐晓看向桌面上的袋子和吃的，拿起筷子，夹了口里面的鸡肉放进嘴里：“这里的饭，的确不太好吃。”
　　杜宇忙把汤推到了对方的手边：“这是骨头汤，快趁热喝吧。”
　　想起什么，杜宇不忿的抱怨道，“刚才被那些人检查，搅和的都快凉了。”
　　唐晓笑看向杜宇，大口喝着汤：“让我猜猜看外面的情况，陈初没事了，要指控我对不对？”
　　杜宇叹了口气，闷闷不乐道：“嗯。有人还在网上把你搜查陈初的照片给爆了出来，说警方不仁道。那个陈初还把他和你的对话，偷偷录了下来。”
　　杜宇看了眼监控，往前挪挪身子，把自己的发现告诉对方：“我们发现了投毒的服务生，就是垃圾场那天逃跑的混子。”
　　唐晓拿着勺子的手一滞，她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轻笑了声：“陈初给我布局，倒是花费不少心思，但也证实了他自己的心虚。”
　　杜宇抬手，抚摸了下唐晓的脸侧：“放心吧，等我们抓到这个服务生，拿到证据，你就能出来了。”
　　唐晓的视线上移，看向杜宇的眼睛，沉默片刻后，她笑着点点头没有说话，而是安静的吃东西。
　　“宋科还在现场发现了半个鞋印，这个人还在咖啡馆的监控上动了手脚，故意拍到你和陈初的角度。”
　　“嗯。”唐晓轻应着，埋头吃东西。
　　杜宇微愣，看向唐晓的举动，总觉得她的话有些少。
　　确切的说，自己说的这些情报她根本就不在意，就好像她都知道似的。
　　“唐晓，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杜宇狐疑的看向对方，问出了自己的困惑。
　　唐晓放下手里的勺子，抬起视线看向杜宇，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嘱咐道：“陈初很危险，你们和他打交道的时候，一定不要冲动。要记住，他是一名心理学家，最擅长的，就是去预判一个人的心理。”
　　耸了耸眉，唐晓自嘲一笑，“我可能忘记了这一点，才会让他摆了一道。”
　　“那他身上带着伤，说明他是白辰？”
　　门被人从外面推开，站在门外的警员探进来半边身子，有些无奈的低声警告道：“请不要讨论案情的事，有监控的，你们这样一旦被人捅出去，杜警长也不好办。”
　　唐晓点点头，浅笑道：“谢谢你的提醒。”
　　杜宇蹙眉，揉了下鼻子，抿着唇，强压下自己心里的憋屈。
　　他一定要找到陈初犯罪的证据！
　　唐晓看向关上的门，她问杜宇要了手机，在屏幕上打下一排字：
　　想办法，再验一次陈初的DNA。
　　杜宇诧异的看了眼唐晓，点点头。
　　“你再多吃点。”杜宇看向桌上的食物，拿起筷子给她夹了菜放到勺子上。
　　“胳膊还疼吗？”杜宇的目光投向了唐晓戴着护具的右胳膊，心里很难受，“你要是不舒服，一定要跟他们说。”
　　“我知道了。”
　　稍许，唐晓叹息一声，她看着杜宇的眼睛，郑重的说道：“杜宇，我的恢复能力还不错。”
　　杜宇怔愣了片刻，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唐晓看了眼杜宇的手表，笑道：“我们的时间，还有十分钟，跟你说件有趣的事吧。我的监房旁边，关着的是梁珍。”
　　杜宇诧异的挑了下眉，唐晓继续说，“你记得要来探视下她，还有，帮我带句话给大家。不要为了我的事，失去自己的理智，孤儿院该查就查，不要被陈初牵着鼻子走。
　　还有……”
　　唐晓站起身，看向惊讶的杜宇，缓缓说道，“我可能还要在这里多待一段时间，如果陈初是白辰，那个投毒的服务生……你们要找的，应该会是他的尸体。”
　　杜宇的眼里闪过愕然般的凌乱，他抬头看向沉了眸色的唐晓。
　　脑海里把这些事情串联了一遍后，突然明白过来。
　　唐晓为什么会动手去推咖啡杯，她已经觉察到了陈初的目的，但还是顺着陈初的局，踏了进去。
　　杜宇吞咽了下喉咙，有些哽咽道：“陈初让你喝那咖啡，你没有喝，还用手故意去碰。他是在试探你，也是在给你选择。
　　因为他很了解你，知道你看出了他的意图，想看你会如何做。
　　你如果也喝了，你们两个人都中毒，但不会有生命危险，你也不用被关在这里。
　　但被陷害投毒的第一嫌疑人，就会是我，对吗？”
　　唐晓低头，抿唇笑了笑。
　　心里暗道，这小杜鹃越来越聪明了，这么快就想到这些。
　　捏紧拳头，杜宇揉了下眼睛：“他在利用我，来陷害你！”
　　“不是，即使没有你，我也会这么做。”唐晓轻轻说，她弯腰看向杜宇，快速说出了自己的推断。
　　“马超被胁迫自杀，这个手法像不像那个作家张蒙，被绑在跑步机上，被迫猝死，都是在胁迫的状态下，自己致自己死地。”
　　杜宇心下一惊，他立刻站起身，看向唐晓犀利的眸子。
　　唐晓继续说，“陷害我的说法，是通过手为媒介，对陈初进行投毒。王鹏的朱雀山水图案，也是投毒。”
　　杜宇用手摸了下嘴，倒吸了口凉气，经唐晓这么一说，某些因素好像都有了牵扯。
　　“接下来我说的话，杜宇你要听清楚。”
　　杜宇滚动了下喉咙，屏住了呼吸，认真的看向唐晓。
　　“孟诗案背后牵扯到的，是有违人伦的生物实验，是否已经全部暂停？如果和人口贩卖，器官买卖联系在一起，以此不断供应上流人层的需求，存不存在这种可能？
　　现在的陈初，是不是陈初本人？
　　白辰是如何做到金蟾脱壳的，和辛岚案子的手法联系起来，你再查查看。
　　那个投毒的服务生，你们如果找不到了，考虑一下孙晔的分尸手法。”
　　杜宇的额头渗出了一层冷汗，他看向唐晓眼底的疲倦，终于明白过来她的疲倦是从何而来。
　　她一直都没休息，都在思考这些事情。
　　“时间到了。”
　　守在门口的警员走了进来，他掏出了手铐，将要铐向唐晓的动作被杜宇给拦了下来。
　　“她的手还受伤着，你没看到吗？！是被那些毒贩打伤的，又因为用力护住了手雷拉索，险些又被弄断了。”
　　警员的眉心微蹙，他迟疑着收回了动作。
　　清了下嗓子，他示意唐晓拿好东西，跟他回监房。
　　唐晓撇了下嘴，看向情绪有些激动的杜宇，笑着拍了下对方：“没事，我走了，你们一定注意安全。”
　　杜宇深吸一口气，他看向离开的唐晓，眼神里透着很多情绪。
　　此时，杜宇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看向这个号码，眼里流露出少有的阴鸷。
　　“喂？”
　　“杜警官，她因为你被监禁，你说该怎么办呢？说实话，我真的很生气。”
　　杜宇咬了咬牙，怒极反笑：“放心，她会自由的，但你得进来。”
　　电话另一端的陈初笑了起来，他缓缓说道：“我明天会去探望她的，说实话，我也很不想起诉她，但我叔叔坚持要这么做。”
　　杜宇蹙眉，刚想开口，耳边却传来了嘟嘟的声响……


第3章 绿色的商标
　　看着被陈初挂断的手机，杜宇望向这拘留所空荡荡的走廊，突然轻笑了声。
　　这是宣战吗？
　　他以为用这种方式就会激怒自己，让自己做出不理智的行为？
　　——那他岂不是辜负了唐晓的嘱托——
　　——唐探长说的对——
　　这个人很喜欢去煽动人的情绪，不能被他牵着鼻子走……
　　杜宇拨通了苏瑞的电话，过了很久对方才接听。
　　“苏哥，投毒的服务生找到了吗？”
　　“呃……”电话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一会儿苏瑞的声音响了起来，“邪门了，人不见了，能找的地方都找了。他家也被翻得乱七八糟的，看起来像进了贼。”
　　杜宇的眼睛眯了眯，他轻叹了声，挠了下头：“苏哥，你们回来吧。顺便报警，就按失踪人口，让巡警去搜查。我们的首要任务，还是查儿童贩卖这件事。”
　　苏瑞诧异的挑眉，愣了片刻：“你小子什么意思啊，我们就不管唐探了？扔给那帮人来查，要查到什么时候？”
　　杜宇抿唇：“这是唐探长的意思，让我转告给你们。”
　　苏瑞微怔，他看向这屋子里的一片狼藉，愤懑的踢了下墙角。
　　陆笙华诧异的看了这个抽风的人一眼：“你怎么了？”
　　“窝火！”
　　——另一边——
　　挂断电话后的杜宇，疾步回了警署。
　　他看向趴在桌上睡着的丁俊，拍醒了对方：“俊哥，快起来，帮我画几张图。”
　　擦了擦嘴角的口水，丁俊迷茫的看向坐在自己身边的杜宇，揉着眼睛拿过纸笔：“画什么？”
　　“给那些孩子，做手术的场所。”杜宇回忆着自己在梁珍的手机上看到的现场画面，详细描述，让丁俊还原。
　　手机里的照片被梁珍删掉了，不能等技术科恢复后再去找，否则就来不及了。
　　“这扇窗户在里面贴了黑色的壁纸，看不到外面。”杜宇看向跃然纸上的画面，记忆也越来越清晰。
　　“还有这个放在手术旁的药瓶，我看到了商标，是一个扇形的绿色标志……”
　　丁俊根据杜宇的描述，不断修改画面上的细节。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杜宇熬了一个通宵，也想了很多事情。
　　迷迷糊糊中，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连丁俊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清晨，阳光照进来的时候，莫菲打着呵欠，顶着熊猫眼从法医室走了过来。
　　她看向里面趴在桌子上的杜宇，倒了杯水走了进去，放到了他的手边，也看到了桌面上的几张画像。
　　莫菲蹙了下眉，迅速翻看上面的场景，推醒了杜宇忙问道：“这是哪里？！”
　　杜宇打了个哆嗦，猛然惊醒了过来，他揉揉惺忪的睡眼，让自己清醒了些：“梁珍给我看的照片，是给那些配型成功的孩子做手术的地下诊所。”
　　莫菲的眼里流过一丝欣喜，她看向门外正路过这里的宋浩哲，大声叫了起来：“宋浩哲！你快过来看一下这个！”
　　宋浩哲挑挑眉，整理了下衣服走过去，他的视线定格在药瓶的商标上。
　　“是不是很眼熟，我记得我们在拜访天使福利院的时候，那里医务室的药，都是这个商标。”
　　宋浩哲掏出手机，扫了下商标的画像，搜索结果出现了“天成制药”四个字。
　　莫菲激动的拍了下桌子：“这就对了！蛇头见过的那个张广田，果然都是一丘之貉。”
　　她急匆匆的往外走，边走边说道，“我还有些孩子的血样对比没完成，等找到老鼠身上的血样，我们就能申请搜查令了，等我好消息！”
　　杜宇笑看向匆忙离开的莫菲，眼里有了希望。
　　他伸展下胳膊，看向还在站在自己身边的宋浩哲。
　　适才发现一向注重仪表的宋科长，身上穿着的还是昨天那件衣服：“宋科也熬了通宵？”
　　“嗯。”宋浩哲靠在桌面上，拿起桌上的水，不客气的喝了一口，“在咖啡馆里发现的那半个鞋印，是有人踩在那上面，动了监控器的位置。
　　年龄、身高、体重和那个撞唐晓的人，都对得上。”
　　宋浩哲看向杜宇，“或许不能让唐晓彻底摆脱嫌疑，但至少可以向检方提供新的线索，提出异议。上庭前，能拖一天是一天，让她呆在独立的监房。”
　　宋浩哲的眉心蹙了下，“你知道，她是名警探，一旦进了混监，很多人都想找她麻烦。”
　　杜宇蹙拢了下眉心，烦躁的揉了下额角，轻轻说道：“宋科，跟她见了面后。我才发现她这是想跳进陈初给她挖的坑，用一种很笨的方式，让陈初放松警惕，引他露出马脚，给我们提供找出证据的机会和时间。”
　　宋浩哲的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他想了想后轻轻笑了下：“倒是符合她的风格。”


第4章 他预判了他的心理
　　杜宇背靠在椅子上，抬头看向天花板，又问出了自己的困惑：“宋科，你说两个人血液里的DNA达到了很高的相似度，是为什么？两个人，也不存在任何血缘关系。”
　　宋浩哲歪了下眉毛，他低头思考了一会：“骨髓捐献，血液DNA是可以改变成捐献者的，但其他器官的细胞DNA不会发生变化。”
　　杜宇的神情变了变，他好像捕捉到了什么。
　　“你也坚持认为，白辰和陈初是同一个人？可是那天你们给我的血样，已经确定陈初不是白辰了。”宋浩哲侧过身子，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不，一开始我也打消了这个坚持。但唐晓的执着，让我意识到了一点，就是她说的假象。
　　我想了一夜，让我想到了一个细节。那天陈初从处置室里拿出的血样，我没有亲眼看到是不是从他体内抽取的血，他很快就关上了那扇门。”
　　宋浩哲惊讶的站直身子：“难道陈初那个时候，就已经知道唐晓怀疑他了？故意给我们制造假象？”
　　“是，他很了解唐晓，所以才会刻意的接近我们，让唐晓怀疑他，质疑他，一步步引导我们走到了今天，把唐晓关了进去。
　　唐晓已经确认，陈初身上有重伤。地窖老鼠身上发现的白辰血迹，还有肾上腺激素，和他是可以画上等号的。”
　　宋浩哲舔了下嘴唇，有些恼火的轻嗤了一声：“呵——”
　　“表面看起来，只要证明他是白辰，所有的一切都可以解决。但现在，好像出现问题了。”
　　杜宇的视线盯着前方，托着下巴平静的分析道，“即使他的血液DNA和白辰对的上，按照你刚才说的，他可以说曾经接受了白辰捐助过的骨髓。
　　我查过资料，在我们警方的档案系统里，应该只有白辰的血液DNA标本。”
　　宋浩哲倒吸了口气，感觉脚底有些发冷，他插着腰，在这里来回走着：“这岂不是很难指控他。”
　　“我们一定要预判出他能够想到的任何可能，否则我们就很被动。”杜宇的眼里透着坚定。
　　“唐晓为什么会走到死胡同里，我忽然明白了。这就是白辰的目的，他要让唐晓认定自己就是白辰，所以陷害才能成功。
　　但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不把他当成白辰，要将他当成陈初。他是贩卖儿童器官，做着肮脏交易的陈初。
　　还有他背后的天成集团，他的叔叔陈明礼，这才是我们的对手。抓住了陈初，我们也就抓住了白辰，不能去钻牛角尖了。”
　　宋浩哲惊讶的看向阴沉着眸色的杜宇，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对方这种有些危险和阴暗的神情。
　　他扯着嘴角笑了笑，拍了下杜宇的肩头：“你说的对。我刚才差一点就要去想，如何证实他是白辰这件事了。”
　　“陈初给我打电话，说他今天要来探望唐晓。”杜宇抬头看向宋浩哲，脸上是异常的冷静，“他应该以为，我会揍他一顿。再找人偷拍几张照片，煽动民意，制造舆论，像极了孙晔案那次的直播事件。
　　现在的网上，已经小范围掀起了对唐晓行为的声讨。他想用收获正义感的点火者，去毁了唐晓。
　　这才是他的最终目的，这个人要抢走她，毁了她。把唐晓逼到角落里，陪着他站在阴暗的地方。”
　　宋浩哲愣了片刻，有些惊讶的打量起杜宇来。
　　他旋即调侃道：“杜宇，我今天才发现，你一点都不像你表面那样单纯。”
　　“我只是不想把这种心思，放在我喜欢的人和事上，我喜欢阳光的味道。”杜宇的视线看向窗外，一个明媚的好天气。
　　“我想，唐晓应该也喜欢。”


第5章 搜查令批下来了
　　莫菲把化验结果，贴在了白板上：“地窖里的老鼠身上有一个孩子的血液，经过比对和筛选，和你们从地窖里救上来的那些孩子不相符。
　　我和宋科去了天使福利院，拿到了所有孩子的血液标本，真有一个孩子的血液对上了。”
　　莫菲看向沉默不语的杜封华，清了清嗓子继续说，“这说明，做完手术的孩子被送去了天使福利院。”
　　杜宇站起身，补充起来：“从我们调查的线索看，这整个产业链的流水线。首先由杨豹拐卖孩子，送给了眉姑这个人。
　　老先生负责医疗线，组织手术和医疗物品的制作。而梁珍，我刚刚以吴明的身份探望了她。
　　她透露给我一个消息，是眉姑派人把孩子运送到她的洗浴中心，作为买卖中转站。而谁是眉姑，她说她没见过本人。”
　　杜宇停顿了半秒，看向白板的线索条，“买卖谈妥后，他们把孩子送去地下诊所做手术，也就是俊哥还原的这几张场景图。
　　手术过后，送去了孟诗孤儿院的地窖里。据梁珍交代，也是眉姑派人直接接送孩子的。
　　在地窖里养好身体的孩子，又被陆续送到了天使福利院。但据我推测，一些不健康的孩子，可能已经被他们直接淘汰了。”
　　杜宇又把眉姑的名字圈了起来，继续说着自己的看法，“地窖里的老鼠身上，还有白辰的血液DNA，唐探长也证实了，陈初身上有伤。
　　我们重新再验一次陈初的血液，如果他的血液和地窖老鼠身上的血液DNA一致，就可以证明，陈初到过那个地窖，而他就是我们推理出的红唇人和眉姑。”
　　杜宇顿了顿，语气变轻，“但是，从证据上看，也只能证明他到过那个地窖，身上受伤留下了血迹。却没有确凿的证据指控他，确定他就是杀害马超的凶手。
　　至于他是不是白辰这个问题，我今天早晨还和宋科讨论过，陈初完全有理由否认白辰这个身份。
　　所以我的建议是，不要纠结他是谁。先彻查福利院，继续跟进天成集团，找到他们的地下诊所。梁珍那里解救的孩子是从哪里来的，也需要查清楚。”
　　陆笙华拧起眉心，指了下白板上陈初的照片：“那这个意思，我们现在就看着他在眼前蹦跶，还不能抓他？”
　　杜宇笑着摇了摇头：“不，我们可以去向他了解情况。他身上有刀伤，而且伤口很深。怎么伤的？我们完全可以旁敲侧击一下。”
　　苏瑞点点头：“没错，我同意杜宇的想法。陈初的刀伤没有报备，而且还进过那个地窖。就算指控不了他杀人，也能整点别的，先关他几天。”
　　“不要掺杂私人感情。”杜封华看了眼苏瑞，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们因为唐探长的事，憋了一肚子的火。但唐晓的事情，现在舆论闹得比较大。想要拿这个陈初，我们必须要有确凿的证据，被他反将一军，我们就被动了。”
　　杜封华站起身，布置接下来的行动，“天使福利院的搜查令已经批下来了，大家检查好自己身上的证件和配枪，五分钟后我们出发。”
　　“是！”
　　杜宇看了眼手里的表，有些担忧的瞥向门外的方向，狠了狠心没有再多想，检查好自己身上的配枪和证件。
　　莫菲拍了下杜宇的胸脯，安慰道：“你放心，这里是警署，谅那个陈初也不敢对唐晓怎么样，你家唐探长应付的了。
　　再说了，没有比这里更安全的地方了，唐晓被监禁，也不是件坏事。”
　　杜宇挑了下眉，笑着点点头，和其他探员跟着杜封华出发了。


第6章 陈初的探视
　　唐晓从监房出来，被带到了会面室。
　　她看向带着律师来的陈初，意外的挑了下眉，径直坐在了他的对面。
　　“唐探长，在里面过得还好吗？”
　　“你进来试试就知道了。”唐晓轻笑了下，视线落在对方身边的律师上，“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位是我叔叔的御用律师，我们想跟唐探长调解一下。”
　　“调解什么？”唐晓好笑的看向陈初，“是要我们放弃调查天成集团，你们就主动撤诉？”
　　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陈初把视线落在唐晓的脸上，淡淡的看着她：“你这么聪明，应该知道的。”
　　耸了下眉毛：“我没有请任何律师，你们想指控就指控吧，一切走司法程序。”
　　唐晓对视向陈初，眼里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
　　陈初叹了口气：“唐探长真是对我有很大的成见，我其实不想为难你。只是我叔叔很疼我，一定要给我一个说法，就把你给告了。”
　　唐晓笑着摇了摇头，指了下对方：“所以你现在坐在我面前，手里还拿著录音笔吗？想要我对你说什么，你尽管告诉我好了，我会配合你的，方便你继续煽动舆论。”
　　陈初挑挑眉，抬手挠了下额角：“唐晓，你非要这么跟我说话吗。”
　　“我好像和陈医生还没有熟悉到可以直呼对方的名字。”
　　陈初歪了歪嘴，他眼里的笑意渐渐收敛：“你知道现在大家都如何讨论你吗？骂你的人，或许是你曾奋力保护过的人。”
　　“呵——”唐晓嗤笑了声，没有说话。
　　看向不在乎的唐晓，陈初的眼神暗了下去，他前倾过身子，看向唐晓的眼睛，轻声说道：
　　“这里，不值得你付出。为什么非要冒着危险，去保护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唐晓，你不应该属于这里。”
　　唐晓抬手揉了下眉心，她略有些疲惫的看向陈初：“我想回去睡觉了，现在我的身体告诉我，我不想和你多说一句话。”
　　面对唐晓的态度，陈初不是很高兴，他缓缓说道：“我叔叔说了，随时可以撤诉，但取决于唐探长的态度。”
　　“随便。”唐晓闭上了眼睛，靠在椅背上。
　　陈初咧了下嘴角，他拨弄了下对方的手铐，轻笑道：“你坚守的东西是什么？”
　　唐晓缓缓睁开了眼睛，望向对方，没有说话。
　　“你看，我们指控你，他们就把你锁在这里。为了一些不相关的人，却让自己陷入危局。
　　况且这个世界上，有些孩子过的很不幸，就像你说的，说不定他们是被拯救了。各取所需，多好。”
　　平静的看着陈初眼里的笑意，唐晓蹙了蹙眉：“因为我讨厌听到孩子们害怕的哭声。你难道没有听见吗？这样，你还觉得是拯救了他们吗？”
　　陈初的眉心处划过一抹意外，他深看了眼唐晓，冷笑几声：“看来，你真的不想调解。好吧，我只能听叔叔的了，我们法庭上见。”
　　“那真是你叔叔吗？”唐晓冷不丁的问道，她看向陈初脸上微妙的变化，漫不经心的笑了下。
　　陈初也不恼，噙起笑，从兜里掏出了一样东西，放到了唐晓面前。
　　唐晓看向桌面上草莓味的棒棒糖，脸色微变，眸色犀利的看向陈初。
　　陈初整理了下衣服，站了起来，他笑道：“听说唐探长有低血糖，特意为你准备的。监警已经检查过了，那个黑色袋子里面的都是，够你吃很久的了。”
　　陈初弯腰看向唐晓，凑到了对方的耳边，低声说道，“特意为你准备的这个礼物，喜欢吗？”
　　唐晓的手指微动，缓缓握成了拳，她抬头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陈初，深吸了一口气，忍住了自己的冲动。
　　“有机会，我还会再来看你的。不过，我更期待，和你的那位杜警官多结识一下。很可惜啊，他今天居然没来。有点出乎我意料。”
　　唐晓的视线低垂，想了想后没有说话，嘴角扬起了一个弧度。
　　唐晓的这一细微神情被陈初捕捉到了，他蹙了下眉，不悦的看向身边的律师：“我们走！”


第7章 药柜后的通道
　　陈初刚走出会见室的门，口袋里的手机就震动了起来。
　　他不经意的扫了眼四周的监控，走到一个角落接听。
　　“阿初，就在刚才，福利院和制药厂都被警方查了。”
　　陈初的眸色渐渐阴沉，他放下手机，看向跟着监警正走出会见室的唐晓。
　　抱起双臂，陈初靠在了一旁的墙壁上，审视起那个身影。
　　眼里多了几分浓厚的兴趣，还有几丝阴险和深沉。
　　唐晓觉察到什么，回头看去，视线撞向了不远处看着自己的陈初。
　　她冲对方挑了下眉，好笑的回转过头，跟着监警消失在了这个走廊里。
　　“看来，我是小瞧了杜警官和那些专案组的人。”陈初看向旁边的律师，“周律师，我和你一起回去见叔叔。”
　　……
　　——天使福利院——
　　杜宇和丁俊搜到了医务室这里，他翻看摆放在架子上的药瓶和针剂，目光投给了立在原地，低着头的院长刘金。
　　“孩子们会经常受伤吗？为什么这里会准备这么多药，而且都是来自于天成制药厂的？”
　　刘金的视线偏转，有些慌乱的瞥了眼靠窗的柜子，又低下了头：“我们一直是和天成制药合作的。至于药，准备的齐全点，有备无患。”
　　丁俊拧着眉毛，提高了音量厉声问：“我们在关押失踪儿童的地窖里，发现了你们这里的一个孩子血迹。刘院长怎么解释？”
　　刘金咽了下口水，缓缓说道：“这个我不清楚，可能是把孩子送来的人，有问题吧。”
　　“我看有问题的就是你吧？！”莫菲和宋浩哲走了进来，她直接把手里的照片甩在了刘金的脸上。
　　“210室的那些孩子的胳膊上全是针眼，你又怎么解释？还不知道？！要我们全部做一遍身体检查吗？”
　　刘金弯腰捡起了地上的照片，紧张的站起身，硬生生憋出了一句话来：“我要见律师。这之前，我不会再说什么。”
　　杜宇的眼神眯了眯：“刘院长最好想清楚，你替人背锅，最后你又能得到什么。”
　　刘金抬头看了眼说话的杜宇，低下头，依旧保持着沉默。
　　“行了，甭跟他废话了。”丁俊走过去，掏出手铐直接把人给押走了。
　　莫菲单手插着腰，看向这间医务室，对还在搜查的杜宇说道：“这里没找到做手术的地方，你看到的手术室应该不在这里。”
　　“那个手术室，很可能是在仁风医院里头。”宋浩哲说出了自己的看法，“但证据不足，搜查令批不下来。”
　　杜宇轻叹了口气，他打量着这里的环境，指了下医药柜的方向：“刚才那个刘金的眼神，鬼鬼祟祟的。总觉得有问题，一直在看这个柜子。”
　　杜宇翻找着柜子里的东西，都是些瓶瓶罐罐的药，他又叫来了门外的苏瑞和陆笙华，几个人合力，也没能把这个柜子给推动。
　　杜宇挠了挠后脑勺：“果然有问题啊。”
　　宋浩哲迅速拿出放大镜和手电筒，仔细检查了整个柜子，在柜子最里侧的位置，他看到很多药瓶拖拽的划痕。
　　把手电筒给了一边的莫菲：“帮拿一下。”
　　莫菲举着手电，也往柜子里看去。
　　宋浩哲伸长了手，往里侧探向划痕密集的地方，摸到了一个药瓶，拿不起来。
　　他眼里的眸光闪烁了下，用力转动了下那个药瓶，缩回手，往后倒退了几步。
　　整个药柜子开始转动起来，露出了里面的暗门。
　　杜宇和苏瑞互看一眼后，两个人用力踹开了这道门，冲了进去，确定安全后让大家都陆续走了进来。
　　幽暗的光线，能勉强看清这里的环境。
　　杜宇举着枪缓缓往里侧走去，这是一个通道，但不知道通向哪里。
　　宋浩哲呼了口气，紧紧跟在莫菲的身后，莫菲好笑的看了眼他。
　　荣城技术科的宋科长，是警署里公认的精英才俊。
　　就是有个毛病，洁癖加胆小，十分的胆小。
　　不怕罪犯，但却怕黑怕鬼，尤其是这种阴森的环境。
　　莫菲举起手电，照亮了两侧的墙。
　　墙上密密麻麻的黑白照片，让宋浩哲的汗毛又竖了起来，紧张的吞咽了下喉咙。
　　“我去！”苏瑞和陆笙华顺着莫菲的手电筒看去，墙壁上的画，都是孩子的照片。
　　从编号1开始，后面写着姓名和年龄。
　　越往后走，部分孩子的照片被人用红色的笔，在脸上画了一个大大的“…”。
　　杜宇看向这些场景，深呼一口气，他在前面警惕的举着枪探路，嘱咐后面的大家，都小心一点。
　　没过多久，前方有光线照了进来。
　　杜宇快步往前走去，发现这个通道一直通向了福利院的后山位置。
　　走出了幽闭的空间，杜宇收了枪。
　　在这个后山位置，他发现地面上有一些若隐若现的车痕印和脚印。
　　“宋科，你帮忙检查一下……”杜宇回头看向宋浩哲，想让他做痕迹分析，但在看到他的动作时，眼角没忍住抽动了几下。


第8章 被淘汰的孩子下场
　　只见一向风度翩翩的宋科长，单手拽着莫法医的衣角，脸色很难看的走出这个通道。
　　许久，他的脸色才缓和了下来，松开了扯着莫菲衣角的手。
　　莫菲叹了口气，好笑的睨了对方一眼：“你以后跟着我混吧，我帮你练练胆子。”
　　宋浩哲尴尬的瞥了对方一眼，没有说话，径直走到杜宇身边，蹲身看向地上的车胎痕迹，还有凌乱的脚印，仿佛刚才什么也没发生过。
　　“从这些脚印看，是体格健硕的男性。车是货车，车载重量足够装一车的孩子。”
　　宋浩哲抬头，看向几个人，说出了自己的判断，“那些被用来做买卖的孩子，估计就是从后山这里，利用这个通道运送进了福利院。所以前面的监控里，没有他们送孩子的画面。”
　　莫菲蹙了下眉，看了眼杜宇：“那刚才通道里被画×的头像，是不是就是被淘汰的孩子？淘汰的孩子哪去了？”
　　杜宇咬咬牙，他又往前走了几步，看向脚边的草丛，立刻弯腰拨开，发现了一些干涸的血迹，前面还有些零散的脚印。
　　杜宇快跑了几步，在前面发现了一片废墟，几个零散的脚印到这里就没了。
　　“苏哥！你们去找几个铁锹过来！”杜宇朝不远处的苏瑞等人喊了一嗓子，苏瑞和陆笙华立刻去找了工具回来，和杜宇一起在这片废墟里挖。
　　挖到了一半，陆笙华倒吸了口凉气，他抬头看向那几个身影：“我这里好像真有东西。”
　　几人转身凑了过来，和陆笙华一起又挖了几下，露出了里面的编织袋。
　　丢下手里的工具，杜宇迅速蹲下身子，用手扒开了蒙在上面的土。
　　几个人一起把几个袋子拖了上来，杜宇紧张的滚动了下喉咙，解开了编织袋的绳子。
　　苏瑞探头看向里面，拍了下额头，恼火的转过了身子。
　　杜宇的胸口因激动的情绪起伏了起来，他看向莫菲：“莫姐，验尸吧。”
　　莫菲走上前，看了眼僵在原地，脸色惨白的宋浩哲，拍了对方一下：“你去通知杜警长，让再派几个人过来，全面搜山。”
　　宋浩哲深吸一口气，他点了点头，快速去叫了人来。
　　从兜里掏出手套戴好，莫菲弯腰，检查袋子里孩子们的尸首，她看了眼杜宇：“看起来，这些就是被淘汰的孩子。”
　　杜宇轻轻点点头，和苏瑞、陆笙华把尸首都掏了出来。
　　“这几具，死亡时间很久了。这两个是窒息死的，这一个是被铁锹之类的东西敲破了头。”莫菲顿了顿，她的视线停留在了最后一具身上。
　　“这个大一点的，应该是最近才被灭口。三刀，失血过多身亡的。”
　　莫菲解开了这个孩子身上的衣服，仔细看着伤口周围的形状，“嘶——”
　　她吸了口气，看向杜宇，“从伤口周边受损的程度看，这刀很特殊，有倒刺，应该不是普通刀具。而且呢，从这孩子身上的淤青和伤口看，经历过挣扎和打斗。”
　　杜宇的神情变了变，他凑近了几分，认真看向伤口的位置，似是想起什么，对莫菲说道：
　　“这伤口的周边，很像唐晓背后被钱勇刺伤的那道伤，凶器还在警署的证物科，是一把军用刀。”
　　莫菲蹙了下眉，她点点头：“我需要回去做一下比对。如果真是同样的刀，这么看来，很可能是白辰一伙人干的，或者就是那个白辰亲自下的杀手。”
　　莫菲又掀开了这具尸体的袖口，发现这个孩子的右手掌不见了。
　　莫法医的脸色难得的也变了一变，她看向脸色非常难看的杜宇和苏瑞等人，叹息一声：“这个人，可真是狠毒啊。但为什么要把手给剁了？你们找找看吧，说不定会有线索。”
　　杜宇神情凝重的抹了下额头的汗，让人帮着莫菲，把尸体都给抬走了。
　　他扫了眼现场周围，再往前走有个湖。
　　杜宇和苏瑞、陆笙华跑了过去，在周边进行了搜查。
　　搜查工作一直持续到天黑，苏瑞和杜宇才在下游的位置，找到了那个孩子丢失的手掌，已经被水泡的不成样子了。
　　仔细看能看到手掌中间，横亘着一条蜿蜒的刀伤。
　　周边伤口翻卷，像极了身上的那些伤口。
　　“为什么要割了手掌？”苏瑞疑惑的挠挠头皮，“不会是个变态吧。”
　　“应该是有原因的。”杜宇否定了苏瑞的这个说法，“如果真是变态，不会就只有一个孩子是这样。”
　　苏瑞点点头，嘀咕起来：“那就是在销毁证据，这孩子手掌中间的伤是怎么回事。我看这个孩子的年龄偏大一点，和其他尸体的腐烂程度相比，应该是最近才遭的毒手。”
　　杜宇突然停下脚步，若有所思的转移目光，看着苏瑞，看的苏瑞心里发毛。
　　苏瑞歪着眉毛问：“怎么了？我又说错了？”
　　“不。”杜宇摇摇头，分析道，“这个孩子身上中了三刀，都不是致命伤，而且有打斗的痕迹。手掌正中间位置的伤口，很可能是他握住了刺向自己的刀。”
　　啧了下嘴，杜宇说出了自己的推测，“陈初身上的刀伤……我怀疑会不会是这个孩子捅的？看他挺健壮的，而且他能和凶手有搏斗的机会，说明他力气很大，抢了刀捅了对方一下，但最终还是没能敌过凶手，凶手怕我们发现尸体，从他手上找出什么证据，就把他手给砍了。”
　　苏瑞挑了挑眉，忙点点头：“你这么说，倒是也有可能。”
　　“只有唐晓看到过陈初身上的伤口，我要去见一下她，确认这个事。如果他的伤口也是这把刀捅的，那就真要请他来警署喝一壶茶了。”
　　苏瑞的脸上有了欣喜：“行，你先走吧，我和华子再在这里搜搜，看能不能找到其他的线索。”
　　杜宇上了车，刚系好安全带，手机就响了起来，他看向莫菲的来电，意外的接听起来：“莫姐。”
　　“你快来拘留所，唐晓这里出了点问题。”
　　杜宇的心里一咯噔，立刻开车赶了回去。


第9章 精神干扰
　　杜宇飞奔在拘留所的走廊里，他看到了不远处站在窗边蹙着眉的莫菲，忙跑了过去：“莫姐！唐晓怎么了？！”
　　莫菲看向气喘吁吁，一脸焦急的杜宇，拉他走到了一边：“我刚才给她验背后的那个伤疤，做一下凶器的比对。我发现她精神状态有点不对劲，很疲惫啊。”
　　杜宇诧异的吞咽了下喉咙：“我以为她是在思考案情。”
　　“她哪天不思考案情啊，也没这么疲倦过。”莫菲往里边望了眼，小声嘀咕道，“你能不能给你爸通个信，让你爸同意调下监房的监控，还有今天陈初来见她的监控。”
　　杜宇点点头，立刻走到一边给杜封华去了通电话。
　　说了很久，杜宇适才吐了口气，他没想到自己是在这样一个情况下，向父亲交代了他和唐晓的关系。
　　摸了摸额角，杜宇走到莫菲身边：“可以去监控科看。”
　　“走吧。”莫菲拍了对方一下，和杜宇立刻去了监控科。
　　监控的画面，首先调出了今天陈初带律师和唐晓见面的场景。
　　杜宇蹙着眉，看向画面里神态比昨天还要疲倦的唐晓，捏紧了拳头，他问向负责监禁工作的总监长。
　　“唐探长有被疲劳审讯过吗？”
　　总监长诧异的挑了下眉：“不会啊。侦察C组和检察院那里的调查工作，通常都是白天完成的。”
　　他想起什么，补充道，“只不过今天的确是有些频繁，受害人陈先生的叔叔又向检察院那里施压，督察组的人倒是来过好几次。但唐探长坚持否认自己有投毒的行为。”
　　“她又没有做过，让她承认什么？！”
　　杜宇恼火的敲了下桌面，视线又放到了监视器上，看到陈初给唐晓送棒棒糖的画面，他咬了咬牙。
　　在另一台监视器上观看的莫菲，托着下巴，表情凝重的看向监房里的监控：“总监长，请你过来看一下这个。”
　　郑监长走了过去，杜宇也忙跟上，看向监控里的画面。
　　杜宇眼里的怒火烧了起来，从唐晓被带入监房开始，每隔二十分钟，同一名监警就会巡逻一遍唐晓的监房，用铁棍敲打着铁栏，昨天夜里尤甚，就没消停过。
　　杜宇咬着牙看向郑磊，红了眼睛：“这怎么回事？这个人是谁？！”
　　郑磊诧异的看向画面里的情形，表情也很是惊愕：“我马上去查。”
　　杜宇揉了下鼻子，他看不到监房里的情景，也看不到唐晓的表情，只能看到那个人敲打铁门的动作。
　　垂着眸子，杜宇捂着自己的脸，懊恼道：“我真是太笨了！昨天怎么就没发现唐晓的不对劲，他怎么不跟我说呢。”
　　莫菲抱着双臂，继续看着监控画面：“她是想让我们查案无后顾之忧，这个监警很可能是被陈初买通了，陈初就是要拿唐晓逼我们就范。”
　　“呵——”莫菲冷笑了声，“可真够卑鄙的，也够猖狂的。”
　　看向杜宇，莫菲好笑道，“你说他这样做，我们能就范吗？”
　　擦了下眼睛，杜宇调整好情绪，向莫菲说了他们的发现：“我去申请和唐晓见面，让她确认一下陈初身上的刀伤。我怀疑伤陈初的刀，就是在福利院后山杀死那个孩子的刀。”
　　莫菲的眼里流淌过一丝惊讶。


第10章 案发的模拟演绎
　　“也就是说最后遇害的那个孩子，很可能是被陈初杀害的？”莫菲仔细思考了一会，得出了这个结论。
　　她又有些头疼的摸了下额角，“可如果后山那里的脚印，没有他的，他完全可以把凶手的锅，推脱到另一个人身上。”
　　杜宇点点头，眼里闪过一抹阴凉：“第一种可能，他和凶手有正面冲突，被凶手给捅了一刀；第二种可能，他自己就是凶手。
　　哪一种，他都脱不了干系。至少我们有了充分的理由，把他请来警署问话。”
　　莫菲诧异的看了眼冰冷着脸的杜宇，张了张嘴巴：“这倒是，但我可要提醒你们，别做什么出格的事。”
　　杜宇呼了口气，看向干巴巴扯着嘴角笑了笑的莫菲，沉默着转身走了。
　　莫菲松开了怀抱在胸前的手，叹息着看向监控，嘀咕起来：“唐晓啊唐晓，他可能需要你，拉他一把。”
　　——拘留所的会见室里——
　　杜宇将准备好的尸检照片和资料放在了桌面上，等唐晓来确认。
　　他抬头看向右上角的监控，想了想后脱下外套，起身走过去，把镜头给全部遮住了。
　　重新走回到座位上坐好，杜宇安静的等着人来。
　　门被打开，杜宇回头看去。
　　唐晓推开门，自己走了进来，坐在了杜宇的对面，笑着调侃道：“是因为我，第一次找你爸爸开后门吗？怎么给我换监房了？”
　　杜宇抿唇笑了笑，没有回答唐晓，而是拿起桌面上的照片，示意唐晓确认：“找你来，是想让你确认一下，陈初身上的刀伤，是不是和这个孩子身上的一样？”
　　唐晓的视线落在这些照片上面，她抬手拿了过来，仔细看着伤口周边的位置：“嗯，很像陈初身上的刀伤，也和上次伤我的那把刀留下的伤口很像。”
　　经唐晓确实后，杜宇点了点头：“那就对了。”
　　“我听莫菲说了，你们在天使福利院的后山位置发现了几具孩子的尸首，刀伤致死的那个凶器已经确认了，和钱勇的那把军刀是一样的。”
　　“是。”杜宇又找出他们发现的手掌照片，推到唐晓的面前，“你看一下这个。手掌被水泡了一个多星期，看不出什么痕迹。但掌心的伤痕，可以确认是同一把刀伤的，这种刀的形状太特殊了。”
　　杜宇边说着，边做了一个握着刀的动作：“应该是死者做了这个动作，从深浅程度看，足以把凶手的刀给抢过来。”
　　唐晓看了眼认真分析的杜宇，拿起桌上的一支笔，示意杜宇站起来：“我们来做个现场模拟吧。假如我是那个被袭击的孩子，这支笔就是那把刀。”
　　唐晓握着笔，刺向了杜宇的腹部，正是陈初受伤的那个位置。
　　杜宇诧异的看了眼陷在腹部的圆珠笔，他握住了唐晓的手腕，想了想后抬起脚，作势踢向唐晓的胸口。
　　唐晓配合他的动作，往后退了几步，坐到了地上。
　　杜宇拿着手里的笔，又看向跌坐在地上的唐晓，眉峰微动，思路豁然开朗：“我知道了，那孩子身上的三刀是在陈初被捅伤后，才留下的，所以都不是致命伤。因为陈初受伤了，不是完全状态。”
　　“所以，要查什么，你也明白了吧？”
　　唐晓指了下自己的身上，“死者三个伤口上的血液DNA，除了死者的，存不存在凶手的。还有死者身上的衣服，有没有凶手留下的鞋印。”
　　杜宇适才露出了一个久违的笑容来，他忙走过去扶起唐晓，给莫菲发去一个信息，让她确认这些。
　　唐晓打了个呵欠，她看向旁边的椅子坐了下去，靠着椅背，双腿搭在了桌面上，疲倦的闭上了双眼：
　　“小杜鹃，我想在这里睡一觉，时间或许会长一点，需要你再给开个后门。”
　　杜宇的心脏被扯动了一下，他心疼的看向仰面靠在椅背上的唐晓，视线扫了眼被自己遮住的监控摄像。
　　她应该很累吧，所以才会没注意到被自己遮上的摄像头。
　　杜宇搬过椅子，坐在了她的身边，轻轻揽过了对方的肩头，让她靠在了自己的身上：“睡吧，我在这里陪着你，多久都可以。”
　　“呃……”唐晓的眼皮动了动，她沉默片刻后，轻轻说道，“杜宇，我还记得我师父最后跟我说的那句对不起。”
　　杜宇微愣，低头看向闭着眼靠在自己身上的唐晓。
　　“他曾跟我说，正直和谨慎是我们坚守的底线，踏错一步，就会被深渊吞噬，回不了头了。他认为自己回不了头了，所以才会选择用死亡的方式结束。”
　　杜宇哽咽的滚动了下喉咙，他揽着唐晓的手紧了紧。
　　“不要让陈初的凝望，让自己走进了深渊。和他打交道的时候，留点心。”
　　吸了下鼻子，杜宇闷闷的应了一声，他看向渐渐进入沉睡的唐晓，浅笑着拂过她耳侧的发丝，心绪也平静了下来……


第11章 审问陈初
　　“李飞，刚进监警队不到一年的时间。据他交代，因为父亲生病的原因急需用钱，恰好有人就找上了门，让他通过职务的便利，对唐探长进行精神干扰。”
　　郑磊将自己调查的结果向杜封华汇报，“给他钱的这个人，就是天成集团的总经理付林。”
　　“蛤——”杜封华怒极反笑，单手插着腰，把报告摔在了桌面上，“真是好手段啊。郑监长，你们队里混入了这种人，你知道应该怎么办吧？”
　　郑磊汗颜的低了低头：“是，这也是我的失职。”
　　杜封华靠在椅背上想了想，补充道：“这件事先不要张扬出去，让那个李飞照常和天成集团的人联系，争取戴罪立功。我倒是要看看，他们的手能伸多长，敢公然和我们叫板。”
　　拿起桌上的烟，点了一支，杜封华吸了一口，很是烦闷。
　　郑磊看向杜封华，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说出了口：“老杜啊，有句话我得提醒你，天成集团的水很深。”
　　杜封华瞄了眼这位老友，掸了掸烟灰：“水再深，黑的也不能洗成白的。人家唐晓都不怕，我们怕什么？说出去，我这张老脸还往哪搁啊？”
　　郑磊笑了笑，点点头：“行，我算是看出来了，你对你这个儿媳妇很满意，怕人家跑了。”
　　杜封华不置可否的挑了下眉，他叹息了声：“是很满意，但她的家庭背景也让我很有压力啊。”
　　郑磊好笑的看了对方一眼：“她这次出这么大的事，家里一个人都没告诉。这是铁了心要留在警队的，你放心吧，这个好苗子跑不了的。”
　　撇了下嘴，杜封华嘀咕道：“可惜便宜了荣城。”
　　郑磊乐着，看来这个杜警长一直没放弃想把人从荣城挖来的想法。
　　跟杜封华打了声招呼，郑磊离开了他的办公室。
　　……
　　——专案组审讯A室——
　　陈初带着周文律师来到了警署，配合警方传讯调查。
　　杜宇坐在审讯室的桌子上，看向被庞薇带进来的人，指了下椅子，不喜不怒道：“今天是请陈医生配合我们调查一起杀人案，我觉得律师就不必了。难道陈医生心里有鬼？还需要律师为你辩护吗？”
　　陈初微不可查的蹙了下眉，他淡定的整理了下身上的衣服，看了眼周文，示意他先离开，在外等他。
　　拉开椅子坐了下来，陈初神情昂然的看向坐回到对面的杜宇，以及他身边的陆笙华。
　　打量起这间审讯室的监控，陈初笑道：“监控室的另一端，是否还坐着你们的顶头上司和心理科的教授，想一起来研究我的动作和心理活动？”
　　杜宇没搭理他的问话，准备好证据资料和照片，看向陈初：“我是今天的主审，杜宇，这位是我的同事，陆警官。”
　　陈初带笑的看向眼前这两个人：“我听说了昨天天使福利院的事，后山好像发现了几具孩子的尸体。也不知道是谁，这么残忍。”
　　“陈医生的消息还挺灵通的，我记得我们警方没有对外公开过这个消息。”陆笙华翻开笔录本，看向陈初说道。
　　陈初耸了耸肩：“我叔叔是福利院的投资人，这种事，我当然第一时间就知道了。”
　　“那你知道，你叔叔那家福利院做人口买卖，和器官交易的生意吗？”杜宇注视着陈初，笑问道。
　　“嗯，这个我也听说了。”陈初点点头，回应杜宇的问题，“但都是那个刘金院长干的勾当，我叔叔知道后，也很生气。”
　　扯了下眼角，杜宇岔过了话题：“先不说这个了。我们来说说昨天在后山上，发现的死者吧。”
　　杜宇在桌面上挑选了照片，示意陈初看：“据我们法医的化验，这名孩子身上的三个刀伤位置，除了他自己的血液外，还有一个人的血液DNA。”
　　陈初的视线偏移了一下，微妙的蹙了下眉。
　　杜宇接着说：“根据警方系统里的筛选，我们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事情。这个血液DNA是白辰的，白辰是谁，我想你应该知道。”
　　陈初舔了下唇，看向杜宇：“那你们就去找那个白辰。”


第12章 陈初的狡辩
　　“陈医生，我们需要你配合验一次血液DNA，还有你身上的伤口。”
　　“呵——”陈初轻笑了声，摇了摇头，“我为什么要配合你们？”
　　陆笙华指了指刀伤的照片：“据唐探长的口供说，你身上的刀伤，和昨天我们发现的一个孩子身上的刀伤，是出自同一把刀，所以需要你的配合。”
　　陈初靠坐在椅背上，玩弄着自己的大拇指：“我的确是受伤了，是被一名蒙面人捅伤的。”
　　杜宇和陆笙华对视一眼后，杜宇继续问：“这应该属于刑事案了，为什么你没有报警？”
　　陈初无奈的抖动了下眉峰，含笑道：“我这个人胆小，怕麻烦，不敢报警。”
　　陆笙华吸了口气，捏着笔好笑道：“所以你就敢躲在孤儿院的地窖里，自己给自己处理伤口？”
　　陈初的目光从杜宇身上转移到了陆笙华那里，歪了歪头，笑了起来：“警官在说什么傻话呐，我怎么会去地窖，我之前根本就不知道有那种地方。”
　　陆笙华蹙了下眉，他拿出了证据资料：“我们在孤儿院的地窖里，也发现了白辰的血液。陈医生，为了洗清你的嫌疑，你必须要配合我们的验伤，和DNA的检测。”
　　“我觉得，我没有必要配合你们。”陈初的眸色阴沉了下来，他推了下鼻梁的眼镜，看向杜宇。
　　“你们要找，就去找白辰。为什么总揪着我不放？我被你们唐探长投毒冤枉，如今还没给我说法。
　　今天又把我请来，让我做不合理的事情，我拒绝配合你们。”
　　杜宇磨了磨后槽牙，他看向陈初的态度，深吸一口气后说道：“陈医生在几年前遇到过火灾，做过植皮手术，对吗？”
　　陈初挑眉，点点头：“是。”
　　“据我们调查，你也患过白血病，在国外接受的骨髓捐赠手术，后来痊愈了。”
　　陈初的脸色微变，他拧着眉心看向杜宇：“是。”
　　杜宇笑道：“陈医生的人生经历，真是神奇而坎坷啊。”
　　陈初摘下眼镜，看向桌上的纸巾抽了一张，擦拭着镜片：“所以我叔叔很疼我。生怕我再出什么意外，这次我中毒，他就坚持，一定会把你们唐探长送进监狱里的。”
　　“捐助给你骨髓的那个人，是谁？”杜宇克制着自己的情绪，继续追问。
　　“是个好心人，我不知道是谁。”陈初摇摇头，重新把眼镜戴好。
　　“你不想验伤也要验。”陆笙华丢下了手里的笔，语气冷硬道，“有人证见过你腹部的刀伤，是和这起残害孩子的案件有关，这是命案。作为公民，你有义务配合我们。”
　　陈初低头想了想，无所谓的点点头：“好吧，来验吧。我愿意配合。”
　　陆笙华意外的看了眼对方，他忙站起身在杜宇耳边说：“我去叫莫法医过来。”
　　杜宇轻应了声，眸色冰凉的看向坐在那里的陈初，脑中闪过了无数个陈初能够推卸的借口。
　　最简单直接的，就是把凶手推到白辰这个身份。
　　白辰捅了他，白辰杀了那些孩子，而他作为陈初，可以脱身。
　　杜宇呼了口气，从血液上找不到绝对的证据，又是死局了。
　　杜宇的视线不经意的落在了陈初的鞋上，血液DNA能够推脱，但鞋印呢？
　　那个孩子的衣服上，的确有一个被凶手踢中的鞋印，只能从鞋入手了。
　　站起身，杜宇看向陈初：“我去给陈医生拿点喝的过来。”
　　“谢谢。”陈初含笑，点了下头。


第13章 激怒与平静，可乐和脚印
　　杜宇拿回两罐可乐，他掀开拉锁，自己喝了一口。
　　快到审讯室的门口时，他停下了脚步，把手里的一瓶可乐，都洒在了地上。
　　他四处看看，推开门走了进去，把另一罐递给了陈初。
　　陈初打开拉环，喝了几口。
　　他看向坐在椅子上的杜宇，扫了眼监控的方向，凑到对方的身边，轻轻说道：“我最近在做一个课题实验，想看看一个人在高度紧张的情况下，不眠不休，会不会被激发出心底里面最阴暗的东西。
　　我很好奇，这个极限是多久？一天，两天？据说3天以上就会让人产生极端的情绪。”
　　陈初停顿了一下，笑看向捏紧拳头，目光变得犀利的杜宇，继续低声说，“这个实验的对象，我还挺中意唐晓的，她是我见过的，意志力最坚定的女人。”
　　杜宇轻笑了声，平复下自己的心情：“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你可以用你的小白鼠去试试，或者你自己来挑战一下。”
　　陈初诧异的挠了挠额角，笑着拿起桌上的可乐，又喝了几口：“趁没旁人在，我给你看样东西吧，杜警官你一定很感兴趣。”
　　陈初拿出了手机，凑到杜宇身边，打开了一个视频。
　　杜宇的眸孔微扩，他深邃的瞳孔，渐渐被愤怒染满成了红色。
　　视频里是一个女人，一个赤裸着颈背的女人，一闪一闪的窗户，预示着外面的雷电交加。
　　在女人的背后，有一道狰狞的伤口，被人挖去了子弹，还渗着血迹，她紧抓着身下的被单，全身颤抖着。
　　虽然看不清她的脸，但杜宇知道她是谁。
　　抢过了陈初的手机，杜宇直接摔在了地上，七零八落的零件崩裂在地面上，发出很大的声响。
　　匆匆赶来的莫菲等人在听到里面的动静后，立刻跑了过去，生怕这个杜宇做出什么违反纪律的事情。
　　杜宇大口的喘息着，红着眸色瞪向揣着兜，立在原地的陈初。
　　陈初透着挑衅的神情，看向杜宇捏紧的拳头：“呵……杜警官，你怎么把我手机给砸了。”
　　“我不光想砸你的手机，我还想狠狠抽你一顿。但唐晓告诉我，你不配脏了我的手。”
　　陈初脸上的笑意逐渐散去，变得狰狞起来，他抽搐着眼角，歪着头看向杜宇。
　　“杜宇！”莫菲推开门走了进去，立刻把人从陈初身旁推远了一些，“你干什么？！”
　　杜宇深吸一口气，指了下地上的手机，喘息道：“不小心把陈医生的东西给弄坏了，我会按原价，赔偿给他的。”
　　陈初恢复了平静，他的脸上看不清情绪：“杜警官说笑了，手机不值钱，但手机里面的东西，是我最珍贵的东西，你怕是赔不起。”
　　“呵——”陈初笑了下，“算了，我一向很大度的，摔坏了就摔坏了吧，我还有备份。”
　　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备份在了我的回忆里。”
　　杜宇咬了咬牙，险些冲过去，被陆笙华给拦住了。
　　莫菲冲杜宇摇摇头，她松了口气，回头看向陈初：“我是法医，需要给陈先生验一下伤口。”
　　陈初点点头，走到了一边的角落，解开了身上的衣服，只是目光一直定格在杜宇身上。
　　宋浩哲这个时候，也拿着照相机走了进来，他看向莫菲：“我来拍照片吧，你让开一点，毕竟人和畜生有别。”
　　莫菲诧异的看了眼宋科长。
　　陈初抽动着嘴角，将视线落在了宋浩哲身上，阴狠的瞪了他一眼。
　　宋浩哲瞅了对方一下，面无表情的掀开了陈初半敞的衣服，撕开了上方的纱布，对着伤口的位置拍下了几张证据照。
　　宋浩哲笑笑，抬头看了眼陈初：“这个伤口和杀死孩子的一样。你们该不会被同一个凶手，捅的吧？”
　　陈初意外的看了他一眼，笑了下：“可能吧，这就需要你们警方去查了。”
　　宋浩哲点点头，把纱布揣进了兜里，回头看向莫菲：“拿药和碘酒过来，我给陈医生处理下，重新包扎。”
　　莫菲抿唇，让宋科长给包扎？
　　嗯，她觉得不错，凭宋科长的洁癖和强迫症，至少要消毒三遍以上，折腾这个陈初几下，还是可以的。
　　陈初的律师周文，一直坐在隔壁的房间里，不停的看着表。
　　他依稀听到旁边屋子里传来的声音，不放心的拉开门，走了出去。
　　就看到陈初苍白着脸色捂着伤口的位置，从审讯室趔趄着走了出来。
　　他觉得脚下有些黏腻，蹙眉看向洒满一地的可乐汽水，抬起脚看着，骂咧了一句。
　　恼火的扯动起嘴角，陈初愤恨的瞥了眼屋内坐在桌面上看着自己的杜宇。
　　杜宇沉默的盯着他，没有说话。
　　他的记忆清晰了起来，仓库外的那个人，伤了康探长的人，是他没错了。
　　抬手做了一个抱枪的动作，杜宇瞄准陈初，扯起嘴角，发出了一个“piu”的声音。
　　陈初的眼里闪过惊讶，他阴狠的咧了下嘴，和律师离开了警署。
　　只是能看的出来，对方的脚步不再从容，有了不淡定的凌乱。
　　杜宇走出审讯室，目送着那个人走远，他回头看向宋浩哲：“宋科，地上的鞋印，够清晰吧。”
　　宋浩哲看向陈初踩着可乐留下的脚印，笑着拍了下杜宇的肩头：“足够了。”


第14章 专案组
　　陈初离开了，杜宇还是坐在审讯室里，他看着地面散落了一地的手机零件，沉默着，弯腰捡了起来。
　　陆笙华帮着杜宇收拾，抬头看了眼神情寡淡的人，不放心道：“你没事吧，刚才发生什么了？”
　　杜宇把散乱的零件都放进证物袋里，他偏头看了眼陆笙华，面无表情道：“想一枪崩了他。”
　　陆笙华惊愕的张了张嘴巴，看向走出审讯室的杜宇，挠了挠头皮。
　　没过多久，他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看向苏瑞的来电，立刻接听。
　　“华子，带大家来昨天的案发现场。在山脚的位置，有新发现，尸块儿，跟孙晔案的手法很像。”
　　陆笙华一听，连忙推开门走了出去。
　　——福利院后山山脚——
　　苏瑞看向赶来的人，指了下地上挖出来的黑色口袋：“右腿和左胳膊，身份还不确定。”
　　杜宇拨开了黑色口袋，平静的看向里面的尸首。
　　“从切痕的边缘看，很整齐，像是手术刀。”莫菲边检查尸体边说着，她蹲在地上叹了口气，“找全尸体吧，是个成年人，男性，死亡时间不超过3天。”
　　杜宇站起身，他看了眼这里的环境说着：“这个人，应该就是陷害唐晓的服务生，在垃圾场追丢的那个人。”
　　苏瑞和陆笙华诧异的看了眼杜宇，又看向地上的尸体。
　　“想要证明唐晓是无辜的，必须要从这个人身上下手，找全他的尸体。”
　　苏瑞点点头，他看向异常冷静的杜宇，投给陆笙华一个疑惑的目光。
　　要是换做以前看到这种东西，杜宇这小子哪有这么淡定。
　　陆笙华耸耸肩，摇了摇头，转身跟着杜宇他们去搜证了。
　　苏瑞看了眼手机，又走到山头的位置，寻了个有信号的地方，通知警犬组和搜查队过来，再做一次搜查。
　　他挂断电话后，看向不远处已经开展搜查工作的探员，拍了下脸颊，让自己清醒一点。
　　昨天在这里搜了一夜，总算是皇天不负有心人。
　　而此时半山腰的位置，一辆车停靠在了隐蔽的角落。
　　车里坐着两个人，副驾位置的男人对拿着望远镜的陈初，说着自己调查的内容：“苏瑞，荣城总署大案队的探员，在搜索方面有很高的天赋；陆笙华，同荣城大案队的探员，警队里长、短跑冠军的保持者；
　　莫菲，荣城总署法医，在美国留学8年，曾被美国总警署录取，做了两年法医工作。
　　6年前回国，在荣城警署任职。父亲病逝，母亲是一名科研教授；
　　宋浩哲，荣城总署技术科科长，痕迹学专家。亲生父母早亡，养父是外交官，养母是名记者；
　　杜宇，叶城总署专案组探员，在校期间曾是射击记录的保持者，父亲是叶城总署警长，母亲是个药剂师。还有个哥哥，是一家创业公司的老总；
　　丁俊，同叶城总署专案组探员，擅长临摹犯罪者肖像；
　　庞薇，专案组的文职人员，负责平日档案的整理和搜集，比较擅长处理纠纷和调解工作。”
　　坐在副驾驶位置的男子顿了顿，看了旁边人一眼，继续说，“唐晓，荣城总署探长，五年前回归警队，在她带领下的大案队，是刑侦破案率的保持者，接手的案子，没有一起未结案件。
　　父亲是凌云集团的董事长，母亲已身亡。她还有个爷爷，但我这里暂时查不到他的背景。”
　　陈初的眉心微蹙，他看了旁边人一眼笑了笑：“倒是很有意思的一群人，这就是她的队伍吗……”
　　放下了手里的望远镜，陈初指了下后面的椅子：“给他们点教训。”
　　王冲点点头，他拉上口罩，拿过后座上的狙击枪下了车。
　　与此同时，陈初也把车开走了。


第15章 威胁，牺牲，深渊的止步
　　“华子！你那有薄荷糖吗？我清醒清醒，不行了，快熬不住了，一天一夜都没合眼了。”
　　陆笙华寻着声音看去，苏瑞正往这走，没精打采的喊了一嗓子。
　　陆笙华笑着把手伸进兜里，摸出来两块薄荷糖，正抬头看向对方的时候，突然两声枪响。
　　子弹穿过林子，直接射穿了苏瑞的左侧肩膀和右侧胳膊。
　　短暂的停顿后，苏瑞才反应过来，身上突如其来的剧痛，让他倒了下去，痛苦的呻吟出了声音。
　　“苏瑞！”陆笙华掏出枪，忙跑了过去，警惕的扫了眼四周，他的视线一晃，看到了半山腰一闪而过的光亮。
　　陆笙华把苏瑞迅速拖到了一棵树后躲着，杜宇和莫菲听到枪声后也找了过来。
　　陆笙华骂了一句，蹿出树后，就去追半山腰的那个人。
　　“陆笙华！快回来！”莫菲表情凝重的看向那个离开的身影，大叫了一声。
　　杜宇忙把她拉到了树后，“莫姐，你没有配枪，这里危险。你在这看着苏瑞，快联系其他人，我去追陆哥。”
　　杜宇咬紧牙关，握着枪快步追了过去。
　　“喂！”莫菲看向那个人影，懊恼的跺了下脚，她吞咽了下喉咙，急忙撕开了一个布条，有些慌乱的给苏瑞止血。
　　她叫来了搜查的其他警员，前去支援陆笙华和杜宇。
　　杜宇看向飞奔在前面的陆笙华，蹙着眉，他扫了眼上方半山腰的方向，那里有一个提着枪的身影。
　　他端起枪朝那个一闪而过的人影，开了一枪，黑影有短暂的停顿后继续往前跑。
　　杜宇再去追陆笙华，发现那个人已经跑没影了。
　　他心下一惊，快速迈开步子去追人。
　　看向沿途地面出现的血迹，杜宇的心提了起来。
　　顺着血迹继续往前寻找，也不知道追了多久，他看到了前面的两个人。
　　陆笙华扑在一个人身上，紧紧抓着对方，和他撕打在一起，有些吃力。
　　杜宇飞奔了过去，一脚踹向陆笙华身下的那个人，帮着陆笙华把人给摁倒在地，掏出手铐，铐住了对方。
　　扯下了这个人脸上的口罩，杜宇看清楚了，是那个在逃犯王冲的脸！
　　同时也看到了落在地上，满是鲜血的刀。
　　杜宇猛然意识到什么，慌措的回头看向陆笙华。
　　陆笙华捂着染红的腹部，倒了下去。
　　双唇颤抖起来，杜宇几拳砸在了还笑着的王冲脸上，直接把人给砸晕了过去。
　　他慌乱的走到陆笙华身前，边替陆笙华捂着伤口，边掏出了手机拨通了急救电话。
　　“陆哥……坚持一下。”
　　视线有些模糊，杜宇擦了下自己的眼，错乱的捂住陆笙华不知道被捅了几刀的腹部。
　　陆笙华抽搐着身子，他半睁着眼睛看向杜宇，抓住了对方凌乱的手：“没……”
　　杜宇弯下腰，将耳朵凑了过去，听清楚了他断断续续的话：“没再让人……从我脚下……逃了……”
　　唏嘘着鼻腔，杜宇重重点点头，带着哭腔说道：“坚持住陆哥，救援车很快就到了。”
　　陆笙华扯住了杜宇的领子，杜宇忙低下头，看着他。
　　“你小子……真他妈的让我羡慕……”陆笙华迷离的扯着对方的衣服，看向远方的天空，闭了闭眼呢喃起来，“我这次……怕是跟唐探……回不去荣城了……”
　　缓缓松开了抓着杜宇的手，陆笙华轻笑了声，“呵……逮到了人，也不亏……”
　　“陆哥……陆哥……”杜宇唤着那个闭上眼，一动不动的人。
　　蹙紧眉心，他眼里汹涌而出的泪水，如何也压抑不住。
　　杜宇的视线落在了掉在地上的狙击枪和刀，迅速捡起了那把枪，站起身。
　　他走到晕倒在地上的王冲身前，举起了手里的枪，安静的瞄准对方还洋溢着笑意的脸。
　　杜宇冰冷着神色，扣动了扳机。
　　一枪，两枪，三枪……
　　发泄般的射偏在了对方脚边的空地上。
　　他深吸一口气，丢下了枪。
　　这是他第一次经历死别，眼睁睁看着队友死在自己面前，刚才他们明明还在聊天说话。
　　为什么就变成了这样……
　　杜宇有些疲惫的抬头看向天空，拼命擦干净脸上的泪水。
　　没过多久，远处传来了刺耳的警笛声和救援车的声音。
　　莫菲跟着警车找到了这里，她看向不远处，偏过头看过来的杜宇。
　　那人的脸上和手上都是血，看不清对方的表情。
　　莫菲心里突兀的跳了下，惊慌的疾步走过去，也看到了地上浑身是血，没了生息的陆笙华。
　　捂着嘴，莫菲缓缓蹲了下去，颤抖着手探向了陆笙华脖颈处的脉搏。
　　泪水涌了出来……


第16章 无声的哭泣
　　“哎，杜宇，你们总算回来了。刚才陈初又来了警署，跟我描述刺伤他的那个劫匪，这是我画的肖像。”
　　还不知道发生什么的丁俊跟着一言不发的杜宇，走到他的座位旁。
　　气愤的把画像拍在了桌子上，“他娘的，描述的人，就是原先白辰的那张脸！”
　　杜宇抬起眼，看向桌上的那个肖像，拿了起来。
　　“苏瑞和陆笙华呢？怎么没看到他们？”
　　丁俊笑着扫了眼杜宇的身后，只看到了垂着头，红着眼眶的莫菲，他的笑容僵在脸上。
　　杜宇把手里的画像捏成了一团，扶着额角闷闷的说道：“苏哥被袭击打伤了，还在医院。陆哥……”
　　杜宇深呼一口气，哽咽道，“回不来了。”
　　丁俊僵硬的站在原地，震惊的看向杜宇。
　　坐在座位上的庞薇也站了起来，惊措的看了眼莫菲。
　　莫菲抹了下眼睛，冲庞薇点点头：“王冲是被陆笙华抓住的，缉毒队的人在突审。我现在要去验证一下发现的那个尸体，看是不是陷害唐晓的服务生。
　　你们……在这等宋科那边的分析报告吧，安全起见，先不要出现场了。”
　　转身出了专案组，莫法医悲痛的扶了下额角，又走了回来，她看向杜宇：“陆笙华的事，你去告诉唐晓吧。”
　　眼里闪过自责的情绪，杜宇看向莫菲，机械式的点了下头。
　　丁俊懊恼的摸了摸头发：“这叫什么事啊！康探长和刘洋还没出院，苏瑞和陆笙华又……”
　　打住了话头，丁俊看向这组里所剩无几的探员，愤恨的拍了下桌子。
　　杜宇站起身，他轻轻说道：“我去跟唐晓说一声。宋科那边的脚印报告要是出来了，俊哥你立刻告诉我。”
　　丢下这句话，杜宇推门快步离开了这里。
　　在拘留所的门外，杜宇看到了一个人，他停下脚步，看向那个坐在楼下休息区的中年男子。
　　他认出来了，这个人就是陈初的叔叔，天成集团的董事长陈明礼。
　　捏着拳头，杜宇往前走去，直接越过对方，上了楼。
　　杜宇在想，陈明礼会在这里，那这个时候来探望唐晓的人，一定是那个陈初。
　　他匆匆来到会见室门外，突然放缓了脚步。
　　看了眼守在门外的监警，杜宇站在了他的另一侧，靠在了墙边，试图听清里面的对话。
　　“今天带律师来，依然是来调解的。”陈初看向坐在对面的唐晓，打量起对方的精神状态。
　　唐晓垂着眼皮，寡淡的瞥了对方一眼开了口：“我知道，不以调解的借口，你也见不到我。说吧，今天来有什么目的？”
　　陈初笑了下，站起身看向唐晓的眼睛：“你果然很聪明，那我告诉你一个消息吧。”
　　拍了拍唐晓后侧的椅背，陈初轻轻说道：“你手下有一个探员，刚刚在抓捕王冲的时候，被王冲捅了几刀，死了。”
　　瞳孔里闪烁过震惊，唐晓迅速抬头看向陈初，想从对方的神态里，确认对方话里的真假：“我们不是黑道，没有手下，只有上下级关系和队友同事。”
　　陈初不以为然的笑着，旋即冰冷着神情说道：“王冲也被捕了。”
　　他遗憾的咬了咬牙，捏紧椅子的把手，“据说你的这个下属还真是执着，追上王冲后，怎么也不肯松手，只要他松手了，还不至于死。”
　　唐晓的胸口起伏了起来，眼里涌现出了复杂的神情和隐藏不住的悲恸。
　　唐晓在想，会是谁。
　　无论是谁，都是因为自己才会变成这样。
　　她吞咽了下发紧的喉咙，胸腔里自责的情绪奔涌而出。
　　她抓紧了手铐，红了眼眶。


第17章 该感到耻辱的人，应该是他
　　“你会为他们流泪。”陈初弯下腰，背对着监控，呢喃道，“为什么不肯为我动一丝感情。”
　　没有理会陈初，唐晓沙哑的声音问：“是谁？”
　　话问出口后，唐晓突然想到了答案，止住了声音。
　　能第一个追上王冲的人，很可能是陆笙华。
　　唐晓深呼一口气，她吸吸鼻腔，低着头抬起左手，擦了擦眼睛。
　　“这是我们的工作，就算是火坑，也要往里跳。”
　　耳边回荡起自己曾在陆笙华身边说的话，唐晓讽刺般的自嘲一笑。
　　她的眸子里，是死一般的沉寂……
　　陈初依然保持着那个姿势，抓着椅子的扶手，凑在唐晓耳边，继续用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着。
　　宛若恶魔的低语：“唐晓探长，你是愿意回到我身边，做回肖塘，帮助我和我叔叔，大家都相安无事。还是继续和我作对？
　　忘记跟你说了，你的下属，除了死了一个，还伤了一个。”
　　陈初的话还没说完，唐晓瞬间抓住了陈初的衣领，怒视着他。
　　陈初看向这样的唐晓，笑了起来，低声说道：“你看，这样才是我认识的肖塘，回到我身边，让你的人收手吧。否则，我会让你身边的人，一个个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下一个，说不定就是你的那位杜警官……”
　　唐晓死死拽紧陈初的衣领：“你的仇人是我，有什么就冲我来，跟他们没关系。”
　　陈初歪了下头，他抬头看了眼监控的方向，笑道：“什么仇人啊，我听不懂。唐探长不会到现在还以为我是那个白辰吧？”
　　唐晓蹙着眉，看向陈初的眼睛，她做了一个深呼吸，缓缓松开了抓着对方的手。
　　陈初看着她的动作，意外的眯了眯眼，附在唐晓的耳边继续说道：“还记得你救我中枪的那个夜晚吗？”
　　下意识的缩了下脚，唐晓侧着头看向他。
　　陈初低语起来：“我今天把那晚的视频给你的杜警官看了，你猜他怎么了？他居然就把我手机给摔了。
　　好可惜啊……唯一可以证明我是白辰的证据，就这么没了。他太冲动了，像个长不大的孩子。我就说过，他跟你不般配。”
　　咣当一声巨响，坐在对面的周文律师也诧异的站了起来。
　　门外的监警和杜宇神情一愣，也立刻推门冲了进去。
　　只见唐晓站在陈初面前，神情平静的看向倒在地上，捂着鼻子的陈初。
　　杜宇连忙走过去，抱住了唐晓，往后退了一步。
　　唐晓冷笑了一声，眼睛直直看向擦着鼻子血迹的陈初：“对不起，陈医生。我最近精神状态不太好，控制不住我自己，不小心打了你。
　　你可以再向我提出诉讼，但我也要求你给我请个医生，看看我的精神状态，是不是真出问题了。
　　我想，关于这一点，你比我更清楚，我这是怎么了。”
　　陈初微愣，他看了眼唐晓，笑着擦干净自己的鼻子。
　　周文忙扶着陈初站了起来，指着监控说道：“唐探长！我会替我当事人向你再提出控诉的！”
　　“算了。”陈初伸出手，制止了周文的话，他整理好衣服，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杜宇和唐晓，“我就当唐探长，刚失去了一位下属，太过伤心了，才做出这种不理智的行为。
　　没关系，但我希望唐探长能好好想想我今天说的话。”
　　陈初转过身，带着律师离开了这里。
　　杜宇看向怀里面无表情的唐晓，轻轻唤道：“唐晓……他跟你说什么了，你不用听他的话。”
　　“呃……”呼了口气，唐晓抿唇垂下了头，她单手扶着眼睛，缓缓蹲了下去，肩头也跟着颤抖起来，“陆笙华牺牲了……是吗？”
　　杜宇红了眼，什么也没说，只是立在原地，陪着她。
　　许久过后，唐晓适才抬起头，看向杜宇：“陈初那个，被你摔了的手机，能恢复吗？”
　　杜宇怔愣了片刻，神情复杂的看向唐晓：“……”
　　“尽量恢复，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该感到耻辱的人，应该是他。”
　　愤恨的咬了咬牙，唐晓站起身，回头看向杜宇，“我要回监房了。陆笙华……的后事，就拜托你们了。”
　　杜宇咬着唇，看向跟着监警离开的唐晓，那个人的身影还是一如既往的修长和挺拔。
　　杜宇胸腔的血液沸腾了起来，眼里多了一份笃定。


第18章 法庭上的决胜（1）
　　几天后，法院；
　　莫菲站在长长的楼梯下，抬头望了眼上方的建筑，挂断了杜宇的来电。
　　一旁的宋浩哲，神情严峻的看向驶过来的宾利车，轻轻说道：“来了。”
　　莫菲回头看去，陈初和陈明礼从车上走下来，早就等在这里的记者纷拥而上，围住了两个人。
　　看向和记者谈笑风生，侃侃而谈的陈明礼和陈初，莫菲冷哼一声，对旁边的人说：“我们上去吧，看着怪恶心人的。”
　　宋浩哲抬起手腕看了眼表，跟上莫菲的脚步：“真的不用给唐晓请一名律师吗？我怕拖不到杜宇他们赶过来。”
　　“不还有你和我吗，你以为我为什么拉你来。到时候见我没话说了，你就用你平时怼我的毒舌，能怼多少就多少。剩下的，唐晓能解决。”
　　“呃……”宋浩哲耸了下眉毛，叹了口气，“好吧。陪你们疯，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能拖到几审就几审吧。”
　　“我们要的是，一审就无罪！苏瑞不能白白受伤，陆笙华也不能白白牺牲。”
　　停下了脚步，莫菲看向宋浩哲，神色肃穆道，“唐晓赌上了她的职业生涯，还有……更重要的东西。所以，我们输不起。”
　　深吸一口气，宋浩哲点点头，掏出手机，划开了界面示意莫菲看：“第一报的两名记者已经到场了，他们请了媒体，我们不妨也利用一下。标题就写成，昔日缉毒英雄和落网毒枭的对决。”
　　莫菲好笑的睨了对方一眼：“标题就不用你操心了，准备好你手里的资料，想想到时候，你要说什么。”
　　边说着，莫菲和宋浩哲已经进了法庭。
　　没过多久，陈初走进了这里，看到莫菲和宋浩哲，眼里沉淀了几分思量，走过去笑问道：“今天专案组，只有两位到场吗？”
　　莫菲瞥了眼立在自己身旁的人，没搭理他，直接问向宋浩哲：“刚才你听没听到苍蝇的声音？”
　　“不要侮辱了自己。”宋浩哲翻看着手里的现场分析报告，不抬眼的笑回道，“苍蝇不叮无缝的蛋。用二维码扫一下，看看是个什么东西，说不定连苍蝇都不如。”
　　“呃……”陈初蹙了蹙眉，他咧了下嘴看向这两个人，轻笑了声走到旁边坐了下来。
　　几分钟后，人陆陆续续来齐，唐晓也被带到了被告席上。
　　检方陈述完案情的经过，看向坐在被告席上的唐晓，犀利着语气问道：“被告人唐晓，现在人证和物证都指向了你，你对毒害陈先生一事，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人证好像还没到齐。”唐晓看向站在对面的检察官说道。
　　“你说的，是当时和你们在一起的，杜宇警官吗？”徐征低头看了眼资料，把当时的监控画面放到了公屏上。
　　“大家请看，当时被告人做投毒动作的时候，杜警官并不在她身边。即使今天杜警官来了，也做不了被告人没有投毒的人证。”
　　唐晓乐了下，她扫了眼证人席的方向：“刚才这些服务生里，也没有人亲眼看到我投毒了呀。监控画面里，的确很像是我用手沾了毒药，在推咖啡杯的时候投了毒。
　　但这也是你们的推测，我本人还是否认这一点的，我并没有投毒。”
　　“当时和陈先生在一起的人，只有唐探长一人。有投毒机会的人，也只有唐探长一个人。如果不是你，你认为还会有谁？”
　　陪审席上的莫菲立刻举起了手：“审判长，我们在案发现场找到了新线索，已经提供给了侦察C组。包括桌面上的半个脚印，监控被人动过的痕迹，还有监控里撞到唐探长的那个服务生。
　　但刚才公诉人却没有在陈述中补充这些可疑的线索。”
　　陈初的眼里闪过微妙的情绪，他侧目看向莫菲。
　　陈初身边的陈明礼也把目光投向了陪审席，问向一边的人：“她是怎么回事？”
　　陈初吸了口气，低声说道：“是专案组的法医，唐晓的朋友。”
　　“怎么不对她动手？”陈明礼的眉心微蹙。


第18章 法庭上的决胜（2）
　　陈初轻声回到：“现在，我的人手不太够用，而且前几天刚折了一个得力的手下。专案组的那些人身边，这几天突然多了一个叫石灵的保镖，我们没有机会下手。”
　　陈明礼不悦的回过了眼神：“没关系，这次的审判长是我的老友。只要没有过硬的证据，这个女警官就翻不了身。”
　　审判长看了眼莫菲，把目光落在了检察官身上。
　　徐征清了清嗓子，回应道：“这些证据我们已经查实了，并不能证明被告人是无辜的。”
　　“我刚才说的人证，就是撞我的这个服务生。”唐晓开了口，向上方的审判长说道，“现在的人证席上，为什么这个服务生不见了。”
　　“唐探长，这个人在不在，好像都没有关系。”陈初笑看了眼唐晓，“难道你还想让他给你作证？”
　　唐晓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没错。他是我的证人，我要求带这个人过来，为我作证。”
　　陈初脸上的笑意收敛了起来，他冷笑了几声：“你在说什么傻话……”
　　唐晓看着对方，打断了他：“原告，审判长还没说话，你不应该随便乱插话。还是，你们想凌驾于审判长之上？”
　　视线偏转，唐晓的目光投给了陈初身边的陈明礼。
　　陈明礼阴沉着脸，冰冷的看向被告席上的人，不屑的笑了下。
　　陪审席上也开始有了小声的议论。
　　审判长尴尬的看向左右两侧：“安静！被告人，你为什么要见这个人？”
　　“他亲眼看到了我没有下毒，可以为我作证。”
　　“这个人证，今天没有来……”
　　“这个人证，今天可以来。”莫菲站了起来，“还请审判长给我们一点时间。”
　　陈初的神色僵硬了一下，他诧异的看向莫菲，好笑的歪过身子：“莫法医，我知道你和唐探长关系不错，但法庭是庄严的，不是你们胡闹的地方。
　　而且据我所知，你们要见的这个人证，已经被报失踪人口了。连巡警都找不到的人，你们还要让他来作证？”
　　莫菲摇了摇头，看向审判席的方向：“这个人不是失踪，而是身亡，所以我们请的，是一个死人。”
　　陈初的笑意更深：“你们是在耍我们？藐视法庭？！”
　　莫菲拿起桌上的死亡证明和验尸报告，递给了身旁的法警，走下了陪审席：“审判长，这是这位人证的验尸报告，死者邓龙，男，31岁，是一名惯偷，进去过三次。
　　在天使福利院的山脚下，我们发现了他的部分尸体，右腿和左胳膊。从右脚掌的形态看，这个人是个跛脚。”
　　莫菲清了清嗓子，看向正在审阅验尸报告的审判长，勾了勾嘴角。
　　她放慢了语速，继续说些长篇大论，连指甲盖有甲沟炎也说了出来。
　　审判长狐疑的看了眼莫菲，头疼的拍了下锤子：“莫法医，你说这些跟被告人投毒有什么关系？”
　　“啊——”莫菲做了一个恍悟的神态，继续说道，“有关啊，宋科长，你说跟投毒有什么关系？”
　　被点名的宋浩哲愣了愣，他抬头看向莫菲投过来的视线，想了想说道：“从邓龙的跛脚上看，留在咖啡馆桌面上的那半个脚印，就是他的。咖啡馆的监控，是他动的手脚。
　　他为什么要动监控，很明显就是为了清楚拍到唐探长的动作，有陷害唐探长的嫌疑。”
　　宋浩哲看了眼手里的表，拿起桌上的资料走到了前面；
　　不就是给杜宇他们，多争取点时间吗。
　　宋浩哲简单思考了一下，接过莫菲的话，看向庭上的审判长，将那天杜宇的发现，详细说着：“监控里的这个邓龙，请大家注意他袖子上的扣子。咖啡是由他亲自端给陈初的，在此之前，扣子的数量是4颗。
　　但是拿着咖啡给陈初后，变成了3颗。
　　撞到唐探长后，变成了2颗。现场没发现的掺毒方糖，可能就是这扣子。”
　　“呵呵——”陈明礼笑着举起了手，看向庭上的审判长，“法官，我认为他们这是在拖延时间。说了这么多，都是废话，全是推测，根本没直接证据，能够证明被告人是无辜的。”
　　“怎么能是废话呢？”宋浩哲拧眉看了眼陈明礼，“我们说这么多，本来就不是为了证明唐探无辜，而是为了证明害令侄的第一嫌疑人，不是唐探长，而是这个邓龙啊，他是先于唐探，接触过那杯咖啡的人。”


第18章 法庭上的决胜（3）
　　陈明礼的眉心微蹙，他深看了眼宋浩哲，笑道：“可是，被告人的兜里发现了物证。”
　　“哎……想不到陈董看着年纪还不算太大，眼睛就有点不太好用了。”
　　宋浩哲指了指公屏上播放的监控，“您难道没看见，这个邓龙撞了唐探长一下吗？他还是个惯偷，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栽赃陷害，简直易如反掌。”
　　陈初笑了笑，他举手示意审判长，冷冰冰的丢出了一句话：“我亲眼看到唐探长在我的咖啡杯里投了东西，她跟我说这种黑咖加半塘太苦了，还要再加一份。”
　　宋浩哲怒极反笑的看向这个人：“这好像你没对公诉人说起过。”
　　“因为我喜欢唐探长，一直犹豫要不要直接说出来。我有带着律师和唐探长试图调解，希望她向我主动认错，我就撤诉。
　　当时向唐探长提起控诉的是我的叔叔，我醒来后得到这个消息，其实是犹豫的。
　　但现在看，唐探长还不肯认错，拉着你们为她做无理的辩护，我想我有必要说出来。”
　　陈初的话一说出口，陪审席的议论声又大了起来。
　　唐晓歪了下眉毛，看向那个陈初：“你不是录音了吗？为什么这一点，你的录音笔里没有录进去。”
　　“我说过，我喜欢你，所以录音里的那段内容给截了去，就是想给你主动承认错误的机会。”
　　“那就请把这段内容，放出来给大家听听。”
　　“我删掉了。”
　　唐晓看着这个胡搅蛮缠的陈初，轻笑道：“所以，你也没有证据，只是你的口头说辞。”
　　“我是直接的人证，物证在你的身上。人证物证都在，唐探长还觉得需要什么证据？
　　况且，你们刚才说的嫌疑人邓龙，现在死无对证，随便你们怎么说都可以了。那我险些被唐探长毒害，还被你冤枉，我的公正谁来主张？！”
　　陈初的眸子投给了上方的法官：“审判长，请您来决断吧，别让我一个良好市民，心寒啊。”
　　“呵——”唐晓好笑的摇了摇头，她好整以暇的看了眼要做出判决的审判长，突然开了口，“城西洗浴中心的那个梁珍，曾在我的监房旁，她跟我聊过天，让我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事情。”
　　审判长的手顿了顿，惊讶的看向唐晓：“被告人，你再说什么胡话？这跟案子有关吗？”
　　唐晓看向庭上的人，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笑道：“梁珍跟我说，她那里好像有很多人，是她那里的常客，平时洗个澡什么的，按摩什么的。
　　看似中规中矩的，但据说好像也没那么规矩。
　　尤其是穿着袍子，看起来人模人样的，脱了衣服就不认人了。我刚才突然发现，她说的那个穿袍子的人，跟各位法官身上的有点像。”
　　听了唐晓的话，莫菲险些笑出来，她憋着笑意，捂着嘴低了低头。
　　庭上坐在审判长两侧的陪审法官互看一眼后，愤怒的看向唐晓：“被告人！请你注意自己的言辞！”
　　唐晓往后靠了靠身子，打量了一眼神情僵硬的审判长，勾起了嘴角：“她说那个客人的身高大概176左右，还是个左撇子……”
　　审判长放在锤子上的左手迅速抽离，放到了身下，神色有些凌乱的瞥了眼唐晓：“请被告人不要说和案情无关的事情。”
　　宋浩哲歪着嘴，压抑不住嘴角的上扬。
　　唐晓从善如流的说道：“对对对，瞧我说这些有的没的干什么。不好意思啊各位法官，被监禁的这几天呐，总有个监警拿着铁棍子在我的门前敲来敲去，不让我睡觉。
　　精神状态有点差，总喜欢胡言乱语，记性也比较差。审判长，请不要介意。”
　　审判长清了清嗓子，适才正眼看向唐晓：“被告人，你刚才说有人故意在你监禁的时候干扰你，属实吗？”
　　唐晓挑挑眉：“当然属实了，不信的话，您可以向警署取证一下。那个监警已经不负责我了，可能被开除了。
　　但据说他供出了一个人的名字，是天成集团的一个叫什么付林的，指使他这么干的，目的是让我认罪。
　　那两天两夜里我没有合过眼，而且还要配合相关程序的调查和取证。审判长，你说我这算不算被刑讯威胁？是有人想让我快点认罪啊？”
　　唐晓的话一刚落，人群里的讨论声此起彼伏的响了起来，还有几个闪光灯亮了一下，被法警制止后，才收了回去。
　　陈明礼的脸色十分难看，瞥了眼一旁的陈初。
　　陈初面无表情的盯着唐晓，眼角若有若无的抽动了起来。
　　坐在角落里的两名记者，迅速打开了录音笔和手机，记录着这次庭审的内容。


第18章 法庭上的决胜（4）
　　“而且呐，被害人陈初先生带着他的律师来见过我两次。说是来调解的，但他总说些奇奇怪怪的话，让我告诉我的下属，不要再继续追查儿童失踪的案子，哦，不对，是器官贩卖的案子。”
　　“够了！”陈明礼的脸色难看的看向唐晓，他凌厉的目光投给了庭上的人，“审判长，被告人的精神状态，我怀疑有严重的问题！”
　　“审判长，我现在的头脑很清楚。你看，这么多的媒体朋友们都在。我再来说说那个梁珍吧……”
　　审判长突兀的咳了一声，他看向陈明礼，严肃道：“请无关人员不要在庭审期间随便乱说话。”
　　陈明礼的眼角抽搐了几下，审判长的目光落在了唐晓身上：“关于投毒的案件，被告人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唐晓看了眼门的方向，视线和莫菲、宋浩哲交汇了一下后，淡淡的开了口：“有。我想澄清一下我在录音里，对陈初医生说的那些话。因为这是他们指控我投毒的动机，我有必要为自己辩护一下。”
　　陈初浅浅吸了一口气，不知道唐晓要干什么。
　　对唐晓刚才的言行，他是有些出乎意料的。
　　他并不觉得，自己会留下什么确凿的把柄，能让唐晓反击成功。
　　“我怀疑陈初是昔日落网的毒枭，并非毫无根据。我这里是有证据的，所以我没必要通过私刑的手段，给他下毒，这对我没有任何好处。”
　　陈初的神情变了变，他看着唐晓，眼里满是疑惑，好笑道：“证据？唐晓，我看你真的是精神出问题了。不如给你请个医生看看？”
　　“陈医生以你的专业角度看，你认为我精神出问题了吗？”唐晓拧着眉心看向陈初，轻笑了声后，目光看向莫菲。
　　莫菲低了低头，神情冷峻的看了眼旁边的宋浩哲，叹了口气。
　　宋浩哲抿唇，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证物袋。
　　陈初看到证物袋里的手机时，无所谓的神情有了波动，他坐直了身子，猛然看向唐晓，眼里写满了不可思议。
　　“这个手机，是陈初的。他的这个手机里，有多年前，我还是卧底时，留下的证据。
　　这个录像，只有白辰才会有。为什么会出现在陈初的手里，结果已经很清楚了。”
　　“呵——”陈初咬了咬牙，阴狠的眸色闪过了一丝威胁，“唐探长，这段录像你确定要拿出来，作为证据吗？”
　　抿了抿唇，唐晓直视向陈初：“我又没和你做什么事情，为什么不能拿出来？我应该怕吗？还是你怕了？！”
　　陈初歪了歪头，他咧着嘴，看向宋浩哲把手机交到了法警手上。
　　他没有想到，杜宇竟然会把这东西留了下来，而且还恢复了。
　　法庭之上安静了下来，大家都屏住呼吸看向公屏上的画面。
　　唐晓抬头瞥了眼屏幕，握紧了手里的手铐，轻轻说道：“白辰录下这个，没有给我用麻药，就是想逼我就范，但我没答应他。他对我有了改观，把我留在了他的身边，替他做事。
　　多年后，他又用这个视频要挟我们专案组，让我们停止调查天成集团。
　　这就是白辰的嘴脸。
　　还有，我们探员在追捕白辰手下的时候，一个牺牲了，一个受了重伤。
　　我们正在查的案子，就是天成集团涉嫌器官买卖的重大案件。”
　　“被告人！”陈明礼咬牙切齿的站了起来，怒火中烧的指向唐晓，“请不要无中生有！”
　　“他是白辰，不是你侄子。”唐晓歪了下头，看向陈明礼笑道。
　　陈明礼震惊的偏过了头，目光凝视向没有任何表情的陈初。
　　唐晓指了下屏幕上的画面：“各位法官，我有没有说谎，只需要验明我身后的伤就好了。我相信，也没有人会用这个来诬陷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而且，这个手机是陈初自己拿出来的。这一点，警署里的监控，照的清清楚楚。
　　杜警官把破碎的零件收拾了起来，交给技术组恢复，这期间没有假借过别的途径，大家都可以证明，不存在伪造和栽赃的可能。”
　　审判长震惊的看向坐在座位上的陈初，忙让法警出动，控制住了他。
　　让两名女法警带唐晓去了后庭验伤。
　　没过多久，人回来了。法警对审判长点了点头，确实了视频里的人就是唐晓。
　　陈初笑了下，平静的注视向唐晓看过来的眼睛：“唐晓，你总是能让我大吃一惊。可是，你投毒的这件事，证据好像并不充分。”
　　陈初的话音刚落，杜宇和丁俊推开了法庭的门，气喘吁吁的冲了进来。
　　“人证来了！”杜宇快速把尸检报告交给了上方的各位法官，“我们在陈初家的花盆里，找到了邓龙的全部尸首。在他右手食指的位置，发现了掺着毒素的方糖渣子，和陈初咖啡杯里的毒素一模一样！还有跟唐探长兜里的粉末也一致。”
　　杜宇擦了下脸上的灰尘和汗水，看向红着眼的陈初，接着补充道，“杀害邓龙的手法，和孙晔案是一样的。陈初不仅陷害唐探长，还涉嫌多起故意杀人案。”
　　从兜里掏出了逮捕令，杜宇拿出手铐铐在了陈初的手腕上，“我们还在你的家里，找到了一双没来得及处理的鞋。经技术科的检验，这双鞋的鞋印和那个被杀害的孩子衣服上的鞋印，完全符合，上面还沾有死者的血迹。”
　　宋浩哲听了杜宇的话后，舒了口气，幸好找到了。
　　否则凭那一天在警署里拓取到的鞋印，只能对得上鞋码，对不上鞋纹。
　　陈初的眼神凶狠了起来：“你们凭什么随随便便就进我的家，有搜查令吗？”
　　“呵——”丁俊笑了笑，“当然有啊。不仅有搜查你家的搜查令，我们连仁风医院的搜查令都有。”
　　丁俊的视线看向了那个陈明礼，陈明礼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陈明礼，你也要跟我们回警署一趟了。”
　　“没有证据就搜查，你们警方办案就这么没规矩吗？！”陈明礼愤恨的看向丁俊。
　　莫菲笑了笑，从邓龙的尸检报告中抽出了一页：“谁说我们没有证据就搜查的？在邓龙分尸的切口处，我们发现是手术刀完成的，上方还有一种很罕见的材料。
　　这种手术刀有点特殊，据说是天成医院收购的仁风医院才会用这种新型材料，是全新的医疗机械，为此还上过报纸呐……陈董事长难道忘记了？”
　　陈明礼深呼一口气，他把视线投给了旁边的陈初，眼里别有深意。
　　陈初没有说话，他看向铐在自己手上的手铐，扯了下嘴角：“这都是我做的，跟我叔叔没有关系。他不知情。”
　　“知不知情，回警署再说！”丁俊走上前，铐住了陈明礼的手腕，押送着人就离开了。
　　审判长摸了摸脑袋，有些尴尬的看向庭下的唐晓，唐晓冲他笑了下，举了举自己被铐住的手：“宣判吧，法官，我还要回去审犯人。”


第19章 审问白辰
　　唐晓，被当庭宣判无罪；
　　她如释重负般的走出了法院的大门，刚呼吸了口新鲜空气，就被媒体团团围住。
　　“唐探长，您在庭审当中说的事情，都是真实的吗？”
　　“是什么勇气让您肯拿出那段视频，揭露了陈初的真实面目？”
　　“天成集团涉嫌特大案件，干扰警方办案，您对此事还有什么要披露的吗？”
　　听着七嘴八舌抛过来的问题，唐晓轻轻扫了眼这些记者工作证上的单位，什么也没说，只是对他们点头示意，就径直走到了一辆缓缓开过来的车前，拉开车门，钻了进去。
　　杜宇偏过头，眼带温柔的看向系好安全带的唐晓，摁响了喇叭，提醒那些媒体让开了位置，带她回了警署。
　　“唐探，你看一下，这是我们在仁风医院地下室发现的手术台，和杜宇看到的场景是一样的。”
　　庞薇看到走进来的唐晓，欣慰的笑了下，就把搜查的资料报告交给了她。
　　“冷库里还存放了他们没来得及挪走的犯罪证据，在院长办公室的密码箱里，有一本账册，都是孩子的名单。”
　　唐晓翻看起这些材料，呼了口气，抬眼看向身边的杜宇和庞薇：“这一次的收获不小。”
　　杜宇继续补充道：“孟诗案被禁止的XT实验项目，我们在天成制药厂的地下研究室里，发现了部分数据资料。
　　莫姐在福利院看到身上带针眼的孩子，就是他们用来进行活体实验的。”
　　唐晓的眼神黯淡了下来，她点点头，说出了自己的担忧：“白辰这次是跑不掉了，他可能会揽下所有的罪。而陈明礼在这个案子里，才是龙头，他一定会想方设法保白辰的。他会这么明目张胆，我认为背后还有靠山。”
　　杜宇挠挠头皮，平静的说道：“不管怎么样，都要一查到底，陈明礼也必须为他做的付出代价。”
　　唐晓清浅一笑，恢复了沉寂的表情，看向杜宇：“陪我去趟缉毒队吧，先提审白辰。”
　　缉毒队，审讯室；
　　白辰含笑看向走进来的唐晓，伸长脖子瞥了眼站在门外的杜宇，打了声招呼：“杜警官，我只想和唐探长单独聊聊。否则，我什么也不会说的。”
　　杜宇看了眼唐晓，没有理会白辰，轻轻把门关上，坐在了门外的椅子上等着。
　　“从我母亲的案子开始，你就一直躲在背后，对吗？”
　　唐晓把手里提着的资料和黑色口袋放在了桌面上，直接问向对面的人。
　　白辰笑着动了下身子，脚镣和手镣发出了哗哗的声响，让他停止了这个动作：“对。我是想看看，不是肖塘的唐探长，是什么样子的。”
　　啧啧嘴，白辰叹了口气，“不过还是输给了你。”
　　他抬头看向唐晓，不以为然道：“但有些人呢，他真的该死，就算你把我的委托人都逮到了，但他们还是很感激我，因为我帮他们报了仇。”
　　唐晓拿起桌上的录音笔，打开开关：“地狱者联盟群组里的白鹰，就是你，是吗？”
　　白辰看了眼录音笔，笑着点了下头：“是。我为他们策划剧本，但这就是我在虚拟世界里玩的游戏罢了，人，都是那些凶手杀的，跟我没关系。”
　　白辰又邪恶的乐了下，好整以暇的看向对方的眼睛：“唐探长，现实生活里，有道德和法律制约着他们，不敢随心所欲。所以会在虚拟世界里，寻求自由和快感，我就是要利用人性，激发出人的恶意，无限放大后，就成了现实。你不觉得很好玩吗？”
　　唐晓蹙了下眉，她深看着这个人眼底的笑意，吸了口气：“呵……游戏吗？你把人命都当成你的游戏？”
　　“我想跟你玩游戏。”白辰前倾过身子，笑道，“但后来我有点玩腻了，就想当面和你交手。你知道吗，你是我最特别的人，特别到我总是忘不了你。又不忍心杀你，又恨不得剖开你的心看看。”
　　唐晓表情凝重的看着白辰，轻轻问道：“你捐过骨髓给陈初。五年前，我开的那一枪没能击毙你，所以你的同伙就用陈初顶替了你，让我们警方以为，你已经死了。
　　与此同时，以火灾事故为契机，你整容成陈初的样子，实现了这一个近乎完美的脱身计划。”


第20章 白辰的供述
　　白辰不置可否的笑了下：“如果不是那个老头子替我挡了一枪，或许我活不下来。”
　　“你知道他是谁吗？为你挡下那一枪的人，他在拉你回头，你却杀了你的亲生父亲。”
　　白辰眼里的笑意收敛了起来，他抬眼看向唐晓：“亲生父亲？呵呵……他为了他的工作，置我于不顾，让我被人贩子拐走的时候，他又在哪里？我是被白家养大的。”
　　唐晓的眼里闪过了一丝愕然：“你知道？！”
　　“你以为当年，他为什么会赶到现场？是我给他打了这通电话。也要谢谢他，终于为我做了一件好事，让我还有机会坐在你的面前。
　　唐晓，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恨你们警探吗？
　　因为张宏江的原因，我被拐走，落在了白家的手里。
　　你知道我是怎么长大的吗？我是拿着枪长大的。他们以为我不知道我的身世，呵……其实我都知道。”
　　唐晓吞咽了下喉咙，静静看着对方：“师父他一直在找你……”
　　“还有你的原因，唐晓。”白辰打断了唐晓的话，自顾自的说着，“我真的很恨你，所以我想毁了你们的信仰。”
　　唐晓安静的凝视起对方眼里的犀利，她淡淡的笑了笑，神情严肃起来，追问现在的案子：“福利院后山的那几个孩子，都是你杀的？”
　　白辰恢复了无所谓的表情，承认的很快：“是。都是我。”
　　“杨豹口中的眉姑还有影子，都是你一个人吧？”
　　唐晓抬手翻起了桌上的资料，没等白辰开口说话，继续说着，“据梁珍交代，为她提供毒品的人，代号叫影子。”
　　白辰的眉心蹙了起来，轻呵一声：“她撂的倒是快。”
　　“你承认了？”
　　“承认。我都承认。”白辰耸了耸肩头，好笑道，“包括和王孝辰接头，胁迫马超自杀，毁尸灭迹福利院没有用的孩子，杀了邓龙，还有人口贩卖以及器官的生意等，都是我干的。
　　包括威胁你们专案组，杀了你们一个探员，都是我指使王冲这么做的。”
　　眯了眯眼睛，唐晓扶了下胳膊坐直身子：“你做的这些，陈明礼知道吗？”
　　白辰努了努嘴，摇摇头：“他应该不知道吧，都是我一个人想这么做的。”
　　“天成集团的总经理付林，制药厂副总张广田，还有天使福利院的院长刘金，这些都是你指使的？”
　　“是。”白辰笑了笑，“陈明礼很疼我这个侄子的。天成集团里，我一般都平躺的，他们都听我的话。”
　　唐晓乐了下：“他知道你不是他的侄子，还会疼你吗？白辰，你可要想清楚了。他完全可以放弃你。你还要维护他吗？”
　　白辰耸了耸眉毛：“唐探长，你说这话我听不懂。这些事情，的确都是我一个人干的。”
　　“恐吓我父亲的那个人，也是你派的？”唐晓歪着眉毛，眼里透着审视。
　　白辰点了下头，笑起来：“如果那天你爸爸死了，你会不会拿起枪，直接跑来杀了我？”
　　唐晓望了对方很久，她看着白辰挑衅的目光，缓缓说道：“1167天，我在你的世界里活过，但没有杀过人。你为了试我，让我杀的那个孩子，现在还活着。这一点，你大概没有注意到。”
　　白辰的脸色变了变，他抬头看向缓缓站起来的唐晓，眼里没了笑意。
　　“你杀了我的战友，杀了很多无辜的人。我有很多机会亲手结果了你，但我忍住了。
　　支撑我的唯一信念，就是亲自送你，还有你的团伙上断头台，接受这个世界的审判。”
　　唐晓看了眼桌上的黑色口袋，扔到了前面：“你上次送我的棒棒糖，我没有动，现在都还给你。”
　　白辰拢起眉心，看向撒在桌上的那一堆糖果，蹙着眉哂笑了起来，不知道笑的是谁。
　　唐晓伸手拿起一支，剥开糖纸后递到了白辰面前，白辰诧异的抬头看了对方一眼。
　　“给你临刑前的礼物。”
　　白辰的眼皮动了动，他拖着沉重的镣铐，抬起手接过这支糖，塞进嘴里：“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改口供吗？”
　　“不是。”唐晓嗤笑了一声靠坐在桌面，看向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白辰抬头看向她，窗外的阳光打在唐晓的脸颊。
　　多了一份他从没在肖塘脸上看到过的神情，心口莫名一怔。
　　唐晓回过头，白辰收回视线迅速低下了头，含着嘴里的棒棒糖，阴沉着脸，没有说话。
　　“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没有要交代的了。”
　　唐晓点了点头：“好吧，那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白辰舔了舔唇，看向唐晓离开的身影，突然说道：“杜警官居然没有彻底毁了手机，我很意外。”
　　“呵——”唐晓冷笑了声，侧目看那人，“他和你的区别是，他会陪着我一起面对这个不是很完美的世界。”
　　白辰的眉心微蹙，捏紧了手里的糖棍，冷哼了一声后，垂下眸子，胸口起伏了起来。
　　杜宇抱着双臂焦急的等着，见对方出来后迅速站了起来：“怎么样？都撂了吗？”
　　“预料之中的结果，他承认了所有的罪行，却没供出陈明礼。”
　　唐晓和杜宇往前走着，向对方说明这次的谈话结果。
　　“白辰很可能是知道，陈明礼有手腕能救他，否则不会去保他。走……我们再去会会那个陈明礼。”


第21章 陈明礼的猖狂
　　“请两位警官在和我当事人说话的时候，注意点自己的措辞。”
　　周文看向走进审讯室的杜宇和唐晓，打开了手里的录音笔，放在了桌面上。
　　唐晓的眉心有细微的波动，和杜宇坐在了陈明礼的对面。
　　“发现的孩子，非法医疗机械，包括手术台，名单等，都出现在你们天成集团。陈董事长，对此真的毫不知情吗？”
　　唐晓背靠在椅子上，细细打量起陈明礼的神情。
　　陈明礼不动声色的坐在那里，看了眼唐晓：“的确是不知道，阿初做出这种事，我也很震惊。”
　　“陈初是白辰这件事，我们已经证实过了。”唐晓把手里白辰的资料递给了他，“这是白辰的档案，您可以看一下。”
　　陈明礼拿起桌面上的资料，翻看起来，嘴角微微抽动了几下。
　　“白辰顶替了你的侄子，你侄子早已经在5年前身亡。”
　　陈明礼扔了手里的资料：“你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这个人不仅冒充阿初，还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很明显，我的天成集团都是被他搅和坏的！”
　　“今天的庭审，来了很多媒体，包括第一报的两名记者。陈董事长认为，大众会相信你说的话吗？
　　天成集团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会一点都不清楚？”
　　“请你说话注意点。”陈明礼前倾过身子，直视向唐晓的眼睛，抬手摁住了录音笔，给关了。
　　周文看了眼陈明礼的动作，低着头没有说话。
　　“你只不过是个探长而已。”陈明礼好笑的打量起唐晓来，“难道还想被送去监狱吗？再做自我辩护？”
　　负责做笔录的杜宇抬起了头，深邃的眸子里透着一股犀利，他看向陈明礼，嗤笑道：“陈董事长这话说的，好像就是在威胁我们似的。”
　　“我想让你们扒下这层皮，其实很简单。”陈明礼指了下杜宇，低沉着声音说道。
　　杜宇笑着抖了抖身子：“真是怕死我了，我一个小探员，何必让您这尊大山出手。”
　　唐晓若有所思的挑了下眉：“哦？陈董这话说的很有意思。不知道是什么人，能让你扒了我这层皮？我也想认识认识。”
　　陈明礼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不屑的笑了下：“我要和你们警长直接对话。”
　　杜宇的神情严峻了起来，他蹙眉看向这个嚣张的陈明礼，咬了咬牙。
　　一旁的律师周文看了眼表：“我们陈董还有饭局要参加，两位警官如果没有证据证明陈董也涉事这起案件，就请让我们离开吧。”
　　“有的人，沾了很多条人命，是否不应该光明正大的在我们面前耀武扬威？”唐晓的脸色十分难看的盯着陈明礼。
　　“这位探长，请你说话……唔——”周文诧异的看向被唐晓丢进自己嘴里的东西，声音堵在了嗓子里。
　　他忙把塞进嘴里的笔拿了出来，吞咽下喉咙。
　　看向唐晓瞪过来的目光，畏缩的噤了声。
　　陈明礼看着唐晓，摸了摸下巴，有趣的说道：“说起来，这位探长也姓唐。那你知道在你们以上的圈子里也有一个唐家吗？认不认识唐家的长孙，唐季？”
　　唐晓的脸色微变，她神情微妙的抖动了下眉峰。
　　杜宇惊讶的看了眼唐晓，见对方没有说话，他选择保持了沉默。
　　“不认识。”唐晓试探性的缓缓说道，“怎么了，难道陈董事长认识？”
　　陈明礼笑着，看了眼手腕上的表：“我一会的饭局，就是和他在一起吃。”
　　唐晓挠挠额角，眼神威慑性的眯了眯：“你和他很熟？”
　　“我们集团的法务，都是承包给他的律师事务所。”
　　陈明礼见唐晓和杜宇不说话了，有些得意的站起身道，“所以，我奉劝你们，不要鸡蛋碰石头。好好查你们的小案子，不要动，不该动的人。”
　　唐晓的眉心蹙了蹙，她抬头看向陈明礼，继续套话：“那照陈董的意思，这位唐季先生，很清楚你们集团的事情咯？”
　　“呵……无可奉告。”陈明礼系好了西服扣子，看向一旁的周文，“我们走吧。”
　　杜宇探着头看向离开的两个人，忙对身旁的人说道：“唐晓，看起来白辰做事并不是都和陈明礼说。袭击你爸爸，应该是他个人的行为，陈明礼他并不认识你。”
　　唐晓看了眼杜宇，好笑道：“原来陈明礼的猖狂，是熟人借的胆。”
　　杜宇摸了摸头，有些无奈起来：“现在被捕的这些人，都不肯供出陈明礼。”
　　深深吸了口气，唐晓低头想了想，看向路过的莫菲，突然叫住了她：“莫菲！今天我们一起去组个饭局吧。”
　　莫菲诧异的往回倒退了几步，推开门走进审讯室，调侃道：“是为你接风洗尘的饭局吗？需不需要我再给你准备个火盆？跨一下，除除霉运。”
　　唐晓笑了下，旋即神情严肃的指了下门外的方向：“刚才陈明礼堂而皇之的从这里走了出去，你猜他是参加谁的饭局？”
　　莫菲见唐晓的严肃，脸上的不正经收敛了起来，等着她的答案。
　　“唐季。”
　　莫菲吃惊的睁大了眼睛：“不会吧，唐季？他跟这个案子也有关？”
　　唐晓阴沉着眸色，捋了下发丝，看向杜宇和莫菲：“去看看就知道了。”
　　莫菲猛地拍了下自己的脑门：“难怪这个陈明礼天不怕地不怕的，纵容陈初那么干。这是觉得自己有后台撑腰……”
　　打住了话语，莫菲尴尬的看了眼唐晓，“这件事，你觉得你爷爷知道吗？”
　　“就算知道，唐季如果真有问题，或者还有其他人，照样查他。”
　　揉了下鼻子，唐晓的眸色沉了下去：“陆笙华的命都搭进去了，不把他们都端了，能行吗？”
　　莫菲笑着点点头：“你说的对。”


第22章 饭局
　　“唐季左边那个人，是和他一起合伙做律师事务所的，是叶城检院副长的外甥，夏学凯。
　　右边的人是天风娱乐的大股东田兴。”莫菲看着手机里查到的资料，低声跟坐在对面的唐晓和杜宇说。
　　唐晓的眼神微眯：“那个田兴我见过。在荣城查林欣荣案子的时候，打过照面。”
　　杜宇诧异的举起手里的菜单，遮住了唐晓的脸，凑到他们身边说道：“那里边还有一个人，我好像有印象。”
　　唐晓和莫菲同时把视线投给了杜宇，杜宇想了想说道：“我在易岚姐的生日宴会那天，见到过。叫……”
　　杜宇低头在脑海里思索了片刻，捕捉到了回忆里的片段，“青韩传媒的老总，罗烈。”
　　莫菲的牙齿磨了磨，偏头看了眼坐在那里的几个人：“我看啊，都摘不干净。今天庭审来的一些媒体，就是陈明礼安排的，八成是这个罗烈干的。
　　唐晓你这次没请律师，也没惊动旁人，简直太英明了。
　　要不然我还真想不到，唐季居然和陈明礼有瓜葛，瞧瞧，那些人的嘴脸，是想着怎么推脱责任吧。”
　　唐晓拿出手机，给庞薇发了条信息出去，让她详细查一下天成集团的股东。
　　“服务员。”莫菲低声唤了下不远处的服务员，矮着身子招了招手。
　　服务生走了过来，狐疑的看着从刚才开始就十分鬼祟的三个人，清了清嗓子。
　　“你们这有没有火盆？”莫菲仰着头问道。
　　“呃……”服务生诧异的挑了下眉，“这……”
　　“准备一个。”
　　服务生不解的挠了挠头。
　　杜宇弯着腰从座位上离开，整理了下衣服后，往陈明礼那一桌走去。
　　见服务生没动作，唐晓掏出了证件示意给对方看：“我们在办案，照做就可以。”
　　服务生恍悟的点点头，转身去给他们准备东西。
　　“啪”的一声响，杜宇把车钥匙丢在了地上，陈明礼等人侧头看去，杜宇迅速蹲下身子，捡了起来。
　　他抬头看向惊讶的陈明礼，笑着扶稳桌角站了起来，顺手把监听器黏在了桌子的下侧：“真巧啊，陈董，我们又见面了。”
　　陈明礼打量了眼笑嘻嘻的杜宇，不悦的蹙了下眉：“你怎么会在这里？跟踪我？”
　　“瞧您这话说的。”杜宇笑着，把视线扫过桌子上的五个人，“就不允许我也来这里吃饭吗？”
　　陈明礼的眼里闪过一抹讶然，罗烈打量了几眼杜宇，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他摸摸下巴，不是很高兴的看向陈明礼：“陈董，这人是谁？”
　　陈明礼看向桌上几个人投过来的神情，他笑了声，不是很在意的说道：“警署里的探员，今天找我问话的。结果没有证据，白白耽误了我很长时间。”
　　杜宇抱起双臂笑了笑，目光搜索了一圈桌面上的摆设，最后定格在罗烈手边的文件上。
　　他好奇的指了下：“咦？这是什么，草拟好的新闻稿？”
　　罗烈蹙着眉，把手里的稿子压在了自己的胳膊下，恼火而又不可思议的看向对方：“哪里来的臭小子？这里也是你随便进的吗？”
　　“女警当庭威胁法官，改判无罪……”杜宇怒极反笑的看向罗烈，“你在为陈明礼出谋划策，操控舆论？你们怕什么，心虚了？”
　　杜宇的目光落在陈明礼身上，“陈董，这就是你说的饭局吗。”
　　陈明礼抬头看向杜宇，冷笑了起来：“你想怎么样？”
　　“我想为那些受害的孩子们，讨一个公道。”杜宇前倾过身子，扶着桌沿，眼里透着凌厉。
　　“我说过我随时可以扒了你的皮。下一个进监狱的，说不定是你，陪着你的上司一起。”陈明礼靠坐在后方的椅背上，威胁起来。
　　“呵——”唐季轻笑着，瞥了眼杜宇，“这位警官，您今天是来吃饭的，还是来审问嫌疑人的？是不是场合没选对？”
　　“是来吃饭的，看你也在，顺便找你组个饭局。”
　　唐季的身边，突然传来了一个女声，让他愣了愣。
　　偏过头，看向一屁股坐在自己身侧的唐晓，以及莫菲，惊诧的站了起来。
　　方才一脸笑意的田兴，在看到唐晓时也突兀的变了脸色：“是你？”


第23章 套话
　　陈明礼狐疑的看了眼唐季和田兴的反应，觉察到了一丝不对劲，神情严肃的看向唐晓。
　　“那么惊讶干什么。”莫菲好笑的瞥了眼唐季，“难怪老爷子看不上你，我说你只管装逼不管事的吗？都不知道他们处心积虑想要抹黑的女警官是谁，就敢在这里跟他们一起吃饭。
　　还是说，天成集团的勾当，你也掺和了？不得不陪他们一起掩盖？”
　　唐季的双唇颤抖着，脸色非常难看的蹙紧了眉心，他恍悟般的看向唐晓：“负责调查天成集团的人，就是你？”
　　唐晓抬头，纠正的说道：“不是调查天成集团，而是调查人口贩卖和器官买卖的案子，顺藤摸瓜就查到了天成集团。
　　现在看来，陈董并不是不知情，否则也不会拉来田董，罗总还有唐律师和夏律师商量着办法，我说的对吗？”
　　陈明礼诧然的看向唐季的脸色，缓缓站了起来：“你和这个女探长认识？”
　　“陈董也说了，我也姓唐。幸好有你的引见，否则我可能也要怀疑，这位唐季先生，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唐季了。”
　　陈明礼吞咽了下喉咙，他额角上的汗渗了出来，往后退了一步，碰倒了桌上的酒杯，洒了一地。
　　莫菲笑了笑，看向端着火盆过来的服务生，连忙让他把火盆放到了地上：“唐晓你快跨一下，被监禁了那么多天，一定要除除霉运。我拍个照片，发给老爷子看看。
　　让他瞧瞧他的孙子做的缺德事，怂恿别人把他孙女送进了监狱，还刑讯威胁……”
　　田兴深吸了一口气，咣当一声响喝光了杯里的酒，瞅了眼陈明礼，顺便看向唐季，冷冰冰的说道：“我还有事，先走了，你们的事，自己看着办吧。”
　　“等等我田董，我也跟你走。”罗烈收拾好桌上的东西，连忙跟上了田兴的脚步，匆匆离开了这里。
　　杜宇勾起嘴角，拉开椅子坐了下去，掏出手机偷拍了几张照片。
　　夏学凯在旁边给唐季使了个眼色，抬手整理了下自己的留海。
　　唐季叹了口气，怒瞪了眼陈明礼，陈明礼低了低头，没敢说话。
　　“莫菲，我看这事就算了吧。我也的确不知道，处理这个案子的警官就是唐晓。”
　　“那现在你知道了，你想怎么办？”莫菲拍了下桌子，“天成集团的法务据说是包给了你们事务所。”
　　夏学凯起身给莫菲、唐晓和杜宇各倒了一杯酒，忙陪着笑脸道：“都是自己人，大家有话好商量。”
　　唐晓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她拿出来翻看着庞薇传过来的资料，吸了口气，看了眼唐季。
　　“你们想怎么商量，是想让我就此收手，不再追查下去，是吗？”
　　夏学凯笑着点点头。
　　“为什么怕我追查下去，是因为天成集团的股份里，也有你们的份吗？”唐晓蹙起眉心，故作语重心长般的神情，叹了口气。
　　“跟我说实话，你们究竟参没参与非法贩卖的事。”唐晓的目光扫了眼陈明礼，又看向唐季，“只有我知道了，才能帮你们。”
　　顿了顿，唐晓揉了下鼻子，凝视着坐到了一边的唐季，笑道，“毕竟你是唐家的长孙，真要犯了事，就是一件丑闻。而爷爷最看重的，就是面子。我说的对吧？”
　　见唐晓放软了语气，有妥协的意思，唐季的脸色缓和了一些。
　　他踢了下旁边的陈明礼一脚：“还不都是他！拉我下水，我也是没有办法才掺和进来的。”
　　唐晓的眸子逐渐阴沉了下去，她和杜宇对视了一秒后，偏开了视线：“你都为他们做了什么。”


第24章 来接我们
　　唐季抿了下唇，说道：“就是一些纠纷，我会帮他们摆平，想些办法。”
　　“比如呢？”唐晓拿起桌上的酒杯，喝了一口，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唐季有些烦躁的摸了摸头发，吞吞吐吐起来：“刘金、张广田和付林的事，我就用他们家属来威胁他们，他们答应背锅。”
　　莫菲在旁呼了口气，忍住了要打这个人的冲动。
　　唐晓好笑的看了眼低着头不说话的陈明礼，又问道：“给谁背锅？”
　　唐季轻轻说道：“陈明礼。”
　　“所以这些事情，其实陈董都是知道的。整个黑色产业的背后，都是陈董指使的，对吗？”
　　唐季默认般的轻应了声，他抬头瞥了眼唐晓，观察着她的态度。
　　他知道唐晓也不敢和自己对着干。
　　爷爷虽然不待见自己，但为了家族的声誉，也不会不管自己的。
　　陈明礼被抓的话，一定会供出这些股东，当然也包括自己，谁都逃不了。
　　“唐晓，我知道你喜欢现在的生活和职业。你放心，这次你只要收手，我会在爷爷面前帮你说说好话的，让你当上总署的探长，都不成问题。
　　你想要和谁交往就和谁交往，也不会逼你去做不喜欢的事情。
　　小叔也是，我会帮你们和爷爷调和关系的。
　　让你们能常常回家里，聚一聚，毕竟爷爷，他年纪也大了。我知道他老人家很看好你，一直想让你回去。”
　　唐晓乐了下，看向唐季投过来的目光，清冷了下脸色：“如果我非要把你们都送进去呢？”
　　唐季的脸色微变，好笑的搓了搓手：“那就别怪我这个做哥哥的，不讲情面了。”
　　“好吧。”唐晓点了点头，“感谢今天你跟我说了这么多，我会认真考虑你说的话的。这么多菜，不吃浪费了，我们也都饿了，能吃吗？”
　　唐季笑着，看了眼陈明礼和夏学凯。
　　陈明礼适才松了口气，起身给他们要来了餐具，也多要了几瓶酒过来。
　　莫菲看向不停给唐晓灌酒的唐季和夏学凯，就知道他们没安好心。
　　不过唐晓的酒，大半都被杜宇给拦了下来，全进了他的五脏庙，脸涨得通红，模样有些醉了。
　　莫菲笑着扶了下额角，看向站起身的唐晓。
　　唐晓趔趄着摇晃了下身子，看向唐季：“我去趟洗手间。”
　　“我陪你？”
　　“不用。”拍了拍莫菲的肩头，唐晓撞向了桌台，顺手抠下了桌台边的监听器，摇摇晃晃的离开了这里。
　　莫菲看着那个身影，侧着脸看向唐季：“唐晓有些醉了，差不多了。等会我们就走。”
　　“莫菲，别急着走。难得我来叶城，我们有机会在这里见面，好好喝几杯。”
　　唐季给莫菲空的酒杯，倒满了酒，“对了，阿姨身体还好吗？”
　　“我妈身体挺硬朗的。”莫菲笑回，看了眼已经趴在桌上不动的杜宇，端起酒杯，来者不拒的喝光了一杯又一杯。
　　唐晓很快就回来了，她看向趴在桌上一动不动的两个人，嘴角勾了下，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怎么都躺下了。”
　　唐季松开了领带，脸色也被酒精染成了红色：“没关系，一会我让司机送你们回去。唐晓，这几杯，就当做是我替陈董，向你赔罪的。”
　　唐晓看向陈明礼，笑了下：“那应该让陈董敬我。”
　　陈明礼挑挑眉，摇了摇发沉的脑袋，举着酒杯过来。
　　唐晓拿起桌上的酒瓶，磕在了桌台，放在了他的眼前：“喝了！我就放你一条生路。”
　　陈明礼瞥了眼唐季，唐季点点头，他呼了一口气，吃力的喝下，这一瓶后就彻底倒了下去。
　　唐晓半睁着眼睛，靠在椅背上，略显醉态的看向夏学凯和唐季：“送我们回去吧。”
　　唐季继续给唐晓倒酒：“不着急，以后我们就是一条船上的了，再联络联络感情。”
　　“呃……”沉默了片刻，唐晓点点头，拿起酒杯都倒进了肚子里。
　　也不知道喝了多久，最后也不动了。
　　“没想到你这个妹妹，这么能喝。”夏学凯扶着晕晕乎乎的头，看向唐季笑道。
　　他走到杜宇身边，把他的手机和口袋都翻了一个遍。
　　好笑的看了眼杜宇偷拍的照片，全部给删了。
　　唐季搜了莫菲和唐晓的口袋，倒是没发现什么，索性把几个人的手机全扔进了火盆里。
　　他看向唐晓，嘲讽般的笑了下：“还想威胁我？”
　　两个人又在桌台搜了一个遍，确认没有窃听器之类的东西后才松了口气。
　　“没有东西了，谅他们也没证据。”夏学凯拍了下陈明礼的头，有些恼火起来，“都是这人干的好事，后面跟着尾巴都不知道。”
　　“行了，我们走吧，你带上陈明礼，送他回家。我们再想想怎么搞定那个白辰，他要是乱说话，陈明礼也跑不掉了。”
　　夏学凯扶起了陈明礼，又看向唐晓三个人：“他们怎么办？”
　　唐季踢了下脚边的火盆，冷哼了声：“让服务员给他们开个房间，找几个人来，警探陷入桃色风波，我们也有他们的把柄了。”
　　夏学凯笑着点了点头：“你可真坏，连你妹妹都算计。”
　　“走吧，我跟下面的人打个招呼，让他们办。”
　　唐季边说着，又气急败坏的踢了下那个火盆：“还用老爷子威胁我，呵——”
　　唐季发泄完后，红着脸和夏学凯一左一右拖着那个陈明礼，离开了这里。
　　过了许久，仰面斜靠在椅子上的唐晓才缓缓睁开眼睛。
　　她看向离开的几个人，坐直身子，拍了下莫菲后就去了洗手间拿监听器。
　　莫菲揉着脑袋，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推了推一动不动的杜宇，扯了下嘴角：“真醉了？”
　　杜宇抬手摆了摆，迷离的抬头看向莫菲，身子一歪又倒了下去：“莫姐，你怎么两个头……”
　　莫菲好笑的看了杜宇一眼，趔趄着往后走了几步，撞到了走过来一脸惊讶的服务生。
　　她笑了笑，伸出了手：“手机借我用一下。”
　　莫菲拿着手机，迷迷糊糊的给宋浩哲去了通电话：“启悦大酒店，来接我们。”


第25章 他是我男人
　　“喂！你们干什么！”宋浩哲赶来酒店的时候，就看到两个黑色西服的人架住了摇摇晃晃的莫菲，拖着她往楼上走。
　　宋科长大步跨上了楼梯，抢过了人：“你们是什么人？！”
　　“你又是什么人？”黑西服的一人，打量了眼面前的男人。
　　唐少爷并没有告诉他们还会有人来，这人什么情况。
　　“他是我男人。”莫菲半睁开眼睛，拍了拍宋浩哲硬邦邦的胸膛，喷着酒气指着眼前乱晃的黑色西服，大声说着。
　　说话的底气，就像是事实。
　　宋浩哲怔愣了下，看向靠在自己怀里努力摇着头，试图保持清醒的莫菲，挑了挑眉。
　　怒瞪着那两个心虚的西服男，宋浩哲有点明白过来，没再理会他们，拖着莫菲进了大堂，低声问道：“唐晓和杜宇呢？”
　　“还在里边……唐季太不要脸了……嗝——”打了个酒嗝，莫菲好笑的缩在宋浩哲的怀里扭了扭身子，“居然还想给我们开房，让我们陷入桃色风波，真是太瞧不起姑奶奶我的酒量了……”
　　宋浩哲扯了下嘴角，看向莫菲站不稳的模样，抱着她疾步进了里面。
　　的确，他曾有幸目睹过莫菲和唐晓的酒量。
　　荣城警署里的那些糙老爷们，都喝不过他们。
　　能让她喝成这副德行，说明这位姑奶奶没少喝。
　　灌她酒的人，存心不良。
　　往里走去，宋浩哲看到了半靠在桌前的唐晓和杜宇，揽着莫菲快步走了过去。
　　“怎么回事，你们怎么都喝成这样？”
　　杜宇努力看清楚来人，松了口气，适才肯放开唐晓。
　　他笑着冲宋浩哲努努嘴，意识已经快没有了，又差点跌回到椅子上，被唐晓给拉了起来。
　　唐晓扯了下眼角，也有着明显的醉意，但头脑还是清醒的。
　　她趔趄了下，把监听器交给宋浩哲：“重要的证据，放你那。我们得尽快离开。唐季的人再来，我可快撑不住了。”
　　宋浩哲忙给楼下的石灵打了电话，让她上来帮忙。
　　两个人半托半拽着，才把这三人护送进了车里，回了公寓。
　　第二天，临近中午；
　　强烈的光线射进了屋子里，也照亮了床上的人。
　　莫菲头疼欲裂，努力抬起眼皮，她的手抓了下身旁，还有一丝余温。
　　昨晚她做了一个千奇百怪的梦，揉着头发坐了起来。
　　身上的阴凉，让她瞬间清醒。
　　下意识着打量了遍这个房间，确认是自己的屋子。
　　她掀开被子看了看，大叫了一声后冲进卫生间。
　　望着镜子里，斑斑驳驳的自己，她又回了床上仔细检查。
　　她扶着额，开始把自己混沌的思绪串联了起来。
　　吞咽了下喉咙，好像记起来自己昨天抱着宋浩哲不撒手的片段。
　　貌似还吐了人家一身酒后不可描述的物体，扒人家的衣服，又哭又笑的。
　　猛敲了下脑门，莫菲快速穿好衣服，跑了出去。
　　“咚咚咚！”
　　突如其来的砸门声让杜宇愣了片刻，他看了眼坐在对面才吃早餐的唐晓：“我去开门。”
　　“听这声音，应该是莫菲。”唐晓舀了口粥送进嘴里笑道。
　　她回头看去，果然，莫菲一个健步坐在了唐晓面前。
　　“唐晓！我把他给睡了！宋浩哲！”
　　唐晓吃东西的动作停止了半秒：“这不是很正常吗？”
　　莫菲又叫了声，抓狂般的揉了揉头发，凌乱的很：“关键是，他跑了，不见了！你说他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觉得我很随便，侮辱他了？哎呀，昨天我真是喝多了，没有想强迫他的。”
　　在一旁站着的杜宇惊讶的看向莫菲，去给她也盛了一碗粥过来。
　　他怎么感觉莫姐好像搞错了性别。
　　“恋爱专家莫法医。你居然也有一天，会来问我这种问题。”唐晓含笑，把包子也推到对方手边。
　　咬了口包子，莫菲没精打采的喝着粥：“一句话没说就不见了，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杜宇笑了笑，果然是当局者迷，他一语道破：“莫姐，昨天你不清醒，但宋科可是清醒的。他如果不愿意，你认为能跟你做这种事吗？他，多体面的一个人。”
　　莫菲脸上的表情变了变，恢复了以往的明朗：“小杜鹃，你近来被爱情滋润的越来越帅了，说话也很有水准。”
　　唐晓看向杜宇，嘴角噙起笑来，埋头吃饭。
　　这个时候，放在她左手侧的新手机响了起来，唐晓扫了眼上面的来电显示，没有备注，但那个号码，却熟悉的很。
　　她直接把手机翻了个面，扣在了桌子上。
　　杜宇和莫菲看向唐晓的动作，互看一眼后，快速吃碗里的饭。
　　都猜出来是谁打来的。
　　今早，石灵已经把昨天饭局的录音，直接交给了杜警长。
　　这可是能证明陈明礼，还有唐季等人同流合污的证据。
　　没过多久，手机又响了起来。
　　唐晓放下勺子，拿起来看了眼，是父亲的来电。
　　唐晓挠挠额角，接听了这通电话。
　　“喂，爸。”
　　“你爷爷刚才找我。”
　　“嗯，他有给我打电话，我没接。”
　　“你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找你吗？”
　　“知道……跟唐季的事有关。”
　　唐晓把发生的事，简单跟唐凌海说了下。
　　电话那一段的人是短暂的沉默，旋即提高了音量，难掩语气里的怒火：“那杂碎真和他们有勾当，就该让他长点教训！这事你就跟你爷爷直说，他要敢为难你，你告诉我！”
　　唐晓的笑意深达眼底，欣慰的说道：“谢谢你，爸。”
　　“这样吧，我这边的事处理完就去叶城。你三伯说，老爷子好像也去叶城了，你自己留心点。”
　　挂断电话，唐晓看向莫菲和杜宇，撇了下嘴：“唐季的动作可真快，快吃吧，吃完我们去警署。”
　　唐晓的话音刚落，手机又响了起来，她看了眼那个号码，还是接听了。
　　“唐晓，我今天下午到叶城，四点在叶城公馆见我。”
　　没等唐晓开口，电话那边的人就挂断了。
　　这种命令般的通知方式，让唐晓蹙了蹙眉，不自觉的轻笑了下。
　　这个爷爷，依然还是老样子。


第26章 唐老爷子
　　——叶城公馆——
　　管家领着唐晓和杜宇，走到了一个房间门前，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唐老就在里边，孙小姐，老爷子很生气，您悠着点。”
　　唐晓对管家点点头，道了声谢。
　　杜宇紧张的挺直了腰板，他偏过头看向没有什么表情的唐晓，做了一个深呼吸后，突然拉住唐晓的手。
　　唐晓望了旁边的人一眼，心里划过一丝涌动，心照不宣的冲对方笑了笑。
　　杜宇抬起手，直接推开了那扇门。
　　他在心里已经设想过无数种唐晓爷爷的样子。
　　现在见了面，他还是从这位老人家身上，感受到了强烈的压迫。
　　只见一个花白头发却精神矍铄的老人，拄着拐杖坐在沙发上。
　　他戴着眼镜，穿着唐装，脸上的神情很是威严。
　　宽阔的落地窗外，是小桥流水的自然风光，十分恬静优雅。
　　而这间屋子里的气氛却令人窒息，杜宇抓紧了唐晓的手，站在唐君豪面前。
　　在老爷子的旁边，唐季紧紧低着头，老老实实的站着。
　　他看到来人后，瞥了眼杜宇抓着唐晓的手，又收回了视线，嘴角扬起嘲讽。
　　“爷爷。”唐晓毕恭毕敬的弯了下腰，杜宇也随唐晓打了声招呼。
　　“他是谁？”唐君豪抓着拐杖杵了下地面，视线落在杜宇身上，模样不是很高兴。
　　“我男朋友。”唐晓顺理成章地介绍起来。
　　唐君豪的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上下打量起杜宇：“怎么没听你爸说过。”
　　“他最近才知道，我和杜宇也刚确认关系。本来是想抽空带他，见您一面，一直没腾出时间。”
　　唐君豪闷应了一声，又看了眼杜宇。
　　杜宇冲他笑笑，坦诚而自然：“爷爷好。”
　　他感觉氛围很怪异，怎么孙女孙子见爷爷，还如此苦大仇深公事公办的模样。
　　这老爷子的家庭地位，果然是说一不二的主儿。
　　唐君豪见杜宇的态度，微微一愣，他清了下嗓子，严肃问道：“杜宇是吧。不知在哪里高就？”
　　“呵——”唐季轻嗤了声，阴阳怪气道，“爷爷，他就是叶城警署的一个小探员，还是唐晓的下级。”
　　杜宇无所谓的耸耸肩，看向唐季，诧异的开了口：“哟……唐律师不是该在警署的吗？怎么就被保释出来了？”
　　唐季咬咬牙，瞪了眼杜宇，低声怒喝：“你个臭小子！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吗！”
　　“为什么不能有？”唐晓侧目看去，又把视线投给了阴沉着脸色的唐君豪，“爷爷，从这一刻开始，我们站在这里，是以专案组警探的身份。”
　　唐君豪的脸色微妙的变了下，他示意身边的保镖和管家都出去。
　　等人走后，他背靠在沙发上，把手边的报纸扔在了桌台上：“唐晓，你发生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和我说。”
　　唐晓看向桌上的新闻报纸，低沉着嗓音回道：“都解决了。”
　　“这就是你解决的方法？”唐君豪的脸色阴沉，“我唐君豪的孙女被人弄进去关了那么多天，不仅当庭自辩，还被毒枭欺负。那视频怎么回事？
　　我真的没想到，你爸居然允许你去做那么危险的事！当初留在我身边生活多好。”
　　唐晓冷笑了声，瞥了眼沾沾自喜的唐季，就知道这风声，是他在老爷子面前吹的。
　　唐晓平静的说道：“爷爷，我觉得现在，很好。”
　　“好什么好！凭你的能力做什么不好，非要去做那么危险的警探工作！”
　　拍了下桌子，唐君豪又看向紧着眉心的杜宇，“这就是你找的对象？！一个探员能有什么出息！他能保护你什么？给你带来什么？”
　　杜宇的眉心微凛，刚想说话被唐晓反握紧了手。
　　“爷爷，我今天带他来，只想告诉您，他是我男朋友，您只需要知道这个就好。未来，也会是您的孙女婿。”
　　杜宇诧异的看向唐晓，心绪荡漾起了涟漪。
　　来自唐晓眼底的认真，让杜宇心里暖和和的，发自内心的笑了起来。
　　老爷子抽动着鼻翼，略显吃惊和恼火的看向唐晓。
　　“还有爷爷。”唐晓松开了杜宇，掏出了口袋里的警官证。
　　唐君豪讶异的看了她一眼。


第27章 挟持
　　“这位唐季先生，涉嫌天成集团的非法贩卖刑事案，现在不应该出现在您这里。
　　为了您老人家坚守了一辈子的名誉着想，还是不要包庇这样一个人。”
　　唐晓示意杜宇拿出了昨天的录音，播放了昨天饭局的对话内容。
　　唐季紧张的握了握拳头，慌张的看向唐君豪越来越差的脸色，忙辩解道：“爷爷！我是被陈明礼逼的，我根本没想参与进去。况且陷害唐晓的人，都是那个毒贩白辰做的，我根本不知情。
　　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个白辰和陈明礼干的，不信您问夏学凯。我只是帮天成集团，做些正规的法务工作。”
　　唐晓拿过录音内容，又调到了后面，继续播放。
　　录音里传来福利院院长刘金的交代，他供出了夏学凯和唐季对他的威胁。
　　以辩护律师的身份，对他进行人身恐吓，利用家人胁迫他，强制他不要供出陈明礼。
　　刘金还交代，唐季派人挟持了他的小女儿，用照片威胁他。
　　福利院后山惨死的那几个孩子里，有一人其实不是白辰杀害的。
　　而是被喝醉酒的唐季和夏学凯，联手用铁锹敲死的。
　　唐季的神情大骇，愤怒的看向唐晓：“唐晓！你究竟什么意思！为什么要揪着我不放！”
　　唐晓没理会气急败坏的唐季，而是继续跟老爷子汇报案情侦破的结果。
　　“据刘金最后的供述，唐季和夏学凯的作案工具被埋在福利院的地下通道里，我们已经找到了。
　　铁锹上没他们的指纹，但是和铁锹埋在一起的手套上，有他们两个人的DNA。”
　　听了唐晓清晰的报告，唐君豪深吸了一口气，他抽动着眼角，看向唐季：“你居然还沾了人命？！”
　　“爷爷……爷爷……”唐季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跪走到了唐君豪的身前，抱住了对方的腿。
　　“爷爷，我当时真喝醉了，不知道做了什么，您得救我！我可是唐家的长孙，我要出事了，对家里的影响会很大，您也不希望这样吧。”
　　杜宇难以理解的瞪了眼那个唐季，捏紧拳头，目色微沉的看向唐君豪。
　　他有想过最坏的打算，要是唐老爷子还要保唐季。
　　他一定会直接铐走唐季，不论付出什么代价。
　　唐君豪的嘴唇颤抖着，脸色煞白的看向这个孙子。
　　就因为是他的长孙，从小到大，吃穿用度，培养教育，哪个都是给他最好的。
　　为什么如今变成了这副样子。
　　唐晓从腰间掏出了手铐，她看向唐君豪眼里的迟疑，缓缓开了口：“爷爷，面子和人命比起来，哪个重要。如果您今天包容他第一次，他就会有第二次。
　　您挨过的枪子，拼得的荣誉，守护的不该是个杀人犯。如果您今天包庇了他，我会觉得您所谓的家族，简直就是个笑话。”
　　唐君豪紧握着手里的拐杖，咣当一下，猛敲着地面，审视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唐季，眼里满是怒火，抬脚，将人踹倒在地。
　　唐季不可思议的看向唐君豪。突然，拔出藏在袖子里的刀，挟持了唐君豪。
　　唐君豪的神情是满脸的震惊，他没想到这个不孝的孙子，竟然敢挟持自己！
　　杜宇和唐晓惊觉着掏出了腰间的枪，指向这个丧心病狂的唐季。
　　“别过来！否则我就不客气了！”
　　门外的保镖和管家，听到响动也冲了进来。
　　“唐季！不要再一错再错了！”唐晓凝眸，看了眼唐季发抖的手腕，往前走了一步。
　　“别过来！”唐季红着眼睛，手里一紧，刀锋割破了唐君豪的脖颈，留下了一条血痕。
　　唐君豪的眉眼里是凌厉的锋芒，不得不跟着唐季往后退到在玻璃窗前：“你这个孽障！”
　　“这都是你们逼我的！”唐季吼了起来，“我不想去坐牢！”
　　唐晓停下了自己的动作，垂下了左手的枪：“好，你别冲动。你想怎么样？”
　　“给我准备辆车！”
　　唐晓看了旁边的杜宇一眼，使了个眼色。
　　杜宇也放下手里的枪，快步走了出去。
　　“唐季，有话好好说，你先放了爷爷。”
　　“都是因为你！”唐季对着唐晓叫道，“我就不明白，你为什么非要和我作对！”
　　唐晓安抚道：“那好，都是因为我。那你放了爷爷，我跟他做交换。”
　　唐君豪意外的看向唐晓。
　　唐季吞咽下喉咙，往窗外匆匆一瞥后，对唐晓叫道：“那你先把枪丢到地上！”
　　唐晓缓缓蹲下了身子，将枪放到了地面，又站了起来。
　　唐季扬了扬下巴，同时看向虎视眈眈的两个保镖和管家，命令道，“你们都出去！唐晓留下！”
　　唐晓回头看了眼身后的人，冲他们点了下头。
　　等人都走后，唐季的警备放松了些，他好笑的看向唐晓，眉毛扬起：“你走过来，我就放了爷爷。”
　　“我怎么养了你这个畜牲！”唐君豪拄着的拐杖敲了下地面，趔趄着被唐季推向了开着的窗外。
　　绕到窗口外侧的杜宇看到摇摇欲坠的唐君豪，也立刻顺着窗沿跳了过去，接住了唐老爷子。
　　这里虽然是三楼，但依照唐君豪的年纪，掉下去也是大半条命没了。
　　杜宇吃力的单手抓住窗框，单手拉住了唐君豪。
　　与此同时，唐晓也向唐季冲了过去，她蹙了下眉，顺着挥过来的刀锋，擒住了对方的手腕。
　　脚下一扳，把人给放倒在地上。
　　拿出手铐，将对方的一只手铐在了旁边的栏杆上。
　　唐季挣扎着，嘶吼了起来：“放开我！”
　　唐晓将窗户全部拉开，帮着杜宇把唐君豪拽回到了这个房间里。
　　“呵呵——”唐季失神的看向获救的老爷子和唐晓，突然抓过手边的刀，大叫了一声，“爷爷！我会让你后悔的！”
　　唐君豪睁大了眼睛，看向举着刀就要抹脖子自杀的唐季，双唇剧烈的颤抖着。
　　唐晓蹙眉冲了过去，握着刀刃夺了过来，直接煽了他一巴掌。
　　唐季愣了愣，呆滞的看向唐晓。
　　“你要疯到什么时候？还想自杀？我真没想到，你这么窝囊。”
　　唐季哭了出来，瘫坐在地上，神情恍惚了起来。
　　“孽障！”唐君豪趔趄着走了过去，举起拐杖，劈头盖脸的就要打那个人。
　　被唐晓拦了下来：“他该受到的惩罚，不应该在这里。”
　　唐君豪的胸口剧烈起伏着，视线注意到了唐晓被刀刃割破的手，蹙了下眉。
　　他缓缓放下了手里的拐杖，走到门边，叫来管家，轻轻说道：“去叫李医生过来。”
　　杜宇报完警后，从兜里掏出来块手帕，仔细检查了下唐晓的手，被刀刮破了一个口子，还好不大。
　　他轻轻摁在了上面，替她包住。
　　唐晓抬头看了眼小心翼翼的杜宇，调侃道，“要是又留个疤，你会嫌弃我吗？”
　　杜宇含笑，摇摇头，半抱住唐晓：“不会。但唐晓，答应我，要多爱惜自己。”
　　“咳——”唐君豪拄着拐杖走了过来，杜宇适才松开了抱着唐晓的手。
　　“你带着唐晓去隔壁，让我的私人医生包扎一下。一会我亲自和你们去警署，把这个孽障送进去！”


第28章 被袭击的囚车
　　唐季，夏学凯，陈明礼因涉嫌特大刑事案被警方正式批捕。
　　天成集团的股东田兴和罗烈，也被传来警署，接受进一步的调查。
　　唐老爷子亲自把一路哀求的唐季，押送来了警署。
　　他拄着拐杖，正襟危坐在专案组外的休息椅上，打量起这里的环境，和来来往往忙碌的身影。
　　一直沉默着，没有说话。
　　站在唐君豪旁边的管家问：“老爷，人已经送来了，我们回去吧，您脖子上还有伤，让李医生再给您瞧瞧。”
　　“唐晓呢？”唐君豪的视线在这些人里找着，沉着脸问道。
　　“应该是在提审几个嫌疑人。”
　　“警署里是没人了吗？怎么什么事都让她做。警长呢？把人叫来。”
　　管家尴尬的扯了下眼角，看向跑过来的莫菲，擦了擦额角的汗，忙打招呼：“莫小姐。”
　　莫菲礼貌性的点点头，她看向这老爷子像尊大佛似的杵在这里，扯了下眼角。
　　她左右看了眼，试探性劝导：“唐爷爷，唐晓她忙，要很久才有空。我先带您去下面接待室休息吧，或者送您回去？”
　　唐君豪瞄了莫菲一眼，看不出喜怒：“莫丫头，那个叫杜宇的小子，你也认识？”
　　莫菲轻咳了声：“我们都是同事。”
　　又想了想，莫菲补充起杜宇的丰功伟绩：“他虽然算是警探的新人，但前不久刚拿下三等功。唐叔被恐怖分子袭击，就是他冒着危险，扛着人肉炸弹丢湖里的，救了附近的居民。”
　　唐君豪花白的眉毛扬了起来，看了眼莫菲。
　　莫菲低声又补充了一句：“杜宇的父亲，就是叶城总署的警长。其实唐晓这次出事，他帮忙调停了不少事情。”
　　唐君豪的脸色微缓，拄着拐杖站了起来，丢下句话往前走：“你们晚上，去我那里吃饭。”
　　“好的。”莫菲松了口气，总算是把这尊佛给请走了。
　　她刚转身的功夫，就撞见站在不远处的宋浩哲。
　　整了下头发，莫菲走过去，质问起来：“你在躲我什么呢？”
　　宋浩哲低了低头，把手里的纸袋子交给了莫菲，模样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你……昨天那衣服被我扯坏了……我找了很多家店，才找到相同的款式。”
　　莫菲惊讶的接过宋浩哲递给她的袋子，看了眼里面的内衣，扯起嘴角：“你该不会是为了买这个才不见人影的？”
　　宋浩哲单手插着裤兜点了点头，深看了眼对方：“莫菲，我想把我们之间的关系更正一下。我们之间，是不是不再是为了欺骗你母亲，假扮的男女朋友关系？而是……真实的亲密关系，最好是以结婚为前提。”
　　莫菲诧异而激动的看着宋浩哲，她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明显。
　　直接就推着宋浩哲，倒退回了卫生间，狠狠给了对方几个吻。
　　宋浩哲一脸懵然的看着对方，笑着环住莫菲的腰身。
　　莫菲还想做进一步的动作时，她新换好的手机响了起来。
　　呼了口气，这通不合时宜的电话，让她非常恼火。
　　但看了眼上面的手机号时，愣了下，还是接听了起来：“唐爷爷。”
　　“莫丫头，我刚才怎么看唐晓带着人，急匆匆的就出了警署，出什么事了？你们还有任务？”
　　莫菲“啊？”了一声，示意宋浩哲，两个人走出卫生间，看向乱遭成一团的警队。
　　“发生什么事了？”莫菲匆忙拦下从专案组走出来的庞薇问道。
　　“今天白辰是要被押送到第一监狱的，唐探在审问的过程中发现陈明礼话里的不对劲，怀疑陈明礼一伙狗急跳墙，要让白辰闭嘴，杀人灭口。”
　　唐君豪听着手机里的声音，神色不悦的看向前方的司机，命令道：“先别走了，就在这等唐晓回来。都这个时间了，还出这么危险的任务。我看这孩子一点都不懂得照顾自己！”
　　他又吩咐身边的管家，“让厨房那边，晚点再准备菜。”
　　管家笑了笑，照着唐君豪的吩咐给公馆那里去了一个电话。
　　……
　　——燕岭山附近的公路——
　　唐晓和杜宇赶过来的时候，负责押送白辰的囚车已经出了事故。
　　正歪斜着倒在路边，燃起了火苗。
　　唐晓快步跑了过去，车里的几名特警都处于昏迷状态。
　　白辰的头上都是血，一只手被铐在车上，双腿被撞变形的车框压在下面，看不清伤情。
　　杜宇叫来了救援车和警员，把这些人快速拖了下去。
　　唐晓吃力的搬开白辰身上的东西，看了眼微微睁开眼睛的人：“你还能动吗？”
　　白辰抬起眼皮，眸子里闪烁了一丝惊讶后，是长久的沉寂，他缓缓开口：“你走吧。”
　　唐晓看了他一眼，没理会，找到根棍子，撬开和手铐连接的扶手。
　　“能走就快点。”唐晓扶他站了起来，“有人要杀你。”
　　白辰笑笑，勉力在唐晓的扶持下站稳身子：“我本来就是个死囚。”
　　“你不应该死在这里。”唐晓说着，费力的用左手撑着他往前拖了几步。
　　白辰蠕动着双唇，看向唐晓，眼里有了微妙的神色。
　　杜宇和警员安顿好那几个特警后，迅速跑回了车里，帮唐晓把白辰快速拖拽了出去。
　　没过多久，被袭击的囚车轰然一声巨响，爆炸开了一团火光。
　　杜宇回头看了眼火光冲天的囚车方向，扫了眼四周。
　　两名警员，帮着唐晓他们把倒在地上的白辰，送上救援车。
　　就在这个时候，枪声又响了起来。
　　杜宇警觉的掏出手枪，护着唐晓，拉起她躲到车后。
　　又是几声枪响，声音很近，杜宇和唐晓半站起身，透着车窗的位置，看向几个蒙面的人，他们手里提着冲锋枪，从远处缓缓走来。
　　往他们这边的警车和救援车，胡乱扫射着。
　　杜宇忙抱过唐晓，俯低身子，将人护在了怀里。
　　唐晓蹙眉，看向那些若隐若现的人影，轻轻说道：“他们的目标是白辰。”
　　杜宇点点头，探头又看了眼那几个歹徒：“三人，左手边两人，右手边一人，他们是冲着救援车来的。”
　　“左边两人我解决，右边那个你负责。”唐晓看了眼杜宇，拉开枪栓计算着那几个人的位置。


第29章 有惊无险
　　杜宇屏住呼吸，神情严峻的看了眼旁边的唐晓。
　　枪林弹雨的交战声戛然而止，杜宇不知道他们警方的人死伤严不严重。
　　但看得出来，陈明礼雇佣来的这些人，都不是善类。
　　在唐晓的示意下，两个人迅速从车后闪到了车前，杜宇瞄准右手边的人，一枪爆了对方的手指。
　　他惨叫一声，手里的冲锋枪摔落在地上。
　　与此同时，唐晓也开了枪。
　　连续的两声枪响，一枪打落了一个歹徒手里的枪，一枪击中了另外一个歹徒的胳膊。
　　杜宇急速跑过去，配合唐晓又开了一枪，子弹穿过弯腰去捡枪的那个人，他闷哼一声跌落在地。
　　唐晓快步跑去，掏出手铐，铐住了倒在地的人。
　　趁另外两个歹徒还没缓过劲的功夫，杜宇适时飞起腿，踢向了一人的脑袋，把人直接踢晕在了地上。
　　紧接着手里的枪一转，杜宇用枪托磕晕了另一个人。
　　用手铐把两人铐在了一起。
　　唐晓松了口气，迅速回头看向警方的伤亡情况，却对上了一个黑洞洞的枪口。
　　唐晓怔愣在原地，居然还有第四个蒙面的歹徒！
　　刚才怎么没有注意到？
　　这名歹徒是从救援车上跳下来的，出现在唐晓的面前，正用枪指着她。
　　杜宇大惊，立刻举起手里的枪，和那个人对峙起来：“快放下枪！你已经跑不掉了！”
　　歹徒歪了歪脖子，不为所动的笑了下，枪口对着唐晓，踢落了她手里的枪，用力扯过对方的左胳膊，拉到了自己身前。
　　“别乱动！否则我就杀了她。”
　　唐晓蹙着眉，扫了眼挟持自己的这个歹徒，是个左撇子。
　　“好！你别冲动！”杜宇紧张的握了握枪，视线和唐晓交汇片刻后，又紧盯着那个歹徒。
　　唐晓突然抬脚一跺，跺在了身后歹徒的右脚。
　　歹徒吃痛的蹙了下眉，有短暂的停顿。
　　唐晓抓住时机握住了指着自己太阳穴的枪，用力往上一掰，叫了声：“杜宇！”
　　杜宇屏住呼吸，朝那个歹徒露出的大腿瞄准，毫不犹豫的开了枪。
　　同时往前跑了几步，脚下一踢，把脚边唐晓掉落的配枪，踢向唐晓的右手侧。
　　唐晓和受伤的歹徒僵持着，立刻弯腰，把挂在胸前的右胳膊抽了出来，迅速捡起地上的枪，指向了眼前人的脑门。
　　歹徒吃惊的瞪圆眼睛，诧异的看了眼唐晓的右胳膊。
　　杜宇一个健步走过去，擒住歹徒将人摁倒在地，看向缓缓垂下右臂的唐晓，眼里流淌过欣喜。
　　唐晓深呼了口气，又活动了下自己的右肩膀，冲杜宇笑道：“我说的对吧，我的恢复能力还不错。”
　　杜宇咧开嘴角笑了笑，眼里的隐忧也还是有一丝残存，但看到唐晓没事后，旋即又笑道：“唐探长，我和你的默契还不赖吧，你说的话，我都听进去的。”
　　唐晓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快步走进救援车，发现这里的两名护士被打伤在地，司机晕倒在方向盘上。
　　而躺在担架上的白辰浑身是血，唐晓一惊，慌忙看去，发现白辰身上已经中了两枪。
　　她回想刚才那个歹徒从救援车下来的场景，便明白是让他得手了！
　　“白辰！”唐晓弯下腰，看向半睁着眼，还一息尚存的人。
　　白辰偏过头看了眼唐晓，他抓了下手里的东西，吃力的抬起手。
　　唐晓看到，是一部手机。
　　“唐晓……录音……”
　　唐晓拧着眉心，拿过白辰手里的东西，发现是护士的手机，被白辰打开了录音的功能。


第30章 白辰的救赎和落幕
　　里面传来白辰断断续续的供述，包括陈明礼教唆他灭口，还有杀害那些孩子，以及器官交易的种种细节。
　　跟着唐晓上车的杜宇，在听到这段录音时，神情复杂的看向奄奄一息的白辰。
　　白辰扯起嘴角，看向唐晓的惊讶的神情，艰难的挤出断断续续的句子来：“尝试着……在你的世界里活……就这一次……感觉……还不错……”
　　垂落下了手，白辰的瞳孔突然睁大，用尽全力拉过唐晓，挡在了她的身前。
　　“砰”的一声枪响，子弹射进了白辰的身体。
　　杜宇迅速做出反应，朝车外那个突然醒过来的歹徒，开了两枪，车外的歹徒又倒了下去，不再动弹。
　　杜宇慌忙冲过去，看向闷哼一声的唐晓，迅速扶起白辰的身子。
　　白辰已经没有生命迹象了，杜宇也发现，子弹贯穿了白辰的身体。
　　心里突然一慌，他看向倒在地上的唐晓，连忙抱起对方跳下了车，冲向不远处的另一辆救援车。
　　唐晓单手握着白辰交给她的手机，单手捂着腹部，她抬头看向焦急万分的杜宇，轻轻说道：“没事。”
　　“怎么没事！”杜宇把人放到了单床上，立刻喊道，“快救人！她中弹了！”
　　唐晓看向杜宇扯过护士手里的氧气机，就要给自己罩住嘴巴。
　　她忙侧过了头，笑了下。
　　唐晓有些吃痛的轻轻解开了自己的衣服，露出里面的防弹背心：“杜宇……我们这次出任务，都穿的防弹衣……还有白辰为我挡了子弹，不会有事。”
　　杜宇的神情微怔，适才想起来他们都穿了防弹背心。
　　他单手扶着额角，长舒了口气，但还是不放心，让护士给唐晓做检查，坚持要送唐晓去医院。
　　唐探长无奈的耸了下眉毛，妥协般的乖乖躺在床上。
　　她有些恍惚的回忆刚才发生的事情，轻轻一叹。
　　白辰在最后一刻做出的选择，让她很吃惊，也很意外。
　　同时，也让她觉得，堵在心口这么多年的石头，终是落了下来。
　　“都结束了唐晓。”杜宇握着唐晓的手，柔声说道，“休息一下吧。”
　　“嗯。”唐晓点点头，她握紧了手里的手机，缓缓闭上了眼，很快就睡了过去。
　　等唐晓再醒过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间陌生的房间里。
　　诧异的四处打量起这个房间，不是医院，也不是公寓。
　　她坐起身子，发现左手还挂着点滴。
　　这个时候，房间的门被人推开了。
　　莫菲轻手轻脚的溜了进来：“你感觉怎么样？”
　　“还好。”唐晓扶了下还有点作痛的腹部，指了下这里，“这里是……”
　　“老爷子住的地方。你这一觉睡的可够久的了，两天两夜都没醒，可把你家杜宇给吓坏了。”
　　唐晓的神情微动，忙问道：“那他呢？”
　　莫菲耸了耸肩：“老爷子什么脾气，你也不是不知道，这两天可没少被耳提面命，不允许他见你。”
　　掀开被子，唐晓看向莫菲，指了下针头：“帮我叫护士过来吧。”
　　“老老实实回床上躺着！”
　　洪亮的声音响了起来，唐君豪沉着脸色，用拐杖捅开门走了进来。
　　唐晓的眉心微蹙，低垂着头：“爷爷……我，已经没事了。”
　　“没事？要不是有防弹衣护着，你现在还能坐的起来吗？”
　　唐晓抬头看向唐君豪，悻悻然的揉了下鼻子，嘀咕起来：“这不是有防弹衣护着呢吗。”
　　唐君豪的脸上有了一丝诧异。
　　他记得长大的唐晓不爱说话，见到自己也不像别的孩子那样，会偶尔撒个娇或者抱怨几句。
　　“你躺着吧，好好休息。警署那里，已经批给你们长假了。”唐君豪和缓了些嗓音说，“李医生建议你，再休息一天。”
　　说完，唐君豪转身打算离开，又想起什么停住了脚步，“对了，你爸爸来了。跟我这大闹了一通。放心，我不会把你小朋友给吃了。”
　　唐晓讶然的挑了下眉，看向唐君豪离开的背影。
　　莫菲撇了下嘴，等人走后轻轻对唐晓说道：“唐季这件事，对老爷子打击有点大。但看得出来，杜宇救了他一命，他是感激的，印象分有好一点。”
　　唐晓叹了口气，重新躺回到床上：“他老人家如果不那么喜欢控制别人，或许会好相处些。”
　　莫菲噗嗤笑了声：“不愧是小两口，你这话杜宇当面就直接跟你爷爷说了。老爷子哪里受过别人的忤逆和指责啊，气得脸都黑了。
　　不过还好，你的这个小杜鹃最擅长的就是叽叽喳喳，快把老爷子给哄烦了。
　　说不定烦了就放你出去，和他走了。”
　　唐晓的脸上有了笑意，她能想象得到杜宇面对唐君豪时的画面，说不定就像当初他刚认识自己的时候。
　　自来熟，十分的熟。
　　自己是怎么一步步让他闯进了自己的领地呢？
　　唐晓仔细想想，好像没想明白。
　　或许情爱这件事，它本身就是一种玄学。
　　不讲理由。
　　莫菲：“这次案件的告破，总署的嘉奖令颁发下来了，每个人都有升职加薪的机会。”
　　听了莫菲的话，唐晓想到了陆笙华，她的神情落寞了下去。
　　莫菲看向唐晓的表情，继续说：“陆笙华的追悼会，刘头已经在荣城那边筹办了。到时候我们回去，送他最后一程。”
　　唐晓：“嗯。”
　　莫菲：“还有啊，杜警长承诺给我们的长假。我们打算去象山玩玩，你这次可不能不去，你家杜宇可答应了的。”
　　唐晓含笑，无奈的点了点头。
　　假期吗？
　　她也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给自己放过假了……


第1章 今夜星辰明亮，明日破晓晴空
　　用完早餐后，唐君豪坐在藤椅上读着叶城的日报。
　　他看向头条版面里出现的犯罪嫌疑人唐某的字样，神情暗了下去。
　　这几天他的手机一直没断过，都是唐季他妈打来的，老爷子狠狠心，没有接。
　　还好唐季他爸没犯糊涂，否则他真要狠批一顿这个大儿子，唐季能有今天，都是他们给惯得！
　　这个时候，管家提着一个礼盒走到了唐君豪身边，轻轻说：“老爷，那位小杜警官又来了。这是他送您的，说是自己老家种的茶，外边买不到。”
　　唐君豪放下手里的报纸，瞥向管家放在桌面上的茶盒，看了眼他问道：“唐晓还在屋子里？”
　　“是。”管家点点头，“刚才去送早餐，还缩在被子里睡。我瞧着，孙小姐这几天的精神头不太好，是不是该放她出来走走。”
　　唐君豪的眉毛挑了下，伸手拿起桌上的茶盒看了一眼，边拆着包装边说道：“你这是在为他们说情吗？”
　　管家低下头没有说话，唐君豪拿出盒子里的茶叶袋看了看，发现盒子里还有东西。
　　他狐疑的又将手伸到了里面，掏出来一个纸袋子：“这又是什么？”
　　管家也好奇的凑了过去，看清楚唐君豪从纸袋子里掏出了一个药瓶。
　　他惊讶的看向脸色很难看的唐君豪，张了张嘴巴。
　　药瓶的背后还附着一张字条：
　　爷爷，我先带唐晓走了。
　　改日我们一起去首都看您，茶败火，药护心，记得喝完问我要。
　　您要是还想找人下棋，我给您下在手机里的软件，登陆后就能和我线上杀几盘了，我随时陪您。
　　落款是：您未来孙女婿；
　　后面还画了一个笑脸，留下一串电话号码。
　　唐君豪抖动着眉峰，迅速站起身，快步拄着拐杖走去了唐晓的房间，门外的两个保镖还守在那里。
　　看到老爷子阴沉的脸色，十分惊讶。
　　“开门！”唐君豪厉声吩咐。
　　走进门后，唐君豪看向鼓起来的床，立刻掀开了被子，哪里还有唐晓的人在？
　　他走到大敞开的窗口边，往外面望去。
　　在窗框的外侧，挂着攀岩用的绳子，一直垂落在一楼的草坪上。
　　人，早已经没了影子。
　　“呵——”唐君豪怒极反笑，用拐杖敲着地面，“好！很好！都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偷人了！”
　　“老爷，我们要不要把孙小姐给追回来？”保镖惊慌的看了眼唐君豪。
　　阴沉着脸，唐君豪深呼了一口气，想了想叹息道：“算了。订机票吧，我们明天就回去。”
　　他往外走了几步，从兜里掏出来手机琢磨了半天，才看向旁边诧异的管家：“那个臭小子说的这个什么软件的，怎么登陆？”
　　管家愣了片刻，叫来了个年轻人，帮唐君豪捣腾起来。
　　他心道，这小杜警官还真是有点意思。
　　老爷这么古板的人，都被他这几天的软磨硬施，开始带歪了路。
　　……
　　一星期后，荣城；
　　身着警服的所有人，脱下了帽子，看向灵堂前的陆笙华遗像，神情肃穆。
　　苏瑞坐在轮椅上红着眼眶，泪水止不住的就往下落。
　　唐晓和刘显作为警署的代表，给烈士陆笙华送上了花圈。
　　唐晓的视线偏转，看向陆笙华家里的亲属，走了过去。
　　陆笙华的父母健在，都是普通工人，他还有一个妹妹，在读高中，明年就要参加高考了。
　　唐晓还记得，陆笙华经常在他们面前，提起他的妹妹。
　　说她成绩很优秀，将来是要读医的。
　　“对不起，把他带走了，却没能把他带回来……”捏紧拳头，唐晓忍住了上涌的泪水，向他们鞠了一个90度躬，很久都没有直起身子。
　　陆笙华的父母看向唐晓，擦去了眼泪没有说话，长叹了口气。
　　陆笙华的妹妹适才抬头看了眼唐晓，哽咽的说道：“起来吧，唐探长。我见到过你，我哥经常提到你。”
　　蹭去眼角的泪光，唐晓看着她，轻轻说道：“他也经常说起你，以后读医的费用，你们不用操心……”
　　“我不会读医。”擦了擦脸上的泪水，陆凡笑了下，表情肃穆的看向灵前的照片，“我会和我哥一样……和你们一样。”
　　唐晓的视线有些模糊，她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出了灵堂，唐晓抱着帽子，站在原地。
　　她不知道刘显为什么会选择在晚上举办追悼会。
　　但现在，她站在这片暮色下。
　　仰面看向天空，星辰很明亮。
　　会指引着，明日的东方破晓吧。
　　“唐晓。”杜宇走到她的身侧，拿过了对方手里的帽子，看向她的眼睛。
　　唐晓讶异的挑了下眉，杜宇仔细的替她把警帽，戴正在了她的头上。
　　“难得能看到英姿飒爽的唐探长，我要留下一个纪念。”杜宇噙起一丝笑，拿出手机，替她拍了一张照片。
　　杜宇问：“一会的表彰会，稿子背好了吗？”


第2章 杜警官的千层套路
　　唐晓呼了口气，耸了下眉：“没有，有点头疼，要不你替我上去发言算了。”
　　杜宇笑，唐晓探长，是第一次参加公开性的表彰大会。
　　他看得出来，眼前的女探长很紧张，十分的紧张，而且相当排斥。
　　如果是唐晓的话，杜宇也觉得她会直接玩失踪。
　　所以刘显警长特别叮嘱自己，一定要亲自把她带到会场里。
　　迟到了五年的庆功会，因为白辰一伙的落网，让唐晓的名字，公开出现在了警界的荣誉墙上。
　　“我还是不太习惯这样。”唐晓含着求饶的表情，看向杜宇，寻求他的帮助。
　　是杜宇没见过的小眼神！
　　他呆愣了片刻，旋即笑着想了想，突然拉过唐晓的手：“那好吧，跟我来。直接进入下一个流程。”
　　杜宇拉起唐晓的手，带她跑到了警署大楼的楼顶：“你在这等我一下。”
　　杜宇又跑走了，顺便给荣城的老警长去了通电话，通知他一声，唐晓翘会了。
　　刘显挠了挠头顶，预料之中的事情。
　　还好他准备了第二套方案，让莫菲代替唐晓，上台演讲，吹吹牛皮。
　　——警署顶楼的天台上——
　　唐晓站在栏杆前，这还是她第一次来大楼楼顶。
　　她发现从警署大楼的楼顶看向下方，能将荣城的风光一览无余。
　　风吹过，她还是摘下了帽子，欣赏着风景，等着杜宇回来，不知道他又要搞什么。
　　过了很久，杜宇抱着蛋糕走了上来，轻唤了声：“唐晓。”
　　唐晓回头看去，诧异的看向插着烛火的蛋糕，抿唇笑看向一步步走近的杜宇。
　　杜宇举着蛋糕来到唐晓身边，清了清嗓子，很认真的冲唐晓唱起了生日歌。
　　虽然，没有一个字是在调子上的。
　　唐探长的笑意深浓，眼带着温柔的眸光，看向燃烧的烛火：“今天不是我生日。”
　　杜宇止住了自己的歌喉，笑着把蛋糕放在了旁边的台子上。
　　拿出手机，指了下日历：“阴历生日，我查的，就是今天。”
　　唐晓微怔，她都快忘了，自己的阴历生日。
　　她能记得清楚的，也就只是阳历的日期。
　　也不知道，杜宇是从哪里知道的。
　　自从母亲离开后，她就没怎么在意过生日这件事。
　　只不过是，一年比一年，大了一岁罢了。
　　但今年，好像有些不太一样了，因为眼前的人，而不一样了。
　　“吹蜡烛吧，许个愿望。”杜宇期待的看向唐晓，吞咽了下喉咙，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自然点。
　　天知道他有多紧张，紧张兮兮的看向蛋糕。
　　等唐晓闭上眼许愿的功夫，连忙把带着示爱字样的那一侧，转到了唐晓那一边。
　　唐探长闭着眼吹灭了蜡烛。
　　一时间，这里暗了下来。
　　唐晓拿起刀叉，把勺子递给杜宇。
　　杜宇呆愣了片刻，诧异的看向唐晓挖了一勺子，送进了口中：“嗯，很好吃。冰淇淋的？都快化了。”
　　杜宇诧异的走到唐晓身侧，看向已经看不清楚花纹和红字的蛋糕，拍了下脑门：“我去！”
　　“嗯？怎么了？”唐晓别有深意的看了对方一眼。
　　杜宇有些落寞的摇了摇头：“没事。失算了……”
　　拿起勺子挖了一大口，塞进嘴里，杜宇没好气的抱怨这个鬼天气：“怎么天热的这么快。”
　　唐晓好笑的睨了他一眼，心口涌出了些许暖流，问向杜宇：“你的生日是多少？”
　　杜宇摸了摸后脑勺，咧开嘴笑了笑：“我生日小，要到年末，12月8号。”
　　唐晓点点头，她和杜宇靠在台子旁，两个人一口一口挖着蛋糕吃。
　　吃到一半的时候，唐晓抬头看了眼杜宇：“我看到了。”
　　杜宇微怔，沉默了一会：“啊？什么？”
　　杜宇眨了眨深邃的大眼睛，看向唐晓。
　　“真是个笨蛋。”唐晓抿着唇嘀咕起来，用勺子指了指蛋糕，“我爱你啊……”
　　杜宇的脸上涌现出了得逞般的笑意，认真的说道：“我也爱你，唐晓。”
　　唐晓的表情一僵，旋即明白过来，笑睨了眼对方，轻打了下他：“好啊你，套路我是吧？”
　　杜宇吭哧了下鼻腔，嬉皮笑脸的凑过去，抱住了她：“没有没有，我哪敢套路唐探长啊，我是真心真意的。难道唐探长不是吗？”
　　唐晓饮笑，靠在对方的怀里，两个人抬头看向天上的星星，很是轻松和惬意。
　　唐晓许久才开口：“我也是。”
　　杜宇环紧了唐晓，笑意深达眼底……


第3章 奔跑的火人
　　——象山——
　　是R国和T国交界处的风景区，异域风情十分浓郁。
　　这里的人，也是相当热情。
　　——各国人都有——
　　在街区的两旁的露天下，还会不时窜出来几只野生动物。
　　下了大巴车的唐晓等人，刚一落地，就被一群遮着面纱的本乡人围了过来。
　　和唐晓穿着情侣衫的杜宇，笑看向往他们身上泼水欢迎他们的人，还是挡在了唐晓身前。
　　比划了几下后，把热情好客的本乡人劝说到了旁边去。
　　开玩笑，唐晓身上的衬衫很薄的好不？
　　被水浇透了，那不是便宜了这一车对她心存念想的单身汉们。
　　莫菲好笑的看了眼护犊子般的杜宇，也诧异的看到站在自己身边紧张兮兮的宋浩哲。
　　她注意到了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肩膀上站着一只蜥蜴，正邀请游客们合影。
　　莫菲哇塞了一声，快步走了过去，仔细看向这只五彩斑斓罕见的品种，伸手摸了摸。
　　宋浩哲脸色僵硬的看着她的手。
　　莫菲拽过他：“没事的，它很乖，不信你摸摸看。”
　　宋浩哲闭着眼，感受到被莫菲抓着的手，触碰到了一丝冰冰凉凉的物体，脸色变了又变。
　　歪着眉眼，莫菲好笑起来：“没关系，你睁开眼看看，它很乖的。”
　　宋浩哲吞咽了下喉咙，他如是告诫着自己，以后跟莫菲在一起，要像个男人，不能再如此胆小了。
　　硬着头皮，他缓缓睁开眼睛，看向蹭着自己手心，盯着自己看的爬行动物，诧异着挑了下眉，目光也柔和了起来。
　　莫菲笑着，松开了对方的手：“对吧，是不是很乖？不要被它的外表吓到。”
　　莫菲看向不远处的唐晓和杜宇，招了招手：“唐晓！你们过来，照个合照！”
　　唐晓心情很好的打量了一遍这里风景，深吸了一口气，还有海风的味道。
　　她听到莫菲的声音，挽过杜宇去了她那边。
　　“大家跟我先去宾馆放好行李，然后我们一起去餐厅用餐。”
　　负责的导游，擦了擦脸上的汗，挥着手里的小旗子吆喝起来。
　　他领着路，带着一车的游客，去了宾馆。
　　临近中午的时候，唐晓他们换了身衣服，坐在了露天的自助餐厅里。
　　“唐晓，你吃这个。”杜宇站起身，把拿来的蔬菜拨给了唐晓。
　　没过多久，他又端着果盘回来了，“这个水果真甜，你吃这个。”
　　“唐晓，这烤肉的味道不错，你尝尝。”
　　莫菲扶了下额角，看向又跑走的杜宇，和旁边的唐晓换了位置：“你还是坐过来吧。真的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你看你家这位，再看我家那位，选个东西，选了这么久还没回来。”
　　唐晓笑着看了眼莫菲，把手边餐盘里的食物分给她一点：“一起吃吧。”
　　莫菲拿起叉子，插了一口肉放进嘴里：“我就不客气了。”
　　“营养要搭配均匀。”宋浩哲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坐在两个人对面，把挑选好的食物放到了莫菲眼前。
　　莫菲看向红红绿绿，被摆放的十分整齐的餐盘，抽动了下眼角：“你不是一个艺术家，真是可惜了。”
　　“对我来说，案发现场的每个角落，每个痕迹，都是艺术。”
　　莫菲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吃着盘子里的食物：“我就不一样了，每个头盖骨都是艺术品。”
　　宋浩哲微微叹了口气，宠溺般的看了她一眼，调侃道：“小心被人听了去，以为你是变态杀手。我听说这里的警探，可是很粗暴的。”
　　“我天——”杜宇左右端着盘子，小心的避开了在餐厅里表演节目的杂技团，还有猴子和蛇，十分热闹。
　　不远处的几个桌子旁，各有几个喷火的少年在做惊险的演出，赢得了阵阵掌声。
　　杜宇落座后，好奇的看向那些表演的杂耍的人：“下午有大象的表演，我们一起去看吧。”
　　唐晓点点头，切了块肉，包着生菜放进了口中，她也顺着杜宇的目光看去。
　　一只猴子踩在独轮车上，在主人的示意下，穿梭在餐厅的来往过道上。
　　“啊！”
　　不远处传来了一阵骚乱，和此起彼伏的叫喊声。
　　唐晓几个人诧异的看去。
　　只见一个浑身是火的人，喉咙里发着渗人的惨叫声，在餐厅中间奔跑起来，撞倒了很多东西。
　　杜宇惊骇的站了起来，四处看去，找来了灭火器，和宋浩哲两个人跑了过去，喷向那个身上都是火的人。
　　没过多久，那个人就不动了，安静的倒在地上。
　　白色薄膜下的那个人已经看不清样子了，被火烧得面目全非。


第4章 喷火的少年
　　杜宇深吸一口气，立刻向被吓的不敢动弹的导游说道：“快联系当地警方！”
　　莫菲抽了张纸擦干净嘴，迅速和唐晓跑了过去。
　　“这人看起来年纪不大。”莫菲蹲下身子，拿着纸巾拨弄着尸体的脸部。
　　杜宇蹙了下眉，弯腰看向这个人脚上的脚链：“我刚才拿食物回来，碰到过几个喷火的少年，应该是其中一人。”
　　唐晓蹲着身子，仔细观察尸体，指向他胸口的位置：“莫菲，你看这里。”
　　莫菲凑过去，拨开了被烧焦的衣服，检查了下他的胸前：“有个很深的伤口，是被刀子捅的。”
　　“致命吗？”
　　“不会。”莫菲摇摇头，她吸了口气，继续说道，“脸部的烧伤面积要比其他位置严重，火应该是从嘴部引起，烧到了脸，之后再引燃全身的。”
　　唐晓嗅了下鼻子，检查了下他身上：“身上有酒精的味道。”
　　“让开让开！什么人你们！不要乱动现场！”
　　几个凌乱的脚步声传来，穿着蓝色制服的人走了过来，他看向蹲在地上，检查尸体的几个人，厉声责问道。
　　唐晓抬头看向那个人，抬手摸了摸身上的口袋，尴尬的看了眼杜宇他们，低声说道：“没带证件，你们呢？”
　　莫菲摸了下后脖颈，从嗓子眼里挤出声音道：“谁来旅游，还带这东西，我们去找导游，给我们做个证。”
　　杜宇站起来，看向当地警探，解释起来：“我们也是警探。”
　　为首的警探狐疑的看了他们一眼：“证件拿来看看，这里可是象山，不是你们骗子随便说的地方。”
　　宋浩哲摸遍了全身，从里侧的衣服兜里找出了自己的证件：“荣城警署的人。”
　　莫菲诧异的看了眼宋浩哲，不得不对他竖起了大拇指。
　　出门在外，有一个宋科这样的人在，真是太靠谱了。
　　“原来是荣城警署的人。”象山警探吃惊的看向宋浩哲，还有他身边的几个人，“久仰大名，前些日子的器官贩卖案，在业界传得沸沸扬扬。”
　　宋浩哲笑了下，介绍起来：“这是我们探长，这位是莫法医，还有这位，是和我们一起侦破案件的杜警官。”
　　为首的象山警探长维蒙，看向这四个人，用普通话一一打过招呼后，指了下已经烧的看不清面部的尸体：“这怎么回事？”
　　杂技团的人这个时候也都围了过来，看到尸体后，几名少年大惊失色。
　　“阿竞！他是阿竞！”
　　维蒙看向惊叫起来的少年：“是你们认识的人？”
　　“这是我们杂技团里的，负责喷火表演的阿竞。”杂技团的团长是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络腮胡子，是T国人，说着蹩脚的普通话。
　　维蒙摸了摸下巴，还没等法医检查，就站起来说出了自己的看法：“看起来像是意外，这人身上沾了些酒精，没做好防护，喷火的时候从面部引燃了全身。”
　　唐晓看了眼尸体，指向他们刚才发现的伤口：“不是意外，这里有个伤口，是刀伤，很奇怪。”
　　维蒙仔细看了眼唐晓指着的地方，的确是有发黑的伤口在，但已经看不太清楚了。
　　“他在做喷火表演的时候，你们有谁在场，亲眼看到他的动作？”唐晓扫了眼四周围观的人，问道。
　　杂技团的几个少年摇了摇头：“阿竞是在8号那桌表演的，我们没有注意到。”
　　“警官，阿竞做这种表演项目都一年多了，不会无缘无故出意外的。”杂技团团长帕金忙说着，脸上透着悲伤的神色。
　　唐晓点点头，看向维蒙探长：“从目前的情况看，阿竞是被火烧死的。但他却中了一刀，不排除是在他做喷火表演时，被这把刀袭击了，导致他的失误。
　　还有他身上的酒精是怎么沾上的，都是疑点。”
　　维蒙诧异的看了眼唐晓，让警探们把这里的游客等都控制了起来，重点调查8号桌那里的人。


第5章 奇怪的刀伤
　　“当时这里比较乱，也没太注意那位喷火的少年怎么就烧起来了。”
　　8号桌的游客被刚才发生的事情吓到，还没缓过神，哆哆嗦嗦的说着。
　　维蒙探长摸了摸下巴，继续询问8号桌的，这一家三口。
　　8号桌的位置，一共有9人。
　　游客里除了一家三口外，还有一对情侣，一位男士和两名女学生、一个当地的向导。
　　“刚才出事的时候，我和我爱人、孩子就坐在座位上吃饭，向导坐在我们旁边，小刘和小张坐在我们的对面。”三口之家的爸爸回忆后说道，“我们几个人当时都在一起。”
　　维蒙点点头：“其他人都不在？”
　　“他们都去餐区那边挑食物去了。”
　　“你们就没发现死者有什么异样？”维蒙挠挠额角，打量了眼这个8号桌的位置。
　　距离阿竞表演的地方，是其它桌位离的最近的。
　　向导在旁边，想到什么后继续补充道：“喷火的时候，我就看到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好像还泛着光。之后那个死去的杂技演员就突然被烧着了，吓了我们一跳。
　　当时还以为是什么额外的表演项目，听到他惨叫的声音，我们才反应过来出事了。”
　　杜宇站在维蒙旁边，听着在场人的口供，他扫了眼餐桌上的摆设，餐具都是刀叉，又把目光投向了附近餐桌。
　　在隔壁桌的位置，他在座位上看到了一双很突兀的筷子。
　　杜宇想了想，掏出纸巾包着筷子叫来旁边的警员，放进了证物袋里。
　　警员不解的看了对方一眼：“这有什么用？”
　　“查一下唾液和指纹，和这里在场的嫌疑人都做一下比对，看是谁在用。”
　　杜宇说完后，又粗略观察了下这里的环境。
　　没有监控，人流又多又乱。
　　凶手选择这样的环境作案，看似很危险，却十分安全。
　　警方的排查询问工作就要花费很多的时间，看似犯罪嫌疑人的范围很广。
　　但凶手可能忽略了一点，普通游客和死者之间并没有交集。
　　能够计划这么周密，不可能是临时起意的无差别伤害。
　　所以，是和死者有矛盾的熟人作案。
　　警员狐疑的撇了下嘴走到维蒙身边，不时看向杜宇的位置，对维蒙比划说着什么。
　　杜宇冲看过来的维蒙探长笑了笑，又走到莫菲他们身边，继续和象山的警探查看死者的状况。
　　维蒙看向杜宇等人，对旁边的警员笑说道：“我们的同行，说不定他们真能帮我们破案，多听听他们的建议吧。”
　　“你让他们查筷子干什么？”宋浩哲看向走过来的杜宇，不解的问道。
　　“这里是西餐厅，大多使用的都是刀叉，能用筷子的人，一种可能是不习惯用刀叉。
　　另一种可能，刀是作案的工具，被他另作他用了。为了不引起嫌疑，他就随手打开了筷子的包装袋。”
　　杜宇解释起来，指了下尸体，“伤他的这把刀不见了，是不是很奇怪？”
　　他又看向低头和象山法医一起检查尸体的莫菲，弯腰问道：“莫姐，这个刀伤是新伤吗？”
　　莫菲点点头，确定了杜宇的问题。
　　摘下手套，她站了起来，将不远处蹲在地上逗猴子玩的唐晓，也叫了过来。
　　抽空对旁边的杜宇笑着调侃道，“你家唐晓还挺喜欢猴子的。”
　　杜宇若有所思的看了眼被唐晓关注的那几只猴子，他注意到一只猴子的爪子位置，皮毛好像被烧伤了，有发黑的迹象。
　　唐晓走到莫菲身边。
　　莫菲向她简单介绍了下尸体的情况：“火是直接烧到呼吸系统，窒息死的。胸口位置的刀伤是新伤，从创口看，两次伤害。
　　第一次伤害，利索的一刀，伤口十分整齐，深度为8cm，没有伤及到要害。
　　第二次伤害，刀子被拔出来，拔这个动作的手法……怎么说呢，有些粗鲁。”
　　莫菲诧异的接过杜宇递给她的餐具刀，对比了一下死者身上的伤口，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拔刀的时候，是往下压了一下。所以你们看伤口上方很整齐，下方的伤口就比较浅，有撕裂的痕迹。”
　　唐晓点点头，蹲下身子，对比着死者伤口的位置做了一个反手握刀的动作，又往下做了按压的动作，明白过来什么。


第6章 行凶手法的推理
　　“据目击者的口供说，在案发的时候，没有人靠近过死者。”
　　杜宇向唐晓说明了情况，“但一个向导说，他看到了死者阿竞在做喷火动作的那一瞬间，有个东西一闪而过，而且泛着光。”
　　“发光的，很可能就是这种餐刀。”唐晓拿过莫菲手里的餐具刀看了眼，“被人用弹弓之类的东西，射进了死者的体内。”
　　唐晓回头看了眼不远处正在接受警方盘问的杂技团成员，叫来了一个同为喷火项目的演员，问道：
　　“你们平时做这种危险表演的时候，有防护措施吗？”
　　少年摇了摇头。
　　唐晓又问：“能跟我们详细说一下，你们做表演的操作过程吗？”
　　少年点点头，急急说着：“没有防护措施，是因为我们几个都有经验，对这样的表演已经很熟练了。”
　　他找来了表演用的道具，给唐晓看：“先用特制的火油或是酒精洒在这根木棍上，木棍的头部上面为了降低温度，会用绳子缠紧。
　　然后我们嘴里含口酒精，将嘴里的酒精和火油一瞬间喷出去，但必须在同时把木棍远离自己，否则就会被烧到。
　　我们都是经过专业训练的，不会出问题。尤其是阿竞，他的经验要比我们还丰富。”
　　唐晓点点头，又指向不远处的猴子，“那几只猴子，平时都是那位师傅在驯养吗？”
　　唐晓的目光落在了正接受警方询问的一个人身上，40岁左右，穿着宽腿裤子和白色大褂，戴着当地的帆布帽子。
　　刚才看猴子骑车表演的时候，唐晓曾注意到他几眼。
　　少年顺着唐晓的视线看向不远处的人，点了下头：“老齐是我们这里的驯猴人，猴子都听他的话。不过，我们团长颂帕，还有驯兽师阿桃姐，平时也有训练猴子。所以那些小东西，只听他们三个人的话。”
　　唐晓诧异的挑挑眉，她又看向盯着自己看的猴子，笑着找了根香蕉，放在自己脚边。
　　一只猴子搔了下头，快步跑了过来，抬头望了眼唐晓。
　　见她没有赶自己的意思，试探着拿起香蕉，嗖的一下，就没了影子。
　　杜宇也注意到了猴子刚才坐着的位置，好像有什么东西。
　　他和唐晓对视一眼后，杜宇走了过去，包着纸巾捡了起来，示意唐晓看：“很长的橡皮筋。”
　　“像不像弓弦？”唐晓凑过去看了一眼，对杜宇说道。
　　杜宇恍悟过来：“凶手应该是利用什么工具固定了这个橡皮筋，然后将刀具作为箭，射向死者阿竞。”
　　“而且是趁着阿竞在做喷火动作时，发射了这把刀。”唐晓轻轻说着，又扫了眼杂技团的那几个人。
　　“凶手很熟悉阿竞的表演动作，所以可以很好的利用这种伤害的手段，让他失误，想要伪装成意外。
　　死者身上的酒精味道也很浓，如果只是表演需要，不会这么浓。除了衣角的位置沾染了点酒精，他本人在表演前，应该是喝酒了。”
　　“这什么深仇大恨，非要把人给活活烧死。”杜宇蹙着眉，又想到什么问向唐晓，“你刚才是不是从猴子身上发现什么了？”
　　唐晓点点头：“刀子射进死者体内，是利用弹弓的机关完成的。而把凶器拔走的人……准确的说，没有目击者看到有人靠近他，那还有一种可能，就不是人干的。”
　　杜宇恍悟过来：“难怪会是那样的伤口，是猴子在着火的时候跳到了死者身上抓住刀柄。因为猴子身形较小，身子会往下沉，就会有下压的动作，然后把刀给拔了出来。”
　　唐晓：“有只猴子的皮毛有烧伤的痕迹，应该是拔刀的时候弄伤的。当时着火的时候，人群很混乱，没有人注意到上蹿下跳的猴子，也是正常的。
　　现在这把刀不见了，不知道被猴子藏在哪里，或者已经交给了它的主人。”
　　听了唐晓的话后，杜宇望向杂技团的那几个人，凑到她耳边轻轻说着：“这么看来，那个驯猴人老齐的嫌疑最大。”
　　“嗯……”唐晓沉思了一会，“也说不定。团长和驯兽师也有可能。等维蒙探长问完话，我们再跟他说一下这个情况吧。”
　　杜宇哀叹一声，伸了个懒腰，看向这凌乱的现场：“好好的一个假期，又遇到这种事情。”
　　唐晓好笑的看了他一眼，和莫菲他们会合。
　　等维蒙探长闲下来后，向他说明了下推理的结果，就回了宾馆。
　　午后的温泉区，人流并不是很多；
　　杜宇披着浴巾，里面穿了条泳裤，和宋浩哲站在换衣室外，等唐晓和莫菲出来。
　　杜宇偷偷瞄了眼旁边的宋浩哲，打量起对方的身材，不禁咋舌。
　　他平时看着宋科长斯斯文文的，没想到身材这么好。
　　腱子肉和胸肌都如此硬实，线条比自己都丰富。
　　有些汗颜的吐了下舌头，杜宇认为自己也该多锻炼锻炼了。
　　“我看这个维蒙探长还挺虚心的，很想让我们帮他破案。”杜宇和宋浩哲聊起天，打发时间。
　　宋浩哲：“象山这一带的管理比较复杂，我们还是不要喧宾夺主，除非维蒙探长找我们帮忙。
　　或者是，他们抓错了人，我们不得不管。”
　　杜宇想想也是，他的视线不经意的在来来往往的人群里乱转。
　　突然眼前一亮，就看到唐晓走了出来。
　　她的长发慵懒的盘在了脑后，修长的美腿在浴巾下若隐若现，依稀可以看到她暴露在空气中的马甲线。
　　尤其是那双噙着清冷眸色的丹凤眼，魅而不妖，让杜宇的视线忍不住就黏在了对方身上。
　　过往的路人也频频侧目、回头，打量起唐晓。
　　杜宇一个健步蹿了过去，走在唐晓身侧，替她紧了紧披在身上的浴巾，宣示着自己的主权。
　　唐晓好笑的睨了他一眼。
　　宋浩哲探着头，看向唐晓的身后，东张西望起来：“莫菲呢？”
　　“这么着急见我？”莫菲拍了下宋浩哲的肩头。
　　宋浩哲诧异的回头看去，莫菲笑着对他挤了挤眼睛，前凸后翘的火辣身材蹭到了他的身上。
　　宋浩哲捂了下鼻腔，耳根发烫的扯过她，疾步走进了温泉区。
　　——温泉的池子里——
　　莫菲摊开双臂，靠在后侧的台子上，扫了眼这里的环境：“我说的对吧，这个时间点人少，再晚一点就没位置了。”
　　唐晓将身体全部浸入水里，毛巾敷在脸上，享受着放松下来的闲暇，轻应了一声。
　　杜宇和宋浩哲，也从吧台那边买了喝的回来，递给唐晓和莫菲，顺便也跳进了池子里。
　　这个时候，杜宇的目光不经意的撞向了旁边的温泉池。
　　他看到一个女人正扯下身上的浴巾，钻进池子里。
　　他吃惊的张了下嘴巴，凑到唐晓身边轻轻说道：“你看那个短头发的女人。”
　　唐晓顺着杜宇的视线望去，短发女人的身后全是伤痕，确切的说像是爪痕，蜿蜒在洁白的背部，有些瘆人。
　　唐晓眯着眼观察了对方几眼，又把视线投给了和她在一个池子里的几个人。


第7章 温泉里的聊天
　　“个头都不高，身上有贴膏药的痕迹。左手边男人的胳膊很粗壮，长时间练托举练的。”
　　唐晓低沉着声音，得出结论，“这些人，很可能都是杂技团的人。”
　　杜宇点点头，侧着耳朵听他们的对话，依稀能听清他们聊的话题，是团里发生命案的事情。
　　杜宇的视线一直盯着短发女人看，神情里还透着惊讶。
　　唐晓继续说：“背后有伤的，应该就是刚才杂技演员说的，驯兽师阿桃。你看她的伤疤，很像大型动物挠的。应该是平时做驯兽工作，留下的伤。”
　　杜宇惊叹起来，又忍不住盯着她看。
　　唐晓拿着手里的果汁，吸了一口，微不可查的蹙起眉，反问道：“看够了吗？”
　　杜宇没有听清唐晓的话，而是下意识的感叹起来：“真是人不可貌相，这么娇小的女孩，还挺年轻的，居然做这么危险的工作，想不到啊。”
　　杜宇摇晃着脑袋，收回视线，喝了口手里的西瓜汁。
　　他忽然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看向坐在对面的莫菲和宋浩哲，直给自己使眼色。
　　杜宇愣了愣，意识到什么后，忙看向旁边的唐探长。
　　唐晓咬着吸管，模样看起来不太高兴。
　　杜宇像是发现了有趣和新鲜的事情，咧开嘴笑着，凑到她身边咬起了耳朵：“唐晓，你在吃醋吗？”
　　唐晓斜了他一眼后，晃了晃手里的饮品，嘴硬道：“这是西瓜汁，不酸。”
　　“可我闻到酸酸的味道了，而且还很浓。”杜宇傻笑起来，抓过唐晓的手指，操控着，让她做了一个戳自己眼的动作。
　　“以后我再敢看别的女人穿比基尼，你就戳瞎我的眼。”
　　唐晓勾起嘴角，好笑着看向对方幼稚的行为，大方的承认：“好吧，我承认刚才的确不太高兴。”
　　捏着唐晓的脸蛋，杜宇嬉笑着抱歉道：“那我以后都不看了。”
　　杜宇调笑着的轻声密语还没说完，隔壁就传来了突然提高的音量：“这群人真是，随便乱抓人！”
　　唐晓等人诧异着，纷纷向隔壁的池子投去目光。
　　“就是！阿齐师傅怎么会害阿竞呢？”
　　“我看就是松赞嫉妒阿竞，团长想让阿竞在新剧目里当主演，他不服气！”
　　“阿桃，你和阿齐师傅关系那么好，你来评评理，阿齐师傅会杀阿竞吗？”
　　阿桃抿着唇，摇了摇头：“我当然不相信阿齐师傅会做这种事。还是看警方那边怎么说吧。”
　　杂技团的人又想起什么，紧张兮兮道：“哎……你们说会不会是阿竞前些日子把那只黑犬给弄死了，听说那只老狗是被诅咒的狗，以前跟过的主人都离奇死亡了。
　　阿竞偏偏不信邪，非要去宰了它给吃了，没准是遭报应了！”
　　坐在阿桃左侧的女孩，摩挲着胳膊，很害怕的低声说道：“我还看到，团长也吃了。”
　　“不会吧？那岂不是团长也……”噤了声，杂技团的几个人都畏惧的缩了下脖子，安静的泡着温泉，很久都没敢说话。
　　“我看到今天阿竞在没表演的时候，还和团长在一起喝酒。”
　　阿桃打破了短暂的沉默，轻轻说道，“听警方说，阿竞身上沾了酒精，才会引起那么大的火。”
　　“嘘！阿桃姐，这话可不能乱说的。”
　　阿桃笑了笑，点点头，没再多说话。
　　杂技团的人又泡了一会温泉，就前后离开了。
　　听他们聊天的内容，杂技团晚上还有演出。
　　杜宇摸了摸头，看向唐晓他们无奈道：“看起来，维蒙探长真的直接把驯猴的人，给抓了。”
　　“这也太草率了。”莫菲拨弄了下水花，问唐晓，“唐晓，你对这案子什么看法？”
　　“从现场的情况看，嫌疑人锁定在三个人之间，驯猴人阿齐，团长颂帕，驯兽师阿桃，他们都能操控那些猴子。
　　但他们各自的动机，我们还不清楚。
　　听了他们刚才的聊天，又多出了一个我们没见过的松赞，是有杀人动机的，也需要放在嫌疑人里。”
　　“那我们真不管了？就让维蒙抓了阿齐交差？”莫菲打趣的看向唐晓。
　　唐晓想了想，做了一个出水芙蓉般的美人出浴动作，利落又干脆。
　　莫菲心照不宣的乐了下：“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
　　杜宇和宋浩哲对看一眼，也笑着跟唐晓和莫菲出了温泉池。


第8章 被诅咒的黑狗
　　从象山警署出来，杜宇插着腰，有些无奈摇摇头：“那双筷子上虽然有阿齐的指纹，但凶器都还没找到，象山的警探就打算结案了。
　　是不是我们，不应该这么早的把这些线索告诉给维蒙？我看这位探长很想尽快结案，而且是全靠我们的推论。”
　　唐晓想了想：“先去杂技团看看，找到发射刀具的机关，除了那根橡皮筋外，应该还有别的工具，再询问一下几个嫌疑人和死者的关系。”
　　摸摸下巴，唐晓看着旁边的三个人，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还有杂技团的人提到的那只被诅咒的黑狗，我对这件事很感兴趣。”
　　杜宇笑了下：“真要是黑狗来诅咒的，那个杂技团的团长也危险了……”
　　几个人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纷纷看向杜宇。
　　杜宇的笑容，逐渐僵在脸上，转而化为严肃的神情：“不会这么邪乎吧。”
　　“我们先去找团长。”唐晓加快脚步，直接去杂技团找颂帕。
　　……
　　唐晓看到颂帕安然无恙的站在台子前，松了口气。
　　他正在指挥演员们，做晚上表演前的准备。
　　唐晓也注意到了演员队伍里的一个人，20多岁的年轻小伙子。
　　高挺的鼻梁，眉眼也十分深邃，眼睛的颜色和颂帕很像，应该是T国人。
　　等群演们都散了后，颂帕单独把他留了下来，说了几句叮嘱的话：“松赞，今晚的表演要打起精神来。这是你第一次做主演，好好表现。”
　　“知道了。”松赞散漫着身姿，抬头看了眼他，指了下后台的方向，“我去看看那些动物明星们。”
　　颂帕不是很高兴的哼了一声：“别整天想着和动物呆在一起，你要好好练功。如果你有阿竞一半的能力，我也不会这么为难。”
　　松赞不屑的笑了笑，瞥了颂帕一眼：“舅舅，他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不要拿我和他比。我就说过，他把黑勒给杀了，不会有好下场的。我也要提醒你，小心一点，毕竟它的肉，你也吃了。”
　　颂帕的脸色微变，恼火的看向走进后台的松赞，发泄式的踢了下脚边的台子。
　　他这个时候，恰好回头看向抱着双臂站在不远处的唐晓，尴尬的整理了下头上的帆布帽子，走了过去。
　　“几位警官，你们怎么来了？”
　　“维蒙探长委托我们，来调查一下阿竞的死因。”唐晓边观察舞台的布景，边说着。
　　“不是已经结案了吗？说阿竞是阿齐杀的，利用那些猴子帮他转移了凶器。”
　　“还不能这么早定论，阿齐师傅没有认罪。”唐晓的视线又回落到颂帕身上：“况且，他们有仇吗？为什么阿齐会杀阿竞？”
　　“还不是因为阿竞和几个小子，前几天把阿齐养的猴子给打了吗，折了一条腿。”
　　颂帕蹙眉说着，“阿齐很爱他养的那些动物，但阿竞不喜欢。”
　　杜宇诧异的靠立在舞台旁，边听颂帕回答唐晓的问话，边看向台子不远处。
　　驯兽师正在训练大象和狮子做表演，还有几个杂技演员在陪着它们排练。
　　唐晓继续和颂帕聊起了别的事：“我刚才听松赞提到过黑勒这个名字，它是谁啊？”
　　颂帕的眼里闪过一丝不自在：“是这里以前的团长，养的高加索犬。这只狗以前跟过三个主人，三个主人都因意外身亡了。
　　所以大家都在传，它是条被诅咒的狗，没有人肯收养它，一直被弃养。
　　结果就被送来我们这里，老团长看它挺可怜的，就收留了黑勒，养在身边。”
　　颂帕叹了口气，“但在黑勒来团里不久，老团长也离奇身亡了。”
　　唐晓诧异的挑了下眉，和杜宇他们对视了一眼后，反问道：“离奇身亡？”
　　“对，在三年前。老团长突然失踪，被人在后山的森林里找到了尸体。死状很惨，半边身子都没了。
　　警方调查后说，老团长是被捕兽夹给夹住了腿，困在森林里，夜里被野林里觅食的黑熊，给袭击了。”
　　唐晓诧异的挑了挑眉：“他一个人去野林做什么？”
　　颂帕又叹息了一声：“我们团以前还不是主演杂技剧目的，主要是靠马戏为生。老团长有时候会去林子里，找些动物回来驯养。”
　　唐晓又问：“您以前也是团里的人？”
　　颂帕的脚往回收缩了一点，眼里有些闪躲的点点头：“是，这里大部分人都是以前马戏团的。老团长死后我才做的团长，现在不都呼吁保护野生动物嘛。
　　我就主打剧目和杂技了，但很多游客还是喜欢看动物表演。所以以前的一些马戏剧目，还是保留了下来。”
　　唐晓蹙了下眉，继续问：“阿竞平时和大家的关系怎么样？”


第9章 邪门的事情
　　“挺招人喜欢的，平时练功也很刻苦，我很看好他。”
　　“听说新剧目的主演，您原本是让他演的。”
　　“是。”颂帕点点头，略带遗憾的惆怅起来，“谁知道发生了这种事，哎，可惜了。”
　　唐晓的眸子转动了下：“那他和阿桃的关系怎么样？”
　　“呵——”颂帕轻笑了声，摘下帽子，“阿竞很喜欢阿桃的，我外甥松赞也对阿桃有好感，所以两个人的关系因为阿桃的原因，一直不太好。
　　最近又因为新剧目主演的事情，两个人的关系闹得很僵。”
　　琢磨了会，唐晓略显随意的问道：“松赞也很喜欢和那些动物打交道？”
　　“对啊。他小时候就跟在我身边，经常和马戏团里的动物玩。”
　　唐晓揉了下鼻子，问出了自己的困惑：“阿竞为什么要把黑勒杀了？”
　　颂帕的表情有些紧张的看了眼四周，低声说道：“黑勒的年纪大了，大家都想把它送走。但很奇怪的是，团里最近也连续发生了一些邪门的事情。
　　不是表演用的绳子断了，就是道具出了故障。
　　因为这样，好多演员都受了伤，但还好，有惊无险。
　　所以送黑勒走这件事，大家都没有再说了，都提心吊胆的。
　　可阿竞那个小子不信邪，有一天真把黑勒给杀了。还拿那狗肉，请我喝酒。”
　　颂帕的脸色变了又变，抱怨起来，“真晦气！”
　　唐晓轻笑了下，试探性问道：“在阿竞出事之前，你也和他在一起，喝酒了吗？”
　　唐晓的问题刚一问出口，后台的一个演员就跑过来叫了颂帕：“团长，这里有几句台词需要您过来看看。”
　　颂帕看了眼唐晓和杜宇他们，不好意思的双手合十，弯下腰：“各位警官，我还要忙晚上演出的事，你们可以在这里随意转转。等我有时间了，再回答你们的问题。”
　　说完，这人就进了后台。
　　“这黑狗的诅咒，还挺邪门的。”莫菲好笑的看了眼旁边的宋浩哲，“宋科有没有兴趣，跟我查查这事？”
　　宋浩哲无所谓的耸耸肩头：“有莫法医在，我有什么可怕的。”
　　唐晓看向莫菲，笑道：“那我和杜宇去杂技团的道具间看看，你们注意点安全。”
　　“ok！一会还在这里集合，一起看晚上的节目。”莫菲比了一个手势，拉着宋浩哲就跑了。
　　杜宇和唐晓在这里转悠起来，他边走边说：“我看了维蒙他们录的所有口供，阿齐交代他之所以会在那张桌子上拿起那双筷子，是因为座位上没有刀叉，正好有一双筷子放在了手边。”
　　“他不是在和猴子给大家做表演吗？怎么就去桌上吃饭了？”唐晓奇怪的看了眼杜宇。
　　“这是他们杂技团的福利，那一桌都是杂技团休息和吃饭的地方。阿齐说他才落座不久，阿竞就出事了，还没来得及吃上一口。”
　　唐晓仔细回忆了案发时的场景，猴子在做表演的时候，负责驯猴的阿齐是坐在座位上的。
　　“当时颂帕、阿桃和松赞都在什么地方？”
　　“三个人也在现场，都是单独行动，没有时间证人。”
　　“连目击者都没有吗？”唐晓挠挠额角，颇为苦恼的仔细想了想，笑道，“感觉毫无头绪的样子。”
　　杜宇看着唐探长的表情，略带宠溺的眸子里闪烁起一丝温和来：“也不是没有，8号桌有一个小孩，说是看到了一团火从火人身上跳了下来。
　　那团火跑进了池子里就不见了。”
　　杜宇无奈的又补充道，“不过因为这个孩子的年龄比较小，维蒙探长好像没在乎她的供词，说是孩子在胡说八道。”
　　“那团火，八成是从阿竞身上跳下来的猴子。它拔出刀子后，爪子被火烧伤了，就跑进水池里。”
　　杜宇赞同的点点头：“维蒙说，案发现场的所有地方都搜过，水池也搜了，但没发现那把刀。”
　　和杜宇走到一个房门前，唐晓看向上方写着道具间三个字。
　　在这个房间的旁边，还有一个房间，落了很多灰尘。
　　应该是很长时间没有人用了，但门锁却干净的很。
　　唐晓奇怪的走到这个房间门前，低头检查了下门锁。
　　“两位是什么人，在这里做什么？”
　　身后响起了声音，唐晓和杜宇回头看去。
　　只见阿桃被一个年轻的小姑娘扶着，走了过来。
　　“哦，我们是警探，帮维蒙探长调查阿竞的案子。”杜宇介绍着自己和唐晓，看向扶着腰的阿桃，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扶着阿桃的那个小姑娘抱怨性的叹了口气：“一定是黑勒的诅咒，阿桃姐刚才在排练的时候，还被掉落的火圈给砸到了。”
　　“哪有什么诅咒？”阿桃好笑的看了眼旁边的小演员，“别瞎想了，就是火圈的道具没固定好，掉下来罢了。”
　　“也就是你不在乎，大家可都害怕着呐。”小演员撅了撅嘴，又看向唐晓和杜宇，“两位警官在这里做什么？”


第10章 铜锣
　　“我们想去道具间看看。”唐晓又指了下道具间旁边的位置，“这个房间是做什么的？”
　　“那是杂货间，都是些没用的东西，很久都没人用了，一直上着锁。”
　　唐晓狐疑的掏出纸巾，蹭了下门锁的位置，示意阿桃和她身边的小演员看：“门锁很干净，不像是很久没人用过。”
　　唐晓想了想，问向小演员，“能去拿钥匙，打开这两个房间，让我们看看吗？”
　　小演员为难的看了眼旁边的阿桃，阿桃拍了下她的手：“去保卫科拿钥匙过来吧，两位警官如果真能找到其他的凶手，阿齐师傅也就可以洗清嫌疑了。
　　我这里没事，就是扭了一下腰，况且还有两位警官在，放心，我在这等你。”
　　小演员点点头，快速转身去拿钥匙过来。
　　杜宇意外的看了眼阿桃，他原本以为驯兽师的性格一定是粗犷野蛮的。
　　没想到这位阿桃，和她的外表一样，说话温温柔柔的，还挺善解人意。
　　“你先坐。”唐晓四处看了眼，找来把椅子，让阿桃坐下来等。
　　“谢谢。”阿桃扶着腰，缓缓坐在了椅子上，她指了下道具间，“两位警官是要找什么吗？”
　　“抱歉，我们不方便透露。”唐晓轻轻说道，她扭了下道具间的门，也上着锁。
　　“阿桃！”
　　不远处传来了焦急的脚步声，松赞手里拿着药瓶跑了过来，紧张的看向阿桃：“我听他们说，你被火圈砸了。”
　　阿桃扶着腰， 八!零!电!子!书  w!w!w!.!t!x!t!8!0!8!0!.!c!o!m 点了点头：“没什么大事。”
　　“怎么没事？我看晚上的演出你就在房间里休息吧。”松赞晃了晃手里的药瓶，“我给你先喷一点止痛的速效药。”
　　阿桃的脸色闪过一丝不自然，她抿唇看了眼松赞：“一会阿美就回来了，我让她给我贴个膏药就没事了。”
　　松赞不由分说的就要去掀阿桃的衣服，被阿桃不自在的躲了一下。
　　唐晓的神情微妙的变了变，她走过去，接过松赞手里的药瓶：“不介意的话，还是我帮她吧。”
　　松赞不高兴的打量起唐晓，还有她身后的杜宇：“你们是什么人？”
　　“这两位是警探，负责调查阿竞的案子。”阿桃介绍道。
　　“阿竞？呵……我看他是死有余辜。”松赞冷哼一声，“遭报应了。”
　　唐晓诧异的看了眼松赞，她拿过药瓶，挡住了松赞和杜宇的视线，询问阿桃伤在哪里。
　　阿桃指著作痛的地方，唐晓检查了一下，给她喷药：“问题不大，休息一两天就好了。”
　　“谢谢你，警官。”阿桃侧过脸，感激的看向唐晓。
　　唐晓浅笑着，替她整理好衣服：“你做驯兽师多久了？”
　　阿桃愣了愣，缓缓转过身子，面对着唐晓：“快3年了。”
　　她抿唇笑道，“是不是看到我背后的伤痕了。我刚做的时候，的确和那些动物们搞不好关系。
　　但现在它们都很亲近我，也不会无缘无故做出伤害我的事。”
　　唐晓点点头，没过多久，刚去拿钥匙的小演员就跑了回来，手里提着一大串钥匙。
　　阿桃活动了下身子，感觉轻快不少，自己站了起来，看向松赞：“两位警官想去道具间和这个废弃的杂货间看看。”
　　松赞不满的瞥了眼唐晓和杜宇，从小演员手里抢过钥匙，率先打开了道具间，带着他们走了进去。
　　这里的光线很暗，松赞打开了灯。
　　唐晓才看清楚这里堆满的道具，有长绳、竹竿、服装、铜锣，独轮车等等。
　　杜宇看向地上的铜锣，蹲下身看了眼上面，在铜锣的两侧位置，各蹭了一点红色。
　　他灵光一闪，旋即明白了过来。
　　“唐晓！”杜宇抬头，叫了声唐晓，敲了下手里的锣，并指给她看两侧位置的红色。
　　唐晓弯下腰仔细看去，笑了笑。
　　“有什么发现吗？”小演员看着两个人的哑谜，好奇的问道。
　　“是有发现。”杜宇站起身，把铜锣拿在了手里，“这个我们要带回警署给维蒙探长，这个铜锣一般都什么人用？”
　　“都是阿齐师傅用的多，指挥猴子时会用到。”松赞看了眼杜宇收起来的铜锣，回答他的问题，“有时候做动物表演的时候，大家也都会拿来用。”
　　杜宇点点头，他看了眼其它的道具，发现有三个一模一样的铜锣。
　　他记得案发的时候，阿齐的手里好像也有铜锣，但不确定是不是这个。
　　唐晓又在这里转了一圈。
　　固定橡皮筋的工具已经找到了，就是杜宇发现的这把锣。
　　凶手将橡皮筋缠在锣的两端，代替弓弦。
　　所以会在两侧的位置，蹭到橡皮筋的红颜色。
　　但是那把餐刀呢？会被凶手藏在哪里……
　　“我们去隔壁房间再看看。”唐晓走出了道具间。
　　松赞很快拿出钥匙，捅开了隔壁的门锁。
　　唐晓不经意的挑了下眉，看了眼松赞。
　　松赞将门打开，这里的光线要比刚才还要暗，他摸索到墙上开关的位置，怎么也摁不开了。
　　“开关坏了。”松赞蹙眉，又摁动了几下开关，灯还是没有亮。
　　“阿美，你去隔壁拿几个手电筒过来。”阿桃看向旁边的小演员，吩咐道。
　　阿美点点头，跑去隔壁找来了几个手电筒，递给唐晓他们。
　　“啊！”阿美在看清楚房间正中间悬挂着的狗头时，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触碰到地面上的手，也感觉到了黏腻，她缓缓抬手，凑近一看，全是血迹。
　　吓得她，立刻晕了过去。
　　阿桃忙给她按了几下人中，她才缓过气来。


第11章 窗外的狗头人
　　杜宇惊讶的咧着嘴，大着胆子走了进去，和松赞两个人把挂在上面的狗头给拿了下来。
　　唐晓看向这个狗头，看了眼一脸震惊的松赞，问道：“这只狗是……”
　　松赞吞咽了下喉咙，有些紧张的说道：“就是黑勒。它……它不是已经被阿竞给……吃了吗……”
　　“一定是它回来复仇了！”阿美捂着脑袋，吓得缩进了阿桃的怀里，指着那个狗头大叫了起来。
　　阿桃安抚着怀里的人，脸色也十分苍白，她举起手电往里面的屋子又照了下。
　　突然手里的手电一扔，也叫了起来：“有……有狗头在窗外！”
　　唐晓迅速拿起手电，照向窗的位置，外面只有树影在晃。
　　她快步跑了过去，拉开了窗户，朝外望去，什么人也没有。
　　唐晓回头看向脸色煞白的阿桃：“你刚才看到狗头了？”
　　“对！我看到戴着狗头面具的人，就站在窗外！”阿桃抱紧了怀里的阿美，两个人都惊吓的往后退了几步。
　　唐晓拧眉，看了眼杜宇，她呼了口气，打着手电检查起这个屋子。
　　除了一堆堆杂货外，墙上和地上还有血色的爪痕印。
　　杜宇干咽了下喉咙，让松赞先带阿桃和阿美离开这里，去压压惊。
　　他和唐晓又检查了一遍这个屋子，没有再发现什么：“唐……唐晓，这是什么人恶作剧啊。”
　　唐晓四处转了一圈：“是想营造黑狗复仇的恐怖氛围吧，既杀人，又吓人。”
　　杜宇的视线又望了眼窗外的方向，他看向唐晓：“那个阿桃看到的狗头人，又是什么鬼。”
　　唐晓摇了摇头：“不知道，说不定是凶手装的。不过有件事，我很在意。”
　　唐晓举着手电，又走到窗口边检查，没发现异常，“这间屋子的钥匙，松赞很快就找到了，是不是很奇怪？那串钥匙，你目测有多少把？”
　　“至少20多把吧。”杜宇回忆起松赞手里的钥匙，“好像也没有编号，样子都挺像的。”
　　“是吧。”唐晓靠在窗台边，和杜宇说话，“但松赞却很快就找到了，说明他应该常来这个房间。”
　　杜宇诧异的说道：“难道黑勒的狗头是他挂在这里的？”
　　低头琢磨了一会，唐晓想了想松赞的反应，又否定了这个可能：“但他刚才看到黑勒的震惊，又不像是装的。”
　　杜宇背靠着窗台，擦了下额头的凉汗，抱怨道：“什么人，搞这么玄乎的东西。”
　　肩头被人拍了下，杜宇侧过脸看向唐晓，“怎么了？是不是想到什么线索了？”
　　唐晓诧异的偏头看了眼杜宇，狐疑的蹙了下眉：“没有呀。”
　　杜宇笑着拍了拍自己的肩膀：“那你刚才拍我这里干什么？”
　　唐晓的脸色微变，看了眼窗外，除了摇晃的树影，依然什么都没有：“我没有拍你啊。”
　　杜宇的笑意僵在脸上，旋即干巴巴的挤出了几声笑来：“唐晓，别闹了。这个时候开玩笑就不好了吧，我不禁吓的。”
　　唐晓蹙眉：“我刚才，真没有拍你。”
　　两个人的表情略显僵硬，突然房门嗖的一声被关上了，光线瞬间又黑了下去。
　　杜宇立刻举起手电筒，走到门前，推了推被关上的房门……
　　锁上了！
　　杜宇紧张的吞咽了下喉咙：“乖乖，我虽然是唯物主义者，但这是什么鬼啊，不带这么吓唬人的。”
　　唐晓端起手电筒，往门缝外照了下，外面有个人影一闪而过。
　　她蹙了下眉，抬头看向用力踹着门的杜宇。
　　“有人从外面把门给锁上的。”
　　“是想把我们困在这里吗？”杜宇恼火的又踹了一脚，被他踢落下来一块木屑，“唐晓你让开一点，我把门给撞开。”
　　唐晓深吸一口气，在杜宇踹门的功夫，她又提起手电照了下窗外。
　　想起杜宇刚才遇到的诡异事件，唐晓警惕地走了过去。
　　拿着手电筒，将头探出了窗外，往窗底下看去……


第12章 恶作剧？
　　伴随着杜宇，将门咣当一声，给踢开的巨响，也有一男一女惊叫的声音。
　　吓得杜宇心里咯哒一跳，他迅速回头看向唐晓，跑了过去。
　　唐晓的嘴角微微抽动起来，看向缩在窗底下，被自己吓得脸色煞白，抱在一起的宋浩哲和莫菲，无奈的托起腮，望着他们：“原来是你们两个，这玩笑有点大了吧？”
　　“哎呀，唐晓，你突然把头探出来，是要吓死我们吗？”莫菲堆起笑，拍打着胸脯，缓缓站了起来。
　　同时也看到了满目愕然，跑过来的杜宇。
　　莫菲看向唐晓的眼神，勉强挤出了一丝笑来：“好吧，我错了，不该吓杜宇的。”
　　她又看了眼还蹲在窗角的宋浩哲，推了下他：“没事了宋浩哲，快起来，是唐晓，不是什么被诅咒的黑狗。”
　　宋浩哲抓着莫菲的手，勉强站稳了身子，脸色苍白的厉害。
　　唐晓吐了口气：“怎么回事？刚才窗外的狗头人也是你们？”
　　宋浩哲深吸一口气，脸色更加苍白：“什么狗头人？”
　　莫菲挠了挠头，尴尬的抽动眼角，主动承认错误：“我和宋浩哲听外面的人说黑狗来复仇了，就过来看看。刚过来，看到你们两个人靠在窗前聊天。我就想恶作剧一下，吓唬吓唬你们，就拍了下杜宇。”
　　唐晓狐疑的又看了眼莫菲：“没看到戴着狗头的人，从这里路过？”
　　“没有啊。”莫菲摇了摇头，问向一边的宋浩哲，“你看到了吗？”
　　宋浩哲狠吸了一口气，适才平复的心情又提了起来，他四处看看，很严肃的说道：“没有看到过。”
　　杜宇的鸡皮疙瘩又立了起来：“见鬼了。刚才阿桃看到一个戴着狗头面具的人，站在窗前。”
　　莫菲紧张的左右看看，摸了下自己的胳膊：“不会吧，这地方，如此邪门吗？”
　　唐晓叹了口气，拉着莫菲从窗外翻了进来。
　　杜宇则拉了一把宋浩哲，将人扶了进来。
　　唐晓用手电筒，扫了一圈这个房间，示意莫菲和宋浩哲看，并把刚才他们发生的事情，简单向两个人阐述了一遍。
　　杜宇站在门边，给里面的人看门，同时又看了眼外面长长的走廊，抬头找监控。
　　他发现这个鬼地方，一个监控都没有。
　　刚才会是谁，把门给关上了？
　　杜宇思考着，听到里面唐晓的说话声音。
　　“你们看这里，有个灵堂。”唐晓拨开了一堆杂货，在墙角的位置，发现了几张照片。
　　都是黑勒的照片，黑白照，前方摆着香炉。
　　“这么黑的高加索犬，真少见。”莫菲扶着下巴，看向照片里的狗，向唐晓说道，“我和宋浩哲打听了一下这只狗的事。它之前的那三个主人，有一个的确是交通事故身亡的。
　　其它两个主人都是自然老死的，因为都是上了岁数的人了，病逝很正常，也不知道怎么就传成了被诅咒的狗。
　　而这家杂技团的第一代团长是在收养这只狗之后，在林子里身亡的。
　　要说离奇吧，我觉得第一代团长的死，算是最离奇的，还能被野兽给咬死了。
　　我们也问过附近的老人，还真没有人在林子里见过什么大型的野兽。”
　　唐晓疑惑的挑了下眉，“宋科，你看这里的爪痕和血迹，像什么动物的？”
　　唐晓把手电的光线，打在地面和墙上。
　　宋浩哲从兜里掏出张纸巾，蹭了一点已经发干的血迹，凑到鼻子前嗅了嗅，他又仔细辨认这些类似动物爪痕的血迹。
　　“不像是动物留下的，连动物的体味都没有。”宋浩哲的脚踩在了黏黏腻腻的地板上。
　　他又弯腰，从杜宇那里接过手电，看了看地上血迹，笑看向莫菲：“莫法医你看一下，这好像是拍戏用的血浆。”
　　莫菲拉过宋浩哲手里的东西，凑到鼻尖闻了闻，看向唐晓：“没错，很明显就是人的恶作剧。”
　　唐晓站起身：“这么看，黑勒的狗头，应该是阿竞他没敢吃，给埋在什么地方。被人给挖了出来，制造这种诅咒的氛围。”
　　猛然想起什么，唐晓看了眼他们，“糟了！凶手故意制造这种舆论，那么ta的目标……颂帕！”


第13章 腾空而上的团长
　　唐晓快速走出这间屋子，和杜宇等人跑回了演出厅，寻找颂帕的踪影。
　　最后在后台的位置，看到坐在那里对台词的颂帕，几个人才舒了口气。
　　“各位警官，我们马上就要演出了，你们可以坐在前排的VIP席，特意为你们留的。”
　　颂帕指了下座位席，笑着说道。
　　“谢谢你。”唐晓含笑道谢，和杜宇他们找到座位，坐了下来。
　　演出进行到一半，什么事也没发生。
　　莫菲松散的瘫在椅子上，对旁边的唐晓说道：“或许就是某人的恶作剧，想借黑勒的事，吓唬吓唬大家。”
　　“但愿吧。”唐晓看向报完幕，又走回到后台的颂帕，靠坐在椅背上。
　　大幕拉开，由松赞主演的新剧目开始了。
　　观众聚精会神的看着，一切也都很顺利。
　　唐晓紧张的心情也稍微缓和了不少，她看着颂帕客串的角色，一次次上台，提着的心，也落了下来。
　　最后谢幕的时候，颂帕又和几个团里的负责人上了台，做了简短的发言。
　　伴随着热烈的掌声，幕布也逐渐关上，也就在这个时候，几声尖叫响了起来。
　　所有的人都看到一个戴着狗头面具的黑衣人，从空中一闪而过。
　　用手里的东西，瞬间勾住了颂帕的脖子，颂帕被迅速吊了上去。
　　幕布全部拉上，幕后几人的叫喊声很是刺耳，人影在幕布上混乱了起来。
　　唐晓四个人迅速做出反应，从椅子上跳到了台前，跑到幕布后。
　　杜宇骇然地看着噗通一声，跌掉落在地上的身体。
　　而颂帕的脑袋，还悬挂在上方的捕兽夹上，十分狰狞。
　　唐晓迅速看向头顶的方向，有个黑影一闪而过，她立刻追了过去。
　　杜宇反应过来后，也忙跟着唐晓追上那个狗头人。
　　“唐晓！那里！”杜宇指向墙边的衣角，和唐晓跑了过去。
　　两个人跟着那个影子，闯进了杂技团的后台休息区。
　　唐晓一间间打开房门，都没发现那个黑衣人。
　　她又推开了一扇门，诧异的看向赤裸着上身，正在换衣服的松赞。
　　松赞恼火的叫了声“出去！”
　　唐晓愣了片刻，迅速关上了门。
　　杜宇也跟在后面，一间间房门打开，发现靠坐在椅子上闭目休憩的阿美，她的旁边还躺着阿桃，身上披了件衣服，也在休息。
　　杜宇蹙了下眉，看向走过来的唐晓，摇了摇头：“没发现什么异常。”
　　唐晓指了下松赞的房间：“你去松赞那里再查一下，我看到他在换衣服。”
　　杜宇点点头，又指向眼前的房门：“这间屋子里，阿桃和阿美在休息。”
　　“好，我查这一间。”
　　两个人分开行动。
　　唐晓缓步走进了房门，阿美被惊醒过来，揉了下眼睛，看清楚是唐晓后，非常意外。
　　“颂帕团长刚才遇害了，我来这里搜查一下凶手的踪迹。”唐晓解释起来，她看了眼也醒转过来的阿桃，打量了一眼这个休息间。
　　门窗都关着，靠窗的位置有一个衣柜，都上了锁。
　　唐晓打量起这些锁头，看了眼很惊讶的两个人，说道：“杀害颂帕的凶手，逃到了休息区就不见了。”
　　“颂帕团长遇害了？！”阿桃震惊的睁大了眸子，不可思议的看向唐晓，扶着腰坐了起来。
　　“嗯，就在不久前谢幕的时候。”唐晓扫了眼桌面，有几个茶杯，“你们这里，有人进来过吗？”
　　阿美摇了摇头：“我给阿桃姐上完药，等她睡过去后我也睡着了，没注意有人进来过。”
　　唐晓挑了下眉，看向桌面上的茶杯，两杯水都被人喝过：“这是你们两人的水杯？”
　　“嗯，是。说起来挺奇怪的，我们喝完茶水后，都有点犯困，就睡着了。”阿桃揉了下头，晃了晃脑袋，“现在还有点发沉。”
　　唐晓看了眼茶水杯，又指了下衣柜的方向：“这些衣柜都是谁的？”
　　“我们杂技团的。”
　　唐晓抿了下唇，看向她们：“有你们两个人的衣柜吗？”
　　“有。”阿美点点头。
　　“打开柜子，让我检查一下。”
　　阿美的模样不是很高兴的瞥了眼唐晓：“警官，你在怀疑我们吗？阿桃姐忍着腰伤，坚持把节目给演完了。我就在这里，给她上药。等她躺下休息，我也睡着了。我们哪还有时间跑去台前杀人，又跑回来。”
　　唐晓放缓了语气，柔着声音说道：“为了彻底排除你们的嫌疑，还是要检查一下，希望你们配合。”
　　阿桃拍了下阿美，安抚起来：“好了阿美，就给警官看看吧。”
　　阿美叹了口气，接过阿桃递过来的钥匙，也掏出了自己的衣柜钥匙，打开了她们两个人的衣柜。
　　唐晓检查衣柜里的东西，没发现狗头面具和黑衣。
　　她又走到窗前，拉开窗户往外看去，下面的草坪里也没有被丢弃的衣物。
　　“感谢你们的配合。”唐晓看向桌面上的茶杯，“这两个杯子我需要带回去检查。”
　　阿桃意外的看了眼唐晓，点点头。
　　阿美给唐晓找了个塑料袋，唐晓装着杯子走出了这间房，看到杜宇也从松赞所在的休息区走了出来。
　　“有发现吗？”
　　杜宇摇了摇头：“没有发现面具和黑衣，窗外还有柜子里，也都找遍了。”
　　“我也没什么发现。”唐晓看了眼怀里抱着的两杯水，“不过这两杯水里，好像被人下了药。阿美和阿桃都说喝完水后，发昏犯困。
　　房间里有一个衣柜，两个人的衣柜里也没有狗头面具和黑衣。但不排除，凶手有其他人衣柜的钥匙，把衣服塞进了别的衣柜里。”
　　杜宇挠挠额角：“这个凶手很了解杂技团里的布局，还很清楚节目单的排演顺序。等到最后谢幕，只有团长和几个负责人单独在台上的时候，才选择下手。”
　　“而且从ta的行动力看，是有功夫底子的。”
　　“松赞的嫌疑很大。”杜宇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唐晓又回头看了眼休息区的方向：“我们先回案发现场，看看莫菲和宋科那边有什么发现。”
　　“好。”


第14章 捕兽夹
　　“这种大型捕兽夹，咬合力很强。”莫菲蹲在地上看着颂帕的伤口，也忍不住紧锁着眉心。
　　唐晓抬头看了眼舞台的天棚，杜宇和宋浩哲正趴在上面拍照，检查钢丝和滑轮。
　　“当着这么多人，用这么残忍的手段把颂帕给杀了，就像是故意处刑。”
　　唐晓拧着眉心，弯腰看向捕兽夹，“凶手这么做的目的，难道只是为了给黑勒报仇吗？”
　　莫菲指着捕兽夹上的痕迹，对唐晓说道：“根据宋科的分析，凶手是通过钢丝的抽动，控制夹子开合的程度。先借助舞台上做杂技演出用到的滑轮，拿着凶器来到颂帕的上方。
　　确认好颂帕的位置后，凶手一只手拽着上面杂技用的绳子，一只手用捕兽夹把颂帕的脖子套住。
　　再拉机关，瞬间把人吊了上去，将咬合力调到最大。”
　　唐晓点了点头，又仰面看向头顶正上方的位置，琢磨了一会：“凶手应该提前就藏在舞台上面，也很清楚颂帕发言的站位，擅长使用机关。
　　弹弓和射击之类的工具，应该玩的也很好。喜欢动物，和黑勒有深厚的感情。
　　而杀颂帕的凶器，凶手大可以选择更轻便的钢丝，却选择这种笨重的捕兽夹，倒是有点仪式感的意思。”
　　唐晓看向诧异的莫菲，继续说着自己的分析，“三年前老团长的死，据说是被捕兽夹夹伤，困在野林子里。血液吸引来了猛兽，最后被黑熊袭击致死。”
　　莫菲想了想，恍悟：“你认为凶手杀人，是和前任团长的死有关？”
　　“是。”唐晓回应，在舞台上转悠了一圈。
　　她注意到站在角落里，还没缓过神的几个杂技团负责人。
　　在案发的时候，他们站在颂帕的右手侧，应该近距离看到过那个狗头人。
　　唐晓走了过去，安抚了几句后，问道：“大幕关上的时候，你们都看到什么了？比如狗头人的身体特征，身上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或者是做了什么动作？”
　　“他动作很快，把团长吊上去后，我看到他抓着天棚悬挂下来的绳子，又跳到了棚子的后侧逃走了。”
　　负责人又补充道，“他穿的鞋子，是我们杂技团演员穿的鞋子。”
　　唐晓问：“男女能看得出来吗？”
　　几个负责人互相看一眼，摇了摇头：“看不出来，从动作力度和凶狠程度看，怎么也应该是男人干的。”
　　唐晓笑了下，弯腰看着舞台上撒落了一地的彩带，捡起一个碎屑，低头思索着。
　　杜宇站在天棚的栏杆上，望向下面的唐晓和莫菲。
　　他试着比量起凶手的视线，和旁边的宋浩哲说道：“这个凶手的动作真利落，抓着绳子下去，立刻就套住了颂帕的脖子。”
　　“这里可是杂技团，杂技演员做这种事，并不难。”宋浩哲边拍照片边说道，同时看到维蒙带着几个警探，匆忙赶了过来。
　　他指了下维蒙脚上落满了灰尘的警靴笑道：“看起来，象山治安不好是真的，维蒙探长这是刚从上一个事故地点过来。”
　　杜宇看向维蒙灰头土脸的状态，赞同的点点头，又打着手电，继续伏着身子检查这里。
　　在栏杆的角落里，他发现了一个彩带的碎片，问宋浩哲要了一张纸，捏了起来，示意他看：“是节目表演用的彩带。”


第15章 彩带碎屑
　　宋浩哲眼睛亮了亮，又检查一遍杜宇发现彩带的位置：“凶手藏匿在这里，之前身上应该沾到过舞台的彩带。没有脚印的痕迹，不是鞋底沾上的。用你的很厉害的记忆想想看，什么节目用到过彩带。”
　　杜宇仔细回忆了一遍他们观看的节目顺序，以及哪个节目用到过彩带的道具。
　　他的脸上，瞬间闪过一丝不解和诧异。
　　没过多久，杜宇和宋浩哲小心的顺着天棚上的栏杆，爬回了后台的通道，走到舞台和唐晓她们会合。
　　“怎么又出命案了！”维蒙扶着额角叹了口气，看向唐晓几个人，为难起来，“这么说，那个阿齐，真不是凶手？”
　　唐晓点了点头，她把杜宇找到的铜锣和自己带回来的水杯交给了维蒙，让他查铜锣上的指纹，和水杯里有没有迷药的成分。
　　“谁这么可恶，连续杀了两个人。”维蒙把东西交给身后的警探，看了眼唐晓，想探探她的口风。
　　“我有一个怀疑的对象，但现在还需要找到那把餐刀和证据。”唐晓歪过头，好整以暇的看了眼惊讶的维蒙。
　　“维蒙探长，我能请您调一下三年前，这里的老团长遇害事件的卷宗吗？”
　　维蒙愣了下：“唐探长要这个干什么？”
　　“应该和这两起凶杀案有关。”
　　维蒙摘下帽子，挠挠头皮，纠结了片刻后说道：“那好，等检查完现场，你们跟我一起回警署吧。三年前的这个案子，还是我们这里退休的一个老警探侦办的。现在返聘在我们组里做顾问，你们可以详细问问他。”
　　——象山警署——
　　杜宇和唐晓坐在办公室里，等维蒙回来，他凑到唐晓身边轻轻说道：“唐晓，我知道谁是凶手了。刚才在天棚处的位置，我和宋科发现了表演用的彩带碎片，是凶手留下的。”
　　唐晓的眸子微微一动，笑道：“这么看来，我们两个人的答案应该是一样的。”
　　杜宇诧异的坐直身子：“你知道凶手是谁了？”
　　“嗯。”
　　杜宇旋即又有些想不通的托着下巴问：“但是，这个凶手为什么要这么干？”
　　“所以我们要看到3年前的卷宗，或许能找到答案。”
　　半个小时过去了，维蒙带着一位老警探走了进来，手里拿着3年前的卷宗档案，交到唐晓手里。
　　“唐探长，这次连环凶杀案，对象山这一带的影响很大。好多游客听到剧院里出事，都改了行程。所以我是真的需要你们的帮助。”
　　维蒙摸了摸额头，有些急躁的说着，并向两个人介绍自己身边的老警探，“这位就是我们警署的顾问，孟拓警探。”
　　唐晓和杜宇站了起来，礼貌性的跟对方握了下手。
　　孟拓摘下了头上的帽子，放到桌面，配合唐晓打开的卷宗，介绍起3年前的事件：
　　“发现老团长昆达尸体的，是当地林区的站长。”孟拓找出照片，示意唐晓和杜宇看，“你们看，这几张照片，就是当时发现尸体时的场景。”
　　杜宇捂着嘴，惊诧的看着昆达身上的伤口。
　　半边身子血肉模糊，脸上和身上能清楚看到动物的爪痕，很像是他们在废弃杂货间看到的那些血色爪印。
　　唐晓指着尸检报告说道：“从法医的尸检结果看，昆达是失血过多死亡的。但并没有写清楚，是什么原因导致的失血过多。”
　　孟拓警探点点头：“是。因为当时发现尸体的时候，人已经死去5天了，而且尸体也被一些林子里的野兽给咬成那样。
　　法医判断不出来，孟拓很可能是被捕兽夹夹伤后，没有及时处理，失血过多身亡的，也有可能是被黑熊咬死的。
　　现场也没发现其他人的痕迹，所以就定案了。”
　　唐晓又翻到了下一张图片，看到案发现场的捕兽夹，给杜宇看：“你看，这个捕兽夹的样式，和杀死颂帕的捕兽夹是一样的。”
　　杜宇蹙眉，歪了下脑袋后看向孟拓，提出了自己的困惑：“在发现昆达尸体的时候，他身上也没有通讯工具？”


第16章 莫法医不见了
　　“这个我们也考虑过，他的手机是在河边发现的，已经被粉碎了。捣毁手机屏幕的划痕，也是和昆达身上的那些大型爪痕相符，所以我们推断，是被同一只黑熊弄碎的。”
　　“那片林子里，真的会有这种大型的黑熊吗？”
　　唐晓疑惑的看着手里的资料，又仔细看了眼捕兽夹的照片。
　　她继续追问道，“现场发现的这个捕兽夹上，除了老团长的血迹外，就没有其它动物的血？”
　　孟拓摇了摇头：“没有。当时负责的探长还说起过这件事，这个捕兽夹应该是新的，刚被人放在那里。”
　　唐晓蹙了蹙眉：“这捕兽夹是什么人放的，这附近还有猎人？三年前的话，我记得，已经全面禁猎了。”
　　孟拓看了眼旁边的维蒙探长，颇为迟疑的揉了下鼻子，不知道该不该和外地的警官说象山的事情。
　　维蒙皱着眉头，烦躁的搓了下头发：“唐探长，我也就跟你们实话实说了，大家也都是为了尽快破案。我们象山这里，大部分是T国管辖的地界。有些时候的案子，是很难办的。
　　昆达去的那个林子，虽然是我们负责，但T国周边的一些商户，都是靠那片林子发家的。
　　很多人会花大价钱雇佣身手好的人，去那片林子里猎捕飞禽走兽，有些动物的身上都是宝贝，尤其是熊胆和野生动物的毛皮。
　　为这件事，好多森林警探的命都搭进去了，但还是屡禁不止。去T国抓人，很难的。”
　　孟拓叹了口气，接着维蒙的话说道：“那片林子是很危险的，遇害人昆达一个人去那里，我们都挺诧异的。”
　　“手机被粉碎，捕兽夹是新的，而昆达又一个人去林子，恰好落入陷阱，又引来野兽，把尸体给毁了……会有这么多的巧合吗……”
　　唐晓嘀咕着，看到照片里昆达的背包，指向包里一个类似笛子的东西，“这是什么？”
　　孟拓看了眼后说道：“是犬笛，训练狗的时候会用到。”
　　唐晓想了想，又翻看当年的口供，除了发现尸体的林区站长，还调查了和死者存在社会关系的马戏团里的人。
　　包括当年已经在团里的颂帕，阿齐，以及当时的阿竞和松赞。
　　松赞的口供，倒是让唐晓眼前一亮。
　　据松赞回忆，在老团长遇害的那一晚，他有去过那片林子附近玩耍，差点被野狗给咬伤，是黑勒从林子里蹿出来，救了他。
　　唐晓想通了一些事情，又往后翻查笔录，找到了昆达的亲属关系，在这一栏里，却是空白的。
　　唐晓：“昆达没有孩子吗？”
　　孟拓：“没有，一直单身。”
　　唐晓困惑着放下手里的笔录，整理好后，还给了维蒙。
　　“昆达去林子的时候，随身带着犬笛，说明他那天，是带着狗去的。而松赞说他在那天，被林子里蹿出来的黑勒给救了。所以那一天，昆达去野林，是带着黑勒去的。”
　　唐晓看向杜宇说出了自己的看法，又问他，“你有什么想法吗？”
　　杜宇思忖后，口齿清晰的发表自己的观点：“老团长的死，不像是意外。你们看他背包里的工具，十分齐全。他脚上的鞋，包括身上的穿着和装备，是一个在野林里有丰富经验的人。
　　就算是被捕兽夹夹伤了，他的背包里有药，还有工具，是可以做到自救的。
　　怎么还会让血继续流，引来野兽呢？”
　　唐晓赞许的点了点头，单独拿出两张照片，给几个人看：“你们看这张，捕兽夹夹住了昆达的脚踝。”
　　唐晓又拿出另一张现场的照片分析道，“再看这张照片，捕兽夹是放在了一个深坑的周围，如果昆达是不小心，一脚踩到了那上面。
　　按照他的重量，脚踩空的力度是很大的。
　　他踩进夹子的位置，不应该只是夹在他的脚踝处。那个捕兽夹我们见过，至少是应该夹在小腿。”
　　杜宇恍悟过来，有些激动的说道：“老团长是被人害死后，伪装成被夹子夹住，再被野兽袭击！夹子是凶手后来夹在他脚上的！”
　　唐晓看向杜宇，点了点头：“没错。”
　　孟拓吃惊的看着这两个人，尴尬的摸了摸后脑勺。
　　唐晓放轻了语气说道：“这只是我们的推断，如果没猜错的话，当年害死老团长的人，就是现在两起命案的死者。”
　　话音刚落，唐晓的手机响了起来，她看了眼来电显示宋科的名字，立刻接听了电话。
　　“唐晓，我们在餐厅这个位置，完成了餐刀射击的实验。凶手是站在8号桌正对位置的树后，隐藏自己，之后利用铜锣和橡皮筋瞄准阿竞。
　　阿竞做喷火动作的刹那间，为了安全，是不会面向观众的，所以他要偏过身子，恰好正对凶手所在的位置。
　　根据这一点，我们做了几次实验，树后的这个位置，角度和伤口都吻合。”
　　唐晓：“好，我和杜宇现在就过去。”
　　“唐晓……”宋浩哲的语气突然紧张了起来，有走路喘息的声音，“莫菲去卫生间很久没回来了。”
　　唐晓愣了愣，惊讶的站起身，她立刻叫上杜宇，看向还处在懵然状态的维蒙：“维蒙探长，我们现在需要向你借两个警员，可以吗？”
　　“没问题。”
　　维蒙吩咐了两个警员，跟着唐晓和杜宇匆匆忙忙的走了……


第17章 失踪的莫菲
　　——剧场外——
　　带着两名警员赶来的唐晓和杜宇，一眼就看到了焦急找人的宋浩哲。
　　唐晓跑了过去：“宋科！”
　　宋浩哲看到来人后，急急说道：“卫生间我都找过了，没有莫菲的人影。”
　　倒吸了口凉气，唐晓让两名警员协助他们，分头去找人。
　　“刚才我和莫菲在餐厅那边做完实验，就来剧场这里再找找证据。她去了卫生间，20多分钟都没出来，给她拨电话也拨不通。”
　　杜宇摸了摸后脑勺，蹙紧了眉心：“不会是发现了什么，被凶手给掳走了吧。”
　　唐晓让宋浩哲带他们到莫菲失踪的地方，这个时候女卫生间里没有人。
　　杜宇找来一个公示牌放在外面，防止其她人进入。
　　“我就等在卫生间外面，没发现莫菲出来过。”宋浩哲的额头渗出了一层汗来，眼里充满焦灼。
　　“谁进来过？”唐晓又问。
　　“有几个进出的游客，都是陌生人。”
　　唐晓试图打开卫生间的窗户，发现拽不动，她狐疑的看了眼窗锁的位置，发现外边锁的位置被人用铁丝给别住了。
　　杜宇凑过去看了眼：“这里是2楼不高，我去外边给打开。”
　　唐晓点了下头，嘱咐了他一句小心。
　　杜宇欣慰一笑，人就跑走了。
　　唐晓看向旁边自责和焦急的宋浩哲，安慰道：“如果真是那个凶手干的，应该不会伤害莫菲。况且，莫菲也不会坐以待毙的。”
　　唐晓弯腰，从靠近窗位置的暖气片里侧找到了一个挂件，示意宋浩哲看，“你看宋科，这挂件，像是被人故意扔在这里。”
　　宋浩哲诧异的挑了下眉，查看唐晓拿起的手机挂件，有些激动的说道：“这是我和莫菲，在下车时候买的。”
　　唐晓点了点头：“这就对了。以莫菲的身手，这里一点打斗挣扎的痕迹都没有。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莫菲这是故意被人掳走的。”
　　“太胡闹了！她知不知道这里是象山，很危险的！”
　　“所以把人找回来后，你要好好教训教训她。”唐晓瞄了眼宋浩哲冰冷的脸色，调侃道，试图缓解对方凌乱的状态。
　　微不可查的蹙了下眉，唐晓也紧张的搓了下手指。
　　杜宇已经爬到2楼女卫生间的外面，他拔掉别在窗锁上的铁丝，敲了敲窗。
　　宋浩哲立刻打开锁，将窗全部拉开。
　　唐晓看向外面，杜宇站在一楼搭着的遮阳棚顶，足够承载几个人的重量。
　　杜宇指了下自己的后方：“这里可以直接通向杂技团的休息区。”
　　“你们看这里。”宋浩哲翻出窗户，发现了什么，
　　从墙上探出的生锈铁钉上，他看到了衣服纤维，“黑色的线头，莫菲的T恤是黑色的。”
　　宋浩哲慌忙检查了下自己身上的白色T恤衫，对比自己的衣料后，确认是一样做工的线头。
　　莫菲吵吵嚷嚷着要自己和她，向杜宇唐晓学习，特意买的情侣衫。
　　除了颜色外，做工和面料都是一样的。
　　说明这是莫菲，留给他们的线索。
　　三个人顺着窗外爬了下去，剧场后身的一楼位置，是一家倒闭的宠物医院。
　　外面的窗户上还贴着宠物医院四个大字，唐晓透着脏兮兮的玻璃，往里看去：
　　里面的东西已经被搬空了，地上散乱着一些废报纸，和几个易拉罐。
　　一个人也没有，只有几个被遗弃的铁笼子还放在墙边，昏暗的光线看不实具体的景象。
　　宋浩哲紧紧盯着门边的一个易拉罐，弯腰侧头，看向易拉罐下方蒙着一层厚厚的灰尘，蹙拢眉心。
　　他碰了下站在旁边的杜宇，指了下里面，抬头对唐晓和杜宇说道：“这里面，才进去过人，莫菲是不是被关在这里？”
　　唐晓看了眼宋浩哲示意的易拉罐，迅速检查门外挂着的链条锁，用力扯了几下：“被锁上了，去景区保卫科拿钥匙。”
　　“我去吧。”杜宇转身欲走，他诧异的看向玻璃门上倒映的身影，除了唐晓和宋浩哲外，又多了个人影，吓了他一跳。


第18章 这泼猴，连你也抓？
　　杜宇下意识的回身看去，眼里的警觉一闪而过。
　　唐晓也顺着杜宇的视线，转过头。
　　阿桃噙着诧异的神色，疑惑的问道：“几位警官在这里做什么？”
　　“我们需要这里的钥匙。”杜宇指着门前的挂锁，神情淡然的看向对方，“能帮忙去拿一下钥匙吗？”
　　阿桃瞥了眼门锁，沉默了片刻后，笑着点点头：“好。”
　　“唧唧——”
　　猴子的叫声，引起了唐晓等人的注意，他们侧头，寻着声音望去。
　　不远处，两只猴子蹿到了树上，手里拿着坚果，在啃食着，亮晶晶的眼睛四处乱看，最后定格在了唐晓他们身上。
　　松赞和阿美追了过来，手里拿着香蕉站在树底下，哄着上方的两只猴子。
　　“阿齐师傅什么时候能被放回来，这几只猴子真是闹腾死我了。”
　　阿美一边抱怨，一边扬起自己手里的香蕉，引诱树上的猴子下来。
　　唐晓的眼睛眯了眯，注意到猴子手上的皮毛。
　　这两只的手上都有烧伤的痕迹，被人抹了药，在阳光的照耀下，还泛着光亮。
　　“警官！钥匙拿来了！”
　　恰在这个时候，阿桃也拿着钥匙从保卫科的方向走了过来。
　　唐晓的视线偏转，落在了跑过来的阿桃身上，她走过去，上前接钥匙。
　　突然两个影子从树上蹿了过来，伴随着刺耳的尖叫，就要冲到唐晓的手边。
　　杜宇惊觉着迅速抬手，挡住了唐晓。
　　眨眼的功夫，阿桃叫了声，吃痛的捂着手背。
　　一只猴子的爪子挠了下阿桃后，钥匙掉在地上，它迅速捡起钥匙跑的没了踪影。
　　另一只猴子的爪子同时挠向唐晓，被杜宇这么一拦，猴子的爪子抓挠破了杜宇的手背。
　　在杜宇的手背上留下几个爪印后，它也嗖的一下，又窜逃回树上，跑远了……
　　唐晓怔愣了片刻，回过神后立刻拉杜宇的手查看，抬头看了眼逃的无影无踪的猴子，忍不住蹙了下眉。
　　“这调皮的家伙！”阿美和松赞看到刚才发生的事情，也紧张的跑了过来。
　　松赞看向阿桃的手，有些恼火的拉过她走到一边的水池边，给她冲洗伤口：“这两只泼猴，连你也抓！”
　　阿桃笑笑，不是很在意的说道：“没事。阿齐师傅不在，它们这几天，有点反常。”
　　“没事吧？”唐晓看向杜宇，她学着松赞的处理方式，拉过杜宇冲洗伤口，不经意的看了眼旁边的人，问道，“不需要打针吗？”
　　杜宇盯着唐晓紧张的神情，心里有点高兴的笑道：“没事的唐晓。”
　　松赞瞥了眼杜宇，轻轻说道：“就是被猴子挠了一下，伤口也不深，不需要打针。”
　　阿美在旁边看着几个人，指了下休息区的方向：“你们在这等我一会，我去给你们拿碘酒过来，消毒处理一下。”
　　“谢谢了。”杜宇冲对方笑了下，看阿美跑回了休息区。
　　阿桃不好意思的冲杜宇说道：“抱歉，这两只猴子，阿齐师傅不在，就有点不听话。”
　　杜宇轻笑了声，眯着眼缓缓说道：“我没事，皮糙肉厚的。但要是伤了我女朋友，怕是就要追究你们的责任了。”
　　阿桃微愣，旁边的松赞不是很高兴的瞅了杜宇一眼：“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杜宇耸了耸肩，看向唐晓。
　　唐晓略带嗔怪的冲杜宇笑了笑，视线有意无意的瞥向宠物医院的大门，笑容也渐渐收敛。
　　她心道：这么巧，钥匙刚拿来就被猴子抢走了，这家废弃的宠物医院，十分可疑。
　　掳走莫菲的人，不会选择人多的地方施行绑架行为，只能是把人就近藏匿。
　　而最好的藏匿地点，就是这废弃的宠物医院了……
　　唐晓低头思忖了片刻，语气略带随意的问阿桃和松赞：“我看猴子的手上，有烧伤的痕迹。它们平时还会表演与火有关的节目吗？”
　　杜宇笑着接过唐晓的话头，调侃起来：“唐晓你的记性真差，还记得我们看过的表演，有个节目叫《猴子取栗》吗？”
　　唐晓做恍悟状，笑道：“想起来了，是有个节目。猴子会从炭火中，把栗子取出来。”
　　顿了顿，唐晓的目光投给了阿桃，“还是阿桃师傅代替阿齐师傅上台，做的表演。说起来那些猴子……貌似也很听阿桃师傅的话？”
　　阿桃的眉心微蹙：“警官这话什么意思？它们要是听我的话，还会胡乱挠我吗？”
　　唐晓深看了眼她，笑笑没有说话。
　　宋浩哲站在他们身边，把玩着手机，神情严肃的看了眼唐晓，唐晓对他轻点了头。
　　宋浩哲走到一边，直接报了警。


第19章 易拉罐的痕迹推理
　　阿美拿着碘酒回来，唐晓接过她手里的东西道了声谢后，给杜宇处理伤口。
　　“我们走吧，顺便找找那两只猴子。”松赞给阿桃处理好伤口，对她和阿美说道。
　　阿桃点点头，刚想和松赞离开，被唐晓的一句话给叫住了脚步：“别急着走，等警方来人，找到我朋友后，你们再走。”
　　松赞蹙了蹙眉，不满的回头看向唐晓：“你朋友不见了，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宋浩哲挡住他们的路，指着宠物医院的大门，严肃的说道，“这扇门是才被关上的，除了我们之外，就只有你们三个人在附近，我们怀疑我女朋友就被凶手藏在里边！”
　　“呵——”松赞轻笑，“你们说这门才被关上？这里已经被废弃很久了！怎么会有人进去过！”
　　“现在的天气，一点风都没有。而且这里已经被封闭很久了，对吧？”
　　宋浩哲边说边走到门前，指向门里边的易拉罐，“而这个易拉罐的下方，全是灰尘。”
　　松赞冷哼着：“这又能说明什么？里面被废弃那么久，也没有人进去过，当然会落满灰尘。”
　　宋浩哲缓缓蹲下身子，敲了下门玻璃：“落满灰尘很合理，但易拉罐下还有那么多的灰尘就不合理了。”
　　阿桃的脸上有一闪而过的微妙波动，她沉着眸色，看向宋浩哲。
　　“如果这里很久都没人进去过，那么这个易拉罐应该很久之前就被人扔在这个位置。
　　而它的下方灰尘深度，应该是比其他位置要浅一些才对。但现在的灰尘，却和其它位置是一样的。很明显，这个易拉罐是才被人扔在这里的。”
　　宋浩哲点开手机手电筒的功能，照向里面的地面，“看到那些深深浅浅的几点痕迹了吗？”
　　他抬头看向诧异的松赞，解释道，“顺着痕迹往里看，一直到那个桌子上就断了。说明这个易拉罐原本放置的位置，应该是那个桌面上。
　　如果我没鉴定错的话，一会警方到这里，破开这扇门，可以检查一下那个桌面，一定会有这个易拉罐放置的痕迹。
　　刚才有人，从桌面上把这个罐子碰倒在地，滚落到了门边，所以才会留下那些在灰尘中，刚刚滚过的痕迹。”
　　宋浩哲咬了咬牙，看向他们，“而把易拉罐碰倒在地的人，是我失踪的女朋友。”
　　松赞嗤笑的摇了摇头：“就凭这些个痕迹，就说你女朋友在里边？警官，你想象力太丰富了吧？”
　　宋浩哲阴沉着脸色，继续用手电筒功能照射着里边的地面，能看到几个模糊的鞋印：
　　“横鞋纹，40码，从压在灰尘上的清晰度看，这个人不会超过100斤。
　　而且鞋印的前侧发虚，后侧较实。说明这双鞋对ta来说，要偏大一些。
　　故意穿40码，是为了掩藏自己的真实鞋码。”
　　宋浩哲蹙了下眉，看向松赞的脚，“里面的鞋印，是杂技团的鞋子，和那个在剧场里杀害颂帕团长的狗头人，穿着一样的鞋。”
　　“啊？！”松赞看了眼自己的脚，恼火的看向宋浩哲还有唐晓、杜宇，“你们这是哪里来的狗头警探？这意思就是我们中间有人进去过这里，把你们朋友绑了，而且这个人还是杀害颂帕团长和阿竞的凶手？”
　　唐晓给杜宇上好了药，回头看向松赞他们笑道：“没错。”
　　松赞好笑的耸了耸肩：“真是天大的笑话，照你们的意思，刚才进去过的人，就是阿桃或者是阿美了？”
　　阿美的脸色涨得通红，愤怒的瞪向宋浩哲：“你们凭什么冤枉人！颂帕团上被害的时候，我和阿桃姐的节目都演完了，都在休息区里休息，可以互相作证！”
　　“你都睡的不省人事了，怎么替她作证呢？”唐晓看向阿桃，直接回答了阿美的质问，“被我带走的那两个水杯里，都有迷药的成分。有一个人喝了，一个人并没有喝。”
　　松赞震惊的偏转过头看了眼阿桃，更为恼怒的拽过阿桃，护在了自己的身后：“你们不要随意冤枉无辜的人！我看你们就是和那些T国的警探商量好的，破不了案，就随便抓人顶罪！”


第20章 莫菲的发现
　　“是啊各位警官，你们说我绑人、杀人，有证据吗？”阿桃柔和的扬起了嘴角，直视向唐晓。
　　“找到我朋友就知道了。”唐晓挑挑眉，严肃的说道，“但在这之前，你们不能走。”
　　“我们凭什么要听你们的！”松赞拉起阿桃的手，叫了声阿美就要转身离开，被杜宇拦住了去路。
　　“松赞，你就没有想过我们在杂货间看到的黑勒脑袋，是被谁挂在那里的吗？”
　　松赞吃惊的停下脚步。
　　“那个杂货间里，有供奉黑勒的照片还有香炉。”唐晓开了口，看向神情微变的阿桃，继续说，“松赞，供奉黑勒的人，就是你吧？”
　　松赞捏紧了拳头，缓缓松开了握着阿桃的手：“是我又怎么样？！我和黑勒的感情很好，它曾经救过我。”
　　唐晓点点头：“但是你有想过，凶手为什么会选择在那个房间里，制造噱头。并把黑勒的头，故意从土里挖了出来，挂在那里。
　　还在地上和墙上，用爪子之类的道具留下血爪印，冒充大型动物进来过的场景？”
　　松赞的眼里有了些许凌乱，他狐疑的看向唐晓：“为什么？”
　　“因为凶手要嫁祸的人，就是你。或者说，她下一个行凶的目标，就是你，颂帕的外甥，松赞！”
　　松赞的脸上有了震惊，他往后退了一步，不解的蹙拢眉心。
　　阿桃抿唇浅笑，看向唐晓，眼里带着讽刺：“警官，照你的意思是，我要杀松赞？”
　　“难道不是吗？”唐晓舔舔唇，耳畔响起来警笛声后，她勾起了嘴角望着阿桃。
　　“呵……我和松赞的关系很好，你不要含血喷人。”
　　松赞也不相信的冲唐晓辩解：“没错，我和阿桃的关系一直很好，你不要血口喷人！”
　　“你们是亲密关系不假，但是在道具间门前，你着急给阿桃上药的时候，她当着我们的面，是很反感你的亲近的。”
　　唐晓的脸色微凝，注意着阿桃低垂下的眉眼，轻轻说道，“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阿桃对你，是带有目的性的亲近和利用。准确的说是为了复仇，向你的舅舅，还有阿竞和你，复仇。”
　　“呵呵呵——”阿桃笑出了声，冲着唐晓冰冷着语气道，“警官，你在说什么可笑的事情。”
　　“可不可笑，警方来了，我们一起查实就知道了。”
　　维蒙疾步走过来，冲唐晓点了下头，叫来几个警探，将宠物医院的大门直接给撬开了。
　　阿桃阴沉着脸色，跟着几个人走了进去。
　　宋浩哲敲了下桌面的痕迹，确实了刚才自己的鉴定结果。
　　他和杜宇在周围搜索，寻找莫菲的踪影。
　　杜宇搬开铁笼子，用脚踢散盖在下面的枯草，露出里面的把手和门。
　　宋浩哲惊讶的走了过去，迅速和杜宇拉开把手，下面还有一个地下室。
　　唐晓问维蒙探长要来几个手电，还没等唐晓拿着手电过来，宋浩哲就率先顺着楼梯爬了下去。
　　这个时候，他的脑子里都想着莫菲的安危，暂时忘记了黑暗和恐惧。
　　唐晓和杜宇跟着他爬了下去，维蒙留下几名警探看着嫌疑人，他也跟着走进地下室。
　　“莫菲！”宋浩哲找到了靠在墙角边，被反绑在栏杆上，嘴里塞着毛巾的莫菲，疾步跑上前，给她松绑。
　　莫菲扯下自己嘴里的毛巾，呸了几口：“一股怪味。”
　　宋浩哲是想斥责她几句，却怎么也开不了口，只是扶起她，认真检查她受没受伤。
　　莫菲看向他们，立刻指向这周围，眼里透着肃然：“你们看，这里笼子里关着的，都是什么？”
　　唐晓转动手电位置，惊讶的走到一个笼子前，看清楚了里面的庞然大物，是一只白虎。
　　正趴伏在地面，惬意的摇晃着尾巴，在看到有生人靠近时，立刻呲牙往后倒退了一步，凶狠的看向站在笼子前的唐晓。


第21章 笼子里的庞然大物
　　唐晓的眼里闪烁着诧异和震惊，她发现这只白虎的爪子和牙齿都被人拔走了，身上有一块皮，也不见了，透着蜿蜒的疤痕。
　　她吞咽了下喉咙，把手电的光线又照到了别的笼子里，发现这里还有各种各样的动物，身上都带着狰狞的伤口，很明显是被人虐待过的伤痕。
　　但都已经开始恢复，被人上了药，笼子前放着食物和水。
　　杜宇张了张嘴，他吃惊的对唐晓说道：“看起来都是被她救了，收养在这里。”
　　唐晓抓着笼子的栏杆，思考了很久，轻轻叹息了声。
　　莫菲揉揉被捆的手腕说道：“我在卫生间，刚从里面出来，就被那个狗头人给挟持了。我本来是要和她对打的，你们猜我为什么没反抗？”
　　宋浩哲后怕的蹙了下眉，莫菲看他的表情不对，知错的吐了下舌头，也不卖关子，直接说道：
　　“我闻到了一股白药的味道，唐晓你不是跟我们说过，阿桃她受伤的事吗。
　　所以我就灵机一动，让她挟持着我，就找到了这里。”
　　“你发现什么了，她这么急着要掳走你？”唐晓困惑的看向莫菲。
　　莫菲笑笑，拍打了下宋浩哲的肩头：“本来是没发现什么，但阿桃做贼心虚。看到我和宋科在树下做实验，我因为贪玩，上了一次树。”
　　唐晓明白过来：“猴子把餐刀藏在了那棵树上。”
　　莫菲点了点头：“对！可惜我当时还没爬上去就被宋浩哲给拽下来了。结果上卫生间，就被阿桃给绑了。”
　　“她是从这里换上狗头面具，爬到两楼卫生间的窗户外，翻了进去，挟持的你？”
　　“是。”莫菲撇撇嘴巴，走到一个笼子前，看了眼里面的棕熊，笑着摆了摆手。
　　对跟过来的维蒙探长，指了下里面的位置：“被她取走的餐刀就在那只熊的脚边，谋害阿竞的证据。”
　　莫菲又走到一个笼子前，看向里面对自己虎视眈眈的狮子，哆嗦了下汗毛：“狗头面具，还有带爪子的道具都在这笼子里面，维蒙探长可以派人进去取。”
　　维蒙愣了愣，紧张的看向笼子里的动物，艰难的吞咽着喉咙。
　　立刻让人打电话给动物园，派个专业的管理员过来，帮他们取证物。
　　唐晓抚摸着额角，她无意中瞥向墙角边的口袋，从兜里掏出一张餐巾纸，打开了袋子。
　　里面是已经生锈的捕兽夹，还有几个新的，袋子的后侧放着卷起来的钢丝，是害死颂帕用到的作案工具。
　　维蒙探长伸过脖子，看向唐晓的发现，终于是松了口气：“不用等铜锣上的指纹结果出来了，阿桃的犯罪证据全都在这里了。”
　　他很高兴的冲自己的警员挥了挥手，“走！案子破了！上去把那个凶手带回警署！”
　　唐晓看向离开的维蒙，抿唇又扫了眼这里。
　　她走到一个椅子前，在后侧的位置又找出了几张旧报纸。
　　展开报纸，从里面掉落了一些照片。
　　杜宇弯腰，帮唐晓捡起来，他看着照片，眼里涌现出惊讶和恼怒。
　　照片里都是颂帕和阿竞，在凌虐杂技团里动物的场景。
　　最后几张照片，年份有些久远，是一个山洞。
　　山洞的笼子里关着几只黑熊，照片有些发暗和模糊，但能看得出来，那几只黑熊十分萎靡，身上穿着铁马甲，模样很痛苦。
　　笼子旁边站着一个人，那个人的背影和颂帕很像。
　　杜宇蹙着眉，把照片给唐晓他们看。
　　唐晓看着这些照片，最后定格在一张合照上。
　　是老团长和一个小女孩的合照，小女孩笑得很开心，怀里抱着一只黑狗。
　　那只狗就是黑勒，而这个小女孩的眉眼，和现在的阿桃很像。
　　看得出来，他们的关系很亲密。
　　唐晓揉了下鼻子，将照片翻到了背面，每一张照片后面都有日期备注。
　　山洞里黑熊的那几张泛旧的照片，都是三年前的日期。
　　唐晓渐渐想通了一些事情，她心情复杂的翻到最后一张照片，仔细看向这里的场景，是老团长昆达身亡的地方。
　　只有景色，没有人。
　　照片的背后除了日期外，还留下一行字：昆达叔叔，我会让他们血债血偿的。
　　杜宇的语气有些沉重的说道：“看来老团长的死，是因为他发现了颂帕的不法行为，颂帕要杀人灭口。”
　　唐晓点点头，她看向这几张旧报纸，都是3年前老团长遇害时的报道。
　　“砰——砰——砰——”几声枪响，让唐晓三人一惊，他们迅速离开这里，跑回上面。


第22章 来不及了
　　唐晓等人来到楼上的宠物医院，发现这里凌乱的很，阿桃和警探没了踪影。
　　一名落后的警员慌里慌张的举着枪正要追出去，被唐晓拦住了：“发生什么事了？”
　　“凶犯挟持了人质，逃跑了！”
　　唐晓蹙眉，看向杜宇他们，几个人也跟着追了出去。
　　“不要过来！你们过来我就杀了他！”
　　阿桃举着手里的刀，挟持着松赞往后倒退，后面就是水池。
　　维蒙带着警探们举着枪，步步紧逼。
　　松赞眼里泛着光，有些难以置信：“阿桃！你为什么要这样……”
　　“他们都该死，包括你……”阿桃的眼里透着赤红的悲愤，“3年前，昆达叔叔去了林子。就是颂帕约他见面，承诺他，亲自放了那些黑熊。
　　但是他却对昆达叔叔起了杀心，和阿竞一起杀了他！包括你，你那天跟他们在一起吧？”
　　松赞的脸上闪烁着惊愕。
　　“我调查过，那天你是跟着颂帕一起去林子的！你别说你不知道！”
　　松赞摇了摇头：“我真的不知道，没有参与。当时我在附近玩，还遇到了野狗，是黑勒冲过来救了我。”
　　“呵呵。”阿桃笑着，握紧了手里的刀，“那你舅舅和阿竞杀了昆达叔叔，你也不知情吗？！为什么当时警方来问话的时候，你没有说实话！”
　　松赞的双唇抖动起来，他下意识的吞咽着喉咙：“你是昆达什么人？”
　　松赞忽然想起来，阿桃是三年前来到杂技团的，正是昆达遇害后的一个月。
　　而且老团长好像有提到过，他在外地有个侄女。
　　只不过，不经常见面。
　　“呵……昆达是我的叔叔。”阿桃手里的刀往后靠了靠，松赞吃痛的哼吟了一声。
　　“松赞，你心虚了吗？那个时候你是知道你舅舅干的那些事吧？”
　　“我那个时候还小，没有能力去反抗他。”松赞不得不跟着阿桃往后退去，“但你也是知道的，我一直很反感他和阿竞，对动物们做那种残忍的事情！
　　阿桃，我是真心爱你的！你不是已经接受我了吗？”
　　阿桃嘲讽般的笑着：“我接受你，是想让你帮我激怒阿竞，替我复仇。那位警官说的对，你是我的下一个目标。”
　　唐晓和杜宇等人追了过来，看向挟持着松赞的阿桃，连忙劝解：“阿桃！现在放下刀，还来得及！”
　　“来得及？”阿桃好笑的睨了眼唐晓，“这里是象山，警官。三年前，颂帕和阿竞他们亲手杀死了我叔叔，却被判成意外事故？
　　我申诉了很多次，都没有结果，他们根本就不信我说的话。那只能我，亲自来手刃他们！”
　　“三年前的案子，我们已经找到了端倪，是可以重新审理的，一定会还昆达一个真相的！”
　　“来不及了。”阿桃苦笑着摇了摇头，她看向对着自己的枪口，抓紧松赞，“警官，我很好奇，你是怎么怀疑我的？发现狗头人的时候，明明我们都在场。而且颂帕遇害的时候，我是和阿美在休息区的，可以互相作证。
　　你也搜查了我们的柜子，没发现证物，怎么就认定我是凶手？”
　　唐晓拿出了地下室的那张合照：“你和你的叔叔昆达，还有黑勒，你们的关系很好。我看得出来，你十分喜欢和动物打交道，那些杂技团里的动物，也都和你很亲近。”
　　“黑勒年纪大了，据说要被送走后，团里就接连发生了多起事故。一开始我的确是怀疑松赞的，但就是那天，你第一个发现狗头人的时候，让我起了疑心。
　　你们离开后，有人回来关上了杂货间的门，把我和杜宇锁在了里面，那个人就是你吧？
　　你或许不知道，我的嗅觉要比别人灵敏一些。你身上的药水是我喷的，那个味道我记得清清楚楚。
　　门外一闪而过的人影，就有你喷的药水味。”


第23章 阿桃的疑惑，唐晓的推理
　　阿桃诧然的挑了下眉，轻笑出了声音：“我第一个发现狗头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我的两个朋友当时就在窗外，他们没有看到过狗头人的存在。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就是你撒谎，因为只有你一个人看到了。”
　　阿桃脸上的笑意逐渐僵硬，咧着嘴看了眼莫菲和宋浩哲。
　　“据我们的调查，散布黑勒诅咒谣言的人，就是你。还有多发的事故，也是你做的吧？目的是不让那些人杀了黑勒。
　　但很遗憾的是，阿竞杀死了它。所以，阿竞原本是你第二个要杀的人，却成为了你首杀的目标。”
　　“在温泉那一天，你应该是注意到了我们。所以和杂技团的人聊天，故意向我们透露了一个信息。
　　就是阿竞在出事之前，颂帕和他在一起喝过酒。你想让我们先去怀疑颂帕，给你留有作案的准备，混淆我们的思路。”
　　阿桃惊讶的看了眼唐晓，笑着点了点头：“没错。但那天你追狗头人到休息区，我自认为没有露出什么破绽，你又怎么解释呢？”
　　“并不是没有破绽，我让你们打开衣柜的时候。你还记得你是从哪里掏出衣柜钥匙的吗？”
　　“衣服口袋，有什么不对吗？”
　　“你拿出来的衣柜钥匙是独立的，而且并不常用。如果不是你故意有准备，怎么会直接从还没换下来的戏服口袋里就直接拿出换衣柜的钥匙。
　　我记得阿美的钥匙，是从戏服下，自己的裤子兜里掏出来的。”
　　“呵——”阿桃轻笑了声，点了点头。
　　“还有，我们在舞台天棚的栏杆上，发现了节目用的彩带。如果不是有人带上去的，根本不会出现这种东西。
　　唯一的解释，就是狗头人演完节目后，趁着两个节目的间隙，躲在那里，不小心掉落在栏杆上的。
　　而节目中用到彩带道具的，就是你指挥的马戏表演。”
　　“阿美和你的茶杯里都放着迷药，那个迷药是你为了让阿美替你作证，才下的。
　　但茶水你没有喝，害死颂帕后你匆忙回到休息区，脱下面具和黑衣，用事先备份好的其他柜子钥匙，把东西塞进了别人的衣柜。
　　为了掩饰你没有喝水，你又急匆匆的把水倒进了卫生间。
　　但匆忙间，你或许没有发现，桌子上你的茶杯外面，撒了一些水，而且你的衣服上，也沾染了些水渍，我当时看到了。”
　　“哈哈哈！”阿桃大笑着点点头，“好吧。你都说对了，就跟你推理的一样。阿竞的死，你们应该也知道了。否则也不会爬到树上去找凶器。”
　　莫菲尴尬的低了低头，咳嗽了一声：“抱歉，我并没有发现凶器，就被这位宋先生给拽了下来。”
　　阿桃的脸色微变，不可思议的歪着头看向莫菲。
　　莫菲笑了笑，又严肃起来：“不过还是谢谢你蛤，没对我赶尽杀绝。还把凶器当着我的面都藏在那么隐蔽的地方。”
　　“呵——”阿桃自嘲的勾着嘴角，脸上的笑意渐渐散去。
　　她看向松赞，眼里透着恨意，“事到如今，那就让我解决掉最后一个目标。”
　　“松赞没有做过害你叔叔的事！”唐晓提高了音量，紧张的看向阿桃手里的刀。
　　“可他包庇了那些人！”阿桃怒吼道，“他们都该死！颂帕和阿竞！这三年里就没有觉得自己做错过！那些动物，被他们虐待！
　　拔掉他们的牙齿和爪子！遇到不顺心的事，就拿它们泄愤！
　　在他们的眼里，它们都是畜生，但在我和叔叔眼里，它们就是我们的伙伴……”


第24章 说起来很可笑
　　唐晓安抚着很是激动的阿桃：“我知道阿桃，但松赞你先放了他。他是当年能证明颂帕和阿竞罪行的唯一证人，你如果杀了他，你叔叔的死，那就无法真相大白了。”
　　阿桃的眼里闪过一丝惊讶，她蹙着眉看了眼松赞：“你说，你当着他们的面说，当年我叔叔是怎么被颂帕和阿竞害死的？”
　　松赞闭了闭眼睛，沙哑着嗓音说道：“我也是后来发现的，那天晚上我被黑勒救了，回来后发现颂帕的衣服上有血。
　　我问他怎么回事，他说去林子里打猎，猎杀了一头狼，沾的狼血。我当时没在意，就又过去了几天。
　　警方发现昆达的尸体，我就觉得不对劲，就去质问过颂帕。
　　但他威胁我，不让我乱说话。我那个时候年纪小，吓怕了，就没敢对警方提到这件事。
　　后来等颂帕做了团长后，一次我和他还有阿竞一起喝酒的时候，他们有点得意忘形，聊起了这件事。
　　原来当年老团长是被我舅舅和阿竞合伙杀害的，用带着爪子的工具劈死的。
　　然后伪装成被捕兽夹夹伤，引来黑熊的样子。
　　老团长身上的那些咬痕都是真的，是真的被林子里的野兽给咬的。但他之前就已经死了，身上的爪痕都是颂帕和阿竞干的。”
　　松赞悔恨的摇了摇头，“就因为这件事，我舅舅颂帕很看好阿竞，一直很器重他。”
　　唐晓紧张的盯着阿桃渐渐松弛下的手臂，对颂赞说道：“好，你能在法庭上，当面和法官证明这些事吗？”
　　“可以。”松赞答应的很快，“还有我舅舅曾和T国的药商勾连，在没有取得合法养熊的情况下，擅自取胆。
　　老团长因为发现了他的秘密，所以他才会和阿竞合谋杀害老团长，这件事我知道的。”
　　唐晓的目光看向阿桃，眼里带着劝解，让她放下武器。
　　阿桃冷笑了声，她缓缓松开了手里的刀，往后倒退了一步。
　　突然从袖口掏出了一个弓弩，指向唐晓他们，眼里带着解脱。
　　唐晓的瞳孔微张，对方并没有拉动机关，就举起手瞄准。
　　“不要开枪！”唐晓惊呼，但已经来不及了。
　　维蒙和他身边的警探在确认松赞安全后，同时开了枪。
　　枪声回荡在这碧蓝的天空下，久久未散……
　　唐晓缓缓走向阿桃的尸体前，她隐隐约约能听到远处传来的欢声笑语，那是游客在观看表演时的喝彩和掌声。
　　突然一个影子蹿了过来，唐晓看向那个抢了钥匙的猴子，跳到阿桃身边。
　　把钥匙和一个香蕉乖乖放在了她的手边，端正坐在地上，看着它的主人，疑惑的歪了下脑袋，嘴里吱吱叫着。
　　唐晓突然想起，她在阿桃的那些照片后面，看到的一行自白：
　　我站在熊的脚边，将头伸入狮子的血盆大口时，没有感到害怕。
　　说起来很可笑，心中最害怕的，却是站在我身后的那些人……
　　“唐晓，我们回去吧。”杜宇伸出了手，看着他的唐探长。
　　唐晓点点头，伸出手，握住了他的手。
　　几个人，一起回了宾馆。


第1章 刚下车就遇到抢劫的
　　几天后，荣城；
　　“终于回来了！”莫菲跳下车，摊开双臂，深吸了一口气，“这是荣城的空气，虽然没有象山好，但还是站在这里舒服。”
　　唐晓，笑看了对方一眼，站在行李边，等杜宇和宋浩哲提车过来。
　　莫菲放下手，想到什么跟唐晓聊天：“我说唐晓，你和杜宇以后要见面，两个城市跑来跑去的，也不方便。就没考虑考虑杜警长抛给你的橄榄枝，去叶城？或者想办法让杜宇调到荣城来？”
　　唐晓低垂着眉眼，点了点头：“嗯，等我们商量一下。”
　　莫菲摸摸下巴，分析起来：“不过按照你现在的警衔看，再过几年赶上刘头是迟早的事。到时候，他也快退下来了。还是你留在荣城比较好，姐姐以后的升职和加薪还指望你罩着。”
　　唐晓含笑，瞥了眼这个没正形的莫法医：“你想的倒是长远。”
　　“必须要想的长远啊……”莫菲的话还没说完，就“哎呦”一声，被人撞了下。
　　她脸色变了下，摸着自己空空如也的裤兜，指着那个人叫道：“敢偷我？！”
　　说完，莫菲就撒丫子追了过去。
　　唐晓左右看去，让报亭的大爷帮忙看着行李，不放心的跟了过去。
　　唐晓很快就追上了莫菲，也看到了前面偷钱包的那个贼。
　　“两位美女，干什么呢？”这个时候，后面跟过来两个人。
　　莫菲指着前面的贼影：“抓小偷！”
　　“那我们帮你们吧。”
　　唐晓狐疑的偏过头，蹙着眉，看向很热心的两个人。
　　这两个男人都三十岁上下，寸头，身形壮实。
　　唐晓的脚步逐渐放慢下来，警惕的看向跟在他们后边的热心人。
　　她又看了眼前面的那个贼，能清楚看到他拐进了远处的巷子口。
　　唐晓突然拉住莫菲，停下步子：“别追了，直接联系巡警过来。”
　　莫菲诧异的看了眼唐晓，唐晓神情严肃的冲她挑了下眉。
　　莫菲反应过来，立刻掏出手机，拨给巡警队。
　　“我看他进那个巷子了，两位美女别怕，我们会帮你们的。”
　　身后跟着的两个人见莫菲她们不走了，有些焦急的指了下远处的巷口。
　　唐晓眯着眼笑笑，钳住了这两个“好心人”的手腕：“好啊，想帮我们，就麻烦和我们一起回警署录口供吧，现在就等附近的巡警来。”
　　两人表情一僵，慌张的挣脱唐晓的手，发现如何也摆脱不了。
　　莫菲放下手机，帮唐晓拽着他们，大声叫了起来：“两位大哥如此见义勇为，当然要和我们一起去警署，领奖励。知道我旁边这位是谁吗？就是荣城总署的唐探长，到时候让她给你们写个嘉奖状。”
　　莫菲的声音引来几个路人的注意，两个男人的脸色也难看起来。
　　没过多久，附近的几个巡逻警赶了过来，看到唐晓和莫菲后，迅速帮他们扣住两个男人。
　　唐晓指向胡同的位置，对巡逻警说道：“应该有他们的同伙埋伏在里面，你们进去逮人的时候，注意安全。”
　　“是！唐探长。”
　　巡逻警捂着帽子，飞快的举着警棍跑了过去。
　　没过多久，巡警就从里面拽出几个男人，押着他们上了停在路边的警车。
　　莫菲拍了下胸脯，长吁一口气，看向唐晓：“亏你反应快，要不然这是劫财，又劫色。”
　　抱着头蹲在地上的两个男人，惊讶的看了眼唐晓：“你怎么知道我们是同伙？”
　　唐晓从一个人身上，搜出身份证，看了眼后轻笑道：“那个贼从莫菲身上抢走钱包，跑的那么快。却总是能被莫菲跟上踪影，速度也慢了下来。
　　而你们两个在半路突然出现，还十分热心的帮我们捉贼，却跟在我们后面，按照你们腿部肌肉的发达程度看，总应该比我们跑得快吧？
　　发现贼进了巷子，不是帮我们去追人，只是撺掇我们进巷子。这么老套的把戏，骗了多少人了？”
　　两个人惊讶的吞咽着喉咙，抱着头老老实实的蹲着，懊恼道：“算老子倒霉！”
　　唐晓又检查另一个人的身份证信息，递给旁边的巡警：“交给你们了，让你们队长好好查查。”
　　“是。”
　　莫菲看着被带走的那几个人，狠狠瞪了眼他们：“真是可恶！唐晓，今天幸亏有你在。”
　　她突然想到什么，看向已经开走的警车，叫了声：“哎呀！我钱包还没要回来！”
　　唐晓乐道：“回警署录口供的时候，再去拿吧。”
　　唐探长的话音刚落，一辆摩托车停在了两个人身边。
　　一个戴着头盔的女交警，从车上下来，将手里的钱包递给了莫菲，轻轻说道：“下次小心点莫法医，还有两位，别忘回署里录口供。”
　　唐晓看清了头盔下的那双眼睛，表情有些微妙，她点了下头。
　　女交警转身又跨上摩托，她停顿片刻后，迟疑着，还是拉开了头盔前的挡风板，看向唐晓：“唐探长，我父亲的事，刘警长已经告诉我了。”
　　莫菲讶然的看向眼前的女交警，认出来是唐晓师父的女儿，张黎。
　　接过钱包后，她道了声谢就没再多说。
　　张黎深吸一口气，有些不自然的低了下头，瞥着唐晓：“对不起，一直对你有误会。上次害你被调查的举报信，是我写的，我已经向上级递交了检查。”
　　唐晓看着张黎，浅笑道：“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哪天去看师父，不介意的话，可以一起？”
　　张黎的诧异一闪而过，她欣然笑着，敬了一个礼，拉下眼前的挡风板，踩着摩托走了。
　　莫菲望着那个身影，笑道：“这丫头，总算没再继续钻牛角尖。”
　　这个时候，唐晓和莫菲的手机同时震响了起来。
　　两个人看向来电显示，互看一眼后，笑着接听。
　　杜宇和宋浩哲焦急的声音传了出来，震得唐晓耳膜发痒，还没等和莫菲走回去。
　　杜宇和宋浩哲就找到了她们。
　　“我们需要先去署里做笔录。”唐晓和莫菲跟两个人说了刚才发生的事。
　　杜宇连忙打量了着唐晓：“那你们没事吧？”
　　“你看像有事吗？”唐晓开玩笑着转了一圈。
　　杜宇乐呵着，先送两位女士回警署。
　　宋浩哲则是把行李分别送回各自的住处，也回了警署，把从象山带回来的特产送去给同事们。


第2章 唐爸爸成了嫌疑人
　　警署，巡警1队；
　　“这群犯罪团伙，以前专门挑独身的女子劫财。据交代，抢了不少的首饰。
　　今天看唐探长和莫法医漂亮，还拿着行李，以为是来旅游，人生地不熟的游客。
　　就临时起意，还想劫色。”
　　巡逻队负责录口供的警员笑着摇了摇头，向唐晓汇报情况，让两个人在口供下面签字，“也是撞枪口上了，换别的漂亮小姑娘，估计就出事了。”
　　唐晓和莫菲签好字，起身回大案组找杜宇和宋浩哲。
　　走到大案组门前的时候，唐晓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是家里沈阿姨来的电话：“唐晓，你们回来了吗？”
　　唐晓笑回：“回来了，遇到点事。等一会就和杜宇回家。”
　　“那你们可快点回来吧，我跟你说，你们出去的这几天，公司里有个女的，来家里两三次了，今天又来了。”
　　唐晓微愣，挠了挠额角，她倒是没听父亲提起过。
　　“难道是爸的桃花要来了吗？”唐晓打趣道。
　　沈莉低沉着声音：“你这个孩子，怎么就不在意这种事呐。也不知道那个女的，对你爸是不是真心实意的。
　　我看着挺年轻的，你可要给你爸看着点，好好把关！”
　　唐晓乐了，安慰道：“好，我一会就和杜宇回家。”
　　“那你们快回来，哦，对了。小杜想吃什么？我做给你们吃。”
　　唐晓看了眼在里面，正和同事聊天的杜宇，冲他招了下手。
　　杜宇走了过来，唐晓笑问：“沈阿姨问你想吃什么？”
　　杜宇笑着摸了摸头，想到要去岳父家，他还是有点紧张：“我是无肉不欢的。”
　　唐晓浅笑，向沈莉重复了一遍杜宇的话。
　　沈阿姨笑着挂断电话，忙进厨房准备晚餐。
　　在去唐家的路上，杜宇趁着红灯的时候，看着后视镜，整理自己的头型和衣服。
　　第二次问唐晓：“我这样跟你回家，可以吗？需不需要再换身衣服……”
　　唐晓伸出手指，堵住对方的嘴，笑道：“我爸爸最喜欢收藏酒，我们在象山找的这两瓶，都是稀缺的年份。他看到，一定会很高兴的。”
　　唐晓想了想，又道，“不过我听沈阿姨说，家里好像还有客人，我们一会再买点别的吧。”
　　杜宇微讶：“谁啊？”
　　“不清楚，好像是公司里的女总监。”
　　杜宇了然，坏笑着看了眼唐晓：“不会是对你爸爸有好感的人，或者是你爸爸喜欢的人吧？”
　　唐晓挑了下眉，靠坐在椅背上，缓缓说道：“母亲离开很久了，我爸一直在考虑我的感受，就没有另找。有时候我也很矛盾，希望他能再找另一半，能有人照顾他，关心他。
　　但有时候又在想，如果我真的有了个小妈，家里或许就不一样了，总感觉怪怪的。
　　可能心里也会吃味，不舒服吧。”
　　杜宇看了眼唐晓，温柔一笑。
　　她能如此自然的说着心里话，自己很高兴。
　　“不管怎样，还是希望他能够幸福，毕竟我们的工作这么忙，能有个人陪着他也好。”唐晓含笑望了眼杜宇，叹了口气。
　　杜宇赞同的点点头，按照唐晓的指示，把车开进了别墅区。
　　在停车位，唐晓看到了一辆没见过的白色车。
　　她和杜宇下车后，提着酒和礼盒摁响了门铃。
　　没过多久，沈莉过来开门，看到杜宇和唐晓后，乐的见牙不见眼：“总算回来了，快进来。”
　　杜宇连忙道了声好，提着东西和唐晓在玄关处换鞋。
　　唐晓注意到鞋柜里的女士高跟鞋，很干净，中等价位，款式简单。
　　但从鞋子里侧的磨损程度看，这是个很勤劳和干练的人，还很低调。
　　唐晓看向空着的客厅，疑惑着往楼上瞥了一眼。
　　沈莉小声的在唐晓耳边嘀咕：“那个女人很漂亮，又年轻。我听着好像是什么部门的总监。去你爸爸书房，都待半天了。”
　　唐晓好奇着挑了下眉，凭自己对父亲的了解，是不会轻易带女人回来的。
　　如果不是公司里有重要的事，那就是对这个人有点不太一样。
　　杜宇放下手里的东西后，略带八卦的抬头看向楼上，笑道：“沈阿姨，我去厨房帮你，顺便露一手，既然有客人在，再给加几个菜。”
　　沈莉看向唐晓和杜宇，叹了口气：“你们啊——”
　　杜宇冲唐晓挤了挤眉眼，示意她去楼上，看看情况。
　　他洗完手，推着沈莉就钻进了厨房。
　　唐晓挠挠额角，走上楼，看到书房的门半开着。
　　她本打算敲响门的手，停在了半空，她隐约听到了里面的对话，不禁蹙了下眉心。
　　里面两个人的对话，围绕着命案两个字，而且神情都很严肃。
　　敏锐的职业习惯，让唐晓毫不犹豫的敲响门，走了进去：“爸，我和杜宇回来了。”
　　唐凌海的脸上闪过一丝欣喜，立刻站了起来：“唐晓，你们回来的正好，爸爸这次真遇到了些麻烦，需要你的帮忙。”
　　站在唐凌海对面的女人看向走进来的唐晓，眼里有些惊讶，冲她打了声招呼：“唐小姐你好，我是凌云集团市场部的总监，高妍。”
　　“你好。”唐晓浅握了下对方伸过来的手。
　　“发生什么事了，我听你们刚才说，命案？”唐晓看向唐凌海，眼里闪烁着担忧。
　　“是。”唐凌海抱着双臂，靠在桌边，“公司有个员工遇害了，今早在休息区的冰柜里，被人发现了尸体。”
　　唐凌海略带恼火的继续说，“接手这个案子的警官，非说我的嫌疑最大，真是气死我了！要不是刘显给我做保，他还想直接把我给扣下。”
　　唐晓吃惊的歪了下眉毛：“您没有时间证人吗？”
　　唐凌海指了下面前的高妍：“有。昨天加班我和小高在一起，讨论最近的新项目。但负责侦办的警探，呵……非说我和高妍关系有待商榷，她的话不可信。
　　一定是下面的人乱传话，被警方的人听了去。唐晓你是了解我的，爸爸是那种人吗？我和高妍清清白白！
　　我倒是没什么，对小高的影响多恶劣，真是气死我了！”
　　唐晓看向父亲十分生气的模样，和难得涨红的脸，浅浅一笑，又打量了番身边这位高总监。
　　高挑的身段，画着淡妆，五官很清秀。
　　模样看起来要比自己大上七八岁左右，举手投足大方得体。
　　听到唐凌海的话，她抬头看了眼对方，抿起双唇，把发丝捋到耳后。
　　唐晓若有所思的揉揉鼻子，虽然在感情方面她比较迟钝，但直觉告诉自己，高妍对父亲的态度有点暧昧。
　　而父亲对她的感觉，有欣赏和关照，但没到那种谈情说爱的程度。


第3章 了解案情
　　“等明天我和您一起去公司的案发现场看看。”唐晓安抚着炸毛的父亲，笑道，“我还在假期，案子还是接手的警官负责，但我会帮你们找出真凶的。”
　　听了唐晓的保证，唐凌海的神色稍缓。
　　他又看向高妍，怕女儿误会，解释道，“我把小高叫来，就是想和她研究一下案子的事情。看能不能找出什么线索，最近公司有新项目，发生这种事影响很恶劣。
　　可惜啊，我们还没什么头绪。”
　　“能简单说一下案发的情况吗。”
　　“尸体被人藏在了冰柜里，法医说冰柜的温度是零下22℃，会影响具体死亡时间的判断。
　　死亡时间的范围扩大了，是在昨天晚上7点到今天下半夜3点之间。
　　昨天留下来加班的人不多，都是市场部的人，还有我和助理于东，我们都没发现有什么异常情况。”
　　唐晓点了点头，问道：“死者是谁？家庭情况怎么样？”
　　“行政部总监林阳，38岁。有一个妻子，两年前离婚了，还有个八岁的儿子。
　　尸体被发现，是在今早上班的时间段。有员工去冰柜里想拿冷饮，才发现他。
　　法医说，是被利器刺破喉咙后，藏尸在冰柜里。”
　　高妍接过唐凌海的话，回应唐晓。
　　她听说过唐董有一个女儿，但从没在公司里露过面，一直很神秘。
　　大家私下也有八卦过，今天唐凌海跟自己说，她才知道唐董的女儿，原来是警署的探长。
　　唐晓又问：“死者和同事关系还好吗？”
　　“林总监是个很圆滑的人，要说关系嘛，不好也不坏。”
　　高妍回答了唐晓的问题，“平时我对他只有工作上的往来，但他有在追求我。”
　　唐晓了然，她想起什么，看向唐凌海，再度确认道：“所以昨晚加班，你们一直是呆在一起……讨论工作上的事情？”
　　“是。”高妍大方的回应，“市场部需要赶一份新项目的方案，昨晚我们部门的几个主管都在，数据出了点问题，我就和唐董呆在办公室，一起商讨细节。”
　　唐晓数着人：“所以昨晚留下下班的人有爸爸、高总监、助理、还有市场部的几位主管。”
　　唐凌海点点头：“对。”
　　“您知道谁最后一个离开公司的吗？”
　　“这个倒没留意，我和助理小于先离开的公司，我走的时候，小高和她的部下还在加班。”
　　高妍仔细想了想说道：“唐董走后不久，我就让市场部的人下班了。我们几乎是同一时间离开的。”
　　“有几种可能，在你们加班的时候，凶手完成作案。但这个风险太大，容易被发现。
　　还有一种可能是，凶手在第一现场完成作案。等所有人都离开后，凶手又回来，把尸体藏在冷冻柜里。”
　　唐晓想到什么又问：“死者林阳是按时下的班吗？”
　　高妍摇了摇头：“这个我不清楚。但留下来加班的人，没有他。”
　　唐凌海也摇摇头，调侃道：“这我更不可能知道了。”
　　唐晓扫了眼唐凌海和高妍，直接问道：“爸，警方为什么会怀疑你？”
　　唐凌海叹息一声，不太自然的看了眼高妍，脸上带着怒意：“还不是死者林阳，一直追求小高。员工私下里听风就是雨，说小高是借我上位。你们那位警官就说我有动机杀林阳。”
　　扯了下领口的扣子，唐凌海无奈的摇了摇头。
　　唐晓明白过来，刚想开口安慰几句，就有人敲门，旋即探进来一颗毛茸茸的脑袋。
　　杜宇看到里面三个人的神情都很严肃，以为是闹得不愉快了，立刻笑嘻嘻的看向唐凌海又看了眼高妍，最后落回到唐晓身上：“唐叔叔，吃饭了。”
　　唐凌海站直身子，招呼着高妍道：“小高，一起吃吧。”
　　高妍有些意外的看向唐凌海：“唐董，这……不方便吧。”
　　“我把你叫来跟我商量案子，怎么说也不能饿了你肚子。哈哈，我这个老板太苛刻，你这个人才要是跑了，我找谁说理去？”
　　唐凌海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指了下杜宇介绍道，“这是我女儿的男朋友，也是警探。”
　　高妍惊讶的点了点头，在唐凌海的示意下，走了出去。
　　唐晓跟在后面，杜宇拉过她，低声说道：“我瞧着唐叔叔好像对她公事公办的样子，你们没发生什么不愉快吧。看你们刚才都挺严肃的，我还以为吵起来了。”
　　唐晓乐了下：“没有。我父亲公司出了命案，据说是把我爸当成嫌疑人了，我打算明天去看看现场。”
　　杜宇惊讶的张张嘴巴：“那我跟你一起去。”


第4章 家庭晚餐
　　唐凌海高兴地看着杜宇和唐晓从象山捎回来的酒，放进他的酒柜里，回来后向他们介绍起旁边的高妍：
　　“小高可是鉴酒方面的行家，公司的酒业能有今天的发展，离不开她的舌头和眼光。”
　　高妍笑着，略带腼腆的低了低头。
　　唐凌海指着桌上放在冰桶里的香槟说道：“这是小高带来的香槟，你们尝尝看。”
　　杜宇起身给大家倒酒，却被高妍的声音制止了。
　　高妍柔声笑道：“再冰两分钟，口感会更好，唐董在这方面是很挑剔的。”
　　杜宇恍悟，点点头后又坐回到椅子上，颇有兴味的揉揉鼻子，看了眼旁边的唐晓。
　　唐晓挑挑眉，笑着耸了下肩头。
　　“先吃菜。”唐凌海边看着手机，边拿起筷子，招呼着大家开动。
　　唐晓注意到唐凌海脸上微变的情绪，夹起一口菜放到了对方的碗里，问道：“是有什么事吗？”
　　唐凌海放下手机：“刘显来的信息，说我还在警方的调查阶段，在案子没破前，不让我乱跑。”
　　杜宇安慰道：“叔叔您放心吧，这是正常的规程，等抓到凶手就没事了。”
　　他看了眼表，到时间后他打开了那瓶香槟，给几个人倒进杯子。
　　等走到高妍身边的时候，高妍抬手，挪开了酒杯婉拒道：“抱歉，一会我还要开车。”
　　“没关系，一会我让司机送你回去。”唐凌海的心情相比之前，好了很多，他夹了口碗里的菜，夸赞道，“这鱼做的不错啊。”
　　沈莉听到后，从厨房探出脑袋笑道：“小杜的手艺，连我都比下去了，都没听到过夸我的。”
　　唐凌海惊讶的笑看向杜宇，杜宇不太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叔叔愿意吃，我下次来还跟您做。”
　　“那我什么时候能等到你改口，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唐凌海笑问向杜宇，目光扫了眼唐晓，意味深长。
　　唐晓端起酒杯和父亲对碰了一下，调侃起来：“催婚后，您是不是又要催我们生娃了。”
　　唐凌海的笑意深浓，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知父莫若女啊，别让老爸等的太久。”
　　“那您什么时候，能先给自己找个伴？”唐晓瞄了眼神色微动的高妍，笑看向唐凌海。
　　唐凌海放下酒杯，睨了眼唐晓：“说你和杜宇的事，怎么就转移到我身上了。”
　　唐凌海的目光投给了笑得很灿烂的杜宇身上，“唐晓以前可不会这样，是不是被你小子给带坏了？”
　　杜宇一脸无辜的摇了摇头：“冤枉啊，岳父大人。”
　　他想了想，又煞有介事的补充道，“不过我觉得唐晓说的对，遇到合适的，不妨考虑考虑。”
　　唐凌海哼了一声，将空着的酒杯放在桌子上，脸上有些欣慰，语气却故作严厉道：“倒酒！”
　　杜宇忙站起身，殷勤的给唐凌海斟满酒，瞥向低着头抿唇含笑的高妍，问道：“高总监以前对酒就很有研究吗？”
　　“还好吧。”高妍听了唐晓和杜宇的话后，拘谨的心情逐渐放松了些，“也是后来才发现自己有这方面的天赋。”
　　“就别谦虚了。”唐凌海笑道，“小高现在是一级品酒师，凌云酒业近几年卖座的品牌酒，都是她组织研发和推广的，是集团的头号功臣。”
　　唐凌海端起酒杯：“来，小高。这杯酒呐，算是我敬你的。”
　　高妍浅笑，举起杯子撞了下，喝光杯里的酒。
　　她看向唐晓，自然的说道：“唐董算是我的恩人，如果没有他，或许我还在老家窝着。我们大学当时的资助企业，就是凌云集团。现在公司里有些老员工，也是在大学期间接受过凌云资助的人。”
　　唐晓诧异的点点头，原来两个人还有这层关系。
　　“那也是企业发展，为自己培养人才的投资，大家互惠互利罢了，别把我说的这么高尚，我是个生意人。”唐凌海自嘲说着，不以为意道，又跟杜宇插科打诨起来。
　　高妍的眼里，有一闪而过的落寞，她笑着，保持着一份从容和优雅，安静的吃菜。
　　唐晓略有所思的看向唐凌海对高妍的态度，轻叹了口气。
　　这公司里的传闻怎么来的，估计就是这么来的。
　　高妍对唐凌海的确有暧昧和好感，而她的这位父亲没往这方面想，还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这顿饭吃的还算融洽，没有因为高妍的原因而不自在。
　　晚餐过后，唐晓将高妍送上了车，让司机送她回去了。
　　等人走后，她进屋看向倒在沙发上，被唐凌海灌醉的杜宇，笑着从旁边拿起巾被，给他盖上，却被对方抓住了手。
　　杜宇半睁着眼睛看向唐晓，突然冒出来一句话：“唐晓，还是我申请调来荣城吧。”
　　唐晓诧然的看向半醒半醉的人，坐到了他的身边，轻轻问道：“为什么？”
　　杜宇握着唐晓的手，大着舌头说道：“你爸爸一个人，他就你一个女儿……我家里还有哥哥，爸妈想我们了，我们就回叶城看他们……而且荣城也是我的老家，这里也有亲戚在。
　　还有你啊，荣城你都生活这么多年了。要是去叶城，还要习惯很多事情。在升职发展上，要比在荣城困难些……”
　　唐晓噙着笑意，看向闭上了眼还喋喋不休的杜宇：“那你呢？你来荣城就会习惯吗……还有，我听说康探长有在向上级推荐你，升职是迟早的事情。”
　　杜宇咯咯笑了声，翻转过身子道：“你是怕我来荣城，抢了你探长的位置吗？”
　　唐晓低头浅笑，叹息道：“杜宇，你不用凡事都迁就我……”
　　“没有。”杜宇闭着眼笑道，迷迷糊糊中抱住了唐晓，“这件事我考虑很久了，等假期结束，我就提交申请……”
　　杜宇的说话声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轻微的鼾声。
　　唐晓看向枕在自己腿上的人，心里流淌过暖意。
　　唐凌海从卫生间出来就听到杜宇对唐晓说的话，有一丝意外。
　　他看向沙发上的两个人，眼里盛满欣慰，刚想转身上楼，却被唐晓轻轻唤了声，适才停住脚步。
　　唐晓把杜宇安放好，热了杯牛奶递给唐凌海解酒，和他走去旁厅。
　　唐晓看向唐凌海，轻声说道：“爸，你对高总监怎么看？”
　　唐凌海蹙了下眉，边喝着牛奶边说道：“连你也误会了？我很欣赏她不假，但没有那种心思。”
　　唐晓点点头笑道：“我看出来了。但你有想过，高妍也是这么想的吗？”
　　唐凌海微讶，他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将信将疑道：“不会吧？”
　　撇撇嘴，唐晓算是看出来了，自己对待感情上的迟钝，或许是遗传自己的父亲。
　　“那她现在，还是单身？”
　　唐凌海吸了口气，被唐晓这么一问，他也开始琢磨过味来：“好像是吧。说起来，她来公司这么久，追她的人也不少。”
　　唐晓缓缓说道：“所以啊爸，如果你对人家没意思，最好保持点距离。但如果你对她是有感觉的，我没有意见的，不用考虑我。”
　　唐凌海的眼里闪烁着晶亮，他看向唐晓噙笑的眸子，有欣慰也有惊讶：“你这么一说，我还有点不知所措了。”
　　“很难得能让唐董事长有这样的感觉，看起来这位高总监，的确是很有魅力。”唐晓调侃起来，笑着对唐凌海说道，“我带杜宇去楼上休息了。您不如趁这几天，好好考虑一下我的话。”
　　唐凌海歪了歪头，端着牛奶缓缓坐到椅子上，脸上有了意外和忖度。


第5章 案发现场
　　——第二天——
　　早，7点50分；
　　——凌云集团——
　　唐晓和杜宇跟着唐凌海的车，来到了公司楼下。
　　看向陆陆续续走近大厦的人群，唐晓也注意到停在不远处的一辆警车，从刚才开始，就一直跟着他们。
　　是负责看管唐凌海的警员。
　　“这起案子的负责人，是侦察B组的。”唐晓对旁边的杜宇说道，解开安全带，和杜宇下了车。
　　前面的车上，唐凌海也走了下来。
　　站在门口的董事长特助于东，见唐凌海下车后，快步跑了过来：“董事长，临时办公室已经为您准备好了，案发的楼层还是不让人进。”
　　唐凌海蹙了下眉，他有些无奈的看向唐晓：“我有一份重要的文件还在办公室，一会你们替我取出来吧。”
　　“好。”唐晓四处看了看，“您先上去吧。我和杜宇走前门的楼梯，先看看楼梯间那边的情况。”
　　“行，有什么事就联系我。”
　　于东好奇的看了眼唐晓和杜宇，跟着唐凌海走进大厦，笑问道：“董事长，那两位是？”
　　唐凌海对着电梯门整理了一下领带：“我女儿和女婿，帮我查案的。中午，你让餐厅多准备两份餐。”
　　“是。”于东的嘴巴张得大大的，他深吸一口气，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原来传说中唐董的女儿，已经名花有主了……
　　拉起警戒线，唐晓和杜宇顺着楼梯间往上走，每一层都有监控。
　　杜宇注意着摄像头的摆放位置，一直到案发楼层，摄像头被人挪了方向。
　　“唐晓你看。”他指着监控，提醒唐晓。
　　唐晓看着摄像头，掏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
　　“发现尸体的现场，是在冰柜里，不会是第一案发现场。死者是被剪刀，捅破喉管致死，凶手身上溅到血的概率很高，行凶的地方，一定很隐蔽。”
　　杜宇赞成的点点头，和唐晓在楼梯间寻找血迹，并没有什么发现。
　　唐晓看向墙壁，都粉刷过油漆，她掏出纸巾擦了擦：“这种墙壁喷上血，应该很容易清理干净。”
　　杜宇举着手机，录下他们沿途走过的路。
　　两个人从楼梯间进去，看到里面有几个警员在值守。
　　唐晓走过去，掏出证件：“我和刘头打过招呼，是来协助B组办案的。”
　　警员看清楚唐晓的证件，忙替他们拉起警戒线，放两个人进来。
　　唐晓发现从楼梯口进入后，就是员工的休息区，正对门的位置放着一个冰柜。
　　她和杜宇戴好鞋套和手套，走到冰柜前看向里面。
　　警员负责介绍说：“尸体就是在这里发现的。发现尸体的，是这一楼层的员工。周围没有发现血迹，应该是被凶手清理干净了。
　　里面的雪糕和冷饮都在，埋着尸体。要不是发现尸体的员工眼尖，还看不出来。”
　　唐晓点点头，仔细检查冰柜里的东西。
　　雪糕和冷饮瓶子都冻的硬邦邦的，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霜。
　　在靠近右侧的一角，唐晓发现还有一个冰块盒，但里面是空的。
　　杜宇指向头上的监控，问向警员：“监控里有发现吗？”
　　警员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监控被人动了手脚，这一楼层的休息区和办公区，在案发当天的晚上7点左右，监控就已经全部失效了。”
　　唐晓狐疑的问道：“值班的保安没有发现吗？”
　　“值班的保安说，他巡完逻后就有些犯困，直到早上出事才醒过来。我们检查了他入口的东西，在他喝过的饮料瓶里发现了安眠药的成分。
　　据他回忆，这瓶饮料是他在晚上交接班的时候，大概是6点10分左右，从休息区里拿的，然后直接到保安室换衣服，上班巡逻。”
　　杜宇分析道：“现在的天气很热，他来上班路过休息区，拿冷饮很正常。或者说凶手很清楚值班保安的习惯，故意把掺了安眠药的饮料放在最上边。”
　　“但是凶手怎么能保证，不会被别人拿走？”
　　唐晓困惑的嘀咕着，她问警员要来了饮料瓶查看，发现这瓶饮料是无糖的。
　　“值班的保安有糖尿病。”唐晓把瓶子还给旁边的警员，“凶手显然是有计划的，清楚值班保安的习惯和病症，所以把无糖饮料放在了随手能拿到的地方。”
　　杜宇看向冰柜被调到了最低档，他向唐晓说道：“这款冰柜的最低温度是零下22度，凶手故意把温度调到最低，是为了增加作案时间的范围，让警方侦察难度增大，还是有别的原因？”
　　唐晓不是太确定的说着：“法医给出的死亡时间是前天晚上的7点到凌晨3点，8个小时的范围，很难保证每个嫌疑人都有确切的时间证人，这或许就是凶手把温度调低的目的吧。”
　　“唐探长。”侦察B组的组长岳祥走了进来，看到唐晓后打了声招呼。
　　他摘下脸上的墨镜，有些不悦的说道，“我都听刘头说了，但我并不是随便怀疑你父亲的。你可以跟我来董事长办公室，就明白我的怀疑是有道理的。”
　　唐晓诧异的蹙了下眉，让杜宇先在这里继续检查现场，她跟着岳祥进了办公区，推开董事长办公室，走了进去。
　　岳祥从自己的包里翻出了几张照片，又指向茶几的位置：“在发现尸体的时候，我们搜查了这间屋子。据唐董事长的口供，他是在案发的23点左右离开公司，再没回来过。
　　但在这个茶几上，我们发现了一个酒杯，里面有起泡酒的成分，但大部分是水。
　　据法证的检验，水是冰块融化留下的。喝完酒后，冰块留在杯子里，综合室内的温度以及我们发现这杯酒的时间，还有水温计算。
　　唐董事长在案发时间的凌晨1点左右，回来过。”


第6章 笔的位置，90度的垂直关系
　　唐晓惊讶的拢起眉心，她看着照片里的取证情况，问道：“酒杯上有指纹和唇印吗？”
　　岳祥摇了摇头：“没有，全被擦去了。”
　　“所以，你怎么就能判断这杯酒是我父亲喝的？”
　　“这间办公室，只有你父亲有钥匙，除了他，谁进的来？”
　　唐晓看了眼岳祥，走到酒柜前，看到里面被人动过的一瓶起泡酒，至少下去两杯左右。
　　她又在酒柜下侧的冷冻柜里，找出了一个冰块盒，发现里面的格子都是满的。
　　唐晓指给岳祥看：“这个盒子里的冰块一共可以冻20枚。第一，我父亲他没有强迫症。
　　就算用掉几枚冰块，他不会再去把这些格子给冻满。
　　第二，休息区里的冰柜温度以前并不是零下22℃，是被人调到那么低的。
　　那些雪糕和冷饮，我不知道你看没看到，因为温度过低，连饮料盖子都打不开了。
　　所以我判断，以前冰柜的温度应该会高一点，才方便员工饮用。
　　那么为什么会把温度调到最低，我开始以为，是凶手要扩大死亡时间的范围，给我们的侦破工作增加难度。
　　但看到这间办公室里的冰块，我忽然想通了一点。就是你们发现的这杯酒，应该是溜进我父亲办公室里的这个贼喝的。”
　　唐晓走到桌面前，示意岳祥看这个桌子上的笔纸，还有文件的摆放：
　　有一支签字笔，是竖着放在桌面上的，和桌面的水平线呈90度，十分端正。
　　放在左手边的文件，也整齐的摞在一起，没有一个文件夹是凌乱突出的。
　　岳祥不解的看了眼唐晓，等待她的说明。
　　唐晓解释道：“我怀疑有人复制了这间办公室的钥匙，偷偷溜进了这里，要找什么东西。
　　你看，桌面上的东西被摆放的很整齐。尤其是那支笔，端端正正的摆放在桌面上。
　　如果不是被人刻意摆放，什么人会在用完笔后，能把它摆放在，和水平线恰好呈90度的垂直关系呢？
　　以我对我父亲的了解，他没有强迫症，而且桌面上的东西，绝对不会摆放的这么一丝不苟。
　　并且他有个不太好的习惯，在用笔的时候，习惯把笔帽扣在笔的后侧，用完后，从来都不会扣回到前面。
　　但这个贼很有意思，把所有的东西都摆正了。”
　　岳祥讶然的挑了挑眉梢，疑惑着挠挠额角。
　　“很明显，有人在找到东西后，整理了桌面。”唐晓顿了顿，站直身子，继续分析道。
　　“休息区的冰柜里也有一个冰盒，是6个格子，但里面现在是空的。我怀疑是这个贼在这个办公室里找完东西后，他又有些贪杯和好奇，开了酒柜里的酒，还拿了下面的冰块。
　　喝完后，他意识到酒柜下的冰盒里缺了几个位置，想要重新冻满，但发现时间已经不够用了。
　　而且这个酒柜的温度，调不到那么低的温度。
　　于是他想到了休息区的冰柜，就把温度调到最低。利用最短的时间，将冰块冻好。”
　　唐晓走到办公桌前，并没有找到唐凌海让自己帮他取的那份文件。
　　她蹙了下眉，这也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唐晓立刻给唐凌海拨了电话，告诉他文件不见了。
　　岳祥吐了口气，狐疑的在这间屋子四处又检查了一遍，等唐晓通完电话。
　　唐晓挂断电话后，看向岳祥，严肃的说道：“我已经向我父亲确认了，有一份新项目的投标书，不见了。”
　　岳祥讶异的看向干净整洁的桌面，恍然大悟：“凶手难道是商业间谍？”
　　他想了想又困惑道，“但是死者林阳，又和这有什么关系。”
　　唐晓插着腰，低头琢磨了一会：“是有这种可能，凶手杀林阳是和商业恶性竞争有关，但还有一种可能，凶手和这个贼，是两个人。”
　　岳祥摸了摸头：“那侦查的方向，就变复杂了。”
　　唐晓不置可否的点了下头，提出自己的意见：“可以先从竞争对手查起，找出这个贼。能把你们锁定的嫌疑人名单，给我看一下吗？”
　　岳祥叫来警员，把资料内容取了过来，他递给唐晓，介绍起来：“案发时间段留在这一楼层的人共有5人。其他楼层的监控都很清楚，可以排除其他楼层员工的嫌疑。
　　所以，目前锁定的嫌疑人有唐凌海、董事长特助于东、还有市场总监高妍，以及几位市场部的主管，负责调研的任霆、市场策划的刘芸，还有负责市场公关的吕文涛。
　　这是他们的照片和个人信息资料，你看一下。”
　　唐晓翻看笔录内容和信息表，用手机拍了下来，递还给岳祥：“第一案发现场，还没有找到？”
　　岳祥：“法证正在做血迹反应，今天应该能找到线索。”
　　唐晓点点头：“那我再去别处看看，等找到线索，我们再互相交流。”
　　岳祥笑道：“没问题。”
　　唐晓走向员工工作的地方，看向市场部桌面上的职位和名字，对应着扫了眼几位嫌疑人桌面上的摆放。
　　没发现什么异常。
　　她又把视线放在高妍的办公室门前，推开门走了进去，检查了一圈后，也没什么发现。
　　唐晓略显疑惑的吐了口气，回到休息区和杜宇会合。
　　杜宇看唐晓回来后，分享自己发现的一些细节：“死者穿着的是他今天上班的衣服。从行政部员工的口供看，死者上班的时候有带背包，还有手表，目前都不见了。
　　大门的监控里，死者没出去过，说明死者在下班后没有离开这座大厦。
　　但他也没有留下加班，这就很奇怪，他去哪了？难道是6点下班后，就直接被凶手约去了什么地方？”


第7章 监控的调查
　　唐晓听了杜宇的困惑，也陷入沉思。
　　检查完现场，她和杜宇去了监控室。
　　案发楼层是在10楼，监控失效的时间是在晚6点50分，他们让保安调出还没失效的监控。
　　——在晚6点05分的时候——
　　楼层出口处的监控拍到了死者林阳离开的画面，这个时候他的背包和手表都在他的身上。
　　休息区的监控里，值班的保安是在6点10分走进来打开冰柜，拿走了放在最上面的无糖汽水。
　　唐晓让保安员把监控时间往前推，想看看是谁把掺了安眠药的汽水放在了冰柜里。
　　下午5点58分，林阳出现在了休息区，他背对着监控，挡住摄像头的视线。
　　在冰柜前呆了两分钟，之后离开。
　　唐晓前倾着身子，让保安把画面放大，能依稀看到他有放汽水的动作，确认是那瓶被动了手脚的无糖汽水。
　　杜宇惊讶的挠了挠头，看向唐晓：“难道是死者自己动的监控，故意把值班的保安迷晕？他想干什么？”
　　唐晓思考片刻，拍了下杜宇：“走，我们再去办公区看看，刚才查看现场的时候，我把林阳的办公位给落下了。”
　　找到行政部，唐晓快步来到林阳的办公桌前，看向他办公桌的摆放，思路有些明朗。
　　笔筒里的笔，都按照颜色分类好，整齐的排列。
　　书立中的文件资料，也摆放的十分整洁。
　　唐晓拿出手机给警署的法医科去了通电话，想要确认死者林阳的体内有没有起泡酒的成分。
　　法医听到唐探长的询问，有些吃惊。
　　他刚刚对林阳的尸体，做进一步的化验。
　　的确在他的体内发现了酒精，可以确认是起泡酒的成分，但唐探长是怎么知道的？
　　挂断电话后，唐晓看向杜宇，得出了一个结论：“在我爸的办公室里有一份新项目的投标书，被人在案发时间的凌晨1点给盗取了，这个人应该就是死者林阳。
　　他的体内有起泡酒的成分，只要把酒柜里的酒带回去做对比，就可以证明进董事长办公室喝酒的人，是他。
　　而且从他桌面的摆放，和整理的程度看，偷走标书，替我爸整理桌子和笔的人，也是他。
　　也就是说，死者的死亡时间，基本可以缩小在凌晨1点-3点之间。”
　　杜宇蹙了下眉心：“这么说，凶手是又回到公司里，杀了林阳。而林阳下班后，一直藏在没有监控的区域，并借机对这一楼层的监控做个手脚。
　　他的目的是等人全部走后，窃取标书。却没想到，凶手来了个螳螂捕蝉，把他给杀了。”
　　顿了顿，杜宇摸着下巴，疑惑道，“可是凶手的动机会是什么？难道也是标书？是知道他的计划，将人杀了后，抢走标书？还是撞见他偷窃，两个人搏斗过程中，不小心把人给杀了？”
　　唐晓深吸一口气：“我们再去看看案发时大厦出入口的监控。”
　　“好。”杜宇和唐晓又回了监控室。
　　杜宇眯着眼睛，盯着监控里的画面。
　　在23点的时候，唐凌海和助理小于先出了大厦，半小时后，高妍和市场部的几位主管一起离开。
　　等到0点46分的时候，有一个穿着连帽衫的黑衣人出现在大厦入口。
　　ta紧紧低着头，走进了楼梯间。
　　楼梯间的监控都有这个黑衣人，ta很小心，低着头避开了摄像头，没有录下正脸。
　　直到上了案发楼层，监控的画面就断了。
　　而大厦的出入口监控，这个人再没有出现过。
　　“这个人很可能就是凶手。”杜宇双手交叠，垫在脖子后，蹙眉分析，“ta没有再出去这座大厦，说明是公司里的员工，一直等到第二天早晨上班，不会惹人怀疑。
　　而且ta刻意隐藏自己的身份，显然是计划好的。我认为有几个可能，第一，ta和林阳有仇，事先知道林阳偷窃的计划，所以在这里堵他，实施杀人计划；
　　第二种可能，这个凶手也要偷标书，撞见同样来偷标书的林阳，为夺标书，杀了林阳。
　　第三种可能，凶手利用林阳，让他帮自己偷标书，之后ta再杀人越货。
　　所以ta很清楚林阳的动向和时间，会选择这个时间回到公司。
　　从目前每个楼层的监控筛查，嫌疑人还是集中在这一楼层的员工中，但我认为，不能只集中在加班的5个人身上。”
　　听了杜宇的分析，唐晓点点头，她给岳祥去了电话，和他分享了他们发现的信息。
　　让岳组长再根据时间段，筛查一遍嫌疑人。
　　排查每位员工有没有欠债，家里出意外等急需用钱的情况，还有每位员工和新项目投标竞争的对手公司，有无交集和往来。
　　“从杀人动机看，第一是商业上的竞争，第二是仇杀。第一种动机的侦察方向，就交给岳组长他们去查。我们重点从仇杀入手。”唐晓向杜宇说了自己的想法。
　　杜宇好奇的问道：“你觉得是仇杀？”
　　“是。我更倾向于仇杀。”唐晓抱着双臂，靠在一边的椅子上，和杜宇讨论，“我看了初步的尸检报告，凶器是一把刃长为8cm的剪刀，很锋利。凶器上没留下指纹，凶手戴了手套。
　　这把剪刀，被凶手全部捅进了死者的喉咙里，发现尸体的时候，凶器还留在死者的体内。
　　但法医的报告里说，从伤口深度和第二次的受创程度分析，凶手试图去拔过剪刀，可是没能拔出来，导致伤口的创面增大了。
　　说明这个凶手在行凶的过程中，是用尽了全力，将剪刀刺向死者。
　　根据我们的分析，基本可以确定凶手是同楼层的员工。
　　这个楼层里的员工，平时都是用脑力的，如果只是单纯想要偷走标书，和林阳本人无仇无怨的，会这么狠吗？”
　　杜宇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他伸了个懒腰说道：“还是要找到第一案发现场。”
　　“没错。”唐晓和杜宇走出监控室：“去看看法证科的取证情况吧。”


第8章 喷射状血迹
　　岳祥看到唐晓的身影，招了下手：“唐探长，法证那边在卫生间的位置，发现了血迹反应。”
　　唐晓和杜宇一听，快步跑了过去。
　　“水槽台的侧面，还有水槽里，都有少量的血迹反应。”法证人员把灯光调暗，指给唐晓和杜宇看。
　　他继续补充道，“从血迹的范围看，应该是凶手清理自己身上的血迹时留下的，这里还不是第一现场。”
　　听完法证科的说明，唐晓推开卫生间的每扇门，检查了一遍垃圾桶里的东西。
　　在第二间的垃圾桶里，找到了用手纸包住的手表，确认是林阳的。
　　唐晓仔细检查这个手表，在边沿的位置发现了一块很细微的擦痕。
　　她向法证人员要了一个棉球，蹭着擦痕的位置，发现了一点绿油漆的颜色。
　　杜宇凑近看去，恍悟道：“楼梯间的墙面！”
　　唐晓站起身，把手表和棉球放进证物袋里，向法证借调了两个技术人员，跟着他们来到楼梯间，做血迹反应测试。
　　沿着案发楼层往下走，技术人员一路喷着发光氨。
　　在被转动的摄像头下侧位置，出现了几点荧光反应，在往下走就消失了。
　　唐晓指向摄像头下方的那面墙，技术员开始大面积喷洒试剂，在靠近墙角的位置，出现了喷雾状荧光。
　　血迹反应呈雾状，分散在两侧。
　　而中间的位置，留下了偏椭圆形的形状，没有血迹反应。
　　杜宇思考后贴着墙面站好，看向左右两侧的血迹，明白过来：“我知道了，我站的位置就是凶手杀人的位置。Ta应该是和死者发生了激烈的争斗，不得已背靠在了这面墙上，之后用手里的剪刀狠狠刺向死者的喉咙，血迹喷射出来，分散在这个墙面。
　　而中间没有血迹，是因为被凶手挡住了。”
　　唐晓赞同的点点头，她走近这面墙，看向上方的划痕，拿出证物袋里的手表，让技术员比对划痕位置，确认就是死者戴着的这块手表留下的。
　　是死者和凶手在挣扎过程中，戴着的手表划掉了墙面的一点绿漆。
　　“从血迹的分散程度看，这个凶手的身高要比死者高上一点，死者的身高是177。”技术人员指着墙面上的荧光，分析道，“我们试着从这面墙上，找一下有没有凶手留下的头皮屑，但机率不会太大。”
　　“没关系，辛苦了。”唐晓朝他们点点头，和杜宇走回休息区。
　　“第一案发现场在楼梯间的位置，凶手又把尸体拖拽到休息区的冰柜里。”
　　唐晓边说，边向警员又要了案发现场的取证照片，检查了死者的鞋子，鞋跟有一定程度的磨损。
　　“凶手独自作案，从死者的后方拖着他来到休息区，死者鞋子的磨损，就是凶手把他拖拽到楼上时留下的。
　　从摄像头下方那个位置，到这个楼层，共有14级台阶，凶手还要把尸体抱进冰柜。
　　说明这个凶手的力气不小，林阳身高177，体重是148斤。
　　对女性来说，要把死者拖到这里，再弄到冰柜中，很困难。所以，男性作案的可能较大。”
　　杜宇总结了一下：“凶手身高177cm以上的男性，案发的时候，身上穿着的衣服，还有面部都沾过死者的血。
　　所以我们要找血衣，凶手戴的手套。还有死者林阳的包，和被盗的投标书。”
　　“没错。”唐晓点点头，“我们就等岳组长那边的排查结果，锁定嫌疑人后，集中查实。”
　　杜宇略带轻松的舒了口气：“总算是有头绪了。”
　　唐晓无奈笑道：“女性的嫌疑降低了，可是我爸的嫌疑还不能完全解除，我向岳组长说的那些理由，都是我自己的推测，只能暂时把他给唬住。”
　　杜宇揽过唐晓，在她耳边含笑道：“能把岳组长唬住就行，至少不会找你爸的麻烦。况且那么重要的投标书丢了，唐叔叔也是受害者啊。”
　　唐晓点点头，起身说道：“我想先去看看他，刚才他听到标书被人偷了，听语气快要气炸了，看能不能帮他找回来。
　　凶手如果是仇杀的话，标书对他的用处不大，有可能还没被毁。”


第9章 就看这位太子女的战斗力怎么样了
　　杜宇和唐晓走到电梯门前，看还在1楼，他看向眼里充满担忧的唐晓，开玩笑道：“如果我是凶手，又是负责新项目的员工，杀林阳只是为了私仇，那么我一定不会毁了标书。
　　因为那可是我参与的项目，都是满满的心血啊。一旦告吹，几个月，甚至是一年都白干了。
　　要是卖给竞争对手的话，那不正中了我仇人林阳的下怀了？”
　　唐晓抿唇浅笑，看向杜宇：“你怎么知道凶手就是负责新项目的员工？”
　　杜宇笑回：“这一楼层只有两个部门，行政部和市场部。最近接手新项目，忙得不可开交的部门，是市场部。
　　一半一半的概率，但我更倾向凶手是市场部的人。”
　　唐晓挑了下眉，虚心求教起来：“理由呢？”
　　杜宇煞有介事的清了清嗓子，伸长脖子，凑过脸道：“你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理由。”
　　唐晓愣了愣，好笑的睨了对方一眼：“那就是没有理由，骗我亲你。”
　　杜宇笑着拉过唐晓：“果然还是唐探长了解我，不过，既然你不亲我一下，那就我来亲你一下吧。”
　　唐晓含笑，半推着杜宇。
　　杜宇没有理会，笑眯眯的凑到唐晓的脸侧，轻啄了一口。
　　这个时候，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了。
　　电梯里的员工，惊讶的看向现场直播秀恩爱的两个人，都忍不住偷看了几眼。
　　唐晓略显嗔怪的拍了下杜宇，杜宇吐了下舌头，拉着人连忙进了电梯。
　　杜宇抓着唐晓的手，轻挠着她的手掌。
　　唐晓含笑，侧过头看向他，回挠了对方一下。
　　这种略显幼稚的行为，在杜宇看来，却是唐探长的一大进步。
　　“听说没有？今天咱们凌云传说中的太子女来公司了，据说特漂亮。”
　　“真的假的？”
　　“孤陋寡闻了吧？现在都传开了，那些单身族们跟打了鸡血似的，都想入非非，想要飞上枝头。”
　　“你们都见到了？”
　　“没呢，是从于特助那里传来的消息。这位太子女，好像还是警探，帮忙协助调查这起命案的。”
　　“太刺激了，再来个制服诱惑什么的。”
　　“你能不那么猥琐吗？”
　　“就你不猥琐，抱着你的充气娃娃睡下半辈子吧。”
　　“叮——”电梯门打开，刚才说话的两个男职员继续有说有笑着走了出去。
　　“呃……”唐晓的眼皮微微抽动。
　　杜宇撇着嘴角，忍住了要踹那人一脚的冲动。
　　这个时候，身边的几个女职员也开始八卦起来：“你们说这位太子女这个时候来公司，是不是听到什么风吹草动了？”
　　“可不是嘛，高总监的段位多高，把唐董拿捏的死死的，这是奔着财产去的。人家千金能不来吗。”
　　“你们说今天能不能看到世纪大战，两个人撕起来？”
　　“就看这位太子女的战斗力怎么样了，手撕披着高岭之花外表的狐狸精，想想都刺激。”
　　唐晓蹙起眉心，抬手拍了下站在自己身前的人。
　　正聊得热火朝天的女职员，诧异的回头看了眼唐晓：“怎么了？”
　　唐晓挤出一丝假笑来：“这么想要刺激，是生活太寂寞了吗？”
　　女员工恼火的打量了几眼唐晓：“你谁啊你？”
　　唐晓乐了下，好笑道：“她们两个人能不能撕起来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这位唐小姐的战斗力还不错。
　　但是她一定不想撕什么高岭之花，还是什么所谓的狐狸精，她最想撕的人，其实是总喜欢在背后议论别人的长舌妇。”
　　女员工怒极反笑：“你谁啊？怎么跟我说话呐！我议论谁，你管得着吗？”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了。
　　高妍站在电梯门前，看了眼里面的人，女员工的声音戛然而止，她尴尬的清了清嗓子，往旁边站了站，让出了位置。
　　高妍看向20层的灯亮着，浅笑着看向唐晓和杜宇：“唐小姐，杜警官，是去找董事长吗？恰好我手里的文件，也要给他送过去。”
　　“是。”唐晓点了点头。
　　女员工脸色煞白的看了眼唐晓，惊愕的低下头，懊恼的拍了下自己的嘴，没再敢吭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连到了楼层都忘记下了，只能干巴巴的立在门前。
　　唐晓瞥了她一眼，视线看向高妍笑道：“高总监不介意的话，中午我们一起吃饭？”
　　高妍意外的耸了下眉毛，她看向唐晓身边的杜宇，调侃道：“不会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
　　杜宇乐道：“不会，我们中午跟唐叔叔一起吃。”
　　高妍脸上的神情闪过一丝诧异，她扫了眼电梯里看戏的员工们，欣然一笑，知道这是唐晓他们在给自己造势和澄清。
　　高妍自然的回应：“好。”
　　唐晓笑着补充道：“是关于案子，我们想多了解点事情。”
　　高妍笑着点点头：“没问题。”
　　等唐晓他们走出电梯后，还留在电梯里的几位员工傻眼般的互相看看，随后就炸开了锅。


第10章 标书
　　唐晓走到办公室门前，看向里面正在打电话的唐凌海，轻敲下门走了进去。
　　唐凌海看到来人后挂上电话，原本冷着的脸逐渐缓和，让唐晓和杜宇他们先坐，从高妍手里接过项目资料。
　　高妍说道：“我已经和商务部那边做好准备了，保险起见，我建议把投标的底价再放低一些。”
　　“呵——”唐凌海冷哼一声，“乔瑞真是够阴险的，居然在我眼皮子底下偷标书。”
　　唐晓听着两个人的对话，开口说道：“据我们的调查，偷标书的人就是死者林阳。但他却被凶手截胡给杀了，所以标书还在凶手那里，至于投标的底价有没有泄露出去……”
　　顿了顿，唐晓勾起嘴角，看了眼杜宇，“杜宇说不会。”
　　杜宇摸摸后脑勺，解释道：“杀害林阳的凶手，基本锁定在案发楼层的员工中，男性。我觉得唐叔叔用人的眼光不会太差，出了一个叛徒林阳，再出一个叛徒的概率，应该不会太高……吧？”
　　唐凌海听了杜宇略带轻松和调侃的语气，心情好了起来，他笑着指了指对方：“你这是在拍我马屁，还是在挖苦我管理不严？”
　　杜宇笑，他想起什么，问道：“我能检查一下您原先办公室的钥匙吗？”
　　唐凌海点点头，从抽屉里拿出一串钥匙：“黑色那把。”
　　杜宇接过钥匙，和唐晓一起仔细检查。
　　“有什么问题吗？”唐凌海不解地问道，“这些都是重要房间的钥匙，只要我不在办公室，都是随身带着的。”
　　唐晓向唐凌海解释道：“林阳在案发凌晨潜入到您的办公室，门锁没有被强行破坏的痕迹，所以我们怀疑，您的这把钥匙被他接触并复制过。”
　　唐凌海诧异的挑了挑眉，他回忆自己和林阳的接触，在想是什么时候被他偷走的。
　　他窝火的，拍了下椅子的扶手。
　　杜宇发现钥匙锯齿的位置有一块东西黏在上面，他立刻示意唐晓看。
　　唐晓问父亲要了一根牙签，从兜里掏出张纸巾，把锯齿中的东西挑出来放在纸巾上观察，是类似橡皮泥的模具。
　　“林阳应该就是用这个模具，偷偷复制了这把钥匙。”
　　唐凌海表情凝重的看向唐晓手里的东西：“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看来早就计划好了。”
　　唐晓问父亲：“我看过林阳的资料，他是公司10年的老员工。”
　　唐凌海抱着双臂，有些不悦道：“是，他平时的作风虽然不怎么好，但工作能力还是很强的。一步步从职员到主管，再升到现在的位置。我自认为，没有亏待过他。”
　　高妍抿唇，想了想后开口说道：“可能是因为我的原因吧，他在积极追求我，但被我拒绝了。又因为公司里，我的某些传言，他对唐董可能就心存芥蒂。
　　之前因公司业务的事情，他和乔瑞的老总有过接触。
　　说不定乔瑞就趁虚而入了，买通他偷标书，想要拿下这个新项目的投标。”
　　唐晓点点头，看向父亲不时瞄着高妍的眼神。
　　很难得的，能在父亲的脸上看到一丝踟蹰。
　　这个时候，办公室的门被敲响，唐凌海恢复了一贯严肃的态度：“请进。”
　　于东拿着几份各部门送过来的文件，给唐凌海签字。
　　他用余光扫向屋子里的人，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唐董，餐厅那边已经打好招呼了。”
　　“嗯。”唐凌海扫了眼文件内容，签好字递还给对方，就看到唐晓在给自己使眼色。
　　唐凌海微愣，顺着唐晓的视线看到了站在一边的高妍。
　　“我有邀请高总监一起吃午餐，想和你们多了解一些员工的事。”唐晓说道，“如果方便的话，下午我想和高总监去市场部转转。”
　　“没问题，你也应该多熟悉熟悉公司里的环境。”唐凌海指了下于东，“下午让小于带你们转转，高总监和我还有重要会议要开。”
　　唐晓点点头，目光落在于东看过来的视线，冲他笑了笑。
　　于东看了眼高妍，问向唐凌海：“唐董，是不是让餐厅现在就准备，再加一份餐？”
　　抬起手腕看了眼表，唐凌海站起身：“不用了，我们现在就去餐厅那边，让他们先做吧。你也早点去午休，下午带唐晓和杜宇四处走走，我这边就不用管了。”
　　于东笑着点点头，有些拘谨的说道：“谢谢唐董。”
　　唐凌海有些讶然的看了眼于东，调侃道：“你平时可没这么拘谨。”
　　于东扶了下镜框，不太好意思的低了低头：“看到唐小姐和杜先生，有点紧张。”
　　“哈哈。”唐凌海笑着，拍了下这位助理的肩膀，“行了，去休息吧，他们两个没我可怕。”
　　于东拿着文件笑笑，冲几个人点了下头，转身离开。


第11章 员工们都心慌慌的
　　——餐厅——
　　唐晓从高妍和唐凌海那里，打听了些死者的事情。
　　“爸，我刚才听您说起过，林阳平时的生活作风不太好？”
　　唐凌海沉着脸色点了下头：“是。连我都听说过他的事迹了。他和他妻子离婚，就因为林阳出轨了公司里的一位女职员，为这件事，他前妻还闹到公司里来了。
　　为此，我单独找他谈过话，提醒过他。”
　　“那这位女职员呢？”唐晓蹙眉，继续追问道。
　　“出事后，这位女职员就辞职了。”
　　唐晓琢磨一会，看向父亲：“能让人事帮我查一下，这位女职员在职情况的信息吗？”
　　唐凌海诧异的看了眼唐晓：“可以，我让人事调一下资料。怎么？你觉得和案子有关？”
　　唐晓吃了一口东西，笑看向旁边的杜宇说道：“和杜警官一样，直觉。”
　　杜宇笑道：“女人的直觉，一向比男人准。”
　　边说笑着，杜宇已经把盘子里的牛排切好，和唐晓的盘子对换。
　　唐晓举着刀叉，看向盘子的边缘被杜宇用番茄酱画的爱心图案，勾起嘴角，看了对方一眼。
　　杜宇冲她得意的挑了下眉，把盘子里的西兰花和紫甘蓝都拨给唐晓。
　　唐晓的眉心微蹙，看吃的津津有味的杜宇，把他那份蔬菜又还给了他，低声说道：“你在挑食吗？”
　　杜宇尴尬的低着头，在唐晓的注视下，把蔬菜一扫而空后才去吃肉。
　　唐晓适才满意的吃着自己盘子里的食物。
　　高妍噙着笑，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视线不经意的撞向唐凌海。
　　只见对方眯着眼笑，边喝着酒，边看向唐晓和杜宇，眼里写满了宠溺。
　　高妍轻浅一叹，心里有隐隐的期待和落寞，偏过头望向旁边的风景。
　　她却没注意到，唐凌海的目光又落在了自己的身上，透着意味深长的打量。
　　几人吃饱后，唐凌海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把人事传来的资料文件，直接转给了唐晓：“唐晓，你看一下，和林阳有染的那位员工资料。”
　　用餐巾擦了下嘴，唐凌海站起身，“好了，我和高总监先走了，你们直接上楼找于特助。”
　　“好。”
　　杜宇凑到唐晓身边看文件里的内容，嘀咕道：“卢思琪，26岁，未婚，行政部助理，是林阳的下级……在职8个月，算是个新人啊，还蛮漂亮的。”
　　“这是两年前的入职资料。”唐晓摸着下巴，看着卢思琪的在职登记信息，家属关系一栏里，她的父母都在。
　　“24岁毕业，在没入职凌云前，有两年的工作经历，老家是平村，在凌云工作8个月，就和上司发生了关系。
　　你觉得是她的问题，还是林阳的问题？或者是两个人都有问题？”
　　杜宇挠挠额角：“我直觉是林阳的问题，毕业两年的学生能有什么心思。而且，以前的工作地点是平城的小微企业，竞争压力也没那么大。”
　　唐晓掏出手机，拨通了卢思琪登记信息里她父亲的电话。
　　——电话通了——
　　唐晓向对面的人，询问了一些情况，面色沉重的挂断通话。
　　她看向杜宇，缓缓说道：“卢思琪离开公司后，回了老家。一年前，在家中打开煤气，自杀身亡了。”
　　听了唐晓的话，杜宇倒吸了口凉气：“这么说，很可能是林阳的问题。”
　　“唐小姐，杜先生。”于东看到从餐厅那里回来的两个人，连忙走了过来。
　　唐晓微怔，诧异的问道：“你一直等在这里？”
　　“我吃饭快，没事就在这里溜溜食。”于东笑回，他引着两个人进电梯，“市场部和行政部现在都搬到12层了，原先的案发现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解封。”
　　于东又道，“不过啊，发生命案后，那个楼层估计也不会再用了，员工们都心慌慌的。”


第12章 向员工们打听事
　　“于特助是什么时候来公司的？”唐晓随意问道。
　　于东笑着推了下眼镜：“我也才来公司3年吧，当时还是董事长亲自选的我。他虽然外表看起来很严厉，但对我们都很好。”
　　唐晓噙起笑，点了点头，她发现这位助理很健谈，继续和他聊天：“那两年前，林阳妻子来公司闹这件事，你也应该知道吧？”
　　于东想了想，说道：“我有印象。当时林阳是和他的一个下属有不正当的关系，被他妻子发现了，就跑来公司打了那位女员工一巴掌，还差点把桌子都掀了，影响挺恶劣的。”
　　“后来那位女员工就辞职了？”
　　“是。大家都在传，是她勾引的林阳，林阳也是这么说的，结果这位女员工就辞职走了，承认都是她自己的错误。
　　因为这件事，林阳被董事长骂了一顿，在全公司通报批评。”
　　杜宇蹙了下眉，试探的问道：“那于特助认为，这件事究竟有没有猫腻？”
　　于东冷笑了一声：“私下里，谁不知道林阳那点龌龊事啊。看到漂亮的姑娘，就爱往前凑。现在盯着高总监，但碍于她的职位，还有董事长的原因，就夹着尾巴不敢放肆。这次被人杀了，我看也是缺德事做多了。”
　　唐晓看向于东，调侃道：“你对林阳的印象不太好。”
　　于东笑笑，低声说道：“下面的员工，尤其是行政部的女员工，对林阳的印象都不好。林阳在人前很圆滑，工作能力不错，所以大家对他没那么反感。但我听一个辞职的文员抱怨过，说林阳骚扰过她。”
　　唐晓拧起眉心，说起卢思琪的事：“两年前和他发生关系的那位叫卢思琪的女员工，辞职后回了老家，据说在一年前自杀身亡了，这件事，你们都知道吗？”
　　于东惊讶的说道：“啊？还有这事？这我们就不知道了。她辞职后，好像就凭空消失了一样，以前和她关系不错的同事，也没她消息。”
　　于东惋惜的叹了口气，气愤道，“哎……估计都是林阳干的好事，让女人替他背锅！”
　　电梯门打开后，于东殷勤的领着唐晓和杜宇走到办公区，介绍道：“这两列就是行政部，那边都是市场部的区域。”
　　于东指向不远处趴在桌上，还在午休的几个人：“那一位是市场部的调研主管任霆，他旁边的一列，坐在最头位置的是公关主管吕文涛。
　　旁边那一列，是负责策划的，主管叫刘芸，今天请假没来上班。”
　　唐晓点了点头，把视线放到行政部的位置，有两三个员工趴在桌子上午睡。
　　于东继续低声介绍：“这几位都是行政专员，现在总监的位置空了下来，行政部目前只有一个主管，叫侯丹。”
　　“能把这里所有员工名单，给我一份吗？”
　　“我去人事给你拿一份资料。”
　　“谢谢。”
　　等于东走后，唐晓拉过两把椅子，和杜宇坐在角落里，观察着来来往往进出的人。
　　行政部的几个专员逐渐醒了过来，坐在靠边位置的女员工睁开眼，就注意到坐在角落里的唐晓，惊讶的险些连人带椅子翻过去。
　　听到声响，唐晓侧过脸看向那个人。
　　原来是在电梯上被自己怼的那位女员工。
　　唐晓冲她一笑，站了起来，拉着椅子坐到她身边。
　　“唐……唐小姐。”结巴着，女员工作势要起身，被唐晓拉住胳膊。
　　“别紧张，我想问你点事情，是关于八卦的。”
　　女员工哭丧着脸，捂着半边额角，支支吾吾道：“唐小姐，我真错了，我们就是平时私下里爱聊点八卦。”
　　“所以我要问你的事，也是八卦。你们行政部的总监，林阳。最近一段时间，有什么异常吗？”
　　女员工微愣，想了想后说道：“有一次，我无意中撞到他和什么人通电话，好像是高利贷什么的。”
　　蹙了蹙眉，唐晓点点头，又问：“你认识卢思琪吗？”
　　女员工的脸色变了又变，吞吞吐吐地看着唐晓：“唐小姐……您问这个做什么？”
　　唐晓掏出证件，给她看了眼后塞回口袋：“警方查案，请你尽力配合我们，把你知道的有关林阳的一切，不管是八卦还是事实，都告诉我们。”
　　女员工看向唐晓，和她旁边的杜宇，惊讶的吞咽了下喉咙。
　　“我……我是认识卢思琪，我们是同一期进来公司的。她人长得漂亮，很快就转正了。
　　当时林总监很喜欢她，总爱让她去办公室谈事。所以，关于他们的流言也很多。”
　　女员工顿了顿，四处看了眼后，凑近唐晓，小声说道，“有天早晨上班，我亲眼看到卢思琪哭着从林总监的办公室出来，衣领，很不整齐。”


第13章 丢的钥匙怎么会在鱼缸里？
　　“那一天，卢思琪就请假了，之后也没发生什么事。”
　　女员工努力回忆着，继续说道，“我记得是在公司团建的那一晚后，卢思琪请了一个多星期的假，回来上班也是萎靡不振的，没什么精神。
　　没过几天，林总监的老婆就来公司大闹了一场，当着我们的面，煽了卢思琪一巴掌，说她是狐狸精，勾引她老公！
　　再后来，卢思琪没有脸在公司呆了，就辞职回老家没消息了。”
　　唐晓蹙眉，看向这位女员工问道：“既然你们是一个部门的同事，你认为卢思琪是这样的人吗？”
　　女员工笑笑：“这我可说不准，凌云这么大的企业，谁不想往上爬。卢思琪年轻能干，又是背井离乡一个人在荣城。家里头还有个老妈，常年病榻缠身的，急需用钱。
　　有的时候，人微言轻，也有可能会妥协。”
　　唐晓瞄向这位女员工，说道：“我听说她是主动提交辞呈，揽下了所有责任。”
　　女员工叹了口气，低声说：“我看是林阳给她钱了，让她闭嘴走人。”
　　“你们部门的这位林总监，平时总爱骚扰下属？”唐晓试探着瞥了眼这个人，继续探听。
　　女员工挑挑眉，略带自嘲的说道：“是。不过像我这样没颜没身材的，就很安全。”
　　她看了眼表，拿起放在桌上的工作牌挂在脖子上：“唐小姐，快到点上班了。我要先去给总监办公室里的鱼缸换水，顺便喂点食，鱼缸里的水已经好多天没换了。”
　　唐晓诧异的点点头，她望了眼总监办公室的方向。
　　百叶窗全部被拉上，看不清里面的场景。
　　女员工在抽屉里找钥匙，却怎么也找不到，她狐疑着摸了摸自己的衣兜和裤兜，挠了下头：“咦？奇怪，钥匙哪去了。”
　　唐晓和杜宇互看一眼，或许是职业习惯的多疑，两个人的心头都产生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杜宇忙问：“总监办公室里的钥匙，都是你保管？”
　　女员工点了下头：“是啊。我们昨天下午才搬过来的。办公室的卫生，归我负责打扫。”
　　唐晓问：“还有谁有钥匙？”
　　女员工回道：“保卫科应该有一把备份钥匙。”
　　“唐小姐，人事的名单资料拿过来了。”这个时候，于东拿着资料走回这里，找到唐晓和杜宇，走了过来。
　　他看向在找东西的女员工，还有唐晓和杜宇略带紧张的神情，问道：“张蕾，发生什么事了？”
　　“我钥匙不见了。”叫张蕾的女员工无奈的耸了下肩，“我记得明明就放在我抽屉里的，不知道被谁拿走了，怎么公司里还有小偷，于特助，你可得帮忙查查。”
　　于东不以为然的笑了下，让张蕾再继续找找：“再找找看吧，说不定是掉在哪里了。谁还会跑到不用的办公室里偷东西，况且那屋子里除了鱼缸，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唐晓又看了眼紧闭着的办公室门，还有拉下的百叶窗，看向于东，语气里透着严肃：“于特助，能麻烦去保卫科取备份钥匙过来吗？我觉得有点不对劲。”
　　于东怔愣了下，诧异的点点头：“哦，好。”
　　他把手里的资料递给唐晓，连忙跑去拿钥匙。
　　杜宇迅速扫了一眼陆陆续续回来上班，不停往他们这看的员工。
　　墙上的钟表已经1点多了，有几个工位还空着。
　　除了请假的人，行政部主管侯丹的位置，一直没有人。
　　市场部的两个主管，任霆和吕文涛看到这边的骚乱，也走过来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我们总监办公室的钥匙不见了。”张蕾说着，继续翻找起自己的抽屉和桌面。
　　虽然没有贵重的东西在里面，但办公室丢东西，也不是小事。
　　杜宇抬头看向这里的摄像头，有两个，落了一层灰，都没有打开。
　　“这里的监控为什么都关着？”杜宇蹙眉，问向任霆和吕文涛。
　　任霆和吕文涛看着唐晓和杜宇，想起今天在公司内部群里传得沸沸扬扬的事情，也猜出来这两个人就是唐小姐和杜先生。
　　任霆立刻回道：“这一楼层以前是空置的，我们刚搬过来，所以就没来得及检查，以前估计也是关着的，没打开过。”
　　杜宇颇为头疼的摸了摸脑门，又是没监控！
　　没过多久，于东拿着钥匙回来了，他在唐晓的示意下，立刻捅开门锁，看到里面的场景后，脸色煞白的僵在原地。
　　张蕾跟在后面，惊叫了一声，差点吓晕过去。
　　唐晓和杜宇迅速拨开两个人，走了进去，发现一个人栽在鱼缸里，嘴角渗着血迹，一动不动。
　　鱼缸里有几条鱼翻了肚皮，漂浮在水面上，死了。
　　鱼缸旁边，放着一瓶鱼食，还有一块抹布。
　　办公桌上，放着一封信和一个文件，还有一瓶药，一个水杯。
　　唐晓走近看去，发现那封文件，就是丢失的投标书！
　　她掏出手机，立刻向岳祥报案，让B组派几个人到12层来检查现场。
　　杜宇眼尖，看到了鱼缸底部的钥匙，他忙抽出一张纸巾，拿着渔网把钥匙勾了出来。
　　缓过一口气的张蕾，惊讶的指着钥匙上贴着的标签纸：“这就是我丢的钥匙！怎么会在这里？！”


第14章 令人唏嘘不已的遗书
　　杜宇诧异的看了眼手里的钥匙，把门锁上后，在外边用这把钥匙，果然打开了这间办公室的门锁。
　　他吃惊的看向唐晓，奇怪的挠挠后脑勺：“是死者偷了钥匙，结果把钥匙落进了鱼缸？”
　　唐晓问向在场的几个人，确认死者的身份：“这个人是谁？”
　　“行政部的主管侯丹。”吕文涛吞咽了下喉咙，紧张的说道。
　　旁边的任霆也擦了下额角上的汗，干巴巴说道：“死了两个人了……这究竟怎么回事……”
　　唐晓拍了几张现场照片，拿起桌上的那封信，从信里的内容看，是死者侯丹写的。
　　信上说，林阳是他杀死的。
　　无意中，侯丹得知林阳欠了一大笔高利贷，这个时候乔瑞集团向林阳抛出了橄榄枝，花高价让他偷新项目的标书。
　　并承诺林阳，事成后以高于凌云集团两倍的工资，聘请他去乔瑞任职。
　　侯丹知道了林阳要偷标书的计划，就在那一天的凌晨偷偷潜回公司，杀了林阳。
　　一方面是为了报答唐凌海对他的知遇之恩，另一方面，也是他杀林阳的动机，是要为卢思琪报仇。
　　因为在两年前，还是行政专员的他，爱上了刚来公司的卢思琪，卢思琪对他也有好感。
　　两个人私下的关系很好，但当时部门禁止内部恋情，两个人就一直没有公开。
　　打算等侯丹的事业稳定下来后，再做打算。
　　原本是可以走到一起的两个人，却因为林阳，阴阳两隔。
　　这封信里，侯丹把林阳的罪行揭露了出来。
　　在两年前，公司团建后的一天夜里，林阳把卢思琪骗到宾馆，强迫她发生了关系，并拍下照片威胁她。
　　东窗事发后，知道卢思琪家里的母亲生病，急需用钱，就花重金让卢思琪闭嘴辞职。
　　卢思琪用这笔钱救了母亲，但心如死灰的她，在1年后自杀了。
　　这件事，卢思琪一直瞒着侯丹，让他认为是自己轻贱，是只认金钱的拜金女，让他和自己断了往来。
　　卢思琪死后不久，侯丹觉得这件事有蹊跷，就一直跟踪林阳，暗中调查他。
　　查出事情真相后，他懊悔万分，悲痛欲绝的他，就萌生了杀意，趁着这次林阳偷标书的机会，杀了他。
　　杀死林阳后，他觉得自己的人生没有了奔头，同时觉得很对不起卢思琪，就选择这种畏罪自杀的方式，让大家知道知道林阳这个禽兽的罪行。
　　唐晓蹙着眉，把手里的遗书递给杜宇。
　　杜宇仔细阅读上面的内容，唏嘘不已。
　　这个时候，岳祥带着几名警员来到了这里，驱散员工后，他反锁了房门，让法证技术人员取证。
　　唐晓把情况简单向他描述了一遍，岳祥看了眼案发现场，有了眉目。
　　一旁的杜宇，看完遗书上的内容，挠挠头，把遗书交给岳祥，在屋子里转了一圈，看向放在桌面上的毒药和标书，又看向栽倒在鱼缸里的尸体，总觉得哪里有点奇怪。
　　“看来杀死林阳的，就是侯丹。”岳祥松了口气，把遗书交给法证的人收好，“这间屋子只有两把钥匙，除了保卫科的那一把，剩下的一把钥匙被死者丢在了鱼缸里。”
　　杜宇指向尸体，提出了自己的困惑：“既然服用了毒药，为什么还会栽在鱼缸里？”
　　岳祥笑笑，看向尸体的姿势分析道：“很明显是死者利用午休的时候，趁着办公区没人，偷走了张蕾的钥匙，来到这个办公室。
　　在服用毒药后，在等药效发挥作用的时候，看到鱼缸里的鱼，就想在临死前，喂鱼缸里的鱼。
　　谁知道毒性发作了，一头栽倒在鱼缸里，而衣服里的钥匙也不小心从口袋里滑落，跌落进了鱼缸。
　　这里的门窗都是从里面反锁的，如果不是自杀，凶手又怎么会在一个反锁的密闭空间里，离开这间办公室的？”
　　杜宇蹙了蹙眉，低头思考，想不通的摸着下巴。
　　“你们看。”岳祥拿起装着鱼食的盒子，“盒子的盖子没有扭紧，里面鱼缸里的鱼食，还有几颗在漂浮着。说明死者就是在喂鱼食的过程中毒发，栽进了鱼缸里。这几条死鱼，估计是被死者嘴角渗出的毒素，给毒死的。”


第15章 自杀说的质疑
　　唐晓的视线看向鱼缸旁边的鱼食瓶子，和鱼缸外的抹布。
　　她走进去，拿起抹布看了眼，发现是湿的，她适才开口说道：“抹布是湿的，鱼缸里的水也不是原来的水位。如果死者是在喂鱼食的过程中毒发，瓶子大概率会跌落在地上，而不是端正的摆放在这里。
　　你们看鱼缸里的水，很浑浊。据张蕾说，已经很长时间没换水了。从以前水面留下的水渍看，以前的水应该是到这里。”
　　唐晓指着水渍的位置，示意岳祥他们看，“原先的水位很高，而死者栽进鱼缸，显然洒出很多水。但是现在鱼缸外侧，一点水渍都没有，说明有人拿这块抹布给清理干净了。
　　在案发的时候，除了死者外，很可能有第二个人在场。”
　　唐晓又向法证的人要来了那封遗书，“从遗书的字迹看，比较凌乱。说明死者在书写这封信的时候很紧张。如果是一个心如死灰，没有活着念头的人，写信的时候大概率是很平静的，就算有情绪上的波动，会这么凌乱和潦草吗？甚至有些发抖，所以，我更倾向于谋杀。”
　　岳祥张了张嘴巴，尴尬的揉了下鼻梁，困惑道：“那凶手是怎么从反锁的办公室出去的？还能穿墙不成？”
　　“这间屋子是有两把钥匙的，也有可能钥匙被人又拷贝过一份。并不是绝对的密室，这个是很好解释的。
　　凶手偷走张蕾的钥匙，就是要制造侯丹畏罪自杀的假象。
　　而他的手里应该还有一把这间办公室的钥匙，至于这把钥匙是从保卫科拿的，还是事先他偷偷复刻好的，就要我们去查实了。
　　凶手事先投毒给侯丹，之后在这个屋子里，把人丢进鱼缸，伪造好自杀现场。
　　但在收拾现场的时候，多此一举了，把鱼缸外的水也擦干净了。”
　　岳祥惊叹的点点头：“那这么说，这也是凶杀案。”
　　“凶手的目的不是为了标书，很明显是为了报仇。他杀侯丹，是为了找替罪羊还是别有目的……”唐晓不解的看向这封遗书内容，思考着。
　　想起什么后，唐晓递给岳祥那份市场部和行政部的员工名单：“排查不在场证明吧，两个案子的凶手，应该是同一个人。”
　　“好。”岳祥接过资料，带了几个人去问话。
　　杜宇和唐晓走出办公室，杜宇提议道：“我们先去保卫科问问钥匙的事。”
　　唐晓点点头，和杜宇跟着于东去了保卫科询问情况。
　　保卫科负责看管钥匙的大爷，挠着头皮摇了摇头：“就于特助来取过钥匙，其他人没有来过。”
　　杜宇琢磨了一会，看向唐晓说道：“这么看，应该还是从张蕾那里，复制的钥匙。”
　　听了杜宇的话，于东惊讶的说道：“我听警员说，侯主管不是自杀的吗？难道还有其他人？”
　　“初步判断是自杀，但还要等现场的技术采集。”杜宇说的很婉转，没有直接说明他们推理的结果，他想了想后问于东，“平时林阳和侯丹的关系怎么样？”
　　“关系不错，林阳和几位主管的关系都挺好的，下班后，还经常在一起喝酒。唉——”于东叹了口气道，“没想到侯主管会是杀害林阳的凶手。”
　　唐晓若有所思的眯了眯眼，继续问于东，“你认为侯丹和林阳的好关系，像是装出来的吗？”
　　于东歪着头，狐疑的看了眼唐晓：“这我就不清楚了，唐小姐是觉得有什么问题吗？”
　　唐晓噙起一丝笑摇了摇头：“没有，随便问问。”
　　“不过标书找到了，董事长一定很高兴。”于东欣喜的说着，继续带唐晓和杜宇在公司里转转。
　　“这次的新项目，董事长和高总监都准备了快一年多了，如果真因为乔瑞在其中作梗，损失很大。”
　　于东边说着，边在前面引路，向唐晓介绍公司里的环境和部门。
　　唐晓有些心不在焉的听着对方的话，转了一圈，了解情况后，就和杜宇又回到了12楼。
　　岳祥已经对这里的员工，进行了简单的排查。
　　看到唐晓回来，正要向她分享信息，却被唐晓打断了：“我们回警署再说吧。”
　　岳祥扫了眼周围的人，明白过来，凶手说不定就在他们身边，的确不应该在这里讨论案情。
　　唐晓让于东把标书送给唐凌海，她和杜宇先随岳祥回了警署。
　　顺便给唐凌海发送了一条信息，告诉他一声，自己和杜宇先走了。


第16章 什么时候下的毒？
　　晚，侦察B组；
　　岳祥把他们已经取得的信息分享给唐晓：“我综合了一下员工们的口供，在今天午休的时候，最后一个离开工位的人是张蕾，她说离开时，侯丹还在座位上趴着休息，大概是在11点40分左右。
　　吃完午饭，第一个回到办公区的，是几名市场部员工。
　　是在12点20分左右，据他们回忆，侯丹在这个时间就已经不在座位上，估计已经遇害了。”
　　杜宇忙问道：“放在案发现场桌子上的那瓶毒药和半杯水，法医化验的结果怎么样？”
　　“水杯里的毒药，确实就是桌子上的那瓶药。而水杯上的指纹和唇印，只有死者侯丹的。水杯里的毒药，就是令侯丹致死的毒。”
　　杜宇有些困惑道：“凶手怎么会知道侯丹什么时候毒发？一旦有员工先回来了，不就撞见他了吗？
　　如果我是凶手，一定会在确认侯丹已经毒发身亡后，再把他弄进办公室。
　　这样才能确保在最短的时间内伪装成自杀，否则很容易被人撞见。”
　　唐晓赞成的说道：“没错。”她又看向岳祥问，“法医的尸检报告时间是？”
　　岳祥找出尸检报告递给唐晓：“10点-12点之间。”
　　唐晓狐疑的歪了歪头：“综合目击者的证词和尸检报告看，侯丹的死亡时间是在11点40分到12点之间。”
　　杜宇想了想，问向不远处站着的法医：“这种毒药，能在喝完后立刻毙命吗？”
　　法医摇了摇头：“不会，这是慢性毒药，最快要30分钟左右。”
　　杜宇恍悟道：“这就说明，毒不是在午休时间下的，而是在午休之前就已经下了！凶手只是趁着午休的时间，把人给挪到了那间办公室，再伪装成自杀。
　　张蕾说她离开的时候，看到侯丹是趴在桌子上的。那个时候说不定侯丹就已经死了！”
　　唐晓迅速翻看所有人的口供记录，发现一个行政部的专员说，她在快到午休时间11点30分的时候，想问侯丹一些工作的事情，但发现侯主管正趴在桌上休息，就没有打扰他。
　　而另一个行政助理回忆，侯丹在10点30分的时候，她还和对方说过话，人还是好好的。
　　唐晓迅速找出公司里员工的资料，给张蕾去了通电话，询问在今天早晨上班到午休的这个时间里，都有什么人来过侯丹的工位，或者侯丹有没有出去过。
　　电话那一端的张蕾沉吟了片刻后，努力回忆着侯丹的活动轨迹：“早上8点30分是晨会时间，我们在会议室开部门会议，讨论被独立出去的人事部和我们行政部合并的事情。
　　快10点的时候，市场部的任霆主管来找过侯主管，没过多久，市场部的吕文涛主管也来过他的座位，之后是人事部的马玉主任。”
　　唐晓蹙了蹙眉，一边听张蕾的供述，一边拿笔记录曾接近过死者的人，以及他们的时间线。
　　杜宇认真看着唐晓做的记录，等她挂断电话后说道：“从证词看，在11点30分的时候，侯丹有可能就已经毒发身亡了。凶手投毒的时间是在11点之前，曾近距离接触过死者的人，包括任霆、吕文涛，还有这个马玉。”
　　唐晓在任霆和吕文涛下面画了两条线：“综合杀害林阳的案子，这两个人的嫌疑是最大的。”
　　“对了岳组长，侯丹的遗书，笔迹鉴定结果出来了吗？”唐晓问岳祥。
　　岳祥点了下头：“已经确认这封遗书的笔迹，就是侯丹写的。”
　　唐晓沉思后说道：“笔迹凌乱潦草，我怀疑侯丹是被人胁迫后写下的。”
　　岳祥想到什么，继续补充道：“我记得行政部的人提到过，自从林阳死后，侯丹就魂不守舍的，像是遇到什么事情似的。”
　　捏了捏眉心，唐晓看向杜宇：“你认为凶手会是谁？”
　　杜宇有些头疼，笑着摇了摇头：“从这封遗书的内容看，凶手的动机很明显，就是为了给卢思琪报仇。信中和卢思琪互相爱慕的人是侯丹，我认为就是凶手本人的真实写照。
　　但我想不通的是，他为什么要杀侯丹？如果是找替罪羊的话，为什么会选择侯丹呢？”
　　唐晓轻点了下头，说出了自己的看法：“林阳，侯丹，还有任霆和吕文涛，于东说，他们的关系都不错。我就在想，卢思琪的事情，有没有他们共同参与的份？这个凶手，很显然不只是想要杀林阳一个人。”
　　杜宇和岳祥愕然的看向唐晓，唐晓继续说道：“接下来我们要从卢思琪身上入手，而且岳组长，我们还要盯紧任霆和吕文涛这两个人。
　　很可能他们中间，还会有一个人被害！”


第17章 酒吧时间
　　从警署出来，杜宇的手机就响了起来，莫菲和宋浩哲要他带着唐晓，去警署附近的酒吧happy，享受一下这难得的休假时光。
　　等唐晓和杜宇到地方的时候，发现苏瑞也在。
　　唐晓惊喜的走过去，轻拍了下对方的肩头，坐到身边问道：“怎么样，身体好些了吗？”
　　苏瑞笑着拍拍自己的胸脯：“活蹦乱跳的，徒手抓几个歹徒都不成问题。”
　　他歪头看了眼杜宇，笑道，“哟……杜警官看起来假期过得很健康啊，这脸都快晒成黑炭了，也没让唐探给你亲手擦个防晒霜之类的？”
　　故意把“亲手”两个字加重语气，苏瑞揶揄的挤了挤眉眼。
　　杜宇诧异的摸了摸自己的脸，立刻问一边的唐晓：“啊？有吗？晒得很黑吗？”
　　“黑一点也挺帅的。”唐晓笑回，欣慰的又看了眼苏瑞，看起来这位探员已经从陆笙华的事情中走出来了，恢复的还不错。
　　“唐晓就喜欢健康阳光的，这样挺好。”莫菲在一旁打趣道，给两个人点了扎啤过来，随口问道，“唐叔的案子查的怎么样了，需不需要我们帮忙？”
　　“嫌疑人目前锁定在两个人身上，但我总觉得有什么被我们忽略了。”
　　唐晓喝了口酒，把拍下来的现场照片和案子的细节，向几个人详细描述，希望能讨论出新的发现。
　　宋浩哲放下酒杯，看着林阳被杀的第一案发现场，仔细检查墙上喷溅的血液轨迹。
　　他问酒保要了一张纸和笔，边计算边想了想说道：“从血迹分布看，是可以判断出凶手和死者的相对体位的。你们看一下这个位置，两侧的血液喷溅程度，这几个血点，要比上方和下方的都要偏远一点。”
　　宋浩哲指了下自己的脸侧：“人的脸部线条是呈弧度的，偏软，两边的颧骨要偏宽一点。从这个构造看，当死者的血迹喷溅到凶手的脸上，血点撞击硬物物体和脸部，留在墙上的痕迹是不一样的。
　　物体偏硬，脸部偏软，同时还要考虑脸部的线条和物体的形状。
　　凶器是一把剪刀，血溅的痕迹是在1mm-3mm直径范围，属于中等速度的撞击飞溅。
　　从这一点分析现场的血溅痕迹的分布，可以判断凶手的眼部位置应该戴了眼镜，或者是脸上戴着面具。”
　　杜宇惊讶的张了张嘴巴，同时心里一惊，猛然看向旁边变了脸色的唐晓。
　　唐晓拿出手机，迅速拨通唐凌海的手机，没有人接听。
　　她又给家里去了电话，是沈莉接听的。
　　“沈阿姨，我是唐晓，爸回家了吗？”唐晓看了眼腕表的时间，急忙问道。
　　“哦，回来了一趟，拿了一份文件之后就又回公司了。让我不用等他回来，先回家。”
　　挂断手机，唐晓站起身，看向杜宇他们：“我要去公司一趟。”
　　“我们和你一起去吧。宋浩哲没喝酒，让他开车。”莫菲的目光扫向宋浩哲，宋浩哲点点头，让苏瑞留下来休息，他们跟着唐晓和杜宇去公司。
　　车子行驶在荣城的夜色下，唐晓有些不安的捏着手机，给岳祥先去了通电话，询问警方跟踪任霆和吕文涛的情况。
　　岳祥查实后，回了唐晓：“留在公司外的两个人警员说，今天他们还留在公司加班，没有出来过。”
　　唐晓蹙了下眉，倒吸了口凉气：“岳组长，让两个警员先进去盯着，现在多派些人出警，到公司去，凶手我们已经知道是谁了。”
　　“呃……”岳祥愣了愣，心也提了起来，立刻点点头，“好！”
　　唐晓刚挂断电话，唐凌海就回了电话，她迅速接听。
　　“唐小姐，董事长还在和高总监以及几位主管开会，不太方便接听电话。您找他有什么事吗？”
　　回这个电话的是于东，唐晓的脸色微变，深呼一口气后，放松语气道：“哦，也没什么要紧事。我们买了他爱吃的蛋糕，想问问他什么时候回家。”
　　于东回头看了眼会议室的大门：“招标会在后天就开了，据说要修改些数据，可能今晚要熬通宵了。”
　　唐晓眯了眯眼，回道：“一会我们给他送过去吧，大家都想吃什么宵夜，我们正好顺路一起捎过去，就当是慰劳大家。”
　　于东诧异的挑了挑眉，笑道：“董事长已经让我给大家准备宵夜了，您不用麻烦了。”
　　唐晓停顿了半秒：“那好吧，辛苦你了。”
　　杜宇看向挂断电话的唐晓，忙问：“怎么样？”
　　“是于东接的，我跟他说，我们一会到公司送蛋糕。”唐晓看向开车的宋浩哲，“宋科，麻烦再快一点。”
　　宋浩哲点点头，他让莫菲打开储物箱，里面有他出现场的备用工具箱，从里面找出瓶发光氨交给杜宇：“这个你们应该能用得上。”
　　杜宇收进口袋，有些紧张的看向前方的路。
　　到了目的地后，唐晓和杜宇提着半路去买的拿破仑蛋糕，快步跑上了楼……


第18章 电梯上的一双眼睛
　　唐晓和杜宇一上楼，就看到两个负责看守的警员半靠在会议室外的沙发上，茶几上放着两杯喝了一半的水。
　　唐晓迅速走近，拍了下他们的肩头，发现这两个人睡着了，没有反应。
　　而助理的位置是空的，于东不在。
　　杜宇心下一惊，迅速敲响办公室的门，推开门后发现唐凌海不在。
　　唐晓跑去会议区的方向，一间间会议室打开，看到里面坐着的唐凌海还有几位员工，适才松了口气。
　　“唐晓？你们怎么来了？”唐凌海诧异的问道。
　　唐晓将手里的蛋糕放在桌面上：“买了您爱吃的蛋糕，大家分着吃吧。”
　　她边说着，边扫了眼房间里的人，发现任霆和高妍不在。
　　吕文涛的脸色不太好，捂着肚子，斜靠在座位上休息。
　　唐晓心头一跳，迅速看向桌面上每个人面前的宵夜，都已经吃了一半。
　　只有空着的两个位置，宵夜还没动。
　　一个是唐凌海身边的座位，除了没打开的宵夜外，桌上还有一杯咖啡，应该是高妍的座位。
　　另一个是吕文涛身侧的座位，可以判断是任霆的。
　　唐晓立刻拨通120，顺便让莫菲上20楼，来做紧急处理。
　　吕文涛这个时候也突然呻吟一声，捂着肚子倒在了地上，吓得在座的人一跳。
　　“这怎么回事？！”唐凌海惊讶的站起身，看向倒在地上痛苦抽搐的吕文涛，再看向桌上的宵夜，瞬间明白过来，“宵夜里有毒？”
　　“爸！任霆和高总监呢？”唐晓弯腰看向吕文涛，问向唐凌海。
　　唐凌海蹙着眉说道：“他们回市场部拿资料去了。”
　　唐晓心下一跳：“于东呢？”
　　唐凌海：“送来宵夜就走了。”
　　“坏了！”杜宇听了唐凌海的话，立刻转身就跑向市场部。
　　唐晓嘱咐唐凌海他们，安抚这几个已经开始慌乱的主管们：“爸，你们现在这里不要动，等警方的人和救援车过来！放心，这饭菜里应该只有吕文涛和任霆的被下了毒。”
　　匆忙丢下这句话，唐晓跑到电梯前，看向两个电梯显示的楼层，一个停在12层，一个停在10层。
　　杜宇并不在这里，知道他走的是楼梯间。
　　迅速把两个电梯的上下楼开关都摁亮了，唐晓紧张的盯着电梯楼层的变化。
　　其中一个电梯正往上走，一个电梯开始往下走。
　　唐晓掏出手机，给莫菲去了电话，询问她的位置。
　　莫菲还站在一楼电梯间前，看向往下走的楼层说道：“我还在等电梯呐。”
　　唐晓吞咽了下喉咙：“好，我们先别挂电话，电梯来了后，你告诉我有没有一个戴眼镜的人在里边。”
　　“哦。”莫菲似懂非懂的挑了下眉，“需要我做什么吗？”
　　“不要和他正面冲突，一旦发现这个人，你和宋科想办法拖住他就行，注意安全。”
　　唐晓紧紧盯着两个电梯的楼层，往上走的这座电梯，已经快到16层了，往下走的那座，在6层。
　　看来是自己这边往上走的要快一点，于东有可能就在电梯里。
　　楼梯间的路，有杜宇在，于东逃不掉。
　　电梯这里，自己还不能离开。
　　“叮咚”一声，电梯门打开了，唐晓盯着电梯门缓缓打开，里面并没有人。
　　她走进去后，一直摁着开门键，等莫菲的回话。
　　没过多久，莫菲的声音在听筒里响了起来：“没有人在里边。”
　　“好，我知道了。”唐晓挂断电话，摁了12层和关门键。
　　看来，于东还在市场部，很可能已经遇到了杜宇。
　　心里怀着忐忑，唐晓有些不放心的看向电梯的楼层往下走，她的目光无意中一瞥，发现一滴水，滴落在地面上。
　　她下意识的绷紧神经，狐疑着抬头看去，撞上了电梯顶部的一双眼睛。
　　于东撑着双臂藏在电梯上侧，咧开嘴笑道：“唐小姐，去12层干什么？”


第19章 电梯里的对峙
　　唐晓下意识躲开于东踢向自己的腿，对方从电梯顶侧跳下来后，唐晓一拳攻了过去，于东慌忙躲避，贴着电梯门，把触手可及的几个楼层全部摁亮了。
　　唐晓蹙眉，迅速弯腰扫向于东的脚跟，把人绊倒在地。
　　她抬手摸了下后腰，懊恼的吐了口气。
　　配枪和手铐，因为在假期阶段，并没有随身携带。
　　唐晓快步上前，反剪过于东的一只手臂，别在他身后。
　　于东惊讶的抿着唇，忍着痛用另一只手摸向前面的衣兜，顺势掏出一把消音手枪，对准了唐晓。
　　唐晓微讶，看向于东手里的枪。
　　于东勾起嘴角，开口威胁道：“松手吧，唐小姐。”
　　唐晓蹙眉，缓缓松开了钳在他腕部的手，目光瞄了眼电梯的楼层。
　　停在16层，电梯门开了。
　　于东笑着，举着枪站了起来，命令道：“双手举起来，靠在里侧站好，不要跟我耍花招。”
　　唐晓缓慢举起了手，往后退到里侧，老老实实的站好。
　　于东把16层以下的楼层全部摁亮，笑看了眼唐晓：“唐小姐还没回答我，为什么要去12层？”
　　唐晓平静的说道：“抓你啊。还有，不想让你再杀人了。”
　　“可是他们都该死。”于东歪了下脑袋，用枪指着唐晓，“林阳、侯丹，吕文涛，还有任霆，都该死，是他们害死了思琪。呵呵——”
　　于东冷笑几声，“不妨告诉你，任霆刚才就是被我用这把消音手枪，一枪射在太阳穴上，死了。
　　不过可惜啊，居然被高总监看到了。”
　　唐晓怔愣片刻，忙问道：“你把高总监怎么样了？”
　　“她啊？呵呵，一会你就去陪她，就知道我把她怎么样了。”
　　于东收起笑意，瞥了眼楼层，看向往前挪了一步的唐晓，呵道，“我说过！不要乱动！”
　　唐晓止住了动作，看着于东：“你这么做，觉得自己还逃得掉吗？”
　　“你们没有证据，不能把我怎样！我这是替天行道！林阳那些禽兽，当年把思琪骗到房间，就该知道有这样的下场！”
　　“你这样根本就解决不了问题，为什么知道真相后不报警？”
　　“不，我要用我的手，亲手结果了他们！”
　　于东愤恨的说着，“他们做出那种禽兽不如的事情，思琪不敢说，公司里被林阳骚扰过的员工们也不敢出来说话！
　　警方要怎么指控他们？那我只能亲手来解决咯。”
　　唐晓心情复杂的看着对面的人：“就算他们该死，那高总监呢？你把人放了。”
　　于东摇着头，笑了笑：“不，我要确认吕文涛死了后才肯放人，包括你唐小姐。”
　　电梯在每个楼层一开一合，于东不时侧头看向电梯的楼层。
　　唐晓注意着对方的动作，知道他在等楼层，试图开口套话：“高总监在哪里？”
　　于东咧开嘴一笑：“我没有杀她，但她能不能等到你们去救她，我就不清楚了。到时候你去陪着她，你们想要活命，吕文涛必须死！”
　　唐晓拧着眉心，发现电梯已经到12层了，但于东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她低头想了想。
　　从于东的语气中判断，高妍是被他藏起来了，而且很危险。
　　唐晓不敢轻举妄动，看着于东在12层的门打开后，他立刻摁了关门键。
　　“警方的人很快就来了，你这么做，只能加重你的罪行。”
　　“事到如今，我根本就不在乎这些，我就是让他们四个人都死！”
　　于东握紧手里的枪，紧张的看向唐晓，他又看了眼楼层停在11层后，举着枪靠近她，命令道，“你转过去！”
　　唐晓缓缓转过身，她看向电梯挡板映着的倒影，在于东举起枪托要打晕自己的一刹那，她迅速握住对方的手腕，双腿蹬向前面的挡板，往后用力，把于东推倒在地。
　　她翻转过身子，扳着于东的手腕，夺过了手枪，制服住于东后大声质问道：“高总监被你藏哪去了！”
　　于东的眼里闪过短暂的震惊，旋即他笑道：“想要她活命，就不要救吕文涛，让他被毒死，我就告诉你。”


第20章 黑夜下的荧光
　　唐晓立刻拖拽起于东，电梯在9楼停下来后，她用枪指着于东走出了电梯。
　　扯下于东的领带，唐晓先把人紧紧绑在了椅子上，掏出手机给杜宇去了电话。
　　没过多久，杜宇和警方的人赶了过来。
　　杜宇看向唐晓，确认对方没事后，恼火的看向低着头笑的于东。
　　他赶到12层的时候，任霆倒在地上，太阳穴被人用枪直接打穿，高妍和于东均不见踪影。
　　于东抬起头，看着给自己戴上手铐的警探，问唐晓：“居然来的这么快，看起来你们早就怀疑我了，不过，有证据吗？”
　　杜宇从口袋里掏出那瓶宋浩哲给自己的发光氨，喷向于东的脸，于东下意识的躲开：“你干什么？！”
　　杜宇走到开关的位置，关上了这里的灯，掏出紫外线手电，对着于东的脸照了过去。
　　摘下对方脸上的眼镜，指着泛着荧光的眼镜腿和镜片：“这就是证据，你杀害林阳的证据！只要验一下这血是不是林阳的，就知道了。”
　　于东的眼里充满着惊讶，他旋即笑了下，点点头：“好吧。林阳是我杀的，我跟踪他的时候，发现他最近投资失败，被人骗了很多钱，就去借高利贷。
　　这件事被乔瑞集团的人知道了，就想买通他窃取标书。
　　我听到了他和乔瑞老总的电话，知道他会在那一天的凌晨来偷标书，我就回来堵他，并用剪刀杀了他。
　　之后我清理了案发现场，把人藏在冰柜里，我才发现这个家伙很贪杯，偷董事长的酒喝，还为了冻冰块，把冰柜调到那么低的温度。
　　我当时就在想，一剪刀杀了他，也太便宜他了，还不如把他弄进冰柜里给活活冻死。
　　零下22度，也不知道这个人多久才会被冻死……太晚发现的话，估计就没命了吧……”
　　杜宇蹙了下眉心，不解的看向开始胡言乱语的于东，打开了头上的白炽灯。
　　唐晓仔细琢磨着于东的话，灵光一闪，立刻叫来旁边的一个警员，在他耳边低声说着什么。
　　警员的脸上闪过惊讶，他点点头，迅速离开了这里。
　　“吕文涛死了吗？”于东突然抬起头，看着唐晓问道。
　　唐晓深看了眼他，轻轻说道：“他这个时候，应该已经被送去医院了。”
　　“你们不能救他！那个畜生应该和林阳、侯丹，任霆一起下地狱！”
　　“就算救活他，我们也会让他为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的。卢思琪的事情，我会向上级申请，对当年的事立案调查，还她一个公道。
　　于东，说出高总监的下落，她跟这件事没有关系。你不能为了报私仇，害一个无辜的人！”
　　于东的视线偏转，他听了唐晓的话后脸上闪过一抹惊讶，他迟疑着摇了摇头：“不！我要确认吕文涛死后，我再告诉你们高妍在哪里！”
　　“是冰柜吗？”唐晓蹙眉，失望的打断了对方的话，反问道。
　　于东的眼里透着慌乱和吃惊。
　　一瞬间，这里的灯又灭了。
　　于东看向熄灭的灯光，狐疑的四处看看。
　　唐晓的嗓音响了起来：“这里的电全部熄灭了，包括这座大厦的所有电器，全部停止运转。就算你不说，我们也会加派人手，一层一层的找，总能找到高总监。你最好早交代，还能争取宽大处理。”
　　黑暗里，看不清于东脸上的神情，过了很久，他才缓缓开口，语气里透着自嘲和绝望：“10层。”
　　唐晓看向旁边的警员，警员立刻转身去10层救人。
　　于东叹了口气，轻笑道：“我想不通，你们怎么怀疑我的。”
　　“确凿的证据，是在杀害林阳的第一案发现场那里，墙面上的血迹喷射形态，根据宋科的分析，凶手的脸部佩戴面具或者是眼镜。
　　我们曾查看过林阳被害那晚大厦入口的监控，凶手虽然始终低着头，看不清脸，但我们可以确定的是，他的脸上没有佩戴面具，那只能是眼镜了。”
　　杜宇蹙着眉缓缓说着，他看向自己手里于东的眼镜，“你的度数很高，离不开配镜。而且这种东西，不像衣服和手套方便处理。
　　所以你在清理好血迹后，依旧戴着这副眼镜。”
　　于东挑了挑眉，又问：“就算是这样，侯丹的死你们又怎么解释？他不是自杀吗？而且我也没有毒害他的时间。”
　　“你有啊。我还记得我们在唐叔叔的办公室里，你拿着部门的文件找他签字，那个时候是在10点50分左右。
　　我们离开办公室，到餐厅的时间是在11点。
　　这个时候你恰好可以回到行政部，还给每个部门签好字的文件。趁机下毒，时间也对得上。
　　因为你每天都在做这件事，所以行政部和市场部的职员并没有特别留意你，把你给忘了。
　　唐晓已经在现场，排除了侯丹自杀的可能，因为鱼缸周边的水渍被第二个人擦干净了。
　　还有死者毒发的时间，可以证实凶手不是在午休时间投的毒。那封遗书的字迹十分凌乱，也是你事先逼迫侯丹写下的吧？”


第21章 要国家认证的那种以身相许
　　于东冷哼一声，点了点头：“是。林阳死后，我就找到了他。并威胁他，从他的口中套取了当年发生的事情。
　　我才知道，两年前团建后的那个夜里，除了林阳和侯丹外，还有吕文涛，以及任霆。
　　是林阳挑起的头，叫上了和他关系不错的几个人，趁思琪有些醉意，就把人骗到了宾馆。
　　我用枪威胁侯丹的时候，他很害怕，呵……没想到他也有这一天，只会欺负弱小，在我的逼迫下，他就写了那封遗书。
　　他也知道自己做的事不光彩，不敢报警。
　　于是我就趁着送签字文件的时候，在他的水杯里投了毒。之后趁着午休没人的时候，把人给转移到了那间独立的办公室。”
　　于东苦笑着摇了摇头，又问向唐晓和杜宇，“至于钥匙的事情，你们能想明白吗？”
　　“这很简单，去保卫科取钥匙的人就是你，所以大爷说过只有你去取过，当时我们却忽略了你取钥匙的时间，没有怀疑你。
　　你去取钥匙并不是在1点钟的时候，而是在午休的时候。这样你就有两把钥匙，一把是张蕾抽屉里的，一把是保卫科的备份钥匙。
　　你把张蕾那一把丢进了鱼缸，就是为了制造自杀的假象。你离开那间办公室，再用保卫科的钥匙锁上门锁。
　　去人事拿资料回来的时候，你看到我们围着张蕾，故意走进来询问。
　　因为我们对公司不熟悉，顺理成章的就让你去帮我们到保卫科拿钥匙，这就为你提供了隐藏嫌疑的契机。”
　　唐晓顿了顿，继续说道，“12层的办公区，是市场部和行政部新搬过去的，包括我父亲的临时办公室，都是你这位特助负责的。所以你很清楚，12层的监控没有打开，方便你作案。”
　　“呵呵——”于东低沉着声音笑着，他举起戴着手铐的手，揉了揉眼睛，“没错，你们推理的都对，难怪唐董找你们帮忙查案。呵……看到你们来公司那一天，我有在警署的官网里找过唐小姐的资料，就知道我遇到对手了。
　　所以去唐董办公室的时候，见到你们很紧张。
　　我原本是没有打算要让侯丹伪装成自杀的，但因为有唐探长在，我不想让你们那么快怀疑我。
　　要为之后杀死吕文涛和任霆的计划，留有足够的准备时间。
　　可是我发现来不及了，就打算提前动手。在今天晚上，利用加班的机会，毒死任霆和吕文涛。
　　但没有想到，任霆有份文件没带过来，还没来得及吃那一份投毒的宵夜。
　　我就打算去市场部，亲手杀了他。
　　但我发现两位监视的警官坐在会议室门外，我知道你们开始有警觉了，就给他们各倒了一杯掺了迷药的水。
　　趁他们睡着后，我就去了市场部。
　　我用消音手枪杀死了任霆，但不巧的是，被一起回来的高总监发现了。
　　我只能把她绑起来，丢进了10层的冰柜里。
　　为了安全起见我走的电梯，藏在电梯的顶部，就看到唐小姐走进来，我就知道我暴露了，索性就跟你们摊牌。”
　　于东说完后，刚才跑出去的警员回来了：“唐探长，高小姐找到了，幸好发现的及时，现在正送去医院。”
　　唐晓适才松了口气，让人把于东押走。
　　杜宇看向唐晓说道：“我们是不是该去医院？我觉得唐叔叔现在，正在赶去医院的路上，要不要打个赌？”
　　唐晓诧异的瞥了眼杜宇，笑道：“赌什么？”
　　“赌一个，唐探长的以身相许。”杜宇噙着笑，油嘴滑舌道。
　　“现在难道不是身心都相许了？”唐晓好笑着反问道。
　　杜宇浅笑着，抱过唐晓的腰肢，做思考状后柔声说道：“对，不过我觉得还不够，要国家认证的那种。”
　　唐晓皱了下眉毛，看向杜宇：“你这个求婚，是不是太潦草了？”
　　杜宇煞有介事的点点头：“那下次，我换个不潦草的，这次不算。”
　　杜宇边笑着边揽过唐晓的肩头，和她去了医院，探望高总监。


第22章 爱心早餐
　　——市医院——
　　唐晓向医生询问了高妍的情况，确认没事后才放下心，顺便去看了眼吕文涛，人被抢救回来了，但还在昏迷。
　　从吕文涛的病房过来，唐晓就看到杜宇一脸八卦的透着窗户，瞅着高妍的病房里侧。
　　唐晓含着一丝笑意走了过去，无奈的说道：“你这样窥探别人隐私，好吗？”
　　杜宇飞扬起浓密的眉峰，指了下里面：“岳父的第二春，我能不关心吗。你看你爸，一直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就没挪开过。
　　怎么样，我说对了吧？听说高妍出事，这么紧张的就赶来医院，还挺上心的。”
　　唐晓的目光也落在房间内，高妍还没醒，唐凌海背对着他们坐在床边，一动不动，看不清表情。
　　唐晓撑着窗框，瞥了眼颇为得意的杜宇，笑道：“我们再来打个赌吧。”
　　“好啊。”杜宇转过头看着唐晓，“赌什么？”
　　“就猜猜看，我爸脸上现在是什么表情。”
　　“那一定是紧张担心，还有心疼，终于认清了自己的心意，深情款款的看着人家高总监。”杜宇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
　　唐晓乐了下，摇摇头调戏道：“我觉得不是。这次不如就赌……杜警官的以身相许？”
　　诧异的挑了挑眉，杜宇看着唐晓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杜宇也好奇的跟过去，当看清楚唐凌海的脸部表情时，杜宇的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
　　唐晓好笑着看了眼悻悻然的杜宇，找来一件外衣，披在唐凌海身上。
　　唐凌海动了下，转过一点身子，继续闭着眼睡，还带着轻微的鼾声，丝毫没有察觉到杜宇和唐晓拿他打赌的事情。
　　这个时候，床上高妍的眼皮动了动，她缓缓睁开眼睛，看着诧异的杜宇和唐晓，噙起一丝笑，做了一个噤声。
　　杜宇扶着额角，轻叹了口气，看向还在呼呼大睡的唐凌海，他真替这位岳父大人捏了把汗。
　　这个时候，怎么能睡着呢，真是愁死他了……
　　……
　　——唐晓独居的住处——
　　——晨光透着窗帘斜照进床头——
　　假期的放松，让杜宇的睡梦长久了一些。
　　他的梦里还回味着昨夜和唐晓拉上窗帘后的成人爱情动作片。
　　就被一股浓烈的香气给勾醒了过来，他瞬间坐起来，睁开惺忪的睡眼望向旁边，发现唐晓已经起床了。
　　杜宇下意识看了眼床头的钟表，叫了一声后掀开被子穿衣服，都这么晚了，还没做早餐！
　　揉着头，杜宇踩着拖鞋快步跑出卧室，奔向厨房，就看到唐晓戴着围裙站在餐桌前，笑看向杜宇，调侃道：“杜警官做了什么美梦，连睡觉都是笑着的。”
　　杜宇摸着后脖颈走近唐晓，看到桌上煎好的香肠，还有牛奶和面包，惊喜的笑道：“太激烈了，梦里梦外的，就睡过头了，结果被唐探长爱心早餐的味道给治愈了，就馋醒了。”
　　唐晓歪着眉毛，听着杜宇嬉笑间的不正经，耳根偏红，她举着铲子走进厨房：“还有荷包蛋没煎好，你先去洗洗脸清醒一下吧。”
　　杜宇笑看向有些害羞的唐晓，靠在厨房的门边，煞有介事的思考道：“唐探长的体力真令人佩服，平时都在哪里锻炼？以后我觉得我也应该多跟着你强身健体，要不然怎么耕耘祖国的下一代，我都觉得自己很丢人。”
　　翻了个白眼，唐晓把生鸡蛋打在平底锅里，歪头瞅了对方一眼：“调戏过瘾了是吧？”
　　杜宇笑着走过去，从背后抱住唐晓，抓住她的手，看向锅里冒着蛋香的黄灿灿物体，熟练的翻了个面：“最近天气热，鸡蛋搁置的时间久了不新鲜，咱就不吃单面的荷包蛋了。”
　　唐晓任由杜宇靠在自己身后，握着自己的手操作起煎蛋，含笑看着锅里的食物。
　　耳边突然有点发痒，杜宇凑在自己耳边，略带魅惑的说道：“今天早餐没有按时为唐探长服务，怎么罚我都可以。比如制服play，捆绑……我觉得我还能再坚持一下。”
　　唐晓斜睨了眼从刚才起就开黄腔的人，这位小杜鹃最近越来越放飞自我了，跟着莫菲在假期里混的这些日子，也是越来越放浪了。
　　唐晓回头看了眼他，说起事情来：“林阳那些人在当年是在团建结束后，趁乱把卢思琪骗走的。他们去的酒店，来往的人很多，我在想，总能找到一两个目击证人吧。”
　　杜宇点点头，帮唐晓把煎好的鸡蛋盛放到碟子里：“我们分头找找监控和目击者，再加上多跑几次那些辞职离开的女员工家，只要有一人肯站出来作证，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人肯站出来。
　　你放心吧，医生说吕文涛不会昏迷太久的。等他清醒过来，还怕他不交代吗？”
　　唐晓摘下围裙，和杜宇坐在餐桌旁吃早餐。
　　杜宇又拌了个蔬菜沙拉放到唐晓手边，唐晓抬头看向杜宇，欣慰的说道：“谢谢。”
　　杜宇咬着面包愣了愣：“怎么突然这么客气了？”
　　“我说的是白辰那件事。”唐晓把蔬菜拨到杜宇的盘子里一些，看向对方的眼睛。
　　杜宇笑着，从善如流着把盘子里的蔬菜吃干净，他柔声说道：“该说谢谢的人是我。我很庆幸啊，我爱的人是唐探长。其实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像我爱的女人这么勇敢。多给她们一些时间，我相信会取证成功的。”
　　唐晓抿唇浅笑，低着头吃着盘子里的食物。
　　这个时候她的手机响了起来，杜宇起身帮她拿了过来。
　　来电的是岳祥组长，他说林阳丢的背包找到了，据于东交代，被他藏在了家里的储物柜里。
　　于东说，背包里有林阳的手机。
　　手机里存着当年卢思琪的录像还有林阳借高利贷，以及勾结乔瑞偷窃标书的短信通话记录。
　　但于东把手机给毁了，还无法取得直接指控林阳等人施暴卢思琪的证据。
　　唐晓摸了摸下巴，快速吃完早餐，对杜宇说道：“我去找莫菲，先去那些女员工家里跑一趟。你和宋科去酒店那里，看能不能找到当年的监控和目击证人。”
　　“好。”杜宇咬着面包，欣然的看着匆匆离开的唐晓，迅速解决掉盘子里的食物，洗干净碗碟后，也出发了。
　　为卢思琪的事，奔波了几日的唐晓等人终于取得了进展。
　　杜宇找到了当年酒店里工作的一个目击者，是酒店的保洁员。
　　她有印象，当时的卢思琪的确是在不清醒的情况下，被林阳拖拽进房间的，后来又有三个人进来过。
　　经过确认，是侯丹、吕文涛还有任霆。
　　这位目击者已经答应出庭作证。
　　而唐晓和莫菲，也说服了一位从凌云辞职的女文员，她最终松口，愿意说出林阳曾骚扰她的事，但只能以录音的方式。
　　唐晓和莫菲又跑了其她几家，搜集到了几个人的录音口供，交回警署。
　　刘显看着还在假期阶段，出现在警署的唐晓几个人，笑眯眯的走了过去：“几位俊男靓女，工作这么积极，不如提前结束假期吧。我手里还积压了几个案子，正等你们回来呐。”
　　莫菲扯了下嘴角，瞥向这位刘警长，盯着他快要秃顶的脑袋看：“刘头，你还有没有良心？你忍心让荣城的两大警花，步你的后尘吗？”
　　刘显抽搐着眼角，气呼呼着刚想转身走，被唐晓挽留了脚步笑道：“莫菲认识个医生朋友，改日让她介绍给你，植发技术很厉害的。”
　　刘显哼了一声：“你们少给我惹麻烦，比什么都强。”
　　他看了眼有些殷勤的唐晓，诧异的挑了下眉：“说吧，是不是有什么事求我？”
　　“刘头果然是刘头。”唐晓竖起大拇指，把他们搜集到的关于卢思琪事件的证据交给刘显。
　　“吕文涛清醒了，他对当年的事情供认不讳。在吕文涛家里，也找到了一份林阳等人对卢思琪施暴的录像。”
　　刘显明白过来，他收了这些证据：“行，我知道了。这个不会公开的，我亲自送去检察院，行了吧？”
　　“刘头最近越来越帅了，你们有没有发现？”
　　一旁的莫菲笑着对旁边的宋浩哲和杜宇说，马屁拍的呱呱响。
　　刘显翻了个白眼，受不了这些人要拍自己马屁的嘴脸，抖了下身子后，快步转身，打算离开这里……
　　最后想起什么，回头看向杜宇笑道：“十分欢迎小杜警官，加入我们荣城警署的队伍。”
　　他又看向唐晓，挤出一丝很殷勤的笑来，“唐探长，上班的时候，先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说完，刘显加快脚步跑上了楼。
　　唐晓看着他的身影，撇了下嘴。
　　看刘显警长这个样子，就知道一定又有什么疑难杂案，要自己接手了。


第1章 健身房的洗礼
　　当杜宇在第N次被石灵摔倒在地的时候，他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呈大字型瘫躺在垫子上，杜宇看着头顶花花绿绿的吊棚，脑袋都是晕眩的，觉得自己给唐晓丢人了。
　　这拥有八块腹肌的石灵保镖，简直就不是人。
　　唐晓从跑步机上下来，笑看了眼郁闷的瘫在垫子上的杜宇，用毛巾擦擦汗水，走了过去。
　　她弯着腰俯视杜宇的眼睛，笑道：“怎么样，感受到被石灵平地摔的恐惧了吗？”
　　边说着，唐晓向杜宇伸出手，把人拽了起来。
　　杜宇长叹一口气，和唐晓坐在垫子旁，看着不远处和别人继续打拳的石灵，感叹道：“这武力值真不是盖的，我的身心都快被她蹂躏的连渣渣都不剩了，真是虐惨我了。”
　　眯了眯眼，唐晓盯着杜宇看，略有吃味，说起来惯用的反问句：“哦？上次是看人家腹肌，这次就被身心蹂躏了？”
　　杜宇吐了下舌头，忙哄笑道：“我可不是抖m，不过以后练搏击找石姐对练，今年警界的搏击大赛，估计能拿个名次。”
　　拿起水瓶喝着水，杜宇笑看向不远处，被石灵打倒在地的宋浩哲，有点幸灾乐祸，“哈哈，宋科也倒下了。”
　　杜宇的话音刚落，后脑勺被人拍了一下，他吃痛的回头看去，只见莫菲阴恻恻的说着：“还敢笑话我男人？”
　　杜宇甘拜下风的抱了抱拳：“姐姐，我错了。”
　　唐晓抬头看向莫菲，笑着替杜宇揉揉脑袋：“那你也不能当着我的面，打我男人啊。”
　　莫菲“哎呦”了一声，蹲下身子望着唐晓打趣道：“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唐探长都这么护短了。既然这样，咱们对打一局？”
　　“好啊。”唐晓站起来，和莫菲钻进不远处的拳台上。
　　杜宇扯动下眼角，他算是明白过来，唐晓的体能为什么这么好了。
　　据说这里就是大案组平时休闲锻炼的根据点，天天找石灵这样级别的人，陪着他们练。
　　但让杜宇意外的是，莫法医和宋科长的身手也很好。
　　看起来自己也要加油了！杜宇如是告诫自己。
　　既然决定调来荣城，就要早日融入到荣城的这个团队里，可不能拖了后腿。
　　“哟——”苏瑞提着包走了进来，就看到杜宇一个人坐在垫子上发呆，“你小子是被人打懵了吗？”
　　杜宇看是苏瑞，他身后还跟着几个人，苏瑞跟他介绍起来：“都是警队的同事，平时大家都来这里健身。”
　　苏瑞指了下隔壁，“走，跟我去旁边的射击馆，我很早就想跟你这位叶城的神枪手练练了。”
　　杜宇笑着点点头，站起身和唐晓打了声招呼，就和苏瑞去了隔壁。
　　走进射击馆，杜宇就发现这里还有一个穿着制服的女骑警在练枪。
　　苏瑞看了眼那个身影，拉过杜宇到旁边的位置，低声说道：“知道她是谁吗？”
　　“谁啊？”杜宇好奇的问道。
　　苏瑞走到枪台边：“张黎，唐探师父的女儿。当初在叶城，向督察匿名举报唐探的人，就是她。
　　不过前几天据说提交过检查，承认了自己的错误。”
　　杜宇了然，又看了眼张黎打枪的靶子，还挺准的。
　　他收回目光，看到苏瑞用左手端起枪，诧异的看向对方，紧张的说道：“苏哥，你右胳膊还没好吗？”
　　苏瑞摇了摇头，很严肃的说道：“没有，都痊愈了。练枪呐，平时唐探可是让我们左右手都练习的，就是为了以防万一。”
　　杜宇惊讶的张了张嘴，他看着苏瑞左手持枪、射击，虽然偏离了靶心，但没有一发是脱靶的。
　　杜宇也明白过来，唐晓为什么在右胳膊受伤的时候，还能如此自然的用左手开枪，原来归功于平日的练习。
　　杜宇也尝试着用左手开枪，苏瑞看向对方的成绩，惊叹的走了过来：“不错啊杜宇，比我强多了。”
　　杜宇笑着，拿下耳罩，换子弹的功夫，砰的一声，突然自己的靶位上多了一枪。
　　苏瑞和杜宇微怔，看向旁边的人。
　　只见张黎有些尴尬的举着左手，不好意思的摘下耳罩，探出身子冲杜宇抱歉道：“不好意思，左手不会用，打偏靶了。”
　　苏瑞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被张黎瞪了眼后，依然不在乎的说道：“张警官，这幸亏是射击馆，在外边出任务，可要小心擦枪走火。”
　　张黎蹙了下眉：“苏警官，我是和你旁边这位警官说话，又没跟你说话。”
　　苏瑞不太高兴的咧了下嘴：“张黎，我是看你主动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就不想再跟你计较唐探的事。没想到你还是这么蛮横，我好心提醒你，你这什么态度？”
　　张黎呵了一声：“说别人之前，请先自省一下，是不是自己说话阴阳怪气的。”
　　“你！”
　　张黎收拾好东西，没有理会苏瑞，转身走了。
　　杜宇看向苏瑞的生气样子，安慰道：“苏哥，算了。你们怎么像吃了枪药似的。”
　　“还不是她之前见到唐探，就鼻孔对人。我看不过眼，就把她的私车轮胎给扎漏气了，被她逮了个正着，这不就记仇了嘛，这女人，小心眼子。”
　　“呃……”杜宇扯了下嘴角，向苏瑞竖起了一个大拇指，“你厉害。”


第2章 塔下的白骨
　　长假就这么悄无声息的结束了，跟唐探长又腻歪了一会，杜宇不得不回叶城，做工作的调配申请。
　　唐晓也回到了自己的岗位，想到刘显的吩咐，她原本是走进大案组的步子，改了方向，先去楼上办公室找他。
　　刘显看到来人，眉眼都乐开了花。
　　边给唐晓倒了杯水，边说道：“在十天前，一座废旧的电视塔下被施工的工人挖出了一堆白骨。”
　　刘显把案件资料交到唐晓的手中，简单介绍道，“经过法医验证，可以确认这堆白骨里，除了一些猫猫狗狗的外，还有人骨。”
　　唐晓诧异的挑了挑眉，打开档案袋，看向里面的现场报告和化验结果。
　　刘显继续说道：“经过组合拼接，发现是一具女性的白骨，年龄在30-40岁之间。从时间上看，这具白骨，已经死了20多年了。”
　　唐晓抬起眼，看向刘显问：“市电视台旁边的那个塔？”
　　刘显点点头，蹙着眉说道：“是。虽然已经被废弃很多年了，但也没有给推了。这不市电视台最近要搬迁换址，工程队就顺手把塔给推了，结果就发现了一堆骨头。
　　有工人觉得不像是动物的，就报了警。
　　以前那个地方不是坟场，虽然有些人会把死猫死狗偷偷埋在那里，但出现人骨，就是谋杀了。”
　　唐晓看着资料里发现白骨的现场图，嘀咕起来：“查一下20几年前的失踪人口……能确认死者身份吗？”
　　刘显摸了下头顶，从办公桌上又拿出一份资料，放到唐晓手边：“巡警那边已经排查了，基本确定这个人，就是失踪的……”
　　顿了顿，刘显有些头疼的扶了下额角，“我还想着，要不给宋浩哲再放几天假？”
　　唐晓惊讶的看了眼刘显，立刻拿过这份死者资料看。
　　刘显指了指那几页纸：“那天他在那，我没敢跟你细说。据法医还有巡警排查后发现，这具白骨就是宋浩哲失踪的生母，宋晶。
　　在白骨的周围，还搜到一块手表，和一个记者工作证，能够确认就是当初失踪的宋晶。”
　　唐晓吸了口气，她看向尸检报告的死因，是窒息身亡，已经判定是凶杀案。
　　“宋科的事情我听说过，他生母是在25年前失踪的，至今没有找到。那个时候他应该是6岁，上小学一年级，跟着母亲去游乐园玩。
　　他在游乐园的椅子上，等她母亲买冰淇淋，但一直都没等到他母亲回来过。
　　他怕黑的毛病就是在那个时候落下的，据说警方没有找到人，也没有找到尸体。这件事对他的打击很大，不久后他生父也病逝了。
　　就被现在的养母和养父收养了，养母是宋晶的同事，也是宋晶的好友，是名记者。”
　　刘显点点头：“当年报失踪的时候，警方给出的结果是和宋晶跟进的采访任务有关，得罪了什么人，被人给掳走了，或是要杀人灭口。
　　但一直没有找到线索和头绪，也就这么断了，成为悬案。
　　宋浩哲之前跟我提到过这件事，一直想继续查。但难度很大，巡警那边也没什么进展，他也快要放弃了。
　　没想到，20多年后，却在电视塔下发现了她的尸体。”
　　唐晓浅浅一叹：“这件事我认为还是不要瞒着宋科的好，他有权利知道。以我认识的宋科，他一定会全力参与到这个案子的调查。”
　　刘显笑了下，看着唐晓：“行，这案子我就交给你了。剩下的事，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我就知道，你找我准没好事。”唐晓站起身，收拾起桌上的资料打算回去，被刘显又叫住了。
　　“也不是没有好事啊，小杜的申调令很快就批下来了。而且再过一个月，有一个首都的峰会，你们可以一起去。”
　　唐晓的眉毛跳动了一下，回头看了眼刘显：“先把案子破了再说吧。”


第3章 《探真》
　　荣城警署，尸检室；
　　莫菲从里面出来，看到站在门外的宋浩哲和唐晓，用那双桃花眼仔细打量着宋浩哲的表情后，确认对方的精神状态还好，适才松了口气，走去旁边的屋子换下衣服。
　　“这具白骨提取的检材，的确和宋科存在亲缘关系，可以确定巡警和法医科的排查结果是正确的，死者就是在25年前失踪的宋晶。”
　　莫菲介绍着，把再一次取得的尸检情况，向唐晓和宋浩哲说明，“死者的舌骨部分有骨荫，说明曾骨折出血，骨头的颜色发生了变化，有明显的窒息征象。
　　经过分析，死者是被人扼颈，导致的机械性窒息死亡。”
　　莫菲和唐晓宋浩哲边说着，边和他们走向大案组的会议室方向，“手腕戴腕表的部位也有骨荫，有骨折的情况。而且死者的牙骨缝隙之间，还有一小块鸡骨头。”
　　宋浩哲一听，蹙眉回忆道：“我母亲失踪的那一天，我记得很清楚，我们还没来得及去吃儿童餐，是在临近11点的时候，她去给我买冰淇淋，就没回来过。我一直等到游乐园关门，她都没回来过……”
　　莫菲略带忧虑的看了眼重复着话语的宋浩哲，柔和着语气问道：“失踪的前几天也没有吃过这类食物吗？”
　　宋浩哲捂了下额角，摇了摇头：“我记不清了，但她不太喜欢吃鸡。”
　　“也许是在被绑架后，死者还没有遇害，这块鸡骨头，很可能是凶手或者是绑匪给她的食物。”唐晓分析着，和两个人推开会议室走了进去。
　　大案组的几个探员都已经坐在这里，把这个案子搜集到的资料，全部整理了出来。
　　宋浩哲稳定好自己的情绪，介绍起技术科的检验结果：“从死者身上遗留下来的衣服碎片看，我可以确认，就是她那一天失踪时，穿的衣服布料。”
　　宋浩哲停顿了片刻，语气有明显的沙哑，继续说道，“手骨上的腕表，也可以确认是母亲的，而且上面有磕碰的痕迹，表里的零件也有破损的情况，时间停在10点58分。
　　根据莫法医的尸检分析，死者戴表的手腕有明显的骨折倾向，我怀疑是死者和凶手在挣扎过程中被袭击，或是撞到了什么物体，造成手部的骨折。
　　同时也撞坏了表，导致表停在了那个时间。这个10点58分，是上午还是晚上，目前还无法确认。
　　遗留在她尸骨旁边的记者证，虽然被长年的雨水模糊了里面的字样和照片，但从残缺的文字和外部的保护套看，可以确认，是电视台统一的包装，确定是我母亲的。”
　　唐晓也向大家分享了当年这起失踪案的侦破情况：“巡警队在调查这起失踪案的时候，怀疑是和她跟进的一起传销案有关，巡警队就和刑侦侦察组联合办案了。
　　死者宋晶，是一档法制栏目《探真》的记者，当时在调查一个涉嫌传销项目的企业，叫圣目堂。
　　据电台的同事说，宋晶曾受到过圣目堂的人威胁，但还是坚持跟进下去。
　　警方在调查取证的过程中，并没有找到线索和证据，能够证明就是圣目堂的人绑架了宋晶。
　　在后期的调查中，这档栏目的其他记者和警方配合，共同端掉了圣目堂这个传销窝点。
　　遗憾的是，并没有从这个传销窝点的人里找出蛛丝马迹，所有的人都否认绑架过宋晶，而且每个人都有证明。
　　因为当年的技术有限，游乐园里没有安装监控。
　　警方排查过当时去游乐园里的游客，还有每个冰淇淋店，都没人注意到宋晶，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
　　所以宋晶的失踪，也就成了一个悬案。”


第4章 埋在电视塔下的困惑
　　苏瑞接着唐晓的话，补充道：“我们去了一趟当年的那个游乐园，现在那个地方已经被开发成商业区了，工作人员也都换了人。
　　想要从宋晶失踪的地方查起，需要从以前的商户入手，还有工作人员查起。”
　　他挠了挠头，看向唐晓，“还是需要巡警队的配合，毕竟过去20多年了，能不能找到人都很困难。”
　　唐晓点点头，开始布置任务：“这样，我们分两组调查。苏瑞、宁远致负责从游乐园那边查起，我会和巡警队打招呼，增派人手给你们。
　　龚元和我，就从宋晶涉及到的传销案入手，看看能有什么发现。”
　　“是！”三名探员站起身，前后脚走出会议室。
　　“那我和宋浩哲呢？”莫菲伸长脖子看着唐晓，直盯的唐晓发毛。
　　唐晓的目光落在一脸期待的宋浩哲身上，叹了口气，就知道宋科再忙，也要跟进这个案子。
　　“你们就发挥专长，从发现白骨的现场查起吧。跟我来吧，我和龚元去电视台，正好顺路，一起去现场看看。之后再找找看宋晶以前的同事，问问当年的情况。”
　　宋浩哲点点头，说道：“我妈……哦，我现在的养母，她和我生母以前是关系很好的同事，或许从她那里，能找到点线索。
　　她现在虽然退居二线了，台里的一些老同事还能说上话。”
　　唐晓意外的点了下头：“好。”
　　一听要去见宋浩哲的家里人，莫菲的脸上突然闪过一丝紧张。
　　她下意识整理自己的衣服和头发，还掏出小镜子补了唇膏。
　　唐晓瞥了眼身后莫菲的小动作，浅笑着推开门走了出去，叫上龚元，一起去发现白骨的地方。
　　“这个电视塔，虽然被废弃了好多年。但在20多年前，还是有名的地标。”
　　龚元看着被拆的电视塔，有些感慨，“我记得，站在最高层的观光台，能把荣城的整座城市都看全。”
　　唐晓抬头看向旁边的电视台旧址大楼，又看了眼这座电视塔。
　　她走到埋尸骨的地方，对旁边的几个人说道：“很奇怪，凶手为什么要把人埋在这里？”
　　莫菲低下身子，看着埋尸骨周围的环境，分析道：“无外乎几种情况，第一是凶手在行凶后，就近取地，把人给埋了。第二是凶手自己的心理使然，或是带有习惯性，对这里比较熟悉，或者是有特殊的感情。
　　第三就是和杀人的动机有关，说不定要威胁什么人……第四……我还没想到……”
　　唐晓的视线偏转，落在电视台的大楼：“凶手如果是在游乐园把宋晶绑走，大可以在任何地方将人害死，再埋掉尸体。
　　可却偏偏把人埋在了离游乐园这么远的地方，而且旁边就是宋晶工作的地点。”
　　唐晓又围着这座废弃的电视塔转了一圈，已经被推倒，拆成了一片废墟，“宋晶牙齿里的鸡骨头，有可能是绑匪或者凶手给她的，说明并没有想要立刻害死她。
　　这个时候，一定会选择把人藏在什么地方，而这个藏人的地方，很可能就是这座电视塔，或者是旁边的电视台。”
　　宋浩哲蹙了下眉，看向唐晓：“你的意思是，绑匪和凶手，不能排除是两个人？”
　　“没错。”唐晓继续分析道，“假设凶手和绑匪是两个人。凶手早就对宋晶产生了杀意，没必要给宋晶吃的，而且还把人从游乐园带到这么远的地方来。
　　给宋晶吃的，以及绑架宋晶的这个人，是受凶手指使的绑匪。
　　还有一种可能，绑匪和凶手是一个人。
　　凶手一开始没想杀宋晶，或者是想从宋晶这里得到些什么，但最后ta的目的没有达到，还是起了杀意，害死了宋晶。
　　无论哪种可能，凶手选择把人埋在这里，就不是个巧合。”
　　宋浩哲点点头：“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凶手和绑匪，很可能和电视台里的人有关。”
　　“是。”唐晓低着头思忖道，“在巡警和侦察组联合办案的情况下，都没有抓到传销团伙的线索，我就在想，是不是方向错了。
　　宋晶从游乐园被人绑走后，没有目击者，连挣扎的痕迹都没找到。
　　有可能是熟人作案，她根本没有防备。而且宋晶身上的通讯工具都不见了，至今没有找到。”
　　宋浩哲懊恼的摸了摸头：“我还记得，我生母和台里的同事关系都很好，没有道理会得罪什么人，要置她于死地。”
　　“如果不是私人的恩怨，那就是工作的关系。”唐晓的眉眼里透着犀利，“她在跟踪的传销案，那群人是有威胁过她的。那么，负责这个案子的跟踪记者，就只有你生母一个人吗？我的预感，还是要从你母亲的社会关系入手。”


第5章 调查，莫法医紧张了
　　宋浩哲微讶，他机械式的点点头：“那我给我养母打个电话，让她带我们去台里找找当年负责这个栏目的记者。”
　　“好。”唐晓轻点了下头，和几个人上了车。
　　宋浩哲在和养母魏清联系后，看向坐在副驾驶上的唐晓：“我们现在可以过去，她还在台里。”
　　龚元发动车子，带着几个人去了电视台的新地址。
　　莫菲坐在宋浩哲身边有些紧张的左顾右盼，她为了缓解第一次见婆婆的局促，聊起了天：“伯母已经到退休的年龄了吧，还在台里工作？”
　　宋浩哲愣了下，反应过来莫菲说的是养母魏清，他解释道：“是，她退休后被返聘回了台里，做些幕后工作，不跑现场了。”
　　“那以前是和你生母一起工作？”
　　“我养母是负责生活类栏目的，都是台里的记者。她和我生母是大学同学，也是好闺蜜。
　　直到我生母失踪，父亲后来病逝了，看我一个人可怜，就收养了我。我养父养母都对我很好，把我当亲生孩子对待。
　　他们自己还有一个亲女儿，小时候这个丫头很调皮的，现在在中学当老师。”
　　宋浩哲的语气里带着宠溺的意味，能听得出来，他和这位妹妹的关系不错。
　　莫菲挑挑眉，这宋浩哲的家庭关系，她算是捋清了。
　　唐晓回头，看了眼后面的两个人：“伯母没有提到过，宋科生母的事情吗？”
　　宋浩哲想了想后说道：“她跟我说起过，当时我生母还跟她聊过天，说起过圣目堂的事。有人给我生母寄过刀片，威胁她不要曝光，并把拍的照片和证据毁掉，但她没当回事。”
　　唐晓又问：“那伯母有没有说过，这些照片和证据最后哪去了？”
　　宋浩哲摇摇头：“自从我生母失踪后，也跟着不见了。这件事，警方很重视，所以之后和几名记者配合，最后才端掉了这个传销团伙。”
　　叹了口气，宋浩哲又道，“可惜的是，没能从他们那里找到我母亲的踪迹。”
　　说话间，几个人就来到了电视台的新建大楼前。
　　宋浩哲带着他们走进去，上到12楼找魏清。
　　“妈。”宋浩哲看到站在窗边正和同事说话的人，走过去轻轻开了口。
　　魏清看到来人，眼里透着忧色和心疼：“你看看你，怎么瘦成这样。”
　　宋浩哲浅笑道：“还好，我最近在健身。”
　　莫菲吞咽了下喉咙，看到魏清的样子，穿着女士西服，头发利落的盘起。
　　眉眼里带着干练和严厉，能看得出来，魏清年轻的时候是个大美人。
　　莫菲难得的紧张起来，往唐晓身边凑近了几步。
　　唐晓好笑的看了对方一眼，天不怕地不怕的莫法医，居然怕见婆婆。
　　“这几位是警署的同事，负责调查这起案子的。”宋浩哲向魏清介绍道，把视线落在莫菲身上。
　　莫菲低着头，深呼着气，尽量让自己表现的委婉端庄一些。
　　宋浩哲笑着拉过她，大方的说道：“这就是我上次跟您提到过的莫菲，莫法医，我们现在在交往。”
　　“阿姨好。”莫菲尽量让自己自然一点，打着招呼。
　　魏清打量了一遍莫菲，脸上扬起笑意来：“我知道，浩哲说起过你。”
　　莫菲有些意外的看了眼宋浩哲，内心的紧张暂时缓解了下来。
　　“我猜猜看，这位一定就是唐探长了。”魏清又看向莫菲旁边的唐晓，“你的报道材料可没少出现在我们台里，不过都是化名。”
　　魏清没好意思揶揄宋浩哲，他还没跟莫菲好的时候，经常提到的，就是这位唐探长。
　　搞得她，都有些想认识认识了。
　　唐晓噙着笑点点头，几个人跟着魏清走进休息区。
　　“这次的事，我听浩哲说了。没想到过去这么多年，终于把宋晶找到了。”魏清的眼里透着悲伤，她叹了口气，直接切入正题。
　　“我帮你们联络好了以前台里《探真》节目的几个人。现在这档节目已经不做了。
　　那个时候，和宋晶一起跟圣目堂这个案子的，有两名见习记者，还有一位摄像。
　　这是他们的资料，你们先看一下吧，一会他们就过来。除了制片人外，其他人还留在台里。”
　　“谢谢。”唐晓惊喜的从魏清手里拿过这几个人的资料。
　　“马铭，48岁，25年前是《探真》节目的见习记者，现在是台里法制栏目的首席记者。”魏清在旁边做简单介绍。
　　“梁蓉，47岁，也是当时栏目的见习记者。目前是负责台里报刊的总编辑。小梁和小马以前都是宋晶的徒弟，跟着她跑现场。”
　　“田超，51岁，是当时跟现场的摄像，现在是台里新闻节目的导播。”
　　“还有就是那个栏目的制片人孙禹，现已经不在台里干了。我有在下面写他的现住址，你们可以去查查看。”
　　唐晓看着手里的个人资料，思忖片刻后问道：“最后和警方配合，端掉了那个传销窝点的，就是这几个人吗？”
　　魏清想了想，回道：“我记得是马铭和田超去做卧底，和梁蓉还有警方打配合，取到了证据，把那个团伙给端了。就因为这件事，他们有功，台里还给他们每个人嘉奖过。”
　　“宋晶当年和台里的同事关系怎么样？”
　　“我和宋晶因为同学的关系，和她走的比较近。其他人和她关系都不错，没听说过她和谁有矛盾。”
　　“当时在调查圣目堂的时候，她有私下跟您提到过这件事吗？”
　　“有，她被人威胁这件事，我是知道的。当时我还劝她，让警方跟着点再行动。她也有听我的劝，平时去现场，都是有人跟着。”
　　宋浩哲的眼里闪过落寞，他低着头轻轻说道：“都是我不好，当时不该让她带我去游乐园。”
　　魏清蹙了蹙眉，看向宋浩哲，略带无奈道：“这件事怎么能怪你。我看这个凶手，就是趁着你母亲独身的时候，才选择下手。”
　　唐晓的脑中有一闪而过的灵光，她忙问向魏清：“阿姨，当年宋阿姨带宋科去游乐园这件事，您还记得都有谁知道吗？”
　　魏清低头想了好久，摇摇头：“这我还真不记得了。要说宋晶的人际关系其实很简单，接触过的人也就台里的同事，再就是被采访的对象。”


第6章 谁平时喜欢吃鸡？
　　听了魏清的话，唐晓心里的猜想愈演愈烈，杀害宋晶的凶手，很可能就是她身边的人。
　　凶手十分清楚宋晶在那一天的那一个时间里，独自带宋科去游乐园玩。
　　“魏姐。找我过来什么事？”一个中年男子走到休息区，看到魏清以及她身边的几个人，诧异的问道。
　　魏清看到来人后，向唐晓他们介绍起来：“这就是田超，当时负责栏目摄像的。”
　　她又看向一脸惊讶的田超，简单说道，“这几位是警探，负责调查当年宋晶失踪，和前几天发生的白骨案。”
　　田超的眼里划过一丝了然，在唐晓的示意下坐下来，叹了口气：“没想到，宋姐真的是被人害死了。”
　　魏清站起身，看向宋浩哲他们：“那我就先回避了。浩哲，你和莫菲过来我办公室，请你们喝茶。”
　　宋浩哲有些迟疑的看了眼田超，莫菲知道他很想留下来听听涉事人的说法。
　　她的眼珠子转了转，挽过魏清的胳膊，先前的局促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自然的亲昵：“阿姨，我陪你去，宋科愿意留下，就让他留下吧。”
　　魏清轻叹了口气，看了眼宋浩哲，又欣慰的看了眼莫菲，跟着她离开了这里。
　　龚元从包里掏出记录本，准备做笔录。
　　宋浩哲重新坐在一边，对唐晓说道：“我旁听，不会插话的。”
　　唐晓点了下头，对于宋浩哲此时的心情，她能理解，就像自己对待母亲的案子一样。
　　无法参与到母亲人生的开始，就有了执念，想要弄清楚她人生的结果。
　　唐晓清了清嗓子，看向田超，直接抛出了她最在乎的问题：“96年的3月6日，宋晶在游乐园突然失踪。您还记得当时，有谁知道她那天带着孩子，去游乐园这件事吗？”
　　田超蹙眉思考，挠挠额角：“都过去这么久了，一些细节我实在记不清楚了。那天应该是周末吧，台里大部分人都休息。
　　我能记得的就是，宋姐在失踪的那一天，让我带着摄像机下午到台里等她，晚上，我们打算继续追踪圣目堂的那个窝点。
　　宋姐说证据已经有了一些，就等那晚做最后的突击。”
　　田超叹了口气，“唉……没想到的是，我们就没能等到她。”
　　唐晓捕捉到什么，立刻追问：“除了你之外，还有谁被宋晶约到台里？”
　　田超回答：“马铭还有梁蓉，我们栏目的制片孙禹，都来台里了，打算行动前，再碰头开个会。”
　　唐晓看了眼宋浩哲，宋浩哲拧眉，他直觉唐晓的分析是对的，这些人里，有问题！
　　唐晓继续问：“你那天是什么时候到的台里？”
　　田超回想了半天：“具体时间我记不清了，我就记得过了没多久，天就有点黑了，我第一个先到的台里，之后他们才陆陆续续过来。”
　　唐晓追问：“还记得在你之后，这几个人来台里的顺序吗？比如，谁是最后一个到的？”
　　“嘶”了一声，田超努力回忆，还是模糊一片：“抱歉，时间隔得太久了，记不清了。”
　　唐晓点点头，问了一个很敏感的问题：“在调查圣目堂这件事的时候，宋晶被人寄过刀片威胁过。那同样参与到跟踪报道的你们，有没有被他们威胁过？或者是他们的人，私下找过你们？”
　　田超诧异的看了眼唐晓，语气里带着思量和不高兴：“警官，你这是什么意思？！最后捣毁圣目堂的人，可是我们这些人冒着危险潜入，取到的证据！”
　　唐晓透着浅笑，抱歉道：“不好意思。我只是想全面了解情况，把所有的可能，都考虑到，冒犯到你很抱歉。
　　但这个问题，你必须要回答我。”
　　田超吸了口气，强压下怒火，拍了下桌子道：“别人我不知道，但的确有人找过我，想买通我，让我做内应，被我拒绝了。我是有职业操守的！”
　　唐晓挑了挑眉，笑着点点头：“好，谢谢你的配合。”
　　想了想，唐晓又问：“所以那天晚上，你们几个人到齐后，没有等来宋晶，还留在台里吗？”
　　田超舒了口气，想了下后说道：“我们联络不上她，就在台里呆了一会。因为以前取证的一些资料，都在宋姐那里。
　　孙制片觉得情况不对劲，就先联系了警方，我们几个人在台里录完口供才回去。
　　游乐园那边，宋姐的老公看宋姐和孩子这么晚没回去，就去找人，只找到了孩子，立刻报了警。
　　警方就开始展开调查，查了好多天，都没有线索。”
　　唐晓漫不经心的又问了一句：“你们几个人里，谁平时喜欢吃鸡？”


第7章 表情
　　田超微愣，摸不着头脑的看着唐晓：“游戏吗？我们那个时候哪有这游戏，都不玩的。”
　　唐晓怔愣片刻，困惑着歪了下头：“啊？”
　　龚元在旁咳了一声，好笑的说道：“不是，我们唐探长的意思是，跟这个栏目有关的人，谁平时喜欢吃鸡肉之类的食物。”
　　田超了然的笑了笑：“孙制片倒是喜欢吃炸鸡，我们几个还好。”
　　“他现在不在台里干了？”唐晓蹙了下眉问道。
　　“孙制片10年前就不在台里干了，去了一家娱乐公司做事，挣得比台里多的多，现在也发达了，是著名的制片人。”
　　“砰砰砰”几声有规律的敲门声，唐晓的视线看向门外，一男一女。
　　她认出是资料照片中的马铭和梁蓉。
　　对田超的询问结束，唐晓低声嘱咐道：“田先生，刚才的问话，还请不要跟其他人说。”
　　田超讶异的点了下头，离开这里。
　　“两位请坐。”唐晓指了下对面的椅子，对梁蓉和马铭说道。
　　梁蓉摘下脖子上的工作牌放在桌面上，用手扇了扇风：“我听魏姐说了，你们是负责调查宋姐案子的警官。我一会还有事，请你们尽快问。”
　　“好。”唐晓扫了眼梁蓉身上的穿着，和身上的首饰，价值不菲。
　　“两位以前都是跟着宋晶的见习记者，我听说都是她的徒弟。”
　　马铭点点头：“我们刚进台里实习，就跟着宋姐了。”
　　唐晓揉了下耳垂，她扫了眼这个休息区，起身给两个人各倒了杯水。
　　马铭道了声谢，唐晓也注意到，他抬手拿纸杯的那只手。
　　手腕上的表，是款限量版的牌子表，少说10万+。
　　唐晓觉得挺有意思，宋晶的两个徒弟，混的都不错。
　　她又粗略扫了眼这两人的资料，发现他们的另一半，都是普通职员。
　　奇怪的蹙了下眉，唐晓开始问话：“25年前，宋晶失踪那一天，你们还能记清当时的事情吗？比如，她有没有给你们打过电话？”
　　梁蓉的视线往左侧偏移，说道：“有，那天是周六。她让我们在下午五六点钟的时候到电台，晚上打算开个碰头会，然后再去圣目堂那边做突击调查。”
　　梁蓉的回答，让唐晓诧异的又打量了对方一眼，25年前的事情，居然记得这么清楚。
　　唐晓又问：“圣目堂的调查，到了哪一步了？”
　　马铭回答了这个问题：“师父手里有一些证据，但还不充足。那天师父不知道从哪里又得到消息，说在当天晚上的8点，圣目堂组织有活动，我们打算来个突击采访。”
　　唐晓蹙了下眉：“你们没有报警？”
　　马铭摇了摇头：“这个消息还不知道准不准确，我记得当时师父在电话里跟我说，先到现场，等落实后再联系警方。”
　　唐晓看向梁蓉：“宋晶也跟梁主编提到过这件事吗？”
　　梁蓉喝了口水，又用手扇了扇风：“没有，她只通知我回台里。”
　　唐晓看着两个人，又问道：“这么看，圣目堂里，有你们的内应？”
　　马铭点了下头：“是有一个圣目堂里的受害者，答应跟我们合作，平时和我师父，都是单独联系。”
　　唐晓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放轻语气问道：“在调查圣目堂案的时候，两位有受到过威胁吗？”
　　马铭拿起纸杯喝了一口水：“有过，那几天，我自行车的轮胎经常被人扎破，我有怀疑是那些人干的。”
　　唐晓的视线又投给梁蓉。
　　梁蓉的眉心微蹙，眼里带着明显的慌张，似是回忆起不好的事情：“我也有在半夜的时候，接到过匿名来电，可对方就是不说话。当时也没多想，现在回想起来，就是圣目堂那些人干的。”
　　唐晓挠挠额角，直言问道：“除了威胁外，这些人有没有私下找过你们，想要用钱来解决问题？”
　　两个人的脸色微变，马铭蹙着眉，偏过身子，揉了下鼻子道：“没有。”
　　梁蓉冷笑一声，看着唐晓：“警官，如果我们真收了他们的钱，为什么后来还要冒险，端掉了他们的老窝？”
　　唐晓靠坐在椅背上，双手交叉着，拨弄着手指，她笑道：“对。”
　　想了想，唐晓缓缓开口：“我们现在怀疑，宋晶当年是被你们电台里的人绑架并杀害的。”
　　梁蓉的脸上透着明显的惊讶，马铭的眼里也闪过诧异。
　　唐晓看着两个人的神情，平静的说道：“好了两位，话我问完了，你们可以离开了。”
　　等人走后，宋浩哲才皱着眉头，开口说道：“这两个人很奇怪，总感觉回答的话里，半真半假。”
　　唐晓琢磨了一会，说道：“我刚才在问梁蓉有没有受到威胁的事情，她脸上的慌张表情持续了多久，你们有注意到吗？”


第8章 小杜警官又来查饭岗了
　　“多久倒是没注意，但都看得出来她很害怕。”龚元在旁边说道。
　　唐晓又说：“最后我说，绑架宋晶和害死宋晶的人，是电台里的人。这两个人的神情很有意思。
　　马铭的诧异一闪而过，而这位梁主编的惊讶却持续在脸上，至少超过2秒。”
　　宋浩哲明白过来：“她是装的？”
　　唐晓点点头：“自然的表情流露不会超过一秒，而这位梁主编却如此刻意，一定有问题，她对台里的人绑架宋晶这回事并不惊讶。
　　要么她知道这件事是谁做的，要么就是她自己涉事其中。
　　而那位马记者，我感觉也有事瞒着我们。还有这两个人身上的穿戴，有点超出他们的消费水平了。”
　　“可恶！”宋浩哲恼火的拍了下桌面，“当年说不定就是他们合伙害了我母亲！一定是收了那些人的钱！”
　　唐晓叹了口气，看向一向冷静的人也有了情绪的干扰，她缓缓说道：“宋科，一会我打算和龚元再去见见那位孙禹制片。你和莫菲可以先在这里陪伯母待一会，或者直接回警署。有什么发现，我会告诉你的。”
　　宋浩哲深呼一口气，平复了下情绪后，点点头。
　　……
　　和龚元上了车，唐晓裤兜里的手机响了一下。
　　她看着微信里探出来的头像，笑着靠坐在副驾上。
　　杜宇：在干什么？
　　唐晓回：在去查案的路上；
　　杜宇：在开车？那一会再聊。
　　唐晓立刻回：没有，龚哥在开。
　　杜宇发来几张图片，是他们专案组中午请他吃饭的欢送宴；
　　杜宇：康探长和刘洋已经痊愈归队了，专案组到齐。
　　唐晓看着照片，欣慰的勾起嘴角：那就好；
　　杜宇：你有按时吃饭吗？
　　唐晓：一会吃；
　　——杜宇发来一个生气和哀怨的表情——
　　唐晓乐了下：真的一会吃，下车找个地，和龚哥一起吃；
　　杜宇：那拍个照片给我，我要监督；
　　唐晓无奈的笑了笑：知道了，管家公！
　　唐晓看向一边的龚元：“龚哥，找个地先去吃饭吧。”
　　龚元笑道：“让我猜猜看，一定是小杜警官又来查饭岗了吧？”
　　唐晓不置可否的耸了下眉。
　　龚元眯着眼笑，打趣道：“咱们大案组以后啊，不愁没人报时间按时吃饭了。”
　　唐晓的神情，微妙的变了下：“我在想，杜宇是不是去别的部门要好一些。”
　　龚元意外的看了眼唐晓，琢磨过来她的意思：“这件事，要看小杜自己怎么想了。我倒觉得他在大案组要好一些，毕竟在我们组，大家都是熟人，不用磨合，而且升职要比其他组快一点。
　　如果你觉得你和他在一起，会因为你在，影响到他的升职空间。
　　以后等杜宇做出成绩，可以让他再去申请升级考试，我们警署看的是个人能力，小杜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我的建议，还是让他先留在大案组比较好，先锻炼一段时间，他现在缺少的，就是经验和工龄。”
　　听了龚元的话，唐晓的心里有了眉目：“我明白了，谢谢你龚哥。”
　　龚元笑道：“咱们的唐探长也开始考虑这种事情了，看来这小杜警官道行不浅啊，能让唐探长除了案子的事，还能有这么接地气的思考。”
　　“您这是在揶揄我以前不接地气吧。”唐晓噙着笑，看向窗外的餐馆：“请您喝，您最爱的羊汤？”
　　“这敢情好。”龚元低着头看了眼唐晓指着的门店，将车开了过去。
　　等菜和汤上齐后，唐晓拍了张照片，给杜宇发了过去。
　　对方很快回了几个馋嘴的表情，唐晓乐了下，和龚元埋头吃着。
　　龚元咬了口烤饼说道：“我们一会是直接去孙禹家，还是去公司找他？”
　　唐晓想了想道：“还是去他公司吧，我想顺便，再多了解下他。在宋晶的牙骨缝隙里找到了一块鸡骨头，而田超说，孙禹是这几个人中，最爱吃炸鸡的。
　　我是想碰碰运气，看能不能从这一点入手。”
　　龚元赞同的点点头，翻出导航查了下地址：“孙禹现在工作的地方是庆涵娱乐……离这不远。”
　　两个人吃完饭，到达庆涵娱乐的时候。
　　唐晓意外的发现，这家娱乐公司在乔瑞集团总部的大厦内，走进去打听了一下，发现庆涵娱乐就是乔瑞集团旗下的产业。
　　父亲公司的案子，乔瑞买通林阳偷窃标书的事情，因为林阳的死，以及证据不充足，没能指控成功。
　　如今居然又撞见了这个乔瑞，唐晓不禁感慨，这个世界真是小。
　　走进里面，唐晓和龚元被秘书带到会客室，等孙禹过来。
　　唐晓打量了眼这里，走到墙边，看着这家娱乐公司的发展介绍，最后把目光又定格在乔瑞集团的简介上。
　　她摸着下巴，和旁边的龚元说道：“龚哥你看，庆涵娱乐是在10年前成立的，也就是说这家娱乐公司创立的时候，孙禹就从电台辞职，来了这里。”
　　龚元顺着唐晓的视线，认真读着墙上的介绍。
　　唐晓又指向旁边集团的介绍：“而乔瑞集团是96年成立的，当时是做保健品发家的。96年，正是宋晶失踪遇害的那一年。”
　　蹙了蹙眉头，唐晓说道，“是不是很巧？”
　　“两位，久等了吧。”
　　后面突然响起了男人的声音，唐晓和龚元微怔，回头看去。
　　只见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看着唐晓和龚元盯着的墙上简介，他笑着做自我介绍：“我就是孙禹，两位找我有事吗？”


第9章 敲山震虎
　　龚元拿出证件给孙禹看：“我们是来调查宋晶的案子，想问你些事情。”
　　孙禹从兜里掏出一个手绢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让门外的秘书帮忙倒了两杯水进来，给唐晓和龚元。
　　唐晓道了声谢，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她看向墙面上的企业介绍，随意问道：“听台里的人说，孙制片是在10年前就离开电视台，到这里工作的。庆涵娱乐也是10年前才创立的，当年，您怎么会放弃台里的工作，选择到一家新起步的公司来？”
　　孙禹擦完汗，收回手绢到衣兜里，笑回：“台里的规矩和限制多，正好通过一个朋友的介绍，我就来这里试试。庆涵娱乐当时虽然是新成立的，但背靠着乔瑞，给我的薪酬也不错，就打算从台里跳出来。”
　　唐晓点了下头，坐到龚元的旁边：“能跟我们说说当年宋晶的事情吗？据我们了解，她在失踪的那一天，约了孙制片在内的几个人，到台里集合。”
　　孙禹叹了口气道：“是啊。那一晚我们等了她很久，谁知道发生那种事了。我觉察到不对，就立刻报警，但还是来不及了。”
　　“她有跟你说过，约你们到台里，是因为有圣目堂的情报了吗？”
　　孙禹点点头：“她有跟我说。”
　　龚元诧异的挠挠额角，在思考宋晶为什么把这件事，告诉给了孙禹和马铭，但是没透露给田超和梁蓉。
　　唐晓继续问：“96年3月6日那天，你们几个人，都是几点到的台里？”唐晓注视着孙禹的神态和动作，等待他的回答。
　　孙禹挠了下肥头大耳，仔细回忆后说道：“我就记得我到的时候，田超就在那了，至于梁蓉和马铭我忘了。”
　　唐晓放下手里的纸杯：“你们那一天既然待到很晚，晚上吃的什么？”
　　孙禹微讶，笑着回答道：“这我记得很清楚，在电视台旁边订的炸鸡餐，我这个人没什么别的嗜好，就是爱吃。
　　那家炸鸡店新开不久，客流也很好，可惜现在老板不在那里干了。”
　　唐晓眼里的眸光闪烁了一下，她前倾身子，盯着孙禹问道：“你是栏目的制片人，对手下的人，一定很了解。我想知道，在圣目堂事件的跟踪报道里。你认为参与其中的这几个人里，有没有拿对方的封口费。”
　　孙禹的眼里闪过愕然，他看着唐晓，对方压迫的眼神让他有些紧张的吞咽着喉咙，他偏开视线，吞吞吐吐道：“应该……没有吧。”
　　唐晓收回注视，笑了下，转移话题：“最后圣目堂这个窝点，是被马铭三个人配合警方共同擒获的，你当时也参与了吗？”
　　孙禹见唐晓的语气温和稍许，适才松了口气回道：“是我组织他们，配合警方捣毁的这个窝点。”
　　唐晓的视线偏转，放在没关上的那扇门外，她看到有几个好奇的员工，探过头往里面瞅。
　　唐晓又低声问孙禹：“孙制片认为，这个传销组织的头目，全部落网了吗？”
　　对于唐晓的这个问题，孙禹十分惊讶，眼底涌现出一丝惧意来：“警官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唐晓又放松了语气：“宋晶的失踪与被害，我们警方并没有从圣目堂被捕的人里找到线索。所以我怀疑是电台内部的人，被圣目堂买通，勾结在一起，说不定有漏网之鱼。
　　杀害宋晶的嫌疑人，和参与在这起事件中的几个人脱不了干系，我只是提醒孙制片注意点安全。”
　　孙禹的喉咙滚动了一下，他惊诧的看着唐晓。
　　唐晓写了个电话号码给孙禹，站起身笑道：“如果孙制片想到什么线索，请及时跟我联系。”
　　龚元意外的挑了下眉，他收起笔录本，跟着唐晓离开了这里。
　　出了庆涵娱乐公司的大门，龚元忍不住问道：“唐探，就这样把我们的怀疑透露给他，好吗？”
　　唐晓拉开车门，看向庆涵娱乐所在的乔瑞大厦，回应龚元的担忧：“我是想敲山震虎，看看有没有人会按捺不住。从目前我们掌握的情报看，当年涉事的这几个人都很可疑。接下来就是盯紧这几个人，尤其是那个梁蓉。”
　　龚元明白过来，和唐晓上了车：“那我们现在回警署？”
　　唐晓想了想说道：“先去发现尸骨的电视塔周边调查，我们要找到孙禹说的那家炸鸡店老板。”
　　龚元挠挠头皮，边开车，边有些苦恼道：“现在也只能从人身上着手调查了，都过去25年了，想要追踪痕迹和物证，不太可能。”


第10章 梳理线索
　　唐晓偏过头看了对方一眼，浅笑着总结道：“未必哦，至少宋晶的白骨，已经告诉了我们几条线索。第一，她在遇害前，吃过带有鸡骨头的食物。
　　第二，她有和凶手挣扎缠斗过，手腕被撞到骨折，停下来的腕表，记录了她被害的时间，是上午或者是晚上的10点58分。
　　第三，她是被人扼颈致死，又和凶手有挣扎激烈的过程，不排除女性作案的可能。
　　身上的通讯工具丢失，手里掌握的圣目堂证据，也跟着不见了。
　　第四，她的尸骨被埋在了电视塔下。
　　综合这些，至少我们知道了，她的死因跟圣目堂事件有直接关联。
　　她被绑的地点范围，基本可以锁定在电视塔附近。
　　嫌疑人除了我们还没查到的圣目堂，能够锁定在田超、马铭、梁蓉以及孙禹这四个人身上。
　　还有通过几个嫌疑人的口供与调查，我们发现的几个疑点。
　　第一，梁蓉和马铭身上价值不菲的奢侈品，是从哪里来的。他们为什么要隐瞒和撒谎？
　　第二，宋晶通过圣目堂的内应，得到在3月6日那晚圣目堂有重大活动的消息，只告诉给了马铭和孙禹。
　　如果梁蓉在这件事上没有撒谎，说明宋晶对她并不信任。
　　至于田超还有待商榷，他是摄像的，宋晶没有告诉他这件事，也可以理解。
　　第三，孙禹离开电台到庆涵娱乐的时间，以及乔瑞集团的创立时间。这两个时间上的巧合，都是我们可以继续追踪的线索。”
　　龚元的头脑瞬间清醒起来，他看着唐晓继续说道：“刚才你和孙禹说，怀疑圣目堂的头目有落网之鱼，是诈他？”
　　唐晓挑眉靠在椅背上：“有诈他的原因，但我真的很怀疑这个乔瑞集团，创立时间就是宋晶失踪遇害的那一年。
　　也是圣目堂被捣毁的那一年，偏偏孙禹在10年前又去了乔瑞旗下的新公司工作，让我不得不怀疑。”
　　龚元吸了口凉气：“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乔瑞集团的前身，说不定和圣目堂有关。”
　　唐晓和龚元来到了电视塔附近的餐店，想要找那家炸鸡店老板的消息，直到天色全黑了下来，他们从一个老街坊处，总算打听到老板的联络方式。
　　带着梁蓉几个人的照片，唐晓和龚元在晚上8点多钟的时候，找到了一家城郊附近的快餐店。
　　老板是个年轻小伙子，他得知是来找他父亲的，走到后厨将人叫了出来。
　　来人是个60岁上下的男子，他把手在身前的围裙前擦干净，仔细辨认唐晓递给他的几张照片，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么久，我可记不清楚了。”
　　“大哥，您再想想。”龚元着急的催促道，“他们当年都是在电视台工作的，有记者有制片人，一点印象都没有吗？”
　　唐晓指着孙禹年轻时候的照片说道：“这个人您也没有印象吗？他应该经常光顾您的炸鸡店。”
　　男子眯了眯眼，找来老花镜戴上，又认真看着孙禹的照片，在脑海深处捕捉，想起了什么说道：“哦，对，这个人是有印象！经常来店里买炸鸡，年轻的时候挺胖的。”
　　唐晓的眼前一亮，继续引导他慢慢回忆：“除了这个人之外，您还能不能想起，照片上的其他几个人去过您店里。25年前，电台有位记者失踪了，当时警探有来调查，动静应该闹得不小。您那个时候还在街角卖炸鸡，应该是听说过的，还有印象吗？”
　　男子惊讶的应了声：“你说这件事，我就有印象了。警方来了很多人，也传得沸沸扬扬的，说是有个电台的女记者失踪了，找不到人，怀疑是被绑匪杀人灭口了。”
　　唐晓拿过这几张照片，一张张示意男子看，循循善诱着，让他努力回忆：“那您再想想，女记者失踪的几天，照片里的人，除了这个胖子外，其他人有没有再去过您店里买炸鸡？”
　　男子为难的捂了捂额角，摇了摇头：“我实在记不清了。”
　　唐晓略显失望的点了点头，把照片留给了他：“照片先放您这，我给您留个电话，一旦您想起什么来，就打电话找我。”
　　男子爽快的答应：“好的，警官。”
　　龚元冲唐晓无奈的耸了耸肩，跑了大半天，没什么结果，真是令人懊恼。
　　唐晓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她点开看，果然还是来自杜警官的问候。
　　唐晓看了眼表，她走到吧台，看着点餐单，问向旁边的龚元：“龚哥，你想吃什么？”
　　龚元笑着凑了过来：“看来跟唐探一起办案还是有好处的，管饭饱。我套餐就行。”
　　唐晓乐了下，要了两份套餐，自己留一份，又多买了些鸡翅：“捎回去给孩子吃吧。”
　　龚元笑道：“谢谢唐探了，那小子要美了，我家那口子，平时都管着不让他多吃这种东西。”
　　唐晓浅笑，等餐的功夫，她注意到墙上的照片，缓缓走了过去，发现是这家店老板小时候的生活照。


第11章 幸运炸鸡套餐
　　“这是我小时候的照片。”老板介绍道，“我爸那个时候在电视塔边卖炸鸡，我是吃着炸鸡长大的。后来就在这里开了一家快餐店，我爸就关了炸鸡店，过来帮我。”
　　唐晓点点头，她诧异的走近一些，看到一张96年3月7日的照片。
　　一个小男孩站在塔上的落地窗前，后面的背景是荣城，虽然和现在的有出入，但唐晓能看得出来这就是荣城25年前的风景。
　　唐晓忙问向老板：“这是在哪里拍的？”
　　老板凑近看：“哦，这是在电视塔上拍的。那一天我生日，我爸在店里忙，我就和我妈去电视塔上玩。”
　　唐晓问：“那一天就只有这一张照片吗？如果还有的话，能给我看一下吗？”
　　老板点点头：“照了很多，我去跟警官找找看。”
　　“谢谢。”唐晓的脸上有了欣喜。
　　龚元也诧异的看着墙上的照片：“3月7日，是宋晶失踪后的第二天。”
　　唐晓说出自己的看法：“根据宋科的描述，宋晶是在将近11点的时候离开他去买冰淇淋，绑匪也是在11点后开始行动，把人从游乐园转移到了别的地方。
　　目前，据我的推测，这个藏匿宋晶的地方，很可能是电视塔。
　　电视塔的客流量，晚上是最高峰，游客为了看荣城的风景。
　　而老板小时候的这张照片，是在白天照的。
　　绑匪或者是凶手如果没有在当天对宋晶下手，可能会把宋晶藏在塔上。
　　那么再去见她，应该会尽量选择人少的白天。所以，我想找找看那些照片，说不定能发现什么线索。”
　　龚元恍悟，过了一会老板从里屋拿出相册，翻到那一天生日拍下的照片给唐晓看。
　　唐晓认真翻看，目光定格在了一张照片上，是以电视塔全貌为背景。
　　男孩站在塔前，手里提着一个气球，笑容灿烂。
　　而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有一个戴着帽子的黑衣人，脸上戴着白色口罩，手里还提着一个口袋，正在走进电视塔的后门，十分可疑。
　　而他手里的口袋上，有个图标，唐晓仔细辨认，问向旁边的老板：“你看一下这个图标，认识吗？”
　　老板凑近看去，叫来了父亲：“爸，你来看一下。这是不是你炸鸡店原先用的商标。”
　　老板父亲走了过来，戴着花镜看着，确认道：“挺像的，颜色能对得上。”
　　龚元的脸上有了喜悦，看了眼唐晓，唐晓把这个人指给这位父亲：“那天，还有印象吗？这样一个全副武装的人，去您店里买炸鸡。”
　　他闭着眼仔细思考，睁开眼后连连点头：“这么一说，倒是有点印象了。那个人到我店里指着一份炸鸡翅，把钱给我，好像是一句话都没说。”
　　唐晓勾起嘴角：“这就说明这个人的确有问题。我们需要这张照片，作为证物，可以给我们吗？”
　　“这没问题。”
　　和龚元从快餐店出来，唐晓看着手里的照片，舒了口气：“这一趟没白跑，总算是抓住尾巴了。”
　　龚元含笑，指了下旁边的炸鸡套餐：“多亏了这顿炸鸡。”
　　唐晓微讶，想起什么，笑着掏出手机给杜宇发去一个信息，夸奖了一番他的晚餐提醒。
　　彼时，杜宇正在房间里收拾行李，看到唐晓发来的微信，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回了一堆问号。
　　唐晓简单打了一行字：经杜管家的提醒，晚餐的炸鸡套餐，让我们抓住了25年前，罪犯的尾巴。
　　杜宇笑着，盘腿坐在行李边：那要怎么谢我？
　　唐晓回了一个勾手的表情，想了想，又回了一个亲嘴的表情。
　　发完后，她笑着把手机放回口袋里，看向龚元：“这个黑衣人是从电视塔后门进去的，从他的鞋子看，是制服鞋。有后门钥匙，还穿着制服鞋。我觉得这个人应该是电视塔里的工作人员。”
　　龚元赞同的点了下头：“也就是说，这个人很可能是绑匪。和电视台里的嫌疑人勾结，联合作案。”
　　唐晓不置可否的点点头：“龚哥，我明天会向巡警队要几个人，你带着他们先去查电视塔以前的工作人员，从那双鞋子看，应该是保安。
　　我和莫菲他们，去跟电视台的几个嫌疑人。”
　　“好。”
　　唐晓让龚元送自己回了父亲那里，她提着东西走进门，沈阿姨已经回家了，开门的是换班的女佣。
　　女佣见唐晓手里提着的炸鸡套餐，立刻说道：“小姐，我给您做些有营养的。”
　　唐晓笑着摇了摇头：“不用了，我就吃这个，这是今天的幸运套餐。”
　　女佣微愣，不明所以的点点头。
　　唐晓洗了手，看唐凌海还没回来，打开了袋子问：“我爸还没回来？”
　　“唐先生今天有应酬，要晚些回来。”厨房里传来女佣的声音。
　　唐晓“哦”了一声，她想起来这几天是招标会的日子。
　　吃完饭，唐晓缩在沙发上和杜宇聊着天，不知不觉快到凌晨了，和他道了声晚安。
　　外面在这个时候传来停车的声音，唐晓知道，是唐凌海回来了。
　　醉醺醺的唐凌海被高妍扶着，走了进来。
　　唐晓诧异的帮对方把人扶到沙发上，去扭了条热毛巾过来，蹙了下眉：“怎么喝的这么多。”
　　唐晓记得，父亲虽然好酒，但不贪杯。
　　穿着晚礼服的高妍，掖了掖垂落的发丝，笑道：“这次招标会，凌云打败乔瑞，竞标成功。唐董非常高兴，就多喝了几杯。乔瑞集团也算是为他们做的那些事付出了代价，损失十分惨重。”


第12章 圣目堂
　　唐晓了然的点点头，她看向醉的不省人事的唐凌海，无奈的对高妍说道：“能帮我，把他扶回房间吗？”
　　高妍噙着笑，步履有些踉跄，点着头和唐晓一起左右掺着，把人给扶上了楼。
　　安顿好唐凌海后，唐晓看着红着脸，醉态明显的高妍，注意到她脚踝的不妥，应该是穿高跟鞋拐了脚。
　　唐晓又看了眼墙上的表，对她说道：“高总监，今晚就在客房休息吧。”
　　高妍摆了摆手，还有些趔趄：“不了，我跟司机打过招呼，让他送我回去。”
　　唐晓扶了下高妍摇晃的身形，笑道：“你这样，还能走吗？”
　　高妍无奈的靠向后侧的柜子，她的眼里升腾起一团雾气：“唐小姐，我没有别的意思。于特助的位置还没找到合适的人选，我就负责送你父亲回来了。”
　　唐晓诧异的挑了下眉，她看着高妍努力保持清醒，和自己解释的样子，轻轻叹息一声：“我知道，你先去洗个澡吧，我给你找瓶药酒。”
　　高妍抬起手扶着额角，颇有些懊恼的皱起眉，看着唐晓离开屋子。
　　她呼了口气，跟着对方去了客房的方向。
　　唐晓让女佣准备了两份醒酒汤，一会送上来，顺便给高妍找到药酒，还有自己没穿过的睡衣，一并放在了客房的床上。
　　耳边能听到浴室传来的水声，唐晓退了出去。
　　她能感觉得到，前些日子还和他们相处的比较和谐的高妍，今天有点不对劲。
　　这个不对劲，唐晓能感觉得到，是来自唐凌海。
　　难道是父亲跟她说什么了？唐晓想着，走回到父亲的房间。
　　女佣把醒酒汤送上来后，她叫醒唐凌海，让父亲先喝下去再睡。
　　唐凌海迷迷糊糊的看着眼前的人，吐着大舌头说道：“先把高妍送回家……再送我……今天唐晓会回来……”
　　唐晓意外的看了眼喝完汤又躺倒的父亲，知道他，是把自己当成司机了。
　　同时，她的心里百感交集，也意识到高妍刚才的话。
　　这是觉得父亲在和她划清界限，拒绝她吧。
　　而这个症结，是自己。
　　唐晓无奈又欣慰，她望着父亲，露出一丝浅笑。
　　替唐凌海盖好被子，把房间的温度又调到合适的温度，轻手轻脚的走出房间。
　　——客房——
　　唐晓拿着醒酒汤，轻敲了下门。
　　高妍看向唐晓送进来的醒酒汤，接过碗，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谢谢。”
　　看到高妍还湿漉漉的发丝，唐晓指了下卫生间的方向：“吹风机在梳妆台旁边。”
　　高妍抿着唇点点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唐晓走到旁边，靠着墙，想了想后先问了些乔瑞的事情：“我能向高总监咨询一下，乔瑞集团老总的事吗？他是凌云的竞争对手，我想你应该比较了解他。”
　　高妍微讶：“唐小姐怎么突然想要了解乔瑞？”
　　唐晓挠挠额角，简单解释道：“跟我们现在要查的案子有点关系，我想知道这个乔瑞集团的创始人，在96年之前是干什么的。”
　　高妍明白过来，有些诧异，她想了想后说道：“乔瑞集团的董事长乔晟，以前是靠卖保健产品发家的。他创立乔瑞的第一桶金，就是靠这个赚的。这一点，他在接受商报的采访里有提到过。
　　在创立后，他转行到房地产，开始一点点做大。
　　酒业方面，乔瑞也是最近几年才开始涉足，但乔瑞这个老总的做事风格，毒辣阴险。
　　业界圈子里的都清楚，他是那种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以前还因为涉黑，被警方查了一段时间。
　　不过最后没过硬的证据，也不了了之了。
　　就像是这次和凌云竞标的事，背地里搞小动作，买通林阳偷标书，最后居然耍无赖，不认账。
　　为这件事，你爸爸和他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听了高妍的话，唐晓若有所思的捋了下额前的发丝，低头想着：
　　25年前的传销组织圣目堂，就是用眼部保健品作为噱头，拉取一些刚进社会的年轻人，还有部分失独的老年人入伙，通过拉人头的方式获利。
　　实际，根本就没有货真价实的产品。
　　以强硬手段监禁这些被骗来的人，让他们拉亲戚朋友投资入伙。
　　警方在查获这一窝点的时候，涉案金额高达百万。
　　那个年代的百万，可是一笔巨大的数目。
　　可想而知，他们骗了多少人。
　　而这个乔瑞集团的老总，就是靠卖保健品发家的。
　　唐晓的疑心愈演愈烈。


第13章 这就叫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高妍看着陷入沉思的唐晓，端起醒酒汤喝。
　　她坐在床上，抱着双腿笑问道：“这些，有帮到你吗？”
　　唐晓适才回了神，抱歉道：“我思考问题的时候，有时候不太爱理人。你说的这些，对我很有帮助。”
　　高妍并不在意的摇摇头，笑道：“看来唐董说的很对，唐探长沉浸案件的时候，会很投入。想拉你进公司呐，的确有些困难。”
　　唐晓尴尬的笑了笑，一时沉默。
　　高妍抿起双唇想了想，还是鼓足勇气说道，“唐小姐，我是爱慕你爸爸，想要和他有进一步的关系。很现实的说，他有钱又很有风度，大多数女人都对他有好感和企图心，我也不例外。
　　他对我，其实很君子，有时候我也很困惑，搞不懂他对我的态度。
　　我知道我和他，差了很多。以前呐，我是对唐董抱着感恩的心。但在相处中，不知不觉有了不一样的情感。
　　我知道，你和杜警官有在帮我，谢谢你们。”
　　高妍长吐了一口气，“总算是借着酒劲，把心里话说出来了，轻松不少。以后的事情，就顺其自然吧，还是看唐董的意思，我也不想勉强什么。”
　　对于高妍的坦诚，唐晓有点意外，也有欣慰。
　　看得出来，高妍对自己捅破了这层窗户纸，是想听自己的真实想法。
　　唐晓浅笑，缓缓说道：“我其实还挺自私的，很多时候，没有为我爸考虑过，让他为我担惊受怕的。公司上的事，也没有帮他分担过什么。”
　　唐晓噙着笑，调侃道，“老实说，看到你们走得很近，我心里一点抵触都没有，这是谎话。但我更希望在事业上，还有生活上，能有个人陪着他。”
　　高妍笑着，明了的点点头。
　　唐晓自嘲道：“我父亲可能和我一样，有时候对待感情，会有些迟钝。”
　　顿了顿，唐晓轻轻说，“自从我母亲不在了，这么多年我没看到过他和别的女人走得近，也从没把人带到过家里。
　　以我对我爸的了解，他对你，还是不一样的。”
　　高妍微讶。
　　“好了，你也早些休息吧，我走了。”唐晓伸了个懒腰，和高妍把话说开了，她轻松了不少，轻快着步子离开了这里。
　　和唐晓谈了一次心，高妍的心情也舒畅了很多，她起身走去卫生间吹干了头发，熄灯睡觉。
　　……
　　——第二天——
　　唐晓来到警署，跟宋浩哲还有莫菲详细说了她昨天和龚元的调查结果。
　　苏瑞和宁远致来了后，大案组在一起开了一个碰头会，分享昨天各自的调查情报。
　　苏瑞前倾着身子，看着桌面上唐晓从快餐店那里拿回的照片，眼里闪过一抹光亮。
　　他忙说道：“游乐园那边，我们找到了一位现在还在那个商业区，坚持写生的画家。”
　　苏瑞拍了拍桌上的一摞画，“每个周末他都会去那里写生，从91年开始，一直坚持了30多年。”
　　边说着，苏瑞和宁远致找出96年3月6日的几张画，又拿过快餐店老板那里的照片，做比对：“你们看画上的这个路人，和照片里戴口罩和帽子的这个黑衣人。”
　　唐晓凑过去，对比了一下，眼里涌现出惊喜：“很像，一样的装扮。”
　　苏瑞挑挑眉，画里的这个人，露在外面的眼睛，被这位写生画家描绘了出来，虽然年代有些久远，但还能看得清楚。
　　而照片上的人，只有一个远远的侧脸，从鞋子和帽子还有口罩的形态看，是一样的。
　　龚元惊叹着，立刻起身，向唐晓请示道：“那我尽快去查原先电视塔里的工作人员。既出现在游乐园，又在第二天买炸鸡出现在电视塔的后门，这个人，没跑了！”
　　唐晓点点头，让龚元给这幅写生图拍了照片，这个打扮怪异的人，被画家临摹出了近脸，能看清楚这个人的眼睛，方便龚元找到人。
　　唐晓又看了几眼这幅画，她蹙眉审视了几秒，有一种若隐若现的熟悉感，却让她一时抓不住。
　　唐晓奇怪的歪了下头，把画放到一边，她看向苏瑞，笑着赞叹道：“干的不错，我还正发愁我们找到的这张照片，可能不充分，你就带来了好消息。”
　　苏瑞扬着眉毛笑道：“这就叫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唐晓乐了下，开始布置任务：“龚哥去查照片以及画里的这个人，苏瑞和宁哥，你们分别和巡警队的人跟踪田超和马铭，我和莫菲负责跟梁蓉和孙禹。”
　　宋浩哲盯着唐晓，等她布置给自己任务，他无法做到不跟进这个案子。
　　唐晓看向宋浩哲，认真说道：“宋科，你的任务比较艰巨。调查一下乔瑞集团董事长乔晟在96年之前的所有档案资料，还有查一下当年缴获圣目堂的警署卷宗，以及圣目堂的所有相关资料。
　　巡警队和侦察组那边我已经打好招呼了，他们会积极配合你调取卷宗。”
　　宋浩哲点点头。
　　说话间，几个人就开始分头行动。


第14章 跟踪，监听
　　唐晓躲在车里，看着孙禹，带着两个人进了一家会所，她扭开一瓶水递给旁边的警员。
　　自己也扭开一瓶，喝了一口，目光盯着会所的大门。
　　对讲机里传来莫菲的声音：“这梁蓉可真浪，从早上9点到台里打了个卡，就出来做SPA，然后又去做指甲。
　　中午吃的是法餐，那个餐厅的价格，一顿饭能吃掉我半个月的工资。现在快2点了，才回台里。”
　　莫菲的声音刚落，苏瑞的声音就从对讲机里传了出来：“莫姐你就知足吧，我这边的马记者，从城西跑到城东，现在又跑南边，真不愧是首席记者，都采访三个企业家了，太敬业了。”
　　宁远致在对讲机里笑，炫耀道：“我这里算是躺平了，田超上午在家，中午到的台里，就没出来过。”
　　莫菲开玩笑道：“宁哥，你藏在电台附近哪呢？咱俩和巡警队的同事能凑一桌，搓会麻将了。”
　　宁远致举着望远镜，看到电视台的大门处，梁蓉又出来了，笑道：“莫法医，这麻将看来搓不成了。”
　　“我去，这人又去哪。”莫菲也看到走出来又上了车的梁蓉，让旁边的警员开车，跟了过去。
　　“唐晓，你那边情况怎么样？”莫菲问。
　　唐晓拿起对讲机，视线就没从会所大门移开过：“这位孙制片，从公司出来后，带着两个人进了一家高级会所。”
　　莫菲边盯着前面梁蓉的车，边笑道：“早知道我就跟你换了，说不定还能撞见明星，要几张签名照。”
　　眯了眯眼，唐晓没有回应莫菲，她看到一辆宾利车停在会所门前，一个人从车上下来。
　　那人脸上戴着墨镜，一身笔挺的西服，下巴留着一小撮胡子，50中旬上下。
　　她认出来，是乔瑞集团的老总，乔晟。
　　唐晓低头想了下，回莫菲：“先不聊了，我这边乔瑞老总出现了。”
　　唐晓看向一边的巡警队警员：“我跟进去看看，你在这里守着。”
　　唐晓从旁边的储备箱里拿了监听器，贴在耳后侧，扯下了绑在脑后的马尾，披散下头发。
　　推开车门，唐晓四下看了眼周围的环境，适才走进那家会所。
　　这里的装潢很亮堂，一进大门，能看到一个水池，中心是个喷泉。
　　大堂里有几排布艺沙发，几个位置上，坐着人，言谈都很小声，穿着考究。
　　这种地方，一般都是些名流的交际场。
　　里侧，是私人包房，看不清楚。
　　唐晓扫了眼这里的环境，乔晟和孙禹等人都不在大堂的位置。
　　“小姐您好，请问您是我们这里的会员吗？”前台的接待看到个生面孔，忙走过来询问。
　　“现在办。”唐晓走到吧台的位置，她侧过头看向电脑，笑问道，“我刚才看到乔瑞集团的董事长，他是你们这里的常客？”
　　前台的经理输着信息，笑回：“是，乔董是我们这里的高级会员。”
　　唐晓看了眼几个服务生，有一个人端着吃的，走进了里面的包房。
　　她对经理说道：“给我乔董，旁边的包房。”
　　经理微讶，抬头又打量了眼唐晓，POLO衫，牛仔裤，脚上是一双休闲鞋。
　　和这里的客人比，就有些普通了。
　　他认真看着手里的金卡，狐疑的刷了下，确认是真的后，才放缓脸色。
　　唐晓快步走进里间，注意到服务生从旁边的包间出来，她往旁边躲了下，避开里面人的视线。
　　推开隔壁包房，她坐在门边，注意着服务生的动向。
　　唐晓从耳朵后取下那枚监听器，握在手里。
　　她站在门边，看到端着点心过来的服务生，走出屋子，低着头径直迎了过去。
　　撞了下对方，唐晓立刻扶住他手里的托盘。
　　一碟点心险些滑落，被她接住，监听器瞬势贴在盘底。
　　“不好意思。”唐晓把盘子放回托盘，冲服务生抱歉一笑。
　　服务生愣了愣，看向这位身手矫健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唐晓就离开了这里，走向吧台，要了杯喝的。
　　重新回到包房后，唐晓掏出手机，点开警队的系统，把监听内容连接过来，凑到耳边，听着隔壁包房的谈话。


第15章 监听到了让人气愤的事情
　　“今天的晚宴，你们两个，给我打扮漂亮点。唐凌海，让我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不摆他一道，真是咽不下这口气！
　　都说他不近女色，我倒要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拉不下水。
　　还有他身边的那个女总监，叫高妍的。呵呵……这次害我们失败，也有她的份儿。”
　　孙禹的声音响起：“乔董，消消气。这次竞标失败，大不了我们再从别的地方找补回来。”
　　又是娇滴滴的女人声：“就是啊乔董，别不开心。就算那唐凌海在床上不行，我们也能让他行。”
　　监听里的对话内容，让唐晓忍不住蹙拢眉心。
　　她深呼一口气，压住火气，继续听着。
　　里面传来些奇奇怪怪的声响，有女人的欢声笑语。
　　过了很久，孙禹的声音响了起来，他让和他一起来的这两个女人先行离开。
　　唐晓偏过头，从半开的门缝里瞄了眼路过的两个背影，都能嗅到刺鼻的香水味。
　　捂着鼻子，唐晓屏住呼吸，隔壁传来孙禹的低沉声音：“乔董，昨天警探找到我了，调查宋晶遇害的事。”
　　“怕什么，他们还能把你吃了？那群警探啊，就是装装样子调查一下罢了，都是些饭桶，20多年前的事，能查出什么来？”
　　“我是怕宋晶提到的那个内线，这么多年了，都没找到这个人……”
　　短暂的沉默，乔晟开了口：“就算有这号人，要想告发，早就告发了，现在都没有出现，对我也没什么威胁。”
　　两个人又聊了些工作上的事，过了一会，离开了这里。
　　唐晓听到响动，立刻背过身子，装作打电话的样子。
　　乔晟和孙禹路过包房门，不经意的看了眼半开着的房门，和一个打电话的女人背影，也没在意，前后出了会所。
　　等人走后，唐晓站起身，窜到了隔壁的包厢。
　　她迅速扫了眼这里，四个座位，有一个座位上放着烟灰缸，有刚熄灭的烟蒂。
　　从和孙禹的接触看，他应该不吸烟，这个座位是乔晟的。
　　房间里有很浓烈的香水味，还有淡淡的烟味。
　　在乔晟对面的位置，有一堆食物的骨头和鱼刺，还有几块橙子皮，应该是孙禹坐的位置。
　　剩下的两个位置，桌上有纸巾，上面染着口红，是刚才那两个女人的。
　　桌上有几盘点心，只下去几块。
　　唐晓走到孙禹的位置前，看向靠近他这一侧的食物，都吃的差不多了，唯有几盘点心没有动。
　　唐晓拿起一块点心，外侧裹着一层砂糖，凑到鼻子间嗅了嗅，很甜的味道。
　　她看了眼桌旁的菜单，雪绵豆沙包。
　　这个孙禹，应该血糖不太好，不怎么吃甜食。
　　瞄向房外，趁服务生还没过来，唐晓抬手把监听器从盘子底部取下，放进衣兜，疾步走出这里，回到车上。
　　巡警警员看到唐晓平安回来，松了口气，忙道：“孙禹刚走，能跟上。”
　　唐晓点点头，发动车子跟了过去。
　　她发现孙禹在中途停了车，进了一家甜品店，出来后，手里提着两包甜食。
　　孙禹的妻儿，常年在国外，他一人生活在这里。
　　这买的甜食，不是他自己吃的，就是送给什么人。
　　女人……唐晓轻笑了下，继续跟着孙禹的车，一直跟到一家咖啡店门前，孙禹提着东西走了进去。
　　在咖啡店外侧的露天休息区里，唐晓也意外的看到了莫菲的身影。
　　莫法医出现在这里，那就是梁蓉也在这里……
　　唐晓掏出手机给莫菲去了通电话，莫菲向四周张望着，找到了唐晓的车。
　　她现在坐的这个位置，正好能看到里边的梁蓉，顺着唐晓的提示，莫菲往里面瞄了眼。
　　果然孙禹坐在了梁蓉的对面。
　　莫菲看着两个人的互动，好笑道：“这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可不像是情人关系。感觉在孙禹面前，梁蓉倒是趾高气扬的。这位孙制片在短短几分钟内，已经用手绢擦汗，擦了四次。”
　　“那就是孙禹有什么把柄，被梁蓉抓住了。”唐晓想了想说道，“莫菲你不用跟了，一会孙禹和梁蓉分手，我们直接请梁蓉回警署问话。”
　　“ok！我可以收工了。”莫菲伸了个懒腰，走到唐晓的车前，钻了进来。
　　“现在的情况看，孙禹和乔晟有勾结，这种勾结的关系，是和25年前的事有关。
　　而孙禹有什么把柄，捏在梁蓉的手心里。”
　　唐晓指了下咖啡店的方向说道，“孙禹不吃甜食，却买了一堆来见梁蓉。按照他两个人的关系，很明显是孙禹在讨好她。
　　我们查过梁蓉银行的转账记录还有消费记录，没注意到她和什么人有大额资金的往来。
　　但在每个月的固定时间里，她的银行卡里就会多一笔现金存款，是她本人存的，而且数额不小。陆陆续续，一存就是10年。”
　　莫菲恍悟道：“我明白了，有人给梁蓉钱，但给的是现金。”
　　唐晓继续说道：“这个年头还直接现金交易，一种可能是不习惯用电子交易的老人。另一种可能，是不想留有网络凭证交易的证据，说明心里有鬼。”
　　莫菲指了指车外：“孙禹出来了，我们只请梁蓉，不请孙禹吗？”
　　唐晓摇了摇头：“现在还没证据，孙禹背后还有个乔晟，我们还是先从梁蓉身上下手吧。”
　　没过多久，梁蓉提着两个袋子也走出了咖啡馆，唐晓开车跟着她，发现这个人没有回家，也没有回电视台，而是直接去了银行。
　　唐晓和莫菲互看了一眼，推开车门，跟进去。
　　等人从存款机里出来，唐晓拦住了对方的去路。
　　梁蓉微讶，认出来唐晓，是上次来台里调查的探长，她的眼里闪过一抹慌乱，很快就镇定下来：“警官，有什么事吗？”
　　“回警署说。”唐晓的目光落在了梁蓉手里提着的甜食袋子，还有她抓紧的女士包上，笑了笑道。


第16章 唐探长的先礼后兵（1）
　　回到警署，唐晓给石灵去了通电话，告诉她自己听到的信息，让她今天跟着唐凌海和高妍，确保两人的安全。
　　顺便，唐晓又拨通了父亲的手机，提醒他今晚的宴会注意点乔晟。
　　电话另一端的唐凌海，在听到唐晓的话后怒极反笑：“你放心吧，我有办法对付这个匹夫，他要是敢打高妍的主意，我让他下不了床。”
　　“呃……”扯了下嘴角，唐晓挑眉，看着被挂断的电话，笑着摇了摇头，走进了询问室。
　　梁蓉坐在座位上，有些紧张的双手握着纸杯，强作镇定的望了眼落座在自己对面的唐晓。
　　“不要紧张，找你来，还是想再了解下当年宋晶的事情。”唐晓翻开手里的笔记本，随意说着。
　　她瞄了眼梁蓉脖子上的吊坠，惊叹的说道：“啊哟，梁总编这吊坠真漂亮，一看就是好东西，是哪里买的？”
　　梁蓉微愣，看了眼脖子上的项链，捂了下道：“哦，定制的。”
　　唐晓遗憾的拿起自己的吊坠看了眼：“我这条链子，戴的时间久了，想看看能不能换一条匹配的。这枚项坠，是我母亲留给我的。”
　　梁蓉诧异的看向唐晓脖颈处的吊坠，成色很好，一看就是好货。
　　她又看了眼连接吊坠的链子，女人的话匣子瞬间打开了：“警官，我知道一家首饰店，专门做高档品定制服务的，我介绍给你。”
　　“那真是太感谢了。”唐晓浅笑，看着梁蓉翻开了手边的女士包，在钱包里翻出一堆名片。
　　唐晓也注意到她钱包里有一沓新钞票，应该是刚才存钱的时候，自己留下了一些备用的。
　　“就这家，我这条坠子就是在她那定制的。”梁蓉递给唐晓一张名片。
　　唐晓接过，看着上面烫金的大字，还有做工精美的片纸，为难起来：“那价格一定很贵吧？”
　　梁蓉笑道：“警官提我名字，给您打六折。我是那里的常客，和老板熟得很。”
　　唐晓故作惊叹的笑道：“还是你们电台见多识广，平时外快一定很多吧。”
　　梁蓉笑着摆了摆手：“哪有啊，也不景气，台里的限制也多呀。我再混到退休，就回家养老了。
　　我以前年轻的时候，跟着跑现场，很辛苦的，最近几年才调了部门。”
　　唐晓放下笔，看梁蓉放松了警惕，跟她聊了起来：“我看你刚才捶着腿，也是职业病吧？”
　　梁蓉喝了口水，叹道：“可不是嘛。我这膝盖经常犯病，都是做现场记者的时候，落下的毛病。不定期做按摩，疏通一下经络，就不舒服。”
　　唐晓赞同道：“梁总编平时在哪做按摩啊？我这有时候也一堆职业病，腰酸背痛的。”
　　梁蓉放下纸杯，热情的又打开了钱包，找出一张会员卡来：“就这家。提我名字，也能给警官打折，你还年轻，一定要早注意保养。”
　　唐晓拿起会员卡看了看，不经意扫向梁蓉的钱包，惊喜道：“梁主编这钱包是法国去年的限量款吧？据说国内很难买到。只有几位代言的明星……才能搞到手的款式。”
　　梁蓉愣了下，笑着拿起钱包塞回了包里：“托朋友捎回来的。”
　　唐晓浅笑，点了点头：“那你这个朋友，真的挺厉害的。是经常能和明星打交道吗？”
　　梁蓉扯了下嘴角，转眼间就喝光了杯里的水，敷衍道：“算是吧。”
　　她站起身，看向唐晓，“警官，我能去趟卫生间吗？”
　　“可以。”
　　唐晓看着梁蓉走出屋子，她的目光落在了对方的包上。
　　迅速掏出了梁蓉的钱包，唐晓找到那摞新钞票，把钞票上的编号数字，记了下来。
　　她给还在银行那边的警员去了通电话，让他确认一下，梁蓉刚才存进存款机的钱编号。
　　可以确定，号码都是连在一起的。
　　唐晓勾了下嘴角，把对方的钱包塞了回去。
　　又让人查了一下孙禹的取款信息记录，以及他银行取款现金的编号。
　　没过多久，在银行大数据的调取下，得到了结果。
　　确实了这笔钱，就是孙禹取出后交到梁蓉手中，梁蓉又转手存进自己账户里的。
　　唐晓坐在座位上，梁蓉去了很久，才回到询问室。
　　她看向唐晓，感觉刚才的聊天还不错，说话也放松了语气，抱怨道：“警官妹子，宋晶当年的事我知道的都说了，你们叫我来，是还想知道什么？”
　　唐晓脸上的笑意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严肃神情，直接切入了正题：“你和孙禹的关系怎么样？”
　　梁蓉怔愣了片刻，可能还不太适应唐晓态度的转变，她眼里闪过不自在，敷衍起来：“还行吧。孙制片离开电台后，我们就没怎么联系。”
　　唐晓语气冷了下来：“没怎么联系？他买了这么多你喜欢吃的甜食，还在咖啡馆里，刚刚和你见面。”
　　梁蓉的脸上瞬间充斥着震惊：“你们跟踪我？”
　　唐晓反问：“心里没鬼，还怕我们跟踪吗？！”


第16章 唐探长的先礼后兵（2）
　　梁蓉辩解道：“老同事见面，他给我捎点吃的怎么了？”
　　唐晓指了下梁蓉的包：“他给你捎吃的，倒没怎么样，但他给你送了一大笔现金，比你一个月的工资高出几倍，这就有问题了。”
　　梁蓉吞咽了下喉咙，嘴硬道：“你们有什么证据说他给我钱的？”
　　唐晓蹙了下眉，厉声说道：“你钱包里有一摞新钞，上面的编号和他从银行取出来的钱，编号一致，你怎么解释？”
　　梁蓉揉了下鼻子，她两只手搅在一起：“那……那是我找他帮忙投资，他给我的回报。”
　　“投资？什么项目？告诉我，我们现在就去查。”
　　梁蓉的额头渗出一层汗，她用手扇了扇风，没有说话。
　　突然一声巨响，吓了梁蓉一跳，只见唐晓猛拍了下桌子：“我告诉你梁蓉！你不交代，我们有理由怀疑当年绑架宋晶，杀害宋晶的人，就是你！”
　　梁蓉大惊，激动的说道：“警官！我没有！我没有害我师父！”
　　“你和孙禹沆瀣一气，收了圣目堂的钱，如今又威胁孙禹，让他给你钱，这些钱就是证据，你还否认什么？！”
　　唐晓直直盯着梁蓉大惊失色的脸，咄咄逼人道，“还可以告你一个敲诈勒索罪！这些年，你从孙禹那里敲了多少钱？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梁蓉带着哭腔，连连摇头道：“是孙禹自己答应给我的，跟我没关系，他是让我不要揭发他。”
　　“揭发什么？！”唐晓拿起桌面上的笔，看向松口的梁蓉，立刻追问。
　　梁蓉哀叹一声，单手捂着眼，断断续续道：“25年前，我看到他和宋晶在台里吵了一架。孙禹让宋晶不要再查下去了，但我师父没答应。
　　后来我知道，孙禹当初是收了圣目堂一个头目的钱。”
　　“你怎么知道的？”唐晓边记录，边问。
　　“因为那些人也有找到我，他们说我们的制片人都答应息事宁人了，我很害怕当时，也收了他们给的钱。”
　　唐晓蹙起眉心：“那天你跟我们说，你被他们在凌晨打电话威胁，是说谎？”
　　梁蓉低着头默认了：“我怕你们怀疑我……”
　　她顿了顿，索性都交代了，“我还知道，马铭也收了他们的钱。他用那笔钱后来买了股票做投资，赚了一大笔。
　　这件事，我们因为都有份，所以都不敢声张。”
　　梁蓉叹了口气，“我师父她真是太固执了，坚持要一查到底。我们有几次突击行动都失败了，我们三个人都被对方买通了，她一个人能干什么。
　　要我说，如果那一天她没有约我们到电台，说是有圣目堂的消息，我觉得她也不会遇害。”
　　唐晓看了梁蓉一眼，问道：“宋晶的那个内线，她从没跟你透露过？”
　　梁蓉：“没有。要不是马铭他们说，我也不知道她失踪的那一天，是内线透露给她的情报。”
　　唐晓转动着手里的笔，若有所思的思考了很久，又问：“马铭拿钱的事，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梁蓉嘲讽般的笑了笑：“台里就这么大的地方，我和他还在一起工作这么久。一个背井离乡的穷小子，突然就有钱投资股票，还发达了。就发生在圣目堂被端掉后不久，仔细想想就明白了。”
　　唐晓问：“他知道，你知道这件事吗？”
　　梁蓉摇摇头：“他应该不知道。”
　　唐晓看着梁蓉脸上的神情，看起来她说的这些，不像是说谎。
　　低头想了想，唐晓颇为奇怪的追问：“既然你们都收了圣目堂的钱，为什么后来还要突击他们的窝点？”
　　梁蓉低着头，说道：“我也不太清楚，都是孙禹组织谋划的，我当时也很害怕，负责给去做卧底的马铭还有田超望风。
　　但没想到，居然就成功缴获了圣目堂。我觉得，可能是孙禹反水了。
　　那些人被抓了后，我还担心受怕了好久，生怕有人供出我收钱的事。没想到，这件事就告一段落了，我们几人收钱的事，也没东窗事发。”
　　唐晓琢磨了一会，又提高音量，质问道：“你威胁孙禹的把柄，就只是他收钱这回事吗？！”
　　梁蓉的双手搅动在一起，迟疑着交代了出来：“绑架和谋害我师父的人，是孙禹。我用这个威胁他，他就答应定期给我封口费。”
　　唐晓微怔，狐疑的问道：“你怎么知道他是害死宋晶的人？”
　　梁蓉紧张的吞了吞口水，老老实实道：“我亲眼看到孙禹在电视塔下烧纸钱，嘴里不停念叨着，宋姐饶命。后来他离开了电视台，我看他去了庆涵娱乐发达了，就想用这件事逗逗他，谁知道第二天，他就给我送来了一大笔钱。
　　我一看这么多钱就眼红了，之后一直用这件事威胁他。
　　如果他心里没鬼，怎么还会给我钱？
　　警官，一定是他害死的宋晶！跟我没关系……我就只是拿了钱，替他隐瞒了这些事。”
　　对于梁蓉交代的事情，唐晓又生气又惊讶，她合上记着口供的笔记本，转身离开了询问室。
　　让人把梁蓉先带走，录一下当年收受钱财的口供。
　　站在座位边想了好久，唐晓立刻让人，带孙禹还有马铭、田超一起回警署问话。
　　莫菲端着两杯咖啡走了过来，放到唐晓手边一杯问道：“梁蓉交代了？怎么突然把人都叫来问话了？”
　　唐晓有些困惑的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说道：“梁蓉说，她看到孙禹在电视塔下，埋宋晶尸骨的地方，烧香拜佛。”
　　莫菲诧异的说道：“宋晶是他杀害的？”
　　唐晓不确定的摇摇头：“如果宋晶真是孙禹杀害的，这个孙禹是有杀人前科，并且有暴力倾向。而居然能容忍梁蓉敲诈了他10多年的时间，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说明他这个人，还是挺懦弱的。
　　换做你是这个杀害宋晶的凶手，你会对梁蓉怎么做？”
　　莫菲喝了口杯子里的液体，想了想说道：“宋晶是被人勒颈致死，从舌骨的损伤程度看，这个凶手是有狠劲的，并且宋晶的手腕也被ta弄骨折了。
　　如果我是这样的一个凶手，杀一个也是杀，杀两个也是杀。”
　　唐晓撇了嘴，点点头：“所以，孙禹是不是凶手，还有待商榷。”


第17章 手绢上的残渣
　　苏瑞和宁远致分别带着几个嫌疑人回到大案组，唐晓让孙禹等人都集中在一间询问室里，没有急着询问。
　　而是打开监控，看着他们在一起时的对话和神态。
　　等探员到齐后，唐晓选择先听他们的汇报情况。
　　宁远致：“田超这边没有什么异常举动，家和单位两点一线。”
　　苏瑞：“马铭今天一共跑了5家企业，做采编工作，也没什么异常。”
　　最后一个回到组里的是龚元，他喘着气，提着一袋子炸鸡回来了，笑看向唐晓：“今天查案，又路过城郊的快餐店，顺路买了些炸鸡回来，大家分着吃。别说，老板的父亲手艺真不是盖的，果然老字号啊。我儿子上次吃，还吃上瘾了。”
　　龚元话音刚落，其余人像饿狼一样扑了过去，打开盒子品尝起来。
　　唐晓乐了下，问向龚元：“龚哥，那个照片和画里的人查到了吗？”
　　龚元摇摇头，有些无奈的说道：“我排查了25年前电视塔工作的所有保安，还有穿着制服鞋的所有工种人员，都没发现有符合的。”
　　唐晓疑惑的蹙了下眉心，嘀咕道：“难道不是电视塔里的工作人员……”
　　她又找到照片和画，看着画里的那双眼睛，“如果不是工作人员，那就是和电视塔保安熟悉的人？否则，是怎么放他，从后门进去的？”
　　苏瑞啃着鸡骨头，舔舔手指头调侃道：“还能是送餐的？那个年代这业务还没这么发达吧。”
　　唐晓愣了愣，瞬间看向苏瑞，苏瑞又拿起一块鸡翅，正要大口啃下去，诧异的看向盯着自己的唐晓。
　　他咽了下喉咙，把手里的炸鸡往前送了一下：“唐探，也要来一块？”
　　唐晓的目光落在苏瑞手里的炸鸡上，她抬手接过，也不吃，就这么看了好久，最后才凑到嘴边咬了一口。
　　苏瑞扯了下眼角，虎口夺食的这个行为虽然很不好，但要是唐探长，他还是忍了。
　　这个时候，宋浩哲从外面推门走了进来，手里抱着一大摞资料，放到旁边的桌面上。
　　他嗅了嗅鼻子，发现莫菲不知什么时候，举着鸡腿凑在自己鼻子间。
　　一股香气扑鼻而来，宋浩哲被吓了下，往后躲开一步。
　　莫菲看着宋浩哲的动作，好笑道：“又毒不死你，特意给你抢下来的，绝对美味。”
　　宋浩哲接过，看着手里的大鸡腿，走到人堆里，诧异的发现，屏幕上正播放询问室的监控，里面坐着孙禹等人。
　　咬着鸡腿，宋浩哲说着自己调查的情况：“我查了一下圣目堂被捕的那几个负责人。其中有一个叫王征的，在当年抓捕过程中，从楼上意外坠落，摔死了。
　　这个王征在早年间，曾和乔晟一起在圳川，合伙做过买卖。
　　后来因为意见不合，乔晟就一个人先回了荣城。没过多久，王征也回来了。
　　王征和别人搞了这个圣目堂，但乔晟有没有参与，现在是死无对证。据其他的负责人说，并不知道乔晟这号人。”
　　唐晓用纸巾擦干净手，站了起来：“从今天他在会所和孙禹的谈话内容中看，乔晟和圣目堂一定有关联。这几个嫌疑人，也晾的差不多了。
　　你们看，自从梁蓉进去后，那位孙制片又掏出手绢擦了几次汗。
　　屋子里的冷气调的已经很低了，他内心显然很紧张。
　　除了田超之外，这个马铭的举动也很反常，虽然表面很平静，但所有人都开口聊天，他却一声不吭。
　　我先去审一下这个孙禹，你们多留意其他人的举动。”
　　唐晓拿着笔录本走过去，把孙禹叫到了隔壁的询问室。
　　孙禹拿着手绢又擦了擦汗，抬头看了眼唐晓：“警官，我晚上还要参加一个宴会，能快些结束这次的询问吗？”
　　唐晓瞥了对方一眼，单刀直入道：“梁蓉已经向我们交代了全部，你还想参加晚宴？还是好好想想，你今天能不能从警署的大门走出去吧。”
　　孙禹擦汗的动作停滞了下来，他惊骇的吞咽着喉咙，颤抖着声音：“梁……她……不会的警官，你是不是诈我？”
　　唐晓有一下没一下的按动着手里的笔，发出咔嚓咔嚓的响声，让孙禹的心情和神态更加躁动和不安。
　　唐晓悠然开口：“你送钱给梁蓉，证据确凿。梁蓉就交代了，你以为钱和恐惧相比，算什么呢？
　　梁蓉会为了你，选择去蹲监狱吗？该说的，她都说了。”
　　孙禹愤然的捏紧了手里的巾帕，鼻翼微微煽动：“这个贱人！拿了我这么多钱，还乱说话！”
　　唐晓的视线定格在了孙禹手绢的一角，发现那里有一点残渣，像是面包糠之类的东西。
　　她微不可查的蹙了下眉心，继续说道：“孙制片，你如何绑架宋晶，谋害宋晶，把人埋在电视塔下的？老实交代吧。”
　　孙禹颤抖着双唇，否认道：“我没有！是那个梁蓉诬陷我！”


第18章 你说宋晶的脸上蒙着一个衣服？
　　唐晓：“她诬陷你，好像对她没有好处。你就是她的提款机，诬陷你，岂不是以后就拿不到钱了？”
　　孙禹的视线看向别处，他又抬手，用手绢擦着脸上的汗。
　　唐晓看向孙禹，指着他手里的巾帕：“手绢给我看一下。”
　　孙禹微讶，疑惑的把手绢交到了唐晓的手里。
　　唐晓拿过纸巾，把手绢上的面包糠碎屑拿了下来，她仔细看了眼，又凑到鼻子前闻了闻，放进证物袋里。
　　唐晓又检查了孙禹的这条巾帕，味道的确很不好闻，都是他擦汗擦嘴遗留下的污渍。
　　但却可以带给他们很多的信息，唐晓把巾帕也放进了证物袋里。
　　她站起身，拿着东西走出门，几分钟后又回来了。
　　孙禹不明所以的看着唐晓。
　　唐晓坐下后，质问道：“你为什么要在埋宋晶尸骨的地方，烧纸钱？这说明你很清楚宋晶就埋在那里，已经遇害了！”
　　孙禹咬着牙，脸色煞白。
　　唐晓恫吓道：“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是默认了。在结案报告上，我就当害死宋晶的凶手，就是你！”
　　孙禹立刻抬起头看着唐晓，眼里带着冤枉的神情，猛烈的摇晃着脑袋：“我没有！我只是把她埋在了那里。我到那里的时候，人就已经死了！”
　　唐晓看着孙禹的眼睛，背靠在椅子上说道：“绑架宋晶的绑匪，我们已经知道是谁了。你买通了他，让他替你把宋晶绑去了电台旁边的电视塔。我说的对吗？”
　　孙禹愕然的张了张嘴巴，他捏着拳头垂下了头。
　　唐晓拿起桌上的照片和画，放在孙禹面前，她点了下照片和那幅画上，戴着口罩和帽子的人：“绑匪就是这个人。”
　　孙禹吞咽了下喉咙，本想还要否认的话语堵在喉咙处，他没想到都过去这么久了，警方居然还能找到线索。
　　他垂着头，用手摩挲着额头。
　　唐晓继续说道：“我记得你跟我说，你很喜欢吃炸鸡。但是原先电台附近的炸鸡店老板不干了，你很遗憾。
　　刚才你的手绢上沾有炸鸡的碎屑，以及污渍。我们的技术人员正在做对比，结果很快就出来了。
　　我想，你手绢的污渍元素以及配料，一定和那位师傅炸出来的鸡是一样的。
　　你和原先炸鸡店的老板还有联系，对吗？你还经常吃他亲手制作的炸鸡。”
　　唐晓又点了下画上人的眼睛：“这位炸鸡店的师傅很快就会被我们请来警署问话，你还想隐瞒吗？他就是当年的那个绑匪，他年轻时候的照片，和这画上人的眼睛，简直是如出一撤。”
　　孙禹紧握着双手，他叹了口气，捂着脸说道：“是。当年这位炸鸡店的老板，我听说他被人骗了，欠了一大笔钱。我就买通他，让他帮我绑架了宋晶。
　　但我真的没想要害宋晶！我只是让她交出了她手里关于圣目堂的证据。
　　就想吓唬吓唬她，让她不要查下去了。但那一天，我去见她的时候，发现人已经死了，脸上还蒙着一个衣服。
　　我害怕极了，怕警方怀疑我。我就把她埋到了电视塔下。”
　　唐晓狐疑的看了眼孙禹：“你说宋晶的脸上蒙着一个衣服？”
　　“是。我记得很清楚。当时我掀开衣服，看到人已经死了，吓坏了。”
　　孙禹懊恼的说着，“我当时以为是炸鸡店的老板干的，还质问过他，但他说，那一天没有再去见过宋晶。我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撒谎……”
　　唐晓继续问：“你为什么绑架宋晶，是有人指使你这么做的？比如……圣目堂的人？”
　　孙禹擦了擦鼻梁上的汗水：“我收了他们的钱。”
　　唐晓：“那为什么后来，你还组织大家配合警方，成功缴获了这个组织？”
　　孙禹沉默着，没有说话，眼里是惊慌与迟疑。
　　唐晓若有所思的打量起这个人的神情，轻轻说道：“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是黑吃黑吧？买通你做这件事的人，是躲在圣目堂背后的余党，乔晟？
　　他想借警方的手，帮他金蝉脱壳。卷走一部分钱后摇身一变，就成立了乔瑞集团。”
　　孙禹的脸上划过一抹震惊。
　　唐晓继续试探：“梁蓉威胁你的事，你不敢和他说。只能去用钱，填着梁蓉的胃口。10年前你离开电台，就是乔晟的安排。他想把知道他秘密的你，搁在自己身边，才安心。
　　你也很听话，替他继续做事。
　　你的老婆和孩子现在都在国外，你之所以这么犹豫，不敢说出来，是因为他们在乔晟手里，是吗？”
　　孙禹的眼眶微红，他急忙说道：“警官，我真的没办法。我老婆孩子都在他手里。”
　　懊悔的扶着额角，孙禹沙哑着嗓音道，“当年我太贪心了……收了圣目堂两拨人的钱。一拨是乔晟的，另一拨是王征的。
　　我绑架宋晶，是因为他们用我老婆威胁我。我只是想要宋晶收手，取走证据而已！顺便，帮他们找到那个宋晶的内线。”
　　唐晓吐了口气：“根本就没什么内线。是宋晶诈你们的。”
　　孙禹骇然的看向唐晓：“可是她说，那一天接到内线的通知，圣目堂有重大活动……而圣目堂在那一天，的确是有活动的。”
　　唐晓想了想后说道：“这应该是宋晶自己，查到的风吹草动。据我们警方的调查和取证，根本就没有这个人。
　　我猜的不错的话，她是对你们心存怀疑，要诈出电台里的内奸。”
　　孙禹搓了搓脸，有些惊讶的，低下了头。
　　唐晓眯了眯眼，问道：“在那个时候，知道你绑架宋晶的人，除了被你买通的炸鸡店老板，还有谁知道？”
　　孙禹摇摇头说道：“乔晟知道我绑了人，但他不知道我把人藏在什么地方。警官，你一定要相信我！宋晶真不是我害死的！”


第19章 激情杀人？
　　唐晓看着情绪十分激动的孙禹，说道：“你把那一天，你看到宋晶尸体的场景，再跟我详细描述一下。能想起多少，是多少。”
　　孙禹低垂视线，抱着头，缓缓说道：“宋晶是被我们藏在了电视塔的一个废弃仓库里，我把她包里的传呼机，还有相机都给毁了。
　　炸鸡店的老板，在我的吩咐下，白天用送餐的名义，偷偷给宋晶送吃的。
　　我就在晚上等台里的人都下班的时候，溜去电视塔看宋晶。
　　我报了警，把警方的怀疑对象，转向给了圣目堂里的人。
　　这也是乔晟的主意，他想要让王征他们倒台，然后他借着这个机会洗白翻身。”
　　孙禹顿了顿，接续说，“在宋晶被绑的第3天，我那天晚上去看她，发现仓库的那扇门被人撬开了。我走进去后，就发现宋晶倒在地上，脸上盖着一件衣服。”
　　唐晓追问：“什么衣服？是宋晶本人的吗？”
　　孙禹点点头：“花格子的外衣，是她自己的。”
　　唐晓又问：“那间仓库的门锁，你和那个绑匪，都有钥匙？”
　　孙禹吸了下鼻子，说道：“是，我和炸鸡店老板都有，是我偷偷配的，给了他一把。”
　　唐晓蹙了下眉，她原本有些怀疑那位炸鸡店老板，但听了孙禹的话后，打消了这个念头。
　　心道：既然门锁是被人撬开的，说明这个凶手不应该是炸鸡店老板和孙禹，他们都有钥匙，没必要用这种强制性手段破门，可能还会引来其他人的注意。
　　孙禹继续回忆：“我记得进去仓库的时候，里面的一些废旧的瓶瓶罐罐，洒落了一地，很乱。
　　好像……还有挺重的酒气。”
　　唐晓抖动了下眉梢，记录着孙禹所说的细节，问道：“宋晶的脖子上，有伤痕吗？还有她的手腕位置，你还记得是什么样的吗？”
　　孙禹想了想后说道：“脖子上有勒痕。手腕的位置……”
　　他顿了顿，继续回忆，“手表上，好像还有一点血迹。”
　　唐晓指着自己的腕表位置，示意孙禹看，忙问道：“这个血迹，是在表带手腕的位置，还是表盘靠近手背的位置。”
　　孙禹回答道：“她是仰面躺倒在地的，我看到的，应该是手腕朝上，表带的位置。”
　　唐晓看着自己的腕表，伸手往后做了一个挣扎敲打的动作，心里有了推论。
　　她看向孙禹，让他在笔录上签好字，缓缓说道：“乔晟的事情，希望你能够作证。你放心，你妻子和孩子，我们会和国际警探联系，确保他们的安全问题。”
　　孙禹垂着头，看不清表情，只是一味的点头。
　　唐晓站起身，出了这间询问室，让警员把孙禹带走了。
　　她走到监控屏幕前，看着询问室里的其他人，把刚才的发现分享给了大家：“据孙禹交代，宋晶的尸体是他埋的，但他到那里的时候，人已经死了。杀害宋晶的这个凶手，撬开了门锁，勒死了她，还在她的脸上，盖了一件衣服。
　　孙禹回忆说，宋晶手腕的表带位置，有血迹。
　　她被关的屋子里，也十分凌乱，是凶手进去行凶后，留下的犯罪现场。
　　表带上的血迹，我猜测是这样的。”唐晓看向莫菲，让她做勒自己脖颈的动作。
　　唐晓做挣扎，抬起手，用戴着手表的那只手里侧，做击打莫菲的动作。
　　“这个血迹，不是死者的，是她做挣扎的时候，砸向凶手的。为什么宋晶的手腕也骨折了，我怀疑就是这个时候，把凶手激怒了，抓着宋晶的手腕摔向别处，造成的骨折。”
　　宋浩哲蹙了下眉心：“但是很奇怪，这个凶手的力气是挺大的。否则不会对我母亲的喉咙还有舌骨的位置，造成这么严重的骨折伤。
　　但却和我母亲挣扎的这么激烈，有些不合常理。”
　　唐晓点点头，继续说着自己的分析：“孙禹说，他进去那个屋子的时候，闻到了浓烈的酒气。我怀疑是凶手喝了酒，在醉醺醺的情况下和你母亲发生了争斗。
　　这就解释了，为什么这个人力气明明很大，但却给你母亲有机会，产生激烈的挣扎。
　　而且在杀完人后，这个凶手还用衣服盖住了死者的脸。
　　说明在杀完人后，凶手是害怕的，怕看到你母亲死后的样子。
　　这个人，是你母亲的熟人，而且和你母亲关系不错。
　　我甚至怀疑，这可能是凶手醉酒后，不知道什么原因找到了这里，和你母亲发生矛盾，导致的激情杀人。”
　　宋浩哲表情凝重的看着询问室里的田超、马铭还有梁蓉，敲了下马铭和田超的位置：“从力气看，男性的可能性较大。还有一个嫌疑人，炸鸡店的老板。”
　　唐晓看着监控画面里的人，她说了自己的另一点推测：“宋晶当年在电话里，只把内线透露消息这件事，告诉给了孙禹和马铭，我一开始以为是提防梁蓉。
　　这一点，我发现是我推断错了，宋晶不是为了提防梁蓉，而是要用她杜撰出的这个线人，诈出内奸。”
　　苏瑞恍悟：“所以，宋晶怀疑孙禹和马铭，她这是在以身犯险啊！”
　　唐晓点了下头，看向低着头的宋浩哲，缓缓说道：“宋记者很勇敢。”
　　唐晓的目光，若有若无着，落在了监控器里的马铭身上。
　　“就算我们知道宋晶在当年的时候，用手表砸伤了这个凶手，留下了凶手的血迹。
　　但经过这么长时间雨水的冲刷还有腐蚀污染，凶手的血迹能检测出吗？”龚元抱着双臂，看向莫菲和宋浩哲，问着自己的困惑。
　　“会有一定难度，但还要试一试。”宋浩哲的眸子里闪烁着笃定的晶亮，“百分之一的可能也要检验。”
　　唐晓看向自己的腕表，想了想道：“也不一定非要从血迹上入手，人在生命被威胁的时候，下意识的反抗和挣扎都是拼尽全力的。
　　这一腕表下去，如果砸中了凶手的脸或者是其他裸露在外的位置，会不会留疤？”


第20章 隐瞒，算撒谎吗？
　　苏瑞惊喜的拿起桌上的笔录本说道：“唐探我知道了，你休息吧，马铭和田超，我们来审，你在监控器里看着。”
　　唐晓点了点头，没过多久，当年炸鸡店的老板也被请了过来，接受询问。
　　对当年绑架宋晶一事，供认不讳。
　　“我是被人骗了一大笔钱，我妻子那个时候刚下岗，儿子还那么小。这个时候孙禹找到了我，让我帮他把宋晶绑了，但他说不会伤害那个记者，我就答应了。
　　那天我从孙禹那里听说宋晶要带着儿子去游乐园，我就选择在那天下手。
　　宋晶认识我，知道我是电台附近的炸鸡店老板，对我没太大的防备。我就趁机把人拖到了游乐园后身，迷晕了她，把人带到了电视塔。”
　　“你脚上的鞋，为什么会是电视塔工作人员的？”
　　“是以前有个电视塔保安不干了，我收劳保鞋和衣服的时候收到的旧货。我怕以后警方会怀疑我，就换上了这双鞋。
　　戴着帽子和口罩，用孙禹给我的钥匙，趁着电视塔人少的时候，偷偷把人给带到了那里，藏了起来。
　　我就平时白天的时候，趁着给电视塔里送餐的机会，捎吃的给宋晶。
　　但是我真的没有害她！我就给她送过一顿，是趁着我儿子和老婆那天生日不在店里的时候。
　　其他时间，我就没见过她！”
　　炸鸡店的这位师傅懊悔的低着头，带着哭腔。
　　唐晓托着下巴，认真看着监控里对这几个嫌疑人的问话，莫菲就坐在她的身边，跟着她一起看。
　　“这个炸鸡店的老板不像是凶手。”莫菲抱着双臂，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唐晓赞同的“嗯”了一声，指了下询问室里的马铭和田超，想听听莫菲的意见：“那你觉得这两个人呢？”
　　莫菲摇了摇头：“暂时看不出来，听他们的回话，还有神情，不像是撒谎。”
　　唐晓点点头，突兀的问了一句：“你认为，隐瞒算撒谎吗？”
　　莫菲微怔，想了想后说道：“你这个问题，倒是问住我了。”
　　唐晓背靠在后方的椅子上：“这个凶手，在回答问题的时候，没有撒谎，只是隐瞒了一些事情。所以没有办法，从微表情和肢体动作上，看出他在撒谎。”
　　“有道理。”莫菲点了下头，分析起来，“田超，看起来是最没有嫌疑的人，但如果真是你推测的那样，是酗酒后的激情杀人，也无法排除他。
　　马铭，宋晶怀疑他是内奸，而且他还是宋晶的徒弟。醉酒，加上宋晶对他的质疑，导致恼羞成怒杀了宋晶，是很有可能的。”
　　唐晓从办公桌上拿出一份电台内部的报道杂志，用手指敲了下：“这位首席记者，从业20多年，没有一个负面消息，曾配合警方打击罪犯上千起。
　　而他的座右铭，很有意思，你看一下。”
　　莫菲拿起杂志，读了出来：“可以有不说的真话，但不能说假话……”
　　这个时候，唐晓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拿起来接听。
　　里面传来警员的声音：“唐探长，你让我们查马铭的财务状况，我们已经查实了。他的确是在25年前，用了1万元投资股票，赚了不少钱。
　　后来把爹娘从老家接到了城里，还买了房，都是那个时候投资股票赚的钱。
　　不得不说，这位马记者很有商业头脑，之后也投资了一些项目，赢了不少红利。
　　除了当年的那1万块，查不到来源外，其它的财务来源都是正规渠道。”
　　“好，我知道了，辛苦了。”挂断电话，唐晓看了眼旁边的莫菲，看她挺悠闲的，笑问道，“最近别的部门没案子了吗？难得莫法医这么清闲，一直跟在大案组。”


第21章 杜警官的麻小投食
　　莫菲转着椅子，悠哉悠哉，慷慨的发话道：“刘头说了，这段时间，让我只跟大案组的案子。有什么跑腿打杂的事情，大可以交给我。”
　　唐晓想了想，不客气的笑道：“那好莫法医，劳烦您去给这两个嫌疑人，裸露在外面的皮肤，都采集一遍照片。
　　尤其是脖子以上的部位，找找看谁的身上有疤，和宋晶的手表做一下比对。”
　　“没问题，包在姐身上。”莫菲立刻站了起来，走去技术科拿相机。
　　唐晓欣然的看了眼那个背影，揉了下眼睛，继续盯着监控，听着马铭和田超的供述。
　　这两个人和之前的回答，没有多少出入。
　　马铭已经承认，他有收过钱，一万块，和他们查实的信息一致。
　　挠挠下巴的痒，唐晓翻出了报告申请书的表格，在考虑如何措辞，向上级申请，调查乔晟的事。
　　不知不觉，时间过去很快，天色也全黑了下来。
　　唐探长正写的认真，写到一半的时候，一股浓烈的麻辣味窜进了鼻腔，让唐晓诧异的抬头看去。
　　惊讶的看到一个蹑手蹑脚的人，杜宇左右两只手提着口袋，正踮着脚尖往里探着走。
　　唐晓的脸上染起一层喜悦，她开口打住了那个鬼鬼祟祟的人，笑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杜宇微讶，有些失望的把手里的吃食放在旁边的桌子上。
　　本想给唐探长一个惊喜的计划，失败了……
　　杜宇哀怨的叹了口气，自然的坐到唐晓的桌边：“刚回，本来是来突击查岗的，看唐探长这么认真的在写报告，就想给你一个惊喜，没想到这么快就发现了。”
　　唐晓噙着笑，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这么浓烈的味道，我怎么可能闻不到。”
　　她又有点怨念，“怎么不告诉我一声，可以去接你。”
　　杜宇含笑，连忙摇摇头：“唐探长这么忙，我难敢劳您大驾啊。我刚来警署就听说了，宋科母亲的白骨案，很棘手吧？”
　　唐晓伸了个懒腰，抬头看着几天不见的杜宇：“也不是很棘手，现在的线索已经串联起来了。”
　　杜宇诧异的笑着：“这么厉害？”
　　唐晓挑眉：“不要小看了我们荣城大案组。”
　　杜宇笑得灿烂，不置可否的点点头。
　　见苏瑞等人从询问室那边出来后，热情的打着招呼，把几盒子的麻小分给大家。
　　“大案组今天开戒了，又是炸鸡又是麻辣小龙虾的。”苏瑞放在手里的笔录，看着喷香的食物，一脸期待的搓了搓手掌。
　　他看向唐晓，做了简单的汇报，“还没什么进展，等莫法医取完照片，就可以让家属来领人了。”
　　唐晓点了下头，看了眼表，很晚了。
　　她又点了几份主食给大家，先解决晚饭问题。
　　想起什么，唐晓不是很放心的又给石灵去了个电话，问一下父亲那边，出没出什么事。
　　石灵一贯的冰凉语气传了过来：“唐先生把迷药换给了乔晟，今天和两位美丽的女明星，有好戏的，应该会是这位乔董事长。
　　唐先生已经联系了几个媒体，说不定还会有现场直播。”
　　“呃……”唐晓吸了口气，觉得自己的担心有点多余了，她干巴巴的笑了几声，挂断了电话。
　　这个时候，坐在唐晓身边的杜警官，正戴着手套，剥好了一个龙虾肉，递到唐晓嘴边。
　　唐晓诧异的看了眼杜宇手里的东西，下意识张开嘴，含笑吃了下去。
　　杜宇又拿起一个，扭下小龙虾的脑袋后笑道：“我明天就能来报到了，还请唐探长多多关照。亲手剥虾壳服务，算是对唐探长的见面礼。”
　　唐晓好笑的睨了对方一眼：“你这张嘴真是越来越贫了。”
　　“谢谢夸奖。”杜宇笑着，扭开一瓶水，放到唐晓手边。
　　莫菲提着相机，走了出来。
　　她突然嗅着一屋子的香气，饥肠辘辘起来，跑到技术科把宋浩哲拉了过来，就坐下来蹭吃蹭喝。
　　“唐晓，马铭和田超的身上有疤，马铭的在颈部位置，田超的在脸颊一侧。比对结果，今晚赶个工，明天就能出。”
　　莫菲边说着边戴着手套，嗦着虾头，支支吾吾的汇报。
　　“辛苦了，莫法医。”唐晓笑着说道。
　　这个发现，倒是个好消息。
　　她拿起笔，继续写手里的报告，争取明天就能让刘显，把调查令给批下来。


第22章 是什么让你，有这种错觉的
　　杜宇歪头看了眼唐晓手里的申请表，乐此不疲的扒着虾肉，不时塞进唐晓的嘴里：
　　“好吃吧？经过我多方探查，这家小龙虾，是警署附近最有名的。你们如果没有任务，我就再提几罐冰啤酒过来了。”
　　唐晓写了申请报告的最后一个句号，放下笔，笑着看向又伸过手的人，抓着杜宇的手腕，把他剥好的肉，塞回到对方自己的嘴里。
　　杜宇诧异的挑了下眉，看着唐探长拿起手套，戴好，熟练着剥去虾壳。
　　杜警官惊叹道：“我还以为，你不经常吃这种东西。”
　　唐晓乐道：“是什么让你，有这种错觉的？”
　　杜宇描绘了一下唐晓的外形：“觉得不符合唐探长的气质，应该是那种仙气飘飘，不食人间烟火的……唔——”
　　杜宇被唐晓手里的虾肉堵住了嘴巴，他吞进嘴里，咀嚼着食物，享受般的回味了一下，笑着说道：“不过我还是喜欢这样的唐探长。”
　　“杜警官，以貌取人，是我们做侦察工作的大忌。”唐晓调侃道。
　　杜宇连连点头，笑着回应：“是是是，谨遵唐探长的教诲。”
　　莫菲看着那边的杜宇和唐晓，无奈的看向正襟危坐，不知该从何下手的宋浩哲，揶揄道：“这吃小龙虾的乐趣呢，就是要自己动手，才能感受到食物的魅力。”
　　宋浩哲看了眼她，规规矩矩的拿起手套，套在自己的两只手上，学着莫菲的样子，拿起一只，拽下了头。
　　莫法医噗嗤笑了下：“不错不错，进步不小。生活嘛，活的糙一点，会有很多乐趣。”
　　宋浩哲挑了下眉，看向对面不顾形象，嗦着虾肉的女人，勾起嘴角。
　　没过多久，一个女人站在门边，有些怯懦的敲了下门。
　　唐晓探头看去：“请进。”
　　女人捋了下发丝，低着头缓步走了进来，有些拘谨的说道：“我是马铭的家属，有位警官让我来领人。”
　　苏瑞连忙脱下手套，擦干净嘴起身，拿过表格，把人请到旁边的座位上，让她在下面签字：“马记者这些日子，还请家属做监督，暂时不要出远门，配合我们警方的进一步调查。”
　　女人依旧低着头，轻应了一声，拿过笔在上方签好字，又缩回了手。
　　杜宇诧异的扫了眼这个女人的手，发现手上有一点淤青，他看向唐晓，示意性的挑了下眉。
　　唐晓放下手里的龙虾，盯着这个女人的一举一动。
　　她摘下手套，擦了擦嘴走过去，扫了眼女人签好的字，这个女人叫夏纯。
　　唐晓看着不敢看人的夏纯，轻轻问道：“夏女士，你的手怎么了？”
　　夏纯摇了摇头，视线有些躲闪：“没事，做饭的时候不小心碰伤的。”
　　唐晓靠着旁边的桌子，忍不住蹙了下眉。
　　没过多久，马铭出来了，他看向夏纯，走了过去，揽过他的妻子，安慰道：“没事的，只是配合调查而已。”
　　唐晓能明显的看出他妻子身子一僵，下意识的瑟缩了下脖子，跟着马铭离开了这里。
　　马铭夫妇刚离开，田超的妻子也过来领人，骂骂咧咧着，十分泼辣，拽着田超就走了。
　　苏瑞收拾好表格，奇怪的看向这两对夫妇，笑道：“这两个人的妻子真是有意思，一个温婉懦弱，一个泼辣蛮横的。”
　　唐晓想了下，走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翻出了那份电台内部的报刊杂志，找到了对马铭的专访报道，仔细阅览。
　　“是有什么发现吗？”杜宇问向唐晓。
　　唐晓放下手里的杂志说道：“马铭的妻子夏纯，在98年嫁给的马铭，之后就做了全职太太。这篇报道说，夫妻两人很恩爱，是台里典型的模范夫妇。”
　　莫菲笑了下，看着吃的一个不剩的餐盒，擦干净手和嘴，转过椅子说道：“这种报道只能挑好的说啊，可信度百分之五十。实际怎么样，还是要听当事人怎么说，凭女人的直觉，夏纯和马铭的关系很微妙。
　　准确的说，她很怕马铭。”
　　莫菲又有些奇怪，“但马铭对他妻子的体贴和关心，又不像是装的。夏纯虽然怕马铭，但还是对他有爱的。”
　　唐晓的眸色微沉，轻轻说道：“这么热的天，穿了长袖，手上的伤，不像是碰的，倒像是被人用手捏的，力度不小。
　　还有她遮住的留海，留海这么长，留海下有什么，我认为应该深究。”
　　杜宇明白过来唐晓的意思：“你是说，夏纯身上的伤，很可能是马铭打的？”
　　唐晓点点头，她看了眼表：“大家今天就回家休息吧，明天等化验结果出来。杜宇，你得跟我走一趟，去马铭的家看看。”
　　杜宇点点头，笑问：“没问题！这意思是，我现在就是大案组的一员了吗？”
　　唐晓指了下几个被清空的餐盒：“这顿见面礼后，你就已经是了。”
　　“yes madam！”杜宇煞有介事的立正站好，敬了一个礼。
　　唐晓浅笑，看向莫菲：“田超和马铭身上的疤痕比对，就辛苦了。”
　　“小意思。”莫菲眨了下眼睛。
　　……
　　一个小时后，唐晓和杜宇来到马铭的家楼下。
　　杜宇问道：“我们是先去家里，还是去邻居家先问问。”
　　“先去邻居家，了解些情况。”唐晓推开车门，和杜宇一起走进了门栋。
　　“小马两口子很恩爱，我是没看到，两个人红过脸。”邻居是一对老夫妇，和唐晓说着他们了解的情况。
　　唐晓蹙了下眉，问道：“我看到夏女士的手上有淤青，你们知道是怎么弄的吗？”
　　老夫妇诧异的互看一眼，妻子回忆后说道：“可能是小马那天喝醉酒，夏纯扶着他进家里的时候，不小心撞伤的吧。我听他家楼下的人问过她，她是这么说的。”
　　唐晓看了眼这里房间的布局：“这房子的隔音效果好吗？”
　　老夫妇摇了摇头：“也不太好。平时楼上有个什么大点的声音，我们都能听清楚。”
　　唐晓明了，与两位老夫妇告别后，又和杜宇走到楼下，向楼下的邻居了解到一些情况，更加坐实了自己心里的猜测。


第23章 喝完酒之后呢？
　　“咚咚咚……”
　　杜宇抬起手，敲响了马铭家的门。
　　过了很久，夏纯才走过来开了门，她惊讶的看着唐晓和杜宇，认出来是刚才在警署见到过的两位警官。
　　唐晓扫了眼家里的环境，很整齐。
　　客厅靠窗的位置，摆放着儿童用的自行车，和一些玩具。
　　“警官，这么晚了，是有什么事吗？”夏纯低着头，长长的留海遮住了她左侧的眼角。
　　唐晓发现，夏纯在家里，也穿着长袖的睡衣，她站在玄关的位置，察觉到夏纯好像并不欢迎他们。
　　杜宇观察了一下家里的情况，轻声问道：“马铭在吗？”
　　夏纯垂了下眸子，眼里闪过不自在：“他不在家，和朋友出去了。”
　　杜宇看了眼墙上的钟表，都这么晚了，刚从警署回来，就又出去了？
　　夏纯问：“警官，是有什么事找他吗？”
　　唐晓指了下沙发的位置：“我们先不找他，想向你，了解些情况。”
　　夏纯意外的抬了下眼皮，犹豫着，将唐晓和杜宇请了进来。
　　唐晓发现卧室里，并没有孩子的身影，她随意问：“孩子不在家？”
　　夏纯倒了两杯清水过来，回道：“孩子，在她姥姥那里。”
　　唐晓点点头，接过水，道了声谢。
　　看这客厅的玩具，他们两个人的孩子，应该不大。
　　家里也没有第四个人生活的迹象，这个孩子，应该是独子。
　　照这么看，这位夏纯，也是个大龄产妇。
　　唐晓放轻声音，柔声问道：“你和马铭的关系怎么样？”
　　夏纯诧异的看了眼唐晓，她坐在两个人对面的高脚椅上，两只手有些紧张的握在一起：“他对我，挺好的。”
　　杜宇蹙了下眉，看向夏纯，认真的说道：“夏女士，你不用怕。我们今天到这里来，就是向你了解真实情况的。”
　　夏纯咬着唇，吸了下鼻子后低声说道：“挺好的，他的工作比较特殊，也没有沾染什么花花肠子。”
　　杜宇叹了口气，看向旁边的唐晓。
　　唐晓放轻了点声音：“马铭平时有什么嗜好吗？他工作压力应该很大，比如，爱喝点酒之类的。”
　　夏纯的眼神里闪过慌乱和惧意，她将衣袖往下拽了拽，低头说道：“是，他平时喜欢喝酒。”
　　唐晓前倾过身子，看着对方的眼睛：“喝完酒之后呢？”
　　夏纯的双唇微颤，她的眼前蒙上一层雾气。
　　长久的沉默后，她才嗫嚅般的开口说道：“不喝酒的时候，他对我挺好的。”
　　唐晓站起身，抬手，轻轻掀开了夏纯的留海，夏纯大惊，往后躲了一下。
　　留海下的左眼边，一团青紫。
　　“夏女士，你的身上，我不知道还有没有这样的伤，但已经构成对你的暴力伤害了。为什么还要包庇他？”
　　夏纯捂着嘴，红了眼眶：“警官……我们儿子还小，我好不容易才怀上的他。而且……他不喝酒的时候，对我不错。”
　　唐晓吁了口气，说道：“他酗酒后，都会性情大变，有暴力倾向吗？”
　　夏纯吸了下鼻子，点点头。
　　“你认识宋晶吗？”唐晓继续问道。
　　夏纯捋顺了下额前的发丝，点头应道：“我听他说过，是他的师父，但好像遇害了。”
　　“你们是98年结的婚，在此之前，你和他还交往过一段时间吗？”
　　夏纯摇了摇头：“我和他是别人介绍的，之后就成了家。”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他有这个毛病的？”
　　“我们结婚后的第三年，他和同事喝完酒回来后，就……就对我拳打脚踢的。
　　酒醒后，他就给我赔礼道歉。
　　他有戒酒一段时间，我以为他以后能改掉。但后来，他又开始酗酒……”
　　唐晓拧着眉心，看了眼表上的时间：“他今晚，又是出去喝酒了？”
　　夏纯抠着手指，点点头：“应该是。他平时遇到烦心事的时候，就会跑出去喝酒。”
　　“这样，今晚，我们会在你家楼下呆着。确保他回来，不会对你造成伤害。
　　也希望你考虑清楚，以后该怎么办。
　　虽然说这种事，会以家务协调的方式作为解决手段，但你可以起诉离婚，警探和医院的证明，会帮到你的。”
　　夏纯捂着脸，从指缝间传出呜咽声。
　　“还有……马铭和25年前的命案，有很大的关系。”唐晓看向眼前的女人，缓缓说道。
　　夏纯的身子僵硬了一下，惊讶的松开捂着脸的手，看向唐晓。
　　唐晓对她点了下头，看向旁边的杜宇。
　　杜宇会意，起身和唐晓离开了马铭家，回到车里，守在夏纯家楼下。
　　“真是想不到，马铭居然会是这样的人。”杜宇看着前方，叹了口气道，“果然还是不能以貌取人。”
　　“你刚回来，先睡一觉吧。我在这盯着，马铭应该没有那么快回来。”唐晓偏头看了眼杜宇，说道。
　　杜宇摇了摇头：“我清醒的很。真要被我逮到他家暴现场，我可要先替我们男人，揍他几拳。”
　　唐晓忍不住勾起嘴角，调侃道：“那写检查的时候，我可不会帮你。”
　　下半夜的时候，马铭的身影才出现。
　　他摇摇晃晃着进了楼道，杜宇揉揉眼睛，和唐晓下车跟了过去。
　　马铭敲着门，过了很久，夏纯才打开门。
　　她看向前后脚，跟在马铭身后的唐晓和杜宇，眼里的恐惧才消失。
　　“怎么这么久。”马铭的舌头有些打结，趔趄着走了进去，他看向夏纯，突然扬起手就要招呼上去，被杜宇从后方，抓住了他的手腕。
　　马铭惊了一下，迷糊着眼睛回头看去，就看到杜宇和唐晓，蹙着眉道：“你们谁啊，私闯民宅？”
　　“站稳了再说话。”杜宇把人推倒在了沙发上，他看向马铭，插着腰说道，“当着我们的面都敢打人，马大记者可真是威风啊。”
　　“滚蛋——”马铭指着杜宇，叫了起来，看向手边的水杯就要往那人的脑袋上磕，被杜宇抢了过来，“还敢袭警？！”
　　马铭半睁着眼睛，晕晕乎乎的盯着杜宇看了许久，歪着身子倒在沙发上，骂骂咧咧着，就要站起来打人，被杜宇拍了几下脑袋，用手铐，铐住了手脚。
　　马铭又挣扎了几下，无果后，倒在地上睡了过去。
　　杜宇轻嗤了一声，拽着人给拖到了沙发上。
　　夏纯抿着唇，看向这两位警官：“谢谢你们。”
　　“对他不用客气，你越让步，他就越得寸进尺。”杜宇指着马铭说道。
　　唐晓看了眼表：“快天亮了，莫菲的结果，也快出来了，先把人带回警署吧，顺便让他也醒醒酒。”
　　杜宇笑道：“都说酒后吐真言，说不定我们再审审他，不用等证据，这人自己就撂了。”


第24章 白骨案的告破
　　——早晨——
　　——7点——
　　——警署——
　　马铭歪斜着身子倒在椅子上，他转醒了过来，望着这里的环境，吃惊的坐直身子，就看到坐在自己对面的唐晓和杜宇。
　　杜宇打了个呵欠：“大哥，你可终于醒了。”
　　“我怎么会在这里？”马铭本想揉揉作痛的脑袋，发现手上戴着手铐。
　　他惊愕的看向眼前的人，仔细回忆起醉酒时的场景，有了些印象。
　　唐晓打开笔录本，拿过旁边莫菲刚完成的检验报告，说道：“废话不多说了。除了对你妻子的家暴事件外。还是交代一下，25年前，你杀害你师父，宋晶的事情吧。”
　　马铭吞咽着喉咙，干巴巴的笑了声：“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昨天我不是已经给你们说清楚了吗，我只是拿了圣目堂的钱。”
　　唐晓把报告推送到马铭眼前：“那么为什么，你脖颈处的那块疤的伤痕，却和宋晶腕表的表带花纹，能对得上？”
　　马铭下意识的捂了下脖颈，愕然的瞪大了眼睛，还想继续辩解，却被唐晓的话打断了。
　　“马记者，你只要回答我一个问题。你杀没杀你师父？”
　　唐晓直视着对方的眼睛，“我们以前的问话，是不是从没直接问过你，这个问题？”
　　马铭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他捏了捏拳头，视线偏移着，想要否认的话语又被唐晓打断了。
　　“你在你的采访报道上说过，你不会说假话，对吗？但当时我在电台问过你，你有没有拿过圣目堂给你的好处，你撒谎了。”
　　马铭辩解道：“但后来我不是承认了吗？也都交代清楚了，1万块，我都还给你们充公了。”
　　“那你现在回答我这个问题，宋晶是不是你杀的？”
　　马铭抖动着唇瓣，没有说话。
　　“你在毕业后，就跟着宋晶了。为什么你们，没有从你师父身上，学到一名记者，该有的职业素养？”
　　马铭用手揉了下鼻腔，他沉默着，最后轻轻说道：“这25年里，我没有抛弃过我的职业道德，我有对得起她的教诲，没有再踏错一步。
　　我从业生涯的这些年里，只做过这一件错事。以后的道路无论多难，我都坚守住了我的职业底线。”
　　唐晓沉着眸色，凝视对方的眼睛：“从你踏错的那一步开始，你就已经对不起你的师父了。说说吧，你是怎么杀害宋晶的？”
　　见马铭松了口，杜宇拿过笔录本，准备做记录。
　　马铭深吸一口气，适才缓缓说道：“那天和孙禹一起喝酒，我在卫生间里偶然听到他和别人的对话。让电话里的那个人，捎些吃的给宋晶。我就知道，我师父是被他绑架的。
　　后来我跟踪孙禹，发现我师父被他藏在电视塔里。”
　　“那你为什么当时不报警，把这件事告诉给警方？”
　　马铭苦涩一笑：“我收了圣目堂人的钱，还把消息卖给了他们一个，让我师父的行动失败过一次。我知道，她怀疑我了。
　　我能进电台不容易，我不想就这么毁了，所以就犹豫了。
　　那天，我约孙禹喝酒，喝的有点多，脑袋也不太清醒。
　　就闯进了电视塔，我本来是想救走我师父的，只要她肯放了我，不要揭发我收钱的事，我就救她走。
　　但……我们起了矛盾，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趁着酒劲，就用领带勒住了她。
　　她拼命挣扎反抗，用手拍打我的脸还有脖子，把我弄疼了。
　　我一时恼火，抓着她的手腕摔向了地上，就施力勒死了她。
　　等发现我师父断气的时候，我才惊醒过来，也害怕了。她睁着眼睛看着我，没有了呼吸。
　　我慌了，就用她的衣服遮住了她的脸，逃离了那里。
　　从那以后，我不敢再喝酒了……但有时候压力太大，我忍不住就去碰酒……”
　　“然后再发泄到你妻子身上？”杜宇反问，语气里带着不可理喻，“你已经害死你的师父了，还想着害死你的妻子吗？马大记者！”
　　马铭捂着脸，肩头颤抖起来，垂着头没再言语……
　　在监控器的另一端，宋浩哲看着唐晓审问马铭的场景，他的眼里透着晶亮，和隐忍。
　　莫菲拍了下他的肩头，宋浩哲吐了一口气，看向旁边的人：“诱惑，有时候真是可怕。一步错，步步错。”
　　莫菲挑挑眉，扳过了对方的脸，宋浩哲诧异的望着对方的眼睛。
　　“没错，就比如宋科长对我的诱惑，就是致命的，紧紧抓着我的这颗小心脏，让我险些欲罢不能。”
　　宋浩哲无奈的瞅着她，最后化为一声浅浅的叹息……
　　几日后，荣城大案组；
　　苏瑞翘着二郎腿，看着手里的报纸，扔给了坐在对面的杜宇一个苹果，读着上面的报道内容：“白骨说真相：揭开25年前的尘封往事，名记者一步踏错，跌落神坛。女神探再创奇迹，3天告破白骨悬案，揪出落网25年传销大鱼，竟是本市知名企业乔瑞集团董事长。”
　　苏瑞又翻到了背面，继续读道，“商界名流齐聚一堂，大屏幕惊现落网大鱼乔晟，和女星的桃色直播……扒开乔晟衣冠禽兽的一面，涉黑涉黄实锤接一锤。
　　这乔晟是不是得罪哪位大亨了？
　　一锤又一锤的，哈哈。真节省了我们的警力资源。只想说一句，干得漂亮！”
　　杜宇咬着苹果，眯着眼笑，他能说，这人是唐探长他爸吗？差点把乔晟的底裤都给扒了……
　　这乔晟惹谁不好，非要招惹这位岳父大人，以及……他的市场总监……
　　唐晓从刘显那回来，她推开门，扬了扬手里的案卷，对才清闲了几天的探员们，无奈的说道：“这次的命案，要跑外勤了。北马村的冰矿附近的森林里，发现了一具全裸的男尸，被人吊在树上。
　　据发现尸体的村民说，这具尸体，还面带着微笑。”
　　苏瑞看向杜宇：“小杜警官，运气不错哦……来大案组的第一个案子，就要跑外勤。”
　　杜宇摸了摸后脑勺，等唐晓布置出警的人员。
　　“老规矩，苏瑞和陆……”唐晓的声音戛然而止，习惯性的话语让她愣了片刻，所有人，也微妙的变了下脸色，沉默不语。
　　唐晓缓和了下语气，继续说道，“莫法医和宋科会一起出勤，杜宇和苏瑞跟我去，宁哥和龚哥继续留在大案组，协助我们做外援调查。”


第1章 北马村里没有马
　　太阳逐渐西沉，几辆警车驶离荣城，开往位于R国北面的一个偏远地区。
　　那里气温较低，环境也很恶劣，但却是著名的观光旅游区。
　　每一年去看冰雕，和滑雪的游客络绎不绝。
　　这个季节，恰是旅游淡季。
　　不曾想，闹出了命案。
　　北马村的村警向离他们最近的几个城市求助，最后这块烫手山芋，扔给了荣城，被刘显给接了下来。
　　唐晓查了一下要出勤的现场气候，拿起对讲机提醒几辆车里的警员：“北马村的地理环境比较特殊，进了那片区域后，大家注意保暖。”
　　莫菲缩在大衣里，看向车外突然变脸的外部环境，打了个呵欠道：“据说那里有个天然冰场，夜里的冰雕还有灯光很漂亮。”
　　宋浩哲看着这里的平板，把北马村的现场资料调了出来，简单说道：“发现尸体的，是北马村村民。尸体被人挂在了冰矿旁边那片森林的树杈上，尸体身上一丝不挂，脸上还带着笑意。”
　　杜宇瑟缩了下脖子，看向旁边的唐晓：“被人害了，脸上还笑，怪渗人的？”
　　唐晓回头看了眼莫菲，笑道：“我们的新成员有疑问了，莫法医，解释一下吧？”
　　莫菲双手揣在大衣里，开起玩笑来：“说不定被虐的很爽，开心而死。”
　　杜宇扯了下嘴角，感觉莫菲是在逗弄自己。
　　莫菲坐直身子，收起不正经：“好了，不拿死者开玩笑了。从北马村的环境看呐，说不定这人是冻死的。
　　百分之三十被冻死的人，存在反常弃衣的现象。
　　原因是被冻死的人，体温调节中枢麻痹了，会出现幻觉热感，认为自己很热，就把衣服给脱了。
　　通常情况下，冻死的人多半是微笑的状态。
　　这是因为人体四肢麻木后失去了知觉，当人习惯了寒冷的时候，大脑也会出现错觉，感觉周围是温暖的，就放松了下来，最后脸上会带有微笑。
　　就比如说卖火柴的小女孩，临死之前看到了美好的幻觉，这可不光是童话。是人体在寒冷环境下的生理反应。”
　　杜宇恍然大悟般的不停点头，分析道：“死者被人挂在树上，周边也没有他的衣物，这个季节，即使是北马村的环境。如果不在冰场区，温度也不至于冻死人。
　　这说明，那不是第一现场吧？”
　　“很可能，具体致死原因，还是要现场看看尸体，做完解剖再说。”
　　莫菲斜靠在宋浩哲身边，叹道，“这里可冷多了，也不知道晚上睡觉的环境怎么样。”
　　宋浩哲放下手里的平板，淡定的说道：“只要没有老鼠，其它的都好说。”
　　车里的人纷纷看向宋科，都笑而不语。
　　以前出外勤的时候，上厕所需要去老乡家里的旱厕，这位宋科长因为怕老鼠，硬生生坚持了两天。
　　最后还是去旁边树林里解决的大号，结果把人老乡种的菜给埋汰了。
　　还赔了人家一点钱，这件事，被莫菲嘲笑了很久。
　　苏瑞翻了下自己的行李包：“蛇鼠蚊蝇的药水我都带齐了，宋科，你就放心吧。实在不行，咱这次有捕鼠达人杜警官在。”
　　苏瑞笑哈哈的冲坐在前排的杜宇拍了下，“咱们杜警官可用脚踩过老鼠尾巴，还抓了一笼子的老鼠。你走哪，带上他，移动的捕鼠器。”
　　杜宇挠了挠头皮，好吧，自己原来还有这种用处。
　　插科打诨间，苏瑞看向窗外，车子已经前后开进了北马村的地界。
　　他低头观察着来往穿戴厚实的村民，还有拴在柱子上的牛羊，此起彼伏乱叫着的野狗，诧异的说道：“叫北马村，居然一匹马都没见到。”
　　杜宇揶揄着看了眼苏瑞，笑起来：“老婆饼里没有老婆，鱼香肉丝里也没有鱼，为什么苏哥认为，北马村就一定要有马？”
　　苏瑞扯着嘴角，露出一个假笑，他瞄了眼坐在前排的唐晓，问杜宇：“那你觉得，唐探甜不甜？”
　　杜宇微愣，看着同时望过来的唐晓，不好意思的摸摸后脖颈：“甜……”
　　苏瑞打了一个响指，打断了杜宇的话：“对嘛，有糖才甜。那北马村里，为什么就不能有马？”
　　杜宇：“……”
　　这是什么鬼逻辑……
　　唐晓看着杜宇吃瘪的神情，忍俊不禁，她看向车子停在村委会前，率先跳下了车。
　　唐晓也发现，这个村子每家门前都有一个木桩，木桩上都挂着一个马头形的面具。
　　“北马村里没有马……”唐晓扶着下巴嘀咕起来，“却都是马头面具。”
　　杜宇也跟着下车，发现村委会门前挤满了村民，嘴里吵吵着，要罢工。
　　“村长啊！吴天死的不明不白，怪瘆人的。冰矿旁边就是那林子，我天天看着就想起来吴天那笑脸，哪还有心情干活啊。”
　　“对啊！村长！一定是吴天前些日子把灵媒得罪了，被勾来的魂附体了。自己脱光衣服跑到树上，这就是警示啊！”
　　“我就说那口老井不能填，这下好了，触怒了马灵！”
　　唐晓看向这围满在大门前的村民，听了他们七嘴八舌的话后，奇怪的蹙了下眉。
　　她和杜宇费了很大劲才挤进去，找到负责人，让他们，先带警方去案发现场勘察。


第2章 桂花树上死，做鬼也风流
　　北马村村委会的副主任，是一个干瘦的老头，叫吴军。
　　戴着一顶军绿色的棉帽子，两手揣进袖子，一副憨厚老实的样子。
　　他跟着荣城警探的车，带几位警官去往案发现场。
　　吴军低着头，抽动了下鼻涕，介绍道：“死者叫吴天，是冰场管事的。他爸是我们村的地主，现在冰场还有冰矿的那些地，都是他家的。
　　自从这块天然的宝地被发现后，他们家就发达了。
　　这个吴天头脑灵活，又在城里读过书，回来后就帮着他爸捣腾起了旅游业，开发了那片冰场。
　　后来在凿井的时候，他还发现了冰矿。就从城里请来了几个技术人员，挖起了冰矿，说是能提取什么工业原料，又挣了不少钱。
　　村里人也跟着他沾了光，陆陆续续开始脱贫。但也有些村民，看不惯这对父子狗仗人势的样子。”
　　“我刚才听村民说，他填井，触怒了什么马灵？是怎么回事？”唐晓在旁，好奇的问道。
　　吴军回应：“我们这里叫北马村，是100多年前就有的名字。以前村子里的人都养马，是靠马业为生的，据说后来发生了一场马瘟，让村里的人死了大半。
　　活着的人，就把那些死人和死马投到了村西的一个古井里。
　　村子里的老灵媒说，这是天谴。
　　于是从那以后，北马村就不养马了，认为马是邪灵，但每家都还供奉着马灵。
　　就是那些马头形面具，灵媒给我们做过法的。说是挂在门柱子上，能避免邪灵入侵。
　　就这样，村子里一直相安无事。
　　现在村子里姓马的，也就剩村西头那家了，但大家都很忌讳，也不怎么和那家人往来。
　　吴天前些日子就张罗着，要开发村西头的地，那里的古井，就是当年投尸体的井。
　　灵媒说，那是大忌！吴天这个犊子，偏偏不信邪，就把井给填了！
　　结果没过几天，就遭报应了吧，挂在树上，还光着身子。我看啊，就败在一个色字上。”
　　杜宇听着吴军的话，露出了神奇的表情：“这话怎么说？”
　　“村西头马姓的那家有个闺女，叫马琼，今年23，是个美人坯子。前些年和我们村里的一个光棍结了婚，婚后半年，男人就死了。
　　村里人都说，马家这个闺女天生克夫的命。
　　灵媒也算过，这沾了马的姓，本身就是个忌讳，再加上这姑娘命里八字犯冲，太邪性了。
　　吴天要开发村西的那片地呐，就是为了这个马琼，看人家漂亮，想连人也买了。
　　结果得罪马灵了吧，命都搭进去了，还笑着死的。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叫什么树上死，做鬼也风流的。”
　　杜宇看向越来越近的案发现场，望了眼不远处的那片林子，嘀咕道：“应该是桂花树。”
　　坐在一旁的莫法医，探头看去，笑道：“那就是桂花树上死，做鬼也风流。”
　　车停了下来，莫菲提着工具箱，和宋浩哲率先跳下车，“到了，就让我看看，这个鬼，是个什么鬼。”
　　唐晓翻过警戒线，向这里的村警和派出所出示了证件，走到尸体前。
　　“人是昨天临近晚上7点的时候，被路过的村民发现的，考虑到恐慌问题，我们就把人从树上放了下来。”
　　村警解释着，指了下蒙着白布的尸体，“尸体我们没有动过。”
　　莫菲放下工具箱，她掀开白布，检查死者的情况。
　　“这片森林，现在这个位置的温度为-2度。”宋浩哲测了下这里的环境，“目前是晚6点10分，和昨天的温度应该相差不大。”
　　莫菲简单看了下尸体：“尸斑鲜红色，皮肤呈鸡皮样，紫红色肿胀，手脚没有被束缚的痕迹，右手臂外侧的这个位置有一大片外伤，能看出来，呈生活反应。
　　应该是死者生前，自己撞击什么硬物，留下的。
　　还有两侧手臂，和小腿肚这个位置，有被人托举抓过的淤痕，应该是死后留下的，被凶手托着，放到了树上。”
　　“我要做剖检，进一步确认死因。”莫菲起身，看向宋浩哲，“你帮我把人抬走。”
　　村警摸了摸头，不好意思的指了下不远处的茅屋，“我们这里条件比较艰苦，法医同志，就在那里，你看成不？”
　　莫菲歪了下头，看向不远处的茅屋：“好吧。”
　　宋浩哲帮莫菲把尸体放进袋子里，在一名村警的带领下，抬去那个屋子。
　　唐晓和杜宇，留在案发现场。
　　苏瑞则在村子里，向村民了解死者的人际关系。
　　唐晓走到挂尸体的树下，抬头看向枝杈，绕着树干转了一圈：“杜宇，你刚才说，这是什么树？”
　　杜宇从地上捡起一个枯枝说道：“小枝黄褐色，树皮灰褐色，是桂花树。”
　　唐晓疑惑的检查着树干上的痕迹，抬头指了下不算太高的枝杈：“死者身高178，体重140，费这么大的力气，把人转移到这里，挂在树上，一定是有什么目的吧。”
　　杜宇看了眼周围的环境，发现走进树林，就能看到这个地方：“而且还在这么显眼的位置，显然是想让大家看到吴天的尸体。”
　　“桂花树有什么寓意吗？”唐晓想了想，问向杜宇。


第3章 确认死因，勘察现场
　　杜宇笑着：“这你就问对人了，古代有折桂的说法，就是指飞黄腾达。也有荣誉、友好、吉祥，崇高、忠贞的寓意。”
　　唐晓含笑，打量着杜宇：“你还挺有研究的。”
　　杜宇得意的挑了下眉：“那是，我念警校的时候因为瞒着我爸，学费都是我哥给我出的。为搞零花钱，我什么都捣腾，花草树木什么的，我清楚的很。”
　　唐晓意外得很，旋即笑道：“那你爸还真挺惨的，两个儿子，合伙瞒着他。”
　　杜宇挠挠额角，做了一个噤声：“这事你千万别跟我爸说，否则我哥知道我把他给卖了，他能锤死我。”
　　唐晓噙着笑，看向地面上凌乱的足迹，蹙了下眉：“这里怎么这么多脚印。”
　　一旁的村警走过来，解释道：“发现尸体的时候，村子里的人趁我们还没到，都过来看热闹。”
　　唐晓叹了口气：“看起来宋科这边的足迹采样，没什么参考价值。”
　　杜宇摸着树干，他戴好鞋套和手套，试着踩着树干的粗糙，做托举的动作。
　　唐晓注意着杜宇的脚，她凑近看去，树干缝隙里好像黏着黄色的颗粒，立刻戴好手套。
　　“杜宇，你先下来，有发现。”唐晓拿着镊子，将缝隙里的黄色颗粒剥落到纸巾上，她闻了闻，捏着这些颗粒说道，“是沙子。”
　　杜宇扫了眼地上，欣喜道：“很可能是凶手脚上的鞋带着的，这些脚印，也未必没有参考价值，找相同的沙子就可以。”
　　唐晓点了点头，叫来了呆在不远处的村委会副主任吴军。
　　吴军抱着手，殷勤的跑了过来，村里除了能在旺季见到游客，这淡季基本就没人来了。
　　没成想，还派来这么俊的警官，着实新鲜。
　　唐晓问道：“您看一下这个，附近什么地方，会有这种沙子？”
　　吴军凑过去看着：“冰场还有冰矿的出入口，为防止大家滑倒，都会撒些沙子。”
　　杜宇眼前一亮，看向唐晓：“这么说，第一现场，很可能是这两个地方。”
　　唐晓看了眼周围，问向村警：“附近还没有搜到吴军的衣物吗？”
　　村警摇了摇头：“没有。”
　　吴军的脸上涌现出惊恐，他低声对唐晓杜宇嘀咕道：“警官……是不是真是马灵干的，把吴天的衣服给变没了……一定是马家闺女身上的邪气，把灵给招来了。”
　　杜宇无奈的笑道：“吴副主任，你们村委会不上课，给村民做教育吗？怎么还会有这种想法。”
　　吴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憨憨笑道：“我们这村委会都是草台班子，除了老村长和外派过来的委员读过书。像我这样的，都是村民自发选出来的。”
　　杜宇耸了耸眉毛，向这位副主任做着解释。
　　唐晓看向在和吴军做思想工作的杜宇，浅笑着，转身走去不远处的茅草房，看看莫菲的尸检情况。
　　如果吴天的死因，真是冻死的，还要排除意外性，才能对这个案件定性。
　　唐晓把他们在树干缝隙中的发现，告诉给了宋浩哲，宋浩哲出了这里，去做足迹的检查。
　　唐晓在旁边，没有打扰莫菲，一直等到她结束，期间杜宇进来过一次，被唐晓安排去和苏瑞一起了解村民的情况。
　　因为她发现，小杜鹃可以发挥他的专长，和这些村民打交道，套近乎，更容易了解清楚死者生前的人际关系。
　　不知道过了多久，莫菲适才吐了口气。
　　擎着双手转过身，看向唐晓说道：“脑及脑膜充血，水肿，颅骨的骨缝分离。右心扩张，充满血液，呈暗红色。
　　胃粘膜见褐色弥漫性点状出血，可以确定是冻死的。
　　也可排除其他暴力死及病死，没有被虐待的征象，唯一大面积外伤，就是右上臂外侧位置。”
　　唐晓关上了这间茅草房的门，用胳膊做了撞击门的动作，指了下自己的手臂：“是这样造成的吗？”
　　莫菲点点头：“是。而且他的尸体是被人托举到那棵树上的，身上胳膊和腿部的淤痕没有生活反应，能够确认，除了右上臂的位置，其它的淤痕都是死后留下的。死亡时间，48小时内。”
　　唐晓看了下自己的手表：“现在是9月26日的晚8点。发现尸体的时间，是昨晚的7点。死亡时间，9月24日的晚8点到25日的晚7点。”
　　莫菲拽下手套，对唐晓说：“很明显，这不是意外。吴天很有可能，被人关在温度很低的地方，致死后，又被人挂到了那棵树上。
　　从托举死者的淤青位置和程度看，这个移动尸体的人，可能是力气很大的男性。”
　　唐晓走向尸体，她仔细看着这个人身上的痕迹，“留在死者皮肤上的指痕外轮廓，看起来，手掌大概7寸左右，的确是成年男性。”
　　莫菲认同的点了下头：“而且身上没有留下指纹，搬尸体的这个人是戴着手套。第一现场能确认吗？”
　　莫菲又摘下口罩，和唐晓走出了屋子。
　　“锁定在冰场和冰矿那边。”唐晓边走边说。
　　一股冷风吹过，让莫菲浑身抖了三抖：“天啊，这荣城还是热死人不偿命，这里都零下了，什么鬼地方。我感觉，回去我要大病一场。”
　　唐晓噙着笑说道：“让你穿羽绒服过来，你偏不。好了，你一会和宋科先回去休息吧。活人的事，就交给我们。”
　　“ok！Ok！我先去视察一下，我们居住的环境。”
　　唐晓和莫菲走到宋浩哲所在的位置，宋浩哲拿下嘴巴上含着的手电筒，向唐晓说：“沙子的颗粒，这两处位置有。综合周边的脚印朝向和移动轨迹看，这两个脚印，就是搬运尸体的人留下的，比较完整。”
　　宋浩哲蹲下身子，用手电照亮了地上的鞋印：“宽平鞋印，男性，步履清晰。考虑到他还扛着尸体，综合这些，这个人的身高大致在180左右，体重大致在150-160斤。
　　步伐稳健，是个健康的壮年男子。”
　　唐晓点点头，让宋浩哲先和莫菲回去，她去找杜宇和苏瑞，先去冰场那边转一圈。


第4章 不见的冰库钥匙
　　杜宇看到紧着衣服，跑过来的唐晓，忙走过去，从兜里掏出手套，戴在了对方手上：“村民说，这里天越黑越冷，到了白天就好了。”
　　唐晓看着手上的粉色棉手套，意外的说道：“这是从哪里弄的？”
　　杜宇笑着扬了扬自己的两只手，纯黑色的棉手套，看着都暖和：“刚才做笔录的时候，从老乡那里买的。苏哥、莫姐还有宋科，都有份。”
　　唐晓含笑，四周看了一圈，找到了不远处，正和老乡了解情况的苏瑞，朝他招了下手：“苏瑞！”
　　苏瑞和老乡打了声招呼，小跑过来。
　　“我们先去冰场和冰矿转一圈，然后今天就收工。”唐晓向他们简单说明了尸检情况，以及第二现场的脚印推测出的凶手特征。
　　杜宇边走边说：“刚才我们向老乡了解了吴天的时间线，9月24日的晚上，据村里保安队的几个人说，他们还和吴天在一起喝酒。
　　一直喝到晚上11点半多，才各自回家，吴天的父亲吴宏义说，那晚吴天就没回家，还以为他留在冰场宿舍了。”
　　唐晓问：“他们是在哪里喝的酒？”
　　杜宇指了下不远处的小平房：“就在保安队的办公地方，那座小平楼里，离冰场很近。”
　　苏瑞吸了下鼻腔，补充道：“这里工作的老乡说，25日的那一天都没见到过吴天。一直到晚上7点，被村民发现尸体。
　　因为冰场这里现在都没有游客，平时就有几个保安还有负责维护的老乡在这里工作，大家都集中在冰矿区作业。
　　我怀疑吴天是被人在冰场害死的，再搬去树林里。冰矿那边人多，他还要搬运尸体，很容易被人发现。”
　　唐晓赞同的点点头，放眼望去这里的环境，冰场的占地面积很大，毗邻冰场的西边，就是冰矿区。
　　而发现尸体的树林，就在冰矿区的不远处，离冰场这里也很近。
　　“唐晓你看。”杜宇指向入口位置的砂石，弯腰捏起一点，揉搓了几下，“和现场发现的一样。”
　　“进去看看。”唐晓走了进去，看到两个保安坐在滑雪场外的凳子上抽烟，都是30岁上下的壮年男子。
　　手掌的长度，身高以及体型。
　　综合看来，和凶手的特征，都比较吻合。
　　“警官。”两个保安见到苏瑞和杜宇，迅速站了起来，认得他们，是刚才在这里负责问话的警官。
　　“这位是我们唐探长。”苏瑞介绍起唐晓，看着眼前的两个保安，向唐晓说道，“村保安队的队长吴洲，旁边这位是保安员吴雷。”
　　“这个村子里的人，大部分都是吴姓。”杜宇在旁，跟唐晓解释着。
　　唐晓看向保安队队长，问道：“这里有封闭性的冰库吗？”
　　吴洲微讶，立刻点头回道：“有。这里后面，就是冰库。”
　　“麻烦带我们去看看。”唐晓说着，扫了眼这里，有露天和室内的滑雪场和雪道，都是开放性的，温度比较低。
　　吴洲在前面引路，杜宇能明显感觉到温度又低了不少，他看向一边的唐晓，轻轻问道：“冷不冷？”
　　唐晓的嘴里吐着哈气，举起两只臃肿的棉手套笑道：“手不冷就还好。”
　　苏瑞这个时候凑近了几分，在杜宇耳边低声调笑：“杜警官，可是我很冷啊。要抱抱——”
　　杜宇好笑的推了对方一下：“手套不是给你了吗。”
　　苏瑞笑着，跟着吴洲先走到几个冰库门前，发现这里有五个冰库。
　　门的外面，有一些雪水，靠近墙角的位置，还有一个箱子，里面都是些大大小小的冰块和冰球。
　　吴洲说道：“这里的冰，都是做冰雕需要用的。1-2号两个冰库，存放一些吃的。其它的3-5号，三个冰库里都是冰，还有一些人造雪。”
　　“我们需要检查这几个冰库。”唐晓拿起冰库的门锁看了看，几个门都上了锁。
　　吴洲点点头，走到一边，掏出一个老式的翻盖手机：“我让库管，把钥匙送来。”
　　唐晓走到一扇门前，检查了下门锁的位置，敲了下面前的门，示意杜宇和苏瑞过来看。
　　“其他的几个锁，落了些灰尘。近一段时间应该没有打开过，只有这扇门，锁面比较干净。”
　　唐晓检查了下库门外侧，除了墙角一堆冻住的冰块外，没发现什么。
　　唐晓奇怪的打量了几眼这些冰块，等吴洲打完电话过来后，问道：“为什么这里，还放着冰块？”
　　吴洲挠了挠额角，疑惑的走到墙角，用手敲了下冰块：“可能是谁为了拿着方便，就暂时放在这里了吧。”
　　“这些用来做什么？”唐晓问，她发现这些冰，被放在箱子里。
　　“应该是冰镇用的。淡季的时候，偶尔会有游客过来。有些游客比较耐凉，追求刺激。旅游区那边的雪屋里，不少人喜欢围着火炉吃冷饮。”
　　唐晓点了点头，没过多久，库管的一位老乡跑了过来，脚上踩着棉布靴子，手里提着钥匙，一瘸一拐走了过来。
　　“队长，我咋发现，这少了一把钥匙。”
　　吴洲拿过库管的钥匙，检查了一遍，的确是少了一把，冷着脸道：“你是怎么看管的？”
　　库管冤枉的看着吴洲：“没有啊队长，我没发现有谁来偷钥匙的。”
　　吴洲无奈的指了指他：“你啊你，吴六，我都不知道说你什么好，少去打牌吧。这要是丢了什么东西，你赔得起吗？”
　　这个叫吴六的瘸腿库管，不是很高兴的嘀咕道：“这破地方，就是冰块，有什么值钱的。”
　　吴洲一个个仓库把锁打开了，最后发现，少的这把钥匙，就是唐晓刚才指出的那扇门。
　　唐晓等人走进其他的冰库看了眼，没有发现什么痕迹线索。
　　来到5号冰库的门前，杜宇抬起锁检查了一遍，没有撬锁的痕迹，他问向吴洲：“只有一把钥匙？”


第5章 第一现场，人造雪下的衣服
　　吴洲点点头：“对，这冰库，就一把钥匙。”
　　杜宇向唐晓说道：“要不跟冰场的老板打个招呼，把门给撬开吧，这里说不定就是第一现场。”
　　吴洲和吴六吃惊的看向门锁，又看向这几个警探。
　　唐晓走到一边给村委会去了通电话，联系上了冰场的老板，也就是吴天的父亲吴宏义。
　　他一听儿子的死有线索了，同意撬门，提上鞋就和老婆从家里出来，打算过来瞧瞧情况。
　　吴洲给杜宇他们找来扳手，杜宇和苏瑞合力把锁给撬开了。
　　唐晓走了进去，看向门的位置，在这里搜索。
　　四周都存放着大型冰块，靠近里侧的位置，有一堆白茫茫的人造雪。
　　唐晓走过去，蹲下身子拨开了这堆雪，发现埋在这里的衣物。
　　跟在唐晓他们身后的吴洲和吴六看到那些衣服，吴六惊叫道：“是吴天的！那天我们在一起喝酒，他身上穿着的，就是这套衣服！”
　　吴六话刚说完，就“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双手合十，向四面八方拜着：“一定是马灵，大仙把衣服变这里来了。这是要给吴天除孽障啊，把衣服都给去了……”
　　杜宇扯了下眼角，看向吴六被吓怕的神情，无奈的摇了摇头。
　　他发现这村子里的人，都挺信马灵一说的。
　　村子里有个叫沈芳的灵媒，是这一代比较有名的大仙，北马村的人都信她的话。
　　唐晓若有所思的看向跪在地上，不停拜着的吴六，联系了外面的警员，过来封锁现场，勘察指纹。
　　唐探长很清楚，即使采集到了指纹，按照这里的环境和设备，很难在最短时间内，得到指纹结果。
　　而且这里，虽然临近景区，却一个监控都没有。
　　苏瑞看了眼还算冷静的吴洲，问了他：“这个冰库里的钥匙，就只有这一把。能接触到钥匙的人，你能想到都有谁吗？”
　　一团团白雾从嘴里冒出来，吴洲开口说道：“保安队的人都能接触到。”
　　他想起什么，不满的看了眼吴六：“吴六，钥匙你负责看管的，你这几天都带着钥匙，跑哪里了？”
　　吴六摇晃着身子，站了起来，摇了摇头：“没有啊，我就放在保安队里。偶尔会约上几个乡亲过来打牌。”
　　吴洲叹了口气，向苏瑞解释起来：“不用听他的，他这不是偶尔，是经常会约上村里的人过来打牌。村东头的吴成老婆王燕，还有吴辉、吴光兄弟，都是他的麻友。
　　保安队里的人，像吴雷，也和他在一起经常打牌，这吴六啊，还经常欠人家钱。
　　因为打牌这事引发的矛盾，没少惹人笑话。”
　　唐晓听着吴洲的话，她看了眼低着头的吴六，又在这个现场转了一圈。
　　这里的地面蒙着一层冰，在冰下的位置，依稀能看到被冻住的几颗沙子。
　　无法确认的是，这沙子是吴天自己留下的，还是凶手留下的。
　　“从现在看，吴天是在24日晚11点30分后消失的。”唐晓看向吴洲，“和他在一起喝酒的都有谁？”
　　“我，吴雷，吴六，还有保安队队员沈立军。”吴洲回着唐晓的话，“我记得那一天，吴天还是先离开的，随后我们几个就各自回家了。”
　　吴洲看向吴六，问道，“对了吴六，你那天最后一个走的，没发现什么异常吗？”
　　吴六揩了下鼻涕，仔细想了想后说道：“没有。”
　　唐晓又问：“你们保安队大门的钥匙，平时都谁有？”
　　吴洲笑着回应道：“村子就这么大的地方，冰场景区那边，离我们这还挺远的。这里就是些滑雪设备值钱点，所以我们这里一般都不锁门的。
　　各家各户也是一样，村里人以前过的都不富裕，所以都没啥好偷的。
　　就是最近几年，吴天搞了这个旅游区和冰矿的，才发达起来。
　　除了住在洋楼里的吴天家，大家也都不习惯插锁。平时村子里的治安也都不错，没人会去偷偷摸摸的。”
　　这个时候，外边传来了一阵吵闹声。
　　吴天的父亲吴宏义，还有母亲吴丽雯闯了进来，被杜宇和苏瑞给拦住了脚步：“两位，现场还没采集完，先不要进来。”
　　吴丽雯看着地上的衣服，激动的叫道：“这是我儿子的！警官，找到害死我儿子的人了吗？”
　　唐晓摇了摇头：“还没有。不过可以确认，这是案发的第一现场，至于其他的，我们还不方便透露。”
　　吴宏义愤恨的说道：“一定是马琼那个小寡妇！克死了沈建刚！仗着我儿子喜欢她，这又克死了我儿子！”
　　吴丽雯瘫倒在地上，拍着腿，大哭了起来：“我就这一个独苗，这让我怎么活啊！”
　　唐晓捕捉到什么，问道：“沈建刚？是马琼以前的丈夫？”


第6章 我还想见识一下这位大仙
　　吴宏义气冲冲的说道：“是！”
　　“你们这个村子，除了吴姓，就是沈姓？”综合这些出现人的名字，唐晓继续问。
　　“对。”吴洲回应唐晓，笑着说道，“如果追溯到祖上，其实同姓的，都是亲戚。”
　　杜宇挑了下眉：“你们村里的那个灵媒，叫沈芳的，和这个沈建刚有关系吗？”
　　吴丽雯止住了哭声，插话道：“可不是有关系嘛，那是他家大侄子。保安队的沈立军，是沈灵媒的二侄子。她为了给村里镇灵，到现在都没嫁人，这两个侄子就是她的亲人。”
　　杜宇颇为意外：“这么说，沈立军和沈建刚是兄弟？”
　　“对，表兄弟。”吴洲点了点头说道，“论起这村子里，随便找几个人，都能沾上亲戚关系。我和吴雷，论辈分，还是舅甥关系呐。”
　　唐晓看向这里的人，先让村警帮忙，把这些乡亲们送回家。
　　这吵吵闹闹着，时间就到了夜里11点多了。
　　唐晓舒了口气，召集警员们开会，简单向他们布置一下明天的任务：“明天，大家查一下刚才吴洲和吴六交代的，所有能够接触这个冰库钥匙的人。
　　在村里的各个地方，加大范围搜索丢失的钥匙。还有和吴天有矛盾的人，再排查一遍。”
　　“是！”
　　众人散去，唐晓和杜宇、苏瑞往村委会的方向走：“我们明天去趟村西，见一下马琼，还有那位沈芳灵媒。”
　　苏瑞自告奋勇道：“那个灵媒家我去吧，我还想见识一下这位大仙。”
　　唐晓乐了下，叮嘱道：“你和宋科他们一起去，不要单独行动。”
　　杜宇在旁边，沉默了很久开口说：“刚才那个吴六，表现的很害怕。我觉得有点不正常，就算怕马灵，也不至于那么恐惧。”
　　唐晓认同般的说道：“没错。明天再根据凶手的特征，做一下排查。这个吴六虽然不符合凶手特征，但他应该和死者之间，有什么事瞒着我们。
　　还有那棵桂花树的寓意……”
　　唐晓看向杜宇，“不论是飞黄腾达，还是友好崇高的，我更在意的是，忠贞。”
　　杜宇诧异的停下脚步，思忖了一会后跟上唐晓和苏瑞的步子，心里有了想法。
　　苏瑞摘下手套，走进村委会旁边的房间，看到里面围在炉子边吸着泡面的莫菲和宋浩哲。
　　他立刻摘下手套搓了搓手，挨着两个人坐着。
　　莫菲把泡好的一碗面放到他手边：“今晚就吃这个吧，景区这个时候都关门了，没人管饭，幸好我有备而来。”
　　苏瑞唆了一大口面，看向身后的大通铺，笑眯眯道：“今晚我是能和唐探长莫法医，两位荣城的警花，睡一张通铺上了吗？回去又能吹好久了……”
　　宋浩哲扒了个火腿肠，扔进苏瑞的面里，粗鲁到，都溅出红汤来了。
　　苏瑞哎呦一声，扯了下嘴角，悻悻然的看着宋科长慢条斯理着，又剥开一根肠，轻轻放进莫菲碗里。
　　苏瑞啧了下嘴巴，转过身去继续吃面，小气巴拉的。
　　以前出外勤的时候，怎么没见这位宋科长这么在意过。
　　没过多久，杜宇和唐晓提着行李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脸笑意的村副主任。
　　吴军捧着一锅鸡汤放在了炉子前的桌上，不好意思道：“几位警官先在我们村委会这边将就一晚，我们村长说了，明天就联系景区那边，给你们安排个好一点的住处。
　　这鸡汤是我媳妇熬的，你们慢慢吃。”
　　杜宇笑着，冲吴军摆了下手：“谢了吴主任。”
　　“小杜警官客气了不是，明天，我还等着你继续给我上课呐。你这比我们村的会计，说的好啊。”
　　杜宇的眼角抽动了几下，他干巴巴的笑着，送吴军出了这里。
　　“杜警官行啊，老乡们都十分期待你的课。”苏瑞揶揄的挤了挤眉眼，杜宇走到唐晓身边，拉过小板凳坐了下来。


第7章 一个大通铺，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唐晓噙着笑，用勺子舀了几碗鸡汤分给大家：“还要多亏杜警官的口舌啊，要不我们还没鸡汤喝。”
　　杜宇挠挠额角，抬手拿过泡面：“可别挖苦我了，我这几个小时嘴皮子都快磨破了，除了那位村副主任，那些村民啊，只信灵媒。”
　　唐晓掀开泡面盖子，一股扑面热浪，她吹了吹笑道：“有些地方的风俗，我们还是要尊重。但如果借用这个便利，去骗人的话，那就另说了。”
　　杜宇吸了口面：“我也觉得这个沈芳，是故意抹黑马琼的。”
　　苏瑞接过话茬来：“很明显。这沈芳因为大侄子死了，把这个过错都赖到那个马琼身上，传出去什么克夫的命。”
　　莫菲用手纸擦了擦嘴说道：“我还听说一件挺有意思的事，这村里的木桩子上，挂着的马头形面具啊，还不一样。
　　找沈芳做过法的，价格很高，不是每一家都请得起的。”
　　“对了，这个沈建刚是怎么死的，你们知道吗？”唐晓想到什么，问苏瑞和杜宇。
　　苏瑞放下面桶：“淹死的，就在村西那口古井里发现的尸体。听说是喝醉酒，失足掉进去的，被人发现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所以这里的村民，都说那口井邪门。”
　　唐晓诧异的蹙了下眉心。
　　杜宇拿过唐晓手里的面桶，把汤倒掉一半，又把碗里的鸡汤倒进去，做了一个请的动作：“亲自尝试过，鸡汤泡面，味道不错，尝尝看。”
　　唐晓看向碗里的面，拿起叉子吃了一口，不住点头：“嗯，很好吃。”
　　杜宇又在锅里夹了几块肉放进唐晓碗里：“快吃啊，不然都快被吃光了。”
　　正咬着鸡腿的苏瑞突然觉得不香了，他叹息一声，又回头看向正在收拾通铺的宋科长和莫法医。
　　视线定格在最左侧，靠墙边的行李，那是属于他的。
　　苏瑞有点心酸的捂了捂眼角道：“哎……看来床位已经安排的明明白白了。”
　　杜宇笑道：“苏哥，你睡我旁边，或者宋科旁边，两位女士睡中间。”
　　苏瑞哀叹了一声：“我就知道，只能和这砖墙，面对面睡了。”
　　他边说着，无意中看到窗外的黑影，突然惊觉起来，起身追了过去：“什么人？！”
　　所有人一惊，跟着苏瑞跑出了房门。
　　除了周围沙沙作响的风声，什么人都没有。
　　苏瑞揉了揉头，皱着眉向四周搜索了一圈：“见鬼了，什么人啊。还敢偷听我们的墙角。”
　　莫菲见怪不怪的指了指这里：“村子就这么大，我们来这里的消息，一定很快就传开了，当然也传进凶手的耳朵里咯。”
　　苏瑞插着腰，不忿的轻笑了声，和几个人又回了屋子。
　　——一夜无事——
　　除了苏瑞被撒了两拨狗粮，颇有些怨念外，人家这两对抱在一起，睡得挺舒服的。
　　伴随着村口的几声狗吠，第二天的太阳就升了起来，气温也开始回暖了一些。
　　杜宇和唐晓一大早就去了村西头，下了一个小山丘，就能看到不远处的小院子。
　　——门前有只黄色的大狗看门——
　　院子里坐着一位白发老人，正佝偻着腰，做着木匠活。
　　唐晓和杜宇走了过去，一个20岁出头的年轻女子从屋里出来，把盆子里的脏水倒在了院子外的路边。
　　她也发现了唐晓和杜宇，意外的打量起他们，想起什么后说道：“哦，我知道了，你们就是城里来的警官吧？”
　　唐晓点点头：“我们今天来，是想了解些情况。”
　　马琼擦了擦手，提着盆子走进院子：“那两位警官进来吧，但我一会要去镇上，给爷爷开药。”
　　“没关系，我们就随便在附近转转。”杜宇搜索了一圈这周围的环境。
　　马琼把盆子放在院子里，低头看向正在刨木头的人，大声说道：“爷爷！有两位警官来了。”
　　老人适才抬头，看向唐晓和杜宇，眼里划过一丝意外，他放下手里的刨子，去给两个人倒了水过来。
　　“不好意思，我爷爷的耳朵有点背，身体还不错。”马琼给唐晓和杜宇搬来了两个马扎，接过爷爷的水递给他们。
　　“谢谢。”唐晓坐下来，看向马琼。
　　对方扎着一个马尾，穿着一件棉大衣，水汪汪的大眼睛，虽然很年轻，但手上纹络很多，比较粗糙，应是常年干农活留下的。
　　“这家里就你和爷爷吗？”唐晓问道。
　　马琼点点头，眼里透着无奈和落寞：“嗯。”
　　“我们想向你，了解一下吴天的情况。”唐晓放缓语气，“听村里的人说，他想买你们这片地，前些日子还把附近的一口古井给填了。”
　　马琼不太自然的看向别处，应道：“是。他来找过我，说是要给我10万，买下这块地。让我和爷爷，去他们家附近盖个洋房住。”
　　唐晓和杜宇的视线，顺着马琼的手指方向，看到了不远处的一大片农田。
　　“你没有答应，是吗？”唐晓收回视线，问向马琼。
　　马琼抿着唇，轻轻点了下头：“我知道，他不是只买地这么简单。”
　　马琼的爷爷马家明，坐在旁边开了口：“滚犊子啊那个吴天！我不卖孙女！我老马头做一辈子木匠，有我在的一天，就养得起她！”
　　马琼的眼眶有些湿润，她看着马家明，笑着拍了拍对方的手。


第8章 不是我的错
　　杜宇看着马琼的动作，放轻了语气问：“你们还记的，最后一次见吴天是什么时候吗？”
　　马琼立刻回答道：“5天前，他把那口古井填上后，就没来找过我了。”
　　唐晓看了眼马琼：“那你知道，村里有什么人，和他有过结吗？”
　　马琼轻笑了声，捋了下垂落的发丝：“吴天和他爹，虽然带着一些村里人发家致富了，但大家都知道，他们就是村里的恶霸。
　　有过结的人很多，不是调戏了哪家闺女，就是喝醉酒打人。仗着对村里的贡献大，就无法无天的，村长也拿他们没办法。”
　　唐晓揉了下鼻子，轻轻说道：“我听说，沈建刚是掉进古井死的。”
　　马琼皱了下眉，隐忍着什么，捏着拳头，点了点头：“是。我第二天在古井里发现的人，但建刚已经没气了。”
　　杜宇一边做着记录，一边问道：“他平时也有像这样喝醉的时候吗？”
　　马琼摇了摇头，她闪烁着泪光看向唐晓和杜宇：“警官，他根本就不会喝酒！”
　　唐晓和杜宇诧异的对看一眼，唐晓忙问：“怎么回事？”
　　“我觉得有些奇怪，建刚他根本就不喝酒，那一天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掉进去。
　　村里来人后，把人给捞上来，还没等村警人到，就被人抬走了。虽然他身上有酒味，但我还是不相信他会喝成那样掉进井里。”
　　杜宇蹙眉问道：“那你有向村警反应这个情况吗？”
　　马琼点点头：“反应过，村警也有帮忙去核实。但来不及了，建刚家里那边说什么不同意解剖，结果尸体就被火化了。”
　　唐晓蹙眉，追问道：“他和谁喝的酒，你也不清楚吗？”
　　马琼摇摇头：“那天，他没跟我说过，要去和谁喝酒。他平时就在镇上的超市干活，也不爱和人往来，更别提喝酒了。”
　　一旁的马爷爷狠敲了下自己的脑袋，大声说道：“一定是吴天那王八犊子！很早就盯上我家孙女！一直骚扰她！看着建刚娶了她，就眼红！
　　建刚，一定是他害死的！让人来抬尸体的，就是他的人！”
　　马琼叹了口气，低着头没有说话。
　　唐晓打量着这对爷孙的反应和神情，缓缓问道：“是因为沈建刚的死，村里的灵媒沈芳，就对你意见很大？在村子里散布一些说法？”
　　马琼默认般的点点头，马家明也红了眼眶，在旁自顾自说了起来：“都是命不好啊。北马村里，马姓本就是个大忌，又出了这档事，那个灵媒添油加醋的一说。
　　我孙女这苦命的，这辈子就搭在这里了……都是我没本事，他爹妈又死的早。”
　　“好了爷爷，我该去镇上给你拿药了。”马琼安慰着马家明，她站起身，不好意思的看向杜宇和唐晓，下了逐客令。
　　唐晓和杜宇，忙喝光了杯子里的水，两个人跟着马琼走出院子。
　　唐晓看着马琼骑上了自行车，她走过去，仅用两个人的声音问：“能冒昧的问一句，这村子里，还有什么人，对你表示过好感吗？”
　　马琼的眼里有一丝震惊，她看着唐晓，看了几秒钟后，踩着车轮，丢下了句话：“警官，长的漂亮，不是我的错，你应该明白的。对我有念想的人，其实还挺多的。”
　　唐晓诧异的看了眼马琼，往后退了一步，马琼骑着车子离开了这里。
　　杜宇挠挠额角，看着对方消失的身影，说出了自己的看法：“感觉她有事瞒着我们。刚才我问她最后一次见吴天是什么时候，她几乎是不假思索，回答的很迅速。”
　　唐晓的视线投向了院子里侧，马家明已经起身，进了里屋。
　　唐晓对旁边的杜宇说：“进去家里瞧瞧吧。”
　　马家明从里屋拿出来几枚钉子和一个锤子，看到唐晓和杜宇又回来了，诧异的走下台阶：“两位警官还有事？”
　　杜宇提高音量，喊着话：“爷爷！我们能进你们屋子看看吗？”
　　马家明的眼里满是意外，他指了下这个院子里的三间房：“小琼住这间，我住那一间，中间是她和建刚的婚房。建刚过世后，就闲置了，里面的东西没动过。”
　　叹了口气，马家明又大着嗓子，絮絮叨叨起来，“建刚是个好孩子啊，村里头对我们老马家一直避讳着。建刚和小琼好的时候，沈家一直不同意，坚决反对。
　　但建刚还是娶了小琼，和家里头闹掰了。就住在我们这，小两口也恩恩爱爱的。可惜啊，居然出了这档子事。”
　　听着马家明的话，唐晓观察这三间房的位置。


第9章 房间的侦查
　　马琼住在左侧这间，马家明住右侧那间，中间是马琼和沈建刚的婚房。
　　唐晓指了下马琼的房间，对杜宇说道：“我去看一下马琼的住处，你负责爷爷和婚房。”
　　杜宇点点头，转身去了马家明的房里。
　　唐晓则推开了马琼房间的门，门没锁。
　　这间屋子很小，收拾的很整齐，墙上挂着一些海报。
　　靠近床头边的位置，搭了一个书架，上面放着一些书籍，都是农业大棚之类的介绍。
　　唐晓走到窗边，往外面望了眼，可以看到不远处的农田，被马琼打理的井井有条。
　　在窗边靠墙的位置，有一个木架子，架子上放着水盆和毛巾，还有一块香皂。
　　唐晓弯腰，仔细看那块香皂一侧，用去一大半。
　　在被水泡发的地方，有很明显的几个手指印，大小和马琼的手差不多。
　　唐晓若有所思的站直身子，是清洗什么东西，会让马琼用这么大的力。
　　准确的说，带有发泄，愤怒的意思。
　　唐晓绕过床，在房间里又看了一圈。
　　马琼这间屋子，透过窗，除了能看到不远处的农田外，还能看到院后的灶台和柴房。
　　唐晓走出房间，绕到了窗后，在灶台旁，发现了一个铁桶。
　　桶里面放着一些烧黑的柴火，唐晓蹙了下眉，从兜里掏出纸巾，抓起一根没燃烧过的柴火头，拨弄了下里面。
　　她伸手，隔着纸巾抓起一小片焚烧过后留下的布片。
　　唐晓狐疑的看了看，应该是床单的碎片，她又在里侧翻找了一会，还发现一小块布料，像是毛衣留下的。
　　这个马琼，为什么要把床单和衣服给烧了？
　　“嘶”了口气，唐晓把这些拍了几张照片，走回院子中央，看到杜宇正从马家明房间里出来，他冲唐晓摇了摇头，没发现什么异常。
　　旋即，杜宇又在马家明的引领下，走进了中间的婚房，唐晓也跟着走了过去。
　　这间婚房虽然闲置了很久，但杜宇摸了摸房间里的一些摆设，都很干净。
　　可见马琼，每天都在打扫这里。
　　而房间里有些摆放凌乱的地方，没有被整理过，但依然很干净。
　　说明马琼很珍惜她和沈建刚生活的地方，连这些带有生活气息的小细节都没有破坏掉。
　　墙上、床头旁边，还有柜子上，都摆放着两个人的合照。
　　“爷爷！这几天，您还记得最后一次见到吴天是什么时候吗？”杜宇又喊着话，问向跟在旁边的马家明。
　　他想确认一下，刚才马琼的话。
　　马家明混浊的眼睛里有了一丝躲闪，他揉着鼻子大声回应：“我这老头子，记性不好了！好像就来填井的那一天来找过小琼，被我给赶走了，再就没来过！”
　　唐晓接过话头，大声问道：“爷爷，马琼看起来接受过文化教育，她读过书是吗？”
　　马家明点点头，有些自豪的说道：“他爹妈还在的时候，去镇上读过，读到初中，学习成绩可好了。后来他爹妈不在了，没钱读，就回来了。
　　不过和建刚好的时候，她有去读过几天夜校。
　　建刚文化程度比她高点，也教过她不少，这娃聪明，学什么都快，要不是命不好，准能出息。”
　　唐晓点了点头，和杜宇在马琼家又转了一圈，才从马琼家出来。
　　杜宇和唐晓往古井的方向走，他说道：“这个马琼最后一次见吴天，绝对不是在五天前，她和她爷爷，都在撒谎。”
　　唐晓拿出手机，给杜宇看她发现的情况：“衣服、被单都被马琼给烧了，还有变形的香皂。说明马琼是在发泄和厌恶。厌恶的会是什么呢？”
　　杜宇摸着后脑勺，皱着眉心说：“不会是和吴天有关吧？”
　　唐晓：“这就要我们去查了。”
　　杜宇倒吸了口气，跟着唐晓走到那口被填满了石头的古井位置。
　　他蹲下身子，用脚踩了踩埋在井里的砂石：“吴天把井给填了，说不定是心里有鬼。沈建刚的死，八成和他有关联。”
　　唐晓挠挠额角，拍了下杜宇：“我们去沈芳那里看看，不知道苏瑞他们调查的怎么样了。”
　　“好。”杜宇拉起唐晓的手，笑了笑，大摇大摆着从村西头走到了沈芳家。
　　沈芳家的院子很大，也很诡异，门前都挂满了马头形面具。
　　杜宇咧了下嘴，拉着唐晓走了进去。
　　只见大厅的前面围了一堆老乡，唐晓诧异的迈开长腿，看到正中间的位置摆了火盆。
　　桌面上放着几张灵符，和一些法器。
　　一个穿着斗篷样式的女人，额头半挂着一个马头形面具。
　　嘴里念念有词，手里拿着一张符，围着火盆转。


第10章 砸场子
　　唐晓迅速扫了眼四周，找到了正抱着双臂站在旁边的莫菲和宋浩哲，还有好整以暇斜靠在墙边的苏瑞。
　　杜宇和唐晓穿过几个乡亲，和苏瑞他们会合。
　　苏瑞抬起下巴，示意唐晓他们看，低声说：“做法的这个，就是沈芳。吴天他爹和妈，请沈芳给儿子做法，说是除业障。”
　　“安静！”沈芳闭着的眼睛突然一睁，伸出食指，指向苏瑞，大声呵斥道。
　　苏瑞的眼角抽动了一下，看向纷纷瞪过来的村民们，抱歉的双手合十，拜了拜。
　　杜宇好笑的看了眼苏瑞，苏瑞无奈地耸耸肩，在嘴巴前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
　　沈芳继续擎着符文，在火盆前转圈。村民们都低着头，跟着她念念有词。
　　突然，沈芳手里的符文猛然向上一挥，吴丽雯指着变成红色的符文，惊叫了一声。
　　“业障！除！”沈芳把符文丢进了火盆，突然双手捂着脖子，脖子也逐渐变红，挣扎着倒在了地上。
　　在地上抽搐了几下后，突然眼睛一睁，又站了起来。
　　让还处在惊愕状态下的村民们惶恐起来，沈芳摘下挂在头上的马面，看向吴丽雯和吴宏义，笑道：“业障已除，吴天泉下能瞑目了。”
　　“谢谢大师，谢谢……”吴宏义连忙拉着妻子，就要给沈芳磕头。
　　被沈芳给扶了起来：“这是小事。两位请随我进后屋，我给你们再请几个符，贴在家里七七四十九天，你们儿子的魂就能往生了。”
　　“好好好。”吴宏义忙点着头，带着妻子，随沈芳走去了后屋。
　　能依稀看到吴丽雯从兜里掏出来一个鼓鼓的大信封，走进屋子。
　　围观的几个村民纷纷赞叹：“沈灵媒真神啊。”
　　“刚才真吓人，都灵上身了。还好沈大师道行深，把邪灵给退了。”
　　杜宇尴尬的咳嗽了一声，冲唐晓挑了下眉，凑到她耳边说道：“果然是骗子。”
　　唐晓走到火盆前看了一眼，她又拿起桌子上的法器和符文。
　　“喂喂喂！警官！使不得啊，不能乱动沈大师的东西。”吴洲忙跑了过来，在旁低声提醒。
　　唐晓扬了下眉毛，捏起符文，指了指这个大厅：“这屋子很暖和。”
　　吴洲摘下头上的保安大盖帽，扇了扇，额头上蒙着一层薄汗：“是啊，沈大师这里烧的煤炭一直都很足。”
　　唐晓笑着，突然把符文贴在了对方的脑门上。
　　吴洲微怔，旁边的村民见到黏在他额头上的符逐渐变红了，惊讶的叫了起来：“灵上吴队长的身了！大家快看！”
　　“啊这……警官这怎么回事？”吴洲一脸诧异，抬手把额头上的符文拿了下来，发现符文变红了。
　　莫菲笑着跳到了唐晓身前，拿起桌上的法器，绕着吴洲转起了圈子，神叨叨的说：“吴队长，业障太深了。”
　　吴洲愕然的僵在原地，他突然把手里的东西一扔：“鬼啊！”
　　丢出去的符文被莫菲抓在手里，莫菲道：“这可不能乱扔，你们不知道吧，我们就擅长抓鬼，人心里的鬼。”
　　唐晓在桌台前又找了一遍，找到一包纸，里面包着白色粉末，她拆开后闻了闻，是碱面。
　　旁边还有一碗水，唐晓把白色粉末融进水里：“莫菲，符。”
　　“好的！”莫菲扬起手里的符，唐晓将水喷了上去。
　　几个符，全变成红色了。
　　村民震惊的指着唐晓和莫菲：“这两警官也会做法！”
　　杜宇呼了口气，四处转了一圈，找来一瓶醋：“各位乡亲，大家来看一下，这红色的不是血，也不是什么马灵上身。”
　　杜宇把醋倒了上去，符文的红色变浅了一些，他无奈的看向唐晓等人：“看来，醋的酸性还不够，没办法全部中和。”
　　吴洲咽了下口水，把帽子又戴了回去，惊奇的问道：“警官，这……这咋回事啊？！”
　　“这符文上有酚酞试液，遇到碱性溶液就会变红。”
　　杜宇解释着，他看向将信将疑的几个村民，把目光投给吴洲，“吴队长的额头上有汗，汗是碱性的，遇到酚酞试剂，自然也会变红。老乡们，这不是什么灵，是化学反应。
　　今晚大家一起去村委会听课，我们警探会和村委给大家详细解释这件事。”
　　“啊？”吴洲舔了舔唇，“这……那灵媒……”
　　杜宇无奈道：“小伎俩而已，没什么灵。”
　　唐晓看向村民手里都拿着一根红绳，问道：“这是什么？”
　　“沈大师做过法的红绳，带在家里最年长的人手腕上，能辟邪，让吴天不找上门。”村民回应，捏着红绳，心疼道，“不少钱呐。但也算是破财免灾了。”
　　唐晓回头看了眼里屋，给杜宇苏瑞使了个眼色，让他们进去看看。
　　这沈大师说不定又骗了吴宏义不少钱。
　　“吴队长，你先带乡亲们一起去村委会，我们随后到，先帮着统计一下，哪些老乡花高价，在沈芳这里买了东西。”
　　“好。”吴洲忙点点头，拉着几个还有些懵的村民离开了这里。
　　莫菲放下手里的法器，吐槽起来：“查命案，还外带打假的。这沈大仙的手段，也不太高明啊。”
　　唐晓揉了揉眉心：“这事，还是先交给村委会解决吧，先把村长说通，老乡就让村委会的人做思想工作。
　　就算我们能解释明白，但老乡们也未必肯信我们这些外来人。”
　　莫菲耸了下眉毛：“也是。”
　　“你们干什么！”沈芳从里屋被杜宇和苏瑞推了出来。
　　她看着都离开的人，还有桌子上变红的符文，惊讶的看向这几个人。
　　吴宏义叫了声，颤颤巍巍着说道：“这符上的血怎么又出现了！不是都被沈大师驱走了吗？”
　　“沈大师，说说吧。怎么又变红了？”苏瑞好笑的看了眼慌乱着眼神，紧紧低下头的沈芳。
　　沈芳咬着下唇，没有说话，知道自己的伎俩，被这几个警探给戳穿了。
　　唐晓看了眼沈芳，和杜宇带着她，去了村委会。
　　让她先把骗村民的钱，给吐出来。


第11章 冰冻的戒指和钥匙
　　坐在村委会的沈芳，抬头瞥了眼和村长说话的杜宇，又低着头，大气不敢出。
　　杜宇偏过头看了对方一眼，走过去敲了下桌面：“还不交代，骗了村民多少钱？”
　　找来了个本子和笔，杜宇把它们甩在沈芳旁边，吓了她一跳。
　　“列个名单出来，让村长找老乡一一核实，然后把钱给还了。”
　　见沈芳还在犹豫，杜宇猛拍了下桌子。沈芳适才拿起笔，写著名字和钱数。
　　杜宇见她老实了，才走出村委会。
　　不远处，唐晓正和几名警员了解调查的情况。
　　杜宇走过去，顺便听听情况。
　　“第一现场的冰库钥匙还是没找到，有嫌疑的人，我们都搜了，家，还有附近，几乎把整个村子都翻遍了，这钥匙就是没有影儿。”
　　一阵凉风吹过，唐晓跺脚驱寒，有些疑惑。
　　这个时候，村委会旁边，他们住宿的屋子里传来了莫菲抱怨的声音。
　　唐晓和杜宇看去，只见莫菲拿着一个水杯，向苏瑞说道：“是你小子喝完水没给倒光，放在窗台那里的吧。都冻成冰了，里面还有个蛋白质较高的生物被你封存在里面了，你看看。”
　　苏瑞凑过去拿过莫菲手里的杯子瞅了眼，里面果然冻着一只虫子。
　　他敲了敲硬邦邦的水杯，笑道：“这里真是一个天然的冰工厂。”
　　杜宇听着莫菲和苏瑞的对话，突然抓过唐晓的手：“我知道凶手把钥匙藏在哪了，我们再去冰库那里看看！”
　　……
　　“案发冰库的旁边仓位，有很多冻冰块的模具，你看，门外墙边这些冰块，不是随意放的。”
　　杜宇走到墙边的箱子前，看向里面堆放的冰块，裹紧了手套翻找起来。
　　唐晓明白了他的意思，跟着他一起找。
　　在这堆冰块下，找到了他们要找的东西。
　　“钥匙果然被凶手冻进了冰块里。”唐晓看着地上的冰球，里面就是一把钥匙。
　　“唐晓！这里还有东西！”杜宇双手抱着一大坨冰，砸碎在了地上。
　　里面露出两枚戒指，一男一女的，看起来，像是新的婚戒。
　　唐晓弯腰，从兜里拿出纸巾捡起了戒指：“先把这些送去镇上，做指纹还有DNA的化验吧。”
　　“凶手把钥匙和戒指都冻在冰里了。”杜宇挠了下额角说道，“这戒指，也是吴天的，所以凶手一起处理了。”
　　唐晓点点头，站起身，指了下这里的环境：“这个第一现场，从死者的衣物，钥匙，还有戒指，都被人很好的隐藏起来了。
　　死者是被冻死的，这需要一定的时间。
　　凶手要锁上这扇门，把人关在里面。
　　然后又来搬运尸体，用钥匙打开门，处理现场，之后再用钥匙锁上这扇门。
　　为了彻底隐藏钥匙，还有戒指，还要用到模具，精心的把它们冻在冰里。
　　这一系列的作案，都必须要凶手在这附近，或者就在这里，并且很熟悉这里的环境。”
　　杜宇明白过来唐晓的意思：“保安队里的人，嫌疑是最大的。”
　　唐晓点了下头，继续分析：“还有一种可能，关吴天进去的人，和搬运尸体的人，不是一个人。”
　　“同伙作案……对，可能性也很大。”杜宇赞同的点点头。
　　“而且死者身上，没有与人挣扎的迹象。说明他应该是被凶手，骗进了这里，之后又被凶手关在这里。而死者的身上，还带着戒指……是准备和谁求婚呢吧？”
　　杜宇嘀咕着，拍了下手掌，“马琼？”
　　“老规矩，要证据。”唐晓含笑说道，她逐渐收敛了些语气，“不过这个环境，想要指纹和DNA的证据，应该会很慢。我们能等，但凶手估计不能等。
　　如果是协同作案的话，还会比较麻烦。”
　　杜宇点点头，和唐晓走出这里。
　　晚，天气又冷了很多。
　　一说话，眼前的白雾，就又开始升腾起来。
　　——景区住宿区内——
　　唐晓等人被安排到了这里居住，环境能相对好点。
　　最重要的是，这里封闭，不会被人偷听墙角。
　　苏瑞把今天警员们在村里的排查结果，汇报了一遍：“根据死者死亡时间，还有能够接触到钥匙的人，以及第二现场的脚印，我们初步锁定了几个嫌疑人。”
　　在黑板上写下名字：“保安队队长吴洲，保安员吴雷、沈立军。”
　　苏瑞又把库管员吴六，以及和他打牌的吴光和吴辉，两兄弟的名字写了上去，“吴六是个瘸腿，身高和体重不符合案发现场的脚印，可以把他排除。吴光和吴辉能够接触到钥匙，但没有作案时间。女性，我们也排除在外。”
　　杜宇指了下黑板上的几个人：“吴洲，吴雷，沈立军。这三个人谁会和马琼有关联？”
　　苏瑞敲了下沉立军的名字：“沈立军和沈建刚是兄弟，马琼多少会和他有联系吧？”
　　莫菲向几个人补充道：“我今天和沈芳了解了下情况，自从沈建刚和马琼结婚后，沈家就和他断了往来。
　　这个沈立军以前也喜欢马琼，但有贼心没贼胆。
　　沈芳呐，今年33岁，之前有个相好的男人，因为骚扰过马琼，被她记恨上了。
　　沈芳对马琼，其实是一直怀着嫉妒的，沈建刚的死，更是让她对马琼心生怨恨，就在村子里变本加厉的抹黑人家。”
　　唐晓想了想，问莫菲：“尸检报告写好了吗？”
　　莫菲点了点头，起身去拿了报告交给唐晓。
　　唐晓翻看，疑惑的说道：“从我们掌握的时间线看，吴天那天是喝完酒失踪的。”
　　莫菲诧异的说道：“喝酒？不可能，我在他体内没发现酒精，如果按照你们说的，这人是喝完酒失踪的。
　　酒精不会那么快就完全排出体外，我是能检测出来的。但我可以肯定，他没喝酒。”
　　杜宇惊讶的挑了挑眉：“也就是说，在保安队喝酒那天，这个吴天压根就没喝？”
　　唐晓看向杜宇，略有所思的缓缓说道：“很有可能，他是故意不喝，保持清醒，然后晚上要去做重要的事，这么晚了，他又会去哪做重要的事情呢？”
　　杜宇把这些线索综合起来后，猜测道：“吴天随身带着戒指，又没喝酒，而且都那么晚了……是去马琼家？”
　　听了杜宇的话，苏瑞拍了下脑门：“这能对上，应该是这样。否则唐探在马琼家发现的那些细节，该怎么解释？”
　　苏瑞拿起粉笔，又在黑板上写下了马琼的名字。
　　“按照你们的猜测，是吴天那晚要对马琼做什么，然后马琼把人骗去了冰库，给关了起来？”
　　宋浩哲开了口，他看向黑板上的几个人，“按照这个发展看，那搬运尸体的人，是为了帮马琼掩盖罪证。”
　　“这起案子的背后，可能还会牵扯出沈建刚的死。”唐晓站了起来，走到黑板前，拿起粉笔，又在空的位置写下了沈建刚的名字。
　　唐晓总结了他们还没解决的几个疑点，“吴六的恐惧从何而来？当年和沈建刚在一起喝酒的人是谁？
　　吴天失踪的那晚，他是不是去找了马琼？
　　以上我们的所有推论，都是我们猜想出来的，没有可用的证据。所以，接下来，我们要从马琼身上入手。”


第12章 淋浴间不够大
　　“我们还在冰库那边，找到了库房的钥匙，和一对婚戒。”杜宇向大家补充着，“明天会送去镇上，做指纹还有DNA的提取。”
　　宋浩哲看了眼莫菲，向唐晓建议道：“我们明天可以跟车去镇上，协助当地警方做物证的比对，这样效率能快一点。”
　　“好。”唐晓赞同的点了下头，她转身看着黑板上的关系图，对莫菲他们说道，“去镇上的时候，顺便查一下吴天买婚戒的凭证。”
　　“ok！”莫菲比了一个手势，她打完哈欠后又打了一个喷嚏，揉着鼻子，脑袋也昏昏沉沉起来，“我去睡了，你们也早点睡吧。”
　　“你这是有点感冒。”唐晓看着瑟缩着鼻子，神情恹恹的人说道，“让楼下前台，给你煮杯姜水吧。”
　　“我去煮，莫菲我来照顾，你放心吧。”宋浩哲揽过莫菲，对唐晓投去一个安心的眼神。
　　唐晓揉了下鼻子，敲了下黑板上的吴六：“苏瑞，你明天和村警调查一下这个吴六。”
　　苏瑞点点头。
　　唐探长又用粉笔敲了下沉立军还有吴洲和吴雷，“杜宇，你负责再搜查一遍保安队的这几个人。马琼那边，我来跟。好了，散会吧。”
　　苏瑞伸着懒腰，活动着脖颈回了自己的房间：“还是宾馆好啊，再也不用被撒狗粮了。”
　　杜宇好笑的望了眼苏瑞离开的身影，拉起唐晓也回了自己的房间。
　　他去楼下买了一包板蓝根回来，给唐晓冲了一碗：“预防感冒，快喝了，这里的天气很容易生病。”
　　唐晓欣然的看了对方一眼，端起来吹了吹凉，一口口啜饮。
　　杜宇去淋浴间调试水温，探出个脑袋问唐晓：“淋浴间不够大，只能一个人洗，谁先洗？”
　　唐晓被呛了一下，她瞥了眼笑嘻嘻的杜宇，这个语气，显然那脑袋里想着的，是洗鸳鸯浴。
　　“你先吧。”唐晓自然的脱去外套，里面的毛衣，露出里面的浅灰色背心，勾勒出的身材，凹凸有致。
　　杜宇没忍住，一时恍了神，欣赏起唐探长做着俯卧撑的曼妙身姿，笑着走了过去，跟着她一起做：“那我一会再洗，先陪你把今日的健身项目完成了。”
　　想起什么，杜宇找来遥控器，把电视打开：“感觉好久没听到响了，听听这两天有什么重要新闻。”
　　唐晓含笑，一上一下均匀的喘息着。
　　相比较唐探长的认真，杜宇就没那么上心了，他不时看着唐晓。
　　被唐晓轻轻踢了一下屁股：“认真点！小心肌肉拉伤。”
　　“yes，madam！”杜宇深呼一口气，连续做着标准的动作，直到额头渗出了汗珠。
　　这个时候，电视里传来了一条播报：“劲浪号邮轮将在本月底开航，下月中旬，将和一年一度的警政峰会同时起航，见证我国最大邮轮的乘风破浪……”
　　唐晓吁了口气，她收了动作，坐在地上的软垫看着杜宇说道：“刘头说，等我们这次破完案回去，让我们去首都参加这次的警政峰会。”
　　“去首都啊。”杜宇嘀咕着，正兴奋着又能带薪旅游，突然想起什么，忙去找出自己的手机，点开了下载的象棋软件。
　　果然好几条聊天信息发了过来，自己一条都没有回，他猛拍了下额头，立刻打字：“爷爷，实在不好意思，我和唐晓这几天出外勤，不在城里，就没准时上线。”
　　过了很久，对面弹出来一个字：嗯。
　　之后就没消息了，杜宇拍了拍胸脯。
　　唐晓好奇的看去：“这谁呀？”
　　杜宇狡黠一笑，和唐晓咬着耳朵说：“唐爷爷啊，我上次把你给偷走了，怕他生气，就给他弄了个下棋的软件。
　　别说，你爷爷的棋瘾很大，但是下的不咋滴。”
　　杜宇边笑着，边打开了软件里的成绩记录：“光是和我下的这些，全部是胜局。其他的网友，几乎都是手下败将。”
　　唐晓眯起眸子，看着杜宇：“没想到你还会拍马屁。故意输给他的吧？”
　　“这我当然的啊，他可是你爷爷，马屁一定要拍的。”
　　唐晓有些惊讶，爷爷居然也会用这种东西，而且貌似和杜宇相处的还不错？
　　“等去首都，我们就一起看看他老人家吧。”杜宇说着，放下手机，建议道。
　　唐晓挑挑眉，点了点头。
　　“我去洗澡了。”杜宇前倾过身子，不经意间，吻上了唐晓的唇，旋即跑去了浴室。
　　唐晓好笑的看着那个人逃窜的身影，拿起了对方的手机，点开那个软件，找到了刚才和杜宇说话的ID，回了一个聊天信息：爷爷，我现在有时间，陪您杀一盘？
　　很快，对方就回了：好。
　　唐晓浅笑，斜靠在床边，陪着对面的人下棋。
　　杜宇说的没错，爷爷他的确是个臭棋篓子，但是却很爱下棋。
　　她记得自己还小的时候，在爷爷家里住过一段时间，那个时候，他的几个老战友经常来找他下棋。
　　后来的事，她就不知道了，但好像是那些老人们，都一个一个的相继过世。
　　爷爷，就没人陪他下棋了……


第13章 顶罪
　　——第二天——
　　唐晓等人分开行动，负责盯马琼的唐晓在她家附近转悠着，在想如何能让马琼开口。
　　思考问题的时候，唐晓转过身，看到了正推着车回来的马家明。
　　老人弯着腰，看向唐晓，认出来是上次来家里的警官。他神情慌张的加快了脚步，进了院子，把大门也给关上了。
　　唐晓惊讶的张了张嘴，这位爷爷或许是知道些什么……
　　“姓马的，怎么不滚出村子！”几个小孩蹦跳着来到了院子边，往里面扔着石头，嬉笑着就跑远了。
　　唐晓蹙了下眉心，看到往来的村民对着那院子都避讳不及。
　　看起来，这个沈芳在村子里种下的固有观念。不，准确的说，是北马村从很早之前就留下来的传说，让这里的人都对他们这对爷孙，有忌讳。
　　几个模样大一些的孩子从古井那边跑了过来，手里还提着石头，唐晓一看，驱散了他们：“干什么呢？！”
　　为首的孩子王认出了唐晓，知道是外面派来的警官，撒开腿就跑，顺便拉响了手里的炮仗扔进了院子里。
　　唐晓本想去追，就听到院子里传来马家明的咒骂声，还有呻吟声：“你们这些小兔崽子的！”
　　唐晓敲敲门，发现里面没有声音，她看了眼院子的围墙，这一天都没看到马琼，知道她是去镇上干活去了，家里就这一个老人。
　　往后退了几步，唐晓助跑着跳上了墙，扒着墙头翻了进去，发现马家明捂着额头坐在地上。
　　唐晓跳进院子，扶起了他，发现他的头被炮仗炸伤了。
　　唐晓拉起他，带着人去了卫生所。
　　村卫生所看到是马家明，眼里都透着不耐和躲避。
　　唐晓不是很高兴的走过去，找来了双氧水，碘酒还有纱布，给马家明检查了下伤口，还好不严重。
　　“警官，谢谢你。”马家明颤抖着双唇，看着唐晓给自己处理伤口，眼眶发烫。
　　他搓着自己的手，有些迟疑的低了低头。
　　包扎妥当后，唐晓吐了口气，看着马家明的犹豫，她知道这位老人有话要和自己说。
　　“唉——”马家明长叹一口气。
　　唐晓提高了音量，向马家明说道：“爷爷，能跟我去趟村委会，我想向你了解些情况。”
　　马家明点点头，起身跟着唐晓去了村委会。
　　村委会的副主任吴军在这里值班，看到唐晓带着马家明过来，连忙找来把新椅子，让唐晓坐。
　　唐晓看了眼他，让马家明坐了下去，她把吴军叫到了一旁，说起马家的事情，严肃批评了一顿。
　　吴军忙不迭的点着头，这就去找村长，让村长开了大喇叭，宣传教育了全体村民。
　　也让沈芳在大喇叭里，澄清她做的那些缺德事。
　　“爷爷，我希望你诚实的回答我，你们最后一次见到吴天是什么时候？”唐晓问向坐在对面的马家明。
　　马家明有些纠结的抬头看了眼唐晓，立刻又低下了头，吞吞吐吐道：“就在那天晚上，吴天突然跑来我们家里。我在屋子里睡觉，被隔壁的吵闹声给吵醒了，就跑出去看。
　　吴天这个畜生，又来骚扰俺孙女，被我用木根给打跑了。”
　　唐晓审视着眼前人的神态，叹了口气：“爷爷，我希望你不要对我撒谎。”
　　“呃……”马家明的眼里透着慌乱，他咬了咬牙根说道，“警官……俺就对你实话实说吧！吴天是我杀的！我都认了！”
　　唐晓蹙着眉心，看着承认了罪行的马家明，没有说话。
　　马家明一直说着人是他害死的，再也不肯多说什么。
　　唐晓就先让村委会派个人，送他回家。
　　吴军不解的问道：“唐警官，这马老头都承认是他杀了人了，你怎么还把人给放走了？”


第14章 第二个凶手
　　唐晓看了眼吴军说道：“他在撒谎，人不是他害的。马爷爷的耳朵不好用，而马琼家的院子，他住的屋子和马琼那屋，中间隔着过道。
　　那么远，以马家明的听力，怎么会听到马琼那屋的声音？”
　　吴军恍然大悟，让人先送马家明回家：“那他这是给谁替罪啊？”
　　唐晓没有说话，她看了眼吴军，叮嘱道：“案子还没查清楚前，我们不好下结论。今天这件事，吴主任先不要告诉其他人，以免引起恐慌。”
　　吴军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唐晓出了村委会，就去村口堵马琼。
　　临近日落的时候，马琼骑着自行车回来了。
　　她看到站在树下的唐晓，愣了愣，低着头，正打算骑着车掠过去。
　　被唐晓拦住了去路。
　　马琼不得不刹车，有些愠意：“警官，你要干什么？”
　　“跟我走一趟吧。”
　　马琼的眼里划过一抹诧异，她看着唐晓，不明所以。
　　唐晓沉着嗓音说道：“你爷爷刚才跟我交代，说吴天是他害死的。”
　　马琼的瞳孔里闪烁着震惊，她想着什么，双唇轻微的颤抖着，紧紧握着自行车的把手，什么也没说。
　　唐晓知道村委会那里人多嘴杂，她带着马琼去了他们荣城派驻在这里的工作点，在景区宿舍旁边的小屋子里。
　　“说吧，你爷爷究竟是给谁顶罪，我想你比我清楚。”
　　马琼蠕动着双唇，她捏着自己的两只手，轻轻开了口：“是替我。他一定猜到了。那一天吴天拿着婚戒，说是要向我求婚。”
　　唐晓翻开笔记本，做着口供记录。
　　“已经很晚了，爷爷已经在那屋睡了。然后吴天来敲门，我去开的。他就冲进来，要非礼我，还要跟我求婚。
　　但我没有答应，吴天有些生气，就要强暴我。”
　　马琼吸了吸鼻腔，她紧紧抓着自己的手臂，眼里透着恼怒：“我发现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反抗不过他，眼见他就要扒光我的衣服，我突然想到了一个主意。”
　　吞咽了下喉咙，马琼低了低头，“我骗他说，这里太吵的话，会把爷爷给招来。然后我就装着同意了他的求婚，他很高兴，也没有怀疑。
　　之后，我就骗他去了冰场那里，进了滑雪区。我知道那里有几个仓库，平时没人，就想把他骗到冰库里。”
　　唐晓疑惑的问道：“吴天会这么容易被你骗进去？”
　　马琼笑了笑，低声说道：“我在镇上的灯饰店做工，那里的老板和冰场有冰灯的合作关系。所以我就跟他说，我会帮他拿到一大笔订单。只要生意谈成，吴天给我提成，我就从了他。
　　吴天对此深信不疑，于是我说要先看看屯冰，他就去拿了钥匙，打开了5号冰库。
　　于是我趁他不注意，推了他一下，钥匙掉在地上，我就去抢钥匙跑出了库房，把人锁在了里面。
　　然后就把钥匙还了回去，快速离开了那里。”
　　唐晓蹙了蹙眉：“之后呢？”
　　马琼摇了摇头：“之后的事我就不知道了，我很慌乱，就跑回了家，反锁房门，不停的擦洗被吴天碰到的地方，我感到了恶心……”
　　“也就是说搬运尸体的人，你并不知道是谁？”
　　唐晓的眼里透着质问，她定定看着马琼，想从对方的神情里捕捉到什么。
　　马琼点点头，她捂着眼角：“嗯。我也想不通是谁会帮我……”
　　唐晓奇怪的抱着双臂，看向马琼：“那平时，你和谁走得近？”


第15章 烟头
　　马琼吐了口气，轻笑了一下：“我和谁走的都不近。”
　　“那你和沈立军的关系怎么样？”唐晓突然问道。
　　马琼低着头，嘲讽般的笑道：“他和建刚是表兄弟，以前因为建刚娶了我，他有些不服气。就和他不怎么来往了。我知道，村里的这些光棍，都想要得到我。”
　　唐晓琢磨着，从作案动机看，马琼有杀机，并把吴天关在了里面。
　　但还有第二人发现了被关在里面的吴天，因为冰库平时没有人进去，如果吴天不呼救的话，别人应该发现不了他。
　　而这第二个人，没有及时解救吴天，也起了杀意，并且实施了后面的一系列行为。
　　“警官，我进去后，请你们帮我给我爷爷找个归宿。”马琼抬起头，看向唐晓，眼里带着祈求。
　　唐晓点点头，她把人带给了外面的警员，让他们先陪她去家里一趟，看看马家明，再送她去镇上的看守所。
　　“第二个人……”唐晓搓了搓手，思考着，她的手下意识伸进口袋，发现手套忘带了，就回了景区住宿的地方，取手套。
　　她记得今早上，杜宇也没带。
　　这个时候手机响了起来，唐晓接听电话，是苏瑞打来的。
　　“唐探，吴六被我一吓唬，全都交代了。沈建刚当年是被吴天还有吴六，沈立军三个人合伙骗到了镇上的一家酒馆里，灌醉后，被这三个人给扔进那口古井里，才被淹死的。
　　吴天和沈立军都很嫉妒沈建刚，加上喝了酒就起了杀意。
　　吴六是他们的跑腿，他的那条瘸腿，就是因为当年慌乱逃走时，不小心摔倒在小山坡下，救治不及时，才瘸的。”
　　“好，我知道了，我这边也有新情况。马琼交代了她把吴天骗进冰库的事实，但是那个帮凶，她并不知情。”
　　“那我把沈立军叫来，问问他当年的事。”苏瑞挂断电话后，就去了保安队。
　　正好杜宇也在那里，刚搜完几个人的家，还有保安队。
　　还没有找到，在桂花树下发现的那双鞋印。
　　苏瑞拉过杜宇，把从唐探长那里得到的消息分享给了杜宇。
　　杜宇的神情微妙的变了下，他看向这几个嫌疑人，对沈立军说道：“你和这位苏警官去隔壁。”
　　沈立军慌措的看了眼苏瑞，苏瑞冷笑了声，扯着他就去了隔壁的房间接受审问。
　　吴雷探着头看着沈立军，又看向杜宇，好奇的问：“警官，凶手真是沈立军吗？”
　　杜宇拉开椅子坐了下来，看着吴雷和吴洲：“无可奉告。不过我问你们一件事，在吴天失踪那晚，他一口酒都没喝，这件事你们知道不？”
　　吴洲诧异的挑了挑眉，他摸着脑袋想了想：“没喝酒？不可能啊。吴天他是最贪杯的，怎么可能没喝酒呢。”
　　吴雷也很惊讶，回忆那晚的场景后，怎么也想不起来了：“好像喝了吧，也没怎么注意。”
　　“他的体内没发现酒精成分。”杜宇说道，他想试探一下这两个人，故意透露了马琼的消息，“据我们的最新调查，吴天那晚之所以没沾酒，是去找马琼了。”
　　“什么？那孙子还对马琼痴心妄想呐。”吴雷冷哼了声，好笑道，“这个马琼别看长着一副潘金莲的样子，可是个贞洁烈女。村子里的男人哪个没跟她表示过，都被她给拒了。人家一门心思只为死去的沈建刚守身。”
　　杜宇突然问他们：“哎？你们知道村里树林那边种着的桂花树，是什么意思吗？”
　　“桂花树不就是桂花树嘛。”吴洲笑道，他摘下头上的帽子，整理了一下又带了回去。
　　吴雷也笑了：“可不是嘛警官，你这是啥意思啊。”
　　杜宇揉了下鼻子，没有说话，冷不丁问了一句：“你们和沈建刚的关系怎么样？”
　　“不近不远吧，碰到面能说上几句话。”吴洲回应着杜宇，他拿起桌上的烟盒，抽出一颗，递给了杜宇。
　　杜宇摆了摆手：“不会。”
　　“警官，你这不行啊。男人嘛，不得抽点烟什么的。”吴洲打趣道，他自己点了一支，把烟盒扔给一边的吴雷。
　　吴雷也开始翻云吐雾起来。
　　杜宇咳了咳，他站起身走到门口，倚靠着门边等唐晓过来。
　　他感觉现在真的是一点头绪都没有，这第二个凶手的心理素质很好，而且很会隐藏自己的情绪。
　　挠了挠头皮，杜宇在想着什么，看着不远处的那片树林，他想再去搜查一下那个第二现场。
　　这么想的，杜宇就这么做了。
　　他去隔壁和苏瑞打了个招呼，就去了那片树林。
　　他路过冰场前方的位置，看到地上的沙粒，又沿着小路走进树林，这一带就种着这一棵桂花树。
　　凶手大可以选择别的树，却唯独把吴天挂在了这里。
　　唐晓分析的没错，这个凶手一定是为了表达什么，而且他很熟悉花草树木的寓意。
　　“忠贞……吗？”杜宇嘀咕着，凶手说的是谁，是马琼？还是他自己？
　　脚踩枯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杜宇立刻警惕的回头：“谁？！”
　　唐晓愣了下，看向一脸紧张的杜宇笑着走了过去：“是我。看来我们想到一起去了，再来检查一遍这里。”
　　唐晓把手里的手套递给了杜宇，杜宇这才发现忘带手套了。
　　“有什么发现吗？”唐晓抬头看了眼这棵树。
　　杜宇摇了摇头：“还没有。吴洲，吴雷和沈立军这三个人的家，我都搜了一遍，没发现和这里的脚印相一致的鞋。”
　　唐晓分析道：“应该被他给毁了，或者是像钥匙和戒指一样，给冻了起来。那对婚戒的价格不低，凶手没趁机拿走，说明他杀吴天不是为了钱。
　　那就是有仇，这个仇或许和马琼有关系，或者是沈建刚。”
　　杜宇拍了拍这棵树的树干：“你说会不会暗恋？”
　　唐晓微讶：“你的意思是，这第二个凶手是暗恋马琼的人？”
　　杜宇点点头，他实在想不出来还有什么能让他想要突出一个“忠贞”的寓意。
　　而且，还不贪财。
　　唐晓想了想说道：“也有可能，是为了给沈建刚报仇。把人挂在这里，展现忠贞，其实是给马琼看的？”
　　杜宇若有所思的思忖了一会：“我觉得不像，沈立军和沈建刚有矛盾，不会为了给他报仇。而吴洲和吴雷都和沈立军没有过亲的往来，怎么会为了一个沈建刚做这种事。”
　　听着杜宇的分析，唐晓从善如流的点点头。
　　杜宇突然想到什么，弯腰打开手电筒，照着地面上，寻找着。
　　“你在找什么？”唐晓问。
　　杜宇说道：“我发现这几个人都是烟鬼，看看能不能在附近找到烟头什么的。”
　　唐晓含着惊喜的目光打量了几眼杜宇，不吝啬的夸奖道：“不错。”
　　杜宇笑了笑，埋头找东西。
　　边说着，唐晓也边从兜里掏出证物袋，和杜宇一起找着附近的烟头，全部都装进了袋子里，派人送去镇上做化验。
　　杜宇：“这片林子，平时没多少人，所以我认为烟头还是有机会搜索到凶手的。”


第16章 再搜滑雪场
　　唐晓和杜宇捡完了烟头，往村委会走，找苏瑞一起回景区的宾馆。
　　沈立军灰头土脸的被两名村警押送了出来，送去镇上的看守所。
　　苏瑞指了下沉立军的背影，跟唐晓和杜宇说：“这小子本来什么也不肯说，知道吴六把自己交代出来后，彻底就像疯了似的，骂骂咧咧着。”
　　“这个沈立军也是够狠的，为了一个女人，连表兄弟都给害死了。”苏瑞轻笑着，摇了摇头。
　　唐晓的手机响了起来，她走进屋子接听了电话，是莫菲打过来的。
　　“唐晓，吴天买婚戒的凭证我们查到了。但这里珠宝店的店员说，在吴天买婚戒的时候，还有一个男人，是跟他一起来的。”
　　唐晓怔愣了片刻，蹙眉问道：“知道是谁吗？”
　　莫菲汇报了几个特征：“身高大概179左右，说是穿着保安服，戴着口罩。镇上的速写员正在描绘画像，但我们暂时，还看不出来是谁。”
　　莫菲顿了顿，她吸了下鼻涕，继续说，“这里没监控，调不出来具体的画面。不过这里的店员说，那个男人的手腕上，戴着一个红绳。
　　我估计，就是从沈芳那里买的红绳。”
　　唐晓说道：“好的，我知道了。我们今天还在第二现场这里找了一些烟头，会让人送去镇上。
　　你们帮着对比一下烟头上的唾液，看看和这几个嫌疑人的DNA，谁相符。”
　　“好。挂了。”
　　唐晓这边也挂断了电话，把莫菲他们查到的消息告诉给了杜宇和苏瑞。
　　杜宇有些惊讶：“和吴天一起去买了婚戒？那这个人应该是知道吴天那晚要找马琼的吧？”
　　苏瑞想了想，说出了自己的看法：“该不会是这个人，在那天晚上知道吴天的计划，于是等他们喝完酒从保安队离开，他尾随吴天，看到了发生的这一系列事情。
　　他起了杀心，帮着马琼处理现场？”
　　杜宇：“有这个可能。”
　　唐晓问向杜宇和苏瑞：“你们刚才在审问这三个人的时候，谁的手腕上戴了红绳？”
　　杜宇摸了摸后脑勺，他摇摇头：“我可以肯定，没有人带红绳。”
　　苏瑞说道：“这肯定啊，沈芳行骗的事情败露了，村民大部分都退还了从她那里高价求来的信物。
　　说不定这个凶手也是，退还了红绳，把钱要回来了。”
　　唐晓想起什么，看向杜宇和苏瑞：“我们去冰场那里找找，留在第二现场的那个脚印，凶手会不会也是用同样的方法，处理了行凶时穿的那双鞋。”
　　杜宇和苏瑞点点头，跟着唐晓又去了滑雪场。
　　他们离开这里不久，身后的一个黑影，也跟上了他们的脚步……
　　“这里没有。”杜宇又翻出了那些冰块，仔细找着。
　　唐晓向四处看看，自从案发后，这里的冰库门都没有上锁，全部打开着。
　　她走进几个冰库，三人又翻找了一遍，还是没有发现。
　　“我们再去滑雪场那边找找看。”杜宇提议道，“如果这里没有，还有冰矿那边，都搜查一下。”
　　唐晓点点头，几个人又去了滑雪场，滑雪场很大，有几个场馆，搜查起来比较困难。


第17章 凶手初现
　　露天的滑雪场地就比较远了，一眼望不到头。
　　唐晓指了下这里说道：“我们分开搜吧，能快一点。”
　　“好，注意安全。”杜宇叮嘱着，他走进最近的滑雪场，在雪地里弯腰翻找线索。
　　没过多久，身后有脚步声传来，让杜宇提高了警惕。
　　他立刻回头，看到拖着铁锹过来的吴雷。
　　吴雷笑着指了下这里：“警官，我看你们要在这里搜，就你们三个人，搜到明天天亮都搜不完。不如我叫上保安队的人，过来帮你们吧？”
　　杜宇直起身子，看向吴雷手里的铁锹，戒备的抢了过来：“不用了，一会我们的警员会过来，帮我们一起找。”
　　吴雷愣了愣，他干笑着，转过身走向值班室的方向，嘴里嘀咕着：“真是好心没好报。”
　　杜宇的视线逐渐变得犀利，他看着吴雷离开的身影，又放眼望去这里的场地。
　　他还是给荣城同行的警员去了通电话，让他们派几个人过来。
　　用铁锹推着这里的雪，杜宇一路找去。
　　他在想，如果自己是这个凶手的话，会把那双鞋，藏在什么地方。
　　有些冒汗，杜宇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过了一会，被杜宇叫来的警员们赶了过来，分头去帮他们找线索。
　　杜宇从滑雪场走出，来到一边的椅子上坐着，扭开水喝了一口。
　　吴雷从值班室出来，走到杜宇身边坐了下来，好笑的指了指这个场馆：“警官，恕我直言啊。我们保安巡逻，光是走一圈这里，都要一个多小时。
　　你们这每个滑雪场都搜一遍，可要花费一番功夫了。
　　要不，我给我们队长打电话，让他把家里用来种花的小型推土机，给你们开来？”
　　听了吴雷的话后，杜宇猛然转头看向他：“你说你们队长家里还种花？”
　　杜宇去他家搜查过，根本就没有见到过花草之类的植物！
　　“是啊。我们队长没什么爱好，就是喜欢捣腾花卉什么的。”吴雷点了支烟吸了一口，唠唠叨叨起来。
　　“我们队长以前有个老婆，难产死了。之后就一个人单过，于是就热爱上了种花种草的。
　　我们私底下还笑话他，一个大男人摆弄那些做什么……”
　　杜宇立刻让吴雷给他们队长打电话，让他现在过来。
　　吴雷诧异的拿出手机，心想着刚才还不爱搭理人，这怎么就让队长过来了？
　　他拨了吴洲的号码，但怎么也打不通。
　　吴雷挑了挑眉，又拨了一个，还是占线没人接听：“没人接，估计又在村里巡逻了，有的地方没有信号。”
　　杜宇意识到什么站了起来，他问道：“这个村子，什么地方没有信号？”
　　吴雷用手指比划着这里的方位：“多了去了，像树林里面，冰矿区，还有我们这里，往冰矿区那边走的露天雪场，有些死角的位置，也没有信号。”
　　杜宇急忙给唐晓去了个电话，发现没人接听。
　　他又给苏瑞去了个电话，苏瑞接听后，信号也断断续续的，听不太清楚里面的声音。
　　杜宇深呼一口气，不太放心的往远处的露天雪场跑去……
　　——露天滑雪场——
　　唐晓在沿途的位置找着，这里的脚印很少，都是一些在外围走路的脚印，应该是保安巡逻留下的。


第18章 杜警官救美
　　她又往里侧的方向寻去，看到边上有一把铁锹，她拿了起来，翻找着厚厚的雪层。
　　走到几十米远左右，她看到有几个突兀的脚印，顺着边缘的位置，一直通向正中央。
　　唐晓快步走了过去，踩着铁锹挖开了雪层，里面露出一个黑色的塑料袋。
　　她弯腰捡起，看到了里面的一双鞋，鞋底的花纹和他们在第二现场发现的很像。
　　唐晓的脸上露出一丝喜悦，她站起身往回走，运气不错，找到了最有利的证据。
　　她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发现这里没有信号。
　　唐晓加快脚步，往入口方向走。
　　……
　　杜宇先碰到了苏瑞，苏瑞看着急匆匆的杜宇，拦住了他：“跑这么急干什么？有发现？”
　　“我去找唐晓！那个凶手很可能是保安队的队长吴洲！”
　　苏瑞吃惊的张了张嘴巴，杜宇丢下这句话后就快步往露天雪场跑着。
　　他看着周围的环境，一股强烈的不安让他的脚步也有些凌乱起来。
　　这个雪场的右侧都有一个二层，据吴雷说是用来放滑雪工具的，有时候他们队长会在里面种些梅花。
　　杜宇踩着滑湿的地面，险些滑倒，他立刻站稳，加快了速度往那片区域跑。
　　“唐晓！”杜宇低声呐喊，唐晓也听到了杜宇的声音，她提着证物，寻着声音望去，看到了不远处正往这里飞奔的黑点，好像是杜宇。
　　唐晓不解的提升了速度，迎着黑点走了过去。
　　这个人怎么了，是有什么发现吗，这么焦急。
　　杜宇看清楚了唐晓的身影，心里的石头渐渐落地，他笑着跑过去。
　　突然，他瞥到了二楼位置的一个黑影，一大块冰悬在外侧，眼看唐晓就要走到那里。
　　杜宇使出了吃奶的劲，飞速跑过去，踩着旁边叠加的货箱，突然纵身一跃。
　　只听轰隆一声，那块冰坨砸了下来，被杜宇的胳膊挡了一下，抵消了一点冲力，顺势砸向唐晓。
　　杜宇忍着痛喊了一声：“小心！”
　　唐晓往旁边立刻闪开，冰坨砸在地面，裂成了两半。
　　这要是砸在人身上，非死既残。
　　二楼的那个黑影，懊恼的咧了下嘴，快速溜进了仓房里，破窗逃走。
　　杜宇抱着胳膊倒在地上，吃痛的倒吸着凉气。
　　唐晓弯腰查看，扶起杜宇，目光里透着担忧和恼火。
　　杜宇挣扎着坐了起来，刚才挡住冰块的胳膊不敢动了，他顾不得疼痛，抬头看向二楼：“吴洲！凶手可能是吴洲！”
　　唐晓看了眼楼上，连忙扶着杜宇走到一边隐蔽的位置。
　　她检查了一下对方的胳膊：“这里疼吗？”
　　杜宇摇了摇头。
　　唐晓试着替他活动了一下胳膊，看着对方的反应，她适才松了口气：“是脱臼了，你忍着点。”
　　杜宇咬着牙点点头，唐晓谨慎的帮他活动胳膊，突然一推，替他找准了位置。
　　杜宇疼的吸了口凉气，缓了好久之后，他试着自己活动了一下肩膀，发现能动了。
　　唐晓有些后怕的看着杜宇，要不是杜宇挡这一下，自己估计就回不去了。
　　杜宇看着苍白着脸色的唐晓，安慰的笑了笑：“没事。”


第19章 交代
　　“听吴雷说，吴洲家里种花，但我们去搜查他家的时候，没有发现他种的花。”
　　杜宇加快脚步，边走边说着，心有余悸的看向二楼的方向。
　　唐晓蹙着眉，抓紧了手里的黑色塑料袋：“鞋找到了，应该就是吴洲埋在露天雪场那里的。现在淡季，只有露天雪场那里是封闭的，没有人会去，他就把鞋藏在积雪底下了。”
　　“唐探！杜宇！”苏瑞跑了过来，他看向杜宇扶着的胳膊，紧张的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刚才听到轰隆一声。”
　　“有人在楼上砸冰块，要害唐晓。被我挡了一下，没有得逞。”杜宇急急说着。
　　唐晓叫来了不远处的警员们，围住了这里，去找那个黑影。
　　她拿出手机，在这里找着信号，给村警去了电话。
　　让他们协助荣城警探，见到吴洲先控制住他，等物证的鉴定结果出来，就可以立刻批捕他！
　　——乡卫生所——
　　医生帮杜宇看了看胳膊，给他开了一点药：“要好好养几天，脱臼也不能大意了。”
　　“谢谢。”杜宇要去穿衣服，动作有点不方便。
　　恰好唐晓安排完事情，从外面走进来。
　　看到杜宇穿衣服，走了过来，替他穿上了那只袖子。
　　杜宇眨了眨眼睛，嬉皮笑脸道：“受伤好啊，还能得到唐探长的照顾。”
　　弹了下那个人的脑门，唐晓略带责备的看了对方一眼，杜宇笑着站起身。
　　唐晓替他拿好药，打算先把人送回宾馆休息。
　　杜宇看着紧张兮兮的唐晓，抿唇浅笑：“没事啦，不用担心，先找到吴洲要紧。”
　　唐晓想了想：“现在这个吴洲，会躲去哪里？我们的人已经在全村搜捕了，既不在家，也不在保安队。
　　滑雪场已经封锁，也没有他的踪影。”
　　“我想去他家里再看看。”杜宇提议道。
　　唐晓看了眼他的胳膊，不是很放心。
　　杜宇用那只没受伤的胳膊揽着唐晓的腰：“唐探长，我真没事，小伤而已。”
　　唐晓轻叹，跟着杜宇去了吴洲的家。
　　吴洲的家里也有块地，种着大葱。
　　他是一个人单住，院子不大。
　　在靠近院子后身的位置，他们发现了一片藤蔓墙。
　　杜宇指了下那里，唐晓抬手拨开了藤蔓，墙上都是些划痕，还有一个个琼字。
　　杜宇用手指头点了点：“果然啊，是个痴情种。看得出来，练习这个字，练习很久了。”
　　唐晓给莫菲传去了一张吴洲的照片，让她问问珠宝店的店员，和吴天一起去买婚戒的人，是不是吴洲。
　　莫菲很快就回了信息，店员说，就是吴洲。
　　……
　　——第二天——
　　苏瑞敲开了唐晓和杜宇的房门，喘息着说道，“找到吴洲了，他躲在古井那边的牛棚里，被几个孩子看到了。”
　　……
　　——临时审问室——
　　“说说案发时的情况吧。”唐晓看向坐在对面的吴洲。
　　吴洲穿着黑色的衣服，就是滑雪场推冰块的那个人。
　　吴洲揉了揉鼻子，眼里透着赤红：“吴天那种人，就该死。他那天跟我说要向马琼求婚，打算给她买婚戒，就拉着我一起去镇上。
　　看到他那副猖狂的样子，我真的很讨厌。
　　我喜欢阿琼，喜欢很久了。
　　自从我老婆难产过世后，我就没对哪个女人动过心。
　　阿琼她很好，为了沈建刚，一直拒绝乡里人的求爱。她越这样，我就越喜欢她。没有人可以玷污她！”


第20章 案破
　　吴洲歪着头，有些激动的说道，他停顿了很久，继续交代，“我知道吴天买戒指是为了向马琼求婚。所以那天喝完酒后，我看到吴天去了马琼家的方向。
　　我留了个心眼，跟了过去。发现吴天这个王八蛋要玷污马琼。
　　我本想要冲进去的时候，发现马琼和吴天从院子里出来了。
　　我好奇，就跟着他们，发现他们两个人进了冰场。
　　之后我看到马琼从那里慌张离开的身影，她还去了趟保安室放钥匙。我就起了疑心。”
　　“我听到了冰库传来的呼救声，是吴天的声音。他嘴里还念叨着，咒骂阿琼是小婊子，辱骂她，话说的很难听。
　　我很生气，也猜到了是马琼把人关在里面的。
　　于是，我就起了杀心。没有管吴洲，等到里面没动静后，我就打开库房门，确认他已经死了。
　　我发现他身上的衣服快脱光了，突然就有了一个想法。把他的内裤也扒了，把尸体挂在那棵桂花树上。
　　我要让大家都看看，我喜欢的女人，阿琼，是一个忠贞不二的好女人。”
　　“但是村子里的人，如果不研究这些，是不懂桂花树的寓意的。”杜宇轻轻说着，看向吴洲。
　　吴洲不以为然的笑了笑：“没关系，我看得懂就好。我知道，阿琼也看得懂。沈建刚很喜欢养花，懂得各种植物的寓意，我想阿琼也知道的。”
　　“马琼知道你的心意吗？”唐晓问。
　　吴洲摇摇头，笑回：“她不知道，但又有什么关系呐，她知不知道，都不重要。”
　　杜宇和唐晓互看了一眼，唐晓合上记录本。
　　让人把吴洲押送走了。
　　——几日后——
　　镇上的化验报告结果出来了。
　　有两个烟头唾液的DNA，确认是吴洲的。
　　被吴洲藏在雪堆里的鞋印，和案发现场留下的也一致。
　　——鞋子上的DNA也确认是吴洲的——
　　确凿的证据，加上吴洲的交代，这一案子，就此告破。
　　杜宇回头看向树林里的桂花树，他感叹的抿了抿唇，上了回城的车。
　　路过镇上的时候，莫菲和宋浩哲也上了车。
　　“马家明被送去了镇上的养老院，马琼给他爷爷攒了一些钱，村里也帮着他把房子抵押了出去，加上我们的捐款。
　　这老爷子以后的生活，就有保障了。”苏瑞开口说着情况。
　　杜宇靠在椅背上，老成持重的叹了口气。
　　唐晓侧过脸，看向他：“怎么了，为马琼还是吴洲？”
　　莫菲在一边笑着，她用浓浓的感冒鼻音说道：“小杜鹃，想好再说话，你家唐探长会吃醋的。”
　　杜宇抬起左手，扶着后脑勺靠在椅子上笑道：“都有吧。”
　　他转过头看向唐晓：“他们会怎么判呢？”
　　唐晓淡淡开口：“我们是警探，抓凶手。至于怎么判，不归我们管，那是检察院的事。”
　　杜宇笑着，点了点头。
　　白色的面包车，踩着夕阳的尾巴；
　　穿过高速，一路驶进了荣城……
　　——半月后——
　　R国首都，隆城；
　　杜宇拖着行李，好奇的观望这里的环境，赞叹道：“不愧是首都，真壮观。”
　　唐晓又确认一遍他们住的宾馆地址，指向北边的方向：“应该是那里。等我们安顿好，再去爷爷那里吧。”
　　杜宇点点头，推着手里的行李就去了宾馆。
　　一进入宾馆，他们发现这里挤满了人。
　　一打听，都是全国各地警署的代表。
　　被统一安排在了这座宾馆里。
　　杜宇哀怨的看了眼旁边的唐晓：“这么多人，不知道要排多久。”
　　“快看！那就是隆城警署的总探长，欧洋探长。”
　　杜宇诧异的顺着大家的议论，往门口的方向望去。
　　只见一个身穿休闲西服的男人走了进来，脸上戴着墨镜，看不清眼睛。
　　紧贴着头皮的卷发，很奇特，身材修长。
　　这人一到，躲在角落里的记者就拥趸了过去。
　　杜宇暗自吐槽起来：“大晚上的，还戴墨镜。”
　　唐晓抿唇浅笑，看向那个欧洋摘下了墨镜，随意挂在胸前的衣领上，谈吐从容的接受记者们的访问。
　　“这个欧洋是谁啊？”杜宇问向唐晓，“整的跟明星似的。”
　　唐晓挑了下眉，诧异的看了眼杜宇，她以为自己算是消息闭塞的远古人类了，没想到这个小杜鹃也不知道。
　　唐晓摇了摇头。
　　一旁的人，像看怪物似的看着唐晓和杜宇：“连欧洋你们都不知道？这可是隆城首都的总探长啊，屡破奇案。他的团队，和荣城的警队算是并驾齐驱吧，是我们警界的大明星！经常出现在电视里。”
　　杜宇意外的看向那个身影。
　　刚才说话的人打量起杜宇和唐晓，自我介绍道：“我是南城警署的警探梁琦，不知道两位是哪里来的代表？”


第1章 欧洋探长
　　杜宇摸了摸后脑勺，他笑着拿出了自己的证件给这位南城的同行看。
　　梁琦惊诧的看着杜宇，目光落在了唐晓身上，大叫了一声：“你就是荣城的唐探长！”
　　梁琦的话音刚落，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了过来，议论的话题也从刚才那个欧洋转移到了荣城探长身上。
　　荣城连续几年都是破案率最高的城市，而荣城警署的女探长虽然也频繁出现在各大媒体上，却神秘的很。
　　今天终于能一睹真容了，自然就吸引了大家的目光。
　　唐晓愣了愣，干巴巴的扯起嘴角。
　　杜宇看着又陷入社死症状的唐探长，笑眯眯的凑了过来：“梁警官，我们唐探不太爱在公开场合说话。”
　　做了一个噤声，杜宇冲梁琦笑笑。
　　梁琦讶然的看向唐晓，一副了然的神情，压低音量说道：“我懂，是怕树大招风吧。警界的事情，我门清，两位有什么不懂的，尽管问我。”
　　“呃……”杜宇哑然的挠了挠额角，他好想说，唐晓是真的有社死症……
　　等着办理入住手续的功夫，杜宇发现这位南城的梁警官是真的很爱聊天。
　　也从他的嘴里认识了一些警界的大拿，让初出茅庐的杜警探，长了见识。
　　唐晓在一边安静的听着，视线在梁琦的介绍下不断转换着目标。
　　“欧洋探长旁边的那位美女警探，就是他的助手翟文佳。靠近左手边，身形魁梧的那位警官，是冠城的戴森警官，也很厉害。”
　　梁琦又偏移视线，投给不远处一个穿着红色衣服的短发女人说道，“那位美女，是武城的封雨警官，都是刑侦榜上的名人。”
　　“这次虽然说是警政的盛会，但大家都清楚的很，都想要给自己的警署争光。”
　　梁琦边说着，边看了眼不远处的那位欧洋，“尤其是那位欧探长，一直很想打破，荣城的神话。”
　　唐晓若有所思的看向那个欧洋，拉起行李往前走了几个位置。
　　“终于排到我们了。”杜宇抬手，看了眼表上的时间，把他和唐晓的入住证递给前台。
　　正在这个时候，两个身影出现在了他们旁边。
　　唐晓诧异的偏过头，对上欧洋那双眼睛。
　　欧洋含笑，一只胳膊靠在桌台上，手里摆弄起墨镜的镜腿儿：“唐晓？”
　　杜宇办着手续，视线瞄向来人，眼里透着警惕。
　　唐晓有些意外，她并不认识这个欧洋：“我是。”
　　欧洋笑着打量了一遍唐晓：“果然像你爷爷说的那样，唐探长不仅美丽又聪明。”
　　爷爷？唐晓蹙了下眉，和他拉开了一段距离。
　　心里明白过来，不会是他爷爷张罗相亲的时候，透露过自己的信息给这位欧探长的吧。
　　唐晓无奈的扶了扶额角：“哦。”
　　面对唐晓的敷衍，欧洋也不恼，笑道：“当然，还有一点冷淡，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
　　杜宇不爽的瞥了眼这个欧洋，和唐晓换了个位置：“欧探长，没别的事，您就回去吧。”
　　欧洋打量起杜宇，视线落在了杜宇手里的证件上：“荣城的警探，真是失敬了杜警官。”
　　欧洋伸出一只手，眼里充满了兴趣。
　　杜宇呼了口气，抬手跟他握了握，就抽了回来。
　　“他是我男朋友。”唐晓在旁边补充道。
　　欧洋惊讶的看了眼杜宇，他挑眉轻笑，把墨镜戴上：“那就不打扰两位了。唐探长，我还是很期待能有机会，和你们一较高下的。”
　　顿了顿，欧洋又指了下这里：“作为东道主的负责人，如果有什么事，可以随时来找我。”
　　“好。”杜宇大方的点点头。
　　欧洋笑看了眼唐晓，转身和旁边的助手离开了这里。
　　杜宇眯了眯眼，看向一边的唐晓：“晚上还戴墨镜，这人好像畏光很严重。指甲很干净，发质偏硬，自来卷。
　　但有被拉直过的痕迹，说明对自己的这种天然发型不满意。
　　身上有古龙水的味道，爱臭美，有轻微洁癖。
　　鞋子上有一个泥点，对于这种爱干净的人呐是不能容忍的，说明是从案发现场过来的。
　　那个女助手的鞋边，也沾有相同的泥点子。
　　衣服一角有被树枝刮破的痕迹，案发现场，应该是比较偏僻的林子。
　　从欧洋和你说话的这几分钟里，那位翟文佳助手，一共看了欧洋六眼，看了你两眼。
　　眼神很不一样，她在嫉妒你。听说你有男朋友，眼神就收敛了。这位女助手呐，对欧洋有意思。”
　　唐晓意外的看向杜宇：“行啊，观察这么仔细。”
　　杜宇得意的笑着，从前台那里接过房卡，提着行李和唐晓去房间。
　　“一有男人刻意接近你，我这小雷达啊，就全身发光。”
　　唐晓好笑的睨了他一眼，帮杜宇把行李推进去，解释道：“可能是我爷爷以前帮我相亲时，找上的相亲对象。”
　　无奈的耸了耸肩，唐晓坐在床边，“估计我的相亲资料，已经在他老人家的圈子里，转了一圈又一圈了。”
　　杜宇歪着嘴角，他想了想，叉腰说道：“嗨……这老爷子可真能折腾。”
　　唐晓看了眼表，晚上7点，她提议道：“去爷爷那看看吧，明天我们就要上船了。”
　　杜宇点点头，和唐晓简单收拾了下行李，就换了身衣服出门了。


第2章 拜访老爷子
　　警卫员从亭子里出来，看到是唐晓，出来给他们开了门。
　　杜宇放眼望去这里的环境，庄园格局。绕过一道长廊，就是一座洋房。
　　唐晓带着杜宇往前走，她都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来了。
　　跟记忆里的模样，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院子正中间的位置，多了几个音乐喷泉。
　　别墅的三楼，一个中年女人抱着双臂，看向庄园里出现的两个人，诧异的挑了挑眉。
　　她回头看向自己的老公，阴阳怪气道：“瞧瞧，谁来了。”
　　唐商言走到窗边，眯眼看向唐晓，十分意外。
　　老管家看到是唐晓，脸上透着欣喜，忙走进后院：“老爷，是孙小姐来了。”
　　唐君豪拄着拐杖站了起来，快步走到客厅，看了眼笑眯眯的杜宇，哼了声，走到沙发上坐下，目光投向唐晓。
　　唐晓把手里的礼盒放到茶几上，打了声招呼：“爷爷好。”
　　“嗯。坐吧。”唐君豪抬起拐杖，指了指对面的沙发。
　　杜宇挨着唐晓坐了下来，看向唐君豪，攀谈起来：“爷爷好久不见了，您身体还好吗？”
　　唐君豪扫了对方一眼，轻描淡写的说道：“自己不会看吗。”
　　被老爷子噎了一下，杜宇摸着脖子讪笑着点了点头：“看起来还是挺硬朗的。”
　　“你们怎么来了？”唐老爷子问道，脸上的表情和缓了不少。
　　都说棋品看人品，他这段时间一直和杜宇这小子，在线上切磋。
　　输了也不生气，懂的礼让，算是个好孩子。
　　但他还是有点不满意，比起他给唐晓寻觅的那些精英，杜宇在他这里，勉强算及格。
　　“我们这次是代表荣城警署来的，参加这次的警政峰会。”唐晓说道。
　　唐君豪沉着嗓音说：“哦，这个我知道，还邀请我去了。你伯伯们，也被邀请了。说是明天就登船了，会绕着隆城，去公海那边转一圈再回来。”
　　唐君豪叹了口气道，“我就不去了。老胳膊老腿的，现在是你们年轻人的时代了，我就不掺和了。”
　　“爷爷老当益壮，也是新时代的人。”杜宇笑着，替他倒了杯茶。
　　“你这个臭小子，学会拍马屁了。”唐君豪哼了一声。
　　他想到什么，冷着表情看向唐晓，“你爸公司里的那个女人怎么回事？”
　　唐晓怔愣了一下，她挠挠额角：“额……不太清楚。”
　　“不用敷衍我，真当我老眼昏花，头脑不好用了。”唐君豪蹙着眉，严厉的看向唐晓。
　　“等我回去问问他。”唐晓浅笑，打起了太极，不时往楼上看去。
　　几位伯父都和老爷子住在一起，不知道大伯父一家在不在。
　　因为唐季的事情，唐晓知道，这梁子结下了。
　　唐君豪注意到她不自在的神情，端起茶杯饮了一口。
　　“因为唐季的事，你大伯母对你意见很大。这次峰会，她可能也会和你大伯出席，你们自己注意点吧。”
　　唐晓点点头：“谢谢爷爷提醒。”
　　唐君豪轻叹了声。
　　唐晓和杜宇又在这里陪老爷子坐了一会，下了会儿棋，才回宾馆。


第3章 假面舞会
　　杜宇看着手里劲浪号的小册子，翻到了后面的节目单。
　　一前一后，和唐晓背着行李上了船。
　　“真巧啊，唐探长杜警官。”梁琦看向被安排在自己隔壁的人，有些兴奋道，“我能随时去找你们，探讨一些案子相关的事吗？”
　　杜宇笑着看了眼唐晓：“没问题啊，唐探长对这方面还是很感兴趣的。但你还是先来找我，女士的房门，还是不要乱进的好。”
　　梁琦明白的点了点头，笑着揶揄道：“原来杜警官还是个夫管严啊。”
　　欧洋和翟文佳看着有说有笑的人，越过他们，走向斜对面的两个房间。
　　欧洋想起什么，看向这几个房间的人，笑道：“各位，一会二楼的大礼堂，邮轮方，会面向全体乘客，举办一个欢迎舞会，大家记得，一个小时后去礼堂集合，要盛装出席。”
　　杜宇翻开手里的节目表，指给唐晓看：“是这个，晚上8点在二号礼堂，假面舞会。”
　　唐晓看向杜宇手里的节目单，安排的满满当当。
　　除了三天的峰会外，还空出三天的休闲娱乐项目。
　　唐晓的视线，定格在今晚的这个假面舞会上：“木乃伊归来？这是什么？”
　　杜宇在前面找了找介绍：“主办方搞的噱头吧，据说舞会上还会展出大都博物馆的一些藏品。有一件，就是2000多年前E国的法老木乃伊。”
　　唐晓诧异的挑了下眉。
　　杜宇眼里透着兴奋，说出了自己的看法：“我觉得不会这么简单，这里那么多刑侦方面的天才在。我要是主办方，说不定要搞个侦探演习什么的，吓吓大家。”
　　唐晓笑看了眼杜宇，回房间换衣服去了。
　　杜宇有些郁闷的看向这头等舱的房间，都是单间，自己还要和唐晓分开住。
　　……
　　晚，20：00；
　　一袭修身燕尾服的杜宇，戴着半边面具，穿梭在宴会之中。
　　他整理了一下脖颈上的领结，在人群里，寻找唐晓的身影。
　　不远处，一个修长的背影，让他眼前一亮。
　　长发随意披散在肩头，深紫色的长裙礼服，包裹住那人曼妙的身材，在人群里格外显眼。
　　女人一转头，银色的羽翼面具中，那双深黑色的瞳孔，透着冰冷的气息。
　　给人一种很舒服的疏离感，杜宇勾起一抹微笑，快步走了过去。
　　“帅哥。这么急着去哪？”
　　杜宇眼前一晃，一个穿着V字低领的红衣女人拦住了自己的去路。
　　杜宇看着眼前的人，立刻往后躲了一步。
　　女人银铃般的笑声，从面具下传了出来：“这么拘谨？”
　　杜宇摆了摆手：“不好意思，我女朋友在那边。”
　　红衣女人饶有兴致的顺着杜宇的指示，看向不远处的那个身影，勾起鲜艳的大红唇：“你喜欢那样的？”
　　杜宇咳了一下，没有理会这个女人，径直朝方才那个身影走去。
　　红衣女子轻笑了下，抱着双臂看向杜宇离开的背影，挑眉离开。
　　“嗨……这位美丽的女士……能请你跳一支舞吗？”
　　杜宇单手摘下头上的礼帽，向眼前的人做了一个绅士礼，邀请道。
　　唐晓勾起嘴角，隔着面具看着眼前的人，这个声音，这个头型，不是杜宇还能有谁？
　　唐晓伸出了手，杜宇笑着揽过对方的身子，绕到了舞池中间。
　　两个人踩着音乐节奏，轻盈的踮起脚尖，穿梭在舞池里。
　　杜宇笑道：“没想到唐探长跳舞也很好。”
　　“你也不赖。”唐晓的嘴角噙着笑意，露出一个浅浅的酒窝。
　　杜宇揽着她的腰身，转了几圈后，正好停在了一边的长桌前。
　　杜宇顺手拿起桌上的酒，递给唐晓，唐晓接过，轻轻抿了一口。
　　“这艘船上的乘客，都是各地的警探代表，还有一些政界精英。”杜宇说着，目光穿梭在这些身影里。
　　“据说还有几位学者，能拿到船票的人，都不简单啊。”
　　唐晓的视线，无意中看到了不远处，穿着红色长裙的女人。
　　她弯着鲜红色的唇，朝唐晓举起了手里的杯子。
　　唐晓微怔，出于礼貌也举起了杯子，喝了一口。
　　杜宇奇怪的打量了眼那个女人，和唐晓说起刚才的事：“你认识她吗？刚才她还主动跟我聊天，我没理她。”
　　唐晓扬起嘴角，看向杜宇：“小杜鹃，人家可能要撩你。”
　　杜宇愣了愣，含笑搂住旁边的唐探长：“我是名草有主的人，岂是她能撩，就能撩的？”
　　这个时候，灯光突然一暗，旋即大堂内的音乐戛然而止。
　　伴随着主持人的嗓音响起，原本嘈杂的会场安静了下来。
　　一束灯光跟着船方的船长打在了一个玻璃照前，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在了那里。
　　玻璃照里，躺着一具木乃伊。
　　唐晓和杜宇走近几步，看向据说是2000多年前，在E国金字塔中发现的木乃伊藏品。
　　“这是2000多年前法老木易的尸体，这具木乃伊，其实是由木易法老的24个尸块拼凑而成的。
　　相传，法老木易被他的弟弟残忍杀害，并把尸体分解成了24个尸块，藏在各地。
　　后来木易的儿子为父亲报仇，杀死了他的叔叔，找齐了父亲的24个尸块，把尸体拼凑完整。
　　这个时候，天神突然降临，木易也被成功复活，直到他寿终正寝。后人就把这位富有传奇色彩的法老，供奉在金字塔下。”
　　解说员说完，木乃伊的玻璃罩灯光，就暗了下去。
　　旋即，灯光又打在了另一个藏品上，是一柄青铜剑。
　　大家看的聚精会神，听着解说员的讲解。
　　“这把青铜剑，也是2000年前在金字塔下挖到的。这是由我们R国的传渡使带到E国的，而木易的儿子就是用这把剑，刺穿了他的叔叔，为他父亲报了仇。”
　　解说员又向大家展示了其他藏品，大堂的灯光，适才重新亮了起来。
　　“感谢各位莅临劲浪号，我就是这艘邮轮的船长林栋辉……”
　　船方代表，在台上做了简短的发言。
　　等船长下去后，前台那里传来些嘈杂声。
　　杜宇和唐晓好奇的看去，貌似是，下一个要发言的船方大副，不见了。
　　杜宇凑到唐晓耳边轻轻说道：“我说对了吧，故意设计案件让我们破。这就是苗头。”
　　唐晓扯了下嘴角，她看向匆忙上台的主持人，节目被很快切到了下一项。
　　而船方的几个人，神色慌张的走入后舱。
　　唐晓拧起眉心，看向杜宇：“好像真出事了。”


第4章 胸口流血的木乃伊
　　杜宇和唐晓绕过大堂，进了后方的船舱，发现船员们都往甲板上跑。
　　杜宇忙拦下了一个船员问道：“出什么事了？”
　　“船上的大副不见了！”船员急急说着。
　　唐晓见船员怀疑的目光，摘下了脸上的面具，介绍道：“我们都是警探。”
　　船员适才指了下驾驶室的方向，解释道：“幸亏发现的及时，本来是大副驾驶的，二副刚才去替他的班，让他去宴会上发言。
　　才发现驾驶室开的是无人驾驶模式，幸好航线偏离的不远，否则就麻烦了！
　　这一带的暗礁比较多，无人驾驶模式，根本就不行。”
　　杜宇吃惊的和唐晓对视了一眼，大副无缘无故失踪，可不是小事。
　　船员焦急的摘了下帽子，擦了一下额头的汗，继续说道，“为了避免恐慌，我们所有船员都趁着宴会去找人，现在全船上下都找遍了，还没有找到他。”
　　唐晓走到窗边，看向外面的位置，现在他们正处在大海中央。
　　想要让一个人彻底消失，是件很容易的事。
　　杜宇摸了摸后脑勺，打量着船员的神态，小心翼翼的问道：“你们这不是演习吧？安排的节目？”
　　船员跺了下脚：“哎呦我去！警官，我们的确是安排了一些惊险的节目，但没有大副失踪这一项啊！
　　船，险些就触礁了，我们会拿一船的人开玩笑吗！”
　　船员说完，就快步跑去了甲板，听候船长命令。
　　杜宇尴尬的挠挠额角，他摘下头上的帽子扇了扇风，发现这里很热，好像空调被人给关了。
　　唐晓看向杜宇：：“我们先回去吧，等船方的进一步消息。”
　　杜宇点点头，和唐晓往宴会厅走，走到一半的时候，这里的灯突然全部暗了下去。
　　陆陆续续从宴会厅的方向，传来嘈杂的声音，旋即灯又亮了起来。
　　杜宇蹙紧眉心，忙拉起唐晓的手，两个人跑回了宴会厅。
　　“这怎么回事啊？”
　　“就是啊，谁的恶作剧吧，怎么突然断电又亮了。”
　　“难道是故意给我们准备的探险节目？”
　　“哈哈哈，没准是呐。”
　　宴会厅的人群有些混乱，掺杂着窃窃私语的声音。
　　唐晓的视线扫了一圈这里，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杜宇的目光看向展厅的位置，疑惑的歪了歪头，他刚要示意唐晓去看展厅的玻璃。
　　突然，这里的灯光又全部熄灭了。
　　周围传来了大家的私语声：“这究竟是要干什么啊？”
　　“估计是船方安排的游戏。”
　　“砰”的一声，几束灯光打在了展览厅的几件藏品上，灯光按照顺序，一个、一个点亮了里面的藏品。
　　“那把青铜剑不见了！”人群里有人惊叫道。
　　旋即，伴随着最后一个灯光的点亮，人群里传来了惊叫声。
　　只见最后一件法老木乃伊的藏品上，缠绕着干尸身上的绷带，从胸口开始逐渐变红。
　　而展柜旁边，欧洋探长正畏缩性的眯着眼睛。
　　他的手里，正拿着那把丢失的青铜剑，上面染满了血迹。
　　灯光全部亮起，欧洋震惊的看着手里的剑。
　　他下意识的松开了手，那把沾着血的青铜剑，掉落在地上。
　　“这是怎么回事啊，欧洋探长？”
　　欧洋扶了扶眼，他吃惊的回头，发现那具木乃伊身上的血迹。
　　一个身材魁梧的高个头男人，摘下了脸上的面罩，杜宇认出来，是那个冠城的警官戴森。
　　戴森低头摸了下木乃伊绷带上的血迹，放到鼻子前嗅了嗅，大惊失色道：“是真血！”
　　唐晓和杜宇也凑近查看。
　　杜宇探了下木乃伊的身体，吸了口凉气：“里面好像是人。”


第5章 失踪的大副
　　几位警官七手八脚着，把绷带全部拆开，露出了一个穿着海员制服的人。
　　“一个锚三条杠，应该是那位失踪的大副。”唐晓轻轻说着，她检查了一下这个人胸口的伤，目光落在了欧洋脚边的那把青铜剑上。
　　欧洋蹙着眉心，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刚才断电的时候，我听到这里有动静，怕有人来偷藏品，就连忙跑过来查看。
　　谁知道灯又灭了，我什么也看不清楚，就是一阵嘈杂声，之后有人撞了我一下，在我手里塞了一个东西。
　　灯亮了后，我才发现是这把青铜剑。”
　　“欧洋探长，目前看来。这把青铜剑，很有可能就是杀死这个人的凶器。”
　　戴森指了指已经没有生命体征的人，目光如炬的看向欧洋。
　　“你什么意思？”欧洋的助手翟文佳赶了过来，听到戴森的话后，她有些恼火的瞪向他。
　　戴森耸了耸肩，提高音量说道：“我说的，是事实。”
　　杜宇瞥了眼戴森看向欧洋的视线，总感觉这两个人之间有点什么矛盾。
　　杜宇低了低头，想了想后说道：“这个人的死因还需要法医的尸检。而且我刚才发现，第一次灯灭，再亮起的时候。这里藏品的展示玻璃，已经被人全部打开了。”
　　杜宇检查了一下周围，找到了一个展示柜的总开关，“只要摁一下这个按钮，就可以把玻璃罩自动关闭。我想，这也是凶手断电的目的。避开所有人的目光，把展览区的玻璃门全部打开。
　　凶手第二次断电的目的，就是为了拿青铜剑，插进死者的心口。”
　　杜宇指了下欧洋探长的眼睛：“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欧洋探长有很严重的畏光症吧？”
　　欧洋微愣，点了点头。
　　“所以，如果真是欧洋探长偷拿了青铜剑，并把它插进死者的心口。在时间上不会那么快，理由很简单。
　　开灯、关灯，对于一个十分严重的畏光者来说，是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去适应的。
　　这么精准的，在如此短的时间里，就把剑插进死者心口的位置，而且一分不差，有畏光症的欧洋探长，恐怕很难做到。
　　我可以推断的是，这个凶手的夜视能力，是很强的。
　　而且事先，摸清了这次场地的布局，知道这些藏品的玻璃门总开关在哪里，而且熟悉这里的总电……闸。”
　　杜宇感觉到了唐晓在下面，轻轻踢了自己一脚，他诧异的看向唐晓。
　　唐晓抬手，指了下头上的冷气。
　　杜宇意识到什么，恍然大悟，立刻改了口：“不对。凶手不完全了解这里的电闸情况。因为我和唐探长刚才出去又回来的途中，发现外面的冷气开关，被人给关了。
　　很可能是这个凶手在行动的时候，原本要关灯的开关，结果关错了，把外边的冷气给关了。”
　　翟文佳在四周找了一圈，发现了控制灯光的几个电闸，让大家过来看，她从兜里掏出一张纸巾，开关着电闸，进行实验：
　　“杜警官说的没错，这个电闸还可以控制外面的冷气和灯光，凶手一定是之前关错了一次。”
　　“有作案时间的人，第一，靠近展厅的位置。第二，还要靠近那个电闸开关的位置。”一个穿着红色长裙的女人，摘下了脸上的面具说道。
　　杜宇惊讶的发现，这个女人就是刚才和自己攀谈的人。
　　仔细一看，短发，精巧的鼻梁，薄薄的双唇。
　　是梁琦向他们介绍的，来自武城的警官——封雨。


第6章 不差我，动这一下
　　封雨偏过头看向杜宇，淡然一笑，继续分析起来：“大家看一下这两个开关，上方都没有标识。一个是控制外面冷气的，一个是控制整个大堂灯光的。就像杜警官说的，这个凶手，应该不是这里的工作人员。”
　　欧洋点了点头，他拿出船方的小册子，翻到了最后一页，里面是船方人员的工作要求标准。
　　“劲浪号邮轮，对船上的每一位船员，还有工作人员都有严格的要求和规定。
　　清楚每一层的电路开关，逃生门，以及所有布局。
　　一旦遇到突发事件，能够确保每一位工作人员，都能帮助乘客安全脱险。”
　　一旁的梁琦惊讶的说道：“那这么说来，这个凶手是乘客！就是我们中间的人？！”
　　封雨抱着双臂，看向他：“对。”
　　梁琦不解的摸了摸头皮，指向死者：“可他是船上的大副。这里的乘客，会和他有什么关系？”
　　封雨笑笑，看着梁琦笑道：“这位警官，你只会问问题吗？有什么关系，不应该是下一步的调查工作吗？”
　　梁琦不好意思的吐了下舌头，摸摸后脑勺，尴尬的笑了笑。
　　唐晓若有所思的看向梁琦，指向尸体：“我记得，梁警官跟我们说，你是法医？”
　　梁琦点了点头。
　　“那就好办了，你选个地方进行尸检。”唐晓看向那具尸体，轻轻说道，“剑插进他心口的时候，没有挣扎的痕迹。也没有呼救的声音，那么在这之前，这个人是死是活？”
　　“好的，包在我身上！”梁琦叫来了几个人，搬去船上的医务室，神情里有些兴奋，嘴里嘀咕道，“和几位大神一起破案，我这辈子是修来了什么福。”
　　宴会厅的人被船方安排着，都陆陆续续的回了自己的房间。
　　欧洋也吩咐大家，互相搜身，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
　　唐晓和杜宇还留在现场，打算再找找线索。
　　欧洋看向杜宇，走了过去：“杜警官，刚才谢谢你为我说话。”
　　“不用客气，我只是有什么说什么。”杜宇不以为意的笑道。
　　欧洋的视线投给了一直看着展柜位置的唐晓，伸出手邀约道：“唐探长，不如我们就来比一比，这个案子谁先破？”
　　“谁先破，不一样？不都是找凶手吗？”
　　唐晓清清冷冷的说着，她蹲下身，查看跌落在地上的青铜剑，若有所思的挑了下眉。
　　欧洋有些尴尬的收回了手，他含笑点了点头，自顾自的说起来：“我一直都很想和唐探长一较高下。这次有机会，我十分期待。”
　　说完，欧洋和翟文佳离开了这里，直接去医疗室，跟踪尸检情况。
　　几个工作人员要过来收拾青铜剑，被杜宇制止了：“这是凶器，还需要勘察一下。”
　　“可这是国家一级文物，我们做不了主。”
　　唐晓看了眼为难的工作人员，她找来一片纸巾，抓起地上的剑柄，看向这把剑的锋刃，试着碰了一下。
　　工作人员连忙阻止道：“警官，不能乱动啊！”
　　唐晓浅笑道：“这都已经被凶手当成凶器，插进人身体里了。不差我，动这一下。”
　　杜宇撇了下嘴，看向那个吃瘪的工作人员，偷偷笑了下。
　　唐探长有时候耍无懒，还是挺在行的。
　　唐晓收敛起笑意，杜宇也凑过来看，剑身锈迹斑斑，粗糙的很，剑身上的血迹很新鲜。
　　唐晓说道：“插进去，再拔出来，血迹肯定会喷溅。”
　　杜宇又走到展示柜前，看着边缘的血点，他闭上眼，仔细回忆案发时的情况。
　　靠近展柜还有那个电闸开关的附近，那些移动的人里，谁的身上有血。
　　一个个人像，在自己的头脑里，走马灯似的筛选着。
　　杜宇狐疑的歪了下头，重新睁开眼睛：“我能看到的人里，身上都没有沾到血迹的。”
　　唐晓抬头看向这一圈摄像头，问旁边的工作人员：“监控开的吗？”
　　工作人员摇了摇头：“宴会厅里的这一层，都关了。”
　　唐晓诧异的问道：“为什么？”
　　另一个工作人员解释道：“我听说是船方还有隆城的主办方，本来计划今晚在这里，给各位警官安排几个探案游戏的，就把监控都给关了。
　　谁知道，居然真出了人命。”
　　杜宇叹了口气，他掏出手机，本打算给欧洋去个电话。
　　他是这次所有警官的负责人，让他查一下血衣之类的物证，但杜宇发现，这里居然没有信号。
　　“我去！不会吧。”杜宇又跑去了外面，还是没有信号。
　　“唐晓，你看你手机有没有信号？”
　　唐晓下意识的摸兜，才发现自己今天穿的是晚礼服：“我手机没带，落在房间了。”
　　杜宇又问旁边的那些工作人员，工作人员拿出手机看了眼，都惊讶的说道：“工作用的内部电话能打通，私人的没有信号。”
　　唐晓蹙起眉心，她走到外面，看向窗外的海域，分不清这是哪里。
　　发生了真的命案，船应该往回走的。
　　但唐晓发现，航线并没有变，一直驶向公海。
　　“唐晓！你看这个！”杜宇在一个花盆里发现了一件黑色斗篷，他仔细检查后，在斗篷上发现了类似风干血迹的硬疙瘩。
　　唐晓看向这件化妆舞会的黑色斗篷，让杜宇拍一下照片，问工作人员要了一个袋子，把这个物证装了进去。
　　在这种环境下，想要通过指纹还有DNA来找凶手，根本就不可能。
　　只能等船靠岸。
　　“我们先把这个物证交给欧洋。”唐晓说道。
　　杜宇点点头，和唐晓找去了医务室。
　　在途中，他们发现这里的船员有些慌乱，说是船上对外的信号失灵了，根本无法和外界取得联系。
　　拦住了一个船员，杜宇询问具体的情况。
　　船员有些为难的看了眼两个人，还是低声说道：“两位警官，现在情况是挺复杂的。我们和岸上没办法联系，目前这片海域，如果调转航线是很危险的。船长的意思，是继续往前走，等到了公海，再调转航线。”
　　杜宇摸了摸头皮，跟着唐晓走：“现在感觉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第7章 死因
　　——邮轮医务室——
　　梁琦还在做剖检，这里站着几个人：欧洋探长，他的助手翟文佳，还有戴森和封雨。
　　欧洋见唐晓和杜宇走了进来，简单介绍道：“死者，卢坤，劲浪号邮轮的大副，42岁。”
　　杜宇把他们发现的斗篷交给了欧洋，欧洋惊讶的检查了一遍。
　　他没想到唐晓和杜宇会什么大方，把这么重要的物证，分享给自己。
　　“排查一下舞会上有什么人穿过这样的斗篷。”欧洋把物证交给翟文佳，翟文佳点点头，拿着证物离开了这里。
　　唐晓走近梁琦，看向卢坤的尸体问道：“死因是？”
　　“肱二头肌以及腹直肌的尸僵表现很强，有显著挛缩的征象，还有缩瞳现象。”
　　梁琦翻动尸体，示意唐晓看底部的尸斑，“尸斑不是紫色。”
　　唐晓歪了下眉眼，轻轻说道：“中毒致死，死亡时间超过2-4小时。”
　　梁琦的眼里闪过一丝诧异和晶亮：“没错。”
　　“什么毒能查出来吗？”
　　“有机磷农药。”
　　欧洋皱起眉心，疑惑的说道：“卢坤是死于中毒的话，凶手为什么还要大费周章的，用那把青铜剑插进他的胸口？”
　　一旁的封雨看了眼自己的指甲，分析起来：“有可能是多人作案，凶手不是一个人。还有可能，就是这个凶手要向我们传达什么。必须要用这把剑，插入卢坤的胸口。”
　　梁琦感叹道：“那要有多大的仇啊，还要杀两次。”
　　唐晓抬头看了眼梁琦，若有所思的说道：“木易法老的儿子，为了给父亲报仇，用那把青铜剑，杀了他的叔叔。”
　　在场的所有人一愣，纷纷看向唐晓。
　　杜宇摸摸下巴：“嗯，有道理。这个凶手说不定就是要用这个传说，告诉大家ta的杀人动机。”
　　唐晓指了下医务室的窗口，看向外面的海浪：“因为ta知道，就算我们知道了杀人动机，也没有机会上岸查证死者的社会关系。”
　　欧洋蹙眉，点了下头：“唐探长说的没错，刚才我们也去问过船方的几个领导。因为劲浪号是新建邮轮，都是从各个邮轮公司招募来的精英。而死者卢坤，是最后一个上任的，大家和他都不太熟悉。”
　　戴森惊讶的看了眼唐晓，或许是没想到她就是荣城的那位探长。
　　“我有些想不通的是，为什么凶手要陷害欧洋探长？”梁琦摘下口罩，和几个人出了这里，回到宴会厅。
　　这里已经拉起了警戒线，有几位自发组织的警官，已经帮忙封锁了案发现场。
　　唐晓想了想，看向大家还没有换下来的化妆舞会服装。
　　她的视线落在了欧洋的身上，发现他胸前挂了一块道具怀表。
　　“我们做一个实验吧，我一直很疑惑，在刚才开关灯的时间里。一人能不能完成开关灯，然后拿剑，插入死者身体，再把剑塞给欧洋探长这一系列行为。”
　　欧洋明白过来唐晓的意思，他想了下后说道：“我记得这个撞了我的人，把剑塞给我后，几乎没过一秒，灯就亮了起来。
　　所以我没有办法立刻适应强光，也不清楚手里的东西是什么。”
　　“杜宇，你来掐时间，我扮演那个凶手。”唐晓在展览区转了一圈，记住几个重要路线的位置：
　　——展览柜的玻璃罩总开关——
　　——灯光的总电闸位置——
　　还有被凶手丢进花盆里的斗篷位置。
　　欧洋就站在案发时，他所在的地方，没有动。
　　唐晓尝试了几遍后，杜宇对唐晓摇了摇头：“不行，时间超出很多，一个人就算动作再快，也做不到。”
　　唐晓点了点头，重新打开了这里的灯：“那就是两个人配合完成的，陷害欧探长这件事，可能就在于黑暗里，欧探长的这块怀表了。
　　因为怀表有反光，凶手很容易看到你的位置。”
　　欧洋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胸前，恍然大悟，他侧过头笑了笑：“不愧是唐探长。”
　　面对欧洋的殷勤讨好，唐晓有些不自在。
　　她蹙了下眉后，走到死者躺着的展柜前，对杜宇说道：“刚才关灯的时候，我尝试着看清这里。我的夜视能力还算不错，但发现在行动过程中，会受到视线的障碍，不得已放慢速度。”
　　唐晓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所以我在想，这个凶手的眼睛上会不会戴了暗色的美瞳。如果是墨镜还有夜光镜，平面镜的话会出现反光，很容易被发现。
　　想要确保计划在这么多警官的眼前，顺利完成，这两个互相配合的凶手，一定是有备而来。”
　　欧洋的眼里闪过欣喜：“我们这就去排查所有的乘客，化妆舞会穿了斗篷，还戴了暗色的美瞳，位置靠近展区，没有时间证人的人。”
　　戴森瞥了眼欧洋，冷哼一声道：“欧洋探长这么多年，还是很会捡漏。”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提醒欧探长，不是每次都能那么幸运。”
　　戴森转身离开了这里，欧洋不悦的看了眼那个人的背影，带着几名警官去住宿区搜查。
　　杜宇问向旁边的警界百晓生梁琦：“梁警官，为什么戴森警官要针对欧探长啊？这两个人有什么过结吗？”
　　梁琦摇摇头，无奈的耸了耸肩：“这我就不知道了，但我知道欧探长还不是隆城总探长的时候，好像就在冠城任职。
　　他们两个人之前，应该是认识的。”
　　这个时候，杜宇的肚子，突然叫了起来。
　　唐晓看了眼一脸尴尬的杜宇，提议道：“回去换衣服，我们去吃点东西吧，我也有点饿了……”
　　杜宇顺势揽过唐晓，笑眯眯道：“是吧，这还没吃上几口就发生事故了，连口饱饭都没吃上。”
　　边说着，两个人回了房间，换下身上的礼服，就去甲板上的餐厅找东西吃。
　　甲板上的海风有些大，杜宇看唐晓只穿了件短袖t恤，就把自己的薄外套脱下来，披在她的身上。


第8章 半夜惊叫
　　抬手看了眼腕表，快晚上十点了，杜宇看着手里的菜单，询问唐晓的意见：“宵夜的话，吃面吧？”
　　唐晓点点头，拿起桌上的柠檬水，给杜宇和自己，各倒了一杯。
　　“两份南洋风味炒面，两碗芙蓉蔬菜汤。”杜宇点完餐，看向这里的环境，因为宴会上发生了案件，大家都没吃饱。
　　现在餐厅的人有些多，都来吃东西。
　　“呦……我还以为这是谁啊，这不是铁面无私，把自己哥哥都送进监狱的唐大警官吗！”
　　唐晓蹙了下眉，侧头看向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
　　陈娟，自己的大伯母，唐季的母亲。
　　唐晓朝她打了声招呼：“大伯母。”
　　“哎呦，我可受不起啊。”陈娟阴阳怪气的说着，眼里带着凌厉。
　　唐晓抿起双唇，她看向陈娟，刚想开口说话，她的大伯父唐商言就走了过来。
　　“陈娟，别闹了，我们回去吧。”
　　“你能大公无私，任由儿子这辈子就毁了，我可没那种肚量！”陈娟甩开了唐商言的手。
　　唐晓蹙了蹙眉，抬头看向陈娟：“伯母，人做错事，就要付出代价。唐季他是一个成年人，应该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陈娟喘息着，一想到儿子这辈子就要在牢里度过，她愤恨的抓起桌上的杯子，把里面的水都泼向了唐晓。
　　唐晓微讶，眸色冰冷的瞥了眼她。
　　杜宇一惊，忙站起来拿纸巾给唐晓擦脸上的水，他恼火的看向陈娟：“你这个女人怎么不讲理啊！你儿子犯罪是事实！他做了什么你难道不清楚吗？”
　　唐商言拉过就要发飙的陈娟，恼火道：“陈娟！你够了！你还嫌不够丢人吗？”
　　陈娟红了眼眶，看向唐商言，很是委屈：“你这个窝囊废！儿子的死活都不管！还帮着外人吼我！”
　　唐商言叹了口气，他看了眼唐晓，拉过陈娟：“抱歉了唐晓，你伯母她也是护子心切。”
　　唐晓摇摇头，拿过杜宇手里的纸巾擦干净脸上的水。
　　陈娟还在叫着，被唐商言给拽走了。
　　甲板上的骚动，随着陈娟的离开，才暂时告一段落，大家的视线也纷纷看向唐晓。
　　被杜宇瞪了回去：“看什么看？没看过美女帅哥啊？”
　　看热闹的人都悻悻然收回目光，唐季的事，在圈子里都不是什么秘密了。
　　据说是唐老爷子，亲自把人给送去警署的。
　　大家都在猜测，那边的美女和唐家是什么关系。
　　“不用理他们。”杜宇又抬起身子，用自己的袖子给唐晓擦去额角的水渍。
　　唐晓看向用眼刀扫射四周的杜宇，笑着捧过对方的脸，看向自己：“没事，我的杜警官，我没有在意。”
　　杜宇愣了愣，笑着揉揉鼻子。
　　很快，他们点的餐就送上来了。
　　杜宇边吃边看向四周，注意到斜对面桌子的人：“唐晓你看，那是不是船长啊。”
　　唐晓顺着杜宇的目光看去：“是。怎么了？”
　　杜宇疑惑的看了眼他：“怎么感觉他好像有点不舒服似的，总是摸胃口。”
　　唐晓的视线又看向那个船长，船长已经站起身，离开了。
　　但唐晓也注意到，他的脚步有些轻浮，状态的确很不对。
　　唐晓示意杜宇快吃，她也很快吃到盘子见底了。
　　两个人走去船舱，去找了船长，二副说船长胃病犯了，回房间休息了。
　　杜宇挠挠头，笑看向唐晓：“是不是我们的疑心病太大了。”
　　唐晓敲了敲船长房间的门，没过多久，里面传来了脚步声，船长过来开门，诧异的看向来人：“两位是？”
　　唐晓往里面瞥了眼，又打量了一遍船长的脸色：“刚才在餐厅，我们看您不舒服？”
　　“老毛病了，胃病犯了，吃点药睡一觉，明早就好了。”
　　“那就不打扰您了。”
　　杜宇和唐晓走回房间，他笑着说道：“卢坤是被农药毒死的，所以我现在看到谁有中毒迹象，就觉得奇怪。”
　　唐晓伸了个懒腰，她用房卡打开门，看向还跟在自己后面的杜宇，笑道：“你要干什么？”
　　“单人床虽小，但我可以跟你挤挤。”杜宇潇洒的依靠在门边，用调戏的口吻说道。
　　唐晓好笑的摇了摇手指，点了下杜宇的额头：“公共场合，停止开车。”
　　说完，唐晓走进房间，关上了门。
　　“哎……真是绝情啊。”杜宇故作哀叹的摇了摇头。
　　没过多久，唐探长的房门又被敲响了，唐晓探出头，歪着头看向杜宇。
　　杜宇摊摊手：“唐探长，能收留我一晚吗？房卡落房间里了。”
　　唐晓狐疑的看了眼杜宇，杜宇翻开自己的裤兜，空空如也。
　　唐晓想到什么后转身回了房间，把杜宇披在自己身上的外套拿了出来。
　　杜宇微愣，只见唐晓从里侧的衣兜掏出了他的房卡。
　　杜宇扶额叹息，透着食指缝隙瞄着唐晓：“瞧我这个记性。”
　　哎呀，这唐探长越来越不好套路了呀。
　　唐晓看向不情不愿往回走的杜宇，突然拉过了他，笑道：“好好休息吧，杜警官。晚安吻送给你。”
　　捧起对方的脸，唐晓轻轻一吻覆盖在了杜宇的唇上。
　　杜宇感觉飘飘欲仙，怎么回到自己房间的都不记得了，美美的睡了一觉。
　　杜宇是被惊醒过来的，夜色里传来了一声女人的尖叫。
　　他猛然惊醒了过来，本以为是自己做梦，但外面传来的脚步声，让他立刻下了床，走了出去。
　　唐晓也披了件衣服，从房间走出。
　　“这谁啊，大半夜不睡觉，乱叫什么。”梁琦戴着睡帽，不满的从房间里走出。
　　欧洋指了下另一头的方向：“好像是从那边传来的。”
　　“我们去看看吧。”戴森提议道，他回房里找来一个手电。
　　几个人走向那边的房间，只见陆陆续续听到声音的乘客都走了出来。
　　只见606房的一位女学者，很惊慌的指了指窗外：“我刚才去卫生间，看到一个黑影从上面掉下来了。”
　　“啊？”欧洋走过去，打开了窗，他探头往上看了眼，又看向下方的深海，“你不会看错了吧？”
　　这位女学者找到自己桌面上的近视镜戴在了眼前：“我模模糊糊中，的确是看到一个黑影闪过。”
　　欧洋没发现什么，关上了窗户：“没发现什么，大家先散了吧，回去休息。”


第9章 掉下去的人
　　等人疏散后，欧洋看向杜宇和唐晓他们，低声说道：“我们去楼上看看，现在还不能引起恐慌。”
　　杜宇的眉峰微扬，这位欧洋探长还是挺会控场的，知道先安稳住船舱的普通乘客。
　　几个人上了楼，欧洋走到楼上的房间敲了敲门，发现没有人应答。
　　唐晓走到前面，这是船长的房间！
　　她推了推门，和杜宇刚要踢开门，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唐晓微讶，只见船长脸色苍白的看向他们：“怎么了？”
　　唐晓偏头看了眼里面，又打量了几眼这位船长：“您没事吧？”
　　船长摇摇头，他扶了下额头说道：“没事。”
　　“我们能进您房间看看吗？”欧洋边说着，已经和戴森梁琦他们走了进去。
　　船长诧异的看向这几个人：“各位，这是怎么回事啊？”
　　“刚才楼下的船舱，有人看到一个黑影从上面掉了下去，你看到了吗？”
　　戴森检查了一下这里的窗户，打开后看向下面，没发现什么痕迹，他又探出头向上看去。
　　船长扶着一边的床栏杆坐了下来：“我刚才在这里睡觉，没有注意到外面。”
　　“好，您休息吧，不打扰了。”欧洋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后说道。
　　唐晓走在后面，她又回头看了眼这里：
　　桌面上放着一瓶胃药，船长捂着胃口又躺回到床上。
　　“我们还是去楼上看看，说不定是从甲板，或者是楼上的船舱掉下去的。”封雨看向还在这里流连的唐晓和杜宇，笑着提议道。
　　她的视线落在杜宇身上，带着挑逗的意思：“杜警官，想不到身材不错啊。”
　　杜宇愣了愣，他跑出来的急，只穿了一件小背心，外面就随便披了件外套。
　　唐晓扫了眼封雨，替杜宇拉上了敞开的外套拉链，转身就走了。
　　杜宇摸了摸眉毛，忙跟上和唐晓的步子，他略带惶恐的看了眼走在他们后面的封雨。
　　不会吧，让唐晓说准了？
　　这女人不会真想撩自己？
　　欧洋的助理翟文佳，从楼上跑了下来，她冲几个人摇了摇头：“上面都看了一遍，没发现什么异常。”
　　“我们再去查一遍乘客和船员，看看有没有人失踪。”欧洋带着翟文佳匆匆走了。
　　梁琦打了个哈欠，拍了下旁边阴沉着脸的戴森：“咱们回去睡觉吧，排查工作，就交给他们去做，说不定是那个女乘客眼花，看错了。”
　　——几个人各自回了房间——
　　当海平线刚有日头升起来的时候，安静的船舱内又传来了一阵嘈杂声。
　　“我靠！”梁琦拉开房门，看向那头又乱起来的房门外，懊恼的摘下了睡帽，“让不让人睡觉了！又怎么了！”
　　杜宇揉揉头皮，这次穿戴整齐才敢走出房门，他去找唐晓，发现人不在了。
　　杜宇跑去了606房那边，看到唐晓已经在里面了，他惊讶的走过去：“又发生什么了？”
　　那个女学者乘客，一脸惊恐的指向外面：“这次我真看清楚了，刚才有个人掉下去了！这次我真看清了！”
　　唐晓打开窗户，探头朝上面看去。
　　这个房间的楼上就是船长的房间，再往上一层是会客厅，之后就是甲板。
　　“你能确定是两个人分别在半夜和今早，从上面被扔了下来？”唐晓问那位女乘客。
　　女乘客戴着厚厚的眼镜，她点了点头：“昨天半夜我没戴眼镜，看不太清楚是不是人，但体型是很像的。今早我看的很清楚，就是个人掉了下去。”
　　“脸看清楚了吗？”唐晓追问。


第10章 船长落船
　　女乘客摇摇头，急急说着：“没看清楚，反正就是个人！”
　　欧洋和翟文佳随后也跟了进来，欧洋狐疑的看了眼这位女乘客：“我们昨天半夜一个个房间去敲的门，可以确定，没有人失踪。”
　　“今早就不一定了！”唐晓瞥了眼欧洋，她看了眼杜宇，杜宇会意，两个人快步跑了出去。
　　欧洋微愣，也跟上了他们的步子追了过去。
　　唐晓三步并作两步，来到船长房间敲了敲门，发现门没锁，她推开后就冲了进去。
　　船长已经不见了！
　　她快步走到窗口，把窗口拉开，一阵海风扑面而来。
　　唐晓弯腰，看向窗框的位置。
　　杜宇也凑了过来，仔细检查，在窗缝的位置发现了类似衣服纤维的东西。
　　他在房间里找了一圈，在桌台那里找到纸巾，包着手，把那个衣服纤维拿了起来。
　　杜宇眯着眼看，确认道：“昨天半夜船长的睡衣，就是这个颜色的。”
　　欧洋的脸色微变：“那刚才掉下去的人，是船长？！”
　　唐晓弯下腰，看向窗台外，黏着一根头发，看这个长度，应该是船长的。
　　她向杜宇指了指，杜宇立刻用纸巾，伸手把头发丝也包了起来。
　　突然一声响，让所有人一惊。
　　只见房间里的微波炉，突然叮的一声，自动转了起来。
　　欧洋走上前看着里面，微波炉里有一个汉堡。
　　餐台的位置，还有一杯牛奶，还有点烫手。
　　在船上的枕头边，还放着一本打开的航海日志，日期只记录了昨天。
　　看起来，他今早还没来得及写，就遭到了毒手。
　　杜宇四下寻找，他趴在地上，在床下发现了一支笔，用纸巾包着，拿了出来，给唐晓看。
　　唐晓用手拿起笔，仔细检查了一下笔头，她找来一张白纸，用这支笔随便写了一个杜字。
　　开始不出墨，她又写了几笔，还是不出墨。
　　珠子还在，不应该摔坏了。
　　唐晓又甩了甩，再去写字，笔才出水。
　　她若有所思的歪了下眉毛，看向微波炉里的汉堡。
　　欧洋揉了揉鼻子说道：“奇怪，这微波炉被船长设置了定时功能。牛奶还是热的，说明船长刚遇害不久，房间里也没有挣扎斗殴的痕迹，连一丝血迹都没有。”
　　唐晓拿起桌子上的胃药，扭开后闻了闻，递给刚走进来的梁琦：“梁警官你看一下，这药有没有毒。”
　　梁琦接过，他倒出药片仔细看看后，碾碎又嗅了嗅，凑到嘴边舔了下。
　　杜宇惊叫了一声：“喂！你怎么就舔了？有毒怎么办？！”
　　梁琦放下药瓶，自信十足道：“因为我很确定，这药里没毒，就是普通的胃药。”
　　欧洋摸着下巴，分析起来：“现在看来，船长应该是热完牛奶之后，给微波炉设置了定时，去热汉堡。
　　他设置定时，很有可能是想等牛奶凉下来后再吃早餐。
　　在这中间，他打开航海日记，先进行今早的记录。
　　谁知道这个时候，凶手敲门。
　　门没有被撬过的痕迹，他和这个人应该认识，把人请进屋子。
　　之后凶手用了某种手段杀死了船长，再把人推到了海里。
　　船长的块头和体力都要比常人健壮，凶手能打的过他，很可能是壮硕的男性。
　　至少在力量上，是呈压倒性的。
　　否则这里挣扎斗殴，不可能连一点声音都没有，凶手说不定捂住了船长的嘴，不让他发出声音。”
　　梁琦惊叹的看了眼欧洋：“欧探长分析的很有道理。”
　　唐晓却给出了一个不同的意见：“如果是这样的话，前提是船长的死亡时间，是在今天早上，但船长的死亡时间，或许要比这早。
　　“这肯定是在早晨啊，牛奶还是热的。还有打开的日记本，和微波炉。”欧洋不解的看向唐晓。


第11章 鱼胆有毒，错信偏方
　　唐晓拿起杜宇在床下发现的那支水性笔：“这支笔的笔头，风干了一段时间。如果是今早刚刚遇害的话，笔和笔帽脱离，掉在了床下，不会风干的这么快。”
　　唐晓又指了下微波炉还有牛奶，“我的意见是，微波炉的定时设置，是凶手设计的。还有烫手的牛奶，打开的航海日志，都是凶手想让我们以为，船长是在今天早上遇害的。”
　　欧洋疑惑的问道：“可凶手为什么要这么做？大可以趁着天黑，把人丢下去啊。”
　　唐晓浅浅一笑：“昨天半夜，女乘客发现了被丢下去的黑影，欧洋探长带着几个警官全船搜查，凶手有机会作案吗？
　　况且，那个时候，我们已经确认过，船长还没有死。
　　我想凶手这么做，是想掩盖船长的死因吧。我怀疑船长，也是中毒死的，应该不是急性毒药。”
　　杜宇恍悟过来：“难道昨天我们吃宵夜的时候，船上已经中毒了？”
　　唐晓有点后悔，昨晚还是他们太大意了：“可能是。”
　　欧洋掐着腰，悻悻然的吩咐向翟文佳：“去餐厅查一下，船长昨天入口的东西。”
　　“鱼。”杜宇开口说道，“我们昨天吃宵夜的时候，看到过。那碟子里的食物，他都吃光了。”
　　唐晓在房间里转了转，她又拿起那本航海日志，翻看起前面的记录。
　　这艘邮轮是新航线，船长是从开航那一天就记录了。
　　记录每一天的天气，和船上发生的动向和事情。
　　唐晓的视线定格在了几天前的日志。
　　这一天的日志里，船长记录了大副卢坤来船上报道的事。
　　也记录了这样一段话：
　　总觉得这位新来的大副有些眼熟，像极了之前我曾在海阳号工作时的一个船员。
　　我问他这件事的时候，他吞吞吐吐的，不愿多说。
　　我也没再问，或许是因为海阳号上发生的不愉快事件。
　　“海阳号……”唐晓嘀咕着，向大家分享这一天的日志。
　　杜宇下意识掏出手机，想要搜索一下海阳号的信息，发现没有信号，电话打不通，上网也没有办法。
　　他揉了揉头皮：“只能问问这里的海员了，看有没有人清楚海阳号的事。”
　　“我们去查吧。”戴森看向梁琦，梁琦点点头，两个人离开了这里。
　　唐晓又检查了船长的桌面还有床，发现有一个上锁的小抽屉。
　　杜宇帮唐晓找钥匙，他发现这个房间里，只剩下封雨警官还在这里，其他人都出去调查了。
　　封雨冲杜宇笑了下：“我帮你们。”
　　杜宇尴尬的扯了下嘴角：“谢谢。”
　　唐晓在笔筒里找到了钥匙，打开了这个抽屉。
　　她在抽屉里发现了一些现金，银行卡，证件，还有一份体检报告。
　　“这位船长有很严重的胃炎。”唐晓边说着，边往后翻，没有什么异常。
　　“唐晓，你看。这里还有一个煎锅和煮饭用的厨具。看来这个船长，有时候也在房里，自己做饭吃。”
　　杜宇掀开锅，闻了闻，有股鱼腥味，“他看起来很喜欢吃鱼啊。”
　　“海里最多的就是鱼。”封雨在这里搜查，笑说道，“新鲜美味，杜警官和唐探长，没有去尝尝餐厅做的焖鱼吗？”
　　杜宇摇了摇头，意有所指：“我不愿吃鱼，太腥了。”
　　封雨愣了下，看向对自己爱搭不理的人，饶有兴致道：“看来杜警官，是一只不爱偷腥的猫。”
　　杜宇不置可否的撇了下嘴，封雨没再说话。
　　唐晓看了眼两个人的互动，勾起嘴角。
　　对小杜警官的忠诚，她还是很有自信的。
　　唐探长又拿起那个日志本看，发现最后有张纸，被撕了下去。
　　找到了垃圾桶，唐晓翻找起来，并没有找到被撕下来的这一页纸。
　　蹙了蹙眉，唐晓又找来一支铅笔，涂满了纸张。
　　杜宇凑过去看，唐晓把本偏斜了一下，仔细辨认印下来的字迹：“偏……方……15……鱼胆？”
　　唐晓明白过来什么，她呼了口气：“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位船长为了治胃炎，信了偏方了。”
　　杜宇惊讶的很，不是很明白：“什么意思？”
　　“鱼胆有毒的。”唐晓皱紧眉心，“最后一页还被撕了，船长他撕这个偏方干什么？没有意义。那就是凶手干的，不想让我们找到船长的死因。”
　　杜宇摸了摸后脑勺：“那这也太荒唐了吧，船长错信偏方，然后把自己给吃死了？”
　　“有病乱投医，这个偏方说不定就是凶手告诉他的。”唐晓又翻开前面的日记内容。
　　封雨抱着双臂，倚靠在旁边的柜子上：“船长需要保证乘客的安全，如果他的病情继续严重下去，对他的职业生涯都会有影响。
　　所以他会去轻信一些不知所谓的偏方，也可以理解。”
　　杜宇还是觉得不可思议：“之前被害死的大副，我们锁定凶手是乘客。如果谋害船长的，是同一个凶手，那也是乘客。而我们才登船一天，船长怎么会轻信一个不熟悉的人给他的偏方？”
　　封雨耸了耸肩，反问道：“那就是船长熟悉的人？”


第12章 海阳号
　　封雨转过头目视唐晓，询问她的意见。
　　唐晓想了想：“或许是，这个乘客和船长认识。”
　　杜宇提议道：“我们去找船员问问看。”
　　唐晓点点头，和杜宇走出房间。
　　“海阳号以前的船长，因为一场事故，就引咎辞职了。当时在我们海员的圈子里，也是个大事件。”
　　船上的一位老水手边抽着烟，边说着。
　　他眯了眯眼，看向海平线的位置。
　　“据说是因为海阳号的船长醉酒驾驶，导致船体触碰了暗礁，桅杆倒了，砸死了一名乘客。”
　　杜宇的眼里透着一丝晶亮：“那您知道，劲浪号的船长还有大副，也曾经在海阳号工作过吗？”
　　老水手摸了摸头：“这我就不清楚了，没听船长和大副说过，你们要不然去问问二副和三副吧。”
　　杜宇和唐晓又去了驾驶室，因为船长的失踪和大副的惨死，目前这艘船的主要负责人，就顺位给了二副。
　　二副现在负责掌舵，他看向又来询问的警官们，有一丝不悦。
　　“警官，刚才我已经把我知道的，都和你们的同事说了。”
　　“没别的意思，我们就随便看看。”杜宇在驾驶室看了几眼，他随意问道，“我听说船长和大副以前都在海阳号工作过？”
　　“船长以前是海阳号的大副。”二副是个中年男子，脾气不太好，回答杜宇的话也很不耐烦。
　　唐晓瞄了眼这里的环境，轻轻说道：“我们怀疑凶手的目标，就是以前海阳号的船员。所以，我们要确保你们的海员里，有没有曾经在那艘船长工作过的人，需要您的配合。”
　　二副微讶，他看了眼后面的三副，让他来掌舵，他跟着唐晓和杜宇离开了驾驶室。
　　二副走到办公室，翻出了这艘船所有海员的资料名单，递给唐晓他们：“你们自己查吧，我只知道船长在那艘船上待过。海阳号出事后，他也被调查过。但最后的事故责任认定，是海阳号船长担全责。”
　　“那海阳号的船长，你认识吗？”杜宇追问。
　　“我倒不认识他，但这件事影响挺恶劣的。我在海员网的通报中看过，船长叫宗平。
　　因为这场事故，他不仅被开除了海员队伍，后来据说人魔怔了，跳楼自杀了。”
　　杜宇蹙眉：“那他家里有什么亲属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二副摇摇头。
　　杜宇冲他笑了笑：“谢谢。”
　　唐晓和杜宇找了个地方，查阅船上海员的资料。
　　杜宇指给唐晓看：“大副卢坤，之前的工作经历没有写清楚。你看这里，只一笔带过他做船员，但没写清楚船名。”
　　“还有船长林栋辉，对海阳号的工作经历，也写的很模糊。”
　　唐晓说道：“出了事的船，都不想去提及。”
　　杜宇快速浏览，失望的摇摇头：“其他海员，都没有在海阳号工作过的记录。”
　　唐晓浅笑的看向杜宇：“没有，说明是好事。这样，凶手就不会再杀人了。”
　　“可是昨天半夜掉下去的人，又是谁？”
　　杜宇困惑的问唐晓，“欧洋探长已经排查过了，没有人失踪过。难道这艘船还有偷渡的人？”
　　“有一个人，我们给忘了。”唐晓偏过脸，看向杜宇，“卢坤被凶手们伪装成了木乃伊，那么真的木乃伊去哪里了？”
　　杜宇恍悟：“昨天半夜掉下去的，是那个被凶手藏起来的木乃伊。”
　　“船长失踪，尸体找不到。初步判定是被鱼胆毒死，被凶手推出了窗外。
　　窗框的位置有死者的头发丝，还有衣服纤维，凶手的力量不是压倒性的。
　　所以我不赞同欧洋说的，是男性作案。”
　　杜宇撅着嘴巴点了点头：“那我们去看看欧洋探长的排查结果吧，先看一下锁定的嫌疑人都有谁。”
　　两个人去找了欧洋，却没发现他的踪影，只看到了他的助理，翟文佳。
　　翟文佳向两个人分享了他们的排查结果：“化妆舞会穿黑色斗篷，戴了美瞳，并且没有时间证人的乘客，一共有12人。
　　其中8名警探，2名学者，还有两个是大都博物馆工作人员的家属。”
　　“这么多啊。”杜宇意外的挠挠头皮。
　　翟文佳继续补充：“木乃伊能被调换的时间，只能是在我们登船后，宴会前的6个小时内。据梁警官的尸检报告，第一名死者，卢坤的死亡时间是在昨天的18：00-19：00之间。
　　这个时间段里，大部分乘客都独自呆在自己的房间收拾行李，准备化妆舞会。”
　　唐晓低头想了想：“从作案手法，以及插入死者胸口的那把剑看，这个凶手还有帮凶很聪明，配合默契，而且身手不错。”
　　“半夜掉下去的那个黑影，很可能是木乃伊。被帮凶或凶手中的某人，给扔了下去。
　　地点应该是在船长房间的楼上，不会是甲板。
　　甲板那里比较显眼，很容易被巡逻海员发现。只能是甲板下，船长房间上，没有人出入的会议厅。”
　　唐晓顿了顿，看向杜宇，“我们去那里看看吧，现在线索还是有些少。嫌疑人的范围又比较广，我们一定还遗漏了什么。”
　　“我跟你们一起去吧。”翟文佳跟上两个人的步子，去了四层的会议厅。
　　“你们欧洋探长呢？”杜宇问翟文佳。
　　翟文佳也是疑惑的四处寻找：“可能是去卫生间了吧。”
　　会议厅的门没有锁，杜宇推开门，三个人走了进去。
　　杜宇摸到了靠近门口的开关，打开了这里的灯。
　　几个人看向悬挂在正中间的影子，都惊了一跳。
　　杜宇忙跑过去，发现只是一件衣服后，他长舒了口气。
　　这里的窗户被人打开了，海风吹了进来，还有些冷。
　　“这是谁挂在这里的衣服，搞恶作剧吗。”杜宇嘀咕着，走到窗边看了眼。
　　突然从楼上，掉下来一个沉甸甸的人，噗通一声栽进了深不见底的海里。
　　杜宇愕然的僵在原地，他猛然回头：“是戴森警官！”
　　唐晓迅速转过头，快速跑向楼上的甲板。
　　不能让凶手跑了！
　　杜宇和翟文佳也急忙跟上唐晓的脚步，追了过去，想要堵住把戴森扔进海里的人！


第13章 嫌疑人
　　唐晓三步并做两步跑到了甲板上，这里已经没有人在了！
　　她狐疑的走到了栏杆前，探出头往下看，戴森掉落的位置，也没有动静了。
　　“我去通知船方有人落水，让他们派救生艇救人。”翟文佳急匆匆的跑下甲板。
　　只见楼下传来了翟文佳的声音，“封警官，你来的正好，戴森警官遇难了！”
　　唐晓和杜宇在栏杆一侧仔细检查，后面传来脚步声。
　　封雨走到两人身边，问道：“怎么回事？我听翟助手说，戴森出事了。”
　　“他被人扔了下去。”杜宇急急说着，“楼下会议厅被人挂着一件衣服。”
　　“凶手为什么要这么做？”封雨不解的问道。
　　杜宇蹙了下眉，摇摇头，他也想不通。
　　封雨扫了眼这里的环境，她走到甲板前看了一眼，随口问道：“对了，欧洋探长呢？”
　　封雨的话音刚落，欧洋揉着后脑勺，从甲板一侧的储物间走了出来。
　　杜宇惊讶的看向欧洋，下意识望了眼唐晓。
　　欧洋刚才在甲板上？！
　　唐晓眯了眯眼，看着欧洋拧起眉心走了过来。
　　“该死！不知道是谁从后面打了我一下，醒来就在那个小黑屋了。”
　　封雨抱起双臂，意味深长的看着他：“欧洋探长，刚才戴森警官从船上掉了下去，别告诉我们，你不知道？”
　　“什么？戴森掉下船了？”欧洋惊愕的睁大了眼睛，“你什么意思封雨，你怀疑是我干的？！”
　　“甲板上，现在没到饭点，餐厅里的人还在休息。只有你在，你说被人打晕就被人打晕了，我们当然不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话。”封雨淡淡开了口。
　　“我没有！”欧洋恼火的说着，他看向唐晓和杜宇，“真有人从背后打了我一下，我没看清楚那个人什么模样。”
　　“在哪里打晕你的？”杜宇狐疑的瞥了眼这个欧探长。
　　从第一次在展厅，这位欧洋探长被陷害。
　　到第二次，又只有他有作案嫌疑。
　　这个凶手是针对他呢，还是这个欧洋本身就有问题！
　　杜宇陷入了沉思……
　　欧洋回答杜宇的问题：“就在甲板上，我本来是想上来抽根烟的，但刚上来就被人从后面用硬物打了一下。
　　不信，你们可以验伤。”
　　杜宇走到欧洋身后，查看了下他后脑勺的伤口。
　　果然有一个小伤口。
　　但这个伤口的位置证明不了什么，也有可能是他自己拿根木头敲的。
　　这个时候，船上的广播响了起来：“各位劲浪号的乘客们你们好，我是这艘邮轮的负责人邓林，由于紧急事件，我们现在要暂停行驶，还望各位乘客谅解……”
　　“我去下面看看。”欧洋揉了下后脑，封雨跟上他。
　　“欧洋探长按照我们警官的办案程序，你作为主要嫌疑人，还是不要乱走动的好，我负责送你回房间。”
　　欧洋瞥了她一眼，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唐晓看向欧洋的身影，有些头疼的揉揉眉心。
　　这究竟怎么回事？
　　戴森警官为什么也会遇害？
　　难道他也和海阳号的事情有关？
　　“这个欧洋，的确很可疑啊。”杜宇单手叉着腰说道，他又在甲板上转了一圈，走进刚才欧洋所在的屋子。
　　这是间储物仓，里面黑乎乎的。
　　地面上有一些大小一致的脚印，可以判断是欧洋的。
　　杜宇回头看向唐晓：“你怎么看？是这个欧洋有问题吗？”
　　唐晓摇摇头：“说不准，他和戴森之前就有矛盾，从动机还有时间上看，他的确是第一嫌疑人。
　　这里还找不到线索，我们再去楼下会议厅看看。”
　　“好。”
　　杜宇和唐晓来到了会议厅，正中间的衣服还挂在那里，就像一个人似的。
　　“刚才戴森掉下去的时候，身上有穿衣服吗？”唐晓问杜宇。
　　杜宇想了下说道：“有穿，就是他昨天穿的那一套。”
　　“你再想想，他掉下去那瞬间的样子。他是清醒的，还是已经昏迷了，或者已经死了？”
　　唐晓知道别人或许记不住，但杜宇不一样。
　　只要一秒，他就能记清楚。
　　“手腕戴着腕表，眼睛是闭着的，嘴唇微张，嘴角还有一丝血迹。身上……”
　　杜宇蹙了下眉，指了指心口的这个位置，“好像有一支笔。”
　　“笔？”唐晓反问。
　　杜宇点点头：“对，心口的位置插着一支笔！应该是一支钢笔。”
　　“被笔捅死的？！”唐晓十分诧异，“能用一支钢笔袭击一个人，说明这个人十分了解人体结构，快准狠，身手不错。”
　　杜宇倒吸了口凉气：“难道是医生？刚才戴森是和……梁琦在一起吧？他们不是说调查船员的事情吗。”
　　唐晓和杜宇互看一眼，两人迅速去找梁琦。
　　发现梁琦也不见了！


第14章 僵硬的脖颈
　　“梁警官！梁警官！”杜宇猛敲着梁琦房间的门，但里边没有回应。
　　杜宇觉得有些不对劲，他看了眼唐晓。
　　唐晓弯腰看了眼这个房间的门锁，杜宇找来了船方的主管，让他们帮忙打开门。
　　梁琦的脖子和脑袋已经探出船外了，其余的身体部位还在房间里，身体僵直。
　　身上的外衣不见了，只穿着里面的衬衣衬裤。
　　杜宇惊诧的跑了过去，他刚想把人抬回房间，被唐晓做了一个制止的动作，杜宇不解的看向她。
　　唐晓探出头，看向梁琦的状态，已经死了。
　　脖子僵硬，直挺挺的凌空悬着，头部并没有靠在窗外的那个台子上。
　　“奇怪。”唐晓嘀咕着，琢磨起来。
　　杜宇凑过去看了眼梁琦，他的胸口被血染红了：“致命伤是被凶器刺穿了心脏。”
　　唐晓看了眼这个房间，她示意杜宇可以把人抬进来了。
　　杜宇挠了挠头皮，有些恨恨的说道：“可恶！这个凶手的目标到底是谁！先是船长大副，又是戴森警官和梁警官！我们现在的法医也没了！”
　　唐晓蹙了蹙眉，她看着梁琦，仔细检查了他的伤口：“像是被小刀之类的凶器，刺穿的心口。”
　　杜宇在房间里搜查了一圈，没有发现房卡，应该是被凶手拿走了，也没发现凶器。
　　“不用找了，这应该不是第一现场。尸僵1-3小时才会出现，如果是在这里被毒死的，凶手把他放在窗外。
　　那他的头部不应该这么僵硬，而是偏软，靠在窗台上，而不是凌空悬着。”
　　杜宇惊讶的挑起了俊逸的眉峰，想了一会后明白过来：“凶手是把人搬回了房间，本来是想推进海里的。但发现外面有人，或者是出于什么原因，就没来得及完成毁尸灭迹，逃走了？”
　　唐晓点点头：“对，否则无法解释梁琦为什么会保持这样一种姿势。”
　　“第一现场……”杜宇嘶了口气，他怎么就忘了梁琦身上的衣服了！
　　“楼上的会议厅！挂在那里的衣服不是戴森警官的，而是梁琦的！”
　　唐晓呼了口气，和杜宇两个人又回了楼上的会议厅。
　　“梁琦应该是在这里死的，凶手原本是想把人，也挂在这上面。但不知道为什么，把衣服留下了，人就给挪走……等等……”
　　唐晓突然打住了话语，她打开这里所有的灯，仔细检查会议厅的角落。
　　在窗帘的后侧，她发现了一根头发，拿过纸巾包住：“这根头发的长短，和梁琦的差不多一致，油性头发。”
　　杜宇掀开窗帘看了一眼，发现还沾有一点血迹。
　　“我的推断，这个凶手在会议厅这里，杀了梁琦。本来是想把人挂在大厅的正中央，但ta应该力气不够大，慌乱之中，人掉了下去。
　　衣服是挂在钩子上的，ta只能留下衣服，把人先藏在窗帘后。”
　　杜宇疑惑的歪了下眉毛：“可是，如果是两个人作案，ta不应该完成不了。”
　　“那说明有一个人脱不开身，帮不了ta。”唐晓又指了下打开的窗户。
　　“我们第一次来会议厅，看到了挂在中央的衣服，窗户是打开的。海风吹动衣服，摇摇晃晃的。
　　我一直在想，为什么要打开窗户？
　　会议厅平时没有人，很可能是凶手打开的。
　　ta为什么要打开窗户，肯定是想掩盖什么。如果没有海风吹进来，这件衣服还在摇晃的话，能说明什么？”
　　杜宇有点明白唐晓的意思：“说明我们来之前，这个凶手刚布置完这里，衣服还在摇摆不定。ta慌忙跑到楼上的甲板，又把戴森警官推了下去？”
　　杜宇挠了挠额角，“可是这样的话，这个凶手也太忙了吧。”
　　“戴森警官说不定在甲板上早就身亡了，我怀疑凶手杀梁琦是临时起意。说不定是梁琦撞见了ta的行为，ta不得不杀了他。”
　　杜宇深吸一口气，他思考了片刻后提出了异议：“梁警官撞见了凶手，为什么还会和ta进这间会议厅呢？”
　　“两个人……应该认识？”唐晓猜测般的分析道，像是问杜宇，又似是在问自己。
　　她也有些想不通。
　　杜宇有些紧张的说道：“如果是梁警官认识的人，那就是警探！会是欧洋探长吗？梁琦很崇拜他，也说的过去。”
　　唐晓摇了摇头：“不会，按照我们的推理，从时间线上看，他和我们在甲板上分手，封雨一直跟着他。
　　他没有时间再回到会议厅，把梁琦的尸体搬回房间。”
　　“我们现在去找欧洋，问问他和戴森警官的矛盾，或许会帮我们解开一些疑惑。”


第15章 “风雨”欲来
　　“我和戴森以前都是冠城的警探，他一直对我有成见，认为我是走后门进的。”欧洋无奈的耸了耸肩，他点了支烟，吸了一口。
　　“后来有一个案子，没错，是他先找到了些线索，我顺着他给的线索揪出了凶手。
　　也是因为这个案子的破获，我有机会升职，调到了隆城。
　　他就记恨上了，以为是我抢了他的功。
　　说到底，还是嫉妒我。
　　他一直都是冠城的高级警探，没能升职到探长，也是心理不平衡，都怪罪到我身上了。”
　　唐晓隆起眉心，观察着欧洋的反应，开口问道：“你们和海阳号，有牵扯吗？”
　　欧洋的神色微变，他低了低头，安静的吸烟，许久才开口说道：“海阳号出事的时候，正好是在冠城的海域，归我们管。”
　　杜宇一惊，立刻追问：“究竟是怎么回事？！真的是船长醉酒驾驶？”
　　欧洋舔了舔嘴唇，嗯了一声。
　　唐晓知道他没说实话：“欧洋，现在已经丢了四条人命了。你认为下一个会是谁？”
　　欧洋的两只脚动了动，他捂着嘴角，掸着烟灰：“我和戴森负责调查的，那个船长的确是喝了酒。船上的大副，还有几位海员也都证实船长是违规掌舵。”
　　“真的是这样吗？”唐晓蹙了下眉，提高了音量。
　　如果事实如此，唐晓不认为凶手会费这么大的力气，来杀林栋辉，卢坤还有戴森。
　　如果梁琦是一个意外，那么这三个人都和海阳号事件有关，不可能会这么巧。
　　欧洋叹了口气，他揉了揉鼻子，把烟掐灭在烟灰缸里。
　　“这个案子已经结了，后来我们听说海阳号的船长宗平，自杀了。他的家属有提起诉讼，但证据不足，都被驳回了。”
　　“你认为海阳号的那些船员说的是真话吗？”
　　欧洋蹙眉，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不好说。”
　　“这话怎么讲？”唐晓歪头看向他，眼神里透着审视。
　　欧洋的视线偏移，看向别处：“几个海员的供词，出奇的一致。我们当时也是为了尽快结案，就没多想。”
　　杜宇听了欧洋的话后，心里也有了自己的想法。
　　凶手的杀人动机很明显，给宗平报仇。
　　木乃伊身上的那把青铜剑，寓意就是复仇之剑。
　　海阳号的事故，还有待商榷。
　　宗平船长究竟是不是被冤枉的，就只能上岸再调查了。
　　翟文佳敲了敲门，走了进来。
　　“唐探长，戴森警官的尸体救援队没有打捞到，这里海水比较湍急，二副说可能是被冲走了。
　　还有，船方要开船了，戴警官还有消失的船长尸体，只能放弃了。”
　　唐晓颇为头疼的叹了口气，她看向已经被关禁闭的欧洋问道：“欧洋探长对这几起连环案件，有什么看法？”
　　欧洋自嘲一笑：“我能有什么看法。本来还想和唐探长切磋一下，结果就成了头号嫌疑人了。”
　　“你待在这里，或许是最安全的。”唐晓说着，站了起来，她又轻轻补充了一句，“小心点身边的人，入口的东西，还有接近你的人，凶手的下一个目标，很可能就是你。”
　　欧洋烦躁的摸了摸额头，他点了点头：“谢谢。”
　　唐晓和杜宇离开了这间禁闭室，杜宇吐了口气，他看着手里整理出的那12个嫌疑人，摇了摇头：“不对。”
　　唐晓扫了眼那些名单，问道：“怎么不对？”
　　“如果凶手是梁琦认识的人，可能就是警探了。根据之前黑色斗篷，还有位置，隐形眼镜的排查，有8名警探。可是他们，跟海阳号的宗平又没什么关系，说不通啊。”
　　“嫌疑人锁定的范围错了，或者说遗漏了。”唐晓轻轻说着，她看向肚子又叫了起来的杜宇，好笑的问道，“又饿了？”
　　杜宇点了点头，笑着指指腕表：“都过饭点了，能不饿吗？”
　　——唐晓和杜宇去了餐厅——
　　除了宵夜外，其余的供餐，都在三楼靠东的几个餐厅。
　　杜宇点了两个菜，和唐晓一起吃：“现在虽然说我们联系不到外界，但凶手跟我们一样，也逃不掉。”
　　“杜警官说的没错。”封雨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的餐厅，她端着一碗牛肉粉坐在了两个人旁边。
　　杜宇有些不自然的低了低头，瞥了眼唐晓。
　　唐晓没说话，吃着盘子里的饭菜。
　　封雨低声说道：“据我的分析呐，欧洋探长的嫌疑比较大，或许是帮凶。”
　　杜宇饶有兴趣的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第一起命案，大副被人捅了一剑。欧洋探长畏光，完成不了复杂的行为。
　　但他如果是帮凶，就说的通了。
　　第二起船长失踪，欧洋探长曾负责调查过海阳号事故，那他一定和船长认识。
　　船长听了他的意见，去搞鱼胆吃，也不是不可能。
　　第三起戴警官的死，用钢笔杀人，无论是时间还有身手，欧洋探长都符合。
　　第四起梁警官，欧洋探长可能没时间转移尸体，但他还有一个同伙，两个人完全可以互相配合。”
　　杜宇点了点头，封雨说的也有道理，但欧洋探长没有杀人动机。
　　唐晓琢磨了一会说道：“有一个女性，梁琦警官的身高和体重都不算太壮硕，这个女性没力气把人挂在会议厅的钩子上……”
　　唐晓顿了顿，她突然眯了眯眼睛，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只见不远处翟文佳也端着盘子走了过来：“几位神探，推理出凶手了吗？”
　　封雨笑笑：“唐探长说，有一名女性。”
　　翟文佳诧异的扬起了眉毛，她叹道：“我不相信，我们探长会是凶手。”
　　“小翟同志，不能带有感情色彩。”封雨吃了口粉说道。
　　翟文佳不以为然的耸了下肩，她拿起勺子，吃着碟子里的炒饭。
　　她突然想起什么，向几个人补充道：“我听船方说，今晚天气会有变化，风浪较大，大家早点睡，注意安全。”
　　……
　　——晚——
　　玻璃上开始淅淅沥沥着，被雨拍打出了节奏。
　　船也开始颠簸起来，唐晓躺在床上，看向船外的雨，有些睡不着。
　　这个时候，她听到外面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听起来，很像是旁边房间被人敲响了。
　　这么晚，会是谁敲杜宇的房门？
　　唐探长蹙了下眉，她起身走到门外，透着猫眼，往外望去。
　　只见穿着红色睡衣的封雨，正半倚着房门，有规律的敲起杜宇的房间。
　　唐晓冷哼了一声，这位封警官到底是什么意思？
　　赤裸裸的当着自己的面，就勾引小杜警官吗？
　　敲了很久，杜宇没有开门，封雨的眉心微拢。
　　房间里，杜警官睡的正香，对门外发生的一切丝毫不知。
　　桌台上，还放着一个空水杯，里面的牛奶被他喝光了。
　　唐晓抿唇浅笑，回到了自己床上。
　　她刚躺下，自己的房门却被敲响了。
　　唐晓吐了口气，她起身走到门前，往外看了眼，还是封雨。
　　唐晓疑惑的打开门：“封警官，有事吗？”
　　封雨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指了下自己的房间的方向：“我房间好像有些奇怪，像是老鼠的声音，有些害怕，所以就想……”
　　封雨抿了下唇。
　　看在唐晓眼里，就是这个女人没好意思说，刚才去敲杜宇的房门，结果没人应。
　　唐晓挑了下眉，她披了件衣服，拿起手电筒：“我跟你去看看吧。”
　　“谢谢了。”封雨的脸上扬起一丝笑意。
　　唐晓跟她去了房间。
　　封雨走到床边：“好像就是从这底下传来的。”
　　“新船有老鼠，不常见。可能是建造时间太久，建材上带来的老鼠。”唐晓看了眼床边，又检查了一下周围，没发现什么异常。
　　“在那！”封雨惊叫了一声，靠近唐晓。
　　唐晓诧异的看了眼，的确有个东西窜了过去。
　　唐晓弯腰看去，她打开手电筒照进缝隙里，有个东西在动，但不像是老鼠。
　　倒更像是玩具的……电动老鼠？
　　滋啦一声响，唐晓顿觉浑身酥麻，她惊愕的回头看了眼，只见封雨手里多了一个电枪。
　　唐晓跌坐在床边，喘息着看向封雨：“你……”
　　封雨含笑，蹲下身子，看着唐晓迷离的眼睛，歪歪脑袋，又举起手里的电击枪。
　　唐晓迷迷糊糊中看到封雨撕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
　　一张有些熟悉的脸，让唐晓意识到什么。
　　又觉得全身一阵刺痛，晕了过去……


第16章 唐晓失踪了
　　阳光照进来的时候，杜宇猛然睁开了眼。
　　他揉揉自己的头，诧异的看了眼四周，昨天这一觉睡得还挺沉。
　　抬起头看了眼表，都快八点了，自己一向醒的早，昨天这是怎么了。
　　杜宇快速起床整理，洗漱完毕后看了眼桌子上的牛奶杯，走到卫生间冲洗干净。
　　杜宇敲了敲唐晓的门，发现没人应。
　　难道是起床去吃早餐了，怎么不叫自己。
　　杜宇嘀咕着走向餐厅，几个餐厅都找遍了，也没有唐晓的影子。
　　他觉得有点不对劲儿……
　　快步跑着，杜宇一层层去找人，特意去了禁闭室的屋子，唐晓也不在欧洋这里。
　　“怎么了杜警官？”翟文佳看向脸色慌张的人，忙走过来问道。
　　“让人找唐晓，她不见了！”杜宇急急说着，他迈开长腿在人群里穿梭。
　　楼上的甲板，会议厅，还有宴会厅，都没有唐晓的影子。
　　唐商言从船舱里出来，看到杜宇后，有些意外。
　　“唐伯伯，唐晓不见了。”杜宇有些凌乱的说着，他探头看了眼屋子里的陈娟，目光里透着审视。
　　陈娟翻了个白眼，冷哼一声：“什么意思？！她不见了你找我们？是认为我把她怎么样了？”
　　杜宇阴沉着脸，他捏紧拳头，迫使自己冷静下来：“我只是来看看，她在不在你这。”
　　“我们高攀不起唐大探长！”陈娟阴阳怪气的说道。
　　“杜警官，我和陈娟一直在一起，的确是没看到唐晓。”唐商言蹙了下眉，“怎么了？是唐晓出事了吗？”
　　杜宇急躁的挠挠头，都怪自己，昨晚睡得那么沉！
　　“唐晓失踪了。”杜宇红着眼睛，想到什么，又跑回唐晓的房间。
　　千万不要出事啊唐晓！
　　唐商言惊愕的挑了下眉，他回头看了眼陈娟。
　　陈娟耸了下肩头：“看我干什么，跟我没关系。”
　　唐商言隆起眉心叫来了几个政界的朋友，让他们一起帮忙找人。
　　要是让老爷子知道唐晓在他的地盘上出事了，非得扒了自己的皮。
　　杜宇检查了一圈唐晓的房间：
　　房间里没有打斗的痕迹，床上的被子，掀开到一半，拖鞋也没有了。
　　摸了摸床上的温度，冰冰凉凉的，人应该早就不见了。
　　穿着拖鞋出去的，柜子里有一件衬衣也不见了，应该是被唐晓随手搭在身上。
　　也就是说唐晓是被什么人叫走的，没有换鞋，也没有穿外套，离他们房间不远。
　　杜宇又翻找起来，他记得桌子上有个手电筒，现在也不见了。
　　也是被唐晓拿走的？
　　杜宇低头想了想，他一个一个房间敲了起来。
　　会是凶手吗？
　　如果真是凶手的话，ta为什么要害唐晓……
　　摇了摇头，杜宇迫使自己往好的方面想。
　　凶手没有杀唐晓的动机，况且现在没有目击者看到有人落水。
　　昨晚唐晓究竟是被谁叫走的？
　　——杜宇敲开了封雨的房门——
　　封雨迷离着视线，许久看清来人，她有些意外，请杜宇进来。
　　“杜警官，你这是怎么了，这么着急？”
　　封雨走到桌边倒了杯水，递给杜宇，看着他一头的汗水，颇为诧异。
　　杜宇在房间里走了一圈，他注意到桌面的一个空牛奶杯。
　　再看封雨的状态，这个人貌似刚睡醒的样子，还穿着吊带睡衣，但是鞋子却是湿的？
　　杜宇狐疑的看了眼封雨，他拿起空牛奶杯检查起来。
　　封雨瞥了眼杜宇的动作，含笑坐在了一侧的床边：“昨天有点奇怪，我喝完牛奶后就睡得挺沉的。”
　　杜宇心头一跳，她也是这样？
　　杜宇走到旁边的几个房间，一一询问。
　　有几个警官也说起牛奶的事，杜宇明白过来，是牛奶被下药了！
　　所以他们才会睡得那么沉！
　　封雨换好衣服，从房间走出来。
　　杜宇瞄了她一眼，顺势看向她的鞋：“你鞋怎么湿了？”
　　“嗐……今早总是睁不开眼，就去浴室冲水，结果喷头还坏了，把鞋子都溅湿了。”
　　杜宇走到浴室看了一眼，喷头的确坏了。
　　杜宇蹙眉问道：“封警官昨晚看到唐探长了吗？”
　　封雨微讶，她摇摇头：“没有啊，怎么了？人不见了？”
　　“嗯。”杜宇有些懊恼的摸了下额前的冷汗。
　　他把目光又落在了封雨旁边的屋子，这是翟文佳的房间。
　　杜宇跑去前台要了备份的房卡，也详细询问了几个昨晚负责推车送牛奶的服务生。
　　一个服务生想了想后说道：“我推车去你们那个楼层的时候，离开过几分钟。对讲机里说，楼下有个房间的乘客需要果汁，我就先给送去了。”
　　应该是早有准备，在这个时候下的药。
　　难道说，这个人的目标，其实也有唐晓？
　　会是凶手吗……
　　杜宇不敢再深想下去，他无法想象唐晓如果已经被人丢进海里会怎么样……
　　“楼下哪个房间的客人需要果汁？”杜宇忙问道，他不能放过任何一个有关联的人。
　　“我记的是203。”服务生说道。
　　杜宇忙跑去203房，开门的是一位花白头发的老人。
　　“您昨天晚上临睡的时候要了一杯果汁？”
　　老学者愣了愣：“是，怎么了小伙子？”
　　“为什么突然要果汁？”
　　老人摸不着头脑的看了眼杜宇：“我这是习惯，每天都要喝一杯。只是昨天接受警方问话，就晚了点。”
　　杜宇点了点头，他拿着房卡走回到他们所在的楼层，刷开了翟文佳的房门。
　　粗略看了眼，窗帘还没拉开，他蹲下身搜索，没什么发现。
　　杜宇嘶了口气，他现在有些茫然。
　　唐晓是发现什么才会被凶手下手吗……
　　还是因为别的原因……
　　思考着，杜宇的动作就慢了一拍，他迟缓着站起身，突然发现桌子下有一个东西。
　　微眯起眸子，杜宇探身看去，捡起了地上掉落的一枚隐形眼镜。
　　杜宇把这东西立刻包在纸里，放进口袋，悄悄溜了出去。
　　一些事情，杜宇也逐渐想通。


第17章 被囚禁的唐探长
　　“咳咳——”
　　唐晓垂着头，她挣扎着站直了身子，一记闷棍又打了过来，让她不得不偏过头。
　　一团血雾从额角流过她的左眼，顺着脖颈滴落在了衣领上。
　　她动了动被铐在上侧的两只手。
　　听声音，手铐连接的管子，貌似是排气用的管道。
　　唐晓侧过耳朵听着这里的水声，好像是邮轮底部。
　　还有发动机的轰鸣声，应该是储水箱的位置。
　　“打够了吗？”唐晓轻轻开了口，她的眼前蒙着一层黑布，看不到眼前的人。
　　——但她在昏迷前看清了那张脸——
　　借用封雨警官身份和人脸的，是那个冯可予。
　　——和王冲一起失踪的那个女人——
　　王冲被捕后，她就没了踪影。
　　“噗——”一个女人的轻笑声响了起来。
　　唐晓微愣，她侧耳辨认，这个声音……
　　不是冯可予。
　　“呵——”唐晓轻嗤了声，“大伯母，是你吗？”
　　陈娟的眼里闪过一丝慌乱，旋即她蹙紧眉心，抡起手里的棍子，朝唐晓的腹部打了过去。
　　闷哼一声，唐晓更加笃定眼前这个女人是谁。
　　陈娟擦了擦脸上的汗，她看着唐晓狼狈的样子。
　　报复的快感，逐渐取代了心里的恐惧。
　　“你被冯可予利用了。”唐晓呻吟一声抬起头，寻着声音说道，“你以为你这么做，唐季就能获得新生吗……”
　　陈娟咧了下嘴角，她已经很小心了，没想到唐晓居然会听出自己的声音。
　　“唐夫人，既然唐探长已经知道是你了，你说要是被她跑了，你还有活路吗？”陈娟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冯可予勾起嘴角走到了唐晓身前，眼神里透着寒光：“唐探长，好久不见啊。竟然被你看清了我的真面目，呵呵。”
　　拽着头上的手铐，唐晓勉强站直身子，嘲讽般的笑了笑。
　　当初那个一人带着孩子，生活艰苦的母亲，没想到都是伪装的。
　　“封雨警官在哪里？”唐晓的嗓音略带沙哑。
　　冯可予轻佻一笑：“在来首都的路上，被我推山谷下了。不知道现在武城的人，有没有发现尸体？”
　　唐晓倒吸了口凉气：“你杀船长，大副，还有戴森和梁琦，是为了谁……你没有动机……”
　　“唐探长不是很厉害吗？难道不知道？”
　　冯可予笑着，她指了下旁边的陈娟，“就她咯，我帮凶。你说得对，我对他们没动机，但对你有，正好就互相合作。”
　　陈娟惊诧的看了眼冯可予，她没有啊。
　　她只是听这个女人说抓了唐晓，能给自己时间解解气，她才鬼迷心窍的来到这里。
　　那些人的死，根本就跟她没关系！
　　“大伯母，我说过，她是在利用你。”唐晓艰难的说道，试图挑拨两个人的关系。
　　她要拖延时间，寻找脱身的法子。
　　冯可予勾起嘴角，她拿起手里的一支笔看向陈娟。
　　陈娟微怔，往后退了一步：“你干什么？”
　　冯可予拉过陈娟的手，把笔塞进她手里，突然握着她的手，低声说道：“杀了唐晓，否则你能逃的掉吗？还是要去监狱，陪你儿子？”
　　陈娟紧张的吞咽着喉咙，她看向被吊在那里的唐晓，有些迟疑。
　　冯可予眯起眼，猛的抓紧了陈娟的手。
　　那支笔，朝唐晓的身上狠狠扎了进去。
　　……
　　杜宇在船舱里疾步走着。
　　他推开封雨房间的门，发现人不在，他又去楼下找翟文佳。
　　翟文佳正和两个警官说着话，杜宇深呼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自然点：“翟助手！我找您有点事。”
　　翟文佳偏过头，缓缓走了过去，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杜宇指了指楼上：“去会议厅说吧，那里有几位警官都在。我们在寻找凶手，希望也能找到唐晓。”
　　翟文佳遗憾的耸了下眉峰：“很抱歉，我带人把船舱都找遍了，没能找到唐探长。”
　　杜宇握了握拳，没有说话，走在她身侧。
　　翟文佳突然放慢脚步，觉察出了杜宇的异样，她的手也缓缓伸向后腰的位置。
　　说时迟那时快，杜宇快速钳制住对方的手腕，迅速抢过她腰后的配枪还有手铐，铐住了她的手。
　　“你干什么！”翟文佳挣扎着，大叫出了声音。
　　杜宇急忙拉起她走到会议厅：“快说！你们把唐晓藏哪里了？！”
　　“你个疯子！我听不懂你说什么！”
　　“封雨就是你的帮手！你们联手杀了船长，大副，还有戴森和梁琦！”杜宇反剪过对方的手，红着眼急急说道。
　　“在戴森警官从甲板上掉下去的时候，我和唐晓跑去甲板，你跟在我们身后。
　　然后你借口下楼调查，碰到了封雨。
　　给我们一种错觉，就是封雨刚从楼下上来！
　　其实你根本就没有看到封雨！你在给她打掩护！她本来就藏在甲板的某处，对不对！”
　　翟文佳的眼里闪过一抹惊讶，她旋即恢复正常，笑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杜警官我知道你找不到唐探长很着急，但也不能随便乱冤枉人。”
　　“我在你房间的地面上发现了一个封干的美瞳，暗褐色的。我问过欧洋探长，你平时根本就不戴。
　　这一点，我看到地面上被你遗落的隐形眼镜就知道了。因为你不常戴，把眼镜都戴反了。”
　　翟文佳蹙了下眉，她挣扎着，发现挣脱不开杜宇的钳制。
　　“第一起事件，我们找电闸开关的时候，你是第一个走过去摁开开关的人。
　　如果我没猜错，你是为了日后上船查指纹的时候，掩盖你的指纹，对吗？”
　　翟文佳轻笑了声：“我没有。”
　　“不用再装了！还有昨天下迷药牛奶的事，也是你和封雨配合好的！你是负责调查这几起案件的助手，故意拖延时间，询问楼下的那位老先生。
　　你知道老先生平时有喝果汁的习惯，特意让他点果汁，支开送牛奶的服务生，你们好趁机下迷药。
　　唐晓没有喝牛奶的习惯，你们没有得逞。
　　之后应该是封雨，用了什么借口让唐晓进了她的房间，趁机下手！说！你们抓唐晓有什么目的！”
　　“杜警官，我听不懂你说的话。”翟文佳的眸色沉寂下来。
　　“封雨现在在哪里？！”
　　翟文佳笑了笑，没有说话。
　　杜宇举起了手里的枪：“我再问一遍，你们把唐探长藏哪里了？！”
　　看向气急败坏的杜宇，翟文佳的眼里带着嘲讽。
　　“你和海阳号的那个船长宗平，有关系对吗？”杜宇深呼一口气，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循循善诱道。
　　翟文佳捏紧了拳头，继续保持着沉默。
　　还有一个欧洋，没有死。
　　本来是想让他作为“凶手”，身败名裂的，可是眼前这个杜警官还有那个唐探长，越来越接近真相。
　　她和封雨的计划，只能变了。
　　既然杀不了欧洋，那就让这整艘船的人，跟着他一起陪葬吧。
　　船体猛烈的摇晃了起来，杜宇一个不稳，诧异的被晃倒在一旁。
　　翟文佳趁机要逃走，被杜宇又抓了回来，铐在了一侧的栏杆上。
　　船摇晃的越来越厉害，杜宇趔趄着，跑了出去。
　　“触礁了！大家注意安全，维稳舱内乘客！让所有乘客都去安全区规避！”
　　“怎么回事？！”杜宇跑去了驾驶舱，二副神情紧张的排查整艘船。
　　“船发动机能出现异常，我们正在排查故障。”二副邓林说着，他指挥船员们去各个发动舱检查。
　　杜宇突然想起什么，问向邓林：“这艘船什么地方，会让鞋子全部都湿了。”
　　杜宇想起今早封雨的鞋子，她故意把空牛奶杯放在桌面上，就是为了让自己不怀疑她。
　　还有被弄坏的喷头，也是她为了掩饰鞋子被打湿这件事。
　　“船体底层，还有一层储水的仓库，包括几个楼层的甲板，一旦有浪打过，都有可能打湿鞋子。”
　　杜宇道了声谢，立刻转身往底层跑。
　　欧洋扶着摇摇晃晃的船栏杆，恰好遇到了往这跑的杜宇。
　　杜宇叫住他：“联系几个警官，去底层还有甲板、储水仓库，找唐晓！”
　　欧洋惊讶的点了点头。
　　“还有封雨！”杜宇回头补充道，“危险人物。”


第18章 寻找唐晓
　　“那位乘客！不要乱跑！”船上的工作人员看到不远处，跑向底层船舱的杜宇，大叫了一声。
　　杜宇没有理会，翻过栏杆，直接跳了下去。
　　“杜警官！”唐商言带着几个船员，跟上了杜宇，“有唐晓的消息吗？”
　　杜宇看向来人：“我去底层蓄水箱的地方看看。”
　　唐商言跟着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引起了杜宇的怀疑：“唐伯父，怎么了？”
　　唐商言叹了口气，说道：“唐晓的大伯母，也不见了。”
　　杜宇怔愣了片刻，他愤懑的咬了咬牙：“什么时候不见的？”
　　“半个多小时了。”唐商言多少也猜到什么：“这个蠢女人！非要找唐晓的麻烦！”
　　“你们看那里！”船员指了下不远处。
　　杜宇顺着声音看去，在一层的楼梯口，有一只拖鞋掉在了那里。
　　忙走过去捡起拖鞋，杜宇的眼里闪过焦急，这是唐晓的！她一定在附近！
　　“这下面是哪里？！”杜宇探身往下看去，黑漆漆的一片。
　　“储蓄淡水的仓库。”
　　杜宇立刻走了下去，向身后的船员要了一个手电，照亮了这里。
　　四面都是管道，还有发动机轰鸣的声音和哗哗的水声。
　　“陈娟！”唐商言看到了不远处斜靠在地上，不停颤抖的人，跑了过去。
　　杜宇神色冰冷的看向陈娟。
　　只见她抱着头，手上都是血，颤抖着嗓音说道：“不……不是我……我没有要杀唐晓……不是我……”
　　唐商言震惊的僵在原地，杜宇听到她的话后立刻拽起了她：“你说什么？！唐晓在哪里？！”
　　陈娟苍白着脸色，她惊叫的捂着头，指了下不远处的排气管道。
　　杜宇愤恨的推开了她，匆忙跑过去，他呆滞的看向地上的木棍，还有星星点点的血迹。
　　杜宇弯下腰，手指不受控制般的轻颤了起来，他擦了下地上的血迹，温热……
　　应该离开没多久。
　　他站起身，检查头上的排气管道，有很多磕碰的痕迹，像是手铐留下的。
　　杜宇迅速回头，把一脸慌乱的陈娟拽了起来：“唐晓被带去哪了？！”
　　“我不知道，那个疯女人把她带走了。”陈娟颤抖着双唇，她抬起眸子看向唐商言，“商言，你要相信我。我真没有要杀唐晓。是那个女人，都是她，她突然抓着我的手，就把笔捅……捅进唐晓的身上。”
　　“混蛋！”杜宇愤恨的踢向陈娟身后的管道，发出了咣当咣当的震响。
　　唐商言无奈的看了眼陈娟：“你真是糊涂！”
　　他叹了口气，带着船员们继续找人。
　　杜宇擦了擦眼睛，他走到刚才的地方又检查了一遍，顺着血迹，沿途找着。
　　“血迹到这里就没有了。”船员打着手电筒照亮地面，他示意杜宇看。
　　杜宇用手电筒照着，他观察了下四周的环境。
　　都是错综复杂的排气和排水管道，还放着一堆杂货，斜对面就是那个巨大的蓄水箱。
　　杜宇踩着几个货箱跳了上去，他看向蓄水箱，咬住手电筒就把阀门给关上了：“我要看里面！怎么打开这扇门！”
　　船员迅速爬了上去，他摁开了自动开关，封闭的几个帘子被拉了起来，逐渐露出里面的场景。
　　杜宇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他们找了一圈，都没有唐晓的影子。
　　杜宇又庆幸，又焦虑。
　　他从箱子上跳了下来，落地的时候，地板咯吱一响。
　　杜宇愣了愣，迅速蹲下身子敲了敲，他问向身后的几个船员：“下面有空间吗？”
　　“有是有，但都是海平线以下。船体尾部的地方有螺旋桨，还有一些排水阀。”
　　船员的话音刚落，对讲机就响了起来。
　　“3号舱的排水阀出现了故障，水已经蔓延到甲板上了，请就近的船员前去支援。”
　　“3号舱，就是前面的那个。”几个船员指了指前面不远的地方，叫上两个人就跑了过去。
　　杜宇也跟着过去，他看向漫过自己脚踝位置的海水，一股不好的预感闪过脑海。
　　杜宇看向这里，找来一个撬棍撬开了一块地板。
　　他向下看去，海浪扑打过来，溅湿了他的视线。
　　杜宇迅速擦了一把脸，拿起手电筒向下照去，依旧没发现唐晓的踪影。
　　他又举起撬棍，刚要继续撬，突然背后一个气息闪过，让杜宇本能的躲开了。
　　只见一个女人抡起手里的斧头砍了过来，杜宇讶然的看向这个人，他以为会是封雨，但发现这张脸很陌生。
　　不！
　　杜宇脑海里划过一个名字，他好像见过她。
　　对！警方通缉的名单，和王冲一起的那个女人！


第19章 唐晓的求救
　　冯可予擦了下嘴角，她轻笑着看向杜宇：“杜警官身手还不错啊。”
　　“是你冒充封雨！”
　　“呵……是又怎么样？”冯可予举起手里的斧头又劈了过去，杜宇迅速扬起手里的撬棍挡下了这一击。
　　“杜警官就去陪你的唐探长吧！”冯可予施力，她现在的情绪几近癫狂。
　　杜宇拧眉，他扫了眼这个女人的脚下，突然松开手躲到了一边。
　　因为惯性，冯可予趔趄着往前走了几步，杜宇趁机踢了过去，把人踢倒在地。
　　唐商言看到后连忙走过去帮忙，和杜宇两个人把冯可予摁倒在了旁边的箱子上。
　　几个船员也跑过来帮忙，把冯可予控制住了。
　　“你把唐晓藏哪里去了？”杜宇喘着粗气，大声质问这个人。
　　冯可予咧开嘴笑了笑：“你跪下来求我，我就告诉你。忘记告诉你了杜警官……唐晓被我用笔，戳了几下。你要是再找不到她，她要么会流血过多而死，要么会被海水淹死。”
　　杜宇低了低头，他的眼眶泛红，揪起了这个女人的衣领：“你这个疯子。”
　　“我是疯了，是你们把我的梦给毁了。我儿子，在逃亡的时候被车撞死了……还有冲哥，也被你们抓走了。
　　我什么都没了，都是因为唐晓！都是因为你们！”
　　杜宇缓了口气，他沙哑着嗓音轻轻说道：“告诉我唐晓在哪里，算我求你了。”
　　“噗——”冯可予轻嗤了声，她抬起下颚，你跪下来求我，我就告诉你。”
　　杜宇捏了捏拳头：“好。”
　　“砰-砰——砰……”
　　几声有规律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像是金属撞击的声音。
　　杜宇弯下的腰突然一顿，他猛然寻着声音看去，大叫了一声：“唐晓！”
　　冯可予的脸色微变，她愤懑的咧了下嘴。
　　杜宇快速走去，不停的呼喊：“唐晓！是你吗？！”
　　唐晓挣扎着，海浪扑打在身上，让她睁不开眼睛，她依稀听到了杜宇的声音，奋力扯下手上的腕表，她用腕表敲着头上的手铐。
　　杜宇的眼里闪过欣喜，他仔细辨认声音的来源，举起手里的撬棍，撬开了一处夹板。
　　他探头看去，发现了不远处被拷在夹层中间的唐晓，水已经漫过她的脖颈了。
　　“人在那里！”杜宇急急说着，他看向周围，迅速找来一个救生衣，让船员把夹层的入口打开。
　　冯可予好笑的看了眼杜宇：“杜警官，手铐的钥匙被我扔海里了，你要怎么办呢？用斧头劈开吗？那个手铐连接的位置，是这艘船的排水总阀。
　　真要是劈断了，这艘船可危险了。”
　　在场的人听到后，都吃惊的看向这个冯可予。
　　唐商言愤怒的看着这个女人：“你真是个疯子！”
　　冯可予大笑着，视线一直盯着杜宇的身影。
　　杜宇蹙了下眉，他在四处找了一圈后，才下到船底和海平线的夹层中间，游到了唐晓身边。
　　“唐晓。”杜宇奋力托起她。
　　看到她被血染红的衣服，杜宇的双唇微颤。
　　他吸了下鼻腔，眼眶泛红的扯了下她手上的手铐。
　　唐晓握在手里的腕表，脱力般的掉了下去，她勉力睁开眼，看到近在咫尺的人后，才垂下了头。
　　“别睡啊唐晓。”杜宇慌乱的嘀咕着，他舔了下嘴唇，用找到的曲别针去扭动手铐。
　　唐晓无力般的从上方滑落，跌落在了杜宇的怀里。
　　杜宇紧紧抱着她，游回到了船上。


第20章 被解救的唐晓
　　——医务室——
　　杜宇坐在床边，紧紧握住唐晓的手，不时起身，摸向她的体温。
　　唐晓一直高烧不退，船又出了问题，暂时无法抵达临近海岸。
　　船方也在努力恢复通讯系统，争取尽快和外界联系上。
　　“砰砰……”
　　——传来敲门声——
　　杜宇回头看去，欧洋走了进来，他看向还处在昏迷状态的唐晓，轻声说道：“专案组正在提审翟文佳和冯可予，你要不要一起？”
　　杜宇摇了摇头，他不想离开唐晓，怕她又不见了。
　　欧洋挑挑眉，他叹了口气，拉开椅子坐了下来：“翟文佳，是两年前我找的搭档。现在回想起来，就有些巧合了。她应该是很早就筹谋复仇的计划，想要找到直接或间接，害死他父亲的人。”
　　杜宇惊讶的抬头看了眼欧洋：“她都交代了？”
　　欧洋点了下头：“嗯。宗平是她的父亲。当年她父亲出事的时候，她还在国外留学。他父亲自杀后，她回国处理后事，在她父亲的日记本里知道了海阳号事件。
　　据她交代，宗平当年的确是喝了酒，但喝了酒的他，并没有驾驶。而是大副林栋辉开的船。”
　　杜宇蹙了下眉：“为什么船员没有说实话。”
　　欧洋抱着双臂，继续说道：“翟文佳说她调查过，当年是林栋辉散布的假消息，让船员们都以为，那天在驾驶室里负责开船的，是宗平。
　　而卢坤当时，也向警方提供了假口供。”
　　“那翟文佳和封雨……哦，不对，和冯可予是怎么认识的？”杜宇问欧洋。
　　欧洋揉了揉眉心说道：“翟文佳不知道冯可予，她一直以为与自己合作，帮她完成计划的人，是封雨。”
　　杜宇也想到了这一点，冯可予和王冲在一起，又是白辰的人，最擅长的就是寻觅猎物，利用别人帮他们达到目的。
　　“梁琦警官的死，是因为他撞见了“封雨”用钢笔，杀死了戴森，所以才会被灭口。”欧洋补充道。
　　杜宇点点头，梁琦对这些有名的警探们都怀有崇拜之心，看到封雨杀人，自然会想听听她的说法。
　　冯可予或许就是利用了这一点，把人骗去了会议厅，杀了他。
　　船，猛烈的摇晃了起来。
　　杜宇下意识起身，护住床上的唐晓。很快，船体又稳定了下来。
　　欧洋舒了口气，他有些恼火的说道：“这个翟文佳和冯可予对船动了手脚，现在排水阀还有螺旋桨那里的故障，船员们正在抢修。”
　　杜宇点点头，他坐到床边，小心翼翼的把唐晓放在自己怀里。
　　“翟文佳会对船动手脚，我猜的没错的话，她的目的是想要欧洋探长的命。
　　让所有人跟你一起陪葬。”
　　欧洋轻“嗯”了一声：“是，她都交代了。她利用这次峰会的契机，准备了这几起杀人计划。”
　　欧洋叹息道，“她事先得知，劲浪号的船长还有大副，是当年海阳号事件的涉事人。再加上我，还有戴森也会参加峰会，于是就开始计划。”
　　杜宇有点想不通：“那她为什么会和封雨警官联手？封雨警官是……”
　　欧洋抿唇回应：“海阳号事件中，那个丧生的乘客，是封雨警官的叔叔。”
　　杜宇立刻明白过来，冯可予为什么会选择封雨这个身份，原来是这个原因。
　　“封雨警官，可能已经遇害了，据冯可予说，人被她推下了山谷。”
　　一个虚弱的声音响起，杜宇和欧洋微怔，纷纷看向说着话的唐晓。
　　杜宇的眼里闪过一丝欣喜，他看向怀里的人：“你醒了？”
　　“嗯。”唐晓抬起沉甸甸的眼皮，看向望着自己的杜宇，浅笑着又阖上了眸子，“没有力气了。”
　　流了那么多血，当然没有力气了。
　　杜宇扶着唐晓躺好，隔着头上的纱布，他心疼的摩挲着唐晓的发丝，额头还是很烫。
　　唐晓身上的伤，杜宇记得清清楚楚。
　　这笔账，他算是记下了。
　　不仅是那个冯可予，还有陈娟，非要告到她吃牢饭。
　　唐晓的大伯父还算是明事理的人，可是那个伯母，真是太可恶了，居然还敢打唐晓！
　　“叮咚——”一声；
　　杜宇口袋里已经很久没响的手机，突然有了响动，这让他微微一怔。
　　他拿出手机看了眼，欣喜的说道：“有信号了。”
　　医务室的门，不多会被敲响。
　　唐商言推门走了进来：“杜宇，我已经联系就近海岸的医院，那边很快派直升机过来，接唐晓走，你跟着去。”


第21章 不谈案子，谈恋爱
　　唐晓感觉到自己身边围了很多人，她努力睁开眼，看向几个穿着救援服的人，要把自己抬走。
　　唐晓四处看去，对上了杜宇的眼睛，她急忙开口说道：“锁着我的那个排气阀，声音很奇怪……冯可予在里面，应该是安了什么东西……”
　　杜宇和欧洋，吃惊的对视一眼。
　　欧洋立刻叫来了船里的工作人员，并集结警官里的几个排弹专家待命。
　　他看了眼有些不放心的杜宇，笑道：“这里就交给我们吧，你带唐探长去医院，改日回到隆城，我请你们吃饭。”
　　他想了想又摇摇头，调笑起来：“不不不，你们得请我吃饭，最好是喜宴。”
　　欧洋拍了下杜宇的肩膀，转身走了。
　　杜宇有些意外的挑了下眉，他回头看向被抬上担架的唐晓，浅笑着走到她身边，握着她的手，上了直升机。
　　随行的医生替唐晓检查了一下身体，她拿过氧气，罩在了唐晓的口鼻处。
　　杜宇紧张的问道：“她怎么样了？一直高烧，船医说有感染的风险。”
　　医生收了听诊器：“肺部炎症引起的，消炎后，烧就会退了，不用太担心。”
　　医生又检查了唐晓身上的几个创口，蹙了下眉，吃惊的说道：“是有伤口感染的可能，伤她的是什么人，这么狠？虽然都避开了致命的位置，但创口很深。
　　如果不及时处理，很容易就失血过多，引起休克。很明显，这个人是带有折磨性的报复心理。”
　　杜宇咬了咬牙，没有说话，他紧紧握着唐晓的手。
　　“你是伤者的家属吗？”医生问向杜宇。
　　杜宇微怔，笃定的点了点头：“嗯是，我是她……未婚夫。”
　　医生浅笑，她给唐晓先打了一针抗生素：“不用紧张，好好处理就没事了。”
　　“哦。”杜宇轻应了一声，他看着医生手里的动作，问道，“伤我未婚妻的这个人，是不是很了解人体结构。”
　　“没错，看得出来是个懂医的人。不……准确的说，应该是比较擅长针灸之类的，应该是干中医的吧。”
　　杜宇诧异的看了眼这个医生：“你能看出来这些？”
　　给唐晓做了简单的处理，医生拉下了口罩，杜宇适才看清楚眼前的人，是个混血儿。
　　“我是美国的医生，也有R国血统，暂时被借调这里几天。”
　　混血儿医生浅笑，补充了一句，“莫菲是我的同学，法医之类的活，我也有涉猎。”
　　杜宇意外的张大了嘴巴，难怪刚才她说这么多话，对唐晓也挺关心的。
　　医生指了下杜宇口袋里露出的证件：“荣城警署大案组的人，一定和莫菲认识。”
　　杜宇笑了笑，明白过来，原来是自己这里露的线索。
　　杜宇旋即陷入了沉思：冯可予很了解人体结构，会中医，擅长针灸。
　　难怪林栋辉的死会那么荒唐，信了鱼胆能治胃炎的偏方。
　　一定是冯可予用她的医学知识先获取他的信任，之后骗了他。
　　阳城，是距劲浪号所在位置，最近的城市，毗邻美国边界。
　　这里的建筑，也多是中世纪样式。
　　杜宇先给唐商言去了电话，报个平安，顺便也询问了劲浪号的事情。
　　那个丧心病狂的冯可予，果然在排水阀那里安装了定时炸药，所幸发现的及时，被成功拆除。
　　邮轮现在已经开往公海，然后就返航回去。
　　欧洋也向岸上的警署们求助，派了直升机把翟文佳和冯可予押送到当地警署，立案侦查。
　　同时也联系了海上搜救队，去寻找戴森和林栋辉的尸体。
　　电话另一端的唐商言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吞吞吐吐的说道：“唐晓大伯母的事情，我会妥善处理的。老爷子也过问了这件事……你告诉唐晓，我很抱歉。”
　　杜宇捏紧手机，眼神犀利：“我不知道唐晓怎么想，但我不会原谅她的。等唐晓的伤情报告出来，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唐商言愣了下，他挠挠额角，或许是没想到唐晓这位男朋友还挺凶的：“好。我明白。”
　　挂断电话后，唐商言叹了口气。
　　儿子儿子不省心，这个老婆又给自己惹了这么大的事，老爷子是真怒了，自己可没办法保她。
　　最让他头疼的，是那个最小的弟弟唐凌海。
　　要是知道唐晓被他老婆给伤了，让他这个做大哥的还有没有脸了，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阳城医院——
　　杜宇坐在床边，熟练的削着苹果。
　　唐晓侧头，看向杜宇炫技的刀法，好笑道：“你这是跟谁学的？”
　　“自学成才。”杜宇得意的挑了挑眉，他把苹果切成小块装进盘子里，喂给唐晓吃。
　　这个时候唐晓的手机响了起来，她看了眼桌面。
　　杜宇先她一步拿了起来：“是警署来的电话，我替你接。”
　　唐晓看着杜宇的表情，听不清对面是谁，也听不清里面说了什么。
　　只看到杜宇一个劲的嗯嗯嗯，最后他笑眯眯的甩下了一句话：“刘头，现在唐晓休假时间，咱们只谈生活不谈案子，什么时候养好伤我们再回去。”
　　唐晓诧异的看向杜宇把自己的手机关了：“什么事啊？是刘头？”
　　杜宇狡黠一笑，他凑近唐晓几分，拿着牙签插了一块苹果送到了唐晓嘴边：“唐探长，伤假期间，我们现在不谈案子，只谈恋爱。”
　　唐晓笑了笑，张开嘴巴咬住了苹果。
　　杜宇满意的点点头。


第22章 杜警官的求婚：这次不潦草
　　杜宇捧着花，刚从花店出来就看到街边有马戏表演，吸引了很多小朋友。
　　他缓缓停下步子，好奇的看向小丑手里变出又变没的玩具球，惹来孩子们的欢笑声。
　　他挑挑眉走了过去，饶有兴趣的看着小丑手里的戏法，有了主意……
　　……
　　唐晓在医院百无聊赖的看着头上的吊瓶，一点点滴落。
　　她斜靠在床头，合上了眼，居然就睡着了，连杜宇什么时候回来的都不知道。
　　杜宇轻轻推开房门，他看向睡着的唐晓，露出一丝柔和的笑意，把手里的康乃馨插入花瓶里。
　　杜宇深深望着唐晓，弯下腰，吻上了对方的额角。
　　他这次怕了，是真的怕了。
　　唐晓能安然的躺在这里，他突然有了种患得患失的感觉。
　　他不知道，自己的人生里如果没有唐探长的存在，该怎么办，所以……
　　杜宇轻轻坐在一边，尽量不让椅子发出任何声音。
　　拿出手里准备好的线，杜宇看向唐晓的手，小心翼翼的量着对方的指围，生怕吵醒了她。
　　突兀的敲门声，响了起来。
　　杜宇立刻侧过身子，把线匆忙塞回了口袋里。
　　唐晓也被吵醒了，护士推门走进来：“唐小姐，换药了。”
　　护士走到床边，注意到盯着自己看的杜宇。
　　她愣了愣，怎么感觉这位一向很和蔼的家属，今天看自己的眼神不太对，好像有点怨念的意思？
　　护士不解地歪了下头。
　　她先检查了一下吊瓶，把滴速调慢些，无奈的提醒道：“唐小姐，不能滴这么快。我调的速度是为您的身体着想，您这是第几次了。”
　　又被抓包了，唐晓撇撇嘴：“滴的太慢了，我想上卫生间。”
　　“那让你未婚夫帮你。”
　　未婚夫？唐晓诧异的看向杜宇。
　　杜宇偏开视线，吹起了口哨，斜视了一眼这个比较多嘴的小护士。
　　唐晓暗忖：这个小杜鹃，有问题啊。
　　“未婚夫过来帮忙，把唐小姐衣服解开。”小护士转过身，拿起车上的药瓶和药棉，没有注意到杜宇又瞪了自己一眼。
　　杜宇帮唐晓解开病服的扣子，他安静的站在一边，看护士换药。
　　视线从身上落在唐晓的脸上，只见唐晓也恰好侧过头，打量着自己。
　　杜宇冲她笑了笑，视线又落回到唐晓身上：“疼吗？”
　　唐晓摇了摇头。
　　小护士笑道：“唐小姐恢复的不错，再过几天就可以出院了。回家注意点，暂时别碰水。”
　　“谢谢。”
　　小护士动作很利索的收拾好东西，就退出了病房。
　　杜宇弯腰，帮唐晓系好扣子后又坐了下来：“想吃点什么。”
　　“还吃？”唐晓的语气里透着无奈，她算是看出来了，杜宇这几天是拿自己当猪喂了，一天能吃好几顿，说是要把血都补回来。
　　“那给你剥个橙子。”杜宇从柜子里掏出水果，剥了皮，塞给唐晓。
　　唐晓狐疑的看向杜宇：“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杜宇忙摇摇头：“没有啊。”
　　唐晓若有所思的看了眼他，杜宇又掰下一个橙子瓣，送进唐晓口中，他自己也吃了一口。
　　“这周围景色不错，我明天带你出去走走。”
　　唐晓的眼里闪过一丝光亮，点了点头。
　　她躺在这里，也快发霉了。
　　“医院前面有个花园，平时午后人少，那里有很多鸽子。”杜宇笑着，拿起床边的铅笔和画板，给唐晓看他这几天练习的素描。
　　唐晓忍不住夸赞起来：“杜警官是要改行当画家了？”
　　“以前和俊哥学的，无聊就会画一些。”杜宇翻开下一张。
　　唐晓愣了下，画面上的人好像是自己。
　　应该是杜宇趁自己睡觉时，偷偷画的。
　　勾起一丝笑，唐晓望了眼杜宇，她缓缓开口：“这次吓到你了吧？”
　　杜宇点点头，他坐到唐晓身边，抱起她，放在自己怀里：“唐晓，我很怕失去你。”
　　“我也是。”唐晓靠着杜宇，轻轻说道，她浅笑，露出梨花样的酒窝，“所以直到看见你，才敢睡。”
　　杜宇低头，捋了捋唐晓的发丝，他环紧了这个人，眉眼里透着温和。
　　唐晓缓缓闭上眼睛，感受着杜宇胸膛里扑通扑通的心跳，她的呼吸渐渐均匀。
　　过了许久，杜宇轻轻开口：“那就一辈子，让自己睁开眼，就能看到我吧，嗯？”
　　没有听到回应，杜宇低头看向怀里的人，发现唐晓又睡着了。
　　这几天她被药顶的，有点嗜睡。
　　杜宇抿唇笑着看向窗外，天空很清朗，有几颗星子悬挂在远方。
　　……
　　——医院前的花园——
　　——午后——
　　唐晓坐在长椅上，拿起手里的鸽子食，扔到了不远处。
　　几个鸽子踮着爪子，又扑腾着翅膀飞了过来，轻啄着地上的食物。
　　杜宇坐在不远处，举起手里的铅笔，比量了一下，在纸张上描绘起唐晓的轮廓。
　　唐晓侧头看了眼不远处的人，杜宇笑道：“随意喂鸽子就行。”
　　唐晓浅笑，她弯腰撒着鸽子食。转眼间，一袋子的食物就见了底。
　　唐晓靠在椅背上，偏头看去，杜宇还在认真的画，他不时抬头看向自己，又低头在纸张上描摹。
　　唐晓看着他，发觉杜宇好像很紧张。
　　没过多久，杜宇大功告成般的舒了口气，他提着画板走了过去，坐在唐晓身边：“你看。”
　　唐晓凑过头，看着画纸上的鸽子和自己，惟妙惟肖。
　　杜宇吞咽了下喉咙，又翻到下一张。
　　唐晓的眼里流淌过诧异和惊喜：
　　画上的自己穿着婚纱，手里还握了捧花，笑容很灿烂。
　　杜宇又翻到了下一张，还是自己，但手部被放大特写，无名指上有一枚戒指。
　　“唐晓。”杜宇轻轻开口，他笑道，“这次不潦草了吧，我画的很细致。你看——”
　　杜宇对着画上的戒指打了一个响指，他不知从哪里变出了一枚婚戒。
　　单膝跪下：“愿意嫁给我吗，国家认证的那种？”
　　杜宇仰头笑说：“我知道唐探长不喜欢公开被求婚，所以就选择在这里，人少，只有一群鸽子，为我们做见证。”
　　唐晓噙笑，她看着杜宇手里的钻戒，眼睛里闪烁起光亮。
　　唐晓拿起戒指，就要戴在自己手上，杜宇连忙站起来：“我帮你戴。”
　　唐晓看向手上的璀璨，抬头看杜宇：“你的呢？”
　　“哦。我的在这。”杜宇抬手摸向裤兜，他的脸色微变，又摸摸上衣，愕然的僵在原地，怎么不见了？
　　乖乖，这是他所有的积蓄买的对戒。
　　唐晓看向脸色煞白，一脸苦相的人，她笑着捧起杜宇的脸，抬起脚尖，吻上了对方的唇。
　　杜宇逐渐安定下来，轻轻环过唐晓的腰身，算了，只要唐晓的戒指没丢就好。
　　最关键的是，她答应了！
　　答应了自己的求婚！
　　杜宇兴奋极了，但还是有点肉疼的，怎么好端端就丢了。
　　唐晓浅笑，拉起杜宇的手，从口袋里拿出一枚戒指戴在了他的手指上。
　　杜宇惊讶的看了眼唐晓，旋即明白过来。
　　好啊唐探长！
　　原来戒指被她顺手牵羊了，捉弄自己！
　　真是，学坏了……
　　等等，这么说唐探长早发现自己买的对戒了。
　　“唐晓，你坏坏的。”杜宇拉过唐晓，带着怨念的语调。
　　唐晓搂着杜宇的脖颈，看向对方的眼睛：“那你喜欢吗？”
　　杜宇笑：“喜欢。”
　　说完，两个人就拥吻在了一起。
　　杜宇和唐晓十指紧扣着往病房走去，他的步子都轻快了很多，高兴的就要转起圈圈。
　　但圈子没转成，杜宇险些摔倒。
　　因为他和唐晓在病房里看到了一个人。
　　唐君豪拄着拐杖坐在床边，看到两个人进来后，阴沉着脸。
　　视线落在他们紧扣在一起的手，那戒指也格外刺眼，闪闪发光。
　　“爷爷，你怎么来了？”唐晓诧异的问道。
　　唐君豪站了起来，听不出喜怒：“跟我回隆城，去大医院做个全面检查。这里的医疗水平，我不放心。”


第1章 暗流涌动
　　隆城 兰溪医院；
　　杜宇和唐君豪大眼瞪小眼的，坐在诊室门外。
　　杜宇低着头，尴尬的摸了摸后脑勺，不时站起来往里面瞅几眼。
　　唐君豪不满的瞥了眼他：“乱动什么，像你能看到里面似的。”
　　杜宇干巴巴笑了下，重新坐在这个老爷子的对面，没话找话道：“爷爷，你现在那游戏的排行榜多少位了？”
　　唐君豪严肃的眉眼里划过一丝得意，他看了眼旁边的保镖。
　　保镖拿出手机递给唐君豪，唐君豪眯着眼睛点开自己的头像，找了半天才找到：“小组第10。”
　　杜宇浅笑着，伸出了一个大拇指：“厉害爷爷，我才排30。”
　　“就你小子下的那几步臭棋，还跟我比。”
　　“是是是。”杜宇暗笑，忙不迭的附和着。
　　一阵阵脚步声，咔嚓咔嚓响，能听得出来，来人的步子很急促，也越来越近。
　　杜宇好奇的看去，只见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跑了过来，脸上满是热情：“唐老。”
　　唐君豪冲来人点了下头，他向杜宇介绍起来：“这位是兰溪医院的院长，也是唐晓她三伯父的亲家。”
　　杜宇连忙站起来，恭敬的打了声招呼：“叔叔好。”
　　“好。”院长热忱的打量起杜宇，然后目光就聚焦在唐君豪身上，“唐老难得来一次，去我办公室喝杯茶吧。”
　　唐君豪想了想，拄着拐杖站起身：“好，跟你去喝一壶。”
　　院长的面容立刻染上一层欣喜。
　　唐君豪看向杜宇，指了下诊疗室：“你在这里等着吧，唐晓检查完，就通知我一声。”
　　杜宇点点头，把老爷子和院长给目送走了，他适才长舒一口气。
　　老实说，唐晓的这位爷爷，让他挺有压力的。
　　没过多久，诊疗室的门开了，杜宇迎上去询问情况，唐晓拿着检查结果笑道：“没事，和阳城的确诊结果一样，这是伤情报告。”
　　杜宇松了口气，拿过报告单看着，说出了自己的看法：“我认为爷爷是想让你的伤情报告再精准一点，他是怕你大伯母那里再出问题。看得出来，他很关心你，想给你讨个公道。”
　　杜宇挠挠额角，又笑着补充道，“不过这老爷子的处事风格，总让人感到很压抑。”
　　唐晓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她无奈笑说：“这几天，他要我住他那里养身体。”
　　杜宇“啊？”了一声：“他老人家这次不会再囚禁你，不让我见你吧？”
　　唐晓噙着笑，举起自己的手，晃了晃那颗戒指：“不会了，我们名正言顺。”
　　杜宇笑着，揽过唐晓的肩头往前走去。
　　虽然唐晓已经和杜宇说了一些唐家的事，但杜宇面对这些伯父伯母，哥哥嫂嫂们，还是有些咋舌，眼花缭乱起来。
　　唐晓有四个伯父，都有孩子。
　　孩子还有孩子，大大小小的，将近二十多口人，这都是直系亲属，家里的男丁较多。
　　唐晓这辈儿，就她一个孙女，所以在唐老爷子眼里，就比较独特了。
　　“大哥，大嫂今天是不是会回来拿东西？明天就被送去拘留所了吧？”
　　现在说话的，是唐晓的二伯母王旭，语气里透着嘲讽，据说家里是做珠宝生意的。
　　杜宇埋头吃饭，观察饭桌上的这种暗流涌动，顺便帮唐晓夹菜，放到她盘子里。
　　唐商言的脸色很难看，他哼了一声没有说话，把视线落在唐晓身上，柔声问道：“唐晓，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没什么大碍。”唐晓回着话。
　　唐商言点点头，松了口气。
　　刘丹丹，唐晓的三伯母，她看向唐晓，露出浅笑：“要我说啊唐晓不要再干警探了，又累又脏又危险的，还出力不讨好。干脆就去你爸公司，还能帮他看着点。
　　小杜，你说对不对？这以后你们结婚了，有什么打算，还是做一个小小的探员？”
　　杜宇挑挑眉，刚想开口说话，被桌子下的唐晓拉了下手。
　　唐晓握着筷子，抬头看向这些人，她知道这些人都不是真的关心自己。
　　他们更关心的，是他们自己的面子。
　　这也是，她不喜欢来这里的原因。
　　唐晓蹙眉说道：“我也是从探员做起的，说起来，如果没有又累又脏又危险的警探。或许三伯母在几年前的绑架案中也不能获救，还能有机会说这种话。”
　　“不是，你……”刘丹丹恼火的看向唐晓，也不知道老爷子看好她什么。
　　她爸都出走那么多年了，非要把人给召回来。


第2章 只要是你我都喜欢
　　杜宇有些意外，他看着唐晓对这位三伯母的态度，挠挠额角。
　　说起来唐探长不是那种一点就着，非要和人杠的性格。
　　这次是因为自己吗？
　　杜宇欣慰的看了眼她，开口笑道：“我没觉得警探有什么不好，任何职位总要有人去做啊，恰好我们就是干这行的。
　　况且我如果没有做警探，也不会遇到唐晓。”
　　杜宇侧过头望向唐晓，眼里带着一丝浅笑。
　　“来咯，今天的海鲜汤。”吴慧系着围裙，从厨房里端来一锅冒着热气的鲜汤，放在了餐桌中间。
　　唐晓四伯父的儿子，唐川，起身拿过汤勺给唐君豪先盛了一碗，他蹙眉捞了捞，不悦的看向吴慧：
　　“吴阿姨，你这料不足啊。不会又偷工减料，拿回家了吧？”
　　吴慧脸色微变，她忙看向唐君豪：“老爷，我没有……”
　　唐君豪抬头看了眼唐川：“爱喝不喝，嫌料不足就自己出去点！”
　　唐川不高兴的撇撇嘴，瞪了眼吴慧就坐了回去。
　　杜宇看着餐桌上千奇百怪的复杂关系，不禁暗自感叹，这豪门世家的，也是够风云暗涌了。
　　这都什么狗血关系，他都有点看不懂了。
　　这位吴慧阿姨，应该是家里的保姆吧，看得出来老爷子挺向着她的。
　　杜宇低头跟唐晓咬起了耳朵：“这吴阿姨是谁啊？”
　　唐晓已经离开这里很久了，她也不太清楚：“不知道。”
　　杜宇点点头，他不时看向给唐君豪夹菜添汤的吴慧，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
　　挨过晚饭时间，杜宇瘫倒在床上哀叹道：“吃饭跟宫心计似的，真累心。”
　　唐晓坐到床边，浅笑道：“这也是我第一次和他们坐在一起吃饭。”
　　杜宇从床上爬起来，帮唐晓脱衣服好擦洗身子：“我的眼睛告诉我，那位吴阿姨对你爷爷很关心。两个人差的又不大，但你那些伯父伯母还有哥哥嫂嫂们，都不太喜欢她。”
　　唐晓穿着内衣走进卫生间，她刚要去拿毛巾，被杜宇抢先一步握在手里。
　　“我帮你吧。”
　　湿润了毛巾，杜宇避开纱布，细致的帮唐晓擦着脖颈和身子。
　　他有些心疼的摸了摸那些淤青，不忿道：“那个陈娟今晚回来收拾东西，要是被我碰到了，一定甩她几巴掌，替你报仇。”
　　唐晓的嘴角勾起一丝弧度，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眸色里多了几分落寞。
　　杜宇觉察出唐晓的低气压，看向她附在纱布上的手，从后面抱过她轻轻问道：“怎么了？”
　　“要是留下几个疤，会不会很……”唐晓的话语被杜宇的一个吻堵在了喉咙里。
　　她诧异的看向近在咫尺的人，心绪翻涌。
　　杜宇缓缓睁开眼看着唐晓，认真的说道：“不会，只要是你，我都喜欢。”
　　唐晓逐渐露出一抹释然的笑。
　　这个时候，传来了敲门声。
　　杜宇从一边拿过一件浴巾披在了唐晓身上，他先出了卫生间去开门。
　　“杜警官，老爷让我给你们送热牛奶。”老管家宋健，含着笑意把牛奶送了进来。
　　宋健看孙小姐不在房间，有些诧异，顺便把药也放在了桌上：“杜警官，药提醒孙小姐睡前服用，不要和牛奶一起喝，明天的药医生会再开的。”
　　“谢谢。”杜宇笑着点了点头，唐晓跟自己说起过这位老管家的事，跟在他爷爷身边有几十年了，对唐晓也很好。
　　“唐晓在卫生间，我会照顾好她的，您放心吧。”杜宇指了下卫生间的方向。
　　老管家恍悟，笑着说道：“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送走了老管家，杜宇有些感慨的走过去拿起一杯牛奶喝了一口，顺便检查了一下药，都是些消炎药。
　　唐家这里有私人医生，杜宇觉得唐晓在这里休养，也不错。
　　——一夜好眠——
　　第二天，杜宇和唐晓难得睡到了自然醒。
　　两个人刚下了楼，就看到慌里慌张的几个佣人，在往里侧的房间走。


第3章 割腕
　　杜宇和唐晓对看一眼后，均蹙了下眉。
　　“这怎么回事，陈娟女士还没有准备好吗？”客厅那里走进几名警官，是负责来接陈娟离开的。
　　唐商言听到吵闹声，也从楼上走下：“怎么了各位警官？”
　　“你们家仆说，陈女士还没有从房间出来。”
　　唐商言意外的看了眼一楼客房的方向。
　　陈娟有12小时的保释时间，昨晚她回来收拾东西做简单的清洁。
　　也自觉没脸，所以就一个人住在客房里。
　　唐商言看了眼表，这都几点了，陈娟也不是爱睡懒觉的人。
　　警官们都来了，她还没出来？
　　“啊！”
　　佣人们打开客房的门，等过了一会，就惊叫了起来。
　　唐晓微愣，杜宇立刻扶着唐晓，疾步跟着唐商言走过去看看。
　　——只见浴室的浴缸里——
　　陈娟穿着睡衣躺在里面，水里都是血。
　　“陈娟！陈娟！”唐商言惊措的看着陈娟躺在浴缸里，手腕上有几道伤痕，在浴缸前的地面上，掉了一把染血的刀。
　　“你怎么这么傻啊！”唐商言抱着尸体，红了眼眶，“为什么要自杀……”
　　唐晓蹙着眉，心情十分复杂的看着陈娟的尸体。
　　杜宇拿过一张纸，蹲下身捡起了地上陈娟割腕的刀。
　　刮眉刀，刀片很锋利。
　　他又抬起陈娟的手腕检查，纵横交错的伤口，看起来像是自杀产生的踌躇伤。
　　杜宇站起身看着陈娟，回头对几位惊讶的警官们说道：“联系人过来勘察现场吧。”
　　警官们也错愕的很，没想到人没接成，就死了。
　　听到消息赶来的唐家人，在看到陈娟的尸体时，都惊叫了起来。
　　好事的王旭和刘丹丹走进来看了眼后，又惊吓般的往后退了一步。
　　“唐晓啊，你大伯母是自杀？”王旭小心翼翼的问道。
　　唐晓抿唇，她先观察了一下案发现场的情况：
　　陈娟穿着睡衣，刮眉刀落在地面，左手腕有纵横交错的伤口，现场没有明显挣扎过的痕迹。
　　唐晓走到水池边，仔细检查了一遍，没发现清洗血迹留下的血点。
　　“还不好说，要等法证过来检查一遍现场再做判断。”唐晓缓缓说道，“大家还是先出去吧，不要破坏现场。”
　　那几个妯娌，这才退了出去。
　　杜宇翻找了一下垃圾桶，他又看向水台，陈娟的化妆包是打开的，里面的刮眉刀不见了。
　　化妆包里有补水液，乳液还有营养霜。
　　杜宇用手纸包着，拿起这三瓶化妆品摇了摇，举过头顶，看里面剩下的刻度。
　　“很奇怪啊唐晓，这瓶用的很多，都快空了。这三瓶都是一起擦吗？还是单独擦？”
　　杜宇可不懂这些，他随口说着，又拿起一瓶嗅了嗅，重新放回去。
　　“乳液快空了，水和营养霜却是满的。”唐晓嘀咕着，检查了一遍陈娟的这些化妆品，“有点不合乎常理，正常来说，这三种是最基础的，都是配套一起擦的，不应该差的这么多。”
　　唐晓举起乳液的瓶子，又仔细检查了一遍。
　　她又缓缓蹲下身子在地面寻找着，角落里的一点白色物体，引起了唐晓的注意。
　　她问杜宇要来纸巾，擦下了这点白色物体，凑到鼻尖前闻了闻：“乳液？”
　　杜宇蹲在唐晓身边，拧眉想了想说道：“我在船上接触过陈娟，她是一个比较胆小的人。被冯可予利用伤了你后，惊吓到神经都有些错乱。
　　所以我不认为她会为了这件事，就选择割腕自杀，她没那么大的勇气。
　　还有这个掉落在地的乳液，我认为是乳液瓶跌落在地面，乳液都洒出来了，这里应该也被清理过。
　　既然陈娟要自杀，乳液跌落，她还有心情去处理干净吗？我有些想不通。”
　　听了杜宇的话，唐晓十分认可他的分析：“很有道理。”
　　拐杖击打地面，发出了急促的咣当响声，唐晓知道是老爷子来了。
　　唐君豪阴沉着脸走到门口，他看向倒在浴缸里满身是血的陈娟，眼角恼怒的抽动起来，很是气愤的用拐杖狠狠磕了下地面：“真是家门不幸！”
　　围观的唐家人看到老爷子的表情，都大气不敢出，没有说话。
　　没过多久，接到报警的欧洋就赶了过来。
　　他看向里面杜宇和唐晓，轻点了下头，算是打招呼，让法医和痕检做现场勘察。
　　杜宇把他们的发现也简单和欧洋说明，指出自杀的疑点。
　　欧洋想了想，让警方的人暂时把唐家人聚集在一起，等死亡时间确认后做笔录。”
　　“死者的死亡时间，初步判定在今天凌晨的1点到2点之间。”法医站起身说道，“身上没有挣扎的痕迹，口鼻处的位置有迷药残留的迹象，这个我要做进一步检查才能确认。”
　　“好，我知道了。”欧洋拍了下法医的胳膊，他走出案发现场，直接来到了唐晓和杜宇身边。
　　“法医说死者可能有被迷晕过，你们判断是对的，可能是他杀。”
　　欧洋笑着挠挠额角，“所以在场的都是嫌疑人，希望你们能理解。”
　　杜宇挑挑眉，真是风水轮流转，这次改成他们是嫌疑人，这位欧洋探长负责调查了。


第4章 不是自杀
　　“凌晨1点到2点的时候，我们在房间休息。”杜宇看了眼唐晓，向调查的警官叙说昨晚的事情，“都睡觉了，没听到什么奇怪的响动。”
　　做笔录的警官浅笑道：“你们两人能证明在案发的时间，对方都在睡觉吗？”
　　杜宇愣了愣，蹙眉说道：“我们睡在一张床上，如果对方出去了是知道的。”
　　“那可说不定吧，你们两个人什么关系啊。况且这个家里，和陈娟有仇的，就是你们了。”一旁的王旭冷哼道，“说不定是为了给唐晓报仇。”
　　唐晓抬头看了眼王旭，眸子里透着一股慑人的寒凉，让王旭立刻闭上了嘴，“切”了一声后转过头，没再说话。
　　“警官同志，你们最好查一查保姆吴慧。之前大伯母，也就是陈娟，一直找她的麻烦，我认为她也有嫌疑。”唐川低声说着。
　　他的声音也传到了唐晓的耳朵里，唐晓的视线投向了吴慧：
　　60多岁的年纪，显得很年轻，头发熨帖的盘在脑后，长相秀气。
　　“能详细说说，这个吴慧和死者有什么矛盾吗？”负责问话的警官追问道。
　　唐川压低嗓音继续说：“这个保姆是在去年来的我们家，负责照顾老爷子的饮食和起居。但我们都看得出来，她对爷爷心怀不轨，还偷家里的东西给她那混蛋儿子。
　　有一次被大伯母撞见她偷拿海参，就要辞退她。
　　爷爷看她老伴死的早，家里还有个混账儿子只会要钱不给钱，就可怜她，把她留下了。
　　她就仗着爷爷心软，想着花样的要进唐家门，都这把年纪的，说白了就是图唐家的家产。”
　　唐川的话音刚落，他的老妈李冉，也就是唐晓的四伯母插嘴道：“吴慧和陈娟的矛盾不是一天两天的，就因为偷海参的事被抓包后，记恨上了。
　　有一次这个吴慧，还把泡发时间久的木耳给陈娟吃，陈娟腹痛，差点没进医院。”
　　负责记录的警官疑惑的问道：“那这个保姆，你们还一直用她？”
　　李冉笑说：“警官啊，那老爷子稀罕她啊，我们能有什么办法。说起来这个吴慧，还是有点东西的，会扎干针，按摩按的也不错。
　　老爷子腿不好，都是她给针灸按摩，饭菜做的也很好吃，所以老爷子挺喜欢她的。”
　　李冉边说着，边无奈的摇了摇头，“但她的人品，确实不怎么样，小偷小摸的没少干，从老爷子那里也捞到不少好处。”
　　唐晓意外的挑了下眉，她没想到还会有这种事。
　　“咳……咳咳。”唐晓没忍住轻咳了几声，杜宇看向不远处的欧洋，“欧探长，笔录做完了，我想先带唐晓上楼休息。”
　　“行。”欧洋走过来看了眼他们的笔录内容，有些头疼的挠挠额角。
　　案发时间正好是深更半夜，都在睡觉，任何一个人都有嫌疑。
　　而在这座唐家庄园里，抛去孩子，有能力谋害陈娟的，光唐家本身就有十五口人，这还不包括佣人。
　　都算起来，也有数十口人。
　　欧洋深吸口气，嫌疑人多，可以逐一排查。
　　但最让他感到棘手的，就是这庄园里的唐氏家族，如果不配合，他连搜证都进行不下去。
　　“欧洋。”唐老爷子拄着拐杖走了过来，面色阴郁。
　　欧洋下意识立正站好，转过身去问好：“唐爷爷。”
　　“陈娟这是自杀？还是他杀？”唐君豪皱紧眉心，脸上的皱纹也深刻不少。
　　“从现场取证和初步的尸检看，不是自杀。”欧洋低声说明情况，他吞吞吐吐的说道，“这几天，还请唐爷爷配合我们，让大家暂时都呆在这里等待排查。”
　　顿了顿，欧洋又补充道，“我们警方还要搜查每一个房间……请您允许。”
　　唐君豪轻叹一声，他换了个姿势看向欧洋：“这件案子尽快查吧，我不想把这件事闹大，你懂吗？”


第5章 碎布
　　欧洋忙点点头：“我明白。”
　　“唐晓还有伤，你让她好好休息。要找人帮忙，就去找杜宇那小子。”唐君豪抬起手，指了指楼上的方向。
　　欧洋有些意外，他没想到老爷子还挺看好杜宇的。
　　可是……杜宇和唐晓是要避嫌的。
　　唐君豪瞥了眼迟疑着的欧洋，冷哼一声：“我要的是最快的结果，还我唐家一个清静。你该不会也以为杜宇和唐晓那两个娃，会去杀陈娟？”
　　欧洋立刻摇了摇头：“不，唐爷爷没有。这次在劲浪号上，我能洗清嫌疑，还多亏他们两个的帮忙。”
　　“那就好，别浪费时间了，去查案子吧。”唐君豪拄着拐杖，和身后的管家回了自己的房间。
　　欧洋耸了下眉毛，又回到案发现场。
　　“欧洋探长，你看这个浴室的足迹。”痕检的警官弯下腰，打开足迹勘察灯，指着这里的脚印，“一共三个人的脚印，初步判断都是女性。而最多的脚印，都出自死者脚上的这双拖鞋，可以确定是死者留下的。”
　　“女性……”欧洋呢喃道，蹲在地上侧头看着石砖上留下的足迹，“据这里的佣人说，这间客房一直是闲置的，平时不会有人来。死者陈娟，是昨晚入住在这里的，所以有两名佣人负责帮她收拾行李，打扫这里的卫生。
　　其中一人，是这里的保姆吴慧，也是我们重点怀疑的对象。”
　　欧洋话音刚落，就看到站在门外往这里望的杜宇，他诧异的看向来人。
　　杜宇探着头问道：“我可以进去吗？”
　　“小王！让杜警官进来。”欧洋冲门外的警官吩咐道。
　　守在门口的警官拉开了警戒线，放杜宇走了进去。
　　杜宇穿好鞋袜，戴好手套走到欧洋身边：“谢谢啊欧探长。”
　　“你来的正好，我还想去找你。”欧洋简单介绍了这里的勘查情况，“卫生间的足迹有三个人的，一个是死者的，另外两个是佣人的。其中一人……”
　　“我听到你刚才说的了。”杜宇浅笑道。
　　欧洋尴尬的清了清嗓子，继续说起指纹的勘测情况：“门把手上提取了四个比较明显的指纹，有一个是死者的，其余三枚要等结果出来。”
　　杜宇点点头，他看到尸体已经被法医抬走了。
　　弯腰查看浴缸，杜宇指了指浴缸一侧的血迹：“刀是脱落在浴缸外面的地砖上，但浴缸外侧，却没留下血迹。死者的两只手都放在浴缸里，浸泡在水中，而拿刀子的右手也是如此。
　　很明显是凶手把刀放在了地面上，没有跌落在地喷溅的血迹，外侧的浴缸也没有血迹。”
　　欧洋点点头：“所以很明显是他杀，对了，你再看这个。”
　　欧洋从兜里掏出来死者手腕的特写照片，“这个凶手很会掩饰，自杀会留下的踌躇伤，也都伪装的很好。说明这个人平时，应该有这方面的常识。”
　　杜宇的视线落在了拖把上，他起身拿起来检查了一下：“陈娟化妆包里的乳液瓶，之前摔落在地面，但被凶手清理了。所以我和唐晓怀疑，是被凶手不小心撞落在地面上的。
　　凶手应该也不会主动翻陈娟的化妆包，那就是陈娟在擦乳液的时候，恰好凶手进来了。”
　　欧洋接过杜宇的话，继续分析道，“凶手进来后，用迷药迷晕陈娟，之后用化妆包里的刮眉刀割破了她的手腕，迷药的药效应该很重，让陈娟没有反应，直到失血过多而死。”
　　杜宇点点头：“迷晕陈娟后，这个凶手放水把浴缸填满。之后将人抱进浴缸里，再用刀割破她的手腕，把凶器放在地面上，之后再清理现场……”
　　“欧探长！我们在前院的喷泉池里，发现了被焚烧后残存的碎布片。”一名探员急急跑了过来，向欧洋汇报新线索。
　　欧洋立刻站起身，杜宇也跟着他去查看。
　　“应该是凶手烧毁证据后，被风刮进池子里的。”欧洋仔细检查这个布片，“白色的，棉质，不像是衣服的布料，像是……白手套？”
　　杜宇的视线偏转，在喷泉池周围检查了一圈，他指了下角落里的灰烬：“在这里烧的。”
　　欧洋走过去查看，点点头，让痕检的人拍照片。
　　“白手套的话，去查一下司机吧。”杜宇向欧洋建议。
　　欧洋挑眉，和杜宇往回走。
　　“唐晓休息了？”欧洋随口问道。
　　“嗯。”杜宇点点头，“医生不让她有剧烈活动，就在房间里休息。”
　　“这里房间的隔音效果好吗？”欧洋又问。
　　杜宇回想他们昨晚睡觉时的场景：“应该挺好的，听不到隔壁的响动。”
　　欧洋有些烦躁的揉了下眉毛：“所以凌晨的时候，也没有人听到客房里的异常。”
　　杜宇轻应了一声，他和欧洋来到停车的地方。
　　看到一个人在洗车。


第6章 袜印
　　唐家的司机叫梁迪，男，35岁。
　　他看向欧洋举起的证物袋，仔细查看里面的碎布：“我开车用的白手套在这里。”
　　梁迪掏出手套递给欧洋检查，欧洋做了一下对比，冲杜宇摇摇头：“布料不太像。”
　　杜宇有些意外，不是手套的话，会是什么……
　　留下的碎布太小了，暂时无法判断。
　　“你住在这里吗？”欧洋问向这个司机。
　　梁迪指了下一楼的几个房间：“司机，保安，还有佣人都住在一楼。”
　　杜宇诧异的看向这栋楼房，一共三层。
　　陈娟昨晚是在一层靠东侧的客房里住，司机他们住的地方是在西侧的房间，能看到凶手行凶的可能性，也比较低。
　　“奇怪了，这个陈娟怎么住在那么偏的地方。她怎么说也是大少奶奶啊。”欧洋疑惑的嘀咕道。
　　梁迪叹了口气，轻轻说道：“还不是老爷子发怒了吗，她自己也觉得没有脸，就躲到那个偏僻的屋子里住了。
　　出了一个唐季，老爷子就已经很生气了，再出一个陈娟，他能不生气吗？
　　而且孙辈们，现在能入得上他老人家眼的，也就孙小姐一个人了，孙小姐是救过他命的人。
　　陈娟这是往枪口上撞啊，老爷子为这件事，还把大少爷骂得狗血喷头。”
　　杜宇扯了下嘴角，这老爷子真挺护短的，果然是岳父大人他爹。
　　欧洋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接听后跟杜宇说了一声：“我有事先回警署了，这里我会留几个人，你有什么事就跟他们说。”
　　“好。”
　　欧洋走了几步后，又退了回来，笑道：“唐爷爷发话了，要我尽快破案，有劳杜警官帮忙了。”
　　杜宇微怔，诧异的看向欧洋离开的身影。
　　欧洋探长居然会让自己帮忙，真是挺意外的。
　　杜宇又回了案发现场，还没进去就听到里面的轻咳声。
　　他连忙走进去，发现唐晓正蹲在地上检查地面的痕迹。
　　“你怎么下来了？”杜宇有点不放心的看向她。
　　唐晓抬头笑道：“睡不着了，你想让我一天躺在床上发霉又发芽吗？”
　　杜宇笑着摸了下后脖颈，陪她蹲在这里查看现场，把刚才的发现，详细说了一遍。
　　唐晓低头思忖了片刻，她指着靠近门口位置的一些印记：“你看这里，有类似于前脚掌的痕迹，还沾着乳液。”
　　杜宇顺着唐晓的指示仔细查看，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我明白了，是凶手的脚上沾过乳液……可是这个痕迹有些奇怪啊，这不像鞋印，应该也不是脚印吧，你怎么知道是前脚掌？”
　　唐晓让留下来的几位警官拍照取证。
　　唐晓脱下拖鞋，指着自己的袜子：“没有宋科的经验，那只能亲自试一下了。”
　　杜宇吃惊的张了张嘴巴，发现唐晓的袜子上已经沾了乳液，她用脚在地面上踩了一下。
　　果然留下了和刚才发现的地方，一样的痕迹。
　　杜宇恍悟过来：“难怪卫生间里只有佣人和陈娟的鞋印，这个凶手穿的是袜子？”
　　“袜印不好甄别，会增加现场勘查的难度。”唐晓穿好拖鞋，微眯着眸子说道，“踌躇伤的伪造、穿着袜子作案，说明这个凶手，很了解这方面的常识。”
　　杜宇挠挠额角，唐晓的这一发现倒是和欧洋一致。
　　“其他的，倒没有什么发现。”唐晓扫了一圈这个客房，她和杜宇走到大厅休息。
　　这个时候，吴慧端着水果走了过来：“孙小姐，小杜警官，吃水果。”
　　“谢谢。”唐晓的视线不经意落在这个吴慧身上，打量了一下她的脚，不太符合那个痕迹。
　　吴慧偏开目光，不太自然的捋着鬓角说道：“孙小姐，你们想吃什么，我中午给你们做。”
　　“我们不挑食，您做什么我们吃什么。”杜宇浅笑着，找来了一张纸和笔，写起来唐家的人物关系，他还没捋清楚。
　　吴慧低了低头，转身去了厨房准备午饭。
　　唐晓若有所思的看向吴慧离开的背影，对杜宇轻轻说道：“她好像还真有点做贼心虚。”
　　杜宇微讶，抬眸低声问道：“你觉得她是凶手？”
　　唐晓摇摇头：“不是凶手的事情，是唐川说她偷东西的事。”
　　杜宇啧了啧舌：“爷爷那么厉害，会不知道她的伎俩吗。我看还是想找个人照顾自己，小偷小摸的，他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老管家端着热茶走了过来，他叹息道：“老爷这是可怜吴慧，吴慧是他一个老战友的遗孀。她有个不着调的儿子，经常赌博不学无术，老爷就让吴慧在家里做保姆。”
　　老管家把茶水递给杜宇，把清水放在唐晓手边：“孙小姐还是喝水吧，一会我去李医生那给你取药。”
　　“谢谢。”
　　唐晓靠坐在沙发上，她看向揪着眉毛写写画画的杜宇，笑问道：“你在干什么呢？”
　　“我在列一份名单，捋清楚你的四个伯伯们，还有家庭关系。”
　　唐晓失神的看着杜宇手里的纸，缓缓说道：“老实说，我不希望凶手是唐家的人……爷爷还能承受的了吗……”
　　杜宇拿着笔的手一顿，他抿唇看向唐晓，又低头列着佣人们的清单：“我知道刚才在喷泉里发现的碎布是什么了，应该就是凶手穿的袜子。”


第7章 麻醉药
　　听了杜宇的话，唐晓低头想了想，提出了一个问题：“你认为这个凶手害死陈娟后，会先回自己的房间？还是直接处理作案时的穿着？”
　　“按照凶手的谨慎程度，我想应该会直接处理穿着。”杜宇说出自己的看法。
　　唐晓的视线落在了远处的案发现场，嘀咕道：“如果是这样的话，凶手从客房走出门外一直到喷泉池，然后焚烧作案相关的物件……”
　　唐晓顿了顿，她杵着旁边的扶手站了起来，“我想去按照这个路线，走一遍。”
　　杜宇点点头，陪着唐晓回顾凶手可能走过的轨迹。
　　“除了别墅内部没有监控，外面有四个监控。”杜宇指了指前院喷泉池的周围，他弯下腰看向地面上的灰烬，抬头找最近的监控，发现这里是个死角。
　　“这个凶手十分熟悉这里的环境，知道监控摄像头的位置。”
　　这个时候，一辆车从前大门那里开了进来。
　　杜宇和唐晓的视线都看了过去，唐如风从车子上下来，他看到唐晓的身影后笑着走了过来：“唐晓，好久不见，越长越漂亮了。怎么样？伤势好点了吗？”
　　唐晓抿唇浅笑：“好多了。”
　　“这就是杜警官吧。”唐如风偏转视线，好奇的打量着杜宇。
　　唐晓向杜宇介绍道：“这是四伯父。”
　　杜宇连忙擦了擦手上的汗，立正站好。
　　他看得出来唐晓对这位四伯父的态度要比之前的那些人好，应该关系不错。
　　“一表人才，不错不错。”唐如风满意的点点头，旋即表情严肃的看向他们，“我听到消息就赶回来了，怎么样，凶手找到了吗？”
　　唐晓摇摇头，和唐如风简单介绍了下情况。
　　唐如风脸色微沉：“这个人还真是挺大胆的，居然会在家里作案。”
　　“四伯父，大伯母平时在家里，除了吴慧外，还得罪过什么人吗？”唐晓问唐如风。
　　这位四伯父经常和唐凌海联系，也会去荣城看他们，所以她比较熟稔，能说上话。
　　案发的时候他在外地出差，可以排除嫌疑，唐晓想从他那里，听到一些客观的说辞。
　　唐如风和唐晓、杜宇走进后院的亭子里坐了下来，他徐徐说道：“陈娟这个人比较刻薄，除了对她那个儿子宠溺的厉害外，对其他人都很挑剔。
　　要说她得罪过的人，全家上上下下基本都得罪过。
　　你的那几个伯母们你也知道，人前看起来挺和睦，背地里互相说三道四。
　　对家里的佣人们，陈娟也是横眉冷对。”
　　杜宇撇了下嘴，这个陈娟也是够作的。
　　唐如风轻咳了咳后继续说道：“之前因为唐季的事情，陈娟几乎把家里的人都求了一遍，但都碍于老爷子，没人肯帮她。
　　和你爷爷在家里，也大吵了一架，把老爷子气的不轻，血压都升高了。”
　　唐晓的眉心微蹙。
　　“那陈娟和佣人们的关系，有没有什么人，跟她有仇的？”
　　“她和吴慧的关系最不好，家里的司机还有厨房的帮厨柳姨，都被她数落过。”
　　杜宇头疼的摇了摇头，这个陈娟还真是到处树敌。
　　口袋里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杜宇看向来电显示，有些意外，对唐晓轻轻说道：“是欧洋探长。”
　　“杜宇，法医这边已经确定陈娟的呼吸道中曾吸入过麻药。你那边如果方便的话，能帮忙搜证一下吗？”
　　杜宇歪着嘴角，他好像有点明白过来欧洋探长让自己帮忙的目的了，是怕得罪唐家人，让自己出头。
　　挠挠额角，杜宇应了下来：“好吧。”
　　欧洋松了口气，语气里带着轻快：“一会我把麻醉药的成分发给你。”
　　杜宇挂断电话，凑到唐晓耳边说道：“你陪四伯父再坐一会吧，我去找找看麻醉药。”
　　唐晓点了下头。
　　“宋爷爷！”杜宇从后院回到屋内，就叫住了从外面刚回来的老管家。
　　老管家微愣，含笑走了过去：“怎么了小杜警官？”
　　杜宇指了下整栋房子：“我想知道这里的医务室在哪里？”
　　老管家在前面带路：“我带你去吧，李医生一会要过来，正好我给孙小姐取药。”
　　杜宇点点头，他跟着老管家穿过一道长廊，来到医务室。
　　杜宇看了眼一推就开的门：“这里平时不上锁的吗？”
　　“这里就李医生用，平时大家有个头疼脑热的，也会进来自己拿药，所以就不锁。”
　　杜宇抬头看了眼这里：“也没有监控？”
　　“室内都没有监控，也是怕居心不良的人偷窥，毕竟几位少爷都在位，还是要注意点。”
　　杜宇的视线搜索了一圈，走到药柜前，发现这里的药品都贴好了标签。
　　感冒药，消炎药，还有肠胃药等都分类放置。
　　往前找去，杜宇并没有找到麻醉药。
　　“宋管家，这是？”从外面走进来一个人，李辉打量起杜宇，好像有点眼熟，但记不清楚在哪里见过了。
　　宋健笑着介绍起来：“这位是孙小姐的男朋友，在叶城的时候你们应该也见过一面。”
　　李辉恍悟，适才想起来：“哦对对对，瞧我这个记性。”
　　他顺势走到药柜前，拿出一个口袋，配了些药交给老管家：“这是唐小姐的药。”
　　老管家接过：“那我给孙小姐送去，小杜警官还留在这里？”
　　“我想再看看。”杜宇边说边观察这里，视线定格在了药柜对面的书架上。
　　有医学书，还有几本娱乐杂志，和几本推理小说。
　　杜宇意外的挑了下眉，抽出一本书粗略的翻阅起来。
　　李辉诧异的看向杜宇：“小杜少爷是有什么事吗？”
　　杜宇笑回：“叫我杜宇就行，我是想问一下您，这个麻醉药，医务室有储备吗？”
　　杜宇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点开了欧洋传过来的药物成分给李辉看。
　　李辉看后蹙了下眉：“这种药一般我是锁起来的。”
　　他走到一边的保险柜前，输入密码后从里面拿出几个药瓶。
　　李辉诧异的看向里面，又找了找，狐疑的检查起保险柜。
　　“怎么了？”杜宇察觉到李辉的异常，拧眉问道，“是麻醉药剂少了是吗？”
　　李辉诧异的看向杜宇：“你怎么知道的？”
　　“杀害陈娟的凶手，是先用麻醉药捂住了她的口鼻，迷晕后下的手。”杜宇的眸瞳微眯，“这个保险柜的密码都有谁知道？”
　　李辉吸了口气：“就我知道密码，这究竟是谁偷的……”
　　“你确定没有告诉别人保险柜的密码？”
　　“没有。”李辉笃定的摇了摇头。
　　“密码是你的生日？”杜宇又问。
　　李辉否认道：“不是，我就是随机设了一个密码。”
　　“654987。”杜宇轻轻开口，吐出了一个6位数字。


第8章 吴慧
　　李辉惊讶的挑起眉：“你是怎么知道的？”
　　杜宇翻开手里的小说，在里面抽出一张字条，上面写着号码。
　　李辉猛的拍了下额头：“瞧我这个记性，当时就是因为怕忘记密码，记在字条上就随手夹在书里了。”
　　杜宇看向手里的这本侦探小说，随口问着：“看得出来，这本书李医生应该经常翻看，有几处的书角有褶皱。”
　　李辉不避讳的笑道：“是，我比较喜欢侦探类的小说，没事就喜欢翻看。”
　　杜宇若有所思的看了眼李辉，李辉重新把桌上的药瓶放回到保险柜里。
　　杜宇制止了他的动作：“先不用放了，一会警方会过来取证，顺便提取保险柜的指纹。”
　　李辉手上的动作一滞，他尴尬的点了点头，没有再动。
　　“这里的书你有借给别人看过吗？”杜宇又翻看了几本，放回到原处。
　　“这里的书不是我的。”李辉笑着解释道，“除了我经常翻的这一本侦探小说和几本医学书外，其他的书籍都是唐家买回来的。
　　一般谁进来看中哪本书，就会拿回去看，看完再还回来。”
　　杜宇意外的揉了下鼻子，他注意到一个系列的推理小说，书架上只有三本，缺了中间的第二部 。 
　　“我能把这些都拿回去看吗？”
　　李辉点点头，笑着指了下杜宇左手上的戒指：“当然可以，杜警官也会是唐家的一份子。”
　　杜宇笑着，把书架上的侦探小说都给搬回了房间。
　　唐晓从楼下回来的时候，就看到杜宇正聚精会神的看书。
　　“麻醉剂的来源找到了？”唐晓坐在杜宇身边问道。
　　“找到了，医务室李医生的保险柜里。密码箱上的指纹，只提取到一个人的指纹，就是李辉的。
　　不排除凶手偷药的时候戴了手套，或者说这个李医生有问题。”
　　杜宇边说边快速翻看小说：“这一系列小说中缺少的第二部 ，应该是揭秘第一部结尾处的自杀案。在第三部开头的部分，有提到过足迹痕检，应该是第二部重点描述的案件。” 
　　“你怀疑凶手就是拿走第二部 小说的人？”唐晓倒了杯水，喝了一口问道。 
　　杜宇点点头：“没错，凶手是个爱好推理小说的人。”
　　“砰砰砰”的敲门声传来，唐晓打开了房门。
　　吴慧站在门口，浅笑道：“孙小姐，吃午饭了。您是在屋里吃还是下去吃？”
　　唐晓想了想：“我们下去吧。”
　　杜宇合上书，和唐晓往楼下走。
　　他知道唐晓是想和唐家的人多接触接触，想要查探凶手。
　　“啪”的一声响，一个饭碗落在地上，摔成了两半。
　　唐晓蹙眉，看向吴慧惊慌的弯腰捡起碎碗，里面还有米饭洒了一地。
　　刘丹丹不悦的看了眼吴慧：“吴阿姨，你这笨手笨脚的还能不能干了呀？我看您年纪也不小了，不如就回家歇着吧。”
　　吴慧抿唇，她低着头，眼里滑过一丝不悦，快速捡起碎碗，她很快把这里收拾干净。
　　刘丹丹冷嗤着，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今天中午下来吃饭的人不多，只有刘丹丹和王旭两人，唐晓和杜宇走到桌边坐了下来。
　　“爷爷呢？”唐晓问向端过来汤碗的吴慧。
　　吴慧勉强扯起嘴角，她知道唐晓和杜宇是老爷子的救命恩人。
　　唐君豪虽然嘴上不说，但纵观整个唐家，老爷子还是最向着这两个人的，所以她也比较恭敬：“唐老在房间里吃。”
　　唐晓点点头埋头吃饭，顺便观察对面的刘丹丹还有王旭。
　　王旭站起身，神秘兮兮的看了眼厨房的方向，低声对在座的人说道：“一会我去厨房看看，说不定这个吴慧又顺手牵羊了。”
　　喝了几口汤，王旭刚起身就听到楼上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只见唐川跑了下来，语气里透着恼火：“我有一块表放在房间的茶几上，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一定是吴慧拿的，刚才就她进过我房间打扫卫生！”
　　说完，唐川就愤愤然的冲进了厨房。很快，里面就传来激烈的吵闹声。
　　“孙少爷你干什么？”
　　“快把表交出来！否则我就送你去警署！”
　　“我……我没有拿……”
　　“说话都吞吞吐吐的，明显底气不足！快交出来！别以为爷爷护着你就可以在这个家为所欲为！”
　　唐川拽着吴慧从厨房走出来，挣扎间，只听啪的一声响，从吴慧的身上掉落下来一块金表。
　　“大家看看！抓到她现行，居然还不承认！唐晓！你是警探，把她抓走好好审审她！”
　　吴慧惊慌失措的看向唐晓，脸色苍白：“孙小姐……我……”
　　“这表是我让她拿的！”一个洪亮的声音响了起来，唐君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拄着拐杖，站在了不远处。
　　唐川愣了愣，心有不甘的看向唐老爷子：“爷爷，您不能再包庇她了！”
　　“我说过是我让她拿的。”老爷子又重复了一遍，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唐川狠狠的瞥了眼吴慧，吴慧低着头没有说话。
　　哼了一声，唐川弯腰捡起地上的表，气呼呼的回了自己房间。
　　刘丹丹和王旭互看一眼后，也放下筷子：“爸，我们吃饱了，先回房了。”
　　杜宇还在扒着碗里的饭，他略有些诧异的看着唐君豪，没想到他老人家会帮吴慧帮到这个地步。
　　唐君豪盯着吴慧看，眼里透着浓浓的失望。
　　吴慧抬起头，红着眼眶说道：“唐老，我这没有办法……前天那混蛋小子又来找我要钱，我实在是逼不得已……”
　　“那你可以和我说！为什么还要去偷？！”唐君豪猛跺了下拐杖，吓了吴慧一跳。
　　“这件事就这么算了，我会给你结清今年工钱的，你明天就离开吧。”
　　“唐老！”吴慧慌乱的追了过去，脚步踉跄了一下，就要追过去，“你不能这么对我啊，当年老陈可是救过你的命啊！”
　　唐君豪的脚步微顿，他煽动起鼻翼，回头看了眼吴慧，冷冷的说道：“要不是念在老陈曾在战场上救过我，我早就把你送警署了，你好自为之吧。”
　　杜宇吐了下舌头，他没想到还能看到像吴慧这样的人。
　　这是利用恩情，绑架老爷子，也是挺狗血的。
　　吴慧看唐君豪态度坚决，铁了心要赶自己走，她索性就不装了：“唐君豪，你信不信我就把你忘恩负义的事爆料给记者！”
　　唐老爷子震惊的看向吴慧，他没想到吴慧竟然会说出这种话来。
　　“呵——”唐君豪无奈又悲愤的往自己房间走着。
　　老管家担忧的看向唐君豪，扶着他回房里，回头看向吴慧说道：“吴慧，你现在就回去收拾东西，明天就离开这里吧。”
　　吴慧咬咬牙，看着唐君豪的背影，转身回了房间。
　　杜宇目瞪口呆的看着，悻悻然摸了摸鼻梁，继续和唐晓吃饭。
　　一段插曲过后，唐晓和杜宇回房间休息，讨论案情的事一直到很晚，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晨。
　　安静的房间外突然一声惊叫，吵醒了正在熟睡的杜宇和唐晓。
　　两个人披上衣服跑下楼，只见老管家急匆匆的往一个房间跑，还有几个佣人一起跟着。
　　据说是吴慧在自己房间里，被电死了！


第9章 触电
　　杜宇戴好手套，捡起吴慧身边的电吹风。
　　连接电吹风的线，被人动过手脚。
　　反复弯折过后，电线都露出来了，现在已经被烧焦。
　　唐晓弯腰，看向吴慧的死状：“身体僵硬，脸部这个位置有高温碳化。”
　　边说着，唐晓触碰了下吴慧的头发，“半湿，这里有一撮被烧焦了，是靠近脸部伤痕的地方，吹头发时导致的触电。”
　　唐晓直起身走到房间一侧，发现插着电水壶的电源也跳闸了：“这种水壶的瓦数也很高，短路触电。”
　　杜宇站起身，问向旁边的老管家：“报警了吗？”
　　“报了。”宋健忙点点头，惊诧的看向吴慧的死状，“这……”
　　杜宇看了眼头上的电灯，还亮着。
　　并联电路，电吹风的插座和电水壶应该是走一条线的。
　　“刚才我在房间里烧水，突然灯灭了。就去总电门那里看看，发现开关跳闸了，就重新拉开了。”司机梁迪看着里面倒在地上的人，惊慌的说道。
　　厨房的帮厨柳姨皱着眉心看向吴慧，眼里透着紧张：“是啊，我们几个房间都断电了，就急忙出来看看，没想到是吴姐……”
　　老管家看向杜宇和唐晓：“刚才一楼的房间都断电了几秒钟，听到一声惨叫后就赶了过来，发现吴慧就倒在房间地上，不省人事了。”
　　“孙小姐，这是意外还是谋杀啊？”柳姨看向唐晓，惊恐的问道，“大少奶奶刚出事，这又是吴姐……这也太可怕了。”
　　唐晓看向围观的众人，都是住在一楼的佣人和司机，脸上均充斥起慌张。
　　唐晓让老管家安排他们回房间，她和杜宇守着现场，等警方的人过来。
　　“在电吹风上动手脚，凶手不用在现场，就可以致吴慧于死地。”
　　杜宇拧眉说着，视线在房间里搜索，“能随意进吴慧房间的人……”
　　杜宇挠挠头，停顿半秒后说道，“佣人的可能性较大。”
　　唐晓在床头找到了吴慧的老年手机，她翻看里面的通话记录，几乎都是他儿子打来的。
　　在桌面上放着一摞信纸和一支笔，唐晓拿起信纸检查了一遍，一个字都没写。
　　“杜宇，你还记得昨天中午吃饭的时候，吴慧威胁爷爷说的话吗？”唐晓的眸子微眯，缓缓开了口。
　　杜宇诧异的抖动了下深浓的眉峰：“你是说吴慧狗急跳墙，说要爆料爷爷忘恩负义的事？”
　　唐晓点点头，放下手里的信纸：“刚起冲突，吴慧就死了。是不是太巧了？”
　　杜宇吸了口气，尴尬的扯起眼角：“你该不会连爷爷都怀疑吧？”
　　唐晓浅笑着睨了一眼杜宇：“不能感情用事，是警探守则第几条？”
　　杜宇摸摸眉毛，打着哈哈笑道：“我知道啊，要不然也不会让我们避嫌。”
　　杜宇好笑的看向唐晓，煞有介事的调侃道，“我们现在不是警探的身份，只不过是欧洋探长的帮手，唐小姐不用那么铁面无私。”
　　唐晓噙着笑听出了杜宇揶揄自己的意思，她轻叹一声，敛笑说道：“我不是怀疑爷爷，而是在想凶手的杀人动机。就在刚才，我想通了，也有了一个嫌疑人。”
　　杜宇意外的看了眼唐晓，他挠挠后脑勺说道：“其实我也有一个怀疑对象，但我想再找找证据，再做定论。”
　　外面传来了脚步声，欧洋探长带着几名警官悻悻然的走进来：“唉……几天功夫，两条命案。唐晓，我要再破不了案，你爷爷可能要骂死我。”
　　“欧洋探长没有发现吗？”唐晓抿唇一笑，她问向风尘仆仆的欧洋。
　　这人身上的衣服还是昨天那一套，看得出来他一直待在警署，就没回过家。
　　想必是爷爷对这位欧探长施压了。
　　“陈娟房间的四枚指纹，除了陈娟本人的外，还有吴慧和一名叫刘桃的佣人，剩下的一枚是帮厨柳姨。”
　　欧洋向唐晓分享技术科加急赶出来的结果，“喷泉池发现的碎布，确认是细纹纯棉的布料。”
　　杜宇插嘴说道：“应该是袜子。”
　　欧洋略有意外的摸摸眉峰，难怪他们找不到足迹，凶手居然会穿袜子作案。
　　“我们发现的那个袜印，技检结果怎么样？”唐晓追问。
　　欧洋摇了摇头：“太模糊了，只能判断这个凶手的脚在35以上，不是平足，连性别都锁定不了。”
　　杜宇摸摸下巴，说出了自己的困惑，“柳姨她是厨房的帮厨，也不用做保姆的活计，帮陈娟收拾屋子不太可能，那她去陈娟的房间干什么？”


第10章 参汤
　　“我们现在去问问她。”唐晓看向杜宇，提议道。
　　杜宇点点头，和唐晓疾步走去柳姨的房间，发现人不在。
　　唐晓轻咳了声，和杜宇转身离开去厨房找人。
　　发现老管家和柳姨都在厨房。
　　“孙小姐是饿了吗？早餐马上就好了，待会让欧洋探长也一起吃吧。”
　　老管家看到来人后有些意外，他笑着指了指做好的白粥和包子。
　　柳姨把锅里的鸡蛋糕也端了出来，和宋健说道：“宋管家，开饭了。”
　　老管家点点头，帮着柳姨把饭端出去。
　　唐晓和杜宇互看一眼，没有多说什么，而是跟着走了出去。
　　今天的餐桌上，唐君豪坐在主位，他看向杜宇唐晓还有被请上桌的欧洋，抬头瞥了眼楼上，那些人都没下来吃饭。
　　过了一会，唐商言和唐如风聊着天走下来，神情颇为严肃。
　　“爸，三哥今年的竞选怕是会有影响了。这次唐家命案的事，被人捅了出去，影响有点恶劣。”唐如风拿起纸巾擦了擦手说道。
　　唐君豪神色不悦，脸色阴沉的厉害：“老宋，你去查一下是谁捅出去的。”
　　“是，老爷。”
　　唐晓若有所思的开了口：“爷爷，应该是吴慧的儿子。我们查了一下吴慧的手机，从昨天下午开始，一共和他儿子通了三通电话。
　　综合她之前对您的态度，我觉得是吴慧和他儿子说了唐家的事。”
　　猛的拍了下桌子，唐君豪懊恼的说道：“这个吴慧！真是养不肥的白眼狼！”
　　“老爷，您消消气。”宋健掀开了参汤的盖子，“您已经不欠吴慧的了，是她自己不珍惜，总是索取无度。况且是陈老救过您的命，又不是她，您并不欠她什么。”
　　唐君豪叹了口气，他看向桌上的参汤拿起一边的勺子：“今天这是谁做的？”
　　以前都是吴慧负责唐君豪的饮食，现在吴慧被人害死，这每日的参汤，连成色都变了。
　　“是小柳做的。”老管家恭敬的回应。
　　唐君豪点点头，他拿起勺子喝了一口：“味道还行。”
　　老管家适才露出笑容：“那就好，小柳用的食材还是大少奶奶在世的时候，让她收进厨房做备用的。”
　　唐晓低着头，琢磨柳姨去见陈娟的事，老管家的话语也入了她的耳。
　　这个时候唐君豪的声音响了起来：“去给唐晓也盛一碗。”
　　唐晓微怔，笑着婉拒道：“不用了爷爷。”
　　“补身子的，怎么不用？”唐君豪虎着脸，吩咐宋健去盛。
　　老管家笑着，立刻去了厨房。
　　就知道这位老爷，关心孙小姐。
　　唐晓挠挠额角，看着唐君豪又喝了一勺汤。
　　脸色微僵，意识到什么后，唐晓突然拦住唐君豪喝汤的动作：“不对！”
　　在座的人微讶，纷纷看向唐晓异常的举动。
　　唐晓盯着唐君豪碗里的汤，又看向厨房的方向，老管家端着一碗汤出来。
　　柳姨已经不在，回了自己的房间。
　　“怎么了唐晓？”唐老爷子不解的看着对方。
　　“别喝了爷爷，我怀疑这汤有问题。宋管家，立刻让李医生过来！”
　　宋健惊诧的点了点头，手里的汤碗也不自觉的脱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老管家连忙去找李医生过来，神情很是焦急。
　　唐君豪意外的看向桌上的参汤，一股绞痛，让他捂住自己的肚子，脸色变得苍白起来。
　　“爷爷！（爸）！”
　　杜宇立刻跑向了柳姨的房间，敲开了对方的房门。
　　柳卫红诧异的看向站在门外的杜宇：“杜先生，这是。”
　　“跟我走！”杜宇把柳卫红带到了欧洋探长面前，“欧探长，这人涉嫌下毒。”
　　“我没有啊！冤枉啊！”柳卫红惊讶的否认道，“你们不能冤枉我啊，我没有。”
　　欧洋让人把柳卫红暂时控制起来：“有没有，一会就知道了。”
　　杜宇和欧洋对视一眼后，杜宇点了下头快速去看唐爷爷怎么样了……


第11章 引蛇出洞
　　“还好发现的及时，唐老目前已经脱离危险了。”
　　唐晓听着电话里的消息，长舒了口气。
　　“想不到这个柳姨，居然会毒害老爷子！”刘丹丹扶着额角，惊讶不已。
　　王旭抱着双臂坐在沙发上，她看了眼唐晓，感叹道：“唐晓，你这是又救了老爷子一命啊。”
　　“柳姨为什么要毒害老爷子？这真是匪夷所思。”李冉在旁低声呢喃，她看向不说话的唐晓和杜宇，好奇的问道，“那个欧洋探长还没调查清楚吗？”
　　杜宇：“还不清楚，我和唐晓要避嫌。欧探长是没有义务告诉我们调查结果的。”
　　“嗐——”刘丹丹不以为然的摆了下手，她笑道，“欧洋还是老爷子曾经给唐晓寻觅的相亲对象，这层关系还不好说话吗？”
　　唐晓不悦的瞥了眼她，刘丹丹才悻悻然的闭上嘴巴。
　　等唐晓的几位伯母离开后，杜宇才低声对唐晓说道：“据柳卫红交代，她做参汤用的参，是陈娟给她的。也就是陈娟遇害那晚，柳卫红被陈娟叫去房间交给她的，柳卫红说她并不知道参有毒。”
　　杜宇想了想，好奇的问唐晓，“你是怎么猜到参有问题的？”
　　“陈娟房间的指纹。”唐晓缓缓开口，“陈娟和柳卫红之前存在矛盾，按理说柳卫红只是帮厨，不会去房间帮陈娟收拾东西。
　　那就只能是陈娟主动找柳卫红，和柳卫红有关系的就是厨房里的活计，也就是入口的东西。
　　陈娟因为唐季的事，和爷爷的矛盾很深。
　　她能答应冯可予报复我，那也有可能会去找爷爷的麻烦。
　　直到老管家说，柳卫红做汤的食材是从陈娟那拿来的，我就觉得不对劲。”
　　杜宇恍悟，这次多亏了唐探长的警觉性，否则老爷子就危险了。
　　杜宇偏头看了眼不远处的方向，低声说道：“欧洋探长已经准备好了，就等凶手往里钻。”
　　……
　　——午后——
　　唐晓吃完药，就躺在床上睡午觉。
　　杜宇还在楼下跟着欧洋探长寻找证据。
　　“这里的佣人们说，吴慧是个生活很规律的人，每天早晨5点半起床。她的死亡时间是在今早的6点到7点之间，那个时间段她在洗头，洗完头会用到吹风机，导致触电身亡。”
　　杜宇点点头，说出自己的看法：“吴慧被爷爷赶走，今天就会离开唐家。这个凶手要进吴慧的房间破坏吹风机，其实很简单，只需要用爷爷的名义，赶她走。”
　　欧洋突然想到什么：“陈娟和老爷子有冲突，这个吴慧也和老爷子有矛盾，所以这个凶手……”
　　“嘘！”杜宇做了一个噤声，“拿不到证据，我们就引蛇出洞，现在不又多了一个加害唐爷爷的人吗？”
　　欧洋看向杜宇，希望这位杜警官的法子能成功引出凶手。
　　唐晓沉沉的睡着，连房间门被人打开都没察觉。
　　一个身影轻轻走了进来，ta看向桌面上的水和吃空的药袋，低头看着唐晓唤了声：“孙小姐？”
　　见唐晓没有反应后，ta又退出了房间，把门关上。
　　片刻过后，唐晓的眼帘微动，她缓缓睁开眼，如水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波澜。
　　她摊开掌心，握在手里的药片已经融化了一些……
　　从唐晓房里出来的身影走到楼下，他四处环视了一圈，来到柳卫红的房间门口。
　　警方居然会放过这个投毒的女人，他始料未及。
　　见周围没人后，他轻轻敲了下门，里面没有反应。
　　他掏出钥匙，扭开了门锁，缓缓走入。
　　发现房间里躺在被子里的人，咧了下嘴。
　　缩在被子里的杜宇大气都不敢出，他安静的听着外面的响动。
　　突然，杜宇感觉到身上被人压住，头部的位置被人用枕头狠狠捂住。
　　挣扎着，杜宇抬起一脚踢向来人。
　　只听一声闷哼，这人愤恨的说道：“敢害老爷，你就该死！”
　　杜宇用力挣脱，把身上的人给推到地上。
　　这个时候，埋伏在门外的欧洋和几名警探立刻冲了进来。
　　杜宇把自己从被子里挣脱出来，他跳下床，喘息的看向一脸惊愕的老管家，平静的说道：“恭候您多时了，宋管家。”
　　宋健愕然的神情逐渐从脸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冷笑和释然，缓缓垂下头。


第12章 报恩
　　老管家被欧洋带到了他的房间，警探们在这里搜证。
　　杜宇在他的枕头下，翻出了那本侦探小说。
　　老管家看向杜宇手里的书，垂着眸子没有说话。
　　“宋管家，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欧洋看向宋健，“陈娟和吴慧的死，都是你干的吧。”
　　宋健抬起头，看向欧洋和杜宇：“你们有证据说我杀人吗？”
　　“你跑进来要杀柳卫红，怎么解释？”欧洋蹙眉，提高音量质问道。
　　宋健揉了揉鼻子，笑说道：“一时鬼迷心窍了，柳卫红毒害老爷，想帮他报仇。”
　　杜宇翻看手里的小说内容，里面的自杀案和袜印侦破，果然被这位老管家借鉴了。
　　“你跟我们说，你听到吴慧的惨叫声后就赶去了她的房间，是吗？”杜宇合上书，问向老管家。
　　宋健点了点头，冷静的回应：“是。”
　　杜宇的瞳孔微眯，缓缓说道：“能详细描述一下她的叫声吗？”
　　老管家诧异的看着杜宇，他想了想说道：“声音不大，持续了几秒钟，我当时正好在走廊，所以听的比较清楚，就赶过去查看。”
　　杜宇拧眉说道：“吴慧是被电死的，叫声持续不了几秒钟，只会是短促的惨叫。”
　　“那就是很短的叫声，我记不清了。”宋健低头，改口说道。
　　“从尸检报告看，吴慧身体承受的电流强度较大，几乎是一瞬间就麻痹大脑，她应该没有机会发出声音。”
　　杜宇深看着老管家，轻轻说道，“宋管家，你跟随唐爷爷几十年了吧？”
　　宋健的双唇蠕动，他平静的神情里闪过动容。
　　杜宇继续说道：“唐爷爷对你很好，你也曾受过他很多帮助。”
　　“是，老爷他不仅救过我的命，还帮我儿子治病。他的恩情，我不会忘的。”宋健点点头，眼里闪烁起欣慰，旋即黯淡了下去。
　　老管家的话音刚落，他惊讶的看到出现在门边的唐晓。
　　唐晓神情复杂的看着这位老管家，举起手里的药袋说道：“您给我的药里，有安定的成分吧？只需要检查一下就知道。”
　　宋健诧异的脸上逐渐恢复平静，他自嘲一笑点了点头：“我是怕孙小姐牵扯进来，想让您好好睡一觉，不要跟进案子的事。”
　　放下手，唐晓说道：“柳卫红没有要毒害爷爷的意思，参是陈娟给她的。”
　　宋健微怔，旋即明白过来这是怎么回事。
　　自己这是被引诱，跳进了警探给自己挖的坑。
　　杜宇接着说道：“陈娟利用柳卫红贪图小便宜的心理，把那些参给了她。她自己留了一些没舍得吃，打算卖了换钱。
　　剩下的一部分，放在厨房里备用，给唐爷爷做食材。真正要害唐爷爷的人，是被你杀害的陈娟。”
　　老管家浑浊的目光透着难掩的怒火：“这个陈娟！不仅害孙小姐受伤，还公然和老爷叫板！老爷念在大少爷的面子，一直给她留余地，她却变本加厉！我要替唐家除掉这个祸害！”
　　杜宇微讶，他挠挠额角轻轻说道：“宋管家，可是你有想过，你杀了她们，唐家会被再次推上风口浪尖吗？”
　　“这是我个人的行为！和唐家没有关系！还有吴慧那个不要脸的女人，仗着老爷顾念老战友的恩情，一直容忍她，她却要反咬老爷一口！
　　我年纪大了，也快要回家养老了。在这之前，我要帮老爷铲除掉这些蛀虫！”
　　杜宇有些感慨老管家的忠心，但他用错方法了。
　　宋健被欧洋押走，他看向站在门边的唐晓，停住脚步：“孙小姐是什么时候发现我的。”
　　“吴慧死的时候，你说了谎话，她根本来不及惨叫。”唐晓轻轻说道，“还有你给我拿的药，今天有些不一样，你在防备我。”
　　宋管家苦涩一笑，点了点头：“是，我怕孙小姐会阻碍我杀柳卫红。但没想到，早就钻进了小杜警官设的圈套。”
　　宋健抬起头，迈开步子，渐行渐远。
　　看向这位老管家离开的背影，唐晓叹了口气。


第13章 认可
　　——医院——
　　唐晓和杜宇买了水果和花，去探望唐君豪。
　　唐君豪的脸色很苍白，宋健的事他已经听欧洋说了，心情很低落。
　　没想到跟了自己这么多年的老管家，居然会为了唐家做这么极端的事……
　　“唉——”唐老爷子叹着气，在思考那些年的峥嵘岁月。
　　这个时候门被敲响，他看到来人后，视线落在杜宇的手上。
　　杜宇把左手的康乃馨插进花瓶，他又将袖珍象棋拿了出来，笑嘻嘻道：“爷爷，我陪您下棋吧，呆在医院是不是很闷？”
　　唐君豪冷哼一声，他看向一边的唐晓：“你怎么来了，不在家呆着好好养伤。”
　　唐老爷子又偏过头，不悦的看向杜宇：“你怎么让唐晓提着那么沉的水果。”
　　那眼神里，带着埋怨和责备，还有一丝恼火。
　　杜宇：“……”
　　好吧，都是他的错……
　　唐晓知道爷爷这是因为宋管家的事情，气不顺。
　　结果转移战火，找杜宇的茬儿。
　　唐晓笑着把果篮递给杜宇，杜宇把篮子放在旁边的窗台。
　　“爷爷，我来医院换药，顺便过来看看您。”唐晓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唐君豪的脸色微缓，他又看向杜宇，命令道：“小子，你去给我办出院手续。”
　　“呃……”杜宇挠挠头，这什么情况……
　　老爷子看自己，气不顺吗？
　　都来陪他下棋了……
　　算了，自己还是先去问问医生，这老爷子的具体情况吧。
　　看他这底气十足的样子，应该也可以出院了。
　　唐君豪看着杜宇离开的背影，目光落在唐晓的手上：“这是那小子买的戒指？”
　　唐晓抬起手看了看，笑着点点头。
　　“拿这种戒指，就想把你娶走？你居然就答应了？”唐君豪撇了下嘴，模样不是太高兴。
　　唐晓轻叹：“我觉得挺好。”
　　“呃……”唐君豪还想开口揶揄几句。
　　唐晓又开了口，打断老爷子的话：“爷爷，他或许在你的眼里，不够成熟，也或许不懂那么多的聪明道理。但我能在他的身边，获得安全感，也能睡个安稳觉。他或许没有那种遮住天的本事，但，足够遮住我了。”
　　唐君豪蹙了下眉：“他连你的安危都保护不了，还谈什么遮住？”
　　唐晓抿唇浅笑：“爷爷，您是不是觉得他无法保护我？”
　　唐君豪不置可否的哼了一声。
　　唐晓摸了摸手上的戒指，缓缓说道：“如果遮不住我，他是会挡在我前面的那个人。能挡一下，是一下，之前，他也救过我。”
　　唐君豪的眉心隆起，又逐渐平复。
　　唐晓浅笑，站起身走到门边拉开了门。
　　只听噗通一声，偷听墙角的杜警官险些栽倒。
　　杜宇尴尬的抬头，看向唐晓，咧开嘴笑。
　　不愧是他看中的唐探长，刚才说的话，都快感动死他了。
　　“去给爷爷削个苹果吧。”唐晓指了指里面的方向，“就用你那熟练的刀技。”
　　眨了下眼睛，唐晓拍拍杜宇的肩膀：“我去拿药，顺便给爷爷办理出院手续，你就先陪他玩会吧。”
　　杜宇看向唐晓离开的身影，回头就对上唐君豪那双犀利的眼睛。
　　唐君豪坐起身，看了眼那个呆头呆脑的傻小子，虎着脸说道：“不是要陪我下棋吗？人呢？”
　　杜宇忙站稳身子走了进去：“来了来了。”
　　唐晓回来的时候，透过门缝就看到里面的两个人。
　　唐君豪一只手拿着苹果咬了一口，另一只手举着棋子，斟酌很久后才落下。
　　杜宇抓耳挠腮起来，他看着棋局，在想怎么让自己输的不那么明显。
　　“怎么这么慢，快点。”又咬了口苹果，唐君豪敲了下棋盘。
　　杜宇举棋，落子。
　　唐君豪笑道：“你小子又输了。”
　　杜宇呼了口气，总算是输了，真是累死他了……


第14章 捧花
　　——一月后——
　　“爸，我刚才看到小弟躲在角落里，偷偷抹眼泪。”唐如风凑在唐君豪耳边，低声说道。
　　一身喜庆唐装的老爷子哼了声，视线在婚礼现场转了一圈后，找到了从后台走出来的唐凌海。
　　“呵……活该，他也有今天。”老爷子开怀一笑。
　　唐如风耸耸肩，为唐凌海捏了把汗。
　　这老爷子还在怨念他，离家出走的事。
　　“唐老，这么久没见，您这身体还这么硬朗。”
　　一个身着披肩，头发盘在脑后的中年女人走了过来。
　　举手投足温婉得体，鼻梁上架着金丝眼镜，落落大方的笑道。
　　唐如风连忙站起来：“阿姨，您这身体也硬朗的很。”
　　“我这才多大岁数。”华英睨了眼唐如风。
　　唐老爷子往后看去，疑惑的问道：“华英啊，莫丫头没跟你一起来？”
　　华英撇了撇嘴：“可别提我那疯闺女了，和小宋请了几天假，说是去度蜜月了。”
　　“莫菲和宋科结婚了？”正在接待几位同事的杜宇，在听到华英的话后，惊讶的走了过来。
　　他昨天还和唐晓在警署见到那两人，这怎么就直接度蜜月了？
　　华英笑说：“心血来潮了，昨晚突然说要和唐晓一天结婚，今早民政局刚开门，就去领证了。
　　打算和小宋旅行结婚，就不办婚礼了。”
　　杜宇咋舌，真是莫姐能干出的事！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宋科也会陪着她疯。
　　难怪自己刚才看刘显警长进来，是那副表情。
　　这是案子找不到人塞了吧？
　　自己和唐晓婚假，莫姐和宋科也是。
　　“小杜，今天可真帅！”唐如风拍了下杜宇的肩头，笑道。
　　杜宇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他紧张的站直身子。
　　身上穿的，不是西装革履，而是英挺的警探服。
　　他和唐晓商量后决定，就穿警服。
　　唐君豪的视线注意到了唐凌海身边的那个女人，他抬起手里的拐杖，指向高妍问杜宇：“你爸就是和那个女人？”
　　杜宇微怔，他听到老爷子对唐凌海的称呼，心情莫名的感慨。
　　对，唐凌海也是自己的岳父了，的确是要改口了！
　　“是的爷爷，还在交往。”
　　“你和唐晓要帮着把好关。”
　　“那是一定的啊爷爷。”杜宇笑容璀璨，衬着阳光的颜色格外温和。
　　没过多久，音乐响了起来。
　　杜宇紧张的走到台上，等唐晓出来。
　　踩着乐曲的拍子，唐晓出现在了不远处。
　　杜宇吞咽了下喉咙，望着不远处的女人缓缓走近。
　　一身笔挺的探长制服，格外的英姿飒爽。
　　杜宇含笑，他的肩膀上，如今也多了一道杠。
　　苏瑞立刻拿起相机，给他们拍照，正往后走的时候，突然撞到了一个人。
　　“不好意思……”苏瑞连忙回头看去，还想再多说一句的抱歉话堵在了喉咙。
　　张黎不满的瞥了眼他，嫌弃的看向对方这一身行头：“苏警官，今天可是你们探长的婚礼，你居然穿便服就来了？懂不懂基本的礼仪？”
　　苏瑞咧了下嘴：“不用张大警官担心，我们大案组不比你们交通队。我们要随时待命，这就是我们的基本礼仪。”
　　张黎呵了一声，没搭理他，走去旁边，和同事们站在一起。
　　苏瑞拿着相机又换了个角度，拍照留念。
　　自己这只单身狗，也希望能沾沾喜气啊——
　　“新娘子要丢捧花了！快准备！”
　　张黎被簇拥着，跟随几个同事凑到了前面。
　　苏瑞抱着相机，也跟着挤了过去。
　　“你一个男的在这凑什么热闹？”张黎翻了个白眼。
　　苏瑞嗤之以鼻道：“谁说捧花男的就不能接了？”
　　张黎瞪了眼他，用胳膊拦着。
　　苏瑞又挤上前，拨开张黎的胳膊。
　　唐晓和杜宇对视一眼，打算一人丢一个。
　　这警署的同事们，看起来真是如狼似虎。
　　“我数123，我们一起扔。”杜宇低声说道，他和唐晓背对着后面的人群。
　　“1-2-3！”
　　杜宇和唐晓往后扔去。
　　只见两个捧花抛向了空中，苏瑞惊叫一声，跳了起来。
　　张黎蹙眉，刚想要再揶揄几句，只见唐晓手里的捧花，好巧不巧着，就缘分般的落在了自己的怀里。
　　张黎怔愣了片刻，还没反应过来，旁边的苏瑞就兴奋的抱着捧花笑道：“哈哈哈，我苏瑞的春天就要来……”
　　苏瑞的话堵在了喉咙，他看向同样抱着捧花的张黎，眼角抽动。
　　呵——
　　真倒霉，居然和她一起接到了捧花。
　　两个人拿着花，冲对方哼了一声后，立刻背转身，大踏步离去。
　　杜宇和唐晓看着那两个人的背影，对视一眼后，心照不宣的笑了起来。


第1章 番外：苏警官的春天（1）
　　——荣城大案组——
　　苏瑞看着桌面上的喜糖，剥开一颗送进了嘴里。
　　他用笔在日历本上又划上了一天，叹了口气。
　　今日，还没有女神降临。
　　宁远致拍了下苏瑞的肩膀，顺手拿起一块糖，塞进嘴里：“怎么了我们的苏警官？自从参加完唐探的婚礼，就这副表情。”
　　苏瑞抬起眼皮，唉声叹气道：“我已经接到捧花第10天了，为什么还没有女神找上门。”
　　宁远致被呛了一下，好笑的拍了拍苏瑞的肩膀：“你要主动出击啊，哪有天上掉馅饼的？”
　　“我也想啊。”苏瑞瘫在办公位上，“唐探和杜宇什么时候回来啊。我们现在冷冷清清的，连莫法医和宋科都跑了。天天三个大男人在这里啃泡面，我都要郁闷死了。”
　　这个时候，龚元从现场赶回来，他扇了扇额头上的汗，倒了一杯水，一口气喝光：
　　“跟你们说个事，这几天刘头暂时向别的部门调来一位女同事。说是要配合我们，完成手头这起拐卖妇女的案子。”
　　苏瑞一听，来了精神：“哪儿呢？！”
　　龚元放下水杯，笑着说道：“一会就来了。”
　　苏瑞立刻站了起来，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仪表。
　　龚元和宁远致对视一眼，好笑的睨向苏瑞。
　　“大家都过来！”刘显风风火火的推开大案组的门，他身后跟着一个人。
　　苏瑞兴高采烈的冲在前面，在看到刘显身后的人时，脸上的笑意顿时僵住。
　　刘显笑着介绍起来：“张黎，交通部借调过来的同事，暂时在大案组几天，协助你们完成拐卖案，你们给我照应着点，蛤——”
　　龚元点点头，他挠挠额角，看了眼旁边的苏瑞。
　　苏瑞的脸色垮了下来，他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刘显把人带到后，又风风火火的走了。
　　张黎的视线在这里打量了一圈，发现苏瑞身边的空位，问道：“我坐那里吗？”
　　“不是！”苏瑞爱搭不理的托着下巴，坚决否认道。
　　刘头也真是的，怎么会把张黎给调来，调谁不好啊。
　　不知道这位女警官和他们大案组不对付吗。
　　张黎蹙了下好看的秀眉，她的视线投给了龚元和宁远致。
　　宁远致找了一个空位，替张黎收拾起来：“小张，你就先坐这个位置吧。”
　　张黎点点头，抱着自己的一些办公用品，放在了桌面上。
　　“这次的拐卖妇女案，我们组需要一位陌生的面孔，去引诱犯罪分子。”龚元靠坐在桌边，简单介绍道。
　　“刘头把小张借调过来，就是想让她这位陌生面孔，协助我们捕获罪犯。”
　　龚元边说边从桌面上拿起案件资料，递给张黎。
　　张黎接过，仔细翻阅。
　　“据我们调查，这伙犯罪分子主要集中在客运站。所以小张，我们的计划是，你先伪装成外地务工人员，引诱他们上钩。”
　　“好。”张黎点点头。
　　“苏瑞会在外围接应你，我和宁哥远程监控。”
　　苏瑞揉揉鼻子，个人偏见是个人偏见，对待任务，他还是很认真的。
　　张黎的眼里透着一丝兴奋，她做警探这么久，一直待在交通队。
　　这次能参与刑事案，她还是很高兴的。
　　最主要的是，这里是大案组。
　　她父亲曾经待过的地方……
　　张黎颇有些激动，她打量了一遍这里，目光落在探长办公室。
　　张黎诧异的走过去，发现里面空荡荡的：“唐探长不在这办公吗？”
　　她回头问向龚元他们。
　　龚元摇了摇头，指了下靠近前方的办公桌：“唐探在这里办公，里面房间一直是空的。唐探说，给她师父留着。”
　　张黎听后，心情十分复杂。
　　因为父亲的事情，她一直对唐晓抱有偏见，总是和她对着干。
　　没想到她却……
　　张黎的眼眶泛红，她吸了吸鼻子，回头看向龚元：“我们什么时候行动？”
　　龚元看了眼表，严肃的说道：“现在。”
　　……
　　——北港客运站——
　　苏瑞压低帽檐儿，看着不远处长椅上的张黎：
　　扎着马尾，穿着一双泛黄的帆布鞋，旁边有一个泛旧的行李包。
　　张黎本身就长得清纯，配上那双大眼睛，就显得格外天真，再加上那身破旧的行头，很容易被人贩子盯上。
　　苏瑞撇了下嘴，不得不说，张黎装的还挺像。
　　耳机里传来了宁远致的声音，他和龚元在两个监控前盯着人群。
　　“苏瑞，在你八点钟的方向，有个人很可疑，你盯着点。”
　　“收到。”苏瑞对着衣领回应。
　　龚元的声音也切了过来：“苏瑞你可要好好表现，说不定人家小张就是你的真命天女。”
　　苏瑞瘪了下嘴：“她？算了吧。张黎记恨着我呐。”
　　龚元笑笑，神情瞬间严肃了起来：“那个人往张黎的方向走了，苏瑞你跟上。”
　　“知道。”苏瑞疾步走下楼，跟紧了那个人。
　　张黎坐在椅子上，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个时候她的耳机里传来宁远致的声音。
　　“小张，注意穿黑色夹克的人，正往你那去。”
　　张黎捋了下耳侧的发丝，她自然的把耳机捏在手心，偷偷放进包里。
　　“美女……一个人呐？”黑色夹克衣服的中年男子，笑着坐在了张黎身边。
　　张黎点点头，眼里闪烁起一丝该有的紧张。
　　夹克男笑笑，继续攀谈起来：“来城里打工？”
　　张黎又怯懦的点点头。
　　“我这里招女工，你有兴趣吗？一个月包吃包住4000。”夹克男四处看着，对张黎说道。
　　张黎有了动容，她操着外地的口音：“真的恁给4000？还包吃包住？”
　　夹克男掏出一支烟，没有点燃，而是在鼻尖前嗅了嗅：“当然啊，有兴趣可以跟我来。我这烟瘾犯了，这里不让吸烟。要不，你跟我直接去工厂看看？”
　　张黎犹豫不决的打量起眼前的人：“大哥，你不会骗我吧？”
　　夹克男笑了笑，没那么快答应自己，看起来不像是条子。
　　多少还有点心眼。
　　“妹子，你看你这话说的。我骗你干什么，一没跟你要钱，二没直接带你走的。”夹克男从衣兜里掏出一张名片。
　　“都是正规的工厂，这个地址就是我们厂子的地方。”
　　张黎接过夹克男的名片，她纠结着看向名片，看了很久，才说道：“香什么公司……这是什么公司？”
　　夹克男的眼神微眯，他看向张黎，嘴角勾起笑意，纠正道：“那叫馥郁金华。”
　　张黎长大了嘴巴，不好意思的羞赧一笑：“大哥，我识字不多，让你笑话了。”
　　“没关系。”
　　“既然都有这金片片了，那我就跟你去看看吧。我这反正是来打工的，去哪里都一样。”
　　夹克男笑，带着张黎就往客运站外走。


第2章 番外：苏警官的春天（2）
　　“苏瑞，你跟上，我们随后到。”龚元让宁远致去帮忙跟人，他则快速查询了一下馥郁金华这个公司。
　　系统里有这个公司不假，但不在荣城，而是一家外地企业。
　　根本不是工厂，而是一家小型的餐饮企业。
　　龚元把这个情况告诉了苏瑞：“那个人的确有问题，到时候跟着他，看看他们的老巢，再实施抓捕！”
　　苏瑞尾随着前面的两个人，他看向表现自然的张黎，心里有了些改观。
　　想不到这位张警官的心理素质挺好的，也挺勇敢。
　　张黎跟着前面的夹克男，拐过了几个胡同，她狐疑的问道：“大哥，这是去哪？”
　　“前面就到了。”夹克男笑着，笑容里透着一丝别有深意的打量。
　　张黎天真的点点头，继续背着包，跟上这个人。
　　“那就是宿舍。”夹克男停下脚步，指向前面的楼房。
　　张黎眯了眯眼，也提高了警惕，跟在夹克男身后。
　　夹克男点了支烟，回头看向周围，确认没人跟来，才敲了敲门。
　　里面有个男人拉开门，看了眼张黎，透着打量。
　　夹克男笑道：“来应聘的，条件不错。”
　　屋里的男人点点头，警惕的又往外瞅了一眼：“进来吧。”
　　张黎抓着包，跟上两个人走进屋子。
　　这个宿舍有两层，他们来到了一层。
　　张黎蹙拢眉心，她发现外面的架子上，横七竖八的摆放着女人的鞋。
　　都是些破旧的女士鞋，脏兮兮的，有些底部还粘着风干的泥土。
　　“我……”张黎刚想开口说话，突然那个夹克男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张黎假意挣扎着，被他拽进了屋里。
　　空旷的房间里有五六个女人，都披头散发的缩在角落里，身上青一块紫一块。
　　水泥地面上，铺着几个旧棉被。
　　“老实点！别出声！这就是我们的宿舍，你先呆在这里。”
　　张黎眨眨眼睛，点了点头。
　　两个男人见张黎这么听话，满意的笑了笑，对其她的人说道：“看看人家！好好配合就不用挨打了。争取给你们，卖个好人家。”
　　张黎蹙了下眉，她看向其中一个男人扯过自己的包，就翻了起来。
　　包里有耳机和窃听器！
　　张黎趁夹克男不备，手肘一勾，捣向男人的下体。
　　夹克男惨叫一声，松开了捂住张黎的手。
　　张黎顺势抬脚踢向另外一个男子的手腕，包落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外面的苏瑞破窗而入，他直接把夹克男摁倒在地。
　　抬头看向张黎，苏瑞惊惧的叫了声：“小心！”
　　另一个男人见情况不妙，从腰间掏出枪，就要朝张黎开枪。
　　张黎连忙躲开，子弹擦过她的脸颊，射向墙壁。
　　苏瑞掏出枪直接射中了那个人的手腕，张黎趁机冲了过去，夺下枪。
　　两个人配合的十分默契，只眨眼功夫，就把两个人制服住了。
　　苏瑞冲对讲机说道：“龚哥，带人进来吧！发现了失踪的妇女。”
　　“身手不错啊。”苏瑞揉揉鼻子，看着张黎说道。
　　张黎想到刚才救了自己的苏瑞，神色也微妙的变化起来：“你也不错。”
　　“那是，我们大案组的人，就没有孬的。”苏瑞不客气的吹道。
　　张黎嫌弃的撇了下嘴，夸一句还拽起来了。
　　不过……大案组的人，她承认，的确没有孬的。


第3章 番外：苏警官的春天（3）
　　——大案组——
　　苏瑞翘着二郎腿，喝着杯子里的热茶。
　　目光不时看向正和龚元说案子的张黎，认真的很。
　　苏瑞托着腮，看向桌子上仅剩一颗的糖块，又打量起张黎来。
　　其实这个张黎，还挺好看的。
　　宁远致大口咬着桃子，从外面回来。
　　他把洗好的桃子，分给了苏瑞一个。
　　“不还嫌弃人家小张吗？怎么才短短的功夫，就盯着人家看，看的这么入迷？”
　　苏瑞瞥了眼宁远致，挑眉说道：“我什么时候嫌弃她了，是她看我不顺眼，总记得我扎她轮胎的事。”
　　宁远致吃着手里的黄桃，眯着眼笑了起来：“不是做哥哥的说你，这就是你的问题了。男人嘛，就应该胸怀宽广。你做错了事，不得请人家妹子吃一顿饭，好好道个歉啊。”
　　苏瑞认真思考了一番：“有道理。”
　　和龚元聊完案子的张黎，走回自己的位置。
　　苏瑞深吸一口气，转动着椅子，正迟疑怎么邀请张黎。
　　如果自己贸然开口，会不会很没面子？
　　以前那么对人家，现在又……
　　“苏瑞，你晚上有时间吗？”张黎回头看向苏瑞。
　　苏瑞愣了下，他转动着椅子，还保持着二郎腿的姿势，点了下头。
　　张黎：“晚上请你吃饭吧，就当是感谢苏警官，今天救了我。”
　　“好……”苏瑞呆愣着，缓缓说道。
　　张黎笑着回过头，继续做手里的结案报告。
　　只听噗通一声，大家都被吓了一跳，纷纷看向声音的来源处。
　　苏瑞刚才一个激动，连人带椅子摔倒在地上。
　　他龇牙咧嘴的扶着腰，听到耳畔传来张黎的噗嗤笑声，立刻就淡定的撑着地面站起身。
　　“这个破椅子！我去向内勤申请，换一个新的。”苏瑞踢了下椅子。
　　他轻咳了声，走出大案组后想起什么又退了回来，向张黎说道：“鸣记烤鱼，今晚7点，我请客——”
　　“哟……苏警官请客真是破天荒啊，有我们的份吗？”宁远致好笑的看向苏瑞，调侃道。
　　苏瑞瞪了对方一眼，他快速走出办公室，痛苦的揉着屁股和腰，哎呦的呻吟出声。
　　刚才真是太丢人了！
　　……
　　——几日后——
　　——荣城大案组——
　　唐晓和杜宇回来了，但苏警官却郁闷了。
　　杜宇意外的看向苏瑞，揶揄起来：“苏哥，你这是不欢迎我们回来吗？”
　　龚元喝了口水，笑道：“苏警官的春天走了，这是郁闷了，跟你们回不回来没有关系。”
　　“春天？”杜宇不解的歪了下脑袋。
　　这个时候，莫菲和宋浩哲推门走了进来。
　　“给大家分巧克力了。”莫菲把手里的袋子放到苏瑞桌上。
　　苏瑞瞥了眼，叹了口气。
　　莫菲觉得新鲜了：“这是怎么了？”
　　以前苏警官对分食物这种事，那是相当积极的。
　　这次怎么如此萎靡？
　　“莫姐，苏哥的春天走了，所以不太高兴，还是我来分吧。”
　　杜宇打开礼盒，一人一份，酒心巧克力。
　　唐晓收拾自己的办公桌，她想起什么，从袋子里拿出喜饼，也让杜宇分给大家。
　　“都忘了，这是叶城专案组丁警官和舒图科长的喜饼。”
　　苏瑞一听，捂着心口跺脚。
　　一个两个的，都在虐自己。
　　龚元笑出了声，瞧着苏瑞那个样子，提议道：“苏警官也可以向唐探要几天假，去追你的春天去。”
　　唐晓诧异的问道：“谁是春天？”
　　宁远致笑着指了下外边：“交通队的春天，前几天还协助大案组，抓获了人贩子。”
　　“唐探！现在没有案子，我要请年假！”苏瑞揉揉头发站起身，立刻掏出申请表，就填了起来。
　　休息几天，他打算多去张黎负责巡逻的地区，刷刷存在感。
　　苏警官还没写完，电话就响了起来。
　　杜宇放下手里的东西，接听。
　　“唐探长，有案子！”杜宇转头看向唐晓。
　　苏瑞一脸惊讶的张了张嘴，连老天都在和自己作对吗？！
　　他低头看着手里的申请表，扶着额角，搓成一团球，扔到了垃圾桶，算了……
　　以后有机会，再去找张黎吃饭吧。
　　几天前的那顿，张黎说什么也要她请。
　　这追妹子的计划，他还想继续开展，比如先从“道歉宴”开始。
　　大案组又忙碌了起来。
　　唐晓带着杜宇和宁远致出现场，她看向跟在后面的苏瑞，笑道：“你不是要申请批假吗？”
　　苏瑞叹了口气：“有案子了，人手不够用。”
　　唐晓想了想说道：“那我找刘头申请，再调个人过来？”
　　苏瑞连忙点头：“好啊！唐探我跟你说，我们组就是阳盛阴衰！最好调个妹子过来！就比如骑警啊，身手不错的，体能好的……”
　　宁远致上了车，听着苏瑞的喋喋不休，打断了他：“别比如了，你干脆直接说这个人姓张名黎。”
　　唐晓和杜宇对视一眼后，明白过来。
　　原来苏警官的春天，是张黎。
　　唐晓乐了下，她的视线落在窗外，只见女骑警潇洒的把摩托车停靠在了警署前。
　　唐探长把要上车的苏瑞关在了车外，苏瑞愣了下，疑惑的看向唐晓。
　　唐晓摇下车窗说道：“我们去现场就行，我认为，女骑警找你有事。”
　　“啊？”苏瑞摸摸后脑勺，看着绝尘而去的警车，不解的转身，正好对上张黎的眼睛。
　　张黎单手抱着头盔，往自己这边走来。
　　苏瑞有些紧张的摸着裤线。
　　张黎打量了一遍停车场：“哪个是你的私车？”
　　苏瑞愣了愣，困惑的指向不远处的黑色轿车：“那辆……怎么了？”
　　张黎勾起嘴角，估算着轮胎的价值后，从兜里掏出一枚钉子，当着苏瑞的面，直接就把轮胎扎漏了。
　　苏瑞目瞪口呆，看着她的这种行为：“你……”
　　“扯平了——”张黎笑着歪了下脑袋。
　　苏瑞讶然的张了张嘴巴，他旋即笑了起来：“好吧，你解气就行。”
　　“但我还是不解气。”张黎笑道，“所以……”
　　“所以怎么样？”苏瑞诧异的问道，心提了起来。
　　“所以就向我道歉吧，什么时候我消气为止，苏警官愿意吗？”张黎狡黠一笑，她深看了眼这个人。
　　苏瑞脸上的神情由惊讶转为惊喜，他连连点头：“当然可以，我今晚就请你吃饭。”
　　“一顿好像不够啊。”
　　“多少顿都没问题！”
　　张黎停下脚步，她看向有些兴奋的苏瑞：“那……既然捧花都接了，我们就先试试？”
　　“试试！”苏瑞当即就明白张黎的态度，立刻应道。
　　张黎笑着，和苏瑞并肩走进了警署。
　　苏警官的脸上咧开了灿烂的笑意，他的春天，不远了……


第4章 番外：陆凡的不平凡（完结）
　　——荣城——
　　——烈士陵园——
　　唐晓和杜宇祭拜完母亲后，就来到了这里，给陆笙华上束花。
　　墓碑前，已经有一枝花躺在这里了。
　　唐晓缓缓蹲下身子，看向墓碑上的照片，眸色里流露出一丝怀念的伤感。
　　“应该是陆笙华的妹妹，刚来过。”杜宇看向那束花说道。
　　唐晓想了想，提议道：“我想去警校看看陆凡。”
　　杜宇点头，和唐晓去了警校。
　　教官领着唐晓和杜宇来到训练场，笑着指向在那里和同学做搏击训练的陆凡，夸赞起来：
　　“这丫头是真的努力，一开始体能不过关，就天天坚持负重跑。别人跑十圈，她就跑二十圈，风雨无阻。
　　她跟我说，说什么也要进你们大案组。
　　唐探长，这苗子不错吧？不考虑考虑？
　　我看这丫头，是想创她哥保持的记录，在长短跑上，能超过她哥也说不定。”
　　唐晓有些欣慰的看向那个身影，笑道：“我会考虑的。”
　　陆凡把对面的同学打倒后，拉起 她，两个人笑着去旁边喝水。
　　陆凡擦干净头上的汗，视线不经意的撞向不远处的人。
　　眼里闪过惊喜，她拍了下旁边同学的肩膀：“我去一下。”
　　“唐探长！”陆凡轻唤一声，跑了过去，脑后的马尾，一甩一甩的，张扬起这个年纪该有的活力。
　　唐晓上下打量了一遍陆凡，要比上次看到她，壮实很多。
　　唐晓：“我听你们教官说，你们下午没课。走……请你吃饭。”
　　陆凡笑着点点头：“那我和同学说一下。”
　　杜宇颇为感慨的看向又跑回去的陆凡，对唐晓笑道：“陆凡开朗了不少。”
　　唐晓赞同的笑，她又问向一边的教官：“陆凡的文化课怎么样？”
　　“这丫头脑袋也灵光，是这一届成绩最好的。我听她同学说，她还会去研究一些医学，好像也挺感兴趣的。”
　　唐晓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她掏出手机，给莫菲去了通电话，让她过来一起吃饭。
　　……
　　——宾悦酒店——
　　莫菲看向坐在对面的陆凡，夹了口菜给她：“陆凡，毕业后考虑一下进我们法医科吧。”
　　陆凡微愣，她下意识抬头看向唐晓。
　　莫菲笑着拍了拍唐晓的肩头，冲陆凡笑：“不要看她，我现在就要跟她抢人。按照你的成绩，辅修一门法医专业也是绰绰有余的。
　　我这里，主要负责大案组的案件，缺一位助手，可以为你留着。
　　就当是可怜一下姐姐我未老先衰的白头发吧，毕业后过来帮我，先实习。
　　如果觉得不合适，再申请去别的部门，你看怎么样？”
　　陆凡的眼里闪烁起光亮来，她以前就和哥哥说要考医学院。
　　后来哥牺牲后，她就想考警校，进大案组，继承他的衣钵。
　　莫法医的这个提议，倒是让她动心了。
　　既能捡起医学的知识，又能和大案组合作……
　　“陆凡，自己怎么想的，就去怎么选择。不要让你哥哥的事，影响到你。”
　　唐晓看向迟疑的陆凡，开了口，“你如果选择大案组，我这里随时欢迎你。”
　　“你这是要跟我抢人吗？”莫菲瞥了眼唐晓，语气里透着调侃。
　　唐晓不置可否的点点头：“我们大案组，也很缺人手。苏瑞说了，阳盛阴衰。”
　　“他那是私心，让你把张黎调来。现在他和那位张警官打的火热，还什么阳盛阴衰的？”
　　“你们法医科都是老男人，我怕陆凡会不习惯。”唐晓直言不讳道。
　　“不还有我吗？！”莫法医不乐意了，“刘头都说了，在他退休前，就给我申请独立的法医室，专门负责你们大案组的案子，到时候让陆凡跟着我，她就是我的入室弟子！”
　　陆凡看着两个人你来我往的对话，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后脑勺，没想到自己还挺抢手的。
　　杜宇在旁边笑着，给陆凡夹了一个鸡腿，低声说道：“不要受她们的干扰，她们也只是给你多一个选择的机会，最后还是要看自己的想法。”
　　陆凡腼腆一笑，视线在唐晓和莫菲间徘徊，她也有了自己的主意。
　　杜宇嚼着嘴巴里的食物，想到上次在直升飞机遇到的混血医生，就和莫菲聊起了这件事。
　　莫菲有些惊讶：“埃米居然回国了，倒是挺意外的。”
　　她立刻拿出手机，给那边的老同学去了个电话：“我说你回来，怎么不告诉我一声，现在在哪呢？啊？又回美国了？你这太不够意思了……”
　　莫菲数落的声音，渐行渐远……
　　陆凡笑着看向那个背影，下定决心似的对唐晓说道：“唐姐，我想和莫法医学习。”
　　唐晓和杜宇对视一眼后，她早有预料般的点点头：“好，没问题。她听了一定很高兴。别看莫法医现在嘻嘻哈哈的，你要是真认了这个师父，可要好好学习，她其实是很严厉的。”
　　唐晓想了想，狡黠一笑，继续补充道，“跟你提个醒，这位莫师父天不怕地不怕，但你去技术科找宋浩哲科长，一定能镇的住她。”
　　陆凡诧异的挑眉，似懂非懂的点着头。
　　看向又有些不好意思的陆凡，唐晓点了下自己的酒杯：“你放弃了我们大案组，我的确有点失落啊，给姐姐我倒杯酒，就算是翻篇了。”
　　“哎！”陆凡立刻应了声，拿起酒瓶给唐晓斟满酒，又转身给杜宇倒酒。
　　杜宇摇了摇头笑道：“我开车，不喝酒。”
　　陆凡作罢，眼里却透着难掩的兴奋……
　　既能实现自己的梦想，又能和哥哥离的更近。
　　陆凡激动的搓起手掌，开始和他们聊起警校的生活。
　　一直到很晚才散场。
　　把陆凡送回学校，杜宇看向靠坐在副驾驶，闭目养神的唐晓，握住她的手说道：“这个周末，我哥和嫂子来荣城，一起去他们那里吃饭吧。”
　　唐晓缓缓睁开眼，伸了个懒腰：“好。”
　　唐晓揉了下惺忪的睡眼，偏头看向车窗外的霓虹灯，嘴角挂起了一丝笑意。
　　——这个世界——
　　依然暗流涌动，险象环生。
　　但好像和之前有些不一样了。
　　唐晓偏头看向认真开车的杜宇，笑意深浓。
　　明天等待他们的，不知道又会是什么案件。
　　但……
　　他们一定会解开每个逝去生命背后的谜团；
　　——就像莫菲说的——
　　她做法医，是为了守护一个“华生梦”。
　　杜宇说，他要实现自己的理想，成为一名优秀的警探。
　　宋科，把现场的每个痕迹，当做艺术品的鉴赏。
　　那自己呢？
　　——唐探长还不知道——
　　——她只知道——
　　——她要找出凶手——
　　在侦破的道路上，去解答这个，并不完美的世界……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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