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80.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种田失败后成了侯夫人》 第1章 穿成农家小寡妇 夏日的太阳晒人得很,庄稼人都愿意天刚亮就下地干活,错开中午日头最烈那会儿。 晏溪也不例外。 她天还没亮就下地干活,这会儿有些犯困在打盹儿。 就听到屋外传来喊她名字的声音。 “晏婶婶,你在家吗?”听声音还挺着急的。 晏溪瞌睡瞬间没了,起身走出去,就看到一个六七岁的孩子气喘吁吁的站在她家门外。 “铁柱,你找婶婶什么事?”晏溪认得这孩子,是同村的铁柱。 “大宝他娘要把糖宝捉去卖,晏婶婶你赶紧去瞧瞧。”铁柱话还没说完,晏溪就一阵风似的跑没影了。 村口,一个三十来岁的妇人,正抱着一个两三岁的小女孩要走,身后一个两三岁瘦骨如柴的男孩跪在地上抱着她的腿,死活拦着不让她走,嘴里还一个劲的说,“你放了我妹妹,你不准卖我妹妹。” “你这死小孩给我松开,老娘这是送你妹妹去享福,你不感谢老娘还拦着,真是没爹教的东西。”妇人一边说一边抬脚踹那小男孩,可那小男孩即便是被踹疼了也不松手。 另一个四五岁养得胖乎乎的小男孩跑过去,抬脚就往抱着妇人腿的小男孩身上踹,一边踹一边高兴的笑,“踩野种咯,我踩到野杂种了,咯咯咯……” “哇……不要打哥哥,坏人不准打我哥哥。”妇人怀里的小女孩哇哇大哭,一边伸手去打妇人的脸。 妇人嫌烦,抬手一巴掌打在小女孩脸上。 小女孩就两三岁的模样,瘦得跟豆芽菜似的,被她这一巴掌打得流鼻血了。 看见血小女孩哭得更大声了。 晏溪火急火燎的跑过来,就看到自己的女儿满脸都是血的被娘家嫂子抱在怀里,儿子跪在地上抱着她的腿,身旁还有个胖墩在踹他。 这一幕让晏溪的火噌的一下就冒了三丈高。 她想都没想,捡起一根手臂粗的棍子,疯了似的冲过去,往那妇人身上就是一顿乱打。 “哎哟喂,你这死丫头敢打老娘?疼,你再打老娘摔死这死丫头。”妇人见晏溪跟疯了似的,就举起怀里的小丫头作势要往地上摔。 晏溪停下动作,那妇人当即松了一口气,然后气势汹汹的冲晏溪骂道,“你这是吃了什么疯屁在这给老娘发疯呢?连老娘都敢打,你怕是不想活了。” “还来。”晏溪先把地上的儿子扶起来,才对妇人说。 “呸!老娘就不,这小丫头片子被有钱人家的大老爷看中了要带回去当童养媳,这可是天大的福气,你别不识好歹。”妇人钱都收了,自然不肯把人还回去。 晏溪上前两步,妇人怕她又动手,赶紧说,“你不准往前走,不然老娘摔死她。” “你要是敢摔我女儿,我就把你儿子剁碎了扔山上喂狼。”晏溪眼睛发红,不像在开玩笑。 “你敢动我儿子一根头发丝我跟你没完。”妇人口口声声要卖别人家的孩子,对自己的儿子倒是宝贝得很。 晏溪见自家女儿哭得都要岔气了,满脸的血看着就很骇人,索性一把抓过刚才踹她儿子的胖小子,一脚踹到他膝盖骨上,他扑通一下跪在地上。 “我数到三,你不把我女儿还来,我就一棒子敲碎他脑袋。”晏溪举起棍子作势就要往那胖小子脑袋上敲。 “住手!”妇人急了,她生了几个臭丫头好不容易才得了这么个宝贝儿子,平时手指头都舍不得碰一下,这会儿见晏溪真要用大棒子打她儿子的脑袋,立马急了,把怀里的哭声震天的小丫头还她,拉着自家宝贝儿子满脸心疼。 晏溪把女儿抱在怀里,好声安慰,“糖宝不哭,娘在,娘这就带糖宝回家好不好?” “呜呜呜……坏人打哥哥,呜呜呜,哥哥好疼的。”糖宝抱着晏溪的脖子,哭得泣不成声。 晏溪一只手抱起女儿,一只手牵着儿子,急急忙忙的回家给他们检查身体。 这两个孩子虽然不是晏溪亲生的,但在她心里跟亲生的无异。 她是一个月前穿越过来的,穿过来的时候原身已经死了。 接收原身记忆的晏溪,知道了这具身体的基本情况。 这具身体也叫晏溪,是个寡妇,带着一双年仅三岁的儿女在村里过日子。 村里民风淳朴,村里人对他们孤儿寡母都挺照顾。 最大的麻烦,就是原身的娘家。 方才那个想把她女儿卖掉的妇人,就是原身娘家的嫂子。 原身嫁人不到两个月,相公进山打猎就再也没回来,都说他被山里的大东西吃掉了。 之后原生发现自己怀有身孕,生下来一对龙凤胎。 原身的相公在村里也没什么亲戚,好在有二亩地,勉强够她们母子三人生活。 就这条件,原身的娘家人还不放过,隔三差五的来家里搜刮一番。 几次三番被逼得险些活不下去。 原生之所以会死,也是被她娘家人逼着改嫁,争执间摔倒脑袋撞到石头上才死了。 晏溪在现代,是个不婚族。 她经济独立,思想独立,从没想过要嫁个男人去伺候他们一大家子。 但她不排斥孩子,甚至想过要领养个孩子,或是去国外做试管婴儿生个孩子。 谁想,她的计划还没实施,就穿越了,还平白得了一双儿女。 为了这两个孩子,她也愿意留在这个世界。 回到家,晏溪赶紧把两个孩子身上的衣服都脱掉,仔细检查一遍。 儿子舟舟身上好几处瘀伤,倒是没伤着骨头。 女儿糖宝脸上的巴掌印瞧着有些吓人,还说有些头晕,晏溪担心她是被那一巴掌打成脑震荡,赶紧把人放床上让她好好躺着不要乱动。 又找出家里的药酒,帮儿子把身上的瘀伤揉散开。 儿子还没哭,她先心疼得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娘亲,我不疼。”舟舟伸出瘦巴巴的小手,帮娘亲擦眼泪。 他这一说,晏溪更心疼了。 天杀的小王氏,竟然连这么小的孩子都下得去手,你给老娘等着。 第2章 赚第一桶金 最近晏溪时常往山上跑,挖回来许多植物种在自家小院的墙根处。 糖宝和舟舟这几天也不出门,都在家当娘亲的小帮手。 晏溪在现代是做化妆品研发工作,养好身体就打算重操旧业。 她打算先做一些口脂香粉,试试看能不能靠这个挣钱? 忙活几日后,她带着两个孩子去了镇上。 她先去镇上卖香粉口脂的铺子,刚说明来意就被轰出来。 首战出师不利,晏溪倒也没有很失落。 她对自己做的东西有信心,现在问题是如何让人相信她? 转眼,到了晌午。 晏溪母子三人坐在一家馄饨摊前,要了一大碗馄饨,母子三人分着吃。 “谢谢婶婶,好香呀。”糖宝奶声奶气的跟端馄饨过来的老板娘道谢。 老板娘见糖宝嘴甜,还送了他们一碗大骨头熬的汤。 晏溪把骨头汤分成两碗,兄妹两一人喝半碗。 “娘亲也喝。”糖宝和舟舟非要让晏溪也喝。 晏溪一人碗里喝了一小口,心里却比吃到什么山珍海味都高兴,“娘吃馄饨,你们乖乖喝汤。” “好。”两个小萝卜头乖乖的应了一声。 母子三人吃完馄饨,就在镇上逛着买了些东西。 龙凤胎第一次来镇上,对什么都好奇。 突然,舟舟踢到一个东西。 他弯腰捡起来,才发现是个钱袋子。 “娘亲,哥哥捡到了这个。”糖宝赶紧对晏溪说。 晏溪接过钱袋子,入手的分量不用打开都知道有不少银子。 钱袋子的做工和布料都很好,可想而知钱袋子的主人身份必然不一般。 “娘亲,有银子可以买糖吃。”糖宝认得钱袋子,想到甜甜的糖就笑得眯了眼睛。 舟舟也眼睛一亮,有钱娘亲就可以不那么辛苦了。 晏溪蹲下身抚摸着两个孩子的头,轻声细语的解释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意思就是说,银子虽然好,但我们要靠自己去挣。这些银子是别人的,我们捡了不还,万一别人要用这些银子买药治病呢?你们说对不对?” “娘亲,糖宝错了,糖宝不吃糖了。”糖宝才三岁,听不懂什么君子什么有道,但她知道,没银子看病买药很可怜。 舟舟也点头,“娘亲说得对,我以后要靠自己的本事挣钱养娘亲养妹妹,让娘亲和妹妹住大房子天天有肉吃。” “好呀,那我跟糖宝就等着舟舟给我们买大房子买肉。”晏溪亲了亲两个小宝贝,牵着两个小宝贝准备把钱袋子送去衙门。 刚走没几步,就被回来找钱袋子的一对兄妹叫住。 “且慢,请问你们方才是不是捡到一个钱袋子?”说话的是个年轻的男子,约莫十七八岁的模样,他身旁的少女十三四岁,戴着面纱看不清模样。 晏溪看这两人的穿着,就知道对方身份不一般。 但也没马上把钱袋子还回去,而是问他,“不知这位少爷丢的钱袋子是什么模样?” “一个紫色绣暗纹的钱袋,内侧还绣着我的字,夫人若是不信可打开看看。”年轻男子道。 “不用,钱袋还给少爷,还请少爷收好莫要再弄丢了。”晏溪没有打开钱袋子检查,他连钱袋子的暗纹都能说出来,想必是这钱袋子的主人无疑了。 见她这般轻易的把钱袋子还给自己,年轻男子微微一愣。 方才他们在一旁听到这妇人教导孩子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的话,如今亲眼所见,又是另一番感受。 “小小心意,聊表谢意,还请夫人收下。”年轻男子取出几两碎银子当做谢礼给晏溪。 晏溪摇头拒绝,无论如何都不肯收下。 此时,就听那年轻男子身旁的姑娘开口道,“二哥,我想吃绿豆糕,你帮我买些来可好?” “妹妹稍等。”年轻男子今日原本就是为陪妹妹出来散心,听妹妹说想吃绿豆糕当即便去买。 年轻男子离开后,那姑娘就对晏溪说,“可否请夫人陪我去楼上坐坐,我一人有些害怕。” 那姑娘还以为要耗费一些口舌才能说服她,怎知晏溪却点头答应了。 四人一起去了旁边一家茶楼的二楼,落座后,晏溪忽然问那姑娘,“姑娘,可否让我看看你的脸?” 此话一出,那姑娘浑身一僵。 晏溪解释道,“姑娘莫怕,我早年得高人指点,学了些调养女子气色的法子。我见姑娘眼球发黄,额头泛油,敢问姑娘是否脸上时常出油冒痘……” “你能治?”没等晏溪说完,那姑娘就激动得抓住了晏溪的手紧张的问。 “得先看一看姑娘的脸。”晏溪没说能治,但也没说不能治。 饶是这样,那姑娘已经很激动。 她手颤抖的取下面纱,露出长了许多痘痘的脸。 她这情况,晏溪一看便知是怎么回事。 油皮本就容易冒痘,她这应当是用了不对症的药物所导致。 晏溪又问了她几个问题,知晓她平日饮食偏重口味,加上没有找到根由才导致脸上冒痘越来越严重。 “能治吗?”姑娘紧张又忐忑的问她。 “能治。”晏溪点头。 她这并不是什么疑难杂症,并不难治。 姑娘一听她说能治,顿时双眼冒光。 晏溪当即又说,“我身上并没有带可治疗的东西,你且要等两日,可行?” “可以。”姑娘马上点头,莫说两日,就是两个月她也等得起。 她模样不丑,家世也不差,可就是没到夏天脸上就出油冒痘很是吓人,以至于亲事一直都没着落。 这次出门,也是二哥见她终日郁郁寡欢带她出来散心。 没想到竟会让她见着希望。 “这两日你都用清水洗脸,莫要往脸上用东西,饮食方面也尽量清淡一些,多喝水。过两日,我去何处找姑娘?”晏溪叮嘱一番后,询问两人下次在何处碰面? “不如姐姐告诉你你家住何处,我与二哥登门拜访,不知姐姐可方便?”他们兄妹身份不好暴露,她便提出另一个法子。 晏溪自然是没意见,他们主动登门,也免得她带着孩子再跑一趟。 点头后,她又道,“我并非免费帮你,是要收银子的。” “这是自然。不知这些够吗?”姑娘二话不说掏出一叠银票递给晏溪。 第3章 龙凤胎的亲爹没死? 当日在镇上茶楼,晏溪没收那姑娘的银票。 等那姑娘兄长回来后,便开门见山的说,若是治好那姑娘的脸便要二十两银子当酬劳。 那对兄妹觉得晏溪竟能经受得住银票的诱惑,只开口要二十两酬劳,对她又高看几分。 之后,他们便约定好,两日后兄妹二人登门拜访。 接下来这两日,晏溪便专心制作洁面皂。 她脑中有无数配方,但因这是古代,许多材料器材无法完善,她只能用最原始的方式制作一些纯植物的护肤品。 那姑娘是油性皮肤容易闷痘,除了需要使用一些清爽抗炎的护肤品外,清洁也是很重要的一步。 这是晏溪的第一个客人,她自然要慎重对待。 两日后,那对兄妹登门。 晏溪仔细教导那姑娘使用步骤,还给了她一套内调的方子,让她往后饮食照着方子来。 双方约好,十日后再见面看效果。 晏溪母子三人收下兄妹二人留下的五两银子,当晚就给龙凤胎包了一顿饺子。 第一次吃饺子的龙凤胎小肚子撑得溜圆。 而在此时,远在万里之遥的京城。 因救驾而受伤,正在家中养伤的宁国公府大公子,却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舟儿,棠儿!”宁国公府大公子名唤周安鸣。 早年走丢,三年前才被外祖派人找回。 因生母早逝,宁国公府现在的当家主母是继室,对嫡长子周安鸣很是忌惮。 周安鸣外祖家怀疑,当初周安鸣走丢也是继室所为。 但苦于没有证据,便也只能不了了之。 这三年,周安鸣遭遇无数次算计,更有好几次险些丧命。 但谁也没想到,这次受伤,竟让二十年后的周安鸣重生回来。 前一刻,还坐在儿女墓碑前忏悔,下一刻却回到二十年前。 若非胸口的伤传来痛楚,他都要以为自己在做梦。 震惊过后,随之而来的是狂喜。 他有机会重来,是否就能救他那早逝的儿女? 当晚,周安鸣连夜进宫,与皇帝在御书房待了打半个时辰,次日便离京。 跟儿女相比较,什么报仇权势通通靠边。 远在万里之遥的晏溪,并不知道自己这寡妇当不了多久了。 她正沉浸在喂养孩子的好心情中。 在她的悉心照料下,龙凤胎身上终于长了一些肉,糖宝那枯黄的头发也逐渐变黑,兄妹二人也白了许多。 晏溪母子的生活能得到如此大的改善,最该感激的就是赵家兄妹。 妹妹赵宝珠的脸,经过晏溪的调理,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接下来就是如何把脸上的痘印消除。 喜出望外的赵家兄妹,给了除说好的二十两银子酬劳外,又额外给了五十两银子当谢礼。 赵二少爷还委婉的提出想买她的方子。 晏溪脑中配方无数,但大多不适合这个时代,需要她重新改良才可使用。 两人便达成共识,等赵二少爷先回去将妹妹的好消息告知家里,之后再来跟她谈合作事宜。 晏溪也想趁这段时间多改良几个配方,也要好好把龙凤胎的身体调养好,免得他们因儿时的苦日子落下病根影响一生。 龙凤胎的气色变好了,身上的衣裳也换了新的,这些都瞒不过村里人的眼睛。 有人问,晏溪便说是一位富家小姐险些迷路遇到坏人,她恰好路过便帮了一把,对方给了一些米面布匹当酬劳。 至于银子,她只字不提。 财不露白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 村里人确实两次见到一辆马车去了晏溪家的小院子,加上晏溪母子除了气色好些穿上棉布做的新衣服外,晏溪还是与平常一般无二,村里人便信了她的话,都说她好人有好报。 晏溪的娘家人却眼红了。 晏老太更是直接带着两个儿媳妇上门搬东西。 见晏溪锁了门,便直接动手将门给砸了个稀巴烂。 进屋后,晏老太带着两个儿媳妇犹如蝗虫过境般,将晏溪家中的都东西全都扫荡一空。 被子,衣裳,厨房的米面,就连那用得只剩下一点底儿的猪油都被拿走了。 待晏溪带着孩子回到家中时,看到这一幕,母子三人都惊呆了。 好在她早有防备,将银子藏在别处,才没被找到。 “是坏人,肯定是坏人,呜呜呜……我的小裙子没了,面面也没了,我们要饿死了,哇……”糖宝屋里厨房跑了一圈,没忍住哇的一声哭起来。 舟舟比糖宝好些,但也很难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转。 晏溪蹲下身子,把兄妹两脸上的眼泪都擦掉,轻声说,“娘亲再教你们一件事,遇到事情不要哭,越是遇事越要冷静。哭,解决不了问题。” “可是……娘亲,我们家的东西都没了,那是娘亲买的。”舟舟眼泪吧嗒吧嗒往下落,攥紧小拳头拼命想忍着不哭却又忍不住的小模样,叫晏溪看得揪心。 “舟舟跟糖宝信不信娘亲?”晏溪一手一个,把两个孩子都搂在怀里问。 龙凤胎异口同声的点头说,“信娘亲。” “那就别哭了,跟娘亲去把东西全部要回来。”晏溪说完,龙凤胎就赶紧抓着她的手说,“娘亲不要去,坏人会打娘亲。” “放心,坏人不敢打娘亲,娘亲很厉害会用棍子把坏人的脑袋敲碎。”晏溪做了个挥棍子打人的动作,又跟龙凤胎保证不会被坏人欺负,龙凤胎才稍稍放心一些,任由她牵着小手跟她一起去了村长家。 晏溪没打算自己去晏家要东西,而是直接去找了村长。 她还让龙凤胎帮忙跑腿,去找了村里其他人。 等她把村长找过去,早就有人围在她家外面指指点点。 “嘶,这是咋回事?”村长先前听晏溪说,家里遇着偷儿了,请他过去瞧瞧。 这会儿瞧见才知道,这哪里是遇着偷儿了,这分明是遭土匪了。 “我带孩子出门一趟回来就这样了,那该死的杀千刀的偷儿,我们孤儿寡母的日子本就艰难,那些杀千刀的是不想让我们孤儿寡母的活呀!”晏溪说着就哭起来,龙凤胎见她哭也跟着呜呜咽咽的哭起来。 母子三人哭得可怜,叫人瞧着都觉得心酸。 “这么大动静就没人瞧见?”村长刚问完,就有个村里的小孩大声说,“我看见了,晏大宝他祖奶奶和她奶,她们拿了好多东西回去。” 第4章 吃了我的双倍吐出来 “这……”村长为难的看向晏溪母子三人。 若是旁人还好说些,偏那晏家是晏溪的娘家。 清官还难断家务事。 “晏溪啊,你也听到了,拿走你家东西的人八成是你奶和你两个婶子,你咋想的?”这事还得看晏溪咋想,她要是顾念娘家愿意吃这个亏,他也没啥好说的。 晏溪抱着龙凤胎哭得泣不成声,孤儿寡母可怜极了,听村长问她,啜泣着抬头哭着对村长说,“请村长帮我把东西要回来,家里变成这样,我们母子三人怎么过?是要活生生逼死我们母子三人啊!” “可那是你娘家人……”百善孝为先,村长还是有些顾忌。 晏溪含泪苦笑着看村长和周围的其他村民,边哭边说,“往日他们如何我都忍了,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我的孩子被他们逼死。村长若是觉得为难就算了,左右不过是个死字,索性我直接扯根绳子带着两个孩子吊死在他们家门口,免得活着遭罪。” 她一副心如死灰生无可恋的模样,吓得村长一个激灵。 生怕她做傻事的村长赶紧说,“晏溪你可别做傻事,这是我肯定给你做主。” “我知道村长您大义,可我娘家那些人都厉害得很,村长您别为了帮我惹上麻烦。我们母子命贱,死了也就死了不想连累到旁人。”晏溪这招以退为进,顺带着刺激了村长一把,莫说是村长,就是周围的村民也都感到气愤。 “晏溪丫头,你放心,今儿个叔肯定帮你把东西都搬回来。” “是啊,那晏老二家嚣张跋扈欺负人,现在还敢砸锁进屋抢东西,这简直是败坏咱们晏家沟的名声。” …… 村民们你一句我一句的数落起晏老二家这些年干的龌龊事。 还有村民自发的跑去找了族老过来,大有要把晏老二大家子人逐出晏家沟的意思。 村长领着大家伙儿去了晏溪娘家。 晏老太带着两个儿媳妇在屋里清点东西,就听到有人敲门喊她。 “晏老二家的,你在家吗?开门,我找你有事。”村长喊人,敲门的是个壮汉,若非晏老太来得快,那门怕是要被他生生给砸出个窟窿来。 “村长,你们这是干啥?”打开门晏老太就看到乌压压的一帮人,站在村长旁边的就是哭得眼睛鼻头都红通通的晏溪母子三人。 晏老太狠狠剜了晏溪一眼,心道,这小贱人竟然还敢找村长告状,胆子肥了,回头看自己怎么收拾她。 晏溪牵着两个孩子怯生生的往后躲了躲,咬着嘴唇无声的落泪,龙凤胎哇的一声哭出来,糖宝边哭边说,“不要打娘亲,呜呜呜,我怕,娘亲我要回家。” 哥哥舟舟没哭出声儿来,抿着嘴无声的掉眼泪,那小模样更让人心疼。 晏溪蹲下来抱着两个孩子,母子三人哭成一团。 “晏老二家的,你别欺人太甚。赶紧把东西还回去,别逼我开祠堂。”村长黑着脸对晏老太说。 其他村民也跟着说,“你这老太太心肠太狠了,晏溪丫头好歹也是你亲孙女,你非要把人一家三口往死路上逼,你也不怕遭报应。” “啥叫我把他们一家三口往死路上逼?我干啥了?你们空口白牙的别瞎说。”晏老太掐着腰站在门口跟村民们吵起来。 “你敢说不是你带着你两个儿媳妇把人晏溪丫头家门锁给砸了,东西给搬空了?”有个跟晏老太不对付的村里老太太大声问她。 晏老太听她连自己带两个儿媳妇去的都说出来,就知道是被人瞧见了,立马打消咬死不认账的心思,理直气壮的说,“我是她奶,她孝敬我点东西,有啥不对?溪丫头,你自己说,那是不是你孝敬我这老婆子的东西?” 晏溪张了张嘴刚要说话,晏老太又说道,“当初算命的都说你命硬,克死你爹娘,还克死了周家小子,这两个小崽子没准哪天也被你克死。我收你的东西那是给你积福,你别不识好歹。” 刚要说话的晏溪,闻言脸色更加苍白,双腿一软直接坐在地上掩面痛哭。 村民们更同情晏溪孤儿寡母了,晏溪爷爷的嫂子,晏溪叫她大奶奶的老太太直接站出来,指着晏老太的鼻子骂道,“你这老虔婆也不怕遭雷劈!啥叫溪丫头命硬克爹娘,她亲爹娘是谁你心里没数啊?你家老二和老二媳妇是咋死的,你当真不知道?别把啥都往人溪丫头身上推,溪丫头要真能克人,第一个就克死你这个蛇蝎心肠的老虔婆。” “你……你……”晏老太气得捂着胸口直喘气,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村长也逮着机会对泼辣不讲理的晏老太说,“今儿个你要么把东西全部还回去,要么我请族老开祠堂把你们一家子人逐出家族赶出村子。” 一听要把他们一家人驱逐,晏家其他人再也藏不住了。 大房的儿媳妇小王氏第一个跳出来对晏老太说,“姨婆,要不咱把东西还回去吧,要是被驱逐以后大宝还咋考科举咋当官啊?” 晏老太瞪了小王氏一眼,梗着脖子对村长说,“村长你也别吓唬我,不就是我孙女孝敬我点东西吗?这事说白了,就是我们的家务事,跟村长你有啥关系?难道是那死丫头给了村长你啥好处不成?”这时候了,她还不忘往晏溪身上泼脏水。 “好,好,好,晏老二家的你好得很。既然这样,那也不废话了,去,开祠堂!”村长一把年纪了还被宴老太这么污蔑,火也蹭蹭往上冒,脸黑得跟锅底似的直接说要开祠堂把这一家人给逐出村子。 若说先前只是想吓唬吓唬晏老二家的,现在村长就是动了真怒。 “且慢!”这时,晏家的男人们再也藏不住了。 晏老爷子带着三个儿子和孙子们装出一副刚回来不知道发生啥事的模样,脸上堆满笑的问村长,“村长,你咋来了,来来来,赶紧进屋坐会儿。” “不用了,晏老二你回来得正好,我这正要开祠堂把你们一房逐出村子。”村长黑着脸对晏老爷子道。 “啥?村长,这到底是咋回事?”晏老爷子是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回来就见到这些人围在这,他大嫂正指着她老妻的鼻子骂她,然后村长就说要开祠堂把他们一房逐出村子。 立马就有人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给晏老爷子听。 听完后,晏老爷子气得抬手就想打晏老太一耳光,手都扬起来到底还是没落下去。 晏老爷子赶紧跟村长赔不是,又安抚了晏溪几句,让儿子儿媳妇赶紧把东西还回去。 东西一样一样的搬出来,晏老爷子的大儿媳妇就说,“东西都在这儿了。” “银子呢?”就在大家准备帮忙把东西搬回去,舟舟奶声奶气的声音忽然问道。 “啥银子?”晏老爷子下意识的朝老妻看去。 糖宝噘着嘴,奶声奶气的说,“姨姨给的银子,有五两呢!说是要给糖宝和哥哥还有娘亲修房子。” 第5章 死掉的相公活着回来了 倘若,这话是晏溪说的,旁人兴许还会怀疑几分。 但说出这话的是两个孩子,众人便信了。 晏老爷子阴沉着脸瞪了晏老太一眼,道,“银子呢?” “什么银子?老头子你别听那两个小东西乱说,准是晏溪那丧门星教的,想讹咱们家银子。”晏老太边说,边恶狠狠的瞪晏溪,恨不得把她抽筋。 晏溪似乎被吓着了,怯生生的说,“不,不是那样,那银子是贵人瞧着我们家太破,心疼两个孩子才给的。” “娘亲,没银子不能修房子,下回姨姨来家里会不会生气呀?”糖宝歪着脑袋奶声奶气的问娘亲。 舟舟小脸一本正经的说,“姨姨的哥哥很凶,会报官。” 两个小孩奶声奶气的对话,引来村民们的好奇。 就有人问糖宝,“贵人好好的为何要给你们这么多银子?” “姨姨家有好多好多的银子,可以养一百个糖宝和哥哥。娘亲帮姨姨的忙,姨姨说要感谢娘亲,还叫娘亲姐姐呢!”糖宝张开短胳臂比了个好多好多的样子,红扑扑的脸上满是孩子的童真单纯。 没人会怀疑一个三岁的孩子会撒谎编出这样的故事来。 “无知妇人!晏老二,你说,那银子你是还还是不还?”村长比其他村民更有见识些,最近晏溪母子三人的改变他也听人提过。也确实有马车去过晏溪家两回,晏溪家那房子确实有些破,贵人看不下去给几两银子修缮也不无可能。 “还,肯定还。”晏老爷子眼睛一瞪,对晏老太厉声道,“还不去把银子拿出来?” “要银子没有,要命一条。老天爷啊,这日子没发过了,不孝孙女要逼死亲奶啊……”晏老太一屁股坐在地上,撒泼打滚就是不肯去拿银子。 晏老爷子气得满脸涨红,攥紧拳头进屋,片刻后出来,手里多了几两碎银子。 他将银子给晏溪,强行挤出一抹笑说,“溪丫头,这银子你收好。你奶年纪大了,尽干糊涂事儿,你别跟她生气,回头我说她。” “哦。”晏溪收下银子,低头应了一声,心中却在冷笑。 晏老太去原主家扫荡又不是第一次,他作为一家之主怎会不知情? 不过是没像今日般闹开,让他丢了面子罢了。 村民们帮忙把东西搬回家中,晏溪跟他们再三道谢才把人送走。 而后,她去找了村长,请村长帮忙找些人帮她家修缮一下房屋及院子的围墙。 她将从晏老爷子那得到的五两银子都给了村长。 见她如此信任自己,村长便欣然应下。 晚上,晏溪烧了热水帮龙凤胎洗脚,才问起白天的事,“舟舟,糖宝,你们白天怎么会忽然开口提到银子的事?” “那就是我们家的银子,以前娘亲攒下来的,都被坏人抢走了,比五两银子还要多。”舟舟边说边偷看娘亲,他怕娘亲生气。 糖宝赶紧说,“我也记得,是坏人的错,哥哥最棒。” 晏溪伸手在龙凤胎脑袋上揉了两下,温柔的说,“你们两都很棒,是娘亲的小宝贝。以后这种事要跟娘亲说,记住了吗?” 她没说龙凤胎做错了,只是叮嘱他们往后遇事要跟自己说。 孩子们用自己的办法保护她,保护这个家,她很感动。 村长的办事效率很高,第二天就来人帮晏溪家修缮屋子砌围墙。 五六日的功夫,晏溪家的屋子被修缮好,高高的新围墙也砌起来了,大门也换了新的,带一把大铁锁。 围墙上面,晏溪还让人放了好些锋利的瓷片,防贼用。 这天半夜,两道人影鬼鬼祟祟的来到晏溪家围墙外。 一人踩着另一人的肩膀爬上围墙,这刚翻上去就被尖锐的瓷片扎得满手满脚的血,他赶紧捂着自己的嘴忍着没叫出来,从围墙上往院里跳。 “哐当。”围墙下面摆了好些石头瓦片,他刚好跳到瓦片里面发出一阵声响。 那人赶紧捂着嘴看向屋里,见没亮灯也没人起来查看,才松了一口气,一瘸一拐的过去把大门的门栓拿掉放同伙进来。 “你咋了?”同伙见他如此狼狈,一瘸一拐身上还都是血迹,赶紧问。 “别说了,这墙上也不知道放了啥东西,扎得我快疼死了。一会儿找到钱得多分我点,我还得看大夫。”狼狈的人小声说。 同伙见他确实惨,就点头答应了。 两人鬼鬼祟祟的就往屋里摸过去,晏溪早就醒来,两个孩子被她抱着塞到衣柜里,她自己拿着一根手臂粗的棍子,躲在门后面等他们进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晏溪手心都是汗。 藏在衣柜里的龙凤胎小手捂着自己的嘴,紧紧的抱着彼此。 “嘎吱”门被推开,两人蹑手蹑脚的进屋,朝床边走去。 晏溪举起棍子,狠狠的往两人的后脑勺砸下去。 “啊……”偷摸进来的两人没想到会有人埋伏在门后面等着他们,被晏溪这毫无章法的乱棍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把人打晕后,晏溪一边喘气,一边马上找来绳子把他们结结实实的捆起来。 然后,才点上灯把龙凤胎从柜子里抱出来。 龙凤胎出来后看到地上被捆成粽子的两个人,吓得直往娘亲怀里钻。 “乖,不怕,坏人已经被抓住了,不怕啊,乖。”晏溪赶紧轻声安慰两个孩子, “娘亲不怕,舟舟长大了保护娘亲和妹妹,打坏人。”舟舟抱着娘亲,学着娘亲哄他们的模样,小手拍着娘亲的后背哄她。 糖宝也学着哥哥,抱着娘亲说,“糖宝不怕,糖宝多吃饭快点长大跟哥哥一起保护娘亲。” “好,娘亲等着你们长大保护娘亲。”在两个小宝贝的安抚下,晏溪先前的紧张和害怕也逐渐消失,开始思索要如何处置这两人? 放了,怕他们伺机报复。 送官,村里就不会答应。 杀了,她没那么大的胆。 思来想去,都没想出个好法子来。 “不如,将他们交给我处置,可好?” 忽然,房门被推开,一道高大威猛的身影走进来,双眸直直的看着晏溪怀中的两个孩子。 来人正是连夜赶路想早日见到儿女的周安鸣,他几乎是紧跟着那两个宵小之辈出现,只不过没等他出手相助,晏溪就靠自己那无章法的棍法把那两人解决掉。 见她为如何处置那两人愁眉不展,周安鸣便现身帮她,也想早些听到儿女唤他一声:爹爹。 晏溪看着那张脸,如被雷击般浑身僵硬,脑子嗡的一声空白一片。 许久后,她才颤抖着声音问,“你是……” “是我,娘子,我回来了。”晏溪听到他承认身份,胸口堵得慌,一口气没上来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第6章 死掉的男人真回来了 “哥哥,他是爹爹吗?” “他不是,爹死了。” “可他说是爹爹呀。” “小傻子,不准跟陌生人说话。” “可糖宝想要爹爹,有爹爹就没人欺负娘亲,坏人就不敢抓糖宝去卖了。” “等我长大了我保护你跟娘亲。” “可是哥哥你长大还好好久好久。” “我会多多吃饭,快快长大。” …… 晏溪被一阵说话声吵醒,睁开眼,就看到舟舟和糖宝的小身影。 再然后,就是那道高大的身影。 “你醒了,可还有哪里不舒服?”周安鸣听到龙凤胎的对话,心如刀割般难受,想告诉他们,自己不是陌生人,是他们的爹爹,对上儿子那双戒备的眼眸又将话咽了回去。 罢了,晏溪将他们教得很好,他心情复杂的看向床上的晏溪,才发现她已经醒了。 “娘亲你醒了,糖宝和哥哥都好担心娘亲。”糖宝扑到她怀里,奶声奶气的撒娇。 舟舟跑到桌边倒了一杯水过来,小脸担心的看她。 一杯冷水下肚,晏溪脑子顿时就清醒了不少。 她看向站在床边的高大身影,眼神复杂。 他怎么就没死呢? 既然没死,之前为什么不回来? 原主最艰难的时候不回来,现在又回来做什么? “舟舟你带着妹妹睡觉,娘亲跟这位……有话要说。”晏溪掀开被子起身,把舟舟和糖宝塞进暖呼呼的被窝。 “娘亲,他是爹爹吗?”糖宝歪着小脑袋,奶声奶气的问。 舟舟也歪着脑袋,好奇的看她。 晏溪没回答这个问题,帮他们掖好被子说,“好好睡觉,明早娘亲给你们煮鸡蛋吃。” “我要吃鸡蛋羹,香喷喷。”龙凤胎的注意力立马被转移,乖乖躺下睡觉。 晏溪和周安鸣去了隔壁屋说话。 “你没死,为何这几年不回来?”她这句话,是替原主和龙凤胎问的。 若是他能早些回来,原主就不会死。 周安鸣把自己早就想好的说辞拿出来,“我当初命悬一线,被人救了,这几年都在养伤。抱歉,回来晚了,让你们受委屈了。” “你养伤不能回来,就不能让人捎个信回来报个平安?”晏溪上下打量他,突然灵光一闪,脱口问出,“你在外面成亲了?” 若真是那样,就太好了。 她就能趁机休夫,自己带着孩子过日子。 怎料,周安鸣却摇头道,“没有,我已有妻儿,又怎会沾染其他女子?” “哦。”这个答案,让晏溪有些失望。 “抱歉,这几年让你跟孩子们受苦了,以后我护着你们,定不让你们再受委屈。”见她低头不语,周安鸣越觉得愧疚。 短暂的交谈,晏溪觉得眼前的周安鸣与原主记忆中的周安鸣很不一样。 原主记忆中的周安鸣,是个老实话少的猎户。 可眼前这人,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一股贵气。 这种情况,要么原主的记忆出现偏差。 要么,他撒谎。失踪这几年,他身上肯定发生了别的事。 “你这次回来,还走吗?”注意到他看自己的眼神只有愧疚,而无其他情感,晏溪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 周安鸣却误会她问这句话是因为害怕再被他丢下,赶紧安抚道,“你放心,我便是离开也会带上你们母子三人,我们一家人不会再分开。” 不,我想跟你分开。 晏溪心里回了他一句。 然后摇头说,“我不会离开这里。” “为何?”周安鸣不解的问。 不等晏溪回答,周安鸣又道,“莫非你打算改嫁?” 上辈子,她就改嫁了。 反驳的话到了嘴边,又被咽回去。 晏溪忽然想到一个试探他回来目的的办法,模棱两可的说,“我们都以为你去世了,这几年我自己带着孩子过得很辛苦。” 寡妇带着两个孩子,日子过得辛苦,没毛病。 至于他要怎么脑补,就是他的事了。 “抱歉,我的错。但我既然活着回来了,就不会让我的孩子叫别人爹。”周安鸣对晏溪更多的是愧疚,他的执念是一双儿女。 倘若她坚持要改嫁,他不会阻止,但儿女他会带走亲自教养。 晏溪瞬间懂了。 他之所以回来,是为了龙凤胎。 她心中当真为原主感到不值。 拼死拼活为这个男人生儿育女,为他守节不改嫁,结果呢?这个男人活着回来了,心中在乎的却只有儿女而无她的位置。 “我不会让你带走孩子。”晏溪脸色冷下来,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你我成亲两月你便出事,我拼死生下龙凤胎,将他们养这么大,我受的苦你不会理解。你若是想弥补孩子,对他们好我不反对,若你想带走他们我是绝对不会答应。” “你带着两个孩子,如何改嫁?”周安鸣皱眉,分明是她自己说要改嫁他才说要将孩子带走,怎么如今反倒成了他要抢走孩子般? 她何时变得这般不讲理了? 晏溪冷声道,“那是我的事,跟你无关。” “我没有……”周安鸣想解释,说自己回来不是为了抢走孩子。 可晏溪压根不听他说,打断他下了逐客令,“深更半夜,我们孤儿寡母就不留客了,请便。” 周安鸣上辈子地位很高,便是皇家王爷对他也客客气气,何曾被人这般对待过? 偏生他还没法生气,谁让他欠了他们母子这么多? 离开时,周安鸣将那两个夜闯晏溪家的贼也带走了。 晏溪却一宿没睡。 之后几日,周安鸣没在出现,晏溪不由想,他兴许是放弃了。 若他放弃离开,那就太好了。 没人跟自己抢孩子,晏溪也松了一口气。 这日,晏溪母子三人正在吃晌午饭。 便有人拍打她家大门,边喊她的名字。 晏溪放下碗筷,过去开门。 打开门,便见大门外站着一个四十多岁,穿着枣红色衣裳笑得满脸喜色的妇人笑盈盈的看着她,好听的话不要钱的往外堆,“你就是晏娘子吧?瞧瞧这模样,这身段,十里八村也挑不出几个这样的,瞧这小脸嫩得都能掐出水来……” 第7章 被卖给家暴男当媳妇儿? “你是?”晏溪躲开妇人伸过来的手。 妇人也不生气,依旧笑脸相迎,“我是周媒婆,你是晏溪晏娘子吧?我姓胡,大家都叫我胡媒婆,今儿个是受人之托来给晏娘子说媒哩……” 胡媒婆压根没给晏溪说话的计划,一张嘴把那男人给夸得跟神仙下凡似的。 “不是我夸,人家牛富贵可是在镇上酒楼干活,又体面工钱又高。你这要是嫁过去,那就是当少奶奶吃香喝辣享福的命。”胡媒婆又说,“人家牛家说了,你要是愿意嫁过去,就给五两银子当聘礼,还让你把两个孩子带过去一块过日子。这么通情达理的人家,你上哪儿找去?” “你许是找错人了,我没打算改嫁。”晏溪本就是独身主义者,有两个孩子就足够,便是对方再优秀她也没那心思。 她口中的牛富贵,晏溪也听说过,她听说的跟这胡媒婆说的可不一样。 这牛富贵先前娶过三个媳妇儿,被他喝醉酒打死了两个,最后一个半死不活被娘家接走了,再也没回来。 莫说她没嫁人的打算,便是嫁人,也不会找个家暴男。 胡媒婆诧异的说,“啥?晏娘子你这是跟我开玩笑的吧?你这聘礼都收了,这说好我来走个过场就成,你这会儿反悔不厚道吧?” 晏溪脸色微变,摇头道,“我这会儿才知道有人要给我说亲,没收过什么聘礼。” “晏娘子真会说笑,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姻大事从来都是长辈做主。那聘礼晏娘子家中长辈已经收了,这牛家就等着迎娶新媳妇入门,这日子都选好了,就在下个月初。”胡媒婆可不知道晏家在搞什么幺蛾子,她只负责来给晏娘子提亲,至于旁的她可不管。 “谁收的聘礼就让牛家找谁要人去,跟我何干?”话说到这份上,晏溪若是还不知自己被人给卖了,那她就白活这么些年了。 胡媒婆可不去淌这浑水,直接道,“那我不管,真要是悔婚,那聘礼就得双倍奉还,这是当初说好的。晏娘子若是不愿嫁,赔钱就是,断没有悔婚还不赔钱的道理。晏娘子也不想你那一双儿女因你而毁了名声,一辈子都被人看不起吧?” 说完,胡媒婆也不跟她再多说,转身便离开。 送走了胡媒婆,晏溪也没心思继续吃饭。 舟舟见她心事重重,便担心的问,“娘亲,是坏人又要来欺负娘亲了吗?” 正在吃饭的糖宝,放下筷子,迈着小短腿跑去院子里,很快又回来,手里拿着一把小木剑,英姿飒爽的对晏溪道,“娘亲不怕,糖宝保护娘亲,打跑欺负娘亲的坏人。” “糖宝真厉害,娘亲谢谢糖宝。”晏溪在糖宝头上揉了两下,让她继续吃饭。 接着又对舟舟说,“娘亲没事,坏人欺负不到娘亲,舟舟不用担心。” “哦。”舟舟虽早慧,但到底只是个三岁大的孩子,娘亲说,他便信了,继续吃饭。 老宅那边几次三番的算计自己,将晏溪的耐心一点点磨没。 既然你们要闹,那我便陪你们大闹一番。 随后,晏溪回屋捣鼓一番,出来时脸色惨白,头发凌乱,双眼通红,像极了被逼到绝境要跟人拼命的女子。 她拿着一把砍柴刀,就这幅模样去了老宅。 路上遇到人见她这副模样就问她发生何事?晏溪也不说话,就咬着嘴唇默默落泪。 “周家的这是咋了?” “她这方向是回娘家吧,这回娘家带砍柴刀干啥?” “不会出啥事吧?” “我去找村长。” …… 村里人有的跟着劝晏溪,也有人跑去找村长过来。 晏溪沉默一路,走到老宅。 见着老宅的大门紧闭着,她上前也不敲门,直接抡起砍柴刀就照着大门一阵乱砍,似在发泄什么般。 村里有人小声说,“她这是干啥?别是中邪了,要不要找个道士来看看?” “中邪?我瞧着不像,没准是这家人又干了啥缺德事把老实人给逼急了。” 村民议论间,老宅的人听到动静过来开门。 “哎哟,我的娘呀,溪丫头你发什么疯呢?娘,你赶紧来瞧瞧,溪丫头发疯把咱家大门给砍坏了。”三房的黄氏开门就瞧见鬼一样还拿着砍柴刀的晏溪,吓得一个激灵,后退好几步,边扯着嗓子冲正方喊。 “那丧门星来干啥?赶紧的,拿大棒子把人打出去。”晏老太人来没来,声音先传出来。 过会儿晏老太走出来,见着晏溪那副女鬼似的模样,也吓一跳。 “该死的丧门星……”晏老太掐着腰刚开口,就被拎着砍柴刀的晏溪一把推开。 就见晏溪脸色苍白,拎着砍柴刀跟魔怔了似的,边推开晏老太边往老宅走。 “都别活了……都别活了……”晏溪挥着一把并不是很锋利的砍柴刀,弄坏老宅不少东西,没人敢靠近。 “啊,我的鸡……你这挨千刀的,你快放下我的鸡,哎哟,这日子没法过了……”眼睁睁的看着晏溪在自家院子里搞破坏,还砍死了她养着生蛋的两只老母鸡,晏老太气得差点一口气背过去,扯着嗓子嚎骂起来。 晏溪就跟什么都没听到似的,继续拎着砍柴刀到处乱砍一通。 “哎哟,我的大缸啊,快拦着她,别让她砸坏我的大缸……”晏老太话还没落音,砰的一声,晏溪拎着砍柴刀把晏家院里那口大缸给砸了个大窟窿。 晏老太心疼得脸都白了,捂着胸口,冲身边的儿媳妇孙媳妇尖锐的叫起来,“你们都是死人吗?快去拦着她,去啊!” 然,就算挨骂也没人敢上前。 开玩笑,晏溪这会儿跟个疯子似的,见什么砍什么。 万一她们过去,晏溪给她们一刀怎么办? 沉迷装魔怔搞破坏得正爽的晏溪,听到村长说话的声音。 眸光一闪,晏溪忽然就把砍柴刀架在自己脖子上,双眸通红的说,“你们想逼死我?好,我就如你们所愿,死给你们看。” 说完,就要用砍柴刀抹脖子。 第8章 一哭二闹三上吊 “住手!你们傻站着干啥?赶紧把人给拦下啊。”村长一来就看到晏溪脖子上架着砍柴刀要抹脖子,吓得说话都破音了,自己跑过去把晏溪手里的砍柴刀给抢下来。 “哐当。”砍柴刀被村长远远的丢到地上。 晏溪这才回过神来,看见村长,忽然就捂着脸哇的一声蹲地上哭起来。 “不是,周家的你这是咋了?你先别哭,这到底咋回事啊?”村长被晏溪搞得是一头雾水,想扶她吧又不合适,毕竟男女有别。 “呜呜呜……”晏溪没说话,就哭, 晏老太不愿意了,上前就叫嚷开来,“村长你可瞧见了,今儿个是她发疯来我家弄坏这么些东西,得赔钱!这么些东西怎么说也得赔三两银子,不赔钱就把她养那两个小东西给卖掉。”晏老太恶狠狠的说。 “对,赔钱,不赔钱今儿个这事没完。”王翠娘和黄氏也在旁边跟着叫嚷。 村民们有些人站在晏溪那边说道,“你们也太黑心了,就那么点破东西要三两银子,你们怎么不去抢?” “关你屁事!你这么向着她,是不是心里对她有啥想法?她又是个寡妇,你们私底下有啥往来?”晏老太这话就有点狠了,刚才帮着晏溪说话的村民都抱孙子的人了,被她说得满脸通红,又没法跟晏老太个女人吵架,只得闭嘴。 把人怼得闭嘴,晏老太就得意了,对村长道,“村长,你可得给我们家做主啊!这死丫头也不知道是不是中邪了?刚才那模样瞧着吓人得很,我觉着不行就把她一把火烧死算了,免得她的病传染给村子里的其他人。” “你给我闭嘴!好歹你也是个长辈,这成天除了害人,你还能干点啥?一把年纪的人了,你也不积点阴德,小心下辈子投胎当鸡做狗。”村长黑着脸把晏老太给训了一顿。 又是中邪,又是得病,还说要烧死她,这说的是人话吗? 晏老太就是那一碗好汤里的老鼠屎,成天瞎搅合,隔三差五的搞点事情出来,作为村长他真是烦透了。 “你这是啥话?她中邪了一样来我家乱砍乱砸一通,你咋还怪上我了?你别是也跟这个死丫头有……”晏老太气得有点语无伦次了,张嘴就要往村长和晏溪身上泼脏水。 “够了!你想逼死我,想要我的命,我给你就是,为何要把无辜的人牵连进来?”晏溪从地上站起来,脸上满是泪水,眼睛通红的冲晏老太说完,就转过身对村长道,“村长叔,给您和各位叔伯婶婶添麻烦了,是我的错。” 她先给村长和站在晏家大门口的人鞠躬道谢,深呼吸一口气才又道,“我一生凄苦,父母缘浅,嫁人后夫君早逝,我只想守着一双儿女过日子。奈何,却总有人不肯放过我们母子三人。既然如此,我今日便带上两个孩子,死在你们眼前。” “村长,等我们母子三人死后,劳烦村长找人帮我们母子三人买一口薄棺随意找个地方下葬便是。我新盖的房子和地里的粮食都给村里,全当是感谢村长和大家为我们母子三人收尸下葬的谢礼。”晏溪声音平缓的交代身后事,那面无表情的模样,生无可恋的神情叫人看着就就揪心。 村长赶紧说,“胡说,活得好好的死什么死?” “我也不想死,可活不下去啊!”晏溪声音中夹杂着浓浓的绝望。 “到底发生了啥事?好端端的咋就活不下去了?”村长皱着眉头问。 晏溪咬着嘴唇没说话,眼神盯着晏老太几人。 晏老太被她那眼神盯得浑身发寒,下意识的说,“你看我干啥?让你改嫁那是为你好,不趁着你现在还有人要赶紧嫁出去,等过几年你人老珠黄生不出孩子,想嫁都没人要你。” “我生是周家的人,死是周家的鬼。逼我改嫁,不如直接杀了我们母子更痛快。”晏溪掷地有声的道。 “呸!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们是你长辈,让你嫁你就得嫁,不嫁就是不孝。”晏老太道。 这倒是,当今皇上以孝治天下,最看重孝道。 若是晏溪被按上不孝的名声,她那一双儿女往后也没了前程。 晏溪也知道这一茬,才会用这个法子来闹老宅。 “嫁,非我所愿;不嫁,便是不孝。我唯有一死,我们母子的身后事,就劳烦村长叔了。”晏溪一副死意已决的模样,叫村长很是担心。 可晏老太那话也没错,这婚姻大事本就是父母之命。 这时,龙凤胎穿过人跑到晏溪跟前。 舟舟手里拿着一条绳子仰着头,小脸严肃的对晏溪说,“娘亲,咱们用这个绳子吊死在大门那儿吧!” “娘亲,我找到好多老鼠药,我们吃药药死吧!死了就没坏人来欺负咱们了。”糖宝奶声奶气的说着最揪心的话。 晏溪眼皮跳了两下,差点没绷住。 这两个小东西这都是跟谁学的?她可没教。 龙凤胎那天真稚嫩的话叫人听着就难受,有一个年纪看着比宴老太大上一些的老太太瞧不下去了,站出来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说的是在家当姑娘的时候听家里人的安排嫁人。溪丫头都嫁出去了,现在可不是你老晏家的人,她是周家的媳妇。给周家传宗接代生养孩子,是周家的大功臣。就没听过还能逼着别人家的儿媳妇嫁人的,这人还真是越老越不要脸皮了。” “就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人溪丫头现在是周家的媳妇,改不改嫁跟你有啥关系?” “咸吃萝卜淡操心,真是闲得慌。” …… 村民们你一言我一句的讥讽晏老太。 也有一些帮着晏家说话的,就说,“嫁出去那晏家也是她娘家,咋就不能管了?抛弃爹娘不管那是畜生才干得出来的事。” “哟,那你咋跟你娘家不来往呢?按你的说法,你不也净干些畜生事啊。”有人立马反驳她。 “那能一样吗?我那是后娘待我不好,再说了,他们有儿子咋也轮不到我这个嫁出去的女儿给他们养老。”那妇人说完,又理直气壮的说,“亲爹娘的话都不听,不是畜生是啥?” 第9章 话当年逼晏老太妥协 先前最开始站出来帮晏溪说话的老太太道,“溪丫头是二房的闺女,她爹娘都没了。”她这是在提醒众人,晏溪是二房的女儿跟大房没关系。 “我活这么大一把年纪,还没听说过,隔房的叔伯婶婶逼着已经出嫁守寡的侄女改嫁的。我劝你们,还是要点脸。”那老太太又道。 “这是我们家的事,跟你没关系,你少管闲事。”晏老太瞪着那个老太太恶声恶气的道。 老太太也不怕她,冷笑一声说,“你当我想管你们家的破事啊?要不是你这心狠的老婆子逼得太狠,老二和老二媳妇怎么会没?你现在还想逼死他们的闺女,你也不怕老二夫妻晚上来找你说道说道。” “你……我撕烂你那张嘴。”晏老太眼底闪过一抹心虚,用声音来掩饰她的心虚。 老太太没防备的被晏老太扑过来推了一把,险些摔了。 幸好晏溪眼疾手快,冲过去把老太太给扶住了。 “大奶奶,你没事吧?”晏溪扶着老太太,关心的问。 “没事,老了老了,不顶用了。”老太太拍了拍晏溪的手背,对她说,“丫头,你放心,今儿个就是看在你死去的爹娘份上,我这把老骨头也一定得护着你。” 晏溪感激的看了老太太一眼,摇了摇头。 而后,晏溪上前几步对晏老太说,“奶,我知道您老人家不喜欢我。当初我生病快死了,我爹娘跪着求您给银子让我看病,您老人家说四叔明年要下场钱得攒着给四叔考试用。后来我爹娘到处求人,借到银子给我看病,您老人家还是阻拦,非让我爹娘把银子交给你攒着给四叔考试用,我爹娘不应你便就此恨上了我。” “当初,四叔在外借了利子钱,讨债的追上门要砍四叔的手。您老人家不愿卖地,便逼着我爹娘去想办法找银子来帮四叔还债。谁想我爹娘命不好,外出遇到意外就这么没了……” “闭嘴!”晏老太脸色黑得跟锅底似的,上前就要去捂晏溪的嘴。 晏溪躲开,恍若没看到晏老太的脸色似的,继续说,“当年,为了四叔,我爹娘没了命。如今四叔仍旧只是个童生,可四叔的儿子今年要下场考试,您便如当年那逼我爹娘那般来逼我。” “无妨,谁叫我与我爹娘一般,都命不好呢?左右聘礼奶您已经收下,待我死后,对方若是要娶,您就叫对方把我的尸体抬走。若是不要,就要劳烦村长帮我们母子三人收尸。我会在天上保佑四房有人考上秀才,当上大官。毕竟,四房的成功那是由我们二房的几条命换来的,他们不好怎么对得起我和我爹娘还有两个孩子的命。” 晏溪这番话,成功让晏老太脸色骤变。 “你给我住嘴,不准再说。”饶是晏老太再没见识,也知道这些话要是传出去,四房的名声就全毁了。 晏老太最疼爱的就是四房,不然也不会往死了压榨没儿没女的二房,生生把二房夫妻给逼死。 她图的,就是四房的孩子聪明会读书。 想着老四不成,还有老四的儿子,他比老四更聪明读书更厉害,必然能考中秀才,光宗耀祖。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母子三人用命换银子供四房读书,难不成话都不能说?”晏溪说完,又自嘲似的说,“也是,我父亲是您老的亲儿子都落得那样的下场,我一个自小就不受您老喜爱的孙女又怎能奢望您老对我有一丝怜惜?” 说罢,晏溪从舟舟手中拿过那捆麻绳,众目睽睽之下走到老宅大门外,将绳子抛上去挂住,开始打结。 她那云淡风轻的模样,像是在做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谁能想到她是在系绳子打算自杀呢? “快拦住她。”村长最先回过神来,叫村里的妇人把晏溪拦下。 村里的妇人们也回过神来,赶紧上前抓住晏溪的手把人给拽到一旁。 龙凤胎也被人哄住,糖宝手里那包“老鼠药”被村民哄走。 “丧良心啊,你这老虔婆心狠得跟毒蛇一样,你也不怕遭报应!”晏溪叫做大奶奶的老太太,是晏老爷子的亲大嫂,不过两家早些年就闹掰了,这些年都不往来,今儿个是看不下去了才站出来帮晏溪说话,怎料还得知了晏家二房夫妻的去世真相。 村民们也震惊不已。 晏家老四是读书人,便是没考上秀才,也是个童生在镇上学堂帮人启蒙,儿子更是聪明会读书。 平日村里人对晏老四都甚是尊敬,觉得他是读书人品性高尚与他们不一样。 不曾想,他们眼中那品性高尚的读书人,竟是个借利子钱逼死亲兄长亲嫂子,如今还要逼死亲侄女娘三的货色。 “没想到晏老四竟是那种人,太让人失望了。” “我就说当初晏家二房的死有蹊跷吧!” “可怜晏家二房夫妻,当牛做马这么多年熬垮身子孩子都没留下一个,过继一个闺女还被人这么欺负。” “难怪晏老四考不上秀才,这都是报应哩!” …… 村民们你一句我一句的说起来,那些话传到晏老太耳朵里,跟刀子似的。 “你们知道啥就在那胡咧咧?在乱说老娘撕烂你们的臭嘴。”晏老太掐着腰凶巴巴的冲村民很骂起来。 村民们也不怕她,直接就说,“他晏老四敢做还不让我们说了?我们偏说,有本事你去衙门告我们啊!” “就是,你告我们去啊!”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又说起来。 “你们……你们是要逼死我这个老婆子是不是?”晏老太眼睛都急红了,指着村长竭嘶底里的吼道,“村长,你管不管了?” 村长心道,你这会儿想到我是村长了,早干啥去了? 想归想,这事他还真不能不管。 晏老四是晏家沟出去的童生,若是他名声被毁了,整个村子的名声也会受到影响,到时候村里的人嫁娶都会遇到阻碍。 这些事村长知道,村民们自然也知道。 “你让我咋管?你都要把人家母子三人逼死了,绳子都挂好了,你还要咋样?”村长没好气的说。 “那丧门星乱说话坏我家老四名声,你是村长,就该你管。”要是眼神能杀人,晏溪肯定被晏老太千刀万剐了。 村长心里哼了一声,嘴上说,“你们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我咋知道该信谁?不然你们去衙门,找官老爷给你们断断案子,看到底谁撒谎?官老爷一查准能查出当年晏老四到底有没有借利子钱。” 第10章 立下字据暂保平安 一听村长这话,晏老太就有点心虚了。 当初的事,她最清楚不过。 那事知道的人不少,禁不住查。 村长一看晏老太那表情,也猜到了真相,心里叹息一声更同情晏家二房和晏溪了。 “苍天啊,这日子是没法过了,我这一把年纪了还被亲孙女逼着去衙门,我活着还有啥意思?我干脆一头撞死算了。”晏老太自知理亏,就坐在地上哭天喊地的嚎起来,打算撒泼打滚的蒙混过去。 晏溪一眼就看穿晏老太的打算,不打算让她得逞,挣脱抓住她的妇人们奔向那根挂好的绳子,边哭着说,“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就不该受刺激了过来讨说法,我就该悄无声息的吊死自己算了。我更不该把四叔当初的事说出来,我爹娘就该稀里糊涂的死,谁叫我们一家子都命贱呢?奶,你放心,咱们一块死,到了地底下我在跟我爹娘一块孝敬您老人家。” 晏溪这一哭,龙凤胎也跟着大哭起来,现场又是一片混乱。 “都停下!”村长大吼一声,成功把晏老太和晏溪娘三都镇住了。 村长黑着脸,先对晏溪和龙凤胎说,“你们先别说话,都老实点。” 晏溪点头,抱着龙凤胎小声啜泣不说话了。 这副模样叫人看着就于心不忍,村长眼底闪过一抹同情,才去看晏老太问,“你也别哭闹,我就问你,你是不是收了人家的聘礼,打算把周家的嫁出去?” “我是她奶,我帮她说亲天经地义。”晏老太到底还是有些怕村长,没敢再闹。 “你说这话你自己亏心不亏心?人家现在是周家的媳妇,改不改嫁有你啥事?”要不是看在晏老太年纪大些,又是个妇道人家的份上,村长真想给她两个耳刮子把人给打醒。 晏老太有些心虚的说,“那她也是我孙女。” “少跟我扯那些有的没的。我就问你,今儿个这事,你打算怎么办?你要非逼她改嫁,我也不拦着,回头她带着两个孩子吊死在你家门口,你家老四背上一个逼死兄嫂,逼死侄女一家的名头,也甭去镇上教学了,没人要他。你孙子也甭读书了,名声都坏透了还读啥书?”村长懒得跟这老太太讲道理,直接把利弊往她面前一摆,要咋做她自己看着办。 “啥?这跟我家老四和我孙子读书有啥关系?”晏老太瞪大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 小王氏到底年轻,又一心想让自家儿子以后读书当官,平日打听了不少东西,这会儿就小声跟晏老太说,“是真的,我听说,这读书人要是名声坏了,全家都不准再读书。咱家大宝这么聪明,姨婆你可要心疼心疼咱们家大宝啊。” 村长说的话晏老太有些不信,可小王氏是她妹妹的孙女,打小就亲,她的话晏老太是信的。 见她犹豫,村长就问,“你想好了没?到底打算咋办?” “我……我没给她定亲,她那丧门星谁家敢要啊?”五两银子和儿子孙子的前程,晏老太当然选后者。 但心里是真的恨极了晏溪,恨不得吃她肉喝她血。 村长可不管晏老太心里想的啥,听她松口心里就松了一口气,转头去看晏溪,安抚道,“周家的,你也听到了,这就是个误会。” 误会个屁!晏溪心道。 脸上却还是那副伤心绝望的模样,没有因为晏老太的话而动容,苦涩的开口道,“这样的误会发生了无数次,将来还会继续,与其每天提心吊胆的担心自己和孩子哪天就会被人卖掉?还不如直接吊死了干脆,反正早晚都要被生生逼死。” “这……”村长语塞,竟不知道该如何劝她才好。 她说的也是实话,自打周家那小子死了之后,晏老太就没消停过。 前几个月还差点闹出人命,周家的脑袋上先是还留着一块疤。 “你当老娘想管你啊,以后就是你跪下求我,老娘也懒得理你的破事。”晏老太也不蠢,知道今儿个要是不把事情处理好,毁了儿子孙子的前程老头子和儿子回来肯定都要怪她。 现在先答应着,等这阵儿过去,她有的是法子收拾这小贱人。 “你说话跟放屁似的,谁信谁傻。”晏溪叫大奶奶的老太太一点面子都没给的啐了一口,说完又对村长说,“村长,真不能怪溪丫头这孩子,她命苦啊!我看不如这样,叫她写个字据,言明以后不准在插手溪丫头家的事。以后她要是反悔,咱们就拿这字据,把他们这一房给除族,省得这颗老鼠屎把咱们晏家沟的名声给败坏咯。” “这不大好吧!”村长其实有些心动,但嘴上还是这么说。 老太太潇洒的摆手说,“没啥不好的,要是他们说话算话不就啥事没有。家里有读书人还说话跟放屁似的,留着有啥用?” “成,那就这么办。”村长也受够了晏老太隔三差五的闹腾,就答应了。 晏老太倒是不想答应,可她不答应有啥用? 村长马上让人去吧村里德高望重会写字的长辈请来,当场写下字据让晏老太摁手印。 晏老太答应以后不再管晏溪家的事,晏溪也答应不把四房害了她爹娘的话往外说。 村民们也都晓得,这些事传出去对他们没啥好处,都默契不再提这事。 闹这么一通,这件事好歹是过去了。 大家都这么认为,包括晏溪。 谁知道,过两天晏老太就回了趟娘家,带了个年轻漂亮的姑娘回来。 晏老太逢人就夸这姑娘,把人夸上天了。 然后,没两天,就听说晏老太带回来那姑娘跟牛家村的牛富贵定亲了。 晏溪也听到这消息,没放在心上。 她早就猜到会是这样。 晏老太那样视钱财如命的人,怎舍得把到手的银子还回去? 老宅只要不犯到她身上,晏溪也是不去管的。 她这几日很忙,答应帮人配一些洗面用的药粉。 配好了今日便要给人送去镇上。 谁想,她将那洗面用的药粉给人送去后,买了些东西便要回村时,被人给拦了下来。 第11章 木得感情的碎蛋机器 “你是晏家那小寡妇?”拦住晏溪的人有些胖,大饼脸,样貌一般,眼神却叫人很不舒服。 晏溪不认识眼前人,后退两步皱眉问,“你是何人?” 大饼脸闻言,笑得一脸猥琐道,“我是你无缘的相公,小娘子不记得我了吗?没关系,你跟哥哥走,哥哥让你好好熟悉熟悉。” “滚,离我远点。”从他的话中,晏溪猜出对方的身份来。 牛家村的牛富贵。 早先就听人说,这牛富贵不是个好东西,今日一见,比旁人口中说的更猥琐不堪令人作呕。 老宅那些人真是好算计,竟然想把她卖给这种东西为妻,当真是为了银钱就丧良心。 “小寡妇还挺辣,我就喜欢你这样的。我看那边就不错,草垛子又高又深,等会你叫得再大声也不会有人听到,嘿嘿嘿……”牛富贵边坏笑,边用那双猥琐的眼睛在她身上来回游走。 晏溪被他这番不要脸的话气得满脸涨红,跟这种人吵架都是脏了她的嘴。 她左右张望,在找有没有什么趁手的东西当武器把眼前这臭不要脸的东西打一顿。 “别装了,咱赶紧去乐呵乐呵。”牛富贵上前就要抓晏溪的手腕。 晏溪没找到趁手的武器,在他靠近的同时,抬脚往他腿间的位置一脚踹过去。 牛富贵没料到晏溪会来这么一出,被踢了个正着。 “哎哟喂……”牛富贵捂着下半身蹲在地上叫唤。 “不要脸的混蛋东西,离我远点,以后老娘见你一次打你一次。”为免引起旁人的注意,晏溪丢下这句话就准备离开。 刚转身,就见到几个穿着吊儿郎当,嘴里叼着草的男人朝他们走过来。 这几个男人似乎还认识牛富贵,还没走近就跟他打招呼,“哟,牛富贵你艳福不浅啊,这小娘子是你什么人啊?模样身段真不错,借哥几个玩玩?” 这话一出,晏溪眼底飞快闪过一抹寒光。 同时,心底生出几分防备。 一个牛富贵她尚且能趁他不备动手,这么多人她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如何能全身而退? “韩哥好眼力,这小寡妇风骚得很,韩哥尽管玩,别玩出人命就成。”牛富贵笑得一脸谄媚的对说话的男人道。 “哟,还是个寡妇呢!我就喜欢跟寡妇玩儿,够味儿。”韩哥一双眼睛色眯眯的盯着晏溪的胸口,还伸出舌头舔了舔舌头,一副色欲熏心的模样。 晏溪被恶心得不轻,忍住反胃的冲动冷静的对眼前的男人道,“光天化日,你们还想强抢民女不成?若是报官,你们都要被打板子进大牢。若你们放过我,我可答应给你们些银子,你们拿着银子去找姑娘岂不更好?” “行啊,给十两银子,我们就放你离开。”韩哥朝晏溪吹了声口哨,要十两银子。 十两银子晏溪并非拿不出来,但她也不傻,自然看出眼前之人打的什么主意? “待我到了人多的地方,便将银子给你们。”晏溪道。 “不用那么麻烦,小娘子你躺好就成,银子我可以自己来找。”韩哥笑得更淫邪,一双手挫着,一步一步的走向晏溪,“银子,老子要。小娘子,老子也要。” “韩哥温柔点,别玩死了,给哥几个留口汤。”另外几个人说着,就哄堂大笑起来。 晏溪被韩哥逼得一步一步的往后退。 韩哥最喜欢看女人被他逼得面露绝望,然后不得不认命屈服在他身下的模样。 然而,就在晏溪即将被逼到角落,退无可退的时候,她突然出手,一脚踹到韩哥的下身,趁他弯腰捂着下身的时候,跑了。 “贱人,给我追!”韩哥喊了一声,夹着腿追。 晏溪对镇上这些巷子并不熟悉,竟然跑进一个死巷子里。 看着眼前这堵高高的墙,还有那逐渐逼近的几个男人。 晏溪就知道,自己是跑不掉了。 越是这个时候,她倒是越冷静。 把背篓拿下来放在一边,从地上捡起一根有些粗的树枝,握着树枝跟握着一把剑似的,颇有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 她已经做好跟他们硬刚的准备,她就是死,也要从这几人身上咬下来几块肉才甘心。 然,事情的发展却并未如她所想。 那几个男人追上来后,就开始宽衣解带,嘴里说着一些羞辱她的淫话,丝毫不把她那反抗的架势放在眼中。 “都给老娘去死!”他们身上的衣裳脱到一半,晏溪忽然拿着树枝冲上去,一顿乱打。 几个男人是真没想到,都这个时候了这个小寡妇还敢跟他们动手。 其中一个男人抢过晏溪手里的树枝,一把折断,抓着她的手腕就往墙上摁,一边伸手去扯她身上的衣服,一边说,“小娘子别着急,哥几个今天一定把你伺候得舒坦了,先让哥哥帮你脱了衣裳凉快凉快。” 男人的话刚落音,身体突然就飞了出去。 “砰!”的一声,重重落到地上。 再看,晏溪面前,多了一道修长高大的身影。 “抱歉,我来晚了。”来人正是周安鸣。 以为自己今天肯定要完,都做好心理准备了,周安鸣突然从天而降救了她。 说不感动,是假的。 晏溪赶紧把身上的衣裳整理好,对周安鸣道谢,“多谢。” “你我之间无需这般客气。”周安鸣打量她一番,见她并未受伤才稍稍放心。 “你他娘的是个什么东西?不想死的就别多管闲事。”韩哥指着突然出现的周安鸣道。 周安鸣懒得跟他废话,直接动手。 韩哥在内的几人,都是些游手好闲的小混混,哪里是周安鸣的对手。 不消片刻,韩哥几人便通通倒地,身上满是伤痕。 将人教训一番后,周安鸣便上前帮晏溪接过她的背篓,被晏溪拒绝。 “我自己来就行。”经过起地上那几人身旁时,晏溪忽然停住,眸光在牛富贵等人身上扫过,闪过一道寒光。 “你若是觉得不解气,大可动手打他们一顿泄愤。”周安鸣话刚落音,就听到牛富贵传来一阵凄惨的尖叫声。 再看晏溪,正不急不缓的把脚从他下半身收回来。 接着是韩哥等人,晏溪就像个没有感情的碎蛋机器似的,面无表情的一脚一个。 目睹这一幕的周安鸣,下意识的夹紧了双腿,咽了口口水。 第12章 首次交锋她略胜一筹 晏溪可不管自己的行为是否会给周安鸣造成什么心理阴影,踹了那些鸟后,她心情好多了。 跟周安鸣一起离开那条巷子后,才问他,“你怎会刚好出现?” “我本就住在那附近,恰好听到你的声音。”周安鸣解释道。 闻言,晏溪有些欲言又止的看向他。 周安鸣却似乎读懂了她心中想法,问她,“你是否觉得我应该已经离开?” “嗯,你不属于这里。”以前的周安鸣如何,晏溪不知。 但眼前的周安鸣,那周身的气度,一看便知不属于这个小地方。 周安鸣突然停下脚步,看向晏溪正色的道,“我若离开,必然会带上你跟两个孩子。我说过,不会再抛下你们。” “我也说过,我不会离开。”更不会跟你一起离开。 对晏溪而言,周安鸣的身份如何尊贵,都与她无关。 倘若有朝一日,龙凤胎上大,想要认周安鸣这个亲爹,她不会阻拦。 她要的,会自己去挣,不必依靠任何人。 四目相对,从彼此眼中看到的都是对方的不妥协。 最后是周安鸣败下阵来。 他略带几分失落的道,“以后的事,我们以后再谈,可好?” “随便。”反正她不会改变主意。 晏溪那看似随意,实则毫无商量余地的模样,让周安鸣觉得有些头疼。 换做旁人,他大可直接强势将人掳走。 偏生对方是他孩子的娘亲,他的妻。 两人走了一段路,即将走出镇子,晏溪忽然停下脚步看向周安鸣。 周安鸣不解的看她,眼中带着疑惑。 “我要回家了。”所以,你该走了。 晏溪委婉的赶人,可周安鸣却似乎没听懂她的意思般,点了点头道,“嗯,我知道。” 晏溪:…… 看着他不打算离开的模样,她有些头疼。 “你打算跟我一起回村子?”死人复活,那可就热闹了。 周安鸣点头,看向晏溪道,“我身上有伤,方才跟人动手身上伤口必然裂开了,要找个安静的地方养伤。” 闻言,晏溪眼眸微眯,“你讹上我了?” “此言差矣,你我本是夫妻,我如今受伤,回家养伤乃是理所应当。”别看周安鸣这番话说得掷地有声,实则他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倘若她一口回绝,他还能硬闯不成? 然,晏溪却满口应下,“没问题,你为救我伤口才裂开,我理应负责。” 周安鸣大喜,刚要说话,就听她又道,“你死而复生我作为你的妻子自然最高兴,你还活着这个好消息村里人必然也会高兴。我回头就买些酒菜,请村里的人来好生吃上一顿,感谢他们这几年对我们娘三的帮助。用不了两日,十里八村都会知道你周安鸣死而复生的好消息。真是一件天大的喜事,你说对不对?” 晏溪说这番话时脸上带着笑容,可周安鸣却笑不出来。 “额,不用这般兴师动众。”周安鸣先前的笑容僵在脸上,看着有些滑稽。 “必须要啊,你死而复生可是天大的好消息,我都恨不得昭告天下呢!”晏溪笑盈盈的道。 周安鸣:…… 这次的交锋,晏溪获胜。 “我要如何做,你才能收留我?”周安鸣着实惊讶,他以前怎不知他的妻子这般聪慧,口齿也这般伶俐不饶人。 晏溪得了便宜还卖乖,一脸无辜的表情道,“啊,你说的什么意思,我听不懂呢!” “我交房租,你允我留下,且不对外说我回来的消息,如何?”他回京这几年,树敌不少,如今他身上有伤,京中太子又在布局,他需暂时隐藏身份,否则身份泄露可能会给晏溪和龙凤胎带来危险。 他自以为隐藏得很好,也从未跟她说过任何跟自己身份有关的事。 怎料,还是没瞒过她的眼,被她揪住弱处加以威胁。 “谈钱多伤感情啊,都是一家人,你一个月随便给个十两八两的意思意思就成,不用给太多。”晏溪笑眯眯的说。 她又不傻,周安鸣到底是龙凤胎的亲爹,她如今这具身体的夫君。 若是他非要住家里,她也拦不住。 还不如这般,两人协商,还能趁机挣点银子给龙凤胎改善伙食。 何况,她还有点私心。 达成共识后,两人才分道扬镳。 既然要隐藏身份,自然不会青天白日跟她回村。 晏溪平白得了十两银子,就去买了些糕点,还买了一只烧鸡。 回到家,母子三人大快朵颐的吃了一顿。 吃过晚饭,晏溪将西屋收拾出来。 收拾屋子的时候,舟舟和糖宝还好奇的围着她问,“娘亲,家里要来客人吗?娘亲为什么要收拾屋子呀?” “嗯,要来个人在家里住一段时间。”晏溪道。 她其实也纠结过,要不要告诉龙凤胎,关于周安鸣是他们亲爹的事。 思来想去后,她还是打消了那个念头。 这个问题,还是留给周安鸣自己去解决。 撒下种子就假死离家,几年后回来,就想老婆孩子热炕头,做什么美梦呢? 天黑后,晏溪点着油灯,在给龙凤胎讲故事。 突然听到外面传来敲门声。 “进来。”知道来人是周安鸣,她都没起身,让他自己推门进来。 门外,周安鸣听到龙凤胎清脆的笑声,心跳如雷,紧张得手心冒汗。 在听到晏溪的声音后,深呼吸推开房门进去。 屋内,舟舟乖乖的坐在那听故事,糖宝调皮,非要让哥哥背,舟舟不愿意她就使坏从后面压到他身上,两小只滚成一团在床上滚来滚去。 坐在床边上的晏溪见他进来,指了指桌边的椅子示意他坐下,然后对龙凤胎说,“舟舟糖宝,先停下来。” “娘亲,我听话,哥哥坏。”糖宝跟颗小炮弹似的,弹到晏溪怀里,还不忘告个小状。 舟舟皱了皱鼻子说,“你才坏,说谎话小心变成猪鼻子。” 糖宝赶紧捂着鼻子,瞪大眼睛,然后哇的一声哭出来,“哇,糖宝不要变成猪鼻子,糖宝要当小美人,呜呜呜……” “再哭,你就会变成丑丑的大肥猪。”舟舟板着小脸继续吓唬糖宝。 糖宝哭得更厉害了,边哭边打嗝。 晏溪哭笑不得,刚要哄,就听舟舟又说,“你以后不撒谎,不爱哭,就不会变成丑丑的大肥猪了。” “真的吗?”糖宝不哭了,边抽泣边歪着脑袋问他。 “真的,你听话我就保护你。”舟舟一本正经的忽悠糖宝。 糖宝这下彻底不哭了,扑过去抱着舟舟开心的说,“哥哥真好,我最喜欢哥哥了。” 晏溪叹气,闺女这么傻,以后可怎么办哦? 她得加油多挣点家业才行,大不了以后就给傻闺女招赘,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不听话就踹掉换人。 第13章 要一张和离书 “好了,舟舟不许欺负妹妹。”晏溪都看不下去了,自家傻闺女真的是又好欺负又好哄。 舟舟还没说话,糖宝先奶声奶气的帮着哥哥道,“哥哥没欺负我,哥哥可好可好了。” 晏溪:…… 这傻闺女是没得救了。 这架势,她得从小养一只小忠犬守着她家傻闺女才行。 不然就她这傻乎乎的样子,以后嫁人还不得被人连皮带骨头的啃干净。 闺女才三岁,晏溪都想到她嫁人被欺负的事了。 所以说,为人父母不容易啊! “不欺负妹妹,疼妹妹。”舟舟牵着妹妹的手,小脸严肃认真的说。 看着那两张稚气可爱的小脸,晏溪有种自己是坏人的感觉。 “娘亲跟你们说个事,这位叔叔要在咱们家住一段时间。你们不许调皮,知道吗?”晏溪岔开话题的把周安鸣推出来介绍给两小只认识。 舟舟立马皱眉,露出不喜的表情。 他没忘记,上回这人把娘亲吓晕了,还骗他们说他是他们的爹爹。 爹爹早就死掉了,才不会回来。 这人是骗子。 “咦,你是骗子叔叔。”糖宝指着周安鸣叫了一声。 骗子叔叔周安鸣:…… 晏溪忍着笑,眼角弯弯佯装不高兴的对糖宝说,“糖宝不可以没有礼貌,要叫叔叔。” “好的,骗子叔叔。”糖宝应了一声,单纯可爱的大眼睛盯着周安鸣看,脆生生的喊了一声。 被亲闺女这么奶声奶气的叫一声,周安鸣哪里还会去在意她如何称呼自己?灵魂都要飘出去了。 “糖宝,你不乖哦。” “哎,糖宝真乖。” 晏溪和周安鸣几乎是同时开口,说出来的话却截然相反。 听到周安鸣说话的晏溪,无语的看他,“你这儿没问题吗?”她指了指脑子。 “咳咳,孩子还小,不懂事,以后慢慢教就是,别太严苛了。”回过神来的周安鸣有些心虚,轻咳两声,看向别处。 “随你吧。”晏溪耸肩道。 然后又对龙凤胎说,“叔叔住在咱们家的事,不可以跟别人说哦,舟舟和糖宝记住了吗?” “记住了,娘亲。”龙凤胎异口同声的说。 “真乖。”晏溪伸手在两小只头各自揉了两下,夸赞道。 随后,就是两小只在床上跳来跳去的玩闹,晏溪跟周安鸣坐在一旁看着,时不时的说两句话。 龙凤胎玩累了晏溪就哄他们睡觉,躺在被窝里的糖宝突然问晏溪,“娘亲,他是爹爹吗?” 糖宝的话,让准备离开屋子的周安鸣停住脚步。 他屏住呼吸,等待答案。 就听到晏溪温柔的反问糖宝,“糖宝想要爹爹吗?” “唔,有点想,又有点不想。”糖宝想了想又说,“爹爹可以把我举高高,坐爹爹肩膀上骑大马。我又怕爹爹会打我屁屁,爹爹手很大,打起来很痛很痛。” 舟舟皱了皱小鼻子说,“不怕,我保护你。” “嗯嗯,哥哥天下第一好。”糖宝保住哥哥吧唧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留下一脸的口水印。 “不准亲我,都是口水脏死了。”舟舟嫌弃的往后躲。 糖宝跟找到什么好玩的游戏似的,偏要抱着哥哥亲。 兄妹两人一个非要亲,一个不让亲就使劲的躲,眼看又要闹起来,晏溪赶紧把这两人塞回被窝让他们乖乖睡觉不准闹。 安抚好了龙凤胎,晏溪才将周安鸣领到专门给他收拾的西屋。 屋子很简陋,只有一张旧床,上面铺好了棉被,还有一张桌子两把凳子,还有一个旧衣柜,窗户也是用纸糊上的,非常简陋。 如此简陋的屋子,在周安鸣记忆中已经是非常久远的事。 可眼下,这样简陋的屋子却是他费尽心思,给出十两银子一个月的房租才得以住进来。 “家中简陋,就若是住不惯,就趁早离开,我不会拦你。”晏溪没错过他看向这间屋子时眼中的嫌弃,她心里翻了个白眼,说话也有些不那么客气了。 “不会,这很好。”周安鸣道。 晏溪把油灯放在桌上,道,“随你。” 她走到门口,又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停下脚步。 “还有事?”周安鸣见她看自己的眼神有些怪异,便问。 晏溪点头,过了片刻才说,“我能请你帮个忙吗?” “但说无妨。”那眉宇间的自信,大有一股只要你说出口,无论什么事我都能为你办到的霸气。 “给我一封和离书。”晏溪道。 周安鸣脸上表情骤然僵住。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看向她问,“你方才说什么?” “我说,你能否给我一封和离书?”见他皱眉一脸不认同的模样,晏溪便语重心长的对他说,“你我成亲不过两月你便去世,这几年我独自一人带着孩子过习惯了,如今你归来我反倒不知该如何跟你相处。我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分开各自安好。” “不行。”任凭她如何说,周安鸣都果断拒绝。 晏溪早就知道他不会轻易答应,不放弃的继续说服他,“你若是担心我改嫁会让孩子们叫别人爹的话,你大可放心,我不会再嫁。” “你既然不打算再嫁,为何又要与我和离?我知晓这几年让你受苦了,我心中有愧,日后绝对不会让你们母子再吃苦。”周安鸣再次对她许下承诺。 可他的承诺在晏溪看来,却轻如鸿毛没什么重量。 她摇头道,“你的心意我明了。但你我如今已是两个世界的人,虽然我没问,但我也能从你的言谈举止察觉到你现如今身份不凡。而我只是一个身份卑微的农家女,你的世界我融入不进去。”圈子不同,何必强融? “这些都不是问题,无论我变成什么样,你都是我唯一的妻。”周安鸣道。 见他执意不肯给自己和离书,晏溪心中便有些烦躁,“你口口声声说对我有愧,却非要枉顾我的意愿,逼我与你做夫妻,这就是你所谓的弥补吗?你的诚意就是强逼我做不愿做的事,逼我不断妥协吗?” “不是,我……” “既然不是,为何你就不能给我一纸和离书?若你不信我,我可与你立下字据,倘若我有朝一日改嫁,便让你将两个孩子带走。”晏溪强硬的打断他的话,眼中燃烧着怒火。 第14章 牛家人打上门 起初,晏溪并不是很在意那张和离书。 毕竟,周安鸣不可能在晏家沟这样的小地方待很长时间,等他离开,她日子便跟以往没什么不一样。 可想到他口口声声说对她和孩子有愧,一边说要弥补她们,一边又枉顾她的意愿不肯写和离书,晏溪就有些恼火。 “我可以给你和离书,但我有个条件。”见她态度这般强硬,周安鸣也怕她恼了自己把自己赶走,但让他马上写下和离书却是不行。 思来想去,他想到了一个折中的法子。 “你还敢跟我谈条件?”晏溪看他的眼神带着几分鄙夷。 周安鸣见到她眼中的鄙夷,赶紧说,“和离书我可以给你,但是要半年之后才给。” “为什么要等半年?”晏溪皱眉,显然不满意他这个条件。 因为我想给彼此一个机会。 周安鸣心道,但嘴上说的却是另外一个理由,“我大概会留在此地半年,给了和离书你将我赶出去怎么办?” “我才不是那种言而无信的人。”晏溪为自己辩解了一句,才道,“半年后再给,万一你反悔怎么办?”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见她这般不信任自己,周安鸣也有些头疼。 晏溪摇头,颇为认真的说,“我不信你,就如你不信我般。” 周安鸣想说,我并未不信你。 可没等他开口,就听晏溪又道,“不如这样,你写下和离书,生效日期是半年后。如此一来,你不用担心被我赶走,我也不必担心你反悔,如何?” “……好。”周安鸣完全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两人就此事达成共识,不过眼前并无笔墨纸砚,只得将写和离书的日子稍稍往后退些。 次日,清晨。 晏溪醒来,就听到糖宝欢快的笑声传来。 她换好衣服走出房门,就见糖宝坐骑在周安鸣的脖子上,口中喊着“驾,马儿快跑”之类的话。 见到她出来,糖宝还朝她挥手欢快的叫道,“娘亲,你看我好高好高。” “好高好高的糖宝是不是肚子不饿不想吃鸡蛋羹了?舟舟帮糖宝吃掉好了。”晏溪瞧见周安鸣额头上有细细的汗珠,想到他先前说过身上有伤的事,心道,这人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好呀,我可以吃两大碗。”舟舟竖起两根手指头,高兴的说。 糖宝最爱吃鸡蛋羹,一听自己的鸡蛋羹要被哥哥吃掉,赶紧让周安鸣把自己放下来,“骗子叔叔,你快把糖宝放下来,糖宝要去吃娘亲做的鸡蛋羹。” 周安鸣把糖宝放下来,糖宝就跑过去缠着晏溪,不理周安鸣了。 失落的老父亲周安鸣觉得心里酸溜溜,有点委屈。 晏溪可不管周安鸣在想什么,洗漱过后就去厨房做早饭。 早饭是昨天蒸的馒头,玉米面掺着白面一做的,炒了两个菜,给龙凤胎蒸了两碗鸡蛋羹,热腾腾的早饭就好了。 吃过早饭,龙凤胎跑出去玩,晏溪也准备去山上。 “我跟你一起去。”周安鸣道。 晏溪拒绝,“你跟我一起,被人撞到怎么办?” 周安鸣语塞。 确实,他若是不想给她们带来危险,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让人知道他还没死这件事。 这也是他一开始的决定。 可现在怎么就觉得这么憋屈呢? 晏溪可不管他憋不憋屈,背上背篓,带上一把小锄头,一把砍柴刀就上山了。 她要去山上找一些中草药,用来配置护肤品。 算算时间,赵家兄妹那边应该来信了。 做老本行总比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辛苦下地种庄稼来得容易些。 天知道传过来这段时间她是怎么熬过来的? 她这一去,就是大半日的工夫。 从山上回来,已经到了下午。 刚到家还没来得及坐下歇会儿,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气势汹汹的叫喊声。 “姓晏的,你给老娘滚出来!”来人把晏溪家的大门拍得砰砰响,一边扯着嗓子大声叫喊。 晏溪对周安鸣说,“你进屋躲好,我去瞧瞧。” “小心些。”周安鸣叮嘱一声,乖乖进屋。 晏溪走过去把大门打开,外面站着七八个人,有男有女,为首的是一个有些胖的妇人。 “你们来我家有何事?”晏溪不认得眼前这几人,也不知他们为何找上门? 那妇人瞧见晏溪,二话不说直接动手要去撕她的脸,边骂道,“老娘撕烂你这贱人的脸,小贱人……你还敢躲?” 废话,我不躲站着让你打吗?我又不傻。 晏溪翻了个白眼,躲开那妇人的同时,转身跑回自家院子里,顺手拿起一根挑水用的扁担,指着来人怒声道,“你们有事就说,若是来找麻烦的,我也不怕你们。” 这时,村里也有人听到动静过来,见着晏溪这架势赶紧上前询问发生什么事? 当他们听到那妇人上来就动手打人,还骂出那么难听的话时,村民们也怒了。 “跑我们村来欺负我们村的人,你们牛家村是什么意思?”有人冲那妇人大声质问。 牛家村? 晏溪突然就猜到了来人的身份。 牛家村她唯一有过瓜葛的,就是牛富贵。 “这小贱人骗我家银子,还害了我儿子,老娘今天非要找她要个说法。”牛大娘指着晏溪的鼻子,气势汹汹的说。 “这位大娘,我连你是谁都不认得,你怎说骗你家银子,又打你儿子?我虽是寡妇却也行得正坐得端,从未做过那等行骗之事,大娘你莫不是认错人了?”晏溪手中拿着扁担,皱着眉头一脸疑惑的问牛大娘。 见她死不认账牛大娘越加恼怒,指着她大声骂道,“好你个小娼妇,竟然还敢狡辩!我儿便是牛富贵,先前你便设法勾引我儿,可怜我儿年少竟险些被你这小娼妇给蒙骗,将你娶进家门。好在这门亲事没成,换了个好姑娘给我当儿媳妇。你见我儿不喜你,便对我儿动手将他打成重伤,你简直蛇蝎心肠。” “大娘,婚事我从未答应过,谁收的聘礼你便去找谁,与我无关。至于打伤你儿子,我更是没做过。试问,我这般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如何能将一个身强体壮的大男人打成重伤?难道大娘你的儿子是个病秧子外强中干比我这个女人家还虚弱不成?”晏溪自然不会承认她伤了牛富贵,反倒是讥讽牛富贵是个外强中干的花架子。 “你休要抵赖,我儿昨日受伤,你去过镇上,不是你还是谁?”牛大娘被晏溪说她儿子不如个女人,气得口无遮拦,话音未落,就朝晏溪扑过去,手中不知何时多处一块尖锐的石头,冲着晏溪那张脸狠狠的划下去。 第15章 断子绝孙 “啊——”一声尖锐的叫声,划破长空。 晏溪胳臂被划破一道很长的口子,血流如注。 可发出尖叫的人却不是她,而是见到血的牛大娘。 原本还作壁上观的晏家沟人见晏溪受伤了,赶紧纷纷开口,“牛家村的你这是想害人性命不成?” “我……欺负人啊,晏家沟的大老爷们儿欺负女人了,大家快来看看啊,不要脸欺负女人啊……”牛大娘见到血也愣了一下,下一秒就把手里的石头丢掉,一屁股坐在地上捶足顿胸的嚎叫起来。 有两个同村的婶子上前给晏溪检查胳臂上的伤,一看那道口子都皱起眉头,“口子这么长,还流这么多血,八成会留疤。” “你这老虔婆真当我们晏家沟没人了不成?无无凭据就上门打骂人,还将人伤成这样,今儿个你要是不给个交代,休想离开我们晏家沟。”村长媳妇将牛大娘一番痛骂,又叫人去请了郎中过来,围住牛大娘一行人不准离开。 “你们,你们想干啥?”跟牛大娘一起来的一个妇人有些害怕的问道。 村长媳妇道,“伤了人就想这么离开,哪有这么好的事?你们且等着,要是晏溪这胳臂没事还好说,若是有个好歹就直接把你们全都绑了去见官,请官老爷给我们晏溪讨个公道。” “是她先打伤我儿子,她还欠我一个说法没给。”牛大娘也不嚎了,从地上麻溜爬起来指着晏溪道。 “我何时何地用何武器打伤你儿子?你且都说清楚,不然叫人把你那重伤快死的儿子抬过来我们当面对质也可以。”晏溪眼神也冰冷起来,方才这妇人是冲她脸来的,若非她眼疾手快用胳臂挡了一下,这会儿流血的就是她的脸,若是下手狠点,她的眼睛都要保不住。 对方都下了这等死手,晏溪自然也不会手下留情。 “呸呸呸,我儿子好得很,你才快要死掉了,不准你咒我儿子。”牛大娘泼妇般指着晏溪骂道。 晏溪不跟她浪费口舌,对在场的村民说,“谁有空帮我跑一趟镇上报官,我给他一百文钱当做跑腿的酬劳。” “我。” “我去我去,我跑得快。” “你个死瘸子哪里跑得快了?我才是咱们村脚程最快的。” 争来抢去一番,到底是没去成。 村长来了。 问清事情由来后,村长大怒,叫上村里在家的人压着牛大娘一群人风风火火的去了牛家村。 牛家村的村长见着这么大阵仗也是一惊,待得知事情经过后,更是觉得牛大娘没事找事。 最后得出结论,让牛大娘给晏溪赔礼道歉,还要赔偿她二两银子的医药费。 晏溪却对这个结果不甚满意,“我不要这二两银子的赔偿,这位大娘说她儿子被我打成重伤,我便要跟她儿子当面对质,还我清白。” “这个……好吧,你们去几个人把牛富贵给抬过来。”本就是牛家这边理亏,牛村长也不想把事情闹大,心想就是把人抬过来当面说几句话没甚大碍。 很快,牛富贵被几个牛家村的年轻人用门板抬过来。 瞧着牛富贵身上没有什么伤,但他嘴里却叫嚷着这儿疼那儿也疼,牛家村刚好有个郎中,就有人去把郎中请了过来。 郎中给牛富贵诊脉后,不满的说,“你们莫不是拿我当消遣?就他身上这点擦伤我要是来晚些都痊愈了,还说他重伤不治,你们见过谁家重伤不治的病人这般面色红润气色好?” “郎中,他的身子当真无事?并非我怀疑郎中的医术,而是这位牛大娘口口声声说是我把她儿子打成重伤,还带人打上我家逼我给银子,我是个寡妇带着两个孩子本就艰难,哪里有银子给她?这位大娘一怒之下就想用石头戳瞎我的眼,好在我眼疾手快用胳臂挡了一下。现如今这么多人都在,我想请郎中好生为他诊治一番,莫要叫我背负那样莫名其妙的罪名。”晏溪一番话说得声泪俱下,再看她苍白的脸和受伤的胳臂,郎中都于心不忍。 “那我便再给他诊一次脉。”郎中被晏溪打动,又给牛富贵诊脉一次。 这次诊脉的时间较长,郎中似乎发现什么异常,皱起了眉头。 “郎中,我儿是不是受内伤了?”牛大娘赶紧问。 “咦?可否借个地方让他将裤子脱下来让我好生为他检查一遍?”郎中突然提出这个要求。 郎中这话可没有压低声音,许多人都听到了。 继而大家就开始好奇,到底是什么伤需要脱下裤子检查? 有人就开始偷瞄牛富贵的下半身。 “为啥要脱裤子检查?郎中,可是我儿子的身子有啥不好?”牛大娘一听要脱她儿的裤子,也急了,赶紧问郎中。 牛富贵心中一沉,心想,自己那儿不会是被打坏了吧? 他很想让郎中给他仔细检查一番,可这会儿这么多人却是不合适的,赶紧说,“我身子没有不舒服,不麻烦郎中了。” “富贵儿,你让郎中给你检查一下吧,这小娼妇下手这么狠,可别把你打出个好歹来才是。”牛富贵回家只说自己被晏溪打了一顿,没说伤的具体是何处,牛大娘自然不知道牛富贵急忙想遮掩的心情。 “一事不烦二主,就有劳郎中给他做个详细的检查了,也省得日后这位大娘又赖上我。”晏溪一副委屈可怜弱小又无助的模样,很是让人同情。 郎中答应了,可牛富贵却死不答应,甚至从门板上爬起来,抓紧裤腰带一瘸一拐的要离开这里。 “牛富贵你不会是伤到撒尿那儿了吧?走路都一瘸一拐,别是当不成男人咯?”有人起哄的叫了一声。 “你少胡说八道,老子好得很。”牛富贵这么急迫的解释,反倒是让人更怀疑他到底伤到何处? 就听郎中说道,“受伤了便要及时医治,严重者极有可能影响子嗣,不可轻视。” 郎中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呆愣住了。 接着不知道谁说了句,“娘啊,那牛富贵还算是个男人吗?” 接下来大家就开始议论纷纷的说起“牛富贵伤了命根子”“牛富贵不是个男人”这类的话题说得热火朝天。 “闭嘴,你们全都闭嘴!”牛富贵吼了一嗓子,没人听他的,就一瘸一拐的跑了。 牛大娘赶紧去追,却被牛富贵一把推开,还抬手打了她几拳头。 待那对母子离开后,晏溪才对牛家村村长说道,“原来牛大娘是因为她家要绝后了,才发疯似的跑到我家去打骂我发泄,只怪我命苦是个寡妇又没娘家撑腰才被人这般欺上门。” 她话说到这般地步,牛村长若是不表个态传出去说他牛家村欺负孤儿寡母,往后谁还敢跟他们牛家村的人往来? 当即,牛家村村长就道,“这次是牛家那边不对,我做主,让牛家赔你五十斤粮食,二十个鸡蛋,待会就让人给你送过去。” “那多不好意思啊!”晏溪假意推诿,牛家村村长坚持要给,这数额也从五十斤粮食变成七十斤,鸡蛋也变成了三十个,晏溪总算是答应了下来。 晏溪就说,也不用让人专门给送过去,他们村今儿个来了这么多人,直接拿过来他们自己带回去就成。 回到晏家沟,晏溪就把那些粮食和鸡蛋分给了今日帮她出头的村民们。 每家每户都分到了一二斤粮食,一个鸡蛋。 闹腾一圈下来,牛大娘一文钱没要到,反倒是把她儿子“不行”的事闹得人尽皆知。 还损失了七十斤粮食和三十个鸡蛋。 可谓是毁了名声又损失了粮食。 晏溪对这个结果还算满意。 牛大娘想划烂她的脸,她就把牛富贵的遮羞布扯下来。 一报还一报,她不亏。 就是伤口确实有点疼就是了。 晏溪本打算这几日在家中好生休息,好好养一养胳臂上的伤。 怎料,她这清净日子还没过上,就又有麻烦找上门。 第16章 四房归家 晏家老宅门口,停了一辆马车,穿着打扮与村里人相差颇大的晏家四房从车上下来。 晏大田样貌有三分像晏老太,不似晏家其他几房那般生得粗犷,晏老太从小便格外骗疼这个模样像自己,嘴甜又聪慧的小儿子。 当初,家中并不富裕,只能供养一个儿子读书,是她坚持供老四,才给四房争取来这样一个机会。 事实证明,晏大田确实没什么读书的天赋。 读书这么多年,只考了个童生,秀才都考不上。 好在他聪明,知晓自己读书没多大天赋,就求娶了同窗中读书较好的好友妹妹为妻。 好友后来考上秀才功名,他的儿子得秀才舅舅教导,夫子说今年就可下场考试。 “孙儿给祖母请安,祖母近日身体可好?”四房的晏逸年仅十三岁,斯文清秀,文质彬彬,言谈举止都透着读书人的儒雅,叫晏老太越看越喜欢。 柳氏带着女儿也上前给婆母问好,晏老太笑着应下。 几个儿媳妇中,她最喜欢的便是四房的柳氏。 样貌清秀,读过书,娘家能帮衬到她的儿子孙子,不像其他几个儿媳妇,成天惦记把家里的好东西往娘家划拉。 四房回家,晏老太心情大好,难得的阔气一回,给了银钱叫人去买了一斤大肥肉回来加菜。 晏老爷子把晏逸叫过去询问学堂中事,晏老太则是拉着起晏大田与柳氏说起家中近段时间发生的事。 “娘,我听人说溪丫头帮了贵人,得了银子盖了新房可是真有其事?”半晌没听到自己想听的话,晏大田便打断他娘开口询问。 听到晏溪那个丧门星的名字,晏老太就生气,脸色说变就变,咬牙切齿的说,“那个丧门星也不知道是走了什么狗屎运?也不看看她有没有那个福气享受,小心哪天老天爷一个响雷收了她那条贱命。” “咱先不说那个,娘你知道她救那贵人是何人吗?”晏大田心道,他娘果然只是个没见识的妇道人家,关注的重点就不对。 “我哪知道那劳什子贵人是啥人?要我说,没准压根就没那啥贵人,保不齐那银子就是晏溪那丧门星用啥见不得人的法子弄来的。那小贱人什么恶心事做不出来?”晏老太这抹黑泼脏水的本事也是厉害,信手拈来压根没想过晏溪是她亲孙女,毁了晏溪的名声她能有什么好处不成? 晏老太不在意,柳氏心细如发,却想到许多,瞧了一眼坐在自己身旁的女儿眼底闪过一抹担忧。 听了晏老太的话,晏大田皱起眉头,“倘若真是如此,家中长辈便不得不管教一二。” “我倒是想管,可我拿啥管?那小贱人现在厉害得很,我给她说了个人家,聘礼我都收了,她拿着砍柴刀跑来家里大闹一通。还当着全村那么多人的面威胁我,要把当年你借了利子钱的事说出去,让大家都知道我们是怎么偏心你逼死你二哥二嫂。你跟逸儿都是读书人,最重名声,我岂能让那丧门星毁了你们的前程?只能咬牙吃了这个哑巴亏。”想到那天的事,晏老太就恨不得把晏溪剥皮抽筋了才好。 早知道她是这副德行,当初生下她就该直接掐死,也省得她这般不孝的来威胁她。 晏大田脸色一变,眼神有些阴骘的问,“她当真这么说?” “娘还能骗你不成?那死丫头现在越来越厉害了,上回东子他媳妇儿想把她家那小丫头卖到大户人家去享福,那丧门星竟然抡了一根大棒说要打烂大宝的脑袋。还有那回,我带你大嫂三嫂去她家拿了些东西回来,她竟然说家里遭贼了要去报官。东西她全都拿回去不说,还讹了我五两银子,那只烂良心的白眼狼早晚被雷劈死。”那可是五两银子啊,晏老太想一回就心痛一回。 要不是心疼那五两银子,她也不会私下收了牛家人的聘礼,闹得还差点坏了她儿子孙子的前程。 听晏老太说了这么多近段时间的事,晏大田和柳氏都很是诧异。 她说的,当真是昔日那个在家任劳任怨,当牛做马伺候全家都毫无怨言的晏溪? “娘,兴许这其中有什么误会。到底是一家人,溪丫头如今婆家无人,自己带着两个年幼的孩子生活艰难,我们作为长辈岂能当真不管她?依我看,不如趁今日我们回来,叫她过来家中一起吃饭,将误会说开,往后一家人和和美美岂不美哉?”晏大田深知自家亲娘那添油加醋的本事,十分的事,从她口中说出来最多只能信三分。 他这次回来,大部分原因是因为晏溪。 刚好趁此机会,将她叫来,看看她到底是否真如他娘说的那般厉害? “不许!我家的粮食就是喂猪,也不给那白眼狼吃一口。”晏老太怒道。 “娘,你且听我跟你说。”柳氏凑到晏老太耳朵边,嘀嘀咕咕的说了些旁人都听不到的话。 也是神奇,她说完晏老太就怒转笑,还笑得挺开心。 “那成,就听老四的把那小贱人叫来家里吃一顿饭。”晏老太说完,对刚好进屋的晏家大房的二媳妇吴红布说,“红布,你去跑一趟,叫那丧门星过来一趟。” “啊?”突然被叫到名字的吴红布一脸茫然。 见她这副模样,晏老太脸色直接就沉下来,有些不耐烦的说,“你耳朵聋了是不是?让你做点小事就推三阻四,你这是想反了天了?” “没,我没有。”吴红布小声的说。 吴红布和晏南这对夫妻就跟当年的晏家二房一样,寡言少语,整日埋头干活,也没人念他们一句好,反倒是觉得理所应当。 就如今日,让她去找晏溪来家中吃饭。 这种事在别人家种兴许是司空见惯的小事,可晏溪跟老宅闹翻了这件事村里谁人不知?她去叫人,来了便是应当,叫不来就是她的错,少不得又要挨骂挨罚。 这些吴红布心中都清楚,但习惯被压迫的她却也说不出一个不字来。 临出门前,柳氏叫住她道,“你对溪丫头说,是我跟她四叔回来,想见见她和两个孩子,叫她带着孩子一并过来。” “哦。”吴红布木讷的应了一声,这才出门。 “你看看她那性子,跟块木头似的,我当初怎么就瞎了眼给小南娶了这个个蠢得要死的媳妇儿回来?”身后,晏老太还在跟柳氏抱怨吴红布性子木讷不会来事儿,也没小王氏那般嘴甜机灵会逗她开心。 吴红布找到晏溪说明来意,晏溪当即不悦的皱眉。 “好端端四叔四婶要见我和孩子做什么?”原主记忆中,晏家四房与她并不亲近。 因四房平日都住在镇上,除逢年过节外鲜少回村,原主记忆中四房倒是不曾欺辱过她。 可怪就怪在四房没有其辱过原主,可原主却对四房充满恨意。 甚至连接收了原主所有记忆的晏溪都不知这股恨意从何而来? 这世间,当真有无缘无故的仇恨吗? 第17章 富商要收舟舟当义子 到了老宅,柳氏瞧见晏溪就笑脸相迎,招呼她坐自己身边,边笑道,“好些时日不见,小溪你气色瞧着好了许多,我也就放心了。” “多谢四婶关心。”晏溪接着挨个喊人,喊到晏老太的时候,她竟然没给自己脸色看。 晏溪都觉得不可思议。 同时,心里的警惕起来。 “怎么就你自个儿来,两个孩子呢?不是说让你带着他们一块来,我可是许久没见着他们了,心里想得慌。”柳氏一脸的贤惠温柔,笑起来更加慈爱,叫人生不出恶感。 晏溪却深知这位四婶的脾性,她越是这般,晏溪越是防备得紧。 就道,“赶巧了,今儿个白天跟人疯闹一天,这会儿都睡下了,改天再带他们来给四叔四婶瞧瞧,省得下回见着都认不出人来。” 柳氏脸上表情微微一僵,紧接着恢复如常,笑道,“那还真是不凑巧了。舟舟眼瞧着就要三岁了吧?三岁正是孩子启蒙的好时期,当初逸儿就是三岁启蒙,由他舅舅和你四叔教导。夫子说,逸儿学问扎实,下半年让他下场考试,考中的几率很大。” “逸儿堂弟真厉害。”柳氏做了一堆的铺垫,引着晏溪往下说,谁知她铺垫半天就等来晏溪这么一句干巴巴的话。 柳氏:…… 有点心累。 晏溪脸上笑眯眯,心里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我听你鬼扯,你们一家子心眼多得跟马蜂窝似的,信你我就是猪。 见晏溪不上钩,柳氏心里恨得咬牙切齿,脸上还得维持那副和蔼的长辈模样,对晏溪道,“小溪,你可想送舟舟去镇上学堂启蒙读书?你四叔在镇上学堂教书多年,略有几分薄面,若是你想他兴许可以帮上忙。” “真的吗?那太感谢四叔了,回头我让舟舟过来给四叔磕头,感谢四叔愿意供他读书。”晏溪一脸的欣喜若狂,情绪激动的抓着柳氏的手问道。 怎么就成了四房供晏溪的儿子读书呢?柳氏回过味儿来,赶紧解释,“不是,我的意思是……” “我真是太感谢你们了,四叔四婶你们是我的大恩人。以后要是再有人来我跟前说你们的坏话,我肯定帮你们骂回去。四叔四婶这么好的人,怎么会是吸血虫那种恶心的东西呢?我爹娘的死肯定你们没关系,都怪那些人以讹传讹的乱传谣言。我爹娘泉下有知见到四叔四婶这么照顾我和我的孩子,他们也会感到欣慰。”晏溪抓着柳氏的手,激动的道。 “小溪,你真的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柳氏着急忙慌的要解释,可晏溪不给她解释的机会,她一开口晏溪就叭叭叭的一顿说把她的话给堵回去。 晏溪也蔫儿坏,说话跟刀子似的,怎么戳心怎么来。 知道柳氏最看重她那一双儿女,晏溪就故意问她,“小逸这般优秀,想必给他说亲的人家都踏破四婶家门槛了吧?还有倩倩,小小年纪出落得这般漂亮,过两年说亲的人家肯定络绎不绝。就是可惜,倩倩早早的就订下来了,不然往后有个当秀才老爷的哥哥,这亲事肯定差不了。” “倩倩还小,说这些还太早。”女儿的亲事是柳氏心里的结,平日谁都不敢提,偏生晏溪今儿个还专门跟她提起来。 若非柳氏还有要用晏溪的地方,非要把这个戳她肺管子的人轰出去不可。 “小溪啊,四婶其实有件事想求你帮忙。”柳氏发现自己绕来绕去,晏溪都不上钩,索性直接摊开了讲。 “四婶你有什么事直说就是,都是一家人我但凡能帮得上忙的肯定帮,用不上求字这么严重。”晏溪心道,来了。 柳氏叹了一口气说,“哎,这事说来也有些丢人。你四叔读书多年,一直没考上秀才。今年他打算再下场一回,再考不中就彻底歇了那份心思。毕竟这每年下场考试也得花不少银两。” 按原主的性子,这会儿肯定会说一些安抚柳氏的话,然后柳氏就会趁机跟她哭穷。 再然后,晏溪就会心软,心甘情愿的掏出银子给她。 怎料,晏溪压根不按常理出牌。 “也是,四叔读了这么多年的书,连个秀才都没考上。眼看小逸都要下场了,回头若是小逸考上了四叔没考上,旁人说起此事四叔也会觉得尴尬。”晏溪非但没有如柳氏想象般安慰她几句,反倒是隐晦的说出晏大田没用考不上秀才连儿子都比不上的话来,叫柳氏气得险些背过气去。 而晏大田此时,那张脸已经黑得跟锅底似的,阴沉得很。 晏老太也是怒气腾腾的瞪着晏溪,若非晏大田抓住她的手腕阻止了她,只怕她已经跳起来破口大骂了。 柳氏深呼吸一口气,脸上笑容有些僵硬的对晏溪道,“听说小溪你帮过贵人的忙,那贵人还给你银钱盖了屋子。你可否请贵人帮忙作保,待逸儿考中童生,将他送到府城的白鹭书院读书?” “白鹭书院是什么地方?我听都没听过,四婶找我怕是找错人了。那贵人也早就离开我们这,我也不知要如何去找她,便是想帮忙也是有心无力。”晏溪叹了一口气,一副我想帮忙但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模样。 柳氏显然早就预料到这个结果,也不慌,继续道,“舟舟与糖宝年纪尚小,没了爹已经很可怜,周家那边更是连个可帮衬的亲戚都没有。等他们长大想做些什么事,都无人帮衬,小溪你是他们的娘亲,莫非不心疼?” “自然是心疼的,可他们命该如此,我又能如何?”晏溪配合柳氏演戏,脸上满是愁容。 “我有一法,小溪你可愿一听?”柳氏问完,也不等晏溪回答,接着往下说,“有一富商,家财万贯,膝下只有一子。那孩子与舟舟年岁相当,自小便体弱。那富商求得一高人指点,说只要将一名八字与那孩子相近的孩子养在身边,便可让两个孩子都健康长大。我恰好认得那富商家中管事娘子,得知那富商正在寻找的孩子八字。巧的是,那富商要找的孩子生辰八字,与舟舟完全一样。” 说到这,柳氏突然停住,视线落到晏溪脸上。 而晏溪此时面无表情,心中早已掀起惊涛骇浪。 果然,四房这次回来,还专门找她,果然另有所图。 “四婶这是想让我把舟舟送到那富商膝下去养着?我不答应。”柳氏说那番话,晏溪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 想骗走她儿子,别说门了,窗户都没有。 柳氏知晓她会拒绝,就道,“舟舟这般聪慧,你当真舍得让他留在你身边,跟着你吃苦受罪?那富商家财万贯,舟舟去了他家救了他儿子,便是他全家的恩人。那富商会收舟舟为义子,供他读书成才,为他娶妻延续周家香火。我知晓你不舍,可你怎能因一己之私毁了舟舟的未来?你就不怕舟舟长大之后知晓你为他推了这样好的一个机会而恨你吗?” “你若是帮忙将逸儿送到白鹭书院读书,我便帮你把糖宝送到那富商家中。那富商伤了身子,只能有那一个病弱的儿子。将糖宝送去与那孩子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的感情谁也越不过去,待他们长大便能顺理成章的成婚。如此,你既能将舟舟留下为周家延续香火,也能为糖宝找个好夫婿,未来舟舟读书考功名有富商的家业帮衬,必然事半功倍,你后半辈子也能享清福。” 第18章 周安鸣暴怒,她想死 又是舟舟,又是糖宝,她到底想做什么? 晏溪蹙眉,脑中想着柳氏到底有何目的? 而她的沉默,在柳氏和其他人看来就是默许。 柳氏微微松了一口气,语气柔和眼神里都是算计,笑着说道,“小溪,我是你亲婶婶,我还能害你不成?见你如今带着孩子过得这般辛苦,四婶看在眼中,很是心疼。小逸聪颖,等他考上功名当上大官光宗耀祖,也会照拂家中弟妹。届时,舟舟和糖宝有了得力的兄长庇护,后半辈子也能过上好日子。如此好事,你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如此好事,四婶怎就想到了我家舟舟和糖宝?将大宝送去享清福,岂不更好。”柳氏画的大饼晏溪是半点不心动,她说的这些晏溪都能靠自己的本事给舟舟和糖宝挣来,不必去靠别人。 “大宝比不得舟舟聪明,再说八字也不合适。”见晏溪这般油盐不进,柳氏脸上就做出恼怒的模样,皱眉道,“你莫非是不信我?你我无冤无仇,我还会害你不成?” “此事事关重大,我需要好好想一想。”没有搞清楚柳氏的目的之前,晏溪没有贸然拒绝,唯恐激怒柳氏。 她需要点时间,查清楚柳氏的真正目的。 见她松口,柳氏脸色才稍稍好看些。 而后,柳氏就拉着晏溪跟她说镇上那些有钱人家的夫人太太过得如何如何好,给她画大饼。 晏溪假装对她说的那些生活很向往的模样,柳氏还送了她一个银镯子。 虽然不是实心的,但卖掉也能买几斤肉了。 晏溪收下银镯子的时候,晏老太看她的眼神都恨不得把她给活吃了。 吃饭时,柳氏对晏溪也很是热情,还往碗里夹了两块肉,惹得晏老太险些没忍住破口大骂起来。 “雪娘,你头上的簪子是牛富贵给你买的吧?他对你可真好呀!”正吃着饭,小王氏突然对饭桌上的杨雪娘道。 杨雪娘笑得一脸害羞,道,“他说,我最近照顾他辛苦了,往后会好好对我。”说完这话,已经满脸通红。 小王氏眼底闪过一抹羡慕,看向正在吃饭的晏溪道,“二妹如今可是后悔了?就是后悔也晚了,牛家对雪娘这个没过门的儿媳妇可是很看重呢,这也是雪娘的福气。要是换成二妹你,牛家还不一定会是这个态度,这就叫各人有各人的缘法。” “确实,大嫂这话我很认同。人各有命,大嫂就是再羡慕别人,也是没法子的事,谁让你已经嫁给我大哥了呢?”晏溪本想好好吃饭,奈何总有人故意找茬。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我跟你大哥好得很,你别在这挑拨离间。”小王氏压根就没把晏溪这个小姑子看在眼里,听她还敢反过来挑拨自己,立马就拉下脸,不高兴了。 要是原主,这时候多半会选择沉默小事化了,可晏溪偏不。 被人打了左脸还把右脸凑上去让人打,可不是她的行事作风。 “我说什么了?方才明明是大嫂你自己羡慕雪娘,说她命好,得未来夫家看重,羡慕她有人送簪子。怎么现在就成了我在挑拨离间了?这么多双耳朵都听着,大嫂你这么污蔑我可不成。”晏溪一番话,说得小王氏的脸色忽青忽白。 她分明不是这个意思,可从她嘴里说出来就变了。 偏生她还无法反驳。 又恼又怒之下,小王氏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拍,生气的说,“你什么意思?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这个嫂子,可你也不至于这么害我吧?我跟你大哥这些年对你不薄,你反过来害我跟白眼狼有什么区别?” “待我不薄?大嫂,你指的是你三番两次想把我女儿偷去卖掉,还是指你费尽心思想把我嫁给地痞流氓?真要算来,大嫂你也确实为我煞费苦心。”原主守寡之初,日子其实也还过得去。 可小王氏不知怎么就看她不顺眼,在外面散播了不少对她不利的谣言。 这年头,人言能杀人。 更何况晏溪还是个寡妇,都说寡妇门前是非多,绝非说笑。 若非原主能忍能熬,没准都等不到晏溪来,就一命呜呼。 “我那是为你好,你一个寡妇带着孩子如何生活?”小王氏怒道。 “怎就不成?难不成现在坐在这跟你说话的我是鬼不成?”晏溪反唇相讥。 小王氏还要说话,晏老太先发作了。 她怒拍桌子,阴沉着脸瞪了晏溪一眼道,“不想吃就滚出去,吵什么吵?就你有嘴,就你会说,这么厉害也不见你上天。跟搅屎棍一样到处瞎搅合,烦不烦?” “好吧,我是搅屎棍,搅到你们是我的错。”晏溪这回认错认得特别干脆。 她是搅屎棍,被她搅的晏家人算什么? 见她认错态度好,晏老太也决定大发善心不跟她一般见识。 接下来倒是没在闹出什么幺蛾子。 吃过饭晏溪就走了,柳氏非要跟她去家里坐坐。 晏溪防着柳氏,可柳氏真的只是去坐坐就走。 柳氏走后,晏溪才坐下来琢磨柳氏今儿个那些话的意思。 以四房那势利眼的性子,若是没有好处肯定不会对自己这般殷勤,还送自己银镯子。 贵人……对了,柳氏最先问的就是她是否认识什么贵人。 莫非,柳氏指的贵人是赵家兄妹? 她只知晓赵家兄妹家世不错,具体如何她却是没有打听过。 从柳氏的表现来看,难不成她知晓赵家兄妹的身份? 想借由她攀上赵家兄妹她能理解,可她为何又要让自己将龙凤胎送走? 对柳氏说的富商那件事,晏溪是半句都不信。 柳氏的目的是什么? “在想什么?”这时,周安鸣走过来在她对面坐下。 晏溪见到周安鸣,眸光一闪,心中暗骂自己傻。 眼前这人是龙凤胎的生父,攸关龙凤胎的事让他出力本就理所应当。 “今日四婶找我说了一件事……”晏溪就把柳氏说那富商想收养舟舟,包括想把糖宝接过去当童养媳的事说给周安鸣听。 待她说完,周安鸣的脸色阴沉得很难看。 咬牙切齿一字一句的说,“她想死!” 短短三个字,饱含了一股骇人的杀意。 晏溪都被他此刻的模样给吓着了。 第19章 仇深似海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若非知道些什么,平白无故的他怎会露出这副吓人的模样来? 周安鸣沉默不语,周身气势越加吓人。 见状,晏溪神情也严肃起来,再次问道,“若你当真知道什么,希望你能告知我一声,让我也有个防备。” “她说那富商,可是姓韩?”周安鸣阴沉着脸问道。 “对,家中貌似是做米粮生意,叫韩记。”这是晏溪回来的途中从柳氏口中套话才知晓,周安鸣未曾听到她们的谈话却知道那人姓韩,他必然是真的知道些什么。 且看周安鸣那眼神,那姓韩的富商肯定有问题。 从晏溪口中听到韩记二字时,周安鸣眼底又一闪而过了杀意。 为了不吓到眼前的晏溪,周安鸣深呼吸一口气,将心底的杀意压下去,对晏溪道,“韩记的当家我确实知晓,他膝下只有一个儿子,其余的都是女儿。他那儿子确实体弱,他曾耗费许多银子四处求名医为他儿子治病。” “然后呢?”见他停顿下来,晏溪就追问道。 “他儿子的病,极其罕见,需要换血。”说到换血两个字的时候,周安鸣脸色更阴沉难看了。 上辈子,舟舟就是被强行送去韩家,小小年纪被磋磨得去了半条命。 换血?晏溪瞳孔骤然放大,满脸震惊。 那跟以命换命有什么区别? “韩家从各个地方收养了很多孩子回去,皆不超过七岁,男女都有。但那些孩子从来没有活超过三年,你可知这是为何?”周安鸣双眸炯炯的看向晏溪,问她。 “难道是因为换血的缘故?”晏溪皱眉问道。 周安鸣摇头,“是,也不是。”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是也不是是个什么答案?”晏溪不解他那答案,到底是什么意思? “给韩家儿子换血的大夫医术极好,换血之人虽然会元气大伤,但还不足以致命。真正要了那些孩子命的人,是韩家的当家人。他有亵玩幼童的癖好,男女不限,那些被带到韩家的孩子全都是死在他手中。”周安鸣说这番话时,眼神中是压制不住的杀意。 即便上辈子他帮儿女报仇,灭了韩家满门,可如今再次发生这样的事,他还是遏制不住的想杀人。 上辈子,舟舟先被接到韩家,因为要替韩家那小少爷换血续命,韩老爷就没有对他出手。 直到半年后,糖宝又被晏家人送到韩家去。 在韩家养了两个月,糖宝就被韩老爷那畜生给盯上了。 年幼的舟舟为了保护妹妹,砸晕了韩老爷,带着妹妹逃出韩家。 途中摔断的胳臂,因为没及时救治,那条胳臂废了。 那时,晏溪也被老宅的人强逼着改嫁,因她不愿意,就被打断了双腿关在家里。 无处可去的龙凤胎不敢回晏家沟,就在外流浪当了乞丐。 幸好遇到一心善的老头收留他们,那老头是个耍猴戏的,带着龙凤胎走南闯北了好几年。 一次偶然机会,遇到韩老爷,他认出了龙凤胎,就找人打了老头,老头年纪本就大了遭此劫难没熬过去就死了。 老头死后,龙凤胎差点被韩老爷抓住,费了不少的力气才逃脱。 本想回去找他们的娘亲,却得知娘亲前几年就去世了。 得知此噩耗的龙凤胎疯了似的开始报复,他们在害死他们娘亲的那家人水缸里下了老鼠药,看着那一家人被毒死。 然后又悄悄去了韩家,本想毒死韩老爷,没成功就又在韩家放了一把火。 他找回来的时候,龙凤胎被官府抓住判了斩立决。 想到上辈子的种种,周安鸣就险些控制不住心中那股想杀人的冲动。 “什么?”晏溪惊呼出声,眼底满是震惊。 震惊过后,就是愤怒! 换血治病,已经是骇人听闻,残忍至极。 不成想,那韩家竟然还做出这等丧心病狂的恶心事来。 想到那些鲜活稚嫩的孩子,还来不及长大,就死在恶魔的利爪下,死前还要承受那些伤害,晏溪就恨不得亲手宰了那个畜生给那些孩子报仇。 “我无需用这种事来骗你。韩家的作为我早有耳闻,也让人去查此事。只是我没想到,竟然会有人如此胆大包天的敢把手伸向舟舟和糖宝。”他重生归来,心中最想的便是那一双儿女,还未挪的出手去收拾韩家。 谁想,韩家竟然主动送上门来。 “韩家这般草菅人命,官府就不管吗?”晏溪愤怒的问道。 当了母亲后,更是见不得那些事。 尤其是韩家竟然还把主意打到她的舟舟和糖宝身上,更是不可原谅。 “官商勾结,这种事到处都是。况且,韩家收养的那些孩子都是从全国各地带来,且大多都是孤儿或是普通百姓人家的孩子,给点银子就能把人带走,压根不会有任何麻烦。”若非上辈子他彻查过韩家,怕是也不知道区区一个韩家私底下竟然做了这么多丧尽天良的事。 韩家从根子上就烂透了,韩家主有特殊癖好,他儿子也心理扭曲,有在房中虐打女子的癖好。 他上辈子收拾这对父子的时候,他们手上沾满了鲜血。 “畜生!他简直不配做人,就该下地狱。”晏溪怒骂道。 “死,有时候反而是一种解脱。”周安鸣面色阴冷的说出这句话后,又对晏溪道,“韩家的事你不用操心,我会处理。你注意些晏家那些人,不要让他们伤到舟舟和糖宝。” 晏溪点头,脸色阴沉得难看。 想了想,她问周安鸣,“你说,柳氏知不知道韩家要那些孩子的真正用途?” “若是不知,她怎会如此卖力的想要说服你将两个孩子送去韩家?”周安鸣嗤笑一声道。 闻言,晏溪自嘲了一句,“也是,我说以四房那势利的嘴脸,怎会突然对我这般殷勤。果然是应了那句老话,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我说她怎么这么大方,银镯子都舍得送我,敢情她是打算要我这一双儿女的命。” “老宅那边的人心肠歹毒,你防备着些,若是遇到麻烦不要一个人扛,还有我。”周安鸣有些心疼她,别的女子娘家便是不帮衬着,顶多也是不补贴,晏家老宅那些人却恨不得把晏溪母子三人的血吸干,骨头都想用来煮汤,渣子都不想放过。 摊上晏家老宅那些亲人,晏溪也着实够命苦了。 “嗯。”晏溪点头,有些敷衍的应了一声。 行,柳氏你想坑害我的一双儿女是吧?那我们走着瞧。 谁还没个心肝宝贝了?你给我等着! 眼底眼底透着冰冷的寒光。 第20章 龙凤胎要学武 晚上,晏溪抱着龙凤胎在院子里乘凉。 她手里拿着一把小铺扇,坐在小板凳上一边给龙凤胎讲故事,一边给他们扇风。 周安鸣躺在一旁的摇椅上,歪头看着那母子三人,嘴角微微上扬。 每次看到这副场景,他都觉得很满足,幸福感油然而生。 “舟舟,你还想不想学武功了?”晏溪突然问舟舟。 她记得舟舟说过,想学武功。 现在有机会,他若是想学她自然是支持。 “想。”舟舟小脑袋点了一下,马上回答。 晏溪伸手在他脑袋上揉了两下说,“那明天开始,你就不要出去玩了,在家让你周叔叔叫你练武功,好不好?” 舟舟朝周安鸣看去,见对方脸上含笑的看着自己,有点不好意思的别过头,但小脑袋还是点了好几下,认真的回答,“好,我要学武功。” “糖宝也要,糖宝也要练武功。”糖宝一听娘亲没有叫自己学练武,就着急了掐赶紧说。 “糖宝也想学武功吗?”晏溪歪头问糖宝。 糖宝不知道武功是什么,她完全就是离不开哥哥想当哥哥的小跟屁虫,听娘亲这么问就奶声奶气的回答道,“武功是什么,好吃吗?糖宝要跟着哥哥,哥哥做什么糖宝就做什么。” 晏溪和周安鸣被糖宝给弄得哭笑不得,周安鸣就道,“可是学武功是非常非常辛苦的事,还会受伤流血哦!” “啊,比娘亲下地干活还辛苦吗?”糖宝觉得娘亲下地干活就是最辛苦的事了。 晏溪就正色的说,“练武比我下地干活还辛苦,会受伤,会流汗,做不好你们周叔叔还会打你们。你们要是开始学了,中间可不能停下来,舟舟糖宝你们都好好想一想,到底要不要学?” “要。我不怕辛苦,我要学武功保护娘亲和妹妹。”小男子汉舟舟攥紧拳头掷地有声的说。 糖宝犹豫了,小声的问娘亲,“我可不可以先试试啊?糖宝笨笨的,害怕疼。” “糖宝想学就学,不想学就不学,娘亲不逼你。”养女儿跟养儿子当然不一样。 儿子以后要自立门户的不立起来怎么行? 女儿的话宠就完了。 晏溪没觉得自己双标有什么不对,儿子闺女都是她的,她想怎么养就怎么养。 “谢谢娘亲,娘亲最好了。”糖宝踮起脚尖在晏溪脸上吧唧亲了一口。 晏溪平日最喜欢亲两个孩子,孩子们有样学样的跟她学,激动的时候也会抱着她亲。 就听周安鸣说,“女儿家学些防身的手段也是好的,待明日你跟两个孩子一起来,我教你几招防身用。” 学防身术这个可以有,晏溪当即就痛快的点头应下了。 龙凤胎自从知道周安鸣会武功后,就缠着他,让他表演给他们看。 周安鸣打了一套拳,舟舟和糖宝眼睛都亮了。 “还要看,糖宝还要看。”糖宝小手都拍红了,眼睛发亮的叫起来。 宠孩子的周安鸣又打了一套拳,哄得两个孩子跟他亲近了许多。 待龙凤胎玩累睡着了,晏溪去了周安鸣住的房间。 此时的周安鸣,正在给自己上药。 晏溪见房门半掩,直接推门而入,就见到他胸口处那狰狞的伤口。 刚才她就注意到周安鸣的神情有些不对,才过来看看,没想到会看到这一幕。 “有事吗?”周安鸣见她进来,也不慌乱,不急不缓的将里衣穿上,这才转过身问她。 “怎么伤得这么严重?”晏溪看着他胸前的伤口皱眉。 周安鸣安抚似的朝她笑道,“无大碍,好生休养过段时间就能痊愈。” “你坐下别动,我帮你瞧瞧伤口。”他这伤口刚好在胸前,自己上药肯定不方便。 到底是龙凤胎的亲爹,帮他上个药还是可以的。 周安鸣眼底闪过一抹意外,但也没拒绝,坐下将衣襟拉开,让她查看自己的伤口。 晏溪这才看清,他胸前应当是刀伤,伤口不浅,在胸口这样的位置受这样重的伤,稍有不慎都会丧命。 以他伤口的模样来看,必然是没有如何修养就赶路回来。 “身上有伤还逞强任由他们胡闹,你是木头人感觉不到痛吗?”应该是方才打拳哄龙凤胎的时候,扯到了伤口,现在伤口还在往外渗血,晏溪一边给他清理伤口上药,一边没好气的说道。 “娘子,你是在关心我吗?”周安鸣关注的重点却在别处,眸光定在她脸上。 正在上药的晏溪抬头看了他一眼,奇怪的问他,“你是在说废话吗?你是龙凤胎的亲爹,我难道非要盼着你死才行?我们是和平分开,又不是撕破脸闹得不死不休的分开。” “其实……”我们可以不分开。 周安鸣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晏溪打断,“好了,你的伤挺严重的,还是要当心点,别死在这给我们惹来什么麻烦。” “放心,不会的。”没说完的话全都咽了回去,周安鸣看她的眼神带着几分无奈。 “那最好,你早点睡吧,明天我要去镇上,你有什么要买的东西吗?”晏溪问道。 周安鸣摇头,他什么都不缺。 晏溪接着对他说,“明天你在家看着点孩子,别让他们出门。我担心四房那边会等不及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好。”周安鸣点头应下。 晏溪离开后,周安鸣房间的灯亮到了后半夜才熄灭。 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次日清晨,晏溪吃过早饭,带上东西就出门。 在村口坐上了去镇上的牛车,给了两个铜板上了牛车。 “溪丫头,你最近总往镇上去,还都坐的牛车,是发财了?”韩桂花是晏家老宅隔壁老太太的儿媳妇,个性泼辣不讲理,就喜欢占小便宜,还喜欢说人闲话,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的都被她说过小话,还因为这种事被人往家门口泼过大粪。 “去卖点草药,比不上婶子有钱。”晏溪不喜欢韩桂花,对她态度也有点冷淡。 偏偏那韩桂花还不会看人脸色,自来熟的跟晏溪聊起来,“你这丫头可真厉害啊,你奶都被你气成啥样了?牛家这么好的一门亲事你还不答应,你想找个啥样的?别怪婶子说话直,就你这样,带着两个小的有人男人要你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你咋想的?要我闺女跟你这样,我非腿给她打断不可。” “哦。”她说了一堆,晏溪就回了她一声哦。 韩桂花显然有些不高兴了,眼珠子一转,落到晏溪抱在怀里的背篓上,伸手就去抓,边说,“我瞧瞧你这都带的啥……啊!”话没说完,韩桂花就被晏溪一脚给踹下了牛车。 第21章 混子韩老六 021 “小贱人,你敢踹我,我打死你这个小贱人!” 韩桂花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张牙舞爪的朝晏溪扑过去要动手打人。 晏溪抱着自己的背篓往牛车上的另一位婶子身后躲,边躲边说,“我没踹你,婶子不要冤枉人。” “放屁!你没踹我我怎么会掉下牛车?就是你踹的,今儿个你要是不赔我二两,不,三两银子我跟你没完。”韩桂花想到王翠花跟她说,晏溪这贱丫头从晏家老太太手里要了十两银子,心里嫉妒得不行,抓住这次机会就想狮子大开口。 “婶子你这是欺负人,我都没踹你,你还要我赔银子。”晏溪打死不承认自己踹她的事。 反正没人看到。 韩桂花听晏溪不承认踹自己,更生气了,不依不饶的闹起来。 赶牛车的铁牛看不下去了,冲韩桂花吼了一嗓子,“你还坐不坐了?不坐就一边去,别耽搁大家伙儿的时间。” “就是,我们都看着的,分明是你自个儿没坐稳摔了,冤枉人家溪丫头作甚?” “还要讹人家三两银子,你脸咋这么大呢?” “不就是瞧着人家溪丫头孤儿寡母的没人撑腰吗?听听她之前说的那是人话吗?人家嫁不嫁人关你啥事,要你指手画脚。” “可不呗,她闺女可不就是被她这么磋磨死的。亲闺女都狠得下心,这人的心呐,怕是石头做的。” …… 牛车上还有另外几位同村的婶子,都跟韩桂花吵过架,今天逮着机会哪里舍得放过? 你一言,我一句的,把韩桂花挤兑得老脸通红。 不是羞红,是气红。 “闭嘴!这是我们的事,跟你们没关系。”韩桂花再泼辣也不敢跟几个人吵,万一她们联起手来把自己打一顿那不是白挨了。 “走不走了?”铁牛没耐心的又问了一句。 韩桂花一点也不怕他的吼回去,“你催魂啊,没看到老娘摔下来了,老娘摔出个好歹来你负得起责吗?你这什么破车,老娘摔下来没找你要银子看大夫就不错了,你还敢催……” “不坐滚蛋。”铁牛赶着去镇上卖东西,没时间在这跟她吵吵,直接把韩桂花坐车那两文钱掏出来扔还给她,赶着牛车就走了。 任由韩桂花在后面喊他也当没听到,气得韩桂花破口大骂。 牛车上,几位婶子还在安慰晏溪,“溪丫头你别理那疯女人,她就是脑子有问题,疯狗似的成天到处乱咬人。” “就是,别搭理她。话说回来,溪丫头你这框里装的啥啊?鼓鼓囊囊的。”有个婶子见她背篓里装着些干草一样的东西,就问她。 晏溪把背篓上面的布掀开,给她们看里面的东西,边说,“我从山上采的一些草药,晒干了拿去卖两个钱买点粮食。我地里活干得不如婶子们好,也不会绣花,只能多去山里跑跑找点不值钱的草药卖点钱养孩子。”说完,她还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她故意这么说,就是想为自己以后常去镇上找好理由。 毕竟,人言可畏。 若是跟赵家少爷合作,往后少不得要经常往镇上跑。 没个合适的理由,她一个寡妇肯定会被人说三道四。 在这样一个语言能杀死人的年代,晏溪必须把方方面面都考虑到才行。 果然,听她这么说后,牛车上的婶子们都点了点头道,“这倒是,你也挺不容易。上山采药可得小心些,山里毒蛇猛兽可不少,可别为了整那点银子把命给丢了。” “我知道的,谢谢婶子关心。”晏溪感激的跟那位婶子道谢。 到镇上后,晏溪从衙门出来,去了赌场附近。 等了快半个时辰,终于等到她要等的人。 “怎么是你?”韩哥从赌坊出来,就感觉到有人跟踪他,他还以为是追债的,还故意带人在街上晃悠一圈想把人甩掉,没想到竟然是上次那个女人。 看到这个女人,韩哥就觉得下身隐隐作痛。 上次的碎蛋之痛,真的让他终身难忘。 “有件事想请韩哥帮忙。”找韩哥打听消息,是晏溪思索再三的决定。 论打探消息,还真没几个人能比得上韩哥这种混子。 韩哥左右看看,发现只有这个女人自己,没看到那个很厉害的男人,当即心里松了一口气,看她的眼神又开始放肆起来,语气带着几分轻佻的说,“找我帮忙,收费可不便宜啊!不过小娘子你的话,可以用别的方式付账。” “五两银子,帮我打听一些事。”晏溪不啰嗦,直接把银子丢给他。 韩哥没想到这小娘子这么痛快竟然先给银子,看着这到手的银子,韩哥就起了点别的心思。 仿佛能看穿他心中所想般,没等他开口,晏溪直接道,“我若是你,就不会动歪心思。毕竟,没什么比命更重要。”说着,她锐利的眼神往他下身看去,微勾的唇角带着几分轻讽。 “哈哈,小娘子真会开玩笑,我韩老六最重信诺。你放心,银子到手你就是要县太爷他小姨太哪天来月事我都给你打听出来。”韩老六是混子不假,可他机灵也是真,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他还是知道。 这小娘子既然敢单枪匹马来找他,肯定有所依仗,谁知道那个厉害的男人是不是就在哪里看着他们? 等他一出手,那男人就冒出来把他给废了,那他不亏死了! 再说了,银子到手他什么女人找不到?没必要冒这个险。 “那就劳烦韩哥帮我查查在镇上学堂当夫子的晏大田和他夫人,他们最近有没有跟什么奇怪的人接触过?或是他们最近有没有什么意外之财?” 晏溪话刚落音,就听韩哥道,“巧了嘿,你还真找对人了,这事不用打听我就知道。” “你知道?”这下,轮到晏溪诧异了。 “对啊,晏大田前儿个跟人喝酒还吹牛来着,说他马上就要变成有钱人了。还说要给翠红楼的头牌姑娘赎身,跟他一起喝酒的人说他吹牛,他还不愿意跟人吵起来。我一兄弟还顺走了他的钱袋子,你猜他钱袋子里有多少钱?”韩哥说得眉飞色舞,还跟晏溪卖了个关子。 晏溪没想到这么巧,就问,“多少?” “二十两。你说他一个穷教书的,没事身上带这么多银子干嘛?”韩哥说完,想到什么似的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给晏溪,“还有这玩意儿,放在他钱袋子里的,我顺手拿过来也没啥用,小娘子你要就拿去。” 晏溪接过一看,是一块木牌子,一面刻着字,一面是种像是家族印记的符号。 第22章 坑柳氏 与韩老六分开,晏溪便回了村里。 刚进村,就遇上了带着女儿的柳氏。 柳氏脸上带着怒意,不似以往那般温柔贤淑的模样。 见到晏溪,瞬间就收起脸上的怒意,笑着迎上来,“溪丫头这是去镇上买东西了?”说着,视线就往她身后背着的背篓上瞄。 “买些家中要用的东西,四婶有事吗?”晏溪跟柳氏说话,眼神却若有似无的打量着晏倩。 晏倩见她在看自己,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见状,晏溪收回视线,不再看她。 晏倩这才满意,上前拉着柳氏的衣角道,“娘,我们回家吧,我不喜欢这里。” 早晨起来,院中都是鸡鸭拉的屎,又脏又臭,她不喜欢这里。 “倩倩听话,忘记娘跟你说什么了?”柳氏待这一双儿女如珠似宝,鲜少驳回他们的要求,这次不顾他们的意愿坚持带他们回村里,晏逸倒是没说什么,晏倩都跟她闹了好几回,柳氏也很是头疼。 晏倩扁嘴,不高兴的站在一旁。 晏溪眸光一闪,笑道,“四婶这是带倩倩去她未来婆婆家走动了吧?也该是如此,成亲之前多走动走动,两家关系近了往后倩倩嫁过去,日子也能过得好些。” “没有,就是随便走……”柳氏这才刚开口,就被一旁的晏倩把话给抢过去,“你别胡说八道,当心我撕烂你那张嘴。” “倩倩!”柳氏脸色一变,怒喝一声。 晏倩本就心中不满,这下被柳氏一凶更是觉得委屈,当即就冲柳氏和晏溪怒道,“你就知道护着她,到底谁才是你的亲生女儿?反正我不嫁,要嫁你自己嫁去。” 说完,眼前转身就跑了。 “倩倩被我跟你四叔宠坏了,心直口快说话也没个把门的,小溪你别跟她一般见识。”柳氏担心的看了女儿跑走的背影一眼,想跟上去,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对晏溪道。 “真羡慕倩倩有爹娘宠着,不像我,没人宠着说话做事都得小心翼翼,还得提防那些心怀不轨的人来算计,着实辛苦。”晏溪看似在感慨自己不如晏倩命好,实则在暗讽柳氏就是那个心怀不轨来算计她的人。 柳氏只当她是在羡慕倩倩命好,心中觉得骄傲,随后便问她,“那件事小溪你考虑得如何了?舟舟这般聪慧,你可不能耽搁了他。孩子的前程大过天,若我是你,便是要了我这条命,只要孩子能有个好前程,我都愿意。” “我回去好好想了想,这事还是算了。什么大前程的我也没想过,只想让孩子留在我身边,我们母子三人相依为命的过日子,四婶还是找别人吧!我觉得大宝就很不错,他出生的时候就有道士路过给他算命,说他以后有大前程,说不得就是四婶你说的那个富商。我家舟舟可不敢抢走大宝的前程福气,大嫂知道还不得找我拼命啊!”晏溪瞥到那边有个人在偷偷摸摸的听她们说话,故意这么说。 柳氏听她这么说,顿时急了,赶紧说,“谁说那就是大宝的前程了?我瞧着大宝可没舟舟聪明懂事,那孩子被家里人惯坏了,骄纵跋扈也不听话,我瞧着是哪哪都比不上舟舟好。” “我家舟舟自然是最好的。不过舟舟再好也姓周,不姓晏。四婶有这样的好事怎么不先想着老宅的孩子呢?大宝不行还有其他几房的孩子,四婶这样越过他们直接把这样的好事给了我家舟舟,就不怕其他几房人知道后对四婶你有意见吗?”晏溪知道有人在偷听,蔫儿坏的故意把柳氏往坑里带。 毫无察觉的柳氏就这么被她给带坑里去了,丝毫不知道自己说的每句话都在拉仇恨,“不怕小溪你笑话,四婶我着实是看不上其他几房的孩子。那些孩子都这么大了连字都不识得两个,成日只知道在外面疯跑瞎玩,能有什么出息?还是舟舟好,聪明乖巧又听话,我是越瞧越喜欢。” “糖宝也是,模样可爱,小嘴也甜。要是把他们兄妹送到韩老爷家去,肯定能讨得韩老爷喜欢。等过几年孩子长大,小溪你就能在家享福了,到时候买几个丫鬟婆子伺候,那日子便是想想都觉得美好。”柳氏不愿放弃舟舟,还在努力劝说想说服晏溪。 “这……”晏溪犹豫了,似乎很心动的模样。 她这副模样,柳氏很是高兴,刚想说再添一把火让她下决定。 这时,小王氏突然冲出来。 走上前往柳氏和晏溪中间一站,笑眯眯的对柳氏说,“哟,四婶这是在跟二妹说什么呢?四婶,你可是我亲婶婶啊,大宝还叫你一声奶,这有啥好事你可不能绕过咱们家大宝给别人啊!人算命的都说了,咱们大宝以后会有大出息,跟那些没出生就克死亲爹的人可不一样。” 小王氏这张嘴就阴阳怪气的说了一堆,不光挤兑晏溪,就连柳氏都被她挤兑了两句。 好在她还知道不能把柳氏得罪狠了,点到即止的没有把话说太难听。 “小南媳妇,你怎么来了?”柳氏心咯噔一沉,尤其是看到晏溪对小王氏的出现毫不意外的时候,心里那股不安的感觉就越强烈了。 小王氏皮笑肉不笑的说,“我要是不来,咋知道四婶你这么看不上咱们老晏家的种呢?老太太知道四婶你这么瞧不上咱们老严家的种不?” 她这话就是在威胁柳氏了。 柳氏恨得牙痒痒,却又无计可施。 就在柳氏心里恨得咬牙切齿,嘴上却要摆出那副温柔贤淑的模样去哄小王氏时,晏溪道,“四婶你们慢慢说话,我先回去了。” “等等,我方才说的话你好好考虑一下。”柳氏怕她又反悔,赶紧说。 “还是算了,这种好事还是留给大宝吧,他好歹叫我一声姑,我总不能断了他的前程。”晏溪说着还叹了一口气,一副很不舍但又愿意忍痛割爱的模样。 小王氏闻言大喜,冲晏溪露出个大大的笑容说,“二妹你放心,等大宝以后出息了肯定孝顺你这个二姑。” 柳氏就急了,脱口而出道,“不行,大宝不可以。” “为何大宝不行?四婶不是说那韩老爷只是要收养一个身体健康八字好的孩子当义子养大了继承万贯家产吗?舟舟不如大宝脑子灵活,还是大宝去更合适些。”晏溪太清楚老宅那些人的德行,知道怎么做才能让老宅自己闹起来,没心思来找自己麻烦。 果不其然,一听晏溪这话,小王氏脸上的表情从惊讶到狂喜,然后抓着柳氏的胳臂眼神炙热的看着她激动得说,“四婶,大宝可以,你一定要让大宝去当那什么义子。等大宝长大有出息了,会孝敬你,还会给咱们老晏家光宗耀祖,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第23章 柳氏心生怨恨起杀心 “大宝不行……”大宝是全家人的掌中宝,要是把大宝送去出了意外,自己怕是会被家里这些人给活撕了。 柳氏心里苦,又不能直接告诉小王氏自己送舟舟和糖宝去韩家,等于是让他们去送死。 韩家的事她就连枕边人都没说,就怕不小心说漏嘴惹出天大的麻烦来。 现在自然也不能说。 小王氏嘴上也没个把门的,一旦知道这事,保不准就会满村子跟人说。 到时候传出去,韩家第一个不会放过她。 “啥叫大宝不行?四婶,你这是啥意思?我家大宝聪明懂事又听话,怎么就不好了?四婶你不会是见不得咱们老晏家好吧?我说四叔读书这么多年,怎么还是个童生,秀才都没考上,不会是四婶你故意的吧?我们老晏家跟四婶你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你要这么害我老晏家?”小王氏无理取闹的本事,得晏老太亲传,她撒泼闹腾起来,柳氏这样的可招架不住。 见小王氏闹腾起来,柳氏怕被别人听到误会她,赶紧去捂着小王氏的嘴,连忙说,“小南家的你快闭嘴,我答应你就是了。” 不答应小王氏就能闹得她在村里名声尽毁,按晏老太那自私的性子,没准还会把她赶出去。 柳氏绝对不会让那种事发生。 既然小王氏非要让大宝去送死,她也不拦着,小王氏自己别后悔就是。 柳氏眼底闪过一道寒光。 又朝晏溪离开的方向看去,此时,只能看到晏溪的背影。 她心中升起一股恨意,小声对小王氏说,“你也别怪我狠心,我也想大宝以后有出息。大宝跟我家小逸才是血脉相连的血亲,她晏溪的儿女算什么东西?我之所以把这么好的机会给她儿子,也是逼不得已啊!” “谁逼你了?”小王氏大字不识一个,在村里撒泼闹事算一个,但说到耍心机,十个小王氏都斗不过柳氏。 柳氏叹了一口气,为难的朝晏溪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欲言又止,道,“算了,反正事情都这样了,我也管不得这么多。大宝是个聪明的好孩子,我不把他送去也是为他好。既然你这亲娘都不心疼他,我也就不说什么了,希望你不要后悔就是了。” “不是,四婶你这话到底啥意思?不是去给富商当义子以后继承万贯家产吗?怎么还有危险啊?四婶你把话说明白点成不成?”小王氏被柳氏那说一半藏一半的话给弄得行慌,赶紧追问。 “事情哪有你想的怎么简单?这天上掉馅饼的事谁不想要?人家大老爷家中铺子地都多得很,偏生只得了个体弱的儿子,大老爷就想收个义子以后继承家产。我也是恰好认识那位大老爷家的管事夫人才知道这事,让舟舟去是想着他命硬不会被人害死。”柳氏半真半假的对小王氏说。 小王氏一听还会出人命,就瞪大了眼睛道,“咋还会死人呢?啥人心眼这么坏,也不怕天打雷劈。” “去了大老爷家里以后当然不会出事,我担心的是去之前。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刚才我跟小溪说这事的时候,她分明还挺高兴。然后说变脸就突然变脸了,还说不让舟舟和糖宝去,说要让大宝去。我就怕她是故意这么说,回头要是大宝出点什么事,就都成了我的错……”柳氏皱眉,愁容满面的说道。 柳氏厉害就厉害在,她的话里没有一个字提到要害舟舟,可就是会诱导人往那方面去想。 “她敢!我家大宝要是出点什么事,我杀了她全家!”大宝可是小王氏拼死生下来的孩子,平日里含在嘴里群都怕化了,谁敢害他试试? “你别激动,我就是这么一说。大老爷那边只要一个孩子,回头我把舟舟和大宝都送去,大老爷留下谁我就不保证了。”柳氏说完,又感慨了一句,“也不知道消息是怎么养孩子的?以前瞧着瘦瘦小小跟小猴儿似的孩子,现在白白净净瞧着跟观音菩萨跟前的童子似的,怎么瞧怎么讨喜。” 小王氏把她的话听进去了,心里暗自琢磨起来。 大宝是她的心肝宝贝,在她心里是千好万好,可架不住晏溪家那两个兔崽子是龙凤胎模样还都长得好看。 万一大老爷喜欢长得好看的舟舟,不要她家大宝咋办? 晚上,小王氏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心里惦记着柳氏说的那些话。 要是没有那小杂种就好了……对啊!有办法了。 小王氏猛地一下坐起来,眼睛放光。 晏溪并不知道柳氏和小王氏说了什么,总之,老宅那边没有闹起来就是了。 想来,柳氏是对小王氏做出了某些承诺。 但这些并不是晏溪关心的。 今早,晏溪收到一封信。 赵家小姐写来的,感谢晏溪治好她的脸。 信中说,赵家小姐已经定下婚事,来年就会成亲。 赵家父母很感激晏溪,特意让人送来谢礼。 另外,赵家想跟晏溪合作,具体详情赵二少会去找她详谈,希望她可以考虑此事。 信中,还夹杂了二百两银子。 晏溪把银子放回屋里,吃过早饭叮嘱龙凤胎几句就进山了。 她前脚刚走,就有一群小孩来找龙凤胎出门玩。 龙凤胎记得娘亲的交代,不让人去家里,就跟小伙伴出门玩。 一群小孩跑到村里水坑边上去玩,那边以前是个鱼塘,后来荒废了,小孩子没事就爱去那附近玩闹,没出过事村里大人也就没去管。 谁料,一群小孩玩着玩着,晏大宝突然冲出来,一把将舟舟推进水坑。 “啊,哥哥……”糖宝看到哥哥被晏大宝推下水坑,大喊一声,冲过去把晏大宝撞摔倒在地上。 其他的小孩也被吓着了,马上有人跑去找大人。 水坑里,舟舟小小的身子在水里扑腾,呼救。 可在场的都是些小孩,没法救他。 舟舟觉得好难受,好冷,好想睡觉。 他快要没有力气了,闭上眼睛放弃挣扎。 山上,晏溪忽然觉得胸口有些难受,恍神间,差点一锄头挖到自己脚上。 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她担心家里出事当即拿起东西下山。 第24章 晏溪偷藏野男人? 而就在舟舟闭上眼睛陷入昏迷后,一道身影飞快的冲过来,“扑通”一下跳进水坑把舟舟救上来。 然后带着舟舟飞快离开。 “那人是谁呀?他把舟舟带去哪里了?”在场都是一些几岁的小孩,都不认得周安鸣,直到舟舟被带走才回过神来。 糖宝是现场唯一认出周安鸣的人。 见哥哥被救走她就决定要给哥哥报仇。 “晏大宝,你这个坏蛋。”糖宝扑过去抓着晏大宝的胳臂张嘴就咬,晏大宝痛得哇哇哭。 糖宝嘴巴咬酸了才松口,叉着腰凶巴巴的对晏大宝说,“坏蛋,以后我看到你一次打你一次。” 说完,抬脚踢了他一下,迈着小短腿跑了。 村里的其他孩子也冲晏大宝做鬼脸,骂他是坏蛋,还有小孩用小石子打他,打完就跑。 周安鸣把舟舟从水坑里救起来带回家,帮他把肚子里的水都按压出来,又用内力让他的身子暖和起来,一番折腾后,舟舟才幽幽醒来。 “我……我是死掉了吗?”不知是因为冷,还是害怕,舟舟的声音在颤抖。 看着眼眸通红,脸色苍白,分明害怕得说话声音都在颤抖,却还要忍着不敢哭出声,周安鸣心疼得一把将舟舟抱在怀里,大手轻轻抚摸他的后脑勺低沉的声音安抚他,“没有,你还活着,你看,我身体是热的对不对?” “我还活着?”舟舟愣了一下,接着声音沙哑的问道,“妹妹呢?” “糖宝没事,你也没事。都是我不好,没能保护好你们,以后不会了。”周安鸣不会哄孩子,可他是真的很爱很爱这两个孩子。 对他而言,这两个孩子比他的命还重要。 即便此时两人都浑身湿透了,可舟舟却觉得一点都不冷,相反,还觉得他的怀抱很暖和,很舒服,很有安全感。 莫名的,舟舟眼眶湿润了,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落。 哭了一会儿,周安鸣才想起来给舟舟换衣服。 他笨手笨脚的把舟舟身上的试衣服扒下来,把他塞到干净的被子里,从衣柜里取出干净的衣裳让舟舟自己换上。 他想帮忙,舟舟说自己会穿衣裳。 周安鸣就趁他换衣裳的时候,去了隔壁屋子把自己身上的湿衣裳也换下来。 衣裳刚换好,糖宝回来了,在外面砰砰砰的敲门。 周安鸣赶紧过去给糖宝开门。 这一幕,恰好被路过的人瞧见了。 晏溪家里咋有个男人? 哟,小寡妇在家里藏了个男人,就知道晏溪是个守不住的。 看到这一幕的婶子,转个身就找人说这事儿去了。 而晏溪,对此一无所知。 她从山上回来,知道舟舟被晏大宝推下水坑,吓得后背直冒冷汗。 村里那个水坑她知道,以前是鱼塘,水很深,离村子里也有段距离,就是有人跑去村里找大人,一来一回也要不少时间。舟舟这么大点孩子,哪里撑得住? 要不是周安鸣出现及时,舟舟肯定出事。 想到若是周安鸣没及时出现的后果,晏溪心中一阵后怕。 “舟舟,你还好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是不舒服你要告诉娘,不要怕娘担心就瞒着不说,知道吗?”晏溪担忧的看着舟舟,这孩子懂事得叫人心疼。 舟舟脸色有些苍白,但已经没有方才的害怕了,朝晏溪露出个笑容说,“娘,我没事了,没有不舒服,真的。” “娘亲,是晏大宝,他坏,推哥哥下水。”糖宝气鼓鼓的告状。 然后又得意的说,“我给哥哥报仇了,我咬了他一口,还踢他了。哥哥不怕,糖宝保护哥哥。” 闻言,舟舟苍白没什么血色的小脸上露出笑容,认真的对糖宝说,“谢谢糖宝,你还小打不过晏大宝,等我跟叔叔学会武功了,我自己去揍他。” “糖宝陪哥哥,一起学武功揍晏大宝。”糖宝小脸也很认真。 谁能想到,多年后,那个最具有欺骗性的暴力小萝莉学武的初衷,就是为了跟哥哥一起揍人呢? 晏溪上前伸手在舟舟额头上探了探体温,没有发热,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 可看到舟舟那张惨白的小脸,又心疼得不行,迁怒的说,“养不教父母之过,我回头去打他娘一顿给舟舟报仇。” “为什么只打晏大宝的娘,不打他爹呢?”糖宝好奇的问。 “问得好,那就把他爹娘一块打。”晏溪也不跟龙凤胎解释,直接改口。 糖宝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笑捣蛋鬼就高兴了,脱了鞋子坐到舟舟身边,小大人似的口吻对他说,“哥哥别怕,糖宝保护哥哥。哥哥不要生病,回头我带娘去打晏大宝的爹娘给哥哥报仇。”边说,她还边扬了扬自己的小拳头,奶凶奶凶的模样特别可爱。 “嗯,我不怕。”本来很害怕的舟舟,现在不害怕了。 他是小小男子汉,不能让娘亲和妹妹为他担心。 他要跟叔叔学,变成一个很厉害很厉害的人,以后保护娘亲和妹妹。 “糖宝,你陪哥哥睡会儿,我去给你们煮碗姜汤。”晏溪还是不放心,去厨房煮姜汤。 在煮姜汤的空挡,顺带着给周安鸣的伤口换了药。 姜汤煮了两碗,周安鸣和舟舟一人一碗。 舟舟这姜汤还没喝完,就听到外面传来砰砰砰的敲门声。 “晏溪,你给我滚出来!别装死,我知道你在家。我告诉你,今儿个你要是不给我一个交代,我跟你没完!大家伙儿来看看,我儿子这胳臂被咬成啥样了?我儿子往后可是要读书当官的,要是因为这个影响了我儿子的前程,杀了你们全家也赔不起!”小王氏的声音穿透大门传到屋内的晏溪等人耳中。 晏溪冷笑一声,“我还没去找她算账,她倒是恶人先告状找上门来了。” 说完,晏溪站起来,走了两步停下来对周安鸣说,“你先回那屋,别让人看见你。” “嗯,别冲动,小心点。”周安鸣离开之前,有些不放心的叮嘱她。 呵,晏溪把他的话当成空气,压根没往心上放。 她问糖宝,“糖宝,走,跟娘收拾坏人去!” “走。”糖宝赶紧穿上鞋子跟上,雄炯炯气昂昂,跟一只要去打架的大公鸡似的。 晏溪家门外,小王氏牵着晏大宝,一边砸门,一边连喊带骂的嚷嚷。 跟小王氏一起来的,还有一些村里人。 大门刚打开,晏溪就看到小王氏在那声泪俱下的又哭又闹跟村里人哭诉她的委屈,而自己又是如何欺负她,将她自己说成一个备受欺凌的小可怜。 那虚假又浮夸的演技,晏溪都觉得辣眼睛。 第25章 恶人先告状 “老天爷啊,这日子是没法过了,我家大宝多听话多聪明的孩子,她晏溪黑心肝烂肠肚,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啊,竟然狠得下心害我家大宝。这么恶毒的女人就不该留在村子里,把她跟她那两个歹毒的小杂种都赶出村子才行……”小王氏学着前两回晏溪是怎么去老宅闹的,找人一块来,自己哭着卖惨博同情。 她都打算好了,这回就是不把晏溪娘三赶出村子,也要把晏溪和她那两个小杂种的名声给毁掉。 还要让晏溪那小贱人赔偿她家大宝银子。 听四婶说,她还想送舟舟那个小杂种去读书,呸,那个小杂种读什么书?浪费银子,不如把银子都给她,供她家大宝读书。 想得理所当然的小王氏,压根没想过,人家晏溪挣的银子凭什么要拿去供养她小王氏的儿子读书? “嘎吱。”小王氏正在哭天喊地说要把晏溪母子三人赶出村子的时候,大门打开了,晏溪牵着气鼓鼓的糖宝走了出来。 “你好狠的心啊!二妹,我对你不薄,你怎么能这么对大宝?大宝可是我跟你大哥唯一的儿子,你害大宝,是想让你大哥绝后吗?”小王氏上来就给晏溪扣一顶大帽子。 晏溪面无表情的扫过晏大宝,晏大宝对上她的眼神吓得往后缩了缩脖子。 没等晏溪说话,小王氏又气冲冲的说,“你瞪大宝做什么?你瞧瞧,你干的好事。要是大宝的胳臂有个什么不好,我跟你拼命。” “他的胳臂断了吗?”晏大宝那只胳臂包得里三层外三层,压根看不到小王氏口中的‘严重伤口’在哪里。 “你还诅咒我家大宝?你这个心肠狠毒的女人,你怎么这么歹毒?我……我跟你拼了。”说着,小王氏毫无预兆的朝晏溪扑过去。 晏溪身边还站着糖宝,要是晏溪自己躲开,糖宝肯定会被她扑倒受伤。 可她不躲开,受伤的人就会变成晏溪本人。 躲开,不躲开,都会有人受伤。 区别是,受伤的人是自己还是糖宝。 然,千钧一发之际,晏溪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根扁担,在小王氏扑过来的时候,一扁担挥过去,打在小王氏身上她直接发出一声凄惨的叫声。 “啊——”小王氏躺在地上,痛得额头直冒冷汗。 打了小王氏,晏溪并没有放下扁担,而是走到晏大宝面前,问吓得浑身瑟瑟发抖的晏大宝,“把今天在水坑边发生的事说出来,不然我打断你的腿。” “我,我错了,呜呜呜……”晏大宝都被晏溪给吓得尿裤子了。 一股尿骚味从晏大宝身上传出来。 糖宝捂着鼻子嫌弃的说,“你都这么大的人了,还尿裤子,羞羞脸。” 跟小王氏一起来的村里人也闻到尿骚味,怕真把孩子吓出个好歹,村长媳妇赶紧说,“小溪啊,这到底是咋回事?你这好端端的咋就突然动手打人哩?” “婶子有所不知,今天村里一些孩子去水坑那边玩,晏大宝故意把舟舟推下水坑,舟舟才多大?差点命都没了。我忙着照顾舟舟还没得空去找他们要个说法,她们倒是恶人先告状的打上门来,我实在是气不过。舟舟和糖宝就是我的命,谁敢伤害他们,我就跟谁拼命。大不了一命换一命,我豁出去了。”晏溪手里还拿着扁担,言语中满满都是压抑的怒火。 村长媳妇都怕晏溪突然跳起来,一扁担把小王氏的脑袋砸个窟窿。 赶紧劝说道,“有话好好说,你先把扁担放下,你真要出事了两个孩子怎么办?听婶子的,把扁担放下。” “婶子,我怕呀!”晏溪手里的扁担被村长媳妇拿走,她咬着嘴唇,带着哭腔的说出这五个字。 短短的五个字,村长媳妇鼻子一酸,差点跟着她掉眼泪。 跟着一块来的村里其他人,听晏溪说了事情经过后,都站在了晏溪这边,责备的对小王氏说,“晏南家的,你咋回事?明明是你家大宝不对,差点害死舟舟,怎么到你嘴里就成了小溪欺负你家大宝了?” “我就说,小溪不是那种人,晏南家的那张嘴信不得。” “小溪咋说也是她小姑子,她这心咋就这么黑呢?还恶人先告状,想把人赶出村子,太过分了。” …… 村里来的这些人,你一句,我一句,都在指责小王氏。 小王氏刚才挨了晏溪一扁担,这会儿还坐在地上,半边身子都发麻,见自家儿子被晏溪吓得尿裤子,又颠倒黑白骗大家伙儿,小王氏气得大吼一声,“你们别听她胡说,她那是骗你们的,我儿子没有推她家那小杂种,是那个小杂种咬了我儿子。” 快要气疯了的小王氏把私底下对龙凤胎的叫法大声叫出来。 叫完她就后悔了,赶紧去看村里人的反应。 果不其然,村里人听到她这么叫龙凤胎,看她的眼神都变了。 村长媳妇直接黑了脸,对小王氏说,“你好歹也是两个孩子的舅妈,有你这么当长辈的吗?这么恶毒,难怪你儿子会把人推下水坑,简直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婶子你别信她,她那是骗你们的,水坑的水这么深,那小……孩真要是掉下去还能活吗?她这话一听就是在骗人。”小王氏赶紧解释,还说出一个自认为很完美的理由。 “娘亲才没骗人,晏大宝坏,推我哥哥下水坑,好多人都看到了。”娘亲被欺负,糖宝不高兴了,噘着嘴奶声奶气的开口道。 小王氏瞪了糖宝一眼,“去,小孩子家家知道什么,一边去。” “我就是知道,晏大宝大坏蛋,等我变厉害了就揍你。”糖宝知道自己是小孩子打不过大人,就决定揍晏大宝给娘亲报仇。 “赔钱货,我才不怕你。”晏大宝说完才注意到晏溪又在瞪自己,吓得缩了缩脖子快哭了。 晏溪护着糖宝对小王氏道,“这么大个人了,还欺负小孩子,你要脸不要?” “不要。”糖宝脆生生的应了一声。 糖宝应得太快,村里有个婶子没忍住笑出声来。 接着其他人也笑起来。 小王氏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半边身子还发麻,狠狠的瞪着晏溪道,“你啥意思?连我都打,难道是想跟家里断绝关系吗?” “行,从今往后,我晏溪跟晏家断绝关系,老死不相往来。”晏溪当即道。 第26章 毒誓 “你疯了?”小王氏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看向晏溪。 紧接着,一阵狂喜涌上心头。 小王氏想到了柳氏说的那位大老爷。 柳氏心里还惦记着把晏溪生的那个小崽子送去给大老爷当义子,要是晏溪跟老宅那边断绝关系了呢? 到时候,就是柳氏想,老太太那边也不会答应。 如此一来,名额岂不是就落到自己儿子身上? 想到这,小王氏心里就忍不住的高兴。 村里其他人却在听到晏溪说要跟老宅那边断绝关系的时候,开口劝阻,“小溪,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但这话可不能乱说。” “是啊,孩子爹这边没啥亲人,以后孩子长大还得靠晏家那边的亲戚帮衬着,你可不能冲动。”村里其他婶子也在劝她。 小王氏见有人在劝晏溪,生怕她改变主意,赶紧大声打断她们,“好,你说的,从今往后你跟我们老晏家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你不准再进我老晏家的大门。” “老晏家啥时候轮到你当家做主了?晏南家的,你这心未免也太狠了点。”有位婶子不满的数落了小王氏两句。 “这是我们老晏家的家务事,跟你们有啥关系?你们别多管闲事。”小王氏压根就忘记,这些婶子还是她找来的。 婶子不高兴了,拉着一张脸说,“啥叫多管闲事?你找我来的时候咋不说我多管闲事?” “就是,这脸变得比翻书还快。小溪,你别理她,这老晏家还轮不到她来做主。她要是再闹,就让你村长叔去找家里老爷子和老太太好好说道说道去。”村长媳妇本就是个直爽性子,见小王氏实在是太欺负人,就替晏溪生气。 晏溪摇头,苦笑说,“婶子们的意思我明白,可如今这情况婶子们也看见了。老宅那边无论都不喜我们母子三人,若只是对我不满欺辱我也就忍了,可如今,却是连舟舟这个三岁大的孩子都不放过。我若是不狠下心来,只怕两个孩子都不能平安长大。” “没那么严重吧,孩子小不懂事,你要是不依不饶的闹着要断绝关系,别人说你不孝坏了名声以后可怎么办?”村长媳妇年纪比较大,想得也比较多,就劝晏溪忍一忍,不要坏了名声。 这年头,名声还是很重要的。 “婶子,我爹娘去世多年,我又是嫁出去的女儿,便是不跟娘家叔伯往来,也不会有人说我不孝。”晏溪知晓村长媳妇是好心,就提醒她莫要忘记自己如今是晏家二房的女儿,而不是晏家大房。 二房夫妻去世多年,她作为出嫁女,便是不奉养爹娘都没人会觉得有什么问题。 所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便是此理。 更何况,二房夫妻已经去世,没理由让她这个出嫁女去孝顺隔房叔伯。 村长媳妇这才想起这一茬,一拍脑门说,“你瞧我这脑子,都老糊涂了。你自己有主意了,我也就不劝你了。” “我知道婶子是为我好,我都记得。”晏溪冲村长媳妇感激的笑了笑。 村长媳妇暗道老晏家真是作孽,小溪多好多通透的姑娘,被他们生生逼得离了心,往后有他们后悔那天。 “那咱们可说好了,断绝关系后,你就跟我们老晏家没一文钱关系了,你可得记清楚了。”小王氏脸上的喜色都藏不住,跟捡了金子似的。 “苍天在上,我晏溪在此发誓,跟晏家断绝关系,若有食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晏溪也不跟小王氏废话,直接发下毒誓。 这时候的人都信神佛之说,发毒誓是非常有信服力的举动。 毒誓发完,晏溪还问小王氏,“这下,你可信了?” “你自己要发誓,我又没逼你。”小王氏气势弱了几分,准备带着晏大宝回家。 “等等。”晏溪叫住小王氏母子。 小王氏转过身看她,“你还有什么事?” “你是不是忘记你是为什么来这里?”晏溪提醒她道。 闻言,小王氏眼睛一亮,问晏溪,“你愿意赔银子?” 晏溪:…… 小王氏脑子里装的都是豆腐渣吗? “晏大宝把我儿子推下水坑这件事,你得给我个交代。”小王氏忘记了,晏溪可没忘。 舟舟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作为娘亲,她有权利替他讨个说法。 就听小王氏耍赖的说,“小孩子不懂事,你这么大个人了犯得着跟个不懂事的孩子斤斤计较吗?” “你带人打上门,在我家门外撒泼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她没记错的话,刚才小王氏可是叫嚷着要把她们母子三人赶出村子,让他们自生自灭来着。 怎么现在换成她要个说法的时候,就成小孩子不懂事,成她斤斤计较了? 小王氏厚颜无耻的说,“大宝就是我的命,他受伤了我当然要来找你们问清楚。” 那理直气壮的态度,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底气。 晏溪冷笑,重新拿回先前打小王氏的扁担,道,“你儿子再金贵那也跟我没关系。我话放在这了,今儿个你要是不给我个说法,我就把你儿子也丢到水坑里去,让他感受一下我这个姑姑对他深沉的爱。” “你敢!”小王氏见她不像是在开玩笑,脸色立马就变了。 “我敢不敢,你且看着就是。”晏溪今天打定主意要狠狠收拾小王氏母子一顿,最好把他们给收拾怕了,以后见着她和龙凤胎就躲才好。 小王氏把晏大宝护在身后,晏溪拿着扁担气势不弱半分的跟她对峙。 两人那架势,随时都会打起来。 村长媳妇和村里那些婶子怕出事,赶紧劝道,“晏南家的,这事本来就是你家大宝不对,你赶紧跟人小溪道歉。” “大宝,听话,快跟你姑姑道歉,说以后再也不胡闹了。” “小溪,大宝还是个孩子,不懂事,你别生气,回头让家里大人好好教教就好了。” …… 村里婶子们你一句我一句的劝起来。 小王氏却觉得这些婶子是在帮她说话,当即就有恃无恐起来,对晏溪说,“我儿子又不是故意的,你这么大的人了还跟他生气你至于吗?这可是你亲侄子,往后是有大出息的,你们以后还要靠我儿子呢!道歉,你做梦!” “婶子们也听到了,不是我非要计较,就她这样,我这回不计较下回她还不把我们母子三人都给吃咯。”晏溪对那几位出言相劝的婶子投去抱歉的眼神,然后直接扬起扁担往小王氏身上招呼,几乎是本能反应,小王氏躲开了,就露出了藏在她身后的晏大宝。 第27章 供出柳氏 晏溪也不废话,抓起晏大宝的衣领,把人往水坑方向拖去。 “哇呜呜……娘救我,呜呜呜……不要把我扔到水坑里,是我娘让我把舟舟推到水坑里的,是我娘让我做的,呜呜呜……”晏大宝到底只是个几岁大的孩子,平日里熊那也是被惯坏了,在晏溪手上吃过几次亏知道她说到做到,吓得哇的一声哭起来,还把小王氏给卖了。 “你指使的?”晏溪眼中闪过一道寒光,看小王氏的眼神如刀子般锋利。 她先前是当真以为,只是小孩子间的胡闹。 没想到,竟然是小王氏指使晏大宝去害舟舟。 这个女人,真歹毒! “不是不是,我让他干那事干啥?小孩子不懂事瞎胡说的。”小王氏赶紧否认,眼底的慌乱却出卖了她。 晏溪心中当即明了,眼神冰冷的看向小王氏,“竟然当真是你!我到底哪里对不住你?你嫁过来这些年,我处处让着你,我没出嫁时,就连你的贴身衣物都是我帮你洗。你生孩子的时候,是我帮你洗被褥,洗尿布。我对你仁至义尽,你却想要我儿子的命。小王氏,你还是人吗?” 晏溪的声音中带着一股悲戚,还有怒火。 “我都说不是我了,你别乱冤枉好人。”小王氏咬死不承认,说是晏溪冤枉她。 晏溪也不跟她争辩,就问被自己抓着衣领哭得眼泪汪汪的晏大宝,“你娘为什么让你推舟舟下水坑?你乖乖回答我的问题,我就不把你丢到水坑里去喂水蛇。” 听晏溪说水坑里还有水蛇,晏大宝更害怕了,边哭边说,“我不知道,我娘说舟舟是小杂种不得好死,让我找人把他喊到水坑那边去玩,然后把他推到水坑里淹死他。呜呜呜,我知道错了,别丢我去喂水蛇,呜呜呜……” 晏大宝边说边哭,小王氏赶紧解释,可她的解释太苍白就是村里的婶子都不信。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要是再不老实交代,我就把你儿子丢到水坑里喂水蛇。我倒要看看,他是被水蛇毒死,还是被活活淹死。”晏溪阴恻恻的看向小王氏,用晏大宝的命威胁小王氏老实交代。 “别,我……我说。是四婶,她跟我说要是没有舟舟,我们家大宝就能被大老爷选中。”小王氏想要名声,可她儿子的命更重要。 晏溪现在就是个疯子,惹恼了她,她真的会把大宝扔到水坑里去。 跟儿子的命比起来,她的名声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小王氏还聪明的把柳氏给供出来,让她来背锅。 “四婶?你胡诌什么,四婶温柔善良贤良大方全村谁不知道?你说四婶让你来害我们家舟舟,谁信?昨天四婶可还跟我说,很喜欢我家舟舟和糖宝,还送我一个银镯子,给舟舟和糖宝也买了礼物。你就是想编谎话骗人,也要编个像样点的。”小王氏的话,晏溪信了八分。小王氏是什么脑子,这几月她早就摸清楚。 小王氏要是有这个害人的脑子,也不至于每次想卖糖宝的时候都是硬抢了。 但凡她心思活络些,没准还真就让她成功了。 今天这种让小孩子出手,事成之后还能说是意外,计划虽简单粗暴,却非常有效,一看就不是小王氏那个脑子能想出来的。 毕竟,谁也不会相信一个几岁大的孩子是故意去害人。 “你不信就算了,就是四婶让我这么做的,还是她提醒我这边有个水坑,不然我都忘记这茬了。我跟我家大宝都是被人给骗了,晏溪你要说法就找四婶去,跟我没关系。”小王氏甩锅甩得毫不犹豫,直接就把柳氏给供出来了。 “真是四婶?”晏溪一脸震惊的问。 小王氏点头,肯定的说,“就是她。” 村里的婶子们也小声议论起来。 柳氏虽然不常回村子,但村子里的人都知道她。 尤其是村里的女人,都羡慕柳氏。 都是晏家沟的媳妇,她们成天家里家外的干活忙碌,可柳氏呢?住在镇上跟城里人一样,穿着打扮说话都跟她们不一样,跟有钱人家的太太似的。 可现在,却有人说柳氏是个毒妇,往日的温良贤淑都是骗人的。 这几个婶子讨论之余,心里都忍不住有点兴奋。 村长媳妇见柳氏又被牵扯进来,心道这样下去不成,当即说,“晏南家的,饭可以多吃,话可不能乱说。我这就去把柳氏找来跟你对质,你要是撒谎冤枉家中长辈,是什么下场你心里可得想明白了。” “找来就找来,我说的都是实话,我不怕。”小王氏大智慧没有,小聪明可不少。 她知道自己这会儿要是不咬死柳氏,那坏名声的人就是自己。 自己名声坏了,影响到她家大宝读书怎么办?她可不能给大宝拖后腿。 村长媳妇就对晏溪说,“这事她一张嘴咱也不能全信,我这就去吧柳氏找来,让她们当面对质,把话说清楚怎么着也要给舟舟个说法。” “劳烦婶子了。”晏溪一脸感激的对村长媳妇说。 “啥劳烦不劳烦的,都是一个村子的人,都是应该的。”村长媳妇说着就要去老宅找柳氏。 还没等她去呢,刚转身就看到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朝晏溪家来了。 柳氏就在其中。 晏老太也在,还有村里两个德高望重的族老,浩浩荡荡二十来号人。 “你们这是干啥?”待人走近了,村长媳妇才一脸疑惑的问。 村长也在其中,见到自家媳妇也在,就问她,“你咋也来了?” “晏南家的把我们找来,说是要讨个说法哩!”村长媳妇说这话的时候,摇了摇头,一脸的无可奈何。 “她讨什么说法?周家的还敢欺负她不成,真是……”这会儿人都,村长有些话都不好意思说出来。 毕竟对方是个妇人,他身为村长跟一个妇道人家过不去让人看笑话。 晏溪这时站出来,跟村长和那两位德高望重的族老打了声招呼,看向柳氏道,“四婶,方才小王氏说,你给她出主意,让她把我儿引到水坑那边去玩,让晏大宝趁机把我儿推到水坑里淹死,是真的吗?” 她这么明晃晃的问出来,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了柳氏个措手不及。 第28章 晏溪偷人? “污蔑,这是污蔑,我怎会做出这等丧心病狂之事?小溪,你要相信四婶,四婶不是那种人。”柳氏心里砰砰狂跳,脸上也是一脸的愤慨。 说完之后,又愤怒的看向小王氏道,“小南家的,你为何要污蔑我?难道就因我在你面前夸赞了舟舟几句,说舟舟听话懂事很讨喜吗?你,你……” 霎间,所有人都朝小王氏看去。 只怪平日柳氏给人的印象太好,跟小王氏的撒泼嘴碎爱占人小便宜比起来,大家显然更愿意相信柳氏。 见村里人这样看自己,小王氏也急了,指着柳氏说,“你胡说。明明是你跟我说,几岁的孩子夭折的很多,没了也就没了。这是你亲口跟我说的,你还说,晏溪就该一辈子穷困潦倒不配过好日子。也是你出主意让我家大宝把人带到水坑那边去玩,然后趁机把舟舟推到水坑里。” “我没有,你胡说。”柳氏矢口否认,对小王氏的指责,半个字都不承认。 “我没胡说,就是你说的。你别想把事情全都推到我身上,我家大宝还是个孩子不懂事,只是觉得好玩才把舟舟推到水坑里。可你这个当长辈的教唆别人去要自己亲侄孙的命,这事传出去我看你儿子还怎么考科举?”小王氏豁出去了,死别人总比死自己好,柳氏又不在村里生活,名声坏了也没关系,自己可不一样,坏了名声以后日子咋过? 柳氏脸色一白,求助似的看向晏老太,眼泪啪啪往下落,边哭边说,“娘,您老人家要给我做主啊!也不知道我哪里得罪了小南媳妇,她要这么害我,我受点委屈没关系,可小逸马上就要下场考试了,不能因为这些莫须有的事害了小逸啊娘。” 晏老太疼晏大宝没错,可她的心肝宝贝却是晏家四房。 无论是晏大田,还是晏逸,都是晏老太的心尖宝。 见事情竟然要害到自己最宝贝的孙子名声,晏老太就站不住了,“行了!多大的事吵什么吵?不就是小孩子不懂事推搡两下吗,村里孩子啥时候这么金贵了?人又没死,吵吵什么吵吵,也不怕人见看笑话。” 晏老太一开口,直接就把矛头指向了晏溪。 晏溪从看到晏老太那一刻起,就知道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她也不急,等晏老太说完,才说,“既然你们都说自己是清白的,那就报官好了。我儿的罪不能白受,这个说法我也一定要讨回来。” “你吓唬谁呢?人又没死,你报啥官,别以为这样就能吓唬我们。”晏老太说着,还往地上啐了一口表示不信她的话。 晏溪也不跟她吵,就对村长和两位族老说,“村长叔,两位太爷爷,您几位也瞧见了,我本只想要个说法,奈何她们逼人太甚。我这一双儿女就是我的命,如今有人要我的命,还不给我个说法,我咽不下这口气。若是报官给村里名声造成什么坏处,还请村长叔和两位太爷爷见谅。” “去啊,你去报官让我瞧瞧。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在吓唬我,我老婆子可不是吓唬大的。衙门朝南开,没钱莫进来,你没几个银子还想去报官?我就不信了,你去报官,让官老爷把我这个老婆子抓起来砍头啊,你去啊!”庄户人家最怕的就是进衙门,晏老太上回把晏溪家搬空就被报官威胁了一通,心里还攒着气呢,这回逮着机会就发泄出来。 只是,晏老太的话刚说完,就被村长怒而打断,“够了!你要是再这么无理取闹,我就要开祠堂把你关进去了。” 一说开祠堂,晏老太就不敢吱声了。 祠堂那地方,阴森森的怪吓人,在里面关几天出来都得大病一场。 她一大把年纪了可经不起那样的折腾。 “啥报官不报官的,咱都是一个村子的人,有啥事说开了就成,闹大了让别的村子笑话咱们。”这年头有啥事都是村里解决,真要闹到衙门去,整个村子的名声都受到影响。 村长这么说,晏溪也就顺着松口,道,“村长叔,不是我要闹。以前他们怎么欺负我们母子三人,我都忍了。可这回,不是欺负这么简单,是谋杀!要不是舟舟命大,这会儿就没命了。” “这事确实是晏南家的做得不对,怎么能起这种害人的心思呢?得罚。这样,我让她给你道歉,再赔偿你一些银子,你给舟舟那孩子多买点好吃的,好好给他补一补身子,你觉得咋样?”村长就想大事化小,把事情给揭过最好。 只是这惩罚,未免太轻了,晏溪不满意。 她正想委婉的说出自己的想法,就听到一道刻薄尖锐的声音冒出来,“你们都被这个女人给骗了,真当她是什么贞洁烈妇呢?我亲眼看见的,她家里藏了个男人。没准,她家那小崽子就是她自己害的,就想弄死那小崽子好跟野男人双宿双飞呢!” 晏溪家里藏了野男人? 这可不得了。 这话一出,就没人再去关心柳氏和小王氏的争执,都把视线落到晏溪身上。 小寡妇家里藏了个男人,这是啥意思,大家伙儿心里都清楚得很。 “韩桂花,这话可不能乱说,你有什么证据?”村长媳妇见状,赶紧道。 “我亲眼看到的还要啥证据?不信的话,你们去她家搜啊,那野男人没准这会儿还在她家里没走,现在去还能把人逮个正着。”韩桂花掐着腰,指着晏溪家说。 她让她家那小子盯着呢,没人出来。 那野男人肯定还在晏溪家里藏着,她今儿个就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揪出她的野男人。 “那要是没有怎么办?”晏溪眸光一闪,问韩桂花。 “没有老娘我给你磕头认错都行,那要是你真藏了野男人咋办?”韩桂花和柳氏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很自信的反过来问晏溪。 晏溪注意到韩桂花和柳氏交换那个眼神,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韩婶子怎么就这么肯定我家里藏了野男人?难道韩婶子还爬过我家的墙头?韩婶子你这么关注我家,到底存了什么心思?”晏溪说完,又否了自己刚才的话说,“瞧我都气糊涂了,我家孤儿寡母连个男人都没有,有什么能让韩婶子惦记的?不过韩婶子你这习惯得改改,万一哪天你爬别人家墙头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怎么办?咱们村又不是都跟我家一样孤儿寡母没个大男人,你这样容易让人误会。” 晏溪这话绕来拐去,最后还是把韩桂花给绕进去了。 她开始说的话村里人还没觉得有什么,可越往后听,越觉得不对劲。 第29章 互相伤害 以前他们就知道韩桂花喜欢听墙角,可被晏溪这么一说,突然就觉得韩桂花或许不是喜欢听墙角这么简单,没准是惦记上他们的男人了。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村里那些女人看韩桂花的眼神就变了。 “你说那么多不就是不想让我们去你家,你要是不心虚,你倒是让我们进去看看啊?你敢吗?”韩桂花狠狠瞪了晏溪一眼,逮着晏溪藏了野男人这点不松口。 此时,柳氏一脸怒气的站出来帮着晏溪说话,“桂花嫂子你这是做什么?小溪不是那种人,她嫁人后不久相公去世,她独自一人怀孕生子,将两个孩子拉拔长大,日子过得那般艰辛。倘若她想改嫁,大可带着孩子改嫁不会有人阻拦。为何要这般躲躲藏藏的将人藏在家中?桂花嫂子你莫要乱说话,坏小溪名声。” “对啊,你说怎么就这么巧呢?她男人死了,她就怀上了。我瞧着她生那两个孩子也不像她死掉的男人,没准孩子的亲爹是别人呢?可惜,现在死无对证,不然就能让他们滴血认亲,看看那两个小崽子的亲爹到底是谁了。”韩桂花阴阳怪气的说。 这话说得就难听了,竟然还怀疑起龙凤胎的亲爹身份来。 韩桂花这话一出,晏溪就知道这个女人是想把自己往死里整了。 当即,她也就不留手,看向韩桂花道,“桂花婶子这语气,跟我男人很熟吗?那婶子知道我男人身上哪儿有胎记,哪儿有痣吗?瞧我这话问得,婶子这么神通广大,就连我生的孩子不是我男人的都知道,想必这点小事婶子肯定也知道吧?不如婶子回头编一本册子,把村里哪位叔伯兄弟身上哪个位置有胎记,哪个身上有伤疤,都给记下来,省得别人家的媳妇老娘忘记了。” 来呀,互相伤害啊! 你敢造谣我偷人,我就敢污蔑你跟全村的男人有一腿。 看谁玩得过谁? “韩桂花你咋就这么能耐呢?那你跟我说说,我男人身上有几颗痣?我瞧着你家老大也不像你男人,你当初生你家老大的时候还早产了。该不会你家老大也不是你男人的崽子吧?啧啧,难怪你这么偏心你家老大,原来他才是你跟别的男人生的啊!”韩桂花的死对头,也是一位村里的婶子就大声的说道。 韩桂花黑着脸骂道,“放屁!你在乱喷粪老娘撕烂你那张臭嘴,你才跟野男人生崽子,你全家都跟野男人生崽子。” “桂花婶子这么激动做什么?麻姑婶子就是跟你开个玩笑,你怎么还当真了?你不会是心虚了吧?”晏溪脸上笑眯眯,说出口的话每一句都带着刀子。 “你给我闭嘴!有你这么开玩笑的吗?你爹娘没教你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啊?”韩桂花把火都往晏溪身上撒。 晏溪脸上的笑意瞬间敛去,双眸看着韩桂花一字一句的说,“是啊,婶子的爹娘没教过婶子,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吗?我男人没了,我比谁都难过。我为我男人守着,我给他生儿育女,碍桂花婶子你什么事了?你都这把岁数了不知道人言可畏,不知道谣言能逼死人吗?你张嘴就说我藏野男人,闭嘴说我生的孩子亲爹是别人。同样的话来说你,一句话你都受不了要撕烂别人的嘴,叉腰骂人。你用更恶毒的话说我和我儿女的时候,怎么就理直气壮了?” “桂花婶子,我劝你善良点,给自己和子孙后辈积点德。”晏溪一番话,简直把韩桂花架起来烤。 “就是,这几年给小溪说亲的人可不少,她要是想嫁人早就嫁了,你别空口白牙的胡说八道。”一位婶子站在晏溪这边道。 接着,又有另外两位婶子帮着晏溪说话。 但同样,也有人发出质疑的声音,“是真是假,我们进去瞧瞧不就知道了,争辩下去也没个结果。” “是啊,去看看不就得了,就几步路的事,也不费什么工夫。”说话间,就有人蠢蠢欲动的想去推晏溪身后那扇紧闭的大门。 但晏溪没松口,大家也不好强行闯入。 这时,就听到柳氏温柔的声音对晏溪道,“小溪,四婶相信你。身正不怕影子斜,你没做,就不怕他们检查。你就让他们进去看看,还你一个清白。” “四婶你当真相信我吗?”晏溪把视线落到柳氏身上,双眸直直的盯着她问。 柳氏顿时有种被毒蛇盯上的感觉,后背有些冒寒气,但还是说道,“我当然相信你,你不是那样的人,四婶知道。” “有四婶这话我就放心了。四婶对我这么好,怎么会让人来害我家舟舟呢?我就知道,是小王氏故意离间我们的感情。四婶放心,等这件事了了我就去报官,一定要让她受到应有的惩罚。最好是让她被打板子,被关进大牢,以后别人说起晏大宝就会知道他有个蹲过大牢的娘。”晏溪这番话是专门说给小王氏听。 她就是故意的。 柳氏不是喜欢装吗? 那就让她看看,柳氏能装到什么地步? 混不吝的小王氏对上心机深的柳氏,结局会如何?她很期待。 “都是一家人,闹这么难看以后怎么办?我看不如……”柳氏脸上表情微微一僵,想劝晏溪息事宁人。 然而,柳氏的话还没说完,就听晏溪说,“以后不是了。你们来之前,我已经发下毒誓,跟老宅那边断绝关系。从今往后,我跟老宅那边的人再无关系。这个,几几位婶子都可以给我作证。” “什么?断绝关系?”柳氏震惊的看她。 晏溪点头,然后叹了一口气说,“我本不想做这么绝,可小王氏欺人太甚,逼得我不得不发下毒誓跟老宅断绝关系。” 小王氏那个蠢货! 柳氏此刻,当真是恨不得打死小王氏那个蠢东西。 逼晏溪发毒誓跟老宅那边断绝关系? 她是猪脑子吗? 不断绝关系,老宅就是晏溪的娘家,他们就是晏溪的长辈,占着孝道,晏溪敢忤逆他们就能告晏溪不孝。 可小王氏那个蠢东西,却把晏溪身上的枷锁给打开了。 往后,他们要是再拿孝道去压晏溪,都不行了。 越想柳氏越生气,甚至都忘记隐藏自己的真面目去,狠狠剜了小王氏一眼。 第30章 野男人的身份 “你瞪我做什么?是你亲口跟我说,要弄死晏溪的两个小崽子,你现在想事情都推到我头上来,我告诉你,门都没有!就是被抓去蹲大牢,我也要跟官老爷告发你,要蹲大牢就咱们两一起去。”小王氏现在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柳氏想把什么都推到她身上,她不答应。 “东子家的,你不要乱攀扯。是,我是在你面前夸了舟舟,可我没让你去害舟舟啊,你别发疯似的冤枉好人。”柳氏说完,又满是歉意的对晏溪说,“小溪,舟舟的事我是真不知道。但我也有责任,这几两银子你收下,给舟舟买点好东西补一补身子。是四婶对不住你,四婶心中有愧。” 白给的银子晏溪自然不会往外推,收下银子后对小王氏道,“我没四婶这么大度,被你攀扯了也不怪你。你赔我十两银子,这件事就揭过。你要是不给,我们就报官。就是不知道,有个蹲过大牢的娘,还会不会有书院收晏大宝。” “你……我给你银子你就保证不提这件事了?”小王氏想骂晏溪狮子大开口,可想到自己宝贝儿子的前程,到嘴边的话生生又憋了回去。 事情闹到这般地步,自己若是不给银子晏溪便不罢休。 为了儿子,小王氏即便再恨晏溪也只得掏钱。 晏溪点头,“这么多人都看着,我还能不认账不成?” “好,我给你银子。”十两银子,小王氏觉得自己的心都在滴血。 “什么时候给银子?”晏溪问。 “十两银子不是小数目,给我点时间。”最好给她个十年八载,等她儿子有出息了再来收拾这个贱女人。 晏溪当然不会给她十年八载,甚至十天八天都不给,“三日,三日后我若是没见到银子,我们就衙门见。” “这么短的时间我去哪里给你找这么多银子?一个月。”小王氏没想到晏溪这么狠,赶紧说。 “两日。”晏溪不接受讨价还价,直接三日变两日。 小王氏吓得不敢再跟她讨价还价,生怕晏溪下一句话就让她明天给银子。 “三日就三日,你记住你的话。”小王氏咬牙切齿的答应。 晏溪和小王氏的对话,看似花了不少时间,其实很快。 快到晏老太都没反应过来,小王氏就答应给晏溪十两银子。 加上柳氏给的银子,这一趟,老宅那边给出去了十几两银子。 那可是十几两银子啊! 晏老太捂着胸口,心疼得都喘不上气来。 而此时,却没人去管她。 柳氏又说,“小溪,你还是先让大家伙儿进去瞧瞧吧,早点看完早点散了,别耽搁大家伙儿时间,别人家里都还有挺多活要干。” “不行。”先前还答应的晏溪,突然反悔了。 她张开双臂挡着大门,在众人带着疑惑的目光下,说道,“大家想进去,可以。但我有个条件!” “你咋还有条件了呢?我们这是在帮你,还你清白你知不知道?”有个村里人不满意的说道。 “我清清白白做人,天地可鉴,不用别人来还我清白。”晏溪说完,也不等其他人说话,继续往下说,“要进去可以,要是没找到‘野男人’怎么办?” 晏溪特意强调“野男人”三个字,眸光中闪动着别样的情绪。 “要是没找到,我韩桂花当着全村人的面给你下跪磕头跟你道歉。”晏溪越是阻拦,韩桂花越是笃定她在家里藏了人。 更何况,她也做了两手准备,不管晏溪藏没藏野男人,她今儿个都要名声扫地。 敢得罪她韩桂花,就得付出代价。 “好,大家都听好了,这可是桂花婶子自己说的,我可没逼她。”晏溪说完,侧身让开,让他们进去。 三十来号人全部涌入晏溪家的院子里,原本还觉得宽敞的院子,感觉就变小了。 村长带着人,每个房间去看看。 在去到周安鸣所在的那个房间门外时,门却被人从里面拴上了。 “咦?门好像被人从里面栓上了。”有人推了两下没把门推开,就说。 韩桂花眼睛发亮,立马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人朝门边走去,推了两下没推开门,就朝晏溪看了一眼说,“你们看,我就说她家里藏了野男人吧?野男人肯定就藏在这间屋子里,你们赶紧把门撞开,别让人给跑了。” “这……”撞门?跟村长一块检查屋子的人迟疑的看向村长。 村长看向晏溪,晏溪脸上表情没什么变化的说,“那就撞吧!” “撞门!”村长话音刚落,房门突然从里面打开了。 一道身穿青色衣裳的高大身影,出现在众人视线中。 韩桂花高兴得手舞足蹈的说,“看吧,我就知道她不是个安分的。寡妇在家里藏野男人,这种不安分的女人可不能让她留在我们村子里。村长,我要求把这个败坏我们村子名声的女人浸猪笼,只有把她浸猪笼才能挽救我们村子的名声。” 一脸喜色的韩桂花,压根没注意到,四周围突然变得很安静。 她更没注意到,众人看向那扇刚打开的房门的震惊眼神! “各位叔伯婶婶,几年不见,大家可还好?”周安鸣走出来,脸上带着笑跟村里众人打招呼。 “鬼啊!”有人吓得大喊一声。 还是村长回过神来,震惊的眼神看向周安鸣问,“你是,周家小子,你没死?” “是啊,叔,我没死,我回来了。”周安鸣笑着说道。 村长走上前,伸手在他肩上拍了两下,手上那结实的触感,让村长松了一口气。 随即,村长大声宣布,“大家别慌,这是周家小子,他没死,他活着回来了。” “真是周安鸣回来了?” “不是说他死了,尸骨无存吗?怎么还活着啊?” “真没死啊?我还以为大白天见鬼了,吓死我了。” “当初就没找到尸体,原来是还活着。” …… 村民们你一言我一句说起来。 村长也很高兴,问周安鸣,“你小子回来了咋也不说一声,啥时候回来的?” “叔,我当初被人救了,伤了脑子,前段时间才想起来。我之前出了点事受伤了,想说等伤养好了在跟大家说我回来了。这不,还没来得及呢,叔你们就来了。”周安鸣编了个故事解释自己为什么几年没回来,然后一脸疑惑的问村长,“叔,你们咋都来家里了?是不是知道我回来了,专程过来看我?” 第31章 杀人不用刀 噗! 晏溪差点没笑出声来。 这人,分明什么都知道,还故意这么问村长。 真是蔫儿坏。 不过她还挺喜欢他这种做法,解气。 “额,是啊,来瞧瞧你。”村长老脸一红,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他们是为了捉晏溪在家藏了个野男人才来这事儿。 周安鸣似乎也瞧不见村长的尴尬,面带微笑的扫过跟村长同来家中的其他人,笑道,“方才我似乎听到有人说什么野男人?不知是怎么一回事?” “这……”其他人也有些心虚的躲开周安鸣的视线。 气氛突然变得尴尬。 周安鸣此时,突然看到了晏老太,大步上前,很是感激的对晏老太道,“奶,您老人家也来了。我不在家这几年,您老肯定没少帮忙照顾我的妻儿,我是个粗人也不知道该怎么感激您老人家才好,这一百两银票……”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百两银票,作势要给晏老太。 晏老太听说是一百两,眼睛都亮了,赶紧伸手要去接过来。 怎料,她还没碰到银票,就被一只突然伸出来的手给抢了过去。 “方才,我已经发下毒誓跟老宅那边断绝关系,你给银子岂不是陷老宅那边的人于不义?奶是长辈,岂能让你用这些黄白之物羞辱的?往后莫要再提此事,免得惹她老人家生气。”晏溪理所当然的把银票收起来,还义正言辞的说了周安鸣一番。 周安鸣闻言,一拍脑门懊恼的说,“是我考虑不周,我的错。您老人家莫要见怪,我只是想感激您老,没想用那些银子来羞辱您老人家。您老放心,肯定不会有下回。” 周安鸣和晏溪一唱一和配合想当默契。 可把晏老太给气坏了。 一百两银子,那可是一百两银子啊! 这样的羞辱,她愿意啊! 她就一个愣神,那银子就进了晏溪那丧门星的口袋。 晏老太悔啊,自己刚才动作怎么不快点呢?要是先一步把银票拿到手,她不信晏溪那丧门星还敢来自己手里抢。 “村长叔,两位族老,还有各位叔伯婶婶们,大家想必也看见了,我家里所谓的野男人,就是孩他爹回来了。桂花婶子,你就没认出来你口中的野男人就是孩他爹吗?”既然周安鸣选择站出来,那她当然不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韩桂花想玩死她是吧?那她们就看看谁才是笑道最后的人。 “我,我眼花了。”韩桂花边说话,还边踮起脚尖到处张望,似乎在找什么人。 晏溪眯眼,目光若有似无的往周安鸣身上扫过,四目相对间,他给了自己一个放心的眼神,晏溪顿时明白了。 “桂花婶子都没看清楚,就污蔑我家里藏了野男人?你可曾想过,你这一句眼花,对我而言是多大的伤害?还是说,桂花婶子你想跟七年前逼死二妮一样把我给生生逼死?”晏溪口中的二妮,也是村里的媳妇,男人外出干活不在家,某天韩桂花突然叫上一大帮子人去二妮婆家说二妮偷人,信誓旦旦的说是她亲眼所见。 韩桂花说得那样信誓旦旦,二妮婆家人就信了,她婆婆说要休了二妮,二妮有口难辩,当晚就跳河死了。 后来,大家才知道韩桂花口中说二妮偷人的事,其实是假的。 她就是看到二妮跟一个男人说话,很开心的模样。 事实上,那个男人是二妮大伯家的儿子,二妮的亲堂兄,因为长期在外面干活难得回来一趟,来给这个出嫁的堂妹送点东西,恰好就被韩桂花看到,添油加醋的说成了二妮偷人,把一个清清白白的女人给活生生逼死了。 “哪这么严重?大家伙儿都是好心,怕你被人给骗了。”一位大叔涨红着脸说。 二妮的事,村里人都还记得,也都心怀愧疚。 当初要不是他们偏听偏信,听信韩桂花的一面之词跟她一起找到二妮,咄咄逼人的逼迫二妮,也不会酿成惨剧。 时隔七年,再次被提及,村里人心里都有些不好受。 晏溪看出他们心里不好受,却没要收敛的意思,冷笑道,“说我一个寡妇家里藏了野男人,带着一群人上门捉奸,这还叫不严重?如果今天,孩他爹没在。如果今天,我家里莫名其妙多出一个男人来,然后说他是我的奸夫,我百口莫辩。那时候,我是不是只有带着两个孩子一起死?” “没闹出人命,不代表事情没有发生。这年头,女子的名声多重要各位叔伯婶婶不知道吗?”今日的晏溪,一改往日的胆小温顺,强势得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她就是要借今天这个机会,让大家认识到她已经不是以前那个胆小温顺人人都可以欺负的晏溪了。 再经历儿子险些丢命,跟娘家断绝关系,又被人污蔑偷人的种种刺激下,她性格发生变化也是情理之中。 “今儿个这事,是你桂花婶子错了。我们也有错,不该偏听偏信,叔代表大家伙儿跟你赔个不是。”村长叹了一口气,代表众人跟晏溪赔了个不是。 晏溪心里那股子郁气,也跟着消失了。 她哽咽了一下,用袖子抹抹眼泪,对村长说,“村长叔,我是真的被逼得没法了,我只想带着孩子好好过日子,可别人不想让我活,非要逼死我们母子三人。” “我知道你是个好的,周家小子回来了,往后你们一家人团聚,你也不用这么辛苦了。”本来,村长对晏溪这么强势的逼着自己跟她赔不是,心里还有些不舒服,可晏溪这番话又让他心里那点不满消失了。 说到底,也怪不得她,都是韩桂花这个不安分的女人在中间挑事。 “安鸣啊,以后你可得对你媳妇儿好点,她这几年可受了不少罪。”村长看向一旁的周安鸣道。 “我会的叔,你放心吧!”周安鸣郑重的说。 随后,村长对村里一个人说,“你去一趟韩桂花家,把她家里人都叫到村头的空地去。” 那人应了一声就去了。 村长又转头对周安鸣和晏溪小两口说,“你们也过去瞧瞧,今儿个这事,我得给你们个说法。” 第32章 单膝跪下 “我就不去了,舟舟还睡着,我不放心他自己在家。”晏溪对村长怎么惩罚韩桂花没什么兴趣。 周安鸣点头,“那行,我带着糖宝去。” “嗯。”晏溪没说什么,目送村长等人离开。 韩桂花脸色惨白,死活不肯走,口口声声的说自己知道错了,让晏溪放过她这回。 被晏溪拒绝后,她突然面露凶光,指着晏溪破口大骂,诅咒她不得好死,气得村长叫人堵了她的嘴强行把人拖走。 半晌后,周安鸣带着糖宝回来,糖宝手里还拿着一个草编的蚱蜢,看到晏溪就脆生生的喊了一声,“娘,我回来了。” “骗子叔叔你快放我下去,我要去找我娘。”糖宝软糯糯的对周安鸣说。 周安鸣嘴角抽搐好几下,刚才在路上都哄好了她,说以后不叫他骗子叔叔,这小没良心的转眼就忘了。 但还是把人给放下来,羡慕的看着她一头扑到晏溪怀里。 “好漂亮啊,谁给你?”晏溪看着献宝似的递到自己眼前的蚱蜢,夸赞到。 “嘻嘻,骗子叔叔给我编的。还有一个,我要送给哥哥。”说完,糖宝就从怀里又掏出一个一模一样的蚱蜢,去屋里找舟舟一起玩去了。 晏溪无奈的摇头,然后问周安鸣,“你先前不是说,不想让人知道你还活着吗?怎么又改变主意了?” “我若是不站出来,你当如何处理此事?”周安鸣问。 “自然是死不承认。”晏溪手上在编一个竹篮,嘴上说手上一点也没停下来。 周安鸣就问,“那你知道,有人翻墙来家里了吗?” “他们还真……嘶……好痛。”晏溪闻言,瞪大眼睛要发怒,不小心就被一根竹签扎到肉里,疼得她惊呼一声。 “别乱动。”周安鸣比她自己动作都快,一个箭步上前,抓住她的手,皱了皱眉问,“有针吗?竹签扎到肉里,得用针挑出来才行。” 晏溪有些不好意思的想把手抽回来,可周安鸣不松手,她就道,“我自己来就行。” “右手你怎么自己来?你等着,别乱动我去屋里拿针出来。”说完,周安鸣大步朝屋内走去。 虽然才回来几天,但他对家里的东西摆放却还算熟悉,加上旁边还有个糖宝,他很快就找到针线筐,拿出一根针出去。 晏溪坐在小板凳上,看到他拿着一根洗洗的针出来,咽了咽口水说,“要不还是我自己来吧!” 此刻的晏溪,没有了往日跟他针锋相对的锋芒,也没了算计他时的狡黠,水一样的眸子里蓄满泪水,眼底还带着几分排斥和害怕,俨然就是一副小女儿家的模样。 周安鸣突然吞咽了两下口水,觉得有些口干舌燥,心里好像有只猫在用爪子一下又一下,不轻不重的抓他。 不疼,但痒痒。 “你想什么呢?”晏溪见他站在那半晌没动静,就提高声音问了一句。 “没事,你自己不方便,我来。”周安鸣大步上前,一撩衣摆,单膝跪在地上,抓着她的手认真的给她挑刺。 在他一撩衣摆,毫不犹豫的单膝跪在自己面前时,晏溪心里突然升起一股异样的情绪来。 莫名的,有些心慌。 “要不,还是我自己来吧。”晏溪想收回手,却被他很用力的握住不松手。 “别乱动。你若是害怕,就起把头别看去看别处。”周安鸣抬头,恰好就看到她那慌乱的模样,误以为她是害怕,就道。 晏溪觉得一股灼热感,从被她握住的手上快速蔓延,这才一会儿的工夫,她全身都开始发热,就连耳根都热得慌。 好在,手上那根刺很快被挑出来,周安鸣也终于松开了握住她的手。 “我去洗个手。”晏溪丢下这句话,朝厨房跑去。 洗手的同时,她又洗了一把脸,好不容易才把脸上的热度散去。 半晌后,回到方才的位置打算继续刚才没说完的话,就看到周安鸣坐在她先前坐的位置上,手上拿着她没编完的竹篮编起来。 她还发现,他手法比自己更熟练,编得比自己更好。 “你也会编竹篮?”她好奇的问了一句。 闻言,周安鸣有些奇怪的看她一眼道,“还是我教你编的竹篮,你忘了?” 他这么一说,晏溪就想起来了。 确实,编竹篮这门手艺,还是原主嫁给周安鸣后,他教她的。 见他看自己的眼神带着几分奇怪,晏溪就道,“我的意思是,你怎么还会编?我以为你几年不碰这东西,早就忘记了。” “我也以为我忘记了,谁知道一拿到手上自己就知道怎么编了。”他那止几年没碰这东西,几十年都没碰过了。 事实证明,有些东西是刻在骨子里的,忘不掉。 晏溪拿起另外一根竹条,准备接着编的时候,周安鸣道,“你别碰这些了,要什么样的跟我说我来编,你去摆弄你那些花花草草就行。” “那就麻烦你了。”有人自愿接手帮她干活,晏溪也不矫情。 她拿剪刀咔咔剪了一些月季花过来,坐在周安鸣对面一边把花瓣取下来,一边问他,“那个翻墙进来的人你藏哪儿了?” “我屋里,被打晕了一时半会儿醒不来。” “哦,回头打断他一条腿丢外面去。” “行。” 两人轻描淡写的聊着,就像在说今晚吃什么似的?谁能相信,他们在用这样的语气说打断别人腿的事。 关键是,这两人谁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然后,周安鸣跟晏溪说了韩桂花的下场,“当众打了二十棍,关祠堂一个月,要是还敢再犯,就把她休回家。” “她婆家人没闹?”韩桂花之所以这么能折腾,跟她婆家人脱不了干系。 韩桂花的婆婆跟宴老太是一个级别的,都很能闹腾,家里还有个不学无术的混子小儿子,他们能甘心韩桂花被这么惩罚? “村长和族老说,要是韩桂花的婆家敢闹腾,就把他们一家子都赶出村子。再有就是,韩桂花婆婆最疼爱的小儿子,现在还下落不明,回头把人打断腿丢出去,她婆婆怕是要恨死她了。”周安鸣说这话时,眼底闪过一道寒光。 “嗯?爬墙来我家的人是韩桂花的小叔子?”真要是他,那接下来就有热闹看了。 周安鸣应了一声,想到什么似的,脸色不怎么好看。 第33章 周安鸣怀疑她了 “怎么了?”晏溪见他脸色说变就变,便问了句。 周安鸣稍作停顿,才道,“方才忘记收拾柳氏和小王氏母子。” 听他是为那两人皱眉,晏溪摇头轻笑,“无妨,她们只有人收拾。” “嗯?”周安鸣不解的看她。 “柳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我银子,小王氏又欠下我十两银子。老太太可不会跟你算那银子是谁出的?在她看来,那都是她的银钱,柳氏和小王氏自作主张把银子给我,老太太回去必然不会跟她们善罢甘休。”晏溪几乎都能预料得到老宅会闹成什么样。 接着又道,“你先前那一百两银票掏得好,侧面的告诉其他人你这几年在外面挣了不少银子。我拦下你给老太太银子,理由还是被小王氏逼得跟老宅断绝关系,你且看吧,小王氏有得罪受了。” “你对他们了解得这么透彻,这些年为何会过得这样辛苦?”周安鸣发出疑问。 以晏溪的聪明果决,不该被老宅那些人压着欺凌才对。 可她生生隐忍了这么几年,为什么? 晏溪的心咯噔一沉,心知他是对自己有了怀疑,她也不慌,抬起头冷嘲的看着他问,“你还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我一个弱女子带着两个孩子,你让我如何强势?你莫不是当真以为,孩子会自己长大我什么都不用管,村里人会无偿的帮助我们,我们母子三人不用吃饭穿衣,喝露水就能活几十年吧?” “我没那……” “所有人都可以质疑我,指责我,唯独你不行,不没有资格怪我!别跟我说你当初离开是迫不得已,也少拿你失去记忆的借口来糊弄我,我不信。你这几年在外面日子过得很不错是吧?不用你回答,我也看得出来。是,你现在是人上人,身份高贵,我只是个乡下出生的妇道人家。我不懂你的苦衷,我也不想懂。” “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我不是不想回来,我有我的不得已。” “那你现在为什么要回来?让我们当你已经死了不好吗?我跟你说过,你想要认回孩子,我不阻拦。你是他们的父亲,你有那个权力跟他们相认。但仅此而已,如果你能说服他们跟你离开,我无话可说。但你休想把他们从我身边抢走,除非你杀了我。” “我没有要跟你抢孩子,你为何不信我?” “对,我不信你,因为你压根不值得我信任。” …… 晏溪跟他吵完,起身回屋,把房门重重的关上。 被关在外面的周安鸣:…… 这都什么事儿啊? 简直莫名其妙。 他就问了一句话,她若是不想回答,不回答就是,何必这么动怒? 周安鸣不理解她的怒火从何而来,觉得她这脾气发得莫名其妙。 晏溪回到屋内,见舟舟和糖宝坐在床上,歪着脑袋盯着她看。 “看我做什么?我脸上有花吗?”晏溪走过去,伸手在两小只的脸上各捏了一下,肉乎乎的手感让她心情好多了。 刚才她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是情绪猛地一下就都上来了,她自己都没办法控制。 她想,应该是这具身体残留的怨气在作祟。 那样也好,吵一架能让他打消对自己的怀疑,那是再好不过。 “娘亲,骗子叔叔是爹爹吗?”舟舟眨着明亮的大眼睛,问晏溪。 糖宝也是同样的表情看着她。 晏溪沉默半晌,才点头,“是,他是你们的爹爹。” “娘,不怕,我跟糖宝只要娘就够了。我们不会答应跟他走的,他要是敢把我们带走,我就报官说他拐卖儿童,让官老爷抓他去蹲大牢。”舟舟小脸很严肃的跟晏溪说。 糖宝跟着点了点小脑袋说,“对,抓他蹲大牢,打板子。” “噗!”晏溪被天真单纯的两小只给逗笑了。 想到周安鸣要是知道他心心念念的儿女,正在算计着怎么把他送去蹲大牢打板子,晏溪就觉得心里特别痛快。 觉得出了一口恶气,整个人都舒服了。 “好,那娘亲就等着你们兄妹保护娘亲了。”晏溪在两小只脸上各亲了一下,糖宝咯咯笑,舟舟则是有些害羞想躲但还是没舍得躲开。 屋外,周安鸣第一次痛恨自己的内里,让自己耳聪目明,即便是隔着门板也能听到屋内母子三人的对话。 他嘴角抽搐几下,真是他亲儿子亲闺女,竟然要告他拐卖儿童,还要让他蹲大牢,被打板子,亲儿子亲闺女无疑了。 晚饭的时候,晏溪就不搭理周安鸣,哪怕周安鸣主动找她说话,她也全当没听到。 吃过饭,糖宝和舟舟在院子里打拳,小模样学得像模像样。 晏溪坐在一旁看着,周安鸣偶尔会出声纠正他们的动作,一家四口气氛倒也还算温馨。 跟晏溪这边截然相反的就是老宅那边了。 从下午回到家,晏老太就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小王氏挨晏老太的打,就连平日在晏老太面前最得脸的柳氏也挨了骂。 挨了骂的柳氏哭着回房,不久,晏大田就去找晏老太说了明日要回镇上一事。 晏老太这还窝了一肚子火,听儿子这么一说,顿时更火大,直接就说,“你带着小逸回去,你媳妇和你闺女必须留在村里。” “娘,她不在家,儿子跟小逸的衣食住行谁来打理?她跟镇上好些个夫人关系都很好,小逸回头下场还得靠她给小逸托人找关系对小逸多加照拂。还有倩倩的婚事,我也想让她给倩倩在镇上相看一户大户人家,总不能真让倩倩嫁回村里受苦吧?”晏大田知道怎么哄自家老娘,开口没有半个为柳氏求情的话,只说有许多事都要依仗着她才行。 “成,看在你和小逸的面子上,我就放过她这回。再有下回,谁来说都没用。”自己发泄怒火和孙儿的前程上,晏老太还是选择了后者。 这边刚应下,晏老太又忍不住对晏大田说,“你那媳妇也太败家了,有银子不知道孝敬长辈。竟然拿去给晏溪那个丧门星,她这是要上天,你给我好好管教管教她,实在不行就打她一顿。一顿不听话就打两顿,打到她听话为止。” 第34章 官差来抓周安鸣 “我心中有数。娘,我听说周安鸣没死,活着回来了,这是真的吗?”晏大田也是听人说起才知道周安鸣没死的事,也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就来问晏老太。 提起这件事晏老太就来气,大声说,“都是那两个丧门星害的,我的一百两银子啊,到手的银子飞了啊!” 晏老太边骂小王氏,边跟晏大田把之前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那他可有说自己这几年在外都靠什么营生?一百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他能这般随意拿出来,没准是用了什么见不得光的法子。”晏大田眸光一闪道。 “啥?”晏老太瞪大眼睛看晏大田。 晏大田又道,“娘,你想啊,周安鸣又不识字,就会打猎,他打哪来这么多银子?没准,是在外面做了什么犯法的事,在外面过不下去了才想着回来。不然他为什么这几年都没回来,偏生现在回来?” “他不说他伤了脑子丢了记忆么?”晏老太这辈子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镇上,没啥见识,周安鸣说的话她还真就没怀疑过全都信了。 “什么伤了脑子丢了记忆,都是骗人的。我看啊,他肯定是在外面做了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没准还是朝廷的通缉犯呢!”晏大田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不然怎么解释周安鸣随随便便能拿出一百两这么多银子来? 退一万步说,即便周安鸣没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他也有法子把他送进大牢里。 随手就是一百两银子,周安鸣手上肯定还有更多银子,没准上千两都能拿得出来。 越想,晏大田就越眼红,几乎都要按捺不住了。 “啥?他真是在外面干了坏事回村子的?不成,咱们得把这事告诉村长,让村长把他赶出咱们村子,可不能叫他连累了咱们村子的名声。”晏老太说着,就要站起来去找村长。 晏大田心道,真是个无知妇人,然后赶紧拦住晏老太道,“娘,万万不可。你想啊,倘若他周安鸣当真是坏人,你将此事告诉村长,他去报官这功劳不就成了他的了。没准朝廷还会给出赏银,回头他自个儿全拿了一文钱都不分给咱们家,咱们也不能把他如何。” “对对对,还是我儿聪明。我儿你明日就回镇上,找官老爷来把人抓走,赏银是咱们的,可不能便宜了外人。”晏老太一听说有赏银,眼睛发亮,都不跟柳氏计较她送给晏溪那几两银子的事儿了。 “好,不过这件事娘你可得保密,谁都不能说。万一被他的同伙知道是咱们告发的他,来报复咱们家怎么办?”晏大田又叮嘱晏老太道。 晏老太连连点头,保证不会把这事告诉别人。 第二天,吃过早饭,四房一家就回镇上了。 晏老太又给搬了粮食,又给捆了两只老母鸡,又给装了两大框自家种的蔬菜,依依不舍的把人送走。 把人送走后,小王氏就小声跟自家婆婆王翠花抱怨,“这也太偏心了,啥好东西都紧着四房给,分明咱们大房才是干活最多出力最多的人,凭啥好处都是四房得?” 王翠花瞥了小王氏一眼,没好气的说,“你那十两银子凑齐了?就你蠢,别人说什么都信,以后长点脑子。” “那是四房故意骗我。”小王氏嘟嚷道。 “谁让你蠢?也不想想,四房那是什么好东西吗?她分明就是在算计晏溪,你非要凑上去,怪谁?现在偷鸡不成蚀把米,我看你拿什么去赔给人家。”王翠花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小王氏一眼,要不是自己的亲侄女,她都不想管她。 小王氏赶紧认错求饶,“姑姑,我知道错了,你帮我想想法子吧!到期我要是不能把银子给她,晏溪那小贱人真的会把我送去见官。大宝可是你亲孙子,他这么聪明,要是有个被关过大牢的娘,往后他还怎么见人,怎么考科举当官老爷啊娘。” “闭嘴!这回我看在大宝的份上帮你一回,再有下回我肯定不管你。”王翠花瞪了她一眼,看看四周没人,就凑过去小声在她耳朵边说了几句话。 小王氏眼睛瞬间发亮,连连点头,跟王翠花道谢,“我都记住了,姑姑你可真是我的救命恩人啊!” 当天下午,晏家沟来了几个腰上别着大刀的官差。 官差跟人打听了周安鸣家,然后直奔周安鸣家去了。 官差到家里的时候,周安鸣正在教两小只用草编小兔子。 “谁是周安鸣?有人举报你跟杀人越货的山匪有往来,你跟我们回趟衙门。”官差到了周家,直接说道。 “山匪是什么?可以吃吗?”糖宝歪着脑袋,奶声奶气的问。 舟舟看到那些带着刀的官差赶紧把糖宝护在身后,捂着糖宝的嘴不让她说话。 周安鸣揉了揉两小只的脑袋轻声说,“没事,别害怕。” “你就是周安鸣吧?赶紧的,跟我们走。”其中一个官差不耐烦的说。 “谁举报我跟山匪有往来?跟的是哪里的山匪?那山匪姓甚名谁何时何地与我有过接触?劳烦诸位跟我说说。”周安鸣一边安抚两小只,一边有些不放心的朝门外看去。 也不知这些官差来找他是意外还是有人谋划?若是后者,他便有些担心出门尚未归来的晏溪。 “少废话,跟我们回衙门再说。”官差自然不会跟他废话这么多,马上就要把人带走。 “烦请诸位稍等片刻,我将家中两个孩子安顿好就跟诸位去衙门。”周安鸣道。 说完,也不等官差作何反应,蹲在舟舟和糖宝跟前,轻声对他们说道,“我去去就回,你们乖乖在家待着,不要出门,在家等你们娘亲回来,记住了吗?” “嗯,记住了。”舟舟点头应下,然后有些别扭的问他,“你当真不会有事吗?” “舟舟你是在关心我吗?”儿子突如其来的关心,让周安鸣有点受宠若惊。 舟舟一听他的询问,立马别扭的否认,“才不是呢,你答应教我和妹妹武功,你要是言而无信,我就再也不要相信你了。” “嗯嗯,不能言而无信,会变大肥猪。”糖宝在一旁跟着点头附和。 第35章 赵文骞 “我答应你们,会言而有信,回来教你们武功。”周安鸣感受到了来自儿子女儿的关心,眼底满是温柔。 离开之前,周安鸣用暗语让属下保护好两个孩子,自己则是跟着官差去了衙门。 想知道官差是因何找他,就得先去一趟衙门。 晏溪此时还在镇上,对面坐的是赵家二少爷。 对家中发生的事,她完全不知。 赵家二少爷名叫赵文骞,赵家乃商贾世家,在赵家所在的当地,也是富甲一方的家族。 而赵文骞这次之所以来找晏溪,是真心想跟她合作。 “二少爷的意思我明白了,合伙开脂粉铺没问题,利润方面我可以再让一些也无妨。我只有一个要求,无论是药膳还是各类护肤品,最核心的技术必须掌握在我自己手中。”赵家想跟自己合作的目的,晏溪很清楚。 她更清楚自己最值钱的是什么? 方子,她脑子里有无数。 但这是她最后的底牌,她不会告诉任何人。 而她提出这个条件,则是为了自己和孩子的安全。 “晏娘子是不信任在下?”赵文骞皱眉,对她的防备有所不满。 晏溪摇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才道,“倘若我不信任二少爷,便不会坐在这儿跟二少爷谈合作的事。” “那你……” “还请二少爷听我将话说完。虽二少爷从未说过,但我猜测,二少爷的家族必定很繁荣。二少爷肯与我合作,是我的荣幸。我感激二少爷的看重,也请二少爷体谅我的难处。我只是一个无背景无靠山的乡野妇人,若不在手上留点底牌,万一哪天有人起了歹心,我跟我那两个孩子只怕会死得无声无息。挣钱固然重要,但跟性命比起来,又变得不那么重要了。”晏溪语重心长的说道。 赵文骞立马说道,“这点晏娘子大可放心,我会派人去保护晏娘子母子三人的安全,不会让人伤到你们母子一根头发。” “二少爷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但这终究是治标不治本的法子。若是二少爷不能同意我提出的条件,那我就把治好赵小姐脸的方子卖给二少爷。”晏溪摇头,拒绝赵文骞的保护,并且主动提出把方子卖给赵文骞。 赵文骞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晏溪,分明是个乡野妇人,却能在这样大的利益面前,保持清醒。 又能在自己不答应她条件时,当机立断的主动提出把方子卖给他。 这样一个聪明果决,立场坚定,不受外力所惑的女子,当真只是个粗鄙的乡野妇人吗? 他心中不由得升起这样的疑惑来。 “此事我还得跟家中长辈商议才能决定,晏娘子可否再等我几日?”赵文骞心中非常明白,自己现在买下方子必然会得到颇多好处。 可他心中有个声音在提醒他,不能这么做。 眼前这个女人,远比她卖出的方子更有价值,更珍贵。 “可以。”晏溪点头答应。 左右也不在乎这几日的时间。 方才跟赵文骞的交谈,让晏溪忽然想到另外一个挣钱的法子。 那就是,卖方子! 她脑中记载了无数护肤品化妆品的各种配方。 美白的,祛斑的,祛痘的,保湿的,控油的……只要给她时间,她可以把脑中那些方子全都用这个世界的法子配置出来。 若是赵家拒绝她的提议,她完全可以卖几个方子,也足够他们母子三人衣食无忧。 与赵文骞分开,晏溪去买了二斤猪肉,还买了些细棉布打算给两小只做两身贴身衣物。 而就在她买好猪肉准备去布庄时,却遇到了韩老六。 韩老六跟她擦肩而过的时候,说了一句话。 半晌后,两人在一个没人的地方见面了。 “你找我可是有什么新消息?”晏溪问道。 “那倒不是,另外一个消息,你要吗?”韩老六说着,手指头搓了两下,意思要钱。 晏溪掏出一两银子丢给他,“说来听听。” “这也太少了吧?晏娘子你今儿个出手不大气啊。”韩老六把银子在手上掂量两下,有些不满的说。 “消息还没说就要钱,你也不怕这银子烫手。”晏溪瞥了他一眼,韩老六嘿嘿干笑两声,立马换了副嘴脸说,“我开个玩笑,晏娘子别当真。我得到消息,今儿个,晏大田回到镇上立马就去找了县太爷的小舅子,两人不知道说了什么。下午衙门的官差就出门去捉人了,说是捉个跟什么山匪有关的人,这话一听就是假的。我猜测,晏大田这是盯上那人了,打坏主意呢!” “晏大田跟县太爷的小舅子关系很好?”晏溪对晏大田坑害那人是谁不感兴趣,她关注的重点是晏大田跟县太爷小舅子的关系。 “这个晏娘子你还真就问对人了,听说,县太爷的小舅子看上了晏大田的亲闺女。晏大田不知道从哪找来一个比她闺女大一点的姑娘,把人给送到县太爷小舅子床上去了。我还听人说,晏大田就等着她闺女年纪大一点,就给送到县太爷小舅子的床上去。”韩老六嘴上说都是听说,事实上还真差不了多少。 “禽兽不如的东西。”晏溪着实没想到四房竟然无耻到这般田地,连自家亲闺女都要舍弃。 虎毒尚且不食子,四房比畜生还不如。 韩老六耸肩,没说啥。 他要有这么个如花似玉的闺女,也愿意把闺女送去给自己换一场富贵。 晏溪也没在此事上跟韩老六多说什么,而是问他,“你可还有别的事?” “没了,这不你跟我说,晏大田那边有啥事要先跟你说一声么,我得到消息刚好又瞧见你,就跟你说了。晏娘子我这态度可以吧?有没有点额外的奖励?”韩老六说着就露出那贪婪的表情,冲她嘿嘿的笑了两声。 “银子方才不是给你了。”晏溪没打算在给银子,她现在手上银子不少,几两银子着实不算什么,可她不打算养大韩老六的胃口。 韩老六这种人,最是会顺杆爬,今儿个她要是松口给了银两,明儿个他就能换着法的从她身上挖出更多银子来。 人心不足蛇吞象,晏溪可不想自己花银子养出一条毒蛇来吞了自己。 第36章 升堂审问 “我就随便说说,晏娘子你忙,我先走了。”说出来有点丢人,但韩老六是真的有点怵这位晏娘子。 之前她那一脚给他留下不小的心理阴影,再有就是她看自己的眼神,让韩老六有种自己就是鸡圈里的大公鸡,随时都要被她捉出去宰了炖肉吃的感觉。 算了算了,小命要紧,别回头有命要钱没命花。 晏溪对自己在韩老六心目中的形象完全不知。 她回到家中,才知道那个被官差抓走的倒霉蛋就是周安鸣。 两小只说得不清不楚,村长也登门来问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晏溪自己也一知半解,自然也无法给村长一个回复。 将村长和村里其他关心或好奇来看热闹的人送走,晏溪才皱起眉头。 看看外面的天色,打算明儿个一早去趟镇上看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至于周安鸣,就委屈他先在县衙的大牢里住一宿了。 而此时的周安鸣,却并未如同晏溪所想那般,住在县衙大牢中。 周安鸣坐在椅子上,手边放着刚沏好的茶,面前站着的是满头冷汗的县太爷。 “你就是本县的县官?你跟我说说,我是如何犯下与山匪勾结的罪,被捉拿归案?”周安鸣端起茶杯,细细的品了一口,眸光这才看向垂着头站在自己跟前,身子都在颤抖的县太爷。 县太爷闻言身子颤抖得更厉害,磕磕绊绊的说,“我,下官……下官也是受人蒙蔽,还请大人明察。” “明察就免了,你跟我说说,是何人让你将我抓来?他们又打算如何处置我?”周安鸣稳如泰山的坐在那,语气中不带丝毫锋芒,好似在与人闲聊般,可县太爷的冷汗还是在不停的往外冒。 “是……是下官治家不严,下官的小舅子是衙门的捕快,他跟下官说晏家沟有人跟山匪勾结,下官急于立功才会……下官知错,求大人绕下官一条小命。”县太爷自己把自己吓得不轻,扑通一下跪在地上一个劲的磕头。 周安鸣闻言,微微颔首道,“你且先起来,坐下跟我慢慢将此事的缘由说清楚。” “是。”县太爷不敢违背眼前之人任何一个命令。 要知道,对方手中握有的可是当今太子的令牌。 在太子爷身旁办事的人,岂是他这等芝麻小官可以招惹? 稍有不慎,那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你那小舅子又是如何知道我跟山匪勾结?”周安鸣隐瞒行踪回到晏家沟,昨天刚在人前露面,今天就被人污蔑跟山匪勾结,说是巧合谁信? “下官当真不知,求大人明察。下官得到消息说晏家沟有一人与山匪勾结,当即让人去晏家沟将人带回来问话,下官当真不知那是大人您。”此时此刻,县太爷恨不得把自己的小舅子脑袋给拧下来,平日闯祸惹麻烦就算了,这次竟然敢太岁头上动土,他想死别拖他全家一起。 周安鸣闻言,点点头,也不为难这胆小的县太爷,对他道,“如此,明日你便正常审理此案,我倒要看看,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下官遵命。”县太爷不知道这位大人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还有人喜欢上公堂?他也不敢说,他也不敢问。 当夜,周安鸣住在县太爷为他安排好的客房内睡了一宿,他也没拒绝,县衙大牢又不是什么好地方,他还不至于非去不可。 第二天清晨,晏溪醒来就带上龙凤胎一起去了镇上。 她找人打听了一下,据说,等会县太爷就回升堂审问那个跟山匪有往来的男人。 晏溪想打听更多的消息,就没有l 她甚至还去找了赵文骞,请对方帮忙打听一下此事。 赵文骞派人去打听,也没得到更多的消息。 “晏娘子不必担忧,倘若他当真冤枉,县太爷必然会还他清白。”赵文骞听说晏娘子的相公回来了,心中暗道可惜。 也不知是怎样的男子,才能配得上晏娘子这般聪慧通透的女子。 “承二少爷吉言,我相信他不是那种人。”晏溪这话发自肺腑。 虽然她不知道周安鸣离开这几年都做了什么,但从他的言谈举止和平日不经意间流露出的贵气,她心中隐隐也有了些猜测。 跟山匪勾结?那是不可能的。 前天他才出现在人前,告知村中人他没死活着回来了。 昨日就被官差以跟山匪勾结为由带走。 时间上这般紧凑,除了村子里的人,不做他想。 “舟舟糖宝,你们可还记得我?”赵文骞微微颔首,转而跟舟舟和糖宝说话。 “记得呀,哥哥,漂亮姐姐呢?”糖宝歪着脑袋自来熟的抱着赵文骞的胳臂撒娇的问他。 舟舟就含蓄稳重多了,乖乖的坐在凳子上,叫了一声,“二少爷好。” 赵文骞伸手把糖宝抱到怀中,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逗她说,“你漂亮姐姐在家准备嫁妆呢,哥哥来陪糖宝玩,糖宝高不高兴?” “哇,漂亮姐姐要当新娘子了吗?”糖宝先是一脸高兴的惊呼一声,然后抱着赵文骞的胳臂说,“漂亮哥哥陪糖宝玩,糖宝可高兴了。” 糖宝人来熟的性格,很快就跟赵文骞成了好朋友,两人凑在一起亲亲热热的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吃中午饭的时候,糖宝都舍弃了晏溪这个娘亲,挨着赵文骞坐,两人时不时的还凑一起说悄悄话。 晏溪看在眼里,心痛啊! 造孽啊,亲闺女有了漂亮哥哥不要娘亲了。 她都能预想到,若干年后,糖宝找到心仪对象后的模样。 老母亲的忧桑谁人能懂? 吃过中午饭没多久,赵文骞派去打听消息的人回来了,说是县太爷要升堂审问昨天捉来那人了。 闻言,晏溪就把龙凤胎托付给赵文骞帮忙照看一二,自己去了县衙。 县衙这边,县太爷一敲惊堂木,让人把疑犯带上来。 紧接着,就看到周安鸣被两个官差带上公堂。 “堂下何人?”县太爷直接略过让他跪下这个步骤,继续往下。 “草民晏家沟人士,不知大人将草民捉来所为何事?”周安鸣站得笔直,不卑不亢的道。 第37章 公堂对质 县太爷后背衣服都快被汗湿透了,脸上却是一派的镇定,“本官接到举报,说你与山匪勾结,谋财害命,无恶不作,你可认罪?” “草民冤枉,大人明察。”周安鸣喊冤,还说要跟举报他的人当面对质。 “冥顽不灵,本官就让你心服口服。王建安,你上前一步,将你所知当着众人的面都说出来。”县太爷突然冲一旁的官差喊了句。 县太爷的小舅子王建安:…… 发生了什么?我是谁?我在哪里? 王建安一脸懵的走上前,抬头喊了一句,“姐夫,我……” “放肆!公堂之上,再敢乱喊就拖出去打板子。”县太爷惊堂木一拍,吓得王建安打了个哆嗦。 “大,大人,我说啥?”王建安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的问。 县太爷恨不得把这个不争气的玩意儿拖出去乱棍打死,现在知道怕了,早干嘛去了? “人是你捉回来的,你就将你得到关于此人的事都说出来。”县太爷道。 “回禀大人,这人跟山匪勾结,杀人越货无恶不作,这是千真万确。我有一朋友,亲眼所见,他当初就被那伙山匪洗劫,还险些丧命,他还曾将此人的画像画出来给我看过。”王建安说得头头是道,跟真的一样。 这个蠢货!县太爷真是恨不得把那蠢货的舌头给割下来。 自己这么给他使眼色,他都看不懂,要那双眼睛何用? “此言当真?你那朋友身在何处?那画像可还在?这本人与画像的出入还是很大,莫要认错人冤枉了好人才是。”众目睽睽之下,县太爷又不能明晃晃的提醒自家那蠢笨的小舅子,只能这样委婉的提醒他。 可王建安不知道啊,他还以为自家姐夫是在支持自己,还洋洋得意的说,“我那朋友在外地,画像先前不小心被我烧了。但我可以肯定,画像上的人就是他,一模一样错不了。” “不知这位官爷的朋友,是在哪里遇到劫匪?又是在哪里见到我?我当时可有蒙面?你那朋友既然有我的画像,为何不将其送到官府,让官府按照画像通缉我?我前天才露面,昨天官爷就带人将我抓来。镇上与晏家沟距离不近,官爷昨天之前没有去过我们村。那么,官爷又是如何见到我的?”周安鸣看向王建安,一字一句问得简洁清晰,让他避无可避。 “我那朋友胆小怕被你报复不行啊?你如今已经插翅难逃,还不认罪,难道非要对你用刑你才肯招吗?”什么朋友什么画像都是他编出来的,他哪里知道什么劫匪有没有蒙面?王建安索性就想直接用刑,打到他招供。 此时的公堂外,站了不少老百姓在围观,见王建安打算严刑逼供,就有人喊了一声,“这是要屈打成招吗?” 老百姓们就小声议论起来,对公堂上的人指指点点。 县太爷脑仁突突疼,狠狠瞪了王建安一眼,这家伙是生来克自己的吗? 先是得罪京城来的大人物,现在又想毁掉自己在老百姓心中的威望。 “闭嘴!公堂之上,何时轮到你做主了?来人,打他十个板子,让他长长记性。”县太爷一声令下,马上有官差过来摁住王建安打了十个板子。 “哎哟,杀人了……”王建安平日仗着自己的姐夫是县太爷,嚣张跋扈目中无人,一起当差的人早就看他不爽,下手打板子的时候也没留情,痛得王建安嗷嗷叫,十板子下来衣裳上都沾上了血迹。 县太爷也不打算这么放过他,这蠢东西越惨,那位大人才会觉得消气,他脑袋上这顶乌纱帽和全家人的性命才能得以保全。 “现在,你继续说之前的事。你那朋友姓甚名谁家住何处?你又是如何在没有见过他的情况下,得知他就是你朋友给的画像上的人?你赶紧老实交代,要是让本官知道你冤枉无辜之人,本官要了你的脑袋。”县太爷厉声道。 “我……我是听人说的。”王建安刚挨了十个板子,这会儿浑身上下都痛,趴在地上支支吾吾的话也说不清楚。 县太爷没听到他的话,可距离他比较近又是个习武之人的周安鸣听到了。 “回大人,这位官爷说他是听人说的。”周安鸣把王建安说的话转达给县太爷知晓。 “听何人说的?”县太爷皱眉问。 周安鸣也看向他,等着回答。 王建安左看看右看看,就是不吭声。 县太爷看他这副模样就恼了,惊堂木一拍道,“来人,给我打!他什么时候说实话,什么时候停手。” “别别别,别打我,我说我说还不成吗?是晏大田,他跟我说这小子跟山匪有勾结,不然他怎么能出手这么阔绰,肯定是在外面没干什么好事。我把他捉回来,那是为民除害。”王建安直接就把晏大田给卖了,还理直气壮的说自己在为民除害。 县太爷那叫一个气啊,这混小子被人当枪使了还洋洋得意,还为民除害呢,他自己就是个祸害。 晏大田这个名字一出,无论是站在公堂上的周安鸣,还是在人群中围观的晏溪,都是一愣。 显然,他们都没往晏大田身上想。 可笑的是,周安鸣还以为是自己的行踪泄露,还担心会给晏溪母子三人带来危险。 甚至,他还专门安排人手暗中保护他们母子三人。 谁想,背后操作此事之人,竟是晏大田! 四房的人脑子有病吧? 晏溪也恼了,她跟四房平日并无接触,可柳氏却三番两次想要害龙凤胎,失败后晏大田又把冒头指向周安鸣。 甚至还污蔑他跟山匪勾结,说他是杀人越货的大恶人,简直荒谬。 既然你们这么不依不饶,那我们就新仇旧恨一起算。 晏溪眼底寒光闪过,眼神冰冷。 公堂之上,县太爷已经让官差去将晏大田带来问话。 很快,晏大田被带到公堂之上。 “堂下之人可是晏大田?”县太爷一拍惊堂木,吓得晏大田扑通一下跪在地上。 第38章 打板子 “草,草民晏大田,见过大人。”晏大田磕头后眼睛下意识的往王建安的方向看过去。 王建安跟他眼睛对上,狠狠瞪了他一眼。 晏大田当即就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接下来就听到县太爷问他,“晏大田,你身旁之人你可认得?” “认得。”晏大田方才就看到了站在那儿的周安鸣,此刻被县太爷专门问道,又咽了咽口水道。 “你举报他跟山匪勾结,是也不是?”县太爷问。 晏大田闻言,眼睛瞪大,眼珠子都差点掉出来。 县太爷见他没回答,又问了一遍,不过语气比方才更凌厉了几分。 晏大田这才支支吾吾的回答,“草民,草民是听王捕快说起过这么一个恶人,而周安鸣恰好这时候回家,还出手阔绰草民就对他有所怀疑。” “仅仅是因为他出手阔绰你就怀疑他跟山匪勾结?可有其他确凿的证据?”县太爷心道,果然是个蠢东西,无凭无据想冤枉人也不找个软柿子捏,千挑万选找了个铁板,活该吃亏。 “回大人的话,草民没有证据。”晏大田这时,额头已经布满汗水。 县令大人这时问周安鸣,“对晏大田的怀疑,你有何话要说?” “无稽之谈。我离家几年,在外面做了点小生意挣了些银子,绝非他所言般跟山匪勾结做一些不法勾当。我挣了银子,想怎么花那是我的事,与旁人何干?难不成我辛苦挣了银子,还得拿出来分给别人不成?那为何不让他做个表率,把他家中的粮食银子都拿出来送给有需要的人?”周安鸣觉得晏大田的理由当真是可笑至极,更可笑的是,他竟然还觉得理直气壮,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我怎会是外人?你得叫我一声四叔,我侄女嫁你为妻,为你生儿育女你现如今发达了就不认她的娘家人,你就不怕被人戳脊梁骨骂吗?”晏大田豁出去了,他深知要是周安鸣揪着不放自己肯定要受罚,索性先发制人用孝道将他压制住,逼他放过自己。 晏大田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周安鸣就想到上辈子的种种。 当即,周安鸣眼神一冷,带着嘲讽的声音响起,“我妻对我情深义重为我生儿育女,与你等何干?你等在我出事后,多次逼迫我妻改嫁,甚至好几次想害我儿女,此事村中人人知晓。前几日,你妻子还想借刀杀人害我儿性命,我儿才三岁,你们都下得去手,此行径与畜生有何差别?我儿命大没死,你就污蔑我跟山匪勾结,想毁了我。你这样的亲戚,我可不敢要。” “你,你胡说八道,没有……” “我所言句句属实,若是有人不信,大可去晏家沟打听打听。你们做这些事,村里人都知道。另外,别再说你是我叔父这类的话,我妻前几日被逼得发下毒誓跟你们断绝关系。”周安鸣知道晏大田打的什么主意,想用孝道逼迫他?他想得未免太美。 公堂外的晏溪,见到这一幕,只觉得很解气。 倘若周安鸣当真被区区晏大田拿捏住,她才会觉得失望。 晏大田那种人,就该狠狠教训他才对。 “没有,没有那种事,你不能因为恨我举报你就这样捏造事实,你……”晏大田赶紧否认,可说来说去就是那两句话,没什么可信度。 “够了!晏大田,你污蔑他人,藐视公堂,该当何罪?”县太爷惊堂木一拍,吓得晏大田不不敢再说话了。 县太爷怒道,“来人,给本官重打他三十大板。念在你初犯,这次就不严惩,再有下次本官定严惩不贷。” 当即,晏大田就被官差摁在地上,重打三十大板。 可怜晏大田一记书生,从小重物都不曾提过,今日却被打了三十大板,板子没打完,人先昏迷了。 昏迷了也要继续打,一盆水泼下去,把人泼醒继续打。 板子打完,柳氏才被人找来让她把晏大田带走。 看着被打得血肉模糊的晏大田,柳氏险些跟着昏厥过去。 周安鸣被当场释放,县太爷亲口为他证明清白。 他走出公堂,就看到人群中的晏溪。 两人四目相对,都看到了对方脸上的笑意。 柳氏也看到了周安鸣和晏溪,哭着跑到他们面前求晏溪,“小溪,四婶求你,放过你四叔吧!他没什么坏心思,他都是担心你,是怕你受到伤害,他都是为你好啊!” “四婶此话何解?四叔是被县太爷打的板子,四婶难道是对县太爷的判决有何不满?”他们还没离开县衙,周围都是官差,晏溪这话也没有压低声音,自然是被官差听到了。 柳氏见有官差朝这边看过来,赶紧闭嘴。 接着,柳氏又眼泪婆娑的对周安鸣说,“安鸣,你帮四婶把你四叔送回家吧,四婶一个妇道人家实在没法把他带回家。” “咳咳咳……抱歉。我昨晚在大牢中过了一宿,感染风寒,别把风寒传染给他让他伤上加病,到时候我就真是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周安鸣还装模作样的咳嗽两声,拒绝了柳氏的要求。 柳氏又把视线看向晏溪,不等她开口,晏溪就扶着周安鸣担忧的问,“风寒可大可小,我先陪你去医馆看大夫抓两副药,家中还有孩子,不能疏忽。” 说完,又对柳氏说,“稍等,我帮你找人送四叔回去。” 柳氏赶紧点头,等着晏溪找人帮自己把晏大田送回家。 就见晏溪对先前在县衙围观的人喊道,“抱歉,打扰了。我四婶想请两位大哥帮忙把四叔送回家,每人给二十文钱,不知有没有人愿意帮忙?” “我去。” “我我我,我有一把子力气。” “二十文钱可不少,我也愿意。” …… 七八个大男人涌上去,吵着都要帮柳氏干活。 柳氏被几个大男人包围着,脑子嗡嗡作响。 而晏溪和周安鸣,已经离开。 柳氏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恨得牙痒痒。 离开县衙,晏溪直接带周安鸣去了客栈,去接舟舟和糖宝。 同时,周安鸣也见到了赵文骞。 “这位是赵家二少爷,这位是舟舟和糖宝的爹。”晏溪给两人做了个简单的介绍。 周安鸣和赵文骞都在不动声色的打量对方。 赵文骞见到周安鸣后,心生疑惑。 此人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个乡野庄稼汉。 那周身的气度,言谈举止间偶然流露出的贵气,跟他爹曾宴请过的的京城贵人相比都不差。 这样的人,真的是个庄稼汉? 第39章 四房倒霉 “我们就不打扰二少爷了,告辞。”接了孩子晏溪就跟赵文骞告辞离开。 赵文骞也没挽留,目送他们离开。 待人离开之后,赵文骞找来随从,让他去打听打听晏溪这位相公。 对此,晏溪毫不知情。 回到晏家沟,村里人见到周安鸣都凑上前问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官爷咋就把你给抓走了?” “他们是不是抓错人了?” “你有没有挨板子?” …… 村里人凑上来七嘴八舌的问了一通。 周安鸣一一解释,说这是个误会。 好不容易将村里人打发走,刚回到家,村长又来了。 他也是来问被官差抓走的具体情况。 周安鸣面露难色,有些不知该如何启齿的模样。 晏溪见状,配合的叹了一口气说,“你就说吧,反正这事早晚大家都会知道。” 村长一听这话,更急了,“到底咋回事?你赶紧说吧,急死我了。” “哎,这事说来,也怪我。”周安鸣叹了一口气,把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 然后,就把晏大田如何找人污蔑他跟山匪勾结,又是为何这样做,包括公堂之上晏大田被打板子的事,全都跟村长说了一遍。 村长听完,整个人都傻住了。 好半晌,村长才回过神来,一拍大腿骂道,“他晏大田是不是脑子被驴踢了?” “四叔说,是见我出手阔绰,才心生贪念。其实不然,我这几年在外面是挣了些银子没错,可我这身体也熬坏了,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病不计其数。我挣那些银子还不够给我治病买药。当日,我之所以拿出一百两想给老太太,是想感激他们这几年对我妻儿的照顾。那已经是我身上大半的银子,再多我也是拿不出来的。”为防有人跟晏大田一样,以为他身怀巨款而心生歹意,周安鸣索性就跟村长说自己的银子并不多且还都是要用来治病买药。 村长一听这话,加上周安鸣当着村长的面把上衣脱掉让他看到自己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疤,他立马就信了。 “造孽啊!年纪轻轻咋就把身体给折腾成这副模样了,这银子是挣不完的,身子才是最重要的。”村长见他满身伤痕累累,诧异又心疼的念叨了几句。 “村长叔放心,我以后不会再去冒险了。什么都没家人重要,我以后就守着他们好好过。”周安鸣笑着对村长说。 “哎,这就对了,你媳妇儿这几年可受了不少苦,你可得对她好点。”村长欣慰得点头,叮嘱他道。 周安鸣也点头,表示自己都听进去了。 村长就是来问那些官差抓他走是因为啥?现在问清楚了,也就不打扰他休息离开了。 村长走后,晏溪才进屋,对周安鸣说,“伤口该换药了吧?” “有劳。”周安鸣很自觉的脱掉上衣,坐在那任由晏溪给他换药。 晏溪不是第一次给他换药,手法已经很熟练,动作很快很麻溜的帮他把药换好。 “你跟那位赵家二少爷,很熟吗?”周安鸣到底还是没忍住,问道。 “还好,之前我帮他妹妹治好了脸。”晏溪没打算瞒着他,再说这也瞒不住。 除非她再也不碰护肤品化妆品这一行业,否则就没有隐瞒他的必要。 “治脸?”周安鸣愣神,语气中带着疑惑。 “嗯。我之前遇到一个老婆婆,她教了我一些东西。其中就有如何治疗脸上长痘的女子,我也是运气好,就成功了。”晏溪凭空捏造了一个老婆婆出来,反正也没人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 周安鸣果然问她,“老婆婆?” “对啊,她教了我很多东西,不过病死了。死之前让我把她的尸体烧成灰,撒到山里了。”意思,人早就死了,尸骨无存那种。 周安鸣半信半疑的看着她,总觉得她这话可信度不高。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没说什么。 反倒是对她口中老婆婆教她的东西感到好奇,“那老婆婆都教了你什么?” “那可多了去了,以后你就知道了。”晏溪故意这么说,这样以后她就是闹出点什么动静来,也能往那老婆婆身上推。 她不愿意说,周安鸣也不能逼她,尽管心中有疑惑也没说什么。 第二天,柳氏带着下半身被打得鲜血淋漓的晏大田哭着回村里。 晏逸在学堂没回来,晏倩倒是被柳氏带上了。 回到家里,柳氏就一顿痛哭。 跟老太太哭诉晏大田是如何凄惨,不光挨了板子,还丢了学堂夫子的活。 “娘啊,我们没脸继续留在镇上了,街坊四邻都说相公心肠歹毒,还有人往我们家门前泼大粪,出门就有人往我身上扔烂菜叶子,呜呜呜……这日子没法过了,我们要被逼死了。”柳氏扑到晏老太跟前,跪在地上,抱着晏老太的腿哭得泣不成声。 晏倩也跟着掉眼泪,边掉眼泪边告状,“都是晏溪那个丧门星害的,要不是她我爹怎么会被打成这个样子?” “倩倩不要胡说。”柳氏低喝一声,不让晏倩说晏溪坏话。 “娘,她都把咱们家害得这么惨了,你怎么还向着她说话?到底谁才是你的亲生女儿啊?”眼前气得跺脚,眼泪掉得更厉害了。 柳氏一边抹眼泪一边对晏老太说,“娘,你别听倩倩胡说,她小孩子乱说话。这事不怪小溪,都是我不好,要是我能劝着点相公,就不会出这档子事了。” “相公心善,总觉得当年二哥二嫂出事是因为他,这些年都觉得愧对小溪。这回周安鸣回来,他也是担心小溪才会跟人打听周安鸣的事,谁也没想到那个跟山匪勾结的人和周安鸣长得这么像。我也没想到小溪夫妇都这么狠心,眼睁睁看着她四叔挨板子也没帮着求个情。”柳氏说着,又哭起来。 晏老太这才缓过劲儿来,听柳氏说了那些话后,眼底闪过一抹心虚。 老四怀疑周安鸣跟山匪勾结的事,她是知道的。 只是她做梦也没想到,老四竟然会出事。 “老四伤成这样,你们不留在镇上请大夫给他治病,回村子作甚?村里的大夫那里比得上镇上的大夫医术好?”晏老太恨上了晏溪和周安鸣,可心里最担心的还是小儿子的身子。 “我……大夫给相公看过了,药也抓了,相公说想娘了,媳妇才把相公送回来。”柳氏眼神闪躲,支支吾吾的模样一看就是在撒谎。 第40章 老宅要分家 晏老太也看出来了,皱眉问她,“你是不是有啥事瞒着我?” “娘,我哪敢……”柳氏怯生生的说。 可她话没说完,就被晏倩打断,“娘,这么大的事你不能瞒着奶。” “倩倩跟奶说,你娘有啥事瞒着奶?”晏老太招招手,把晏倩叫到自己跟前,问道。 “奶,我爹赌钱,输了好多银子,呜呜呜……”晏倩到底是个孩子,想到讨债的人上门威胁说要砍掉她爹的手,她就吓得哇的一声哭出来。 晏老太傻眼了,愣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赌钱?”晏老太声音有些颤抖,又看向柳氏,“老四咋又跟人赌钱了?啥时候的事?输了多少银子?” “我也不晓得,要不是昨儿个傍晚要债的上门,我都不知道相公在外面赌钱输了欠债的事。”说到此事,柳氏心中也颇多怨气。 她在家中内外打理,为这个家,两个孩子操劳算计,谁想晏大田却瞒着她跟人赌钱还欠下银子。 昨晚她一宿没睡,满脑子都是晏大田欠下的那些银子。 回村里是她思量再三的决定。 她手里的银子都是要攒着给小逸读书娶媳妇用的,还债这种事,自然有家里老太太掏银子。 谁让她相公是老太太最疼爱的儿子呢? “你啥都不知道,那我儿娶你回来有何用?连自己的男人都看不好,你算什么女人?”晏老太舍不得骂儿子,就把怒火都发泄到柳氏身上。 骂了柳氏一通后,晏老太才问,“老四在外面欠下多少银子?” “连本带利,八十两。?”柳氏边啜泣边回答。 “什么?造孽啊,这么多银子,你让我那啥去还?这是要我的老命啊!”晏老太一听竟然欠下这么多银子,整个人都傻了。 柳氏也低头没做声,就一个劲的啜泣。 晏老太气得拍桌子骂柳氏没用。 这么大动静,大房和三房自然不会没听到。 王翠花和黄氏看了对方一眼,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震惊。 小王氏也听到了,赶紧把王翠花拉到一边小声说,“姑,老太太不会真掏八十两银子给四叔还赌债吧?” “怎么不会?你以为你二叔当初是怎么死的?天杀的老四,还赌,他怎么不死了算了。”王翠花咬牙切齿的咒晏大田。 “不成,娘,咱们没分家,家里的银子咱们大房才该占大头。凭什么都让老太太贴补给了四房?老爷子和老太太以后可是要跟着咱们大房过,银子都贴补给四房算什么?”小王氏不满的说。 王翠花闷闷的说,“银子在老太太手里,她偏心四房我能咋办?” “分家!”小王氏给王翠花出主意,跟她细数分家后的种种好处。 王翠花听得心动了,想到分家后自己就能当家做主,她就有点迫不及待了。 但分家不是小事,得慢慢谋划。 小王氏见王翠花意动,就凑过去给她出主意。 王翠花边听边点头,两人躲在一旁嘀嘀咕咕也不知道说了什么。 反正,到下午的时候,晏大田在镇上赌钱输了好多银子这事,就传遍了整个村子。 村里人听说这事还不相信,然后有人去镇上听说了晏大田为了钱财污蔑周安鸣是山匪,好在县太爷明察秋毫还周安鸣一个公道,才没让晏大田得逞。 这下,村里人就都知道周安鸣为啥被官差抓走了。 敢情是晏大田在背后使坏。 本来,村里人对晏大田这个读书人还挺敬重,可这会儿他又是陷害污蔑亲侄女婿,又是赌钱欠债,大家对晏大田的印象也变了。 老宅那边等了两天,也没等来债主上门。 也就开始松懈,觉得债主肯定不知道晏大田老家在哪儿,想讨债都没地儿去。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不过,晏溪去镇上找了韩老六后,债主们就知道了。 本来晏溪是不打算管老宅的事。 可谁让晏老太和柳氏,在外面含沙射影的说指责她心狠不孝呢? 既然你们都说我心狠不孝了,我要是不做点什么岂不是对不起你们那番说辞? 隔天,要债的就找上老宅了。 晏溪是没去看这个热闹,但村里人大多数都去了。 据说,老宅那边闹得是人仰马翻。 晏老太起初还不打算给钱,结果要债的二话不说直接打砸一通,把趴在床上的晏大田拖出来直接就要打断他的手。 晏老太哪里舍得,哭着喊着答应给钱。 八十两银子,几乎掏空了晏老太的钱匣子。 这还没完,大房和三房闹着要分家。 晏老太被气得当场晕厥。 就这,大房和三房也没打消分家的念头,把目标转向晏老爷子。 他才是一家之主,只要他松口,这个家就能分了。 晏老爷子也被气得不行,还是村长和族老们出面阻止了大房和三房,才让他们暂时歇了心思。 这事还成了村里人茶余饭后的消遣,没事就说几句,大家都当个乐子瞧。 晏溪知道了也当做不知道,反正跟她没关系。 她每天在家给孩子做饭,闲暇时候上山挖点草药,周安鸣一边养身体一边教龙凤胎学武,倒是过了几天平静日子。 然,这样平静的日子很快被打破。 这天,她在家给舟舟做衣裳,突然听到外面有人叫她。 晏溪放下手里的衣裳,走出去把门打开。 就见二嫂吴红布站在门口,有些局促的看着她。 “二嫂,是你喊我吗?”晏溪对吴红布印象不错,没有把对老宅的不满迁怒到她身上。 吴红布赶紧点头,然后很着急的说,“你姐回来了,她好像出了啥事,公公婆婆让我来叫你回去一趟。” “晏苗回来了?她回来,找我做什么?”听到晏苗这个名字,晏溪先是一愣,随即面无表情的问吴红布。 晏苗,是晏家大房的女儿,晏溪的亲姐姐。 可这对姐妹,从小感情就不好。 晏苗从小就聪明嘴甜,知道讨好老太太才有好日子过。 晏溪嘴笨又没有晏苗那些小心思,在家也不如晏苗讨喜。 这些都是小事,真正让晏溪跟晏苗姐妹决裂,跟晏家二房当初出事有关。 第41章 胞姐回家 晏溪穿过来后,接收到这具身体记忆的时候,就感受到了对晏苗的怨气和不满。 晏苗应该也挺看不上她这个妹妹,否则也不会设计晏溪,逼得她不得不嫁给当时的猎户周安鸣。 如今,晏苗回家,却让她过去。 晏溪第一反应就是拒绝。 可吴红布却说,“公公婆婆让你一定要回去一趟,你要是不去,待会他们说不定就自己过来了,说出去对你名声不好听。” 这话要是从小王氏嘴里说出来,晏溪会当成是威胁。 可从吴红布嘴里说出来,晏溪就知道她是好心提醒自己。 想了想,那边这么急着找自己,要是不去他们没准真会来家里跟她闹。 老宅那边最近本就多风雨,自己太绝情也不合适,不妨过去看看他们到底想闹哪样? “行吧,我跟你过去一趟。”晏溪让吴红布稍等一会儿,她回屋跟龙凤胎说一声。 周安鸣却道,“我跟你一起去。” “你去做什么?”晏溪不解的问。 “给你撑腰。”周安鸣道。 舟舟跟糖宝也跟着点了点小脑袋,异口同声的说,“我也要去,给娘亲撑腰。” “你们知道腰是什么吗就给我撑腰。”晏溪哭笑不得的点了点两小只的脑门。 出门的时候,就是一家四口。 晏溪牵着舟舟,糖宝骑在周安鸣的脖子上,一家四口跟吴红布一块去老宅。 吴红布看了骑在周安鸣脖子上的糖宝好几眼,好几次欲言又止,还是晏溪看不下去了问她,“二嫂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说?” “那个,糖宝这样是不是不大合适?”吴红布小声的说。 “没事,他们习惯了,摔不了。”晏溪以为吴红布是担心糖宝掉下来,就笑着回了句。 吴红布见她误会自己的意思,就摆摆手说,“不是,我是说,男人的脖子怎么能让女儿骑呢?这样不好,你还是让糖宝下来吧,我抱她就成。” 晏溪愣了一下,吴红布还在说,“你别太惯着糖宝了,她到底是个女儿家,早晚要嫁出去。舟舟是儿子,你要对他好点,以后他长大才会孝顺你对你好,你可不能犯糊涂。女儿和儿子,当然是儿子更重要……” “二嫂,糖宝和舟舟都是的孩子,都是我的心肝宝贝,一样重要。”晏溪打断吴红布的话,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 舟舟在一旁跟着点头,仰着头,小脸严肃认真的对吴红布说,“二舅妈,你说错了。我是男子汉,可以自己走,妹妹小我要多疼妹妹。等我长大,我要挣多多的银子给娘亲和妹妹买漂亮的衣服和首饰,疼妹妹,孝顺娘亲。” “那我呢?”周安鸣有点醋了,扭头问他。 舟舟眉头拧成个小疙瘩,歪头看他,带着几分疑惑的道,“你要跟我一起疼妹妹和娘亲呀!你不愿意挣多多的银子给娘亲和妹妹吗?” 吴红布闻言瞪大眼睛,仿佛觉得舟舟的话多么的不可思议似的。 她赶紧去看周安鸣,担心他生气怎么办? 怎料,周安鸣却颇为认同的点头,“有志气!男子汉大丈夫,就该对自己的家人好。” “嗯嗯,男子汉大丈夫。”舟舟攥紧小拳头,重重点头。 吴红布觉得这一家人真的很奇怪。 哪有让儿子挣钱养妹妹的?村里都是嫁女儿收聘礼给儿子娶媳妇,家家都是这样。 晏溪看出吴红布眼中的不认同,也知道这是一种根深蒂固的念想,她不会天真的想着凭借自己的只言片语去改变什么。 各人有个人的缘法,她管好自己那一亩三分地就成。 老宅,推开大门,就听到女子的啼哭声传来。 那声音,晏溪一听就知道是谁。 除了晏苗,还能有谁能哭得跟唱戏似的?关键家里人还就吃这一套。 “我可怜的女儿啊,他们胡家简直欺人太甚,你别怕,娘一定给你讨个公道。”王翠花心疼得跟什么似的,跟着晏苗一块流眼泪。 晏老太在一旁骂骂咧咧,诅咒老胡家活该断子绝孙,晏老爷子则是在一旁不知道在想啥。 三房四房的人也在,都没吱声。 见晏溪一家四口都来了,柳氏眼底闪过一抹恨意,随即面色如常的开口道,“小苗真是个命苦的孩子,眼看着就要苦尽甘来,谁想那胡家竟然养出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出来。这些年小苗为他们胡家操持家务,伺候家中老小,他考上秀才就想纳妾,真真是丧了良心!” “你给我闭嘴!苗苗过来奶这儿,你跟奶说,你是咋想的?”晏老太瞪了柳氏一眼,然后招招手把晏苗叫到自己跟前来。 晏苗哭得眼睛鼻子都通红,即便这样,也掩盖不掉她那姣好的样貌。 晏苗和晏溪这对姐妹长得有三分像,晏苗更端庄清秀,看着就是那种贤妻良母的长相。 相比较之下,晏溪的样貌偏艳丽,往日温饱都成问题脸色差也瞧不出什么模样来。 如今,她经过这段时间的调养,不光是两小只气色好了,身上长了些肉,就是晏溪本人气色也好了许多。 姐妹二人瞧着,倒是让人觉得晏溪模样比晏苗更强些。 晏苗也看到了晏溪此刻的模样,眼神当即就变了。 “奶,我也不知道我该怎么办,呜呜呜……”晏苗扑到晏老太怀里,嘤嘤嘤的哭起来。 晏溪和周安鸣带着两个孩子站在那,看着眼前这一出。 过了一会儿,还是没人搭理他们。 晏溪眼底闪过一抹恼怒,给周安鸣使了个眼色,带着孩子转身就走。 “等等,你们干嘛去?”见他们要走,王翠花才赶紧叫住他们。 “我还有事,就不在这看你们处理家务事了。”晏溪心道,我得多闲才会站在这看你们上演母女,祖孙情深啊? 王翠花面上有些尴尬,又想到什么似的理直气壮起来,“你良心被狗吃了?你姐出事,你还这么冷血,你有没有良心?” “你都说我良心被狗吃了,又问我有没有良心,这叫我如何回答你?”老宅的人跟她谈良心?晏溪差点没笑出声来。 许是她脸上的嘲讽刺激到了王翠花,她大步上前张牙舞爪的要去打晏溪,嘴里骂道,“老娘打死你这个不孝的东西,你是从老娘肚子里爬出来的,老娘让你干啥你就得干啥,让你去死你都得死……” 第42章 蛇蝎心肠 王翠花疯了似的朝晏溪扑过来,作势要打她。 晏溪当然不会傻傻的站在那儿让她打。 她躲开,王翠花没打着反而更生气,掐着腰指着晏溪破口大骂,“你这丧良心的不孝东西,老娘当初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不孝顺的玩意儿出来?你现在翅膀硬了敢忤逆老娘了是不是?你信不信老娘去报官告你不孝,让官老爷砍了你的脑袋。” “你去啊,我等着。”晏溪双手环胸,态度冷淡,看王翠花的眼神毫无温度。 接着晏溪视线扫过老宅这些人,微扬的唇角带着嘲讽,道,“所以,你们今天把我找来,就是想让我看你们在我面前演母女情深?还是让我过来听你讲你是怎么没经过我的同意就把我生出来?生我出来又不愿意养我,把我过继出去,把我贱卖嫁掉。现在看我利用价值了,又想让我继续为你们当牛做马,任劳任怨最好是把身上的每一片肉,每一滴血都给你们吃掉。不对,你们怕是想连我的骨头渣子都不放过吧?呵呵。” 说完那番话,晏溪冷笑两声,所有的嘲讽与不屑尽在那两声冷笑声中。 “你,你这个忤逆不孝的东西!”晏老太拍桌子指着晏溪的鼻子就要骂她。 谁想,却被晏苗拦下。 晏苗此刻,哭得梨花带雨,好不可怜。 她起身,走到晏溪面前,边哭边伸手去拉晏溪的手,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样,道,“小溪,你误会了。爹娘其实很疼爱你,当初把你过继给二叔二婶也是不得已,二叔二婶膝下无子女,若是不将你过继给他们,他们日子没盼头往后可怎么办?当初也是二叔二婶跪在地上求着爹娘把你过继给他们,你不能因此怨恨咱爹娘啊。” “当初你也没说你心中有人了,家里人是为你好才定下亲事。倘若我早知道你心中有人了,我肯定会阻止这桩亲事。你是我亲妹妹,我自然是想你往后的日子都过得好。” 晏苗的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晏老太和大房夫妇都被感动到了。 反观晏溪,确实一脸你继续编,我随便听的讥讽眼神看她。 “小溪,小时候是我不懂事可能做了一些伤害你的事,但我对你真的没有恶意。你是我唯一的妹妹,我们姐妹能和好吗?”晏苗抓着晏溪的手,祈求似的说道。 听她说完,晏溪才把手抽回来,眼眸微冷,道,“如果我说,不能呢?” 晏苗真是一如既往的恶心。 一边跟她说要姐妹和好,一边告诉周安鸣自己不是心甘情愿嫁给他,说自己心中有人。 若他们是正常夫妻,只怕会因此被离间了感情,从此夫妻成陌路吧? 用心之歹毒,跟曾经的晏苗,当真是一模一样。 “晏溪,你别太过分了!苗苗都这么说了,你还逮着小时候的事不放,你这人心眼怎么这么小?这么记仇?”王翠花怒瞪着晏溪咬牙切齿的说。 “没错,我就是这么小心眼还记仇。”晏溪点头,丝毫没觉得自己这么说有什么不对,接着又道,“还有,我有我自己的爹娘,虽然他们已经过世。既然你说到当年的事,那我们不妨说说当年你是怎么在大冬天把我推到水缸里差点淹死我。然后你跟家里人说,是我自己调皮跳水缸里去玩儿,还弄脏了水缸里的水,害我挨了一顿打,寒冬腊月的穿着湿哒哒的衣服跪在院子里,我差点被活活烧死。” “你们当时在做什么来着?对了,你们躺在缓和的炕上合家欢呢!有谁想过我当时正在生死边缘徘徊?要不是我爹娘,把我带回二房,给我换上干净的衣裳,给我煮姜汤,打扮特送我去找大夫,我爹摔了一跤崴了脚,就一瘸一拐的抱着我去看大夫。说来,我也该感谢你,若非你把我往死里害,我爹娘也不会看不过去把我过继到二房。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就是成了二房的女儿,我的爹娘只有二房,别人与我无关。” 原主能活着长大,真的是个奇迹。 诸如此类的事,在她长大这些年,发生过无数次。 好多次,原主都以为自己会死掉,可是没有。 她活下来了,也懂了一句话:活着比死了还痛苦! 二房夫妻死后,她深深的懂了那句话的真谛。 谁都没想到,晏溪竟然连三岁时发生的事都记得这么清楚。 听到晏溪用那种轻描淡写的语气说着自己幼时的遭遇,周安鸣怒从心底起,觉得这些人简直不配成为晏溪的家人。 难怪可以无视晏溪的幸福乃至生命,因为他们从未真正在意过她。 周安鸣觉得自己算是薄情,可此时还是忍不住动怒。 而老宅这些人却没觉得自己做得有什么不对,王翠花甚至还理直气壮的说,“那又咋样?你就是说出花儿来,你也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你敢不孝顺我,就等着被人戳脊梁骨骂你,我看你还有啥脸做人?” “我只认我爹娘,旁人与我无关。”晏溪还是那副冷漠无情的模样。 晏苗此时满脸伤心,看向站在晏溪身旁的周安鸣道,“妹婿,你能否帮着劝劝小溪?她可以不在意名声,那你呢?你们的孩子呢?难道你愿意出门就被人指指点点吗?你帮着劝劝小溪,咱们都是一家人,哪来隔夜仇,你说是不是?” 晏苗的声音温柔似水,含泪的眼眸,清秀娇美的面容,她用这样楚楚可怜的语气神态跟你说话,几个人能抵挡得住? 偏生,周安鸣就不是一般的男子。 他上辈子身居高位,如何倾国倾城的美人没见过? 他对男女情事本就看得寡淡,何况晏苗还是伤害过他妻儿的人之一。 “为何要劝?她是我的妻子,她做任何事我都会无条件的支持她,信任她。名声好坏又如何?我不在乎。”名声?这对周安鸣而言,就是个很可笑的东西。 若是在意名声,他上辈子又怎会扳倒继母一家,就连生父求情他都不曾手软。 相比较名声,他更愿意让自己心中痛快。 第43章 妹夫和大姨子 “什么?你……妹婿你是在开玩笑吗?”晏苗瞪大眼睛看周安鸣,这男人方才说的什么? 晏老太指着周安鸣道,“你疯了?” 王翠花也跟着点头,小王氏也在一旁冷嘲热讽,说一些刺耳难听的话。 柳氏这是羡慕嫉妒的瞪着晏溪,故意酸溜溜的说,“安鸣啊,不是四婶多事,你还年轻,怕是不知道名声的重要,我跟你……” “知道自己多事还非要说,您这是什么毛病?”周安鸣打断柳氏的话,当真是半点面子都没给她留。 柳氏的脸,一阵青,一阵白,看晏溪一家四口的眼神也更阴冷。 接着,就听周安鸣问舟舟和糖宝,“你们两个都三岁了,不是两岁的小孩了,你们说,是你们娘亲的重要,还是名声重要?” “娘亲最重要。”舟舟和糖宝异口同声的回答。 “小孩子懂什么?周家小子你可别犯浑,到时候后悔可就晚了。”王翠花威胁周安鸣。 周安鸣嘴角微微上扬,笑容中带着几分寒意。 他视线从老宅众人脸上扫过,讥讽道,“你大可试试,看后悔的人会是谁?” 说完,周安鸣和晏溪带着两个孩子就要离开。 “站住,溪丫头,今儿个把你找来,是有个事要你帮忙。”就在晏溪他们一家四口要离开的时候,一直沉默毫无存在感的晏老爷子开口说话了。 晏溪转过身,满脸讥讽的看向晏老爷子,没说话,就这么看着他。 晏老爷子轻咳两声,才说,“胡家欺人太甚,你姐也是没法子才回来,你们好歹是亲姐妹,能帮忙的地方就多帮这点。一笔写不出两个晏字,免得叫外人看笑话。”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不是您老常说的一句话吗?怎么如今又变卦了?”晏溪似笑非笑的看向晏老爷子,倒也没有马上要离开的意思了。 她太清楚老宅这些人是什么德性,今儿个她走了,明儿个他们又能想出别的法子把她找来。 在给她找茬添堵这件事上,老宅的人无比齐心。 “你这丧门星,怎么跟长辈说话的?”晏老太眼睛一瞪,那眼神,跟要活吃了晏溪似的。 “不准骂我娘亲,坏人。”糖宝顾着腮帮子,气鼓鼓的瞪着晏老太,稚气的小脸上满是对娘亲的维护。 晏老太眼神跟刀子一样瞪了糖宝一眼,吓得糖宝往周安鸣身后躲,小小的身体吓得发抖,小小声的跟周安鸣说,“骗子叔叔,你帮我保护娘亲呀,我把我最喜欢虎头娃娃送给你。” “好,我来保护你娘亲,你的虎头娃娃自己留着就好。”有时候周安鸣真的很羡慕嫉妒晏溪,她是孩子们心里最最最重要的人,孩子们对她的信任和依赖是他永远也替代不了的。 “骗子叔叔你真好。”糖宝心想,这个爹爹好像也没那么坏哟? 周安鸣弯腰把糖宝抱在怀中,替她挡去晏老太那狠厉的目光,冷声道,“有话直说,别吓着孩子。” “你真当这两个孩子是你的啊?你怕是不知道吧,当初晏溪嫁给你就不是心甘情愿的,她心里早就有人了。你刚出事她就怀上了,哪有这么凑巧的事?你当心给别人养孩子。”小王氏见那一家四口亲密无间的模样,心里酸得不行,直接就说。 “啪!”晏溪走上前,抬手往小王氏脸上就是一个耳光。 耳光声音清脆,小王氏都被打懵了。 其他人也是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就听晏溪声音中带着一股寒意的开口了,“我说过,你们有什么事冲我来,别打孩子的主意。你耳朵聋了还是脑子坏掉了?没关系,以后你敢说一次,我就打你一次。再不长记性,我就把你对我孩子做过的事,全都对你儿子做一遍。不信,你就试试!” “你……你敢打我?你敢打我?我跟你拼了!”小王氏压根没把晏溪说了什么听进去,她现在脑子里就一句话:晏溪敢打她? 小王氏脸上的巴掌印还明晃晃的挂在那,晏溪身上的气势变得锐利起来,比之前说她自己儿时的种种遭遇都冷漠锐利。 在小王氏疯了般的朝她扑过来,要打她的时候,晏溪灵敏的躲开她的攻击,一脚踹到小王氏的膝盖骨上,就见小王氏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上,狼狈非常。 “爷,这就是你说的,一家人?”晏溪看向晏老爷子,眼神里满是嘲讽。 晏老爷子也觉得脸上有点挂不住,他这一开口晏南媳妇就闹起来,这是做给他看还是咋滴? “小南,把你媳妇带回你们屋里去,我们在这说正事,她瞎胡闹个什么劲儿?”晏老爷子脸色一沉,就叫晏南把小王氏带走。 “唉,爷。”晏南拉着小王氏就要送她回房去。 小王氏哭着闹着不肯走,晏老爷子总不能跟孙媳妇发脾气,就对晏南说,“你看着点你媳妇,要是再敢闹腾,就家法伺候。” “好嘞,爷。”晏南应了一声,听晏老爷子话看着小王氏不让她闹腾。 “咳咳咳,溪丫头啊,这牙齿还碰着舌头呢,你这人也打了,气也撒了,咱们该说说正事儿了吧?”晏老爷子轻咳几声说。 晏溪闻言,看向晏老爷子的眼神充满防备。 这只老狐狸这么几次三番的退让,图谋必然不小。 她身上有什么能让晏老爷子可图谋的? “什么正事?”晏溪故意装作不知情的模样,疑惑的问道。 “你姐夫家太不像话,我想着,咱们家得去些人让胡家人知道咱们晏家的人不是好欺负的!我琢磨着,安鸣出面就很合适。”晏老爷子前面的话晏溪听着还是那么一回事,可后面那句话她就有点听不明白了。 什么叫周安鸣出面就很合适? “爷这话我怎么听不懂呢?他出面怎么就合适了?老晏家又不是没男人了,还得让个外姓人出面给晏家嫁出去的姑娘撑腰?这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晏家没男丁呢!”晏溪怎么看都觉得这件事诡异得很,让周安鸣出面?没准这里面又有什么阴谋呢! 第44章 你亲亲抱抱娘亲呀 晏溪现在是巴不得能跟老宅的人彻底断绝关系才好,才不会自找麻烦的去答应这种奇奇怪怪的要求。 “你少放屁,你们老周家才没男丁了,你们老周家才断子绝孙!”老人最期盼什么?就是人丁兴旺,儿孙满堂。听听晏溪说的什么话?这不是咒晏家断子绝孙吗?晏老太直接没忍住站起来指着晏溪的鼻子骂她。 “爷,您老也听到了。我奶说了,我是老周家的人。”晏溪没跟晏老太吵,而是转而对晏老爷子说道。 晏老爷子那张脸,黑得跟锅底似的。 他狠狠瞪了晏老太一眼,心里暗骂这些不争气的东西,就会给他添乱。 “你奶年纪大了,老糊涂了,她的话你别搭理。我一把年纪了,你大伯和你三叔一把年纪,小南他们几兄弟大点的嘴笨,机灵的年纪又太小了。我这思来想去,就想到了安鸣。他会功夫,万一胡家欺人太甚,安鸣的功夫也能镇得住那些人。”晏老爷子瞪了晏老太一眼,跟晏溪头头是道的分析起来。 晏溪摇头拒绝,“爷,您老人家想什么呢?妹婿去大姨子婆家给大姨子出头,您老是觉得老晏家名声太好听了还是怎么着?以前您跟奶不常教育我,说女人就要三从四德,在家从夫,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吗?晏苗的相公好端端为何要纳妾?是不是晏苗哪里做得不好,让她相公和婆家不满意胡家才要纳妾?晏苗,你有没有想过从你自己身上找问题呢?” 当初,晏溪怀着双胞胎的时候,因为肚子太大,没少被人说闲话。 当时晏苗是怎么说的来着? “平白无故别人为什么要说你不去说别人呢?你得从自己身上找原因。” “肯定是你那里做得不好,别人才会排挤你。” “忍一忍,别人又不是故意欺负你,谁让你自己不干净呢?” …… 诸如此类的话,晏苗当初对原主说了很多很多。 若不是原主从小就在一个那样的环境下长大,换个人根本就承受不住那些东西,更不可能平安生下龙凤胎。 龙凤胎出生后,先前那些怀疑她肚子里孩子月份的声音就都不见了,加上接生婆说了孩子有些早产,算算月份就是她成亲两个月怀上的,她跟孩子才得了清白。 原主一直隐忍着,活得非常辛苦。 可晏溪不愿意像原主那样委屈求全的活着。 欠原主的,她会一笔一笔的帮她收回来,让她死得瞑目。 “你这说的什么胡话?都是一家人,你这是要寒了大家的心啊!”晏老爷子捂着胸口,边去看周安鸣,“安鸣,爷知道你是个懂事的孩子,要不是没法子,我也不会让你来帮这个忙。当初要不是我做主把溪丫头嫁给你,你现在也不会有这么可爱的一双儿女。你就当是看在我这个老不死的面子上,答应帮我这回,成吗?” 说着,晏老爷子就要给周安鸣下跪。 周安鸣要是真被他跪了,以后他和晏溪连带着两个孩子也都不要做人了。 他一只手抱着糖宝,一只手扶住晏老爷子跪了一半的身子,沉声问他,“老爷子,你可要想清楚了,同一个借口在我这可用不上第二次。这次用了,以后您老要是再有什么要求,我可就爱莫能助了。” “你这是答应了?”晏老爷子心想,老头子我要拿捏你法子多得很,下回的事下回再说。 “不可以。” “好,我答应。” 晏溪阻止的话,和周安鸣答应的话,几乎是同时说出口。 晏老爷子眼睛一亮,抓着周安鸣的手说,“好,那咱说好了,一言为定。” “我答应的事,不会反悔。”周安鸣把手抽回来,看晏老爷子的眼神中多了几分冷漠。 “成,那现在就去。”晏老爷子道。 周安鸣拒绝,“等我半个时辰,我要先把他们送回家。” “他们又不是找不到路,送什么送?赶紧把苗苗送回胡家好好教训一下胡家那些不要脸的东西才最重要。”王翠花不耐烦的说。 “不愿意等就算了,我本来也不想跑这一趟。”周安鸣的态度摆在那儿了,愿意就等,不愿意等他就不去了。 晏老爷子瞪了大儿媳妇一眼说,“你闭嘴!安鸣你赶紧把人送回去,我们这儿等着。” 离开老宅,晏溪就皱眉问周安鸣,“你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我不信,你没看出来他们这是在算计你。” “我知道。”周安鸣回答得很淡然。 “知道你还往坑里跳,你脑子被门夹了?”晏溪真的要被气笑了,明知有阴谋还往里跳,这算什么?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她是不是还要夸他一句英勇? 见她气得不轻,周安鸣却突然笑了起来。 “你还笑得出来?”晏溪都要气死了,他竟然还笑得出来? 就听周安鸣突然看着她问,“你是在关心我吗?” “啥?你想多了,你答应教舟舟和糖宝武功的承诺还没完成,我是怕他们失望。”关心他?想什么呢,白日做梦呢! 晏溪觉得男人这种生物真的很可笑,竟然自作多情的以为自己在关心他? 哈,他眼瞎吗?看不出来自己只是在生气吗? 生气就是关心他?那她打小王氏,是不是爱惨小王氏了? 男人真的很莫名其妙。 “正是因为知道有阴谋,我才答应下来。我今日若是不答应,以晏老爷子的为人,必然会想起他办法逼我答应。今日是客客气气的请人,谁知明日会是什么情况?与其每日防着他们,不如直接面对,粉碎他们的阴谋。”周安鸣没继续刚才的话题,他方才也就是随口这么一问,她的答复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多管闲事,死了别指望我给你收尸。”晏溪赏了他一个大白眼,牵着舟舟大步往前走,把他远远地甩在后头。 就听到糖宝奶声奶气的问周安鸣,“你为什么要惹娘亲生气呀?” “因为我想保护你们呀,可是你娘亲不让。”周安鸣委屈巴巴的跟亲闺女告状。 “那你就求求娘亲呀,你亲亲抱抱娘亲,跟她说,我最最最喜欢娘亲了,娘亲就不生气了。”糖宝大方的贡献出自己哄娘亲的法子,然后伸手在他脸上捏了两下说,小大人似的说,“不要这样,凶凶娘亲不喜欢,要像我这样笑。娘亲最喜欢我笑了,你多笑笑娘亲就喜欢你了。” 周安鸣脑子里出现了自己对晏溪亲亲抱抱冲她笑哄她高兴的画面…… 第45章 耗子药栽赃 “糖宝,你皮痒痒了是不是?”晏溪听到糖宝的话,停下脚步咬牙切齿的喊了一声。 糖宝立马捂着自己的小屁股摇头说,“我最乖了,娘亲不生气,呼呼。” 周安鸣脑中那副画面也瞬间消散,但在看到她的瞬间,脑子里还是会忍不住冒出先前脑中的某些画面。 他下意识的避开晏溪的眼神,没来由的有些心虚。 将晏溪母子三人送回家,周安鸣便离开了。 老宅这边,晏老爷子等人一直在等着周安鸣来。 不久后,周安鸣来了。 晏南兄弟几人跟周安鸣一起,送晏苗回她婆家。 胡家距离晏家沟有些距离,一行人走了近两个时辰才到胡家所在的村子里。 此时的胡家,一片慌乱。 一问才知,胡秀才喝醉酒摔了,伤得不轻,至今还昏迷不醒。 请大夫来看过,大夫也没法子。 现在胡家正一团乱,晏苗带着娘家人来,胡家人一看这阵仗也有些恼了。 “你们想做什么?欺负我胡家没人不成?”胡母眼眸通红,怒瞪着周安鸣等人呵斥道。 来之前周安鸣不知道胡秀才出事,本是来给晏苗撑腰,现如今这状况自然是不好再提撑腰的事,周安鸣就顺势对胡母说,“本是顺路送她回家,听人说胡秀才受伤,就来看看,胡秀才的伤势如何了?” “还昏迷着呢,大夫给开了方子,也不知道这人啥时候能醒过来?”胡母见对方不是来闹事的,脸色也稍稍好看一些。 随即,对晏苗厉声道,“你还站在这做什么?还不快去熬药,你还想让我这个老婆子来伺候你不成?” “我这就去,娘你别生气。”晏苗低着头,赶紧去厨房熬药。 周安鸣等人在外面跟胡母寒暄两句,就准备离开。 胡母突然叫住周安鸣,道,“你是晏家哪位亲戚?我怎么瞧着你眼生得很。” “我是……”周安鸣刚要说话,就听到厨房传来一阵尖叫声:“啊——” 胡母脸色一变,赶紧去厨房。 紧接着,又是一声尖叫声传来。 周安鸣担心出事,就跟过去看看。 就见厨房满地的药渣,晏苗脸上还有一道清晰的巴掌印。 胡母怒瞪着晏苗,指着她鼻子骂她,“你是不是想害死我儿?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怎么就答应让我儿娶你这个丧门星进门?你是不是想害死我儿,好跟你的奸夫双宿双飞?我呸,你给我死了那条心,我儿真要有事,我让你给他陪葬。” 彪悍的胡母掐着腰,指着晏苗的鼻子骂她。 而晏苗除了哭泣之外,却一句话都不敢反驳。 似乎在胡家,这样的事情并不是第一次发生。 周安鸣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见没出事就又转身离开。 然后,就发现,跟他们一起来的晏家其他人都走了。 周安鸣皱眉,也准备离开。 却在这时,胡母从他身后叫住了他。 “你还没走,正好,今晚你就留在家中住一宿吧!有些事是得跟你们好好说道说道,省得回头说我们胡家欺负人。”胡母道。 “我不是……”周安鸣想说,我不是晏家人。 话刚开口,就被晏苗打断,“娘,我来劝他可好?” “哼!”胡母显然很不待见晏苗这个儿媳妇,哼了一声就进屋了。 晏苗红着眼眶求周安鸣,“妹婿,我只能求你了。我婆婆对我的态度你方才也看到了,若是你执意要走,只怕我婆婆当真会打死我。我死无所谓,可我女儿不能没了娘。你也是有儿女的人,求你看在孩子的份上帮我这回,行吗?我求你了。” “……仅此一次。”周安鸣恰巧看到一个小姑娘正怯生生的看着他,顿时就心软的答应了晏苗的要求。 胡母说要跟他说什么事,可直到晚上,也没说。 夜晚,周安鸣在胡母为他安排的房间准备脱衣就寝时,突然听到屋外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他当即穿好衣服,把枕头塞到被子里,假装成有人在睡觉的模样。 而他本人,则是一跃上了房梁,居高临下的看着房中的一切。 片刻后,就见到屋外门缝处,似乎有人在往里偷看。 见屋内没有动静,屋外那人就小心翼翼的推开房门进屋。 借着月光,周安鸣看到进来屋子里的是个陌生的男人。 他轻手轻脚的靠近床边,往枕头底下不知道塞了个什么东西,然后快速离开。 等人走后,周安鸣才从房梁上下来。 他走到床边,从枕头底下拿出那人塞的东西,是个油纸包。 打开一闻气味,他脸色当即就变了。 这是,耗子药。 大晚上把老鼠药塞到他房间的枕头底下,如此简单粗暴的栽赃手法,叫他不知该说什么好? 但此时,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 他马上去找了胡父胡母,被吵醒的胡父胡母还有些迷糊,见到周安鸣还皱眉问他,“你这大晚上的不睡觉,找我们作甚?” “伯父,伯母,我方才起夜,在院子里捡到此物。我看了下,像是耗子药,是不是伯父伯母买的耗子药不小心落院子里了?”周安鸣随口编造一个谎言问胡父。 “耗子药?我没买耗子药啊。”胡父揉了揉眼睛,就扭过头问胡母,“是你买的耗子药落院子里了不?” 胡母也穿上衣裳过来,瞧着那包耗子药摇头,“我也没买耗子药,这好端端的家里咋会多了包耗子药呢?” “会不会是有人抓药的时候,给拿错了?”周安鸣见胡父胡母的模样不像是撒谎,就想到了昏迷不醒的胡秀才。 试想,若是胡秀才中了耗子药身亡。 而自己恰好这个时候出现在胡家,还从他枕头底下找到没用完的耗子药,会如何? 到时候,铁证如山,自己纵然有百般口舌也解释不清楚。 周安鸣突然就懂了晏老爷子为什么非要让自己来胡家走这一遭了。 如此一来,晏家兄弟趁他不注意先行离开,就说得通了。 晏家还真是一条心的想毁了自己啊! 先是污蔑自己跟山匪勾结,现在又想陷害自己杀人。 当真是不忘初心。 “伯父伯母,要不要去胡秀才那瞧瞧?要是胡秀才不小心吃了这耗子药,那可就……”后面的话没说完,胡父胡母就赶紧朝胡秀才他们那屋跑去。 而胡秀才此时,正口吐白沫,浑身抽搐,整个人看着痛苦万分的模样。 身为他妻子的晏苗,此刻就站在床边,静静的看着他痛苦。 那眼神,阴骘森寒,如同一条最毒的毒蛇般渗人。 第46章 神奇的化妆术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在房门被推开的刹那,晏苗当即变脸,朝床上浑身抽搐口吐白沫的胡秀才扑去。 “相公,相公,你怎么了?相公你别吓我。”晏苗边叫边哭,小脸惨白,似乎被吓着的模样。 恰在此时,胡父胡母强行推开房门冲进屋内。 身后,跟着没什么表情的周安鸣。 三人进屋,就看到躺在床上浑身抽搐口吐白沫的胡秀才。 “我儿这是怎么了?”胡母赶紧上前,一把推开晏苗。 “我也不知,方才我刚睡下,相公便突然变成这样,我刚要去找爹娘过来,你们就来了。”晏苗边哭边说。 “肯定是你这个不安分的女人害了我儿,我儿若是出事,我要你的命。”胡母指着晏苗怒声道。 晏苗口中一个劲的说不是我,边说边哭,好不可怜。 胡父皱眉,对老妻说,“先别管她,你看着点他,我去找大夫。” 说着,胡父边急匆匆出门去请大夫。 谁曾想,他这一去,天亮了也没回来。 天蒙蒙亮的时候,胡父被人用门板抬了回来。 说是,早起有人去地里干活的时候,瞧见他浑身是血的倒在沟里,估摸着是走夜路脚下打滑摔沟里伤着脑袋了这会儿还昏迷不醒。 村里人把胡父抬回来,也有人去请了大夫。 胡母照顾的人中又多了个胡父,边忙边哭。 周安鸣这个外人,彻底成了透明人。 胡母忙得没空理他,晏苗倒是几次三番的想找他说话。 不过都被他冷漠的态度搪塞过去。 大夫来给后,给胡父诊治一番,说他头上的伤有些严重,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得等他醒来之后才知道。 而胡秀才则是因为吃了相克的食物,有些食物中毒,若是平时不是什么大事,偏生现在胡秀才本就受伤昏迷,还吃错东西,简直就是雪上加霜,能否熬过去且看他的运气。 接连两个噩耗,让胡母险些晕厥。 晏苗伸手扶住胡母,却被打开,胡母指着她便是一顿痛骂。 挨骂了晏苗也不还嘴,只是抽噎着说,“娘,相公出事对我有何好处?我从未想过要害相公,会不会是别人趁你我不在时,给相公吃了什么东西?” 晏苗这话,让胡母瞬间犹如醍醐灌顶般。 她大叫一声,气冲冲的往外走去。 不久后,胡母回来。 手中拽着一女子的头发,那女子样貌妩媚,此刻也很是狼狈,脸上好几处抓伤,头发衣裳都凌乱不堪。 “说,是不是你害我儿?”胡母把那女子拽到自家院里,把人狠狠一推怒声道。 “我,我没想害胡郎,我给胡郎吃的是能救命的药,胡郎定会很快醒来将我接回家。”那女子便是跟胡秀才有私情的村中小寡妇,胡母也知晓此事,却没拦着,她也不喜晏苗进门这些年只生了一个丫头片子,想抱孙子的胡母可不在乎自己的孙子是从哪个女人的肚子里爬出来的? 谁能给她生个大孙子,她就认谁是她儿媳妇。 女子承认给胡秀才吃了来历不明的东西,晏苗的嫌疑总算是洗清了。 周安鸣见没自己什么事,就告辞离开。 离开前,晏苗还来送了他,跟他说了一句颇为奇怪的话,“是你,对不对?” “此话何意?”周安鸣反问。 晏苗双眸直直的看向他,然后莞尔一笑道,“没什么,我随口说说罢了。你路上小心,替我跟小溪和两个孩子问好。” 周安鸣觉得晏苗奇奇怪怪,也不愿跟她多费口舌,转身便离开。 回到家中,周安鸣将自己的猜测告知晏溪。 晏溪得知后,没说什么,但周安鸣看得出她有些生气。 几日后,一辆马车来到晏家沟。 马车停在了晏溪家门口,赵文骞从马车上下来。 今日,他是来跟晏溪谈合作之事。 且,他已经说服家人,往后跟晏溪合作时的大小事务,将全由他自己决定。 晏溪将人请到家中,一番谈话后,合作之事便谈妥了。 “铺子我找好了,我打算将铺子重新翻修一遍,你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赵文骞问晏溪。 “建议是有,就怕二少爷不敢用。”晏溪笑道。 赵文骞好奇,“哦?你这般说,我倒是更好奇了。” “二少爷觉得,我们开这铺子,叫什么名字好?”晏溪没直接赵文骞的问题,反倒是问他关于铺子名字的事。 “听晏娘子这话,莫非名字上也有什么讲究?”赵文骞一听她问名字,便知晓她肯定有主意。 晏溪点头,问他,“二少爷觉得,女子坊,这个名字如何?” “女子坊?这个名字倒是独特,晏娘子莫非是想只做女子的生意?”开门做生意,还挑选上门顾客?这倒是稀奇。 “二少爷可听过一句话:世间唯女子与孩子的钱最好赚。”实践出真知,晏溪想做一家独一无二只为女子服务的铺子。 赵文骞还真没听过这句话,但他听明白晏溪的意思了,“脸上有问题的女子实乃少数,我们若是只做女子的生意,是否会太单一?” “我有说过我只会给脸上有问题的女子治疗吗?”晏溪笑眯眯的问了赵文骞一句话。 “额,似乎没有。”赵文骞回过神来,瞪大眼睛看她,“莫非,你还有其他别的方子?” “女子脸上出问题,有各种原因,每一种情况的治疗方法都不同。再有,女子爱美,乃是天性。我知晓一些养颜护肤的法子,可让女子的肌肤水嫩光滑白皙细腻,此为保养护肤之法。女子娇美,穿新衣,便需一个合适的妆容来搭配,我会制作胭脂水粉,会画各种不同的妆容。”晏溪说这番话时,眉宇间满是骄傲与自豪。 赵文骞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显然被晏溪这番话给惊着了。 然后,就听晏溪道,“二少爷的随从,可否借我一用?” “你要他作甚?”赵文骞问。 “二少爷稍后便知。”晏溪神秘一笑,将赵文骞的随从带到房内,关上房门。 约莫一刻钟后,房门打开。 晏溪走出来,她身后是低着头走出来的随从。 “你可抬起头让二少爷看一看你的脸。”晏溪话刚落音,随从便抬头,随即听到赵文骞的抽气声。 第47章 和离 “你是怎么办到的?”赵文骞眼中满是震惊。 如此短的时间,她竟然将他的随从,生生变了一副模样。 脸上变白了许多,眉毛也更英气,眼睛变大了,看侧脸像他却又不像他。 若非晏溪只给他改变了半张脸,另外半张脸还是以前的模样,只怕赵文骞都要以为她是不是偷偷换了一个人。 “此为化妆。二少爷觉得次术若是用在女子脸上,她们可会喜欢?”从赵文骞的反应,晏溪便知道,他已经被说服了。 “喜欢,肯定喜欢。”商人世家出生的赵文骞,立马想到了诸多赚钱的法子。 当即问晏溪,“你这化妆术一定要藏好,往后可作为我们女子坊的镇店之宝。只要这法子不外传,我们女子坊就能财源广进。” 晏溪笑而不语,没跟他解释化妆的法子她非但要传出去,还要大肆宣扬,让所有女子都会化妆才好。 现在跟他说这些还太早,等以后时机到了她便是不说,以赵文骞的聪明也会明白。 “女子坊只接待女客,男子止步!店内工作的人,必须全是女子。一路可做成普通脂粉铺子的模样,二楼三楼则是要做成一小间一小间的房间。可按房间的大小,放置数额不等的软塌,浴桶,供客人梳洗用。”晏溪拿出纸笔,用自己那感人的画技,一边口述,一边画出自己想要的模样。 亏得赵文骞聪明理解能力强,才能听懂看懂她的意思。 “好,好,甚好!晏娘子放心,我知晓该怎么做了。至于人手,我打算先买二十个,不知可否够?”赵文骞双眸发亮,听她说完,他仿佛已经看到无数银子在跟他招手主动飞入他的口袋。 “暂且先这么多吧,日后若是不够再说。”晏溪道。 “好,那我便先行离去,过两日晏娘子有空可来找我,许多事还需要晏娘子给我出主意。”赵文骞现在完全不把晏溪当做寻常的乡野妇人看待,这般聪慧通透的女子,世间罕见。 晏溪应下,说过两日有空便去镇上找他。 将赵文骞送走,糖宝和舟舟跑过来,糖宝扑到她怀里仰着小脑袋奶声奶气的问她,“娘,骗子叔叔去哪儿了呀?” “你想他了?”晏溪刮了刮糖宝的小鼻子,笑问。 “一点点哟,娘,骗子叔叔就是爹爹对不对?哥哥说爹爹坏,可我觉得爹爹对我们都好好,还让我骑大马。小花的爹爹就从不带她骑大马,只会带她弟弟骑大马。”糖宝说的骑大马就是周安鸣把她举起来坐在自己的脖子上,她也不怕高,还很喜欢那个游戏每次都咯咯笑个不停。 舟舟皱了皱小鼻子说,“小笨蛋,等我长大了给你买真的大马让你骑,不准被别人一点点好就拐走,小心把你卖掉让你再也见不到娘亲。” “我不要被卖掉,我最最最喜欢娘亲和哥哥了,我不要被卖掉嘛!”糖宝撒起娇来,软软的声音更软更糯了,晏溪都招架不住。 “不卖不卖哦,糖宝最听话了,娘亲也最最最喜欢糖宝和舟舟,你们都是娘亲的心肝宝贝。”晏溪把两个小萝卜头抱过来,一人脸上亲了一口,舟舟有点不好意思但心里是高兴的,糖宝感情就比较外放笑得见眉不见眼高兴得很。 然后,晏溪才认真的跟他们讲,关于他们爹爹的事。 “你们觉得,周叔叔这个爹爹好不好?”晏溪不会干涉孩子们认爹,血浓于水,改不了。 况且,这段时间周安鸣对龙凤胎的用心,她也看在眼中。 且不说周安鸣作为一个丈夫是否合格,但作为爹爹,他是合格的好爹爹。 “好呀,糖宝喜欢骗子叔叔当爹爹。”糖宝笑眯眯的说。 晏溪就问舟舟,“那舟舟呢?” “他对娘亲好我就要他当爹爹,他对娘亲不好我就不要他了。”舟舟早慧,知道娘亲养他们兄妹长大很辛苦,小小孩子心里就立下誓言,要快快长大保护娘亲和妹妹。 爹爹对他而言,是陌生的,也是有所期盼的。 但这点期盼,在娘亲面前便不值一提。 晏溪有些感动,伸手在舟舟严肃的小脸上捏了两下说,“小孩就要有小孩的样子,不要成天皱着眉头跟个小老头一样。这点你就该多跟糖宝学学,该哭就哭,该闹就闹,发脾气耍性子,别什么事都往心里藏,懂吗?” “就是,就是,跟糖宝学,不当小老头。”糖宝用手指头去戳舟舟的眉头,还冲他做鬼脸。 舟舟点了点头,但是没做声。 晏溪心疼的抱住这个早慧的孩子。 懂事的孩子总是让人放心,也容易被忽视。 她心疼懂事的舟舟。 “你们不用顾忌我,想认爹爹就认。”晏溪抱着龙凤胎,温柔的声音如一阵春风般在他们耳旁响起。 待周安鸣下午回到家中,在把朝他扑过来的糖宝抱起来时,耳边响起糖宝脆生生的声音,“爹爹。” 霎间,周安鸣浑身僵硬,整个人傻掉。 而此同时,村口一对背着包袱的母女,风尘仆仆的进了村子。 那对母女正是晏苗和她的女儿。 “爷奶,爹娘,我与那人和离了。”晏苗回到家中,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就让晏家所有人都愣住。 “啥?和离?”晏老太瞪大眼睛,先是震惊,然后扯着嗓子就开始骂胡家不是东西,把胡家祖上十八辈儿都骂了一遍,动静不小,隔壁邻居都听到了。 不到半日的工夫,晏苗和离回家的事,就传遍了整个晏家沟。 晏溪自然也听说了,还诧异的问周安鸣,“你不说她婆婆很凶悍吗?现在胡家又是那么个情况,怎会同意让她带着女儿和离?” “许是用了什么手段吧!你那姐姐心思可深得很,往后还是不要往来得好。”周安鸣道。 “她从小就那样,自私自利口蜜腹剑,惯会做人别人都夸她好,实则她内里全都烂透了,心肺都是黑的。”晏溪毫不掩饰自己对晏苗的厌恶,也叮嘱舟舟和糖宝,往后若是在村子里遇到晏苗,躲着些别跟她说话。 龙凤胎见过晏苗,也不喜欢那个欺负过自己娘亲的姨姨。 前一天晏溪还叮嘱龙凤胎远离晏苗,怎料,第二天就出事了。 第48章 毒蜈蚣 舟舟和糖宝在家玩躲猫猫,轮到糖宝找的时候,舟舟就藏好了。 糖宝正在找人,就听到有人敲门。 晏溪和周安鸣在后院修鸡圈,糖宝就去开门。 开门后,就看到手里拿着一包东西的晏苗。 “你是糖宝吧,我是你大姨,你爹娘在家吗?”晏苗见着糖宝笑着问道。 糖宝认得这个她,娘亲昨天还说让自己和哥哥离她远点。 可糖宝是个有礼貌的孩子,不会撒谎,就说,“我爹娘在后面修东西,你找他们有事吗?” “有点事想跟你娘说,能让我先进去吗?”她小小的身体刚好挡在门口,不让开晏苗没法进。 “唔……”糖宝歪着脑袋想了想,刚要说话,突然,晏苗一把推开糖宝大喊一声,“不要动!” 糖宝被推摔了一下,抽抽鼻子想哭,可没等她哭出来,就听到晏苗“啊”的惨叫一声。 糖宝傻眼了,自己都没哭,她为什么要叫? 晏苗的这声惨叫,后院的晏溪和周安鸣听到赶紧走出来。 舟舟也不藏了,小跑着出来。 然后,就看到糖宝坐在地上,歪着小脑袋不知道在看什么? 晏苗蹲在地上,脸色惨白,方才拿在手里的东西掉在地上。 “发生什么事了?”晏溪上前,拉糖宝站起来,微微皱眉的看向晏苗问。 “娘,有虫虫,这么长,好多好多脚,差点咬到糖宝。”糖宝两只手比划了一下,小脸上满是惊讶。 很长,好多脚,晏溪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蜈蚣。 她立马拉着糖宝反复检查,边问,“你没被咬到吧?” “没有呀,大虫虫咬了她就跑掉了。”糖宝声音奶声奶气,但逻辑很清楚,说的话能让大家听懂。 蜈蚣咬了晏苗? 晏溪上前,蹲在晏苗跟前,发现她脸色苍白,额头豆大的汗珠往下落。 当即,她心道不好,那怕是一条毒蜈蚣。 “快去请大夫。”晏溪对周安鸣道。 周安鸣点头你,大步离开去给晏苗请大夫。 很快,大夫来了。 晏苗被蜈蚣咬的伤口在脚踝处,伤口有些发青,瞧着有些吓人。 “她这是被毒蜈蚣咬了,没大碍,我给开个方子喝两贴药,多养几天就好了。”大夫道。 闻言,晏溪也松了一口气。 晏苗眼底闪过一抹懊恼,转瞬即逝。 “我都说我没事了,好在那毒蜈蚣没咬到糖宝,她一个孩子也遭不住这些。”晏苗这会儿好多了,但脸色还是有些苍白,笑着对晏溪说。 “这次多亏你,这个恩情我记下了。”晏溪虽不愿跟晏苗接触,可她救了糖宝,自己不能什么表示都没有。 如她所说,糖宝还小,受不住这些。 要是毒蜈蚣咬到的是糖宝,那后果不堪设想。 晏苗等的就是她这句话,听她说出口,眼底飞快闪过一抹得意,但说出口的话依旧温柔,“什么恩情不恩情的,你我是亲姐妹,糖宝是我亲外甥女,能救糖宝一命,莫说只是替她被毒蜈蚣咬一口,就是受再重的伤我也是愿意的。” 晏溪眯眼,晏苗这主意打得好,从恩人变成救命恩人。 “大夫说了,这毒蜈蚣的毒性不强,你先好好养着,我去给你抓药。”她没说承认这个救命恩人,但也没否认。 不管怎么说,晏苗都是因为救糖宝才被毒蜈蚣给咬了,他们就得对她负责。 晏溪跟大夫去拿药,晏苗躺在屋里大声喊,“有人吗?我口渴想喝水。” 片刻后,糖宝捧着一杯水进来。 晏苗喝了水,温柔的看着糖宝道,“糖宝过来,让大姨好好瞧瞧你,这小模样长得真俊,长大也肯定是个美人。” “娘亲也说糖宝是小美人。姨姨,你痛不痛?”糖宝也知道先前她推开自己是救了自己,不然自己就会被大虫虫咬。 “只要不乱动,就不痛。”晏苗道。 糖宝点了点小脑袋,等晏溪抓药回来,准备把晏苗送回家的时候,就听到糖宝奶声奶气的说,“娘,姨姨动会痛,让她睡糖宝的床等不痛了再回家吧!糖宝可以跟哥哥挤一挤。” 闻言,晏溪朝晏苗看过去,眉头微蹙。 就听晏苗无奈的开口道,“糖宝这是心疼我这个大姨呢,她先前问我痛不痛,我说不乱动就不痛。这孩子当真还记下了,真是个善良的好孩子。” “既然这样,那今天就先留下吧!我等会去老宅那边说一声。”晏溪顺着晏苗的话就往下说。 倒不是她信了晏苗的说辞,而是她想看看,晏苗到底想做什么? 方才她出去,见着自家大公鸡嘴边叼着一只蜈蚣。 周安鸣说那只蜈蚣没有毒,就是普通的大蜈蚣,被咬一口顶多就是肿上半天一天的自己就好了。 “那晏苗的伤口是怎么回事?”周安鸣和晏苗,她当然选择相信周安鸣。 “谁知道呢,蜈蚣又不是毒蛇,还能隔着鞋袜咬伤她的脚踝?”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中带着几分嘲讽。 被他这么已提醒,晏溪也想明白了,“她有什么目的?” “且往下看就知道了。”周安鸣也想知道。 之后,就是晏苗利用天真懵懂的糖宝,想留在家中。 晏溪心中不喜她这样利用糖宝,但也没戳穿她,且看看她想做什么? 晚上,周安鸣睡着了,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 声音是从隔壁屋传来的,之前那屋是晏溪母子三人住。 因为晏苗说自己动起来就会难受,晏溪就把那屋子让她住,自己带着孩子换了间屋子住。 可现在,大半夜隔壁屋却传来窸窸窣窣的奇怪声音,周安鸣眸光一闪,从窗户一跃而出,上了房顶,掀开一片瓦没弄出任何动静的看向屋内。 屋内,据说被毒蜈蚣咬伤中毒的晏苗,双脚好端端的踩在地上,在屋里翻箱倒柜的四处找东西。 还真就让她找到了晏溪藏的银子,她把装银子的陶罐反过来倒在地上,少说也有几十两银子。 “藏得怪深,还不是便宜了我。”晏苗洋洋得意的说。 找到银子的晏苗没有停下自己的举动,而是继续在屋内翻找东西,边小声的说,“我不信你们家才这么点银子,肯定还有我没找到的。” 就连晏溪给龙凤胎买的新衣裳,晏苗都拿出来放到一旁,打算一并带走。 先前柳氏送给晏溪那个空心的银手镯,也被晏苗给找出来。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晏溪在厨房做早饭,周安鸣就找到她把昨晚晏苗做的事告知她。 “偷我银子?”晏溪咬牙切齿的眯起眼睛,握菜刀的手紧了紧。 突然,又想到什么似的问他,“她又是被蜈蚣咬,又是利用糖宝想留在家里,就是为了我的银子?”据她所知,这可不是晏苗的行事作风。 她本是随口一问,谁知,周安鸣却沉默了。 他这一沉默,晏溪就觉得有问题。 第49章 晏苗背后的人 “啥?”晏溪瞪大眼睛,表情跟吞了苍蝇似的,有点恶心。 周安鸣点头,道,“她想改嫁。” “所以,她看上你了?”见他沉默,晏溪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但心里是真觉得恶心。 “世上男人死光了不成?”她跟晏苗,好歹也是血缘上的亲姐妹,这种姐妹抢男人的狗血戏码,晏溪真没想过会发生在她身上。 不过看到周安鸣那副憎恶的模样,晏溪心里就好受多了。 甚至还有心情打趣他,“仔细想想她长得也不错,身段也好,关键心眼还多,更难得的是对你一片真心,你要不要考虑接受她算了?反正几个月后你就自由了,再娶也是人之常情。” “世上女子都死光了不成?便是世间女子全死光我也不会多看她一眼,恶心。”周安鸣的脸比方才更难看,脸上的嫌恶都要漫出来了。 见他这副模样,晏溪便没有多说什么。 这种事,一个巴掌拍不响,若是周安鸣无意,晏苗一厢情愿也没用。 反之,若是周安鸣有心,莫说她跟周安鸣只是名义上的夫妻,便是感情甚好的真正夫妻也阻止不了。 猫偷腥,狗吃屎,怎么拦? 过会儿,她对周安鸣说,“你去叫舟舟和糖宝起来,我去那边瞧瞧。” “嗯。”周安鸣应下。 吃早饭的时候,周安鸣就没出现。 晏溪猜测他是躲着晏苗,嫌恶心。 而周安鸣此时在做什么呢? 他进山了。 这么早,不会有人进山。 他在山上见了太子派来的人。 得到消息,京城那边,有人怀疑他已经离京,现在好几拨人都在查他的下落。 太子这边帮忙遮掩了一二,段时间内不会有人发现他的行踪。 同时,太子还让人带来了一个任务。 让他查关于山匪之事。 最好能查清楚那些山匪是否跟朝廷官员官匪勾结?是否还有其他人涉足其中? 周安鸣看过太子给的密信就直接烧毁,然后对太子派来的人说,“转告太子殿下,我会尽快查清楚此事。” “太子殿下有令,黑云六骑,留下听命于周公子。”说完,将一块黑色令牌奉上。 “如此,那我就却之不恭了。”他离京时只带了两个心腹,要查官匪勾结一事,这点人手肯定不够,太子此举倒是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跟太子派来的黑云六骑见面后,让他们去打探关于山匪的消息,黑云六骑都被派出去,周安鸣才对自己的心腹道,“去查查,晏苗为何会突然和离?胡家为何会答应和离?重点查她身后是否有人?” 其实,周安鸣之前没跟晏溪说实话。 晏苗闹那一出,确实别有目的。 但不是改嫁,应该是背后有人让她来家里找东西。 他怀疑,晏苗背后的人,应该跟京城那边有关。 他决定先按兵不动,看看她到底要干什么? 晏溪那边他也得瞒着。 不然一旦跟她说了自己对晏苗的怀疑,那自己的身份也就没法藏了。 解释起来太麻烦,索性都瞒着。 而此时,晏家老宅也过来人接晏苗。 来的是晏家大房的两个儿子,倒是没闹事。 晏苗躺在门板上,身上盖了个被子,被大房的两个儿子抬着走。 临出门的时候,晏溪养的大公鸡突然跳出来往晏东胳臂上啄了一口,这突如其来的一下,晏东吓一跳手一松躺在门板上的晏苗直接摔地上。 “哎哟,好痛。”晏苗被这一摔痛得脸都扭曲了,晏东赶紧扶她起来,晏苗想推开他可晚了。 刷啦啦的从晏苗怀里掉出来好些碎银子和铜板,得有二三十两的样子。 “咋这么多银子?”晏东傻眼,木讷的问了一句。 晏苗狠狠瞪了他一眼,心里暗骂真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东西。 “我瞧着这些银子怎么这么眼熟呢?舟舟,去看看我钱罐子里的银子还在不在?”晏溪看着满地的银子眯起眼,让舟舟去跑腿。 舟舟迈着小短腿就跑进屋里,然后抱着一个空陶罐出来,小脸上满是惊慌的冲她喊,“娘亲娘亲,我们的银子不见了。” “你不解释一下?”晏溪看向晏苗,眼神里满是嘲讽。 “解释什么?难不成妹妹你怀疑这银子是我偷你的不成?”晏苗捂着胸口,一副受伤的模样。 晏溪轻嗤一声,道,“不然呢?你要告诉我,是这些银子自己跑你怀里去的吗?” 晏苗脸色苍白一副受伤的模样道,,“我不知,这些银子怎会在我身上?” “姐姐这话问得好生有趣,这银子从你怀里掉出来,你猜旁人是否知晓这些银子为何会在你身上?”晏溪满脸讥讽的问晏苗。 “我当真不知道这些银子为何会在我怀中?妹妹你莫不是怀疑我不成?倘若我知晓这些银子从何而来,我直接认下将银子带走岂不更好?还能白得这么些银子,我知晓妹妹不喜我,但你也不能无凭无据便质疑我的人品。”晏苗矢口否认这些银子跟她有关,那副委屈的模样叫人觉得这些银子可能当真跟她无关。 晏溪觉得自己低估了晏苗的厚脸皮程度,银子从她怀里掉出来,她还能摆出这么一副受害者的架势,关键还当真就有人信了,这也是见鬼了。 “那姐姐不妨说说,这些银子是如何去到姐姐怀中的?”话题绕了一圈,又回到原点。 行,你说没偷,那你倒是跟我说说,这些银子是怎么跑你怀里去的? 只要你能给出一个能说服我的理由我就信你。 “我当真不知,我被毒蜈蚣咬伤,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如何能知道妹妹家的银子藏在何处?我晏苗虽非大富大贵之人,却也耳濡目染知晓何谓礼义廉耻,偷盗他人银子这种事,我是万万做不出来。”晏苗就是决定死不承认,咬死自己不知那些银子为何会在自己怀中。 这时,晏东便道,“二妹,可能这真的是个误会,大妹不是那种人。” “那大哥如何解释我家的银子为何会出现在她身上?若非方才的意外,这些银子可就要被她带走了。大哥可知道这些银子对我一家而言有多重要?还是大哥觉得我一家子命贱,便是饿死也是活该?”晏溪一番话,怼得晏东哑口无言。 而晏苗此刻也是有苦难言。 她分明把那些银子都藏在了别处,怀里藏的是一些用过的纸张,怎会变成银两? 偏生这件事她还没法往外说。 一来是说出来也没人信,二来她也不敢将那人说出来。 突然,她眼睛一亮,看到了朝他们走来的周安鸣。 第50章 鬼话连篇 “妹婿,你来得正好,你快些劝劝妹妹她当真是误会我了。”晏苗赶忙向周安鸣求助。 周安鸣上前,却没有如晏苗所想般,站在她那边。 就见他开口问晏溪,“发生何事?” “我的银子丢了,恰好她身上就多了些银子,与我丢的银子数额一模一样。”晏溪这话,就差没明摆着说晏苗偷了她的银子。 晏苗赶紧解释,“我没有,我当真没有偷你的银子。” “既然没偷,你可敢发誓?说你从未碰过我的银子,我的银子丢失与你全无关系。”见她沉默,晏溪便知她心虚了。 当即冷笑一声,对晏东说,“这就是你说的误会?” “这……”晏东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妹妹你要如何才肯相信我?”晏苗见解释无用,索性便直接问她。 晏溪瞥了她一眼道,“相信你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 她这话一出,晏苗便猜测她要将事情闹大毁了自己的名声报复自己。 思及此,晏苗咬牙道,“我并非……” “算了吧,银子既然没丢,此事就揭过。她昨日救过孩子,就当是看在孩子的份上不予计较。”就在晏苗准备说出什么话的时候,周安鸣突然出口打断。 嗯? 晏溪侧目看向周安鸣。 而周安鸣却有些心虚的挪开视线,不与她对视。 有问题! 晏溪心中当即就生出这样的念头。 本想刺他几句,可想到他到底是龙凤胎的亲爹,便歇了心思。 再有就是,她对周安鸣突然替晏苗说话,有些好奇。 “好,看在孩子的份上,这次我就不跟你计较。但是,下不为例。”她盯着晏苗看了许久,把晏苗看得浑身发毛,才终于松口。 “那就多谢妹妹了。”晏苗嘴上说谢,心中却将晏溪恨上了。 她本想靠着这次救那两个小崽子的恩情,下次再找机会来他们家找东西。 怎料,却是以这样的方式狼狈离开。 唯一值得一提的,就是周安鸣似乎对她另眼相待。 哼!你让我没脸,就别怪我抢走你男人。 我倒要看看,被男人抛弃的你,日后还如何有脸在我面前横。 晏溪不知晏苗心中打算,却也知晓她肯定是记恨上自己。 “你跟她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晏溪看了周安鸣一眼,试探性的问。 周安鸣装傻,“我跟她就见过几次,话都没好生说过,何来关系好一说?” “那你方才还帮她解围?”晏溪咄咄逼人,不放过他脸上任何表情。 “当着孩子的面,我不想你们姐妹闹得太难堪。你不喜她,往后我们两家少走动就是,她到底救过孩子,闹出去也不好听。”周安鸣说得头头是道,逻辑分明。 若是晏溪没看到他眼底那一闪而过的心虚,就要相信他的鬼话了。 便是知道他说的是鬼话,晏溪也没戳穿的意思。 他不想说就算了,他们本也不是什么亲密无间的关系,有秘密不愿跟对方坦白也正常。 “舟舟糖宝,我们进屋把银子换个地方藏起来。”晏溪招呼两个孩子进屋,把周安鸣一人撇在院子里。 回到房中的周安鸣手中却多了一沓纸张。 这些纸张就是之前晏苗偷藏起来准备带走的东西。 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就是他教龙凤胎练字用的寻常纸张。 若真说有什么特别之处,那就是这上面有他写的字。 好端端,晏苗偷自己的字做什么? 当真是越来越叫人看不懂了。 也罢,暂时先放放,她那边有人盯着,早晚会露出狐狸尾巴。 许是那天晏溪一点颜面都没给晏苗留,之后好长一段时间晏苗都没出现在晏溪面前。 而晏溪,也陷入疯狂的忙碌中。 赵文骞那边买了一批人,晏溪要给他们做上岗前的培训。 她还要根据实际情况调整自己脑中那些配方,配置出适合的护肤品。 护肤品原材料尤为重要,晏溪前期选择的是一些比较基础的植物护肤系列产品。 这类产品不含刺激性,任何肌肤都适用,很适合现在的女子坊。 配合她教她们的洗脸按摩脸部的手法,女子坊前期开张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较为棘手的原材料,晏溪的意思是自己种。 买几个庄子,找些种植方面有经验的人去帮忙,并不是什么难事。 晏溪考虑的是另外一件事。 今年雨水多,村里的瓜果蔬菜都长势很好。 往年家家户户瓜果蔬菜多的话还能拿去镇上卖几个钱。 今年都卖不出去,那些瓜果蔬菜又不是什么可以存放的东西,放放全部都坏掉了。 晏溪本就在想第一批产品用什么系列? 恰好就看到村里的黄瓜都吃不完坏在地里,就决定第一批产品做黄瓜系列。 刚好原材料就从他们村子购买,还能省去不少麻烦。 赵文骞知晓后就让人送来一包碎银子和铜板,举动可谓是很贴心了。 “此话当真?”晏溪找到村长说出要以三文钱每斤的价格购买村里的黄瓜,村长当即惊讶得拍桌而起。 “银子都送来了,岂会有假?”晏溪把赵文骞送来那包银子打开给村长看。 村长看到银子眼镜一亮,激动得声音都在颤抖,“好好好,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咱们村种了不少黄瓜,每家每户都有不少,自家吃觉得浪费,去卖又没人要。不瞒你说,我这段时间都在为这事发愁。” 前两年有户人家种黄瓜发了一笔财,之后附近十里八村的人家都跟着种。 这种的人多了,东西也就不金贵了,卖不上价钱只能自家吃。 去年还能卖到两文钱一斤,五文钱三斤,今年一文钱一斤都卖不出去了。 没想到,晏溪竟然说要买下全村的黄瓜,还是以三文钱一斤的价钱买。 这叫村长如何不激动。 村长媳妇这时候进来,手里刚好拿了两根自家种的黄瓜,第一根给晏溪,边对村长说,“一把年纪的人了,还这么一惊一乍的,也不怕人笑话。小溪,咱别理他,这是我刚去菜地里摘的黄瓜,可新鲜了,你尝尝好吃等会多摘点拿回去给孩子当零嘴吃着玩。” 都是自家种的东西,不值什么钱,村里谁想吃就去摘两根,也没人在乎。 晏溪笑着接过村长媳妇递给自己的黄瓜笑着说,“这黄瓜婶子种了多少?” “我家那几个小的爱吃,今年多种了些,回头吃不完还能做成腌菜,那东西经放,不容易坏。”村长媳妇是个爽利的性子,笑着跟她说。 晏溪继续跟村长说刚才的事,“村长叔,咱们这话得先说到前头。全村的黄瓜我都要,也能给到三文钱一斤,但有个前提,黄瓜得好得新鲜,不好的我肯定不收。要是回头因为这事闹起来,我就要去别的村子买了。” “黄瓜真能卖到三文钱一斤?”村长还没说话,村长媳妇先震惊了。 黄瓜这东西可压秤了,一根大点的黄瓜都能有八两的一斤,这玩意儿雨水足一根藤蔓能结好多,也不是什么金贵的东西,也不要费啥功夫去伺弄,每家每户都种得有,拿出去卖都卖不出去。 这会儿晏溪说,三文钱一斤买全村的黄瓜,她能不惊讶吗? “我还能骗婶子不成?这银子当场就给,还能做假?”说完,晏溪又道,“叔,婶子,这事得抓紧些,人家那边急着要,要是耽搁了人家从别的村子买了,我就没法子了。” “对对对,这事可不能耽搁。”村长赶紧说。 说完,又对自家媳妇说,“你跟着溪丫头看看有啥能帮得上忙的事给搭把手,我这就去跟大家伙儿说这个好消息。” “成,你赶紧去。”村长媳妇催促他赶紧去忙他的事儿。 然后又吩咐自家儿媳妇赶紧去菜地里把家里的黄瓜全都摘回来送到晏溪家去,还不忘记叮嘱,“当心些,可别弄坏了。” “看着点家里的皮小子,都不准偷吃,谁要是偷吃了黄瓜回头我去镇上买大肉包子就不给谁吃。”十文钱就能买一斤肉,这三五个黄瓜平时不值当个什么,现在就是一斤肉,村长媳妇可不得多叮嘱几遍。 黄瓜跟大肉包子当然是大肉包子好吃,家里的孩子一听这话纷纷说自己不吃黄瓜,等着吃大肉包子。 第51章 不近人情 回家的路上,晏溪刚好瞧见砍柴回来的晏老实,他身边还带着个七八岁瞧着有点傻气的姑娘。 “老实叔,我这儿有个活计,你跟婶子能过来给我帮个忙吗?我给工钱。”晏溪说完,晏老实就答应了,还说,“我把东西放下就过去,俺们不要工钱,给你帮忙。” “你是个心善的,晏老实两口子也是怪可怜的。”村长媳妇叹了一口气道。 这晏老实也是可怜人,爹娘去得早,他就是吃百家饭长大的。后来娶了逃难来这边的媳妇周氏,两人日子倒是也过起来了。还生了三个孩子,这大闺女生得好可命不好,出个门被城里来的少爷给瞧上了就要把人抢走,他儿子护着姐姐被那少爷带着的人给推了一把脑袋撞到石头上,当场就没了。女儿也不堪受辱,一头撞死。 一日间,两个孩子都没了,晏老实两口子差点跟着去了。 可不成啊,家里还有个女儿,这女儿小时候发烧脑子烧坏了,八岁了还跟三四岁似的话都说不利索,他们两口子跟着儿女去了小闺女可怎么办? 晏老实两口子为了小闺女没寻死,但也没了什么盼头,四十来岁的人瞧着跟六十岁似的,没什么精气神。 晏溪也是真想搭把手帮帮他们。 晏溪摇头叹息,道,“当初我生孩子,要不是周婶子月子里帮衬着我,我这会儿身上指不定落了多少毛病。再说妞妞总这样也不是回事儿,我听说有些医术好的大夫,妞妞这样的指不定也能治好。要是妞妞好了,老实叔和周婶子的日子也就有了盼头。” “真要有法子能治好妞妞那晏老实他们两口子也算是有了个盼头,这人啊,日子苦点没啥,熬一熬就过去了,怕就怕这日子没盼头瞧不着希望。”村长媳妇也挺人说过些厉害的大夫,但他们这些平头老百姓也没多大指望,好歹也是有两个盼头。 “是啊。”晏溪点头,没多说什么。 其实妞妞的情况在晏溪看来并不是特别的严重,她只是智力比同龄人低一些,听得懂别人说话,也会说话,就是学东西慢些。 要是能治好那最好不过,治不好就教她做一些不用费脑子,动动手就成的简单活计。 又不是那种彻底痴傻的孩子,好好教总归是有用的。 没过多久,就有人气喘吁吁的跑到晏溪跟前,问她,“小溪,村长说你要买咱们村的黄瓜,三文钱一斤,是真的吗?” “真的,婶子家种了的话就给送过来,当场过秤,当场结钱。”晏溪道。 “还有这么好的事儿,我娘家村子离得近,我可得赶紧回家跟他们说一声。”那婶子说着就要回家打发人回娘家说这个好消息。 晏溪赶紧把人拦住,“婶子,我这回先从咱们村里买,回头咱们村的卖得差不多了才收其他村子的。” “咋还分这么清呢?要不我偷摸的跟我娘家嫂子说一声,咱不让其他人知道,你就当是我家的黄瓜一并收了不就完了。”婶子觉得都是黄瓜,买谁家的不是买?她搞这么多事儿有啥用? 村长媳妇摁住晏溪的手,让她先别说话,自己站出来跟那婶子掰扯,“那按你这么个说法,我之前就该劝着点小溪,别把这事儿跟大家伙儿说。我娘家哥哥嫂子侄子侄女一大堆,谁家还没种点黄瓜了?这么好的事儿我都给自己娘家,我儿媳妇的娘家也不少人,买谁家的不是买,干啥要把这么好的事告诉你们?要不小溪你别从村子里买了,我娘家人多,我让发他们给送过来,要多少都成。实在不行,我让我娘家兄弟去其他村子收黄瓜,三文钱两斤,多的是人愿意卖。” 村长媳妇在这话一说出口,刚才那婶子脸色就变了。 赶紧说,“别啊,我刚才就是嘴快那么一下子,小溪你心善有啥好事都想着咱们村子,婶子心里都记得你的好。我家今年可种了不少黄瓜,我这就回家摘去,一会儿就给你送过来。” 说完,婶子头也不回的快步离开。 晏溪朝村长媳妇比了个大拇指,夸赞道,“还是婶子你厉害。” “厉害啥呀,就是你年轻脸皮薄有些话不方便说。以后有人跟你撒泼耍横你就去家里找我们,这可是咱全村人的好事,谁敢坏事儿我第一个不答应。”村长媳妇气势汹汹的说。 “那以后就要麻烦婶子了。”村长媳妇这话说到晏溪心坎上了,村里的人多多少少的都有点沾亲带故的亲戚关系,她一个女人家,辈分在那摆着,有些事她确实不适合出面说,村长媳妇的身份和辈分最适合不过。 过会儿,晏老实和周氏带着妞妞来了。 周氏是个瘦弱的妇人,脸色有些蜡黄,身上穿的衣裳都打了补丁,但一家三口的衣裳都干干净净的,看得出是个勤快爱干净的妇人。 晏溪就对晏老实和周氏说道,“老实叔,等会村里人都把家里的黄瓜送过来,这搬上搬下的活得麻烦你。周婶子识字,帮我记下数,记下谁家多少斤黄瓜就成。” 村长媳妇就帮着检查,免得谁不实诚把坏的掺到里头,或是往框子里放啥别的东西。 大家伙儿正忙活着,小王氏挎着个篮子,身后跟着挑着两筐黄瓜的晏东,小王氏三两下把排在前面的队伍挤开,来到晏溪跟前把东西一放说,“先给我算算,咱们可是一家人,你可不能叫我们吃亏了不是,五文钱一斤全部给你,如何?” “不如何。”晏溪目光看向小王氏身后的晏东,对他道,“大哥,我这是帮人做事,你这般难为我合适吗?” 晏东被晏溪这样盯着看,有些局促的对小王氏说,“别闹了,赶紧算好咋回家。” 小王氏一把甩开晏东,指着晏溪说,“我们可是一家人,有你这样不帮着自家人的吗?你这是白眼狼你知道吗?” “一家人?我没记错的话,那日,是你站在这逼着我发下毒誓跟那边断绝了关系。现如今你又说我们是一家人,你这脸皮是什么做的怎么可以厚成这个样子?”晏溪没给小王氏说话的机会,直接对晏东说,“你是要让过称还是怎么来的怎么回去?” “过称,过称。”晏东赶紧说。 过称,算账,给钱一气呵成。 完事后,晏溪对晏东说,“大哥,我这是帮人做事。这回看在你的份上就算了,再有下回我只能拒收你们送来的黄瓜了。” “小溪,咱们都是一家人,不至于。”晏东把钱装起来,边对晏溪说。 “别,大哥你可千万别那一家人来说事儿。你们才是一家人,我可是被你媳妇儿逼着发下毒誓,跟那边断绝关系的。难不成大哥你也想来逼我?”晏溪口头上叫着大哥,眼神却透着一股嘲讽。 第52章 女子坊开张 晏东没有小王氏那么厚脸皮,这会儿晏溪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么说,他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就想走。 小王氏还不想走,被面子上挂不住的晏东强行带走。 走之前还恶狠狠的瞪着晏溪。 瞧见这一幕的村里人就数落起小王氏来: “东子这媳妇儿咋回事啊?那眼神瞧着吓人得很。” “可不呗,跟晏家那老太太一样一样的。” “小溪这是什么命啊?咋就摊上这么一家子不讲理的。” “嘘,小点声,当心回头那老太太往你家门口泼大粪。” “她敢!” …… 好不容易忙活完,晏溪下厨做了些菜慰劳大家。 “这菜真丰盛,跟过年似的,喷香,我口水都要流出来了。”村长夹了一筷子红烧肉,那味道,他恨不得把舌头一块吞下去,“好吃,太好吃了!”说着,又夹了一筷子。 其他人也差不多,都不停的伸筷子,一个二个吃得满嘴流油。 就连吃惯了山珍海味的周安鸣,都没忍住多吃了几筷子,那味道跟他吃过的红烧肉不一样。 入口即化,肥而不腻,微甜又不会腻人,叫人忍不住吃了一块又一块。 “这肉好吃,咋做的?”一大份红烧肉见底了,村长还意犹未尽,问这谁做的? 村长媳妇笑着说,“今儿个的菜可都是小溪做的,我两就给搭把手烧火洗菜啥的。小溪,回头你教教我这肉咋做的?这味儿是真好。” “成,下回我教婶子。”晏溪笑着应下。 一顿饭吃下来大人孩子都吃得肚皮滚圆。 天黑前,来了几辆马车,把晏溪今儿个买的那些黄瓜全都拉走了。 晏老实和周婶子帮着把乱糟糟的家门口给收拾了一通。 晏溪拿出五十文钱给他们。 “老实叔,周婶子,这是你们今儿个的工钱,你们收好。”见他们不肯收,晏溪就强塞给周婶子。 周婶子手忙脚乱的要还给她,被晏溪摁住了不让,“没得让你们白出力干活不给工钱的道理,这是你们应得的,收下吧。” “不成不成,咱们都是一个村子的,帮点忙咋还能收钱呢?不成不成,你快收回去,咱不能占你便宜。”晏老实不好碰晏溪,就在一旁急得团团转,说啥都不收这钱。 “这黄瓜是我给贵人帮忙收的,你们是给贵人干活,又不是给我帮忙,这工钱当然要收。”说着,晏溪又道,“说到工钱,我这还有个事想跟老实叔和周婶子商量。我听说老实叔你会赶车,是不是?” 晏老实点头,“以前给地主老爷赶过一段时间的马车。” “那太好了,我往后时常要往镇上送些东西,得找个信得过还得会赶车的人才行。我觉着老实叔你就很合适,工钱就按一天三十文钱给,你觉得如何?”晏溪说完,晏老实和周婶子都傻眼了。 好一会儿,晏老实才回过神来,瞪大眼睛说,“这……太,太多了……” “对咱们来说多,可人家贵人吃顿饭都要花几十两银子,这点钱人家都不看在眼里。”晏溪说完,又对周婶子说,“周婶子在家没事不如过来给我帮帮忙,打理一下花草,捯饬些草药,我给你每天二十文的工钱,如何?” “不用不用,我来帮你干活就成,不用给工钱。”周婶子连连摆手,觉得自己家不好这样占她的便宜。 晏溪抓着周婶子的手说,“周婶子,你跟我这么客气作甚?当初我生孩子后,要不是你心善在月子里给我诸多帮助,我能不能熬过那段时间都不知道。再说,让你跟老实叔来给我干活,是我占便宜。有些东西不能叫别人知道,村里我信得过的人就婶子和老实叔,不找你们我当真不知道该找谁?若是运气不好遇上个人品差的,背后给我捅刀子可怎么办?” “那你给我少开些工钱。我得带上妞妞,不过妞妞很听话让干啥就干啥,不捣乱还能给我搭把手。”晏溪给了自家男人一个这么好的活计,每个月能挣将近一吊钱,就赶车送货这银子也挣得太轻松了,自己再要那么多工钱她都觉得心里过意不去。 “二十文不多,妞妞还小,你们不得多给妞妞攒点钱吗?我听说,有些医术好的大夫还能治好妞妞的病。你们不趁现在多攒点钱,往后真要是遇到能治妞妞病的大夫拿不出银子可怎么办?”晏溪觉得还是要给这对夫妇点希望才好,有希望有盼头这日子才能过下去。 一听晏溪说妞妞的病能治好,晏老实夫妇两都激动得不行,周婶子激动得抓住晏溪的手问她是不是真的有那样的神医? 晏溪点头说有,但神医不好请,肯定要花不少银子。 晏老实夫妇连连点头,表示理解。 知道妞妞的病有治好的希望后,两口子的眼里都有光了,感觉整个人一下子就鲜活了起来,不像之前那样暮气沉沉。 女子坊开张前,晏溪有段时间几乎都住在镇上。 周安鸣在家带孩子,可孩子吵着要娘亲。 索性他带上龙凤胎去镇上陪晏溪。 一家四口,直接在女子坊的后院住了下来。 晏溪更是忙得脚不沾地,忙着培训,忙着带徒弟,忙着提炼黄瓜纯露,制作黄瓜面膜,黄瓜爽肤水,等一系列黄瓜为主要原材料的护肤品。 用黄瓜系列是她经过深思熟路后做的决定。 一是原材料好找,二来黄瓜不容易过敏。 她也想过用其他更稀有的原材料,但都不如黄瓜系列护肤品来得保险。 加上赵文骞请来师傅制作的胭脂水粉,女子坊开张非常顺利。 女子坊开张当日,舞龙舞狮,好不热闹,镇上好几家有身份的夫人小姐都去了。 最醒目的当属店铺门口竖立的那块写有“男子止步”的牌匾。 牌匾旁,站着个样貌清秀,面带笑容,言谈举止落落大方的少女,热情的招呼每一位进店的女客人。 而若是男客人想进入,则会被拦下,若想硬闯,便有身强体壮的婆子出来将人拦下不许入内。 一个上午,便有好些个男子心中好奇佯装不识字想强闯,都被拦下,其中一个还想动手险些被扭送去衙门。 晏溪这一上午也不曾空闲片刻,她培训时就专门选了几个心细的少女教她们如何给客人洗脸,但时间太短还没教会她们如何制作面膜。 所以她得亲自动手,帮她们敷上面膜的同时,还要根据每个人的肤质给她们使用不同效果的护肤品。 除开楼上那些夫人小姐外,楼下的生意也很好。 今日开张,店内所有商品一律八折,还送一小盒胭脂。 便是不买进店,也可花一文钱买到平日起码要卖十文钱的香包。 如此便宜,便是寻常人家的女子也忍不住进店瞧瞧,或多或少的买上一两样走。 一天结束,赵文骞兴奋的找到晏溪,激动得问她,“晏娘子,你可知我们今日赚了多少银子?” 第53章 过敏 “多少?”晏溪心中估算一番,虽说今日店内做活动价格上便宜许多,但客人络绎不绝,加上楼上的夫人小姐们对女子坊的东西都很满意,再看赵文骞此刻兴奋的模样,想来收益可观。 “三百二十八两。这只是整数,零头我没算进来。”这样的小城镇,第一天就能挣这么多银子,叫他如何不意外? 晏溪心中也是一惊,随即想到什么般道,“不能这么算,今日有两位夫人各给了一百两,叫我专门给她们调理肌肤问题。算下来今日实际上的营业额是一百二十八两,跟我预想的差不多。” 晏溪的话犹如一盆冷水迎头浇下,把赵文骞那股子热情给浇灭了。 冷静下来,赵文骞也知道晏溪说的在理,无奈摇头,带着几分自嘲的道,“亏得我从小耳濡目染,竟还没你沉得住气看得透彻。” “我是旁观者清。”晏溪笑道。 “你就别给我找理由了,我这是被今日的好生意给冲昏了脑子,我该反省。”赵文骞不是说说而已,是真觉得自己该反省了。 还比不得晏溪一个乡野出身的妇道人家沉稳,他着实有些没脸。 晏溪摇头道,“生意好是值得高兴事,我沉得住气是因为我对自己做出来的东西有信心,我们心态不同反应自然也不同。” “你总是能轻而易举的说服我。”赵文骞在她对面坐下,继而聊了会儿其他事,末了道,“过两日就是镇上的乞巧节,晚上会举办灯会,热闹非凡。你这段时间忙着店铺开张的事,都没时间陪孩子,灯会那晚你可以好好陪陪孩子。” “灯会?也好,舟舟和糖宝都没看过等会,肯定会很高兴。”忙碌这么些天,晏溪着实也累得不轻,现在店铺开张正常营业,她就能松快些了。 转眼,到了乞巧节当日。 晏溪本想带着两个孩子去灯会玩,怎料,糖宝突然拉肚子,许是吃坏了东西。 如此变故,自然也就没了去灯会玩的兴致。 糖宝喝了药睡下,赵文骞那边就派人来找她,说是有要紧的事耽搁不得。 “你去吧,孩子我看着,不要紧。”周安鸣道。 “麻烦你了。”晏溪亲了亲舟舟的小脸蛋,坐上来接她的马车离开。 马车离开时,她掀开车帘子,看到站在家门口目送她离开的父子两人,突然有种自己外出赚钱养家,周安鸣在家当家庭煮夫照顾孩子的错觉。 到了镇上,她才知赵文骞为何急匆匆将自己找来。 县太爷的女儿,年芳十五,正在说亲。怎料,今早起床脸上突然长了很多红疙瘩,大夫瞧过却找不出缘由。 焦急之余,便有人跟许夫人提到了女子坊。 许夫人便打发人来了女子坊,赵文骞亲自接见,听过缘由后不敢直接应下,而是马上打发人去接了晏溪过来。 到了县衙后门,许夫人早就派人在那候着。 晏溪上前自报家门后,丫鬟赶紧把她请到县衙后院。 “小姐这是过敏了,只要找到过敏源,不要继续接触过敏源几日后就会痊愈。”许小姐的脸晏溪一看便知是过敏导致。 但这过敏源,查找起来会比较麻烦。 许夫人便问,“你这所谓的过敏源,是何物?” 晏溪便用一种比较简单易懂的方式解释给许夫人听,“所谓过敏源,便是因个人体质不同产生的问题。例如,有些人对花生过敏,那他吃了花生便会呼吸不顺畅,或是身上长疙瘩,或是其他原因。但平日只要不碰花生,便不会有事。” “世间还有如此奇特的病症?我为何从未听过?”许夫人对晏溪的话表示怀疑。 晏溪也不恼,耐心解释,“这只是举例,类似这种过敏症状其实有很多,因为体质不停,过敏源也不一样。有人对花粉过敏,每到春天百花盛开时,便会忍不住打喷嚏,或是觉得脸上身上瘙痒不适,这些都是过敏导致,只是症状不同,各人反应也不一样。” “竟有此事?”见她说得这般头头是道,许夫人也有几分信了,就问,“那要如何知晓我儿是对何物过敏?你可有法子治好我儿的脸?” “劳烦夫人问问小姐昨晚可有吃过或是碰过什么平日不曾吃过或碰过的东西?”晏溪说完,许夫人马上让人照办。 接着就听晏溪又道,“过敏其实严格意义上说来,并不是病,而是个人体质原因导致的一些问题。只要平日多加注意不要跟过敏源接触,对身体没有任何伤害。” “娘,我难受,我脸上痒得慌……”这时,躺在床上的许小姐发出难受的声音。 许夫人赶紧过去,让人抓住她的手不让她抓,万一抓破留下伤疤可如何是好? “如儿乖,听话,忍一忍……不能在脸上留下伤疤,听话。”许夫人看着女儿那般痛苦难受,心里也跟刀割似的,就扭头问晏溪,“晏娘子你可有什么法子能让我儿不那么难受?” 晏溪上前查看了许小姐的情况,便问许夫人,“小姐平日可吃黄瓜?” “吃的,如儿说黄瓜爽口,隔三差五会叫厨房切一小碟送来吃。”许夫人赶紧道。 “那我试试。”晏溪让丫鬟打来一盆水,让丫鬟用帕子轻轻的把许小姐脸上擦干净,然后拿出一罐绿色的糊状东西,用一个打磨得光滑的竹片挑了一些糊状的东西敷在许小姐脸上。 冰冰凉凉的触感,让许小姐瞬间就觉得舒服了好多。 “这是何物?”许夫人赶忙问。 晏溪一边把那些绿色的糊糊往许小姐脸上涂抹,一边说,“这是黄瓜制作的面膜,用在脸上冰冰凉凉,能缓解小姐此刻的情况,让她好受些。” “这东西不会伤到如儿的脸吧?她脸上可还没好,万一留下伤疤可如何是好?”许夫人担忧的问。 “夫人放心,这黄瓜对小姐的脸不会有任何伤害,我保证。”说话间,晏溪已经把绿色的糊糊涂抹满了许小姐的整张脸,就露出双眼和口鼻的位置。 许夫人赶紧问自家女儿,“如儿,你可还难受?” “好多了,娘,这个面膜冰冰凉凉的感觉好舒服,我脸上也不痒了。”许小姐声音听来都轻快了许多。 见状,许夫人也稍稍松了一口气。 第54章 乞巧节 片刻后,许夫人派去询问的丫鬟回来了。 丫鬟跑得气喘吁吁,上前便道,“夫人,问出来了。昨日小姐吃的糕点中,掺了些黄豆粉,许是那黄豆粉的缘故,让小姐过敏了。奴婢仔细问过,小姐的吃食中只有这一处跟往常不同。” “如无意外,小姐便是对黄豆过敏,往后小姐的吃食中不要出现黄豆,或是其他跟黄豆相关的食物便可。”过敏不是很严重就不是什么大问题,麻烦的是要如何在这个没有检测仪器的时空,找出过敏源。 只要找出过敏源,往后多加小心便可。 “晏娘子如何确定黄豆便是让我如儿过敏的过敏源?”许夫人不放心的问。 过敏这东西实在是无法解释,她还见过,有人对鸡蛋牛奶小麦过敏,甚至有人对大米过敏,找谁说理去? 这东西没法说理,晏溪就给许夫人出了个主意,“等小姐好了之后,夫人可以让人做些黄豆粉让小姐吃一点试试。此举虽然会让小姐再难受一回,但确定了过敏源就能让小姐避免日后再出现这样的情况。从长久的角度而言,反而是对小姐安全的一种保障。” “这法子……”许夫人想说这法子有些不好,可有没有其他的法子可用。 然后,许夫人又问晏溪,“后日家中要来贵客,我如儿若是顶着这样一张脸如何见人?晏娘子可有法子能帮我如儿的脸快些恢复?” “法子是有,但是……”晏溪略微迟疑,许夫人却道,“只要晏娘子能让我如儿的脸快些好起来,我定有重谢。” 晏溪见许夫人误会自己的意思,摆手解释道,“夫人误会了,我方才迟疑并非是因为银子,而是小姐这脸需要专门为她调配一套护肤用品。需要用到的东西都在女子坊中,我需要回去调配。夫人若是着急,可让个信得过的人跟我同行,待东西做好便可马上带回来给小姐用上。” “那就麻烦晏娘子了,春儿,你跟晏娘子去一趟,好生伺候着。”许夫人还当她想趁机狮子大开口,都想好无论对方要多少银子她都给,如儿的亲事重于一切,旁的事都可往后放放,日后再算账也不晚。 怎料,人家担心的跟她想的压根不是一件事,倒叫许夫人觉得自己有些小人之心了。 晏溪跟那个叫春儿的丫鬟一同离开,途中碰到了来看女儿的许县令。 许县令身旁还跟着个单薄瘦弱的中年男子,正在跟他说话,“大人放心,我已经让人去查此事,三个孩童丢失,我怀疑是遇上了拐子。” “今晚乞巧节,外面人多你让人多注意些,别再出事。”许县令边大步往前走,边吩咐道。 “是,属下这就吩咐下去。”说话间,他们刚好经过晏溪跟前,叫她听到了这段对话。 晏溪跟春儿低头站在一旁,等许县令和师爷走后才继续往外走。 许县令走到内院后,才想起来刚才那妇人自己瞧着有些眼熟。 但也没多想,便去看了女儿。 此时的许如儿刚把脸上的绿糊糊洗掉,脸上那些红疙瘩倒是不像先前那般又红又肿的吓人,现在瞧着貌似好了许多。 许夫人便把晏溪先前说的话告诉许县令,他听后点头道,“这类事我也知晓,还办过这类案件,过敏严重者可有性命之忧。” 说着,许县令又在想,自己是在哪里见过那个妇人呢? 这一时半会儿,倒是想不起来。 而晏溪,回到女子坊后,便开始着手给许小姐配置了一套敏感肌适用的护肤品。 许小姐是敏感肌肤,容易过敏长痘,晏溪方才便看出来了。 这边东西齐全,她只要半加工一次就行,倒是没话多长时间就把东西做出来。 她亲自给许小姐送过去,让她用自己做的洗颜粉洗脸,搭配自己给她特制的护肤品,若无意外,后日见客应当是没什么问题。 从县衙内院离开,晏溪便去了街上。 此时,街上卖花灯的摊贩已经出摊,看着大街上各式各样的花灯,晏溪便想到家中的龙凤胎。 她便掏钱买了两个一样的兔子花灯准备带回去送给舟舟和糖宝当礼物。 回到家,周周和糖宝看到花灯都很高兴,尤其是糖宝,高兴得都忘记自己还生病这件事,拿着花灯就拉着哥哥跑到院里玩耍。 周安鸣便走到她身旁,问道,“你想去看花灯吗?” “啊?”晏溪愣了一下,然后摇头说,“乞巧节那是小姑娘们的节日,我都孩子的娘了就不去凑热闹了。” 她这番话听到周安鸣耳中,就成了想去可又要顾忌自己的身份而不能去,他就有些愧疚的说,“若你想去,我陪你。” 闻言,晏溪扭脸看他,一脸明白的表情道,“你想去就去,为何要拿我当挡箭牌?你去就是,我不会告诉他们你去做什么了。” 那仿似看穿一切的表情,把周安鸣未说出口的话全都堵回去。 索性什么都不说,回房生闷气去了。 晏溪:什么破毛病?还甩脸子,给谁看呢? 她腹诽了几句,就不去搭理那个莫名其妙的男人了。 次日,晏溪一早就去了镇上。 等会还要去看看许小姐的脸是个什么情况? 怎料,她这刚到镇上,就见到街上都是官差。 一打听才知道,昨晚好些人家都丢了孩子,得有七八个孩子都不见了。 “这好好的孩子咋说丢就丢了呢?怕是遇上拐子把孩子给拐走了。”晏老实皱着眉头说。 晏溪点头,也这么觉得。 到了女子坊,晏溪去忙活了,晏老实就去了后面找个地儿歇着等晏溪这边好了再赶车跟她一块回村里。 吃了早饭,晏溪去看了许小姐的脸。 比她想象中好得更快,想来明早就该痊愈了。 许夫人和许小姐都很高兴,给了晏溪三十两银子当酬劳。 晏溪收下银子便回了女子坊。 晌午,她准备离开时,忽然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 那是……她心念一动,叫来人询问,得知对方在哪个房间后,就去了她们隔壁的房间。 第55章 夜晚,马车 “这倒是新鲜,我竟是第一回见着,当真有你说的那般舒服?”一个陌生的女人声音传入晏溪耳中。 紧接着,是那个熟悉的声音,“这地方我也是头一回来,听说这地儿很不错,伺候得人很舒服。今儿个我也是托韩家姐姐您的福,才能来这地儿见识见识。” “瞧你这话说得,你家底如何我还不清楚吗?这些年你可没少挣。” “我比不得姐姐命好,夫妻二人都得主人家的重用。我只盼着儿女能有个好前程,那我这些年也算是值了。” “儿女都是债,这趟回去我也能消停几年,家里少爷那个样子,也不知道还能熬多久,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也提心吊胆,就怕办事不利被主人家迁怒。” …… 听着两人的对话,晏溪眉头紧锁,脑中却在想这妇人的身份。 姓韩……晏溪脑中灵光一闪,想到一个可能。 又听了片刻,隔壁再没说出什么有用的话。 晏溪没惊动任何人悄悄离开,交代让人盯着那两人。 随后,晏溪又找了韩老六。 从韩老六口中,晏溪知晓了一件事。 那个姓韩的妇人,是前些天来镇上的。 说是来走亲,这些天都住在柳氏家在镇上的院子里。 没错,那个跟韩氏一并出现在女子坊,让晏溪觉得熟悉的背影就是柳氏。 晏溪第一眼还当自己认错人了,柳氏此时不是应该在村里伺候晏大田吗?怎会出现在女子坊? 但确实是柳氏,至于她出现在女子坊的原因,应当是跟那个姓韩的妇人有关。 韩家,先前柳氏说的那个富商,便是姓韩。 而后又从周安鸣那得知了韩家那些个见不得人的事,联想到最近几日镇上丢的那些孩子,她总觉得跟这位韩姓妇人脱不了干系。 甚至这其中,有几分柳氏的影子在里面,她也说不准。 “韩老六,你帮我办一件事。”晏溪给了韩老六银子,叫他帮自己办一件事。 韩老六乐呵呵的收下银子,拍胸脯跟她保证,“啥事你尽管说,只要不是杀人放火,我都能给你办得漂漂亮亮的。” 晏溪低声对韩老六说了一番话。 她说完,韩老六拍手道,“这个简单,不就是没事找事耍横犯浑嘛,我擅长。” “动静闹得越大越好。”晏溪现在拿不准那些孩子被藏在什么地方? 现在衙门那边都在查这件事,他们肯定不敢大白天明目张胆的把孩子送走。 那只能是趁夜黑风高的时候把人送走才不会惹来衙门的人,从她们先前的说话晏溪判断,应该会是今晚走。 她让韩老六今晚找人盯着晏大田镇上那处宅子,要是瞧见有什么可疑的人出入,就找借口大闹一通,闹得越大越好。 如此一来,即便是不能找到那些孩子,也要把那些人暂时给拖住,给衙门的人争取时间找到那些孩子。 这事还真就得韩老六去办才行。 韩老六犯浑,喝点酒就爱撒酒疯闹事,这又不是什么新鲜事。 不管他怎么闹腾,都不会惹人怀疑。 当晚,韩老六带着几个兄弟在喝了点酒,在晏溪说的位置附近转悠。 夜深人静的时候,果然看到一辆马车大晚上的想离开。 韩老六拿着一壶酒兄弟几个排成一排把路都给拦住了,边走边晃悠,嘴里还嘟嘟嚷嚷的乱说一通。 “哟,这大晚上咋还有辆马车停这啊?”韩老六上前就去摸人家的马车。 赶马车的是个三四十岁的男人,语气不善的冲人呵斥,“喂,你干啥呢?别乱摸,滚一边去。” “你他娘的凶谁呢?”韩老六的兄弟不干了,晃悠着伸手指着那个车夫嚷嚷起来。 “敢跟你老子吼?你他娘的活腻了吧?也不打听打听老子是谁。今儿个老子不教训教训你,你他娘的都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韩老六就是个混不吝的,说动手就动手。 对方也不是个好惹的,韩老六还没碰着人家,先挨了一脚被踹翻在地。 这一脚,可是捅了马蜂窝了。 韩老六麻溜的从地上爬起来,捡起手边的石头就冲车夫砸过去,边大喊,“你他娘的敢跟老子动手,兄弟们,一起上,弄死这狗娘养的王八羔子。” 要不怎么说韩老六贼精呢?他今儿个的目的是吧事情闹大,不是真来跟人干架的。 他一边跟人动手,见自己兄弟几个都不是那人的对手,就扯开嗓子喊:“杀人了,快来人啊,杀人了,抢劫了……” 这一片都是住的人,他这一嗓子嚎出去,跟着就听到有人拿着火把出来。 有的人手里还拿着扁担锄头啥的,这衣裳都没穿整齐,有的还打着赤脚鞋都没穿上。 “在哪?在哪杀人了?”追出来的人赶紧问。 然后就看到了韩老六一群人。 车夫见着这么多人都被惊动到,眼底闪过一抹慌乱,赶紧说,“误会,都是误会,他们喝多了撒酒疯呢!” “呸!你这孙子不老实,啥叫老子喝多了撒酒疯?你他娘的刚才动手打人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态度。我告诉你,今儿个哥几个这顿打可不是白挨的,你要是不赔银子就别想走。你们都给老子当个见证人,谁要是敢走老子哪天有空就去钻你们家媳妇儿的被窝,不想当绿帽王八的就给老子老实站着哪儿都不准去。”韩老六的名声在镇上还真是响当当,谁都不敢得罪这么个煞星。 谁知道他哪天多喝二两马尿就当真犯浑干出些四六不着边的事儿来?这种人惹不起,他们还真就站在那看着不敢回去,就怕这家伙犯浑真去他们家闹腾找茬。 “三十……不,五十两银子,一手给钱一手走人。”韩老六狮子大开口的说。 “我没这么多银子,是你们先动手我才还手,你们不能太欺负人了。”车夫说话口音一听就是外地人,这会儿心里也后悔干嘛要招惹这几个醉鬼?这下好了,闹成这样万一车上的人被发现可怎么办? 韩老六嚣张的说,“老子就欺负你个外乡人咋了?没银子,好说,把你的马车和马车上的东西留下,你滚蛋。” “不成,要不你宽限我两天我给你写个欠条,过两天给你把银子送来。”一听说要扣下马车车夫急了,松口说写欠条改天送银子来。 “你个外乡人拍拍屁股走远了老子去哪里找你要银子去?我瞧你这马车还真不错,不然就用这玩意儿来抵哥几个的医药费得了。”韩老六说着,就想去看看马车上到底都有啥玩意儿?可别是些什么值钱的玩意儿那就赚大发了。 他这刚伸手想掀开马车帘子看看里面有啥,车夫就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把他给甩飞出去。 “砰”的一声,重重的落到地上。 韩老六捂着胸口躺在地上半天没爬起来。 “你他娘的还敢动手?老子打死你这个王八孙子。”韩老六的一个兄弟抢过围观的百姓手里的扁担,朝车夫后脑勺砸过去。 车夫躲开了,抓着他的手腕把人给一拳打后退了好几步,刚好退到马车旁边。 那人也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换个人挨打了,肯定是想着打回去,可他偏不,退到马车边后,他就想到这人不让他们看马车上有啥,别是马车上有啥值钱的东西?想到这,他一把掀开马车帘子就看到车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六七个被捆住手脚昏迷不醒的孩子…… 第56章 孩他爹急眼了 “好多孩子!”掀开马车帘子的人嚎了一嗓子。 车夫一看情况不对劲,把人推开跳上马车就想跑。 韩老六反应最快,冲那些还不知道发生啥事的围观老百姓喊了一句,“那人是拐子,车上全是拐来的孩子,快把人拦下来。” “啥?是拐子?” “快追,把人拦下来。” “都给我让开。” …… 车夫刚跳上马车准备逃跑,先是抓缰绳的手不知被哪里飞来的石头给敲了一下,抓手里的缰绳立马就松开了,这一耽搁后面的人就追上来了,紧接着,一块飞出来的搬砖把他砸了满脸血,直接从马车上滚下来。 一群人冲上去,把车夫给摁住,还有人跑回家拿了一捆绳子出来,麻溜的把人给捆了。 马车帘子被掀开,大家都看到了车上那横七竖八躺着的那些个孩子。 小的四五岁,大点的也就七八岁的样子,男孩女孩都有。 大半夜的,一群人举着火把去了县衙。 许县令这边睡得正香,被人从被窝里叫起来,去前边审这案子。 昨儿个夜里丢的八个孩子,全都在这里。 那之前丢的那些孩子呢? 而此同时,距离镇子三里地外,停了两辆马车,车上的人时不时的掀开帘子焦急的问,“人还没来吗?” “还没听到动静,估计是被什么事给耽搁了,要不再等等。”有人应道。 又过了一会儿,还是没听到马车的声音。 先前跟柳氏在一起的那个姓韩的妇人把头伸出来马车外,道,“那边怕是出事了,我们先走。” “那咋办?他不会把我们都供出来吧?”一听说那边可能出事了,就有人担忧的问了句。 “闭嘴!听管事娘子的,你他娘的再废话舌头给你割掉。”另一个声音说完,就跳上马车招呼道,“都坐稳当了,咱们走。” 就在此时,一支利箭横空出世,直接射中马的眼睛。 马口中发出一阵嘶鸣声,开始躁动起来。 紧接着,又是几支利箭射出来,两匹马嘶鸣几声就倒下死了。 天亮后,有人发现县衙门口躺着几个被五花大绑的人,旁边还有几个年纪不大的孩子。 那几个被五花大绑的人身上贴着纸,上面写着,“拐卖孩子的坏人”几个大字。 许县令这边昨晚折腾了一宿,刚准备歇会儿,又接到这个消息,赶紧出去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又是找大夫来给那几个孩子检查身体,又是审问那几个被五花大绑的人是什么来历,一上午又这么过去。 吃了晌午饭,许县令去书房拿东西,就见着自己书房桌上多了一封信。 看了那封信后,许县令整个人脸色都变了。 原本还没什么头绪的许县令,雷厉风行的开始办这个案子。 从这些人的口中,牵扯出了那位韩老爷。 官府开始查那位韩老爷,至于要用什么手段去查,那就是衙门的事了。 晏溪是在几天后才知道那些人全部落网的消息。 听到人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她还满脸诧异。 心想,难道是韩老六做的? 待见了韩老六后,才知道事实真相跟她所想不同。 韩老六那天晚上确实带人按她说的去做了,也确实救了几个被下药的孩子。 可那些被五花大绑送到衙门外的人,就跟他没关系。 韩老六也没那本事。 不是韩老六,那是谁? 是错觉吗?她总觉得事情太过巧合。 殊不知,她跟韩老六说的每句话,都被转述到周安鸣耳中。 “那韩老六让人盯着点,要是敢起什么歪心思,就不用留了。”周安鸣绝不承认自己因为晏溪遇事宁愿找一个混子帮忙也不愿找自己而不高兴,他在心里对自己说,她是孩子的娘,只要真心对孩子,不做出格的事其他事都由她高兴。 可在面对晏溪的时候,他态度上多少还是有些转变。 甚至是有些别扭。 可在晏溪看来,他就是在无理取闹。 例如,晏溪给舟舟和糖宝做新衣裳的时候,他会问一句,“我的呢?” 吃饭时,晏溪给舟舟和糖宝夹菜盛汤,他也会问一句,“我的呢?” 一次两次晏溪还不在意,可好几次她就不得不在意了。 “你吃错药了?”把龙凤胎支开,晏溪才一脸奇怪的表情问他。 周安鸣张了张嘴,又什么都没说的摇头。 晏溪刚要说话,他轻咳两声,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递给她说,“给你。” “啥?”什么东西还专门找个盒子装着,晏溪边腹诽边接过来打开。 打开一看,晏溪眼睛亮了一下。 是根木簪子,做工很精细,发簪上雕着几朵桃花,栩栩如生,没有金银值钱也没有玉簪子瞧着贵气,可偏生就是合了她的眼缘。 “你在哪买的?花了多少银子?”晏溪爱不释手的拿在手中把玩,边问。 见她这么喜欢,周安鸣心里也高兴,摇头说,“不值几个钱,喜欢你收下就是。” “不值几个钱是几个钱?好歹说个价格吧?”晏溪追问。 周安鸣就随口说了句,“五十文钱。” 他这话刚落音,手里就被塞了一把铜钱,晏溪笑眯眯的对他说,“这是八十文钱,剩下三十文当给你的辛苦费了。” 说完,人拿着木簪子欢欢喜喜的走了。 手里被塞了一把铜钱的周安鸣欲哭无泪。 他堂堂未来侯爷,新帝心腹,亲手做的发簪,竟然只值八十文钱? 此事若是传入他前世那些对头耳中,只怕要让他们笑道大牙。 晏溪越是对自己态度冷淡,周安鸣越是想往她跟前凑。 她出门,他就带着孩子跟着她一起。 村里人笑话周安鸣怕媳妇儿,他也不否认。 甚至觉得,这样也不错。 脸面跟媳妇儿比起来,孰轻孰重他还是分得清。 “大牛今天把他媳妇儿打了,现在他媳妇儿抱着孩子回娘家说要跟他和离。”晏溪在伺弄她从山里挖回来那些花花草草,周安鸣拿着工具在一旁修鸡圈,边把方才从村里听来的事说给她听。 “大牛嫂子还在坐月子他都下得去手,人渣!和离了挺好,大牛嫂子贤惠勤快又能吃苦,便是改嫁也不会过得比现在差。”要晏溪说,就是大牛嫂子性子太好,把那一家子给惯出一身臭毛病,什么本事没有在家耍狠第一名。 周安鸣轻咳两声说,“我不会跟女子动手。” 他说这话本是想让她放心,相信自己会对她好。 怎料,晏溪却停下手中的动作朝他看过去,“呵呵,所以说男人靠不住。这几年你身边肯定有不少莺莺燕燕吧?万一哪天,我和孩子们的存在被那些人知晓,有人对我们不利。到时候你一句不跟女人动手,我们的委屈就白受了,哪怕是死了也只能怪我们自己命比纸薄呗?” 周安鸣:……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乱说。 第57章 戏精舅母找上门 被拐走的孩子都被送回家了,拐走孩子的人也都被关了大牢。 让晏溪意外的是,柳氏竟然没被牵扯进去。 她特意注意过老宅那边的动向,柳氏据说是有事回娘家了,这两日都不在家。 晏溪心想,她应该是见事情不对,先找地方躲了起来。 至于那位姓韩的妇人为何没把柳氏供出来,晏溪猜测,应该是有什么把柄在柳氏手上。 具体的晏溪也不清楚,只要柳氏不要再来找麻烦,她也不想去管柳氏都干了什么。 她自己的事情都忙不过来,哪有那闲工夫去管别人。 “小溪,今儿个收上来的黄瓜都在这儿了,是不是这会儿就让妞妞她爹给赵少爷送去?”晏溪这隔两天就在村里收一次黄瓜,然后当天给送到女子坊,有专门的人会提炼成纯露,或是做成爽肤水,需求量还是很大。 不论是提炼纯露还是做成护肤品,最核心的东西都在晏溪手里,她暂时没有交出去的打算。 赵文骞那边找的人也都是卖身契在自己手上信得过的人,不担心会泄露什么重要东西出去。 “行,让老实叔给送过去吧,这会儿天还早,回来还能赶上在家吃晚饭。”晏溪道。 周婶子就把晏溪的话说给晏老实听,晏老实应了一声就赶着马车往镇上送黄瓜。 谁想,晏老实这走了不到一炷香,就回来了。 回来的,还不止晏老实一个人。 “砰砰砰。”晏溪正在伺弄她种的花花草草,她在院子里专门开辟了一块地来种这些东西,都是她平日进山看到比较少见而之后又用得上的植物。 门被敲得砰砰作响,那动静,跟要拆门似的。 正在教龙凤胎练字的周安鸣听到动静出来,过去开门。 就见一个四十来岁的妇人叉着腰,恶声恶气的冲屋里叫嚷,“晏溪呢?晏溪你个白眼狼你给我滚出来!” “你是何人?”周安鸣觉得眼前的妇人似曾相识,但又记不起来,见对方来者不善就将人拦在门外不让进去。 妇人推了两下没把周安鸣推开,就恼了,指着周安鸣的鼻子破口大骂,“你连我都不认识?好啊,你们两个白眼狼是有几个钱了就不认我们这些穷亲戚了是吧?你们成亲的时候,老娘可是来坐席了,还送了二尺的青布。二尺布都能给我家小子做件新衣裳了,你们现在竟然翻脸不认人,真是没良心的白眼狼。” “大舅母,你怎么来了?”这大嗓门晏溪就是想装作听不到都不成,这样的情况周安鸣怕是应付不来。 “我怎么就不能来了?你这死丫头,老娘当初对你多好。要不是老娘,你早就饿死了。老娘对你这么好,你有啥好事都想不到老娘,说你是白眼狼你还不承认?老天爷啊,你开开眼吧,一道雷劈死这个不孝的白眼狼算了。”林大花指着晏溪的鼻子就开始骂她,扯开嗓子一个劲的干嚎,一副要把全村人都招来的架势。 晏溪也不拦着,你要嚎那就让你嚎个过瘾。 林大花扯着嗓子干嚎了半天,见晏溪一点反应都没有,也不嚎了,冲站在一旁的龙凤胎凶巴巴的说,“看啥看,还不去给我倒碗水来,一点眼力见儿都没有。” 晏溪朝舟舟点了点头,意思,去舀碗水过来。 舟舟立马迈着小短腿跑到厨房,用碗从水缸里舀了一碗水端过来。 他这刚走到门口,林大花抬手就从舟舟手里把那碗水抢过去,嘴里还骂骂咧咧的说,“这么慢你是想渴死我吗?没良心的东西,一副短命鬼的相……啊……你干啥?” 林大花端起碗刚要喝水,晏溪伸手把碗抢过来,直接把那一碗水泼她脸上,“不会说人话就闭上你的嘴,再让我听到你咒我孩子,我撕烂你那张嘴。” 她光说自己晏溪也就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当做没听到。 可她却恶毒得连个孩子都不放过,那就别怪晏溪不给她脸。 孩子就是晏溪的底线,谁碰她跟谁拼命。 “好啊,你这个不孝顺的白眼狼,今儿个我跟你没完。”见村人有人朝这边来,林大花一屁股坐在地上,又哭又骂的嚎起来,“老天爷啊,这日子没发过了,外甥女要打死大舅母啊,来个人救命啊……” 晏溪也瞧见人来了,反应很快的把手里的碗塞到林大花手里,林大花想都没想的把手里的东西朝晏溪砸出去,晏溪做出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护着孩子躲开,接着就见她红了眼眶,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落。 周安鸣:发生了什么?我是谁?我在哪里? 而晏溪在村里人靠近的时候,也颜面哭起来,“大舅母,我真的没有那么多银子给你。我成亲的时候你给的二尺青布,当晚就被我奶拿回去了。表哥成亲的时候,你从我这借了二两银子,表妹出嫁的时候,你把我准备过冬用的棉被给抱走了说是要给表妹做新被子。我们母子那个冬天差点没冻死,是村里好心的婶子见我们母子三人实在可怜一家凑了点棉花给我们弹了一床被子才熬过去。这些年大舅母你陆续从家里拿走了好些东西,就连舟舟和糖宝的棉衣都被你拿走了。我是真没有二百两银子这么多,不然大舅母你把我的肉割下来论斤卖了,能卖出去的银子全给大舅母,你看成吗?” “我啥时候……”跟你要二百两银子了? 林大花刚要说话,就被晏溪打断,她哭着从怀里掏出五两银子,边哭边说,“大舅母,我实在是没银子了。这几年我一个女人家带着两个孩子日子过得艰难,手头上是真没攒下什么银子。孩子他爹回来是带了些银子,可他这身子也败坏得差不多了,那点银子还不够他买药吃。这五两银子是我们全部的家当,是我这个当外甥女的没用,大舅病得都快死了我也拿不出很多银子来给大舅看病。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只求大舅母不要卖掉我的孩子,等孩子他爹身子骨好些我就让他去干活,挣银子给大舅治病。” 第58章 厚颜无耻 林大花手里还拿着晏溪塞过来的五两银子,整个人都是懵的。 她啥时候说过她男人快病死了? 本想骂回去,可想到这到手的银子,她又舍不得。 反正银子到手了,被她咒几句也没啥。 林大花舍不得到手的银子,就没马上解释。 就她愣神的这会儿功夫,已经不少人到了晏溪家门口,听到晏溪那番话后都开始嘀嘀咕咕的说起话来。 就有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说道,“谁说王老狗病得快死了?昨儿个我还见他跟人喝酒呢,那精神头别提多好了,咋一晚上病得要死了?” “我刚从杨家村回来还见着王老狗在村口跟人赌钱呢,瞧着比我都精神。”有个小伙子也说见着了王大舅。 就有人问林大花,“林大花,你男人真病得快死了?” “呸!你男人才病得快死了。”林大花当即啐了一口,撒泼的指着问她那女人骂回去。 “什么?大舅母,大舅舅没有生重病躺在床上眼歪嘴斜快要死掉了吗?那你方才为何要骗我?便是怕我不给你银子,你也不应这样诅咒大舅舅啊,他可是表哥表姐们的亲生父亲,你便是气他喝酒赌钱,醉了输了还会动手打你,你也不能这样诅咒他呀,万一大舅舅真要有个好歹可如何是好?”晏溪捂着胸口,满脸震惊的看着林大花,那眼神那语气要多无辜有多无辜。 林大花刚想说,你放屁,老娘什么时候咒老娘的男人了?分明是你个小贱人胡说八道,还赖到老娘身上了。 她掐着腰指着晏溪正准备破口大骂一通,这架子刚摆出来还没来得及骂一句,就被晏溪抢先一步的哭出来,“大舅母,大舅舅没生重病,那你能把那五两银子还给我吗?那是我们一家四口所有的银子了,家里的粮食也快吃完了,那银子你要是拿走我们一家四口可怎么过啊?” “给我就是我的了,你休想从我手上拿回去。”林大花赶紧把银子放到怀里藏得死死的,一副说什么都不会把银子还回去的架势。 她非但没打算把银子还回去,还冲晏溪啐了一口,唾沫横飞的说,“你少在老娘面前装,你会没银子?你男人随随便便就能拿出一百两银子这事十里八村谁不知道?你有银子买那么些贵黄瓜,给我这个大舅母五两银子怎么了?说到黄瓜,我家今年也种了不少,看在亲戚一场的份上,五文钱一斤全部都卖给你,我家的黄瓜那可都是好黄瓜,一根根的都个头大水灵得很,五文钱一斤都是便宜你了。” “那黄瓜不是我要买的,是帮别人买的,而且黄瓜已经买够了,暂时不需要了。”晏溪视线朝晏老实那边看去。 晏老实的马车上,这会儿就放了整整一马车的黄瓜,都用竹筐装着。 林大花可不管这么多,双手掐腰趾高气昂的说,“那我不管,反正你得掏钱把我家的黄瓜都给收了。黄瓜我都摘下来了,你不花钱买走我放家里坏掉了算谁的?” “大舅母,你别为难我,我真的没办法。”晏溪此刻,眼睛鼻头都红通通的,像只被欺负惨了的兔子,可怜得很。 即便是知道她在晏溪,周安鸣也有些于心不忍,好几次都想站出来护在她身前。 可他又忍住了,这是她娘家那边的亲戚,让她用自己的方法来处理会更合适。 “少跟我扯这些有的没的,要不了这么多黄瓜你这些不会别送过去了吗?也不看看你这装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跟我家种的黄瓜比起来那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林大花说着,还上前从马车上拿了几根黄瓜掰断了咬两口吐在地上,嫌弃的说,“呸,什么破玩意儿,一股子臭味。” 边骂她还边把手里的黄瓜丢地上用脚踩上去狠狠碾了几下。 刚摘下来没多久新鲜水嫩的黄瓜就这么被她给糟践了,村里人见着这一幕都怒火中烧。 苦日子过多了,最见不得的就是浪费粮食。 马上就有人说林大花,“造孽啊,你这么糟践粮食也不怕遭报应。” “我糟践的又不是你家的东西,跟你有啥关系?”林大花还故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咔咔掰断好几根黄瓜丢地上还上脚去踩,一副我就是糟践粮食你们能把我怎么着的嚣张模样。 有人想让晏溪说句话,可一看晏溪,哭得眼睛鼻子通红,可怜兮兮的站在那,脸上还挂着眼泪,到嘴边的话就咽下去了。 林大花见晏溪没吱声就更嚣张了,指着她命令似的口吻对她说,“我家的黄瓜有好几百斤,既然是亲戚我也不跟你细算,你给我五十两银子黄瓜你全拉走,多的我也不跟你算了,省得人家说我这个当舅母的占了你多大便宜。” “五十两?你怎么不去抢?”她还真敢狮子大开口,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五十两咋了?我家黄瓜好,要不是看在亲戚一场的份上,我卖给别人少了一百两我都不卖。”林大花牛皮吹上天,大言不惭的说。 她这嚣张的模样可把村里人给气坏了,这厚脸皮的人谁没见过?可像林大花这么不要脸的人他们还是头一回见。 见晏溪没啥反应,林大花又上前催促了起来。 她刚靠近,晏溪就下意识的后退好几步,伸手挡住脸,哭着说,“别打我,别卖我的孩子,大舅母你要什么都行,银子我全都给你,家里的粮食你也全都搬走,我啥都不要了,大舅母别打我别打我的孩子……” 晏溪抱着孩子哭得可怜,那惊弓之鸟的模样,让人瞧着就心酸。 “这是在做什么?”突然,一道陌生的男子声音响起。 大家听到声音转过身,就见村长黑着脸站在那儿,身旁站着一个穿着月白色衣衫,气度不凡的年轻男子。 “村长,你可算来了,你可得给小溪做主啊!”马上就有人把刚才的事仔仔细细的说了一遍,着重强调林大花的行为有多过分。 村长听完,那张脸黑得跟锅底煤炭有得一拼,“林大花,这是我晏家沟,不是你王家村,容不得你撒野。” “晏溪是我亲外甥女,我拿她点东西咋了?再说了,这银子是她自己塞给我的,又不是我抢的。”林大花理直气壮,眉宇间还带着几分得意。 第59章 当年隐情 “那是你说你男人病得快要死了,人晏溪才好心借银子给你,谁知道你这么不要脸?竟然为了银子,诅咒自己的男人去死。”当即就有人给林大花拆台。 林大花有点心虚,可想到到手的银子就有底气了,又理直气壮起来,“那是她蠢,别人说什么都信,活该穷死。” “你这人还真是没脸没皮。”有人看不过去,指着林大花的鼻子骂她。 “关你屁事。少废话,你赶紧把银子拿来,五十两,银子拿来我家的黄瓜你全部拉走。”林大花说完,还得意的说了句,“我们王家村的黄瓜我全都帮你收了,这辛苦费我就不跟你算了,省得人家说我占你便宜。” 村长真的被林大花的不要脸给气得不行,指着林大花对村里人说,“来两个人把这个不要脸的妇人给捆了,我今儿个就要去王家村问问他们王家村的人是不是都这么没脸没皮?” “对,让王家村给咱们村一个说法,不给不行。”村长一来,大家都有了主心骨似的,腰板都硬了。 林大花被三四个妇人给捆了,怀里那五两银子都被摸出来还给了晏溪,那几个妇人还趁机在林大花身上掐了好几下出气。 “晏溪,你是死人啊?你赶紧说句话啊,你要眼睁睁看着你大舅母被人欺负死是不是?你个白眼狼,早知道你这么没良心,小时候我就不该给你吃那碗面,就该饿死你。”林大花边挣扎边冲晏溪叫骂。 然后,脸上就挨了一耳光,村长媳妇儿气喘吁吁的站在林大花跟前,掐着腰一脸凶悍的瞪着她说,“我呸,林大花你个不要脸的东西。你那是给小溪一碗面吃吗?你那是当着小溪的面前把那半碗面喂狗了都不给她吃。是那条老黄狗把自己的口粮让给小溪吃,她才捡回一条命。人家小溪要谢也是谢那条老黄狗,跟你林大花有啥关系?就你干的那些个破事儿,还有脸说自己是小溪的救命恩人。你也不怕晏老二两口子从地底下爬出来掐死你这个狼心狗肺的歹毒玩意儿。” “婶子,你说的是真的吗?”晏溪一脸震惊的看向村长媳妇儿,显然不知道那半碗面竟然还另有故事。 村长媳妇儿叹了一口气说,“我本来不想说的,可有些人实在是太不要脸了。你爹娘出事之前还专门去拜托这个女人,他们不在家的时候帮忙多照顾着你点。你爹娘还给你留了些银子让那女人给你收着,让回头偷摸着给你吃点好的补补身子。谁能想到他们那一去就在也没回来,这女人就翻脸无情,把那银子独吞了不说,还在你快要被活活饿死的时候,宁愿把粮食喂狗都不给你吃一口。这种女人迟早被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你别胡说八道,你有什么证据?”林大花慌了,赶紧狡辩。 “呸!你真以为你做那些事没人知道吗?当初要不是你成天在背后撺掇,晏家那老太太能往死里逼晏家二房吗?还不是你跟老太太说,晏家二房藏了多少多少银子,在背后说小话,撺掇这个撺掇那个。你怕是不知道,你干的那些事王翠花早就往外说了,知道的人可不只有我一个。”村长媳妇把王翠花给扯下水,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让她们狗咬狗去。 “我都不知道我爹娘是被人给,呜呜呜……我真是枉为人女……”想到去世的晏家二房,晏溪悲从中来,本来是假哭现在是真的难受真的哭了。 村长媳妇儿拍着晏溪的肩膀安慰她说,“你也别难过了,你爹娘都是好人,就是命不好。下辈子他们肯定投胎到好人家过好日子,不像那些个烂心烂肺的玩意儿,死了也要下阴曹地府下油锅。” “婶子,我要让她把这些年从我这借走的银子和东西都拿回来。我就是把东西都扔水里,也不便宜了他们。”晏溪愤恨的看向林大花道。 “对,把银子要回来,咱丢水里还能听到个响声,不便宜那些个烂心烂肺的破烂玩意儿。”村长媳妇儿附和道。 周安鸣知道晏溪在晏家日子不好过,却不知道她过得这么凄惨。 他没忍住上前伸手拦住她的肩膀,沉声道,“别难过了,以后有我和孩子们陪着你。” 猛地被一个男人这样抱住,说实话,晏溪很不适应,想推开他又不合适。 忍住不适应,她继续低头哭泣。 村长这边,已经让人去村里叫人,准备去王家村要个说法。 这时,跟村长一起来的年轻男子说话了,“抱歉,打扰一下。请问,方才她说让人去她家拉黄瓜,是什么意思?” “这人仗着自己是小溪的大舅母,逼着小溪用五文钱一斤的价格买她家的黄瓜,还狮子大开口的要五十两银子……”立马有人把林大花怎么厚颜无耻逼晏溪买他们家黄瓜的事说了一遍。 年轻男子听完,皱起眉头,问晏溪,“晏娘子,可是如此?” 晏溪点头,眼睛和鼻头还红着,声音有些沙哑的道,“是我的不是,没把事情办好,让赵东家看笑话了。” “此事不怪你,晏娘子的为人我信得过。是她跟我说,你们村的人品性好,种出来的东西也好,我才答应从你们村上买黄瓜。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你们村的人不仅品性好,还团结有担当。往后我还需要很多东西都从你们村上买,回头要找人干活也首先考虑从你们村子里找人。”赵文骞这话一出,村里人都欣喜万分。 从买黄瓜这点就能看得出来,这位赵东家是个不缺钱的主儿。 他人还这么和善,要是能在他手底下干活,那简直太好了。 紧接着,赵文骞又看向被人捆着的林大花,嫌恶的说道,“这样品性的人种出来的东西我可不敢要,怕脏了手。往后但凡是她所在村子的东西,我都不要。” 赵文骞的话林大花听到了,可没当一回事儿。 甚至还在心里想说:就你那几根黄瓜,我们村子还不稀罕呢! 她压根没想到,就她这个念头,差点把她自己活活给逼死。 第60章 她这是,被绿了? 村长亲自带人去了趟王家村,找王家村的村长要个说法。 当王家村的村长听说了林大花去周家干的那些事儿,羞得脸都抬不起来。 就没听过谁家为了骗外甥女的银子,诅咒自家男人去死的。 更别提林大花还干了那些个不要脸的事。 王家村的村长都觉得自己没脸见人,这种事要是传出去,王家村的名声就毁了,以后村里的大姑娘小伙子嫁娶都成问题。 然后,王家村的村长亲自带人去了林大花婆家,逼着王老狗家拿出十两银子赔给晏溪。 二两银子是当初晏家老二留给晏溪这个闺女的,剩下的是这几年林大花从晏溪母子那抢走的银子和东西折算成银子后的钱。 这十两银子对庄户人家而言,可不是小数目。 更别提,王家昨天开始,还开始一文钱一斤的在村里收黄瓜。 这会儿王家的院子里堆满了黄瓜,少说也有上千斤。 原本还打算靠这些黄瓜大赚一笔银子,现在没挣到钱还赔出去十两银子。 王老狗气得当着所有人的面,把林大花给打了一顿。 王老太太也哭着嚎着说要休了林大花,家里又是一番闹腾。 回到村里,晏溪手里拿着从王家要回来的十两银子,将其中五两银子交给村长说,“叔,我想把我爹娘的坟修整一下,劳烦叔帮忙找一下人。多出来的银子,我想请村里人吃顿饭,感谢大家这几年对我们娘三的照顾。没有村里人,我们娘三也活不到今天。” “你爹娘的事我应下了,但这吃饭就算了,都是一个村子的,祖上都是一家人相互帮助那是应该的。”村长说完,又看了眼周安鸣,叹了口气说,“安鸣,你别怪小溪自作主张,她这几年确实过得不容易。那边那些人是什么德行你也知道,没有晏老二和他媳妇,你也娶不着这么好的媳妇儿。”意思,没有晏老二夫妻,晏溪早没了。 周安鸣知道村长说这番话的意思,点头道,“叔,你的意思我懂。他们也是我爹娘,不能给活着的二老尽孝,现在给他们修整坟,年节时给上香烧纸拜祭他们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我没看错你小子,有魄力。”周安鸣这话,可不是单单的给岳父岳母修整坟这么简单了,这是要在家里供上老丈人和老丈母娘的牌位的意思。 这事一般人可不愿意,别人都是在家供自家祖宗亲人的牌位,没听说谁家里供着媳妇儿爹娘牌位的事儿。 周安鸣跟村长说这是应该做的,还说让村长跟帮忙的人说,修整得漂亮些让岳父岳母住得舒服些,银子多花些没事。 村里人都说周安鸣和晏溪两口子有良心,孝顺,是个好的。 第二天,就听人说,王老狗出事了,晚上起夜摔了一跤掉茅坑里了,大半夜喊人也没人听到,他在茅坑里泡了一晚上。 早上才被人发现,捞出来的时候人已经晕了,大夫找了好几个也没啥用,躺在床上进气少出气多的样子,一副随时就要断气的样子。 还有王家那满院子的黄瓜,一晚上就全部烂了,臭味熏天,隔老远都闻到那股子臭味,熏得人眼睛都睁不开。 一晚上王家就出了两件怪事,就有人说王家这是遭报应。 “谁让林大花诅咒自家男人生重病快要死了的?这下好了,都应验了。”村里有人就说。 开始有人说的时候,林大花还跟人吵架,可说的人多了她自己也开始心虚起来。 王家老太太也觉得是林大花咒了自家儿子,越发的磋磨林大花。 晏溪则是趁这次的机会,跟王家这边彻底断了亲。 本来,她就是过继出去的女儿,又已经出嫁,跟外祖家也说不上多亲近,又有林大花害她爹娘的事在先,她跟王家断亲也没人说什么。 而经过王家这一闹,其他准备缠上来从晏溪身上咬下来一块肉的人,倒是不敢妄动了。 这也是晏溪之所以故意配合着林大花把事情闹大的原因之一。 所有人都穷的时候,你穷会有人同情你。 可当你突然过得比别人好,那就有人会眼红,会起别的心思。 从自己大张旗鼓的全村买黄瓜起,晏溪就知道会有这一天。 所以,在林大花找上门的时候,她才故意把事情闹大,杀鸡儆猴。 林大花就是那只鸡。 那些原本想找上门的猴子,被她镇住了,暂时起码还能消停几天。 老宅那边,大房的婆媳两人本要去找晏溪闹。 回了趟王家,就再也没提要去找晏溪闹腾的话。 倒是晏苗,那日林大花闹上门,找晏溪麻烦其实就是她在背后撺掇。 她本想,等林大花把晏溪闹得无计可施的时候,自己在站出来帮她解围。 如此,她便有了借口亲近晏溪。 谁能想到,事情竟然闹到那般地步。 晏苗便也没现身,但那位赵东家的出现,却让她眼前一亮。 若是她能让那位年轻俊朗的赵东家看上她,那她往后的日子岂不美哉? 她也不奢望当正妻,便是能做个妾也是极好的。 她有的是手段,能抓住男人的心。 现如今她欠缺的,便是个机会。 很快,这个接近那位赵东家的机会便来了。 她给了家里孩子好处,叫他们帮忙盯着晏溪,若是她要去镇上便来告知自己。 所以,在晏溪和周安鸣带着两个孩子坐上马车去镇上时,在村口遇上了同样去镇上的晏苗。 “你们这是去镇上,可否捎带上我一起?”晏苗说这话的时候,周围有人瞧着。 要是晏溪拒绝,少不得要被人说闲话。 晏溪刚要开口让她上来,便听周安鸣道,“既然顺路,就捎带她一程,左右挤挤也能再坐一个人。” 嗯? 晏溪眸中闪过一抹疑惑,看向周安鸣。 周安鸣朝她勾唇一笑,不知为何,晏溪竟觉得他那个笑,颇有几分心虚的意味。 他在心虚什么? 晏溪看向已经坐上马车,朝周安鸣微笑示好的晏苗,心里猛然冒出一个荒唐的念头来。 她这是,被绿了? 第61章 误会离开 周安鸣和晏苗? 不会这么狗血吧? 我这脑袋,不会变绿了吧? 晏溪下意识的伸手去摸自己的头顶,表情复杂。 她这动作,别人都不懂。 皆一脸疑惑的看着她这莫名其妙的举动。 “娘亲,你头疼吗?”糖宝歪着小脑袋贴心的问。 “是呀,糖宝要不要亲亲娘亲?你亲一亲娘亲就不头疼了。”面对孩子那天真无邪的脸庞,晏溪只能先把自己可能被绿了这件事给压在心底。 看来,她要找个机会跟周安鸣好好谈一谈了。 倘若真如自己猜测那般,那他们的和离书就要重写一封。 最好他直接离开,把晏苗也带走。 赶在事情没有闹开之前走,别给她和龙凤胎惹麻烦。 果然,男人都是不靠谱的大猪蹄子,呵呵。 嘴上说得再好听,该犯的错误,照犯不误。 亏得她没信他那些话,否则这会儿指不定多难受呢! 她的坚持是对的,男人不可信。 周安鸣要是知道,因为自己一句话,惹来晏溪这些猜测,怕是恨不得把自己嘴巴给缝上才好。 然而,他并不知情。 甚至在去镇上的马车上,晏苗屡次有意无意的跟周安鸣搭话,他也带着目的的与其多说了几句。 两人各怀心思,可在晏溪看来,这就是他们私下勾搭,绿了自己的证明。 想到自己脑袋绿油油一片,晏溪此时此刻心情略微复杂。 到了镇上,晏溪下了马车却没有马上离开。 而是在后面悄悄的跟着晏溪他们的马车。 见马车停到一家酒楼外,晏溪和周安鸣带着两个孩子进了酒楼。 她赶紧上前,跟着进去。 对酒楼的小二道,“我姓晏,方才我妹妹妹夫与两个外甥先到了,你将我带过去便是。” 店小二一听,真当她是与人约好前来赴约,没坐怀疑的把人带到晏溪他们所在的雅间。 雅间门打开后,晏苗见着晏溪当即大步上前脸上笑意温柔的说,“妹妹,可算让我找到你了。” 店小二赶紧推下,顺带将雅间门关上。 晏溪微微蹙眉,问晏苗,“你找我有事?” “你瞧我这记性,那日我救糖宝伤了腿后,在家歇着这几日做了几个荷包,里面放了些防蚊虫的药粉,戴在身上就不怕虫子近身了。”晏苗自顾自的坐下,拿出几个绣工精美的荷包放在桌上。 五个荷包,每个绣工都不一样,有灵动的小动物,也有苍劲有力的竹,还有绽放美丽的花朵。 “多谢,但是……”我们用不上。 晏溪拒绝的话刚说了一半,雅间的门再次被敲响。 店小二将一壶热茶送上来。 待店小二离开,晏溪又要继续刚才的话,想将晏苗赶走。 怎料,赵文骞却突然问道,“这位姑娘是晏娘子的姐妹?” “我叫晏苗,跟小溪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妹。”晏苗落落大方的自我介绍,脸颊适时的添上一抹红晕。 “原来是晏娘子的姐姐,难怪我觉得你们二人模样有几分相像。”赵文骞并不知对方的真正目的是自己,只单纯的把对方当做晏娘子的姐姐,十分客气。 晏苗掩唇轻笑,眼波流转间带着千转百回的女子娇媚,“公子好眼力,我与妹妹小时候长得犹如双生子般,还时常会有人将我们认错。” “有吗?我怎么不记得。”晏溪此刻也看出晏苗的目标是赵文骞了。 不过她并不知晓晏苗一开始就是冲赵文骞来的,还当她是方才见着赵文骞立马当机立断的决定抛下周安鸣,改投赵文骞的怀抱。 想到这,她还觉得有点痛快! 她幸灾乐祸的看了周安鸣一眼,心道,该!渣男,大猪蹄子,活该被抛弃。 周安鸣:她为何要用那种眼神看自己? “妹妹当时还小,许多事记不得也是正常。”晏苗适可而止的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以免晏溪当着赵文骞的面把小时候那些事说出来。 她要在这位赵公子面前维持一个温柔善良的好女人形象,不能让他知道自己曾经做过的那些事。 当即,晏苗就很自然的换了话题,“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不然,我先离开好了。”说着,起身就要离开。 周安鸣却突然道,“既然来了,就一起吃法吧!” 这话一出,周安鸣不知道为何,突然觉得后脖子有点发凉。 扭头就对上晏溪那双带着怒火的眼眸。 周安鸣心咯噔一沉,有种不好的感觉在心底蔓延。 糟糕! 自己只顾着想从晏苗身上找线索,却忘记了晏溪跟晏苗之间的恩怨矛盾。 她莫要误会什么才好。 周安鸣心想,找个什么理由跟她解释呢? 一个谎言,要用无数个谎言来圆谎,着实有些烦人。 周安鸣头疼要用什么样的借口来让晏溪相信自己的时候,晏溪心情已经从短暂的愤怒中抽离出来。 反正他们也不熟,他爱勾搭谁就勾搭谁去吧! “糖宝,你不是想要一个带大红花的虎头娃娃吗?方才我看到街边有卖的,我带你去买。”晏溪不想叫龙凤胎跟眼前这对男女一起吃饭,她嫌脏。 找了个借口,带孩子们离开。 周安鸣道,“吃过饭再去吧!” “不用,去晚了恐怕卖完了。”晏溪淡淡的应了句。 她这淡漠的态度,让周安鸣心里的不安越来越浓。 尽管她平日对自己的态度都是那般不冷不热,但跟今天这种排斥他甚至隐隐带着几分嫌恶的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 自己怎么惹到她了吗? 周安鸣还没想明白,晏溪已经带着两个孩子起身,离开前还对赵文骞说了句,“赵东家,我带两个孩子出去转转买点东西,你们吃,不用等我们。” 赵文骞蹙眉,看看周安鸣什么都没说,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我跟你们一起。”周安鸣跟着走到门口,晏溪停下脚步对他说,“不必,我们自己便可。” 说完,一手牵着一个孩子,头也不回的离开。 周安鸣心中焦急,想跟出去,却听赵文骞对他道,“周兄若是担心,跟去便是,这顿饭改日再吃也可以。” “让赵东家见笑了。”周安鸣到底还是没有跟出去,而是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第62章 她有心上人? 一女二男,若是个懂事知进退的女子,此刻便该起身告辞。 可晏苗的目的便是赵文骞,晏溪带着两个孩子离开正合她意。 她甚至还觉得有些可惜,方才若是周安鸣越一起离开只剩下她跟赵文骞二人多好。 但这话她不能说。 说话间,店小二开始上菜了。 其中有份甜汤,那是赵文骞专门给龙凤胎要的,他们喜欢吃。 现在龙凤胎都不在,晏苗便帮他们一人盛了一碗。 盛完甜汤后,晏苗突然把自己的勺子伸过去在赵文骞的甜汤碗中舀了一些,送入嘴中,摇头道,“公子,你那碗不甜,我的比较甜。你要不要尝一尝我这碗,很甜。” 赵文骞:…… 这晏娘子的姐姐是怎么一回事?行事怎会如此轻浮,宛若一个风尘女子般。 “不用。”赵文骞见多识广,倒也没当场翻脸,只是没再去碰那碗甜汤。 晏苗却浑然未决,只将赵文骞的客气当做因为有外人在不好意思接受自己的好意,还朝他莞尔一笑,那笑容娇柔妩媚没几个男人能招架得住。 周安鸣心中一直在想着晏溪为何生气?倒是没注意到晏苗和赵文骞之间的事,更不知自己已经被人嫌弃碍事。 他突然问晏苗,“你的伤可好了?” “多谢妹婿关心,在家歇着这些天已经好了。”晏苗心道,我本就是假装的,能不好吗? “不知你看的哪位大夫?我有个朋友也是被毒蜈蚣咬伤,至今还未痊愈,能否将给你看病的大夫告知我?”被毒蜈蚣咬伤是假,但中毒却是真,周安鸣问她找的哪位大夫,便是想问出她到底中的什么毒?借此抽丝剥茧的找到那个藏在晏苗身后之人。 晏苗并不知自己的秘密已经被看穿,但她知道自己并不是中的毒蜈蚣的毒,怕被识破就道,“大夫给我用的好像是什么解毒药,具体我也不清楚。我家中大夫给开的药还未用完,若是你不介意可以先拿去给你朋友试试。若是有效,再去找大夫抓药。” “如此甚好,多谢。”周安鸣跟她道谢。 “自家人不必这般客气,妹婿多在妹妹面前为我说些好话就行。儿时不懂事,跟妹妹发生一些矛盾,小孩子打闹也实属平常。没想到妹妹这么记仇,十几年前的事还记得那般清楚,也提醒了我这个当姐姐的有多不称职。”晏苗很自然的言语,却在不经意间给晏溪上眼药。 告诉赵文骞和周安鸣,晏溪是个记仇小心眼不大度的女子。 就连儿时小伙伴打闹的事她都记得,现在还在记仇。 男子最不喜的便是这种小心眼记仇的女子,她的大度刚好能衬托出晏溪的记仇小心眼来。 “晏姑娘跟晏娘子感情不好吗?”赵文骞心道,若真是如此,那自己先前就多话了,难怪惹得晏娘子生气饭都不吃带着孩子离开。 晏苗没听出赵文骞话中有话,轻叹一声道,“亲姐妹哪有感情不好的?只是我与妹妹之间误会颇多。当初妹妹出嫁前心中有人,可我这个当姐姐的对她关心不够,竟然没察觉到她心中有人。家中长辈把她许给妹婿时,我没能及时出面制止。他们成亲才两个月,妹婿便出事,妹妹肚子一人带着孩子过得非常辛苦。” “当初若是我这个做姐姐的能多关心她,能更细心一点,察觉出妹妹的心事,或许她就不用受这么多年的苦了。”晏苗说到这,自己眼眶也红了,然后想到什么似的赶紧朝周安鸣看去,慌忙的解释道,“妹婿你别多想,我并非是说你不好,我只是心疼妹妹。当初……无论当初妹妹心中的人是谁,现在她心中肯定只有你一人,你千万不要误会妹妹,她对你的心日月可鉴。否则这些年这么多人劝她改嫁,就连那个人都……妹妹为你守了这么久,你千万千万不要误会她。” 晏苗急得语无伦次,解释着解释着自己就先慌得哭了起来。 “晏姑娘若当真觉得对不住晏娘子,便该当面给她道歉。而不是当着周兄的面,再三提及晏娘子出嫁前心中有人之事。更何况,当初男未婚女未嫁,心中有爱慕之人何错之有?晏姑娘倘若当真心疼晏娘子那个妹妹,不是应当为她遮掩,不让周兄知晓此事吗?为何你偏要反其道而行,专门告知周兄此事?”赵文骞家中父亲也有妾侍,自小便看着家中女人为争夺他父亲的宠爱花样百出,就晏苗这样的手段只能说是拙劣。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没那个意思,我就是担心妹妹,我心疼她才会……我知晓了,往后我再也不提那些往事。”晏苗紧张的解释,还磕磕绊绊,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反复强调自己真的不是故意的。 周安鸣留下本就是别有目的,可见赵文骞这样维护晏溪,他心中却觉得很不舒服。 想到晏溪对自己神情冰冷,说话夹枪带棒。 可面对赵文骞时却娴静温柔,他更是胸闷难受。 “我从未多想,我娘子的人品我自是信得过。倒是你,往后不要往我跟前凑,你那虚假得令人作呕的丑陋模样叫我觉得恶心。”说完,周安鸣对赵文骞说了句,“今日扫了赵兄的雅兴是我的不是,改日设宴给赵兄赔不是。我去看看我娘子和孩子,告辞!”他说完起身离开。 晏苗脸上还挂着眼泪,直到周安鸣的身影从眼前消失都还没回过神来。 赵文骞此刻也兴致全无,本想起身离开,怎料晏苗却突然失声痛哭,哭到伤心忘情时还晕厥过去。 人都晕了,赵文骞自然不能将她丢下,便叫来店小二帮忙将人送去医馆。 而此同时,晏溪带着龙凤胎却在逛街买了不少东西。 果然,心情不好的时候买买买可以治百病。 晏溪先带着龙凤胎去成衣铺子买了两身新衣裳,又买了些细布回去给孩子做贴身衣物。 而后,经过银楼,就停下脚步,带着龙凤胎进去。 “这位娘子,想看点什么?我们店各种首饰都有,做工好,分量足,价格也绝对的公道。”银楼的活计脸上挂着笑的过来招待他们。 晏溪道,“有给小孩戴身上的小猪仔吗?” 龙凤胎属猪,她想给两个孩子一人买个小猪仔吊坠。 老人说身上戴着自己的生肖能百病全消逢凶化吉。 “有有有,娘子跟我来这边。”伙计带着晏溪母子去了一个柜台,拿出一盘银的小猪仔,一个个圆滚滚胖乎乎很是可爱。 伙计还跟他们介绍,“这几个都是实心的,瞧这做工也是极好的,圆滚滚的一看就有福相。这两个是空心的,价钱上便宜许多,若是不拿在手里掂量都瞧不出来。看娘子喜欢哪一种?” “你们喜欢哪个?”晏溪让舟舟和糖宝自己选。 舟舟和糖宝都选了空心的小猪仔,他们刚才都听到了,空心的便宜。 “那就帮我把这两个……”晏溪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声音打断,“娘,我要那个,你给我买。” 第63章 坑娘的小胖子 说话的是个胖墩墩的小男孩,指着糖宝手里的银猪仔大声说。 胖男孩身旁是个穿着打扮极为考究的妇人,那妇人身上穿金戴银,身后还有个丫鬟跟着,一看便是大户人家的夫人。 妇人轻蔑的视线扫过晏溪母子,对那伙计道,“没听到我儿的话吗?将那些东西全都包起来。” “这……夫人,我们店里还有很多其他的东西品相更好,夫人和小少爷可要看看?”伙计有些为难,这买东西也讲究个先来后到,可这位夫人一看就不好惹,他也不敢得罪。 “我不,我就要她手里这个。”胖男孩说完,上前把糖宝手里拿着那个银猪仔抢走,还伸手去拽糖宝的头发,糖宝吃痛就推了他一把,那胖男孩立马就嚎啕大哭起来,那哭声差点把这间银楼给掀了。 妇人赶紧把胖男孩搂入怀中好生哄着,将儿子哄好才怒指着糖宝骂道,“哪里冒出来的贱丫头,还敢推我儿子,你现在马上跪下给我儿子磕头道歉,否则我不会放过你们。” “这位夫人,方才是贵公子先动手抓我女儿头发,你怎能不分青红皂白就让我女儿道歉?”晏溪将糖宝护在身后,对那妇人道。 “那贱丫头岂能跟我儿子比?我儿子金贵得很,掉一根头发你们全家的命都赔不起。”妇人说完,对丫鬟道,“给我掌嘴!” 丫鬟上前抬手就要往晏溪脸上打,晏溪抓住丫鬟的手往后一推,冷笑道,“夫人莫要欺人太甚。” “好你个贱民,先对我儿动手,后欺辱我丫鬟,真当本夫人是软柿子不成?”妇人怒瞪着眼前的女子,眼中满是怒火。 “夫人息怒,是在下招待不周,夫人见谅。”银楼的掌柜的见事情不对,赶紧过来打圆场。 那妇人看了眼掌柜,指着晏溪母子三人讥讽道,“这种货色掌柜的也招待,就不怕他们手贱偷东西吗?这种下贱胚子可没有廉耻,偷东西对他们而言乃是家常便饭。” “我们才没偷东西。” “你骂人,坏。” 舟舟和糖宝脆生生的声音响起。 妇人冷嗤一声道,“下贱胚子养出来的孩子也下贱,一点教养都没有。” “夫人穿着光鲜怎么嘴里却不说半句人言?论教养,我这一双儿女比夫人家养的那头肥猪好不知道多少倍。夫人口口声声骂别人是下贱胚子,不知夫人又高贵到哪里去?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最尊贵的血脉就是皇家血脉,除了皇家血脉,其他人都一般无二。夫人这般尊贵,莫非夫人是宫中贵人,或是皇亲国戚不成?”敢骂我的孩子没教养,也不看看你养的那头肥猪是个什么德行? 你自诩尊贵?行,我倒要看看你敢不敢应下。 果然,妇人听晏溪说什么宫中贵人,皇亲国戚,脸色就变了。 她想上赏晏溪耳光,又想到方才让丫鬟掌嘴却反吃亏的事,才打消念头。 “掌柜的,你讲此人赶走,本夫人不想见到她。”不敢应晏溪的话,妇人就让掌柜的将人赶走。 她都想好了,待会就让人跟着,找到这女人家在何处,她有的是法子教训她。 掌柜的却有些为难的说,“这位夫人,我们开店做生意断然没有将客人往外赶的道理。” “她也算客人?呵,简直可笑。就她,怕是你们店里最便宜的东西都买不起,还有脸说自己是客人,真是叫人笑掉大牙。”妇人讥讽的说道。 晏溪扫了她一眼,对掌柜说,“掌柜的,这两枚银猪仔,我要了。” “不成,那个我要。”妇人当即道。 “先来后到,夫人这般有教养岂会连这种事都不知?”晏溪反唇相讥。 妇人冷哼一声,对掌柜道,“她花多少银子,我比她多出十倍的价钱。” “这……”掌柜的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一年为难。 “掌柜的,就给她吧!我再看看其他。”晏溪扫了一圈,视线落到一个银镯子上,对掌柜道,“掌柜,这个银镯子给我看看。” 伙计赶紧把银镯子拿出来给她看,晏溪戴在手上看了看,很满意的问掌柜多少银子? 掌柜说了银子后,晏溪就说要,那妇人又说她出十倍价钱买下。 晏溪把银镯子脱下来,还给伙计又看其他。 接下来不管晏溪看中什么,那妇人都出十倍的价钱买走。 看着晏溪那张黑得难看的脸,那妇人就很是得意。 还有她那胖儿子,专门跑到糖宝面前耀武扬威的说,“穷光蛋,泥腿子,下贱胚子,略略略……” “舟舟,你看看这块玉你喜欢吗?”晏溪瞥了眼那个小胖子,伸手把舟舟和糖宝叫过来。 舟舟跟娘亲交换一个眼神,母子间的默契让他瞬间明白母亲的意思,上前就露出欣喜的表情说,“我喜欢,好喜欢呀,娘亲我要这个。” “好,娘亲给你买。”晏溪一副慈母模样的说。 “不准,这东西我要了。”小胖子一把抢过那块玉,然后啪的一下砸在地上玉佩碎了,小胖子仰着头一脸得意的说,“我砸掉都不给你们,略略略……” 掌柜的脸色一变,就对那妇人说,“夫人,这块玉可是我们店的镇店之宝,贵公子怎么就……” “这种货色,我儿喜欢,就让他砸着玩听个声响又如何?我出十倍价钱买下,随我儿砸。”妇人哼了一声,心道,这样的小地方能有什么值钱的好东西?砸便砸了,又能如何? “哇,你家这么有钱的吗?这里面的东西都好贵好贵的,你可以随便砸吗?”糖宝突然一脸羡慕的对小胖子说。 小胖子得意的说,“那当然,我想砸多少砸多少。”说完,小胖子就当场表演砸东西给糖宝看。 银楼里都是一些金银玉石首饰,这些东西哪里经得起小胖子的摔砸?偏生小胖子的亲娘还气不阻拦,反倒是一副纵容的嘴脸。 掌柜的和伙计也不敢阻拦,深怕伤到这小胖子一根头发被记恨上。 待小胖子砸得尽兴了,晏溪才鼓掌说道,“这有钱人家的孩子果然不一般。掌柜的,你还不赶紧算算这位小少爷打砸了多少东西?这位夫人先前可是说了,十倍购买,今日掌柜的可是做成了一笔大生意。” 掌柜的被晏溪这么已提醒,眼睛一亮,赶紧拿过一旁的算盘,噼里啪啦的敲起算盘来。 “夫人,这些东西价值七百二十八两,十倍价格,就是七千二百八十两银子,我给抹个零头,夫人给七千二百两就行了。”掌柜很快算出被小胖子打砸坏的东西价格,以十倍的价钱让这位夫人付账。 妇人一听,整个人都震惊了,“你说多少银子?” 第64章 县令夫人邀约 “七千二百八十两,我做主给抹去零头,夫人给七千二百两就成。”掌柜的这会儿也不心疼那些被砸坏的东西了。 十倍的价钱,这下可要赚大发了。 那妇人哪里肯给七千多两银子?当即就跟掌柜的吵闹起来。 掌柜的也不怕她,现场这么多人看着呢! 妇人不肯付账,掌柜的就说要报官。 妇人似乎特别害怕报官,一听掌柜说要报官就怕了,叫丫鬟回家拿银子。 丫鬟将七千二百两银票拿来,给了掌柜才气冲冲的离开。 临走前,还狠狠瞪了晏溪一眼,那眼神跟看杀父仇人似的。 妇人走后,掌柜的做主送了晏溪一对金猪仔,本来他是要给晏溪银子的,晏溪没要,掌柜的才该送了一对金猪仔和一个银镯子给晏溪。 晏溪带着龙凤胎走出银楼,就看到站在银楼外等待他们的周安鸣。 “爹爹。”糖宝叫了一声扑上去,把自己手里的金猪仔献宝似的递给他看,一边兴奋的跟他讲刚才的事。 糖宝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要是不知情的人都得被她绕晕,但周安鸣却听懂了,还夸她,“糖宝真勇敢,都会和哥哥一起保护你们娘亲了。” “嗯嗯,哥哥比糖宝厉害一点点哦。那个小胖子笨笨的,砸了好多东西,他娘亲赔了好多银子哦,真笨。糖宝就不乱丢东西,弄坏了娘亲要赔钱的。”糖宝皱着小鼻子嫌弃那个小胖子笨。 周安鸣跟着附和,夸糖宝和舟舟聪明,夸晏溪厉害。 糖宝最高兴听到人夸她娘亲了,高兴得在他脸上吧唧亲了一口,然后让他把自己放下来跟哥哥一起手牵手往前走。 “方才你们遇到麻烦了?”周安鸣这才问晏溪。 晏溪看他一眼,“你没看到?” “我刚来,就遇上你们。”周安鸣说的是实话,他找了一圈才找到他们母子三人。 “哦。”晏溪应了一声,就没再说话。 片刻后,晏溪带着龙凤胎上了马车,见周安鸣准备上车,她伸手将其拦下。 “何事?”周安鸣疑惑的看向她。 “抱歉,东西太多坐不下了。”马车上分明还空着,可她非要这么说周安鸣能如何? 晏老实张张嘴想替周安鸣说句话,就听晏溪道,“老实叔,我们回家。” “安鸣他……”晏老实想说,不行让周安鸣坐他旁边也成,一个人咋都挤得下。 话没说完,就被晏溪打断,“不用,他忙得很,不跟我们一块。” “哦。”晏老实不愧是个老实人,直接就信了。 “爹爹再见。”糖宝还伸出个小脑袋跟周安鸣挥手再见。 周安鸣:…… 他这是被自家媳妇儿和孩子给抛弃了? 谁有他惨? 自打晏溪怀疑周安鸣跟晏苗有一腿后,就没拿正眼看过他。 周安鸣也不知她为何突然对自己这么冷淡? 几次想跟她谈谈,都被她无情的拒绝。 舟舟和糖宝都是小人精,聪明得很,见晏溪不搭理周安鸣,他们也有样学样每日除了跟着他习武练字外,也不像先前那般跟他说话玩耍。 周安鸣心塞,想暗地里哄糖宝,怎料平日软软糯糯的贴心小棉袄压根就不理他,还气哼哼的说,“你坏,惹娘亲生气,不跟你好。” 舟舟就更不用说了,小脸板着跟小老头似的严肃得很。 如此被这母子三人无视了整整两日,周安鸣觉得自己白头发都冒出来不少。 然后,机会终于来了。 晏溪接到许夫人的邀约,邀请她去家中喝茶赏花。 因不知晏溪家在何处,帖子直接送到的女子坊。 赵文骞派人将帖子给晏溪送来。 这赏花的日子,就在明日。 县令夫人亲自下帖子邀请自己,晏溪自然是要去的。 次日,晏溪一大早便出门。 周安鸣自告奋勇在家照顾龙凤胎。 晏溪前脚走,后脚他便拿着两把小弓箭对舟舟和糖宝说,“你们可想进山打猎?” “打猎?”舟舟眼睛一亮。 糖宝跑过去拿起小弓笑着说,“可以打到小兔子吗?” “可以。”周安鸣毫不犹豫的回答。 “那我要去。”糖宝说完,就拉着舟舟的胳臂撒娇,“哥哥,我要去打小兔子,我要去我要去……” 舟舟犟不过糖宝,就板着小脸答应了。 看着前面手牵手边走边蹦的龙凤胎,周安鸣嘴角上扬,心情很好。 他都安排好了,一定会让龙凤胎玩得高兴。 再说晏溪,到了县衙后院,见着了许夫人及另外两位夫人。 许夫人便给她们介绍:“这位是女子坊的晏娘子,这位是陈家米铺的陈夫人,这位是刘家脂粉铺的刘夫人。” “两位夫人安。”晏溪微微颔首,跟两位夫人见安。 陈夫人略微有些圆润,慈眉善目,笑着道,“这几日总是听人提到女子坊的晏娘子,今日一见,倒是让我吃了一惊,没想到晏娘子这般年轻模样这般俊俏,着实令人羡慕得慌。” 晏溪赶忙谦虚的说了几句话,称赞陈夫人端庄大气面善心更善。 “我听说,女子坊那些护肤品都是你做出来的?可是真的?”晏溪刚坐下没说两句话,那位刘夫人便问晏溪。 “运气好罢了,碰巧学了些东西。”晏溪没有否认,她跟女子坊的关系撇不清,有心人稍稍一查便能查到女子坊那些护肤品是出自她手。 既然无法撇清,索性就大大方方的承认。 左右还有个赵文骞在后面兜着,实在遇上难缠的人把一切都推到赵文骞身上就是。 刘夫人眼底带着几分傲然道,“不知你是从何处学来的?” “早些年遇上一位老婆婆,她教会我一些东西。后来碰巧遇上赵东家,我给赵东家的妹妹治好了脸,无意中知晓赵东家手中有一些护肤品的方子,而恰好我学的东西能把方子里的东西做出来。于是,便有了女子坊。”晏溪笑着说道。 她和赵文骞商量过,与其藏着掖着,不如真假掺半更能唬人。 “那你的运气确实不错。”刘夫人点头,理所当然的把晏溪的话当真,把一切都归咎于运气好。 “是呀,我运气向来不错。”晏溪轻笑,目光看向许夫人,“不知许小姐的脸如何了?” 许夫人脸上满是笑容,道,“如儿的脸好了,亲事也定下来了,多亏了晏娘子。” “不敢当,这是许小姐的运道,我只是恰好出现罢了。”晏溪嘴上说得云淡风轻,实则是在提醒许夫人她刚帮过许小姐,让她莫要忘记此事。 她隐隐感觉到今日的邀约,并不单纯。 陈夫人如何她暂且不说,那位刘夫人对她可不似表面这般友好。 第65章 想挖她 “女子坊如今热卖的那保湿水是晏娘子做出来的?我昨日让府中丫鬟去买,都被告知已经卖空了,得过两日才能有货。”陈夫人诧异的问。 晏溪谦虚的笑笑,而后问陈夫人,“那保湿水要等两日,陈夫人可以试试其他产品。每到换季的时候,陈夫人的脸上是否会觉得有些干燥紧绷,严重时还会起皮,或是出现红血丝之类的情况?” “是啊,你怎会知道?”陈夫人满脸震惊的看着她问。 “我从陈夫人脸上的皮肤状态得知的。陈夫人是干性皮肤,平时要多注重补水保湿。我们女子坊接下来会推出一款针对干性皮肤的补水面膜,陈夫人可以试一下。”晏溪笑着跟陈夫人介绍干性皮肤平日需要的注意事项,陈夫人听得连连点头。 听她说完,陈夫人感慨的说,“没想到咱们这脸上还有这么多学问,往日我都没注意,我还当是自己用的胭脂水粉不好呢!” “陈夫人用的胭脂水粉自然是好的,只是可能不适合陈夫人的肤质罢了。我看陈夫人眼角有些细纹,若是陈夫人信得过我,改日我给陈夫人送一些眼霜来用用。”晏溪趁机跟陈夫人推销自己的产品。 “眼霜又是何物?”陈夫人好奇的问。 晏溪耐心的跟陈夫人解释,“我们眼睛周边的皮肤会格外细嫩,若是保养不得当,就容易长出一些细纹。而眼霜就是专门针对眼部周边的保养,可以淡化细纹,延缓衰老,让人看起来更精神更年轻。” “这个眼霜当真有这么神奇?”这下不光是陈夫人,许夫人和刘夫人也满脸好奇的看向晏溪。 “效果如何,陈夫人一用便知。我说再多,都不如陈夫人亲自用一次有说服力。”晏溪依旧面带微笑沉着大气的模样,丝毫没有乡野妇人的粗鄙和小家子气。 陈夫人还有些犹豫,毕竟是要用到脸上的东西,不敢轻易尝试。 就听许夫人道,“晏娘子,你说的那眼霜我可能用?” “可以的,许夫人跟陈夫人一样是干性皮肤,可以多补水让肌肤看起来更细嫩光滑,气色也会更好。”晏溪道。 “表嫂,这往脸上抹的东西可不能乱用,万一把脸用坏了怎么办?”刘夫人边说,边给许夫人使眼色。 许夫人好似没看到般,笑着说,“若是旁人,我自然是不敢乱用。可晏娘子我是信的,先前我可是亲眼看到她是怎么治好了如儿的脸。” 许夫人这番话话,打消了陈夫人心底最后的一丝顾虑。 “那就麻烦晏娘子了,我这脸多少年都这样,每年换季都折腾一回,我也是受够了。”陈夫人笑着对晏溪说。 “陈夫人客气了,能帮到陈夫人是我的荣幸。”晏溪的话刚落音,就听刘夫人道,“女子坊卖的那些护肤品,当真是你配置出来的?” 晏溪摇头,纠正她,“是赵东家给的方子好。” “那都不重要,你只要回答我,是不是给你方子你就能配置出那些护肤品来?”刘夫人摆摆手,有些不耐烦的打断她。 “要看是什么方子,我所学有限,会的东西不多。”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晏溪把一切都归功于方子好,而方子在赵文骞手上,她就是个没有感情的工作机器。 “我这儿有个买卖,晏娘子要是答应,往后就可以吃穿不用愁了。”刘夫人一副施舍的口吻说道。 “跟我做买卖?刘夫人是不是找错人了?我就是个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的乡野妇人,何德何能跟刘夫人一起做买卖?”晏溪满脸诧异我看向刘夫人。 见她这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刘夫人仰着下巴道,“你有自知之明就好,我对你做护肤品的本事有几分看好,你若是愿意来我家的胭脂铺干活,我定然不会亏待你。” “抱歉,刘夫人的厚爱我心领了,但我不能答应夫人。”见刘夫人面色沉下来,晏溪赶紧解释,“没有赵东家的方子,我什么都做不成。况且,我跟赵东家签过协议,若是我离开女子坊,三年内不可再配置任何护肤品,否则赵东家可以向我索要高额赔偿,还可将我告上衙门。” 刘夫人皱眉,“你怎会如此愚蠢跟人签下这种协议?” 晏溪低头不语。 许夫人有些不悦的开口道,“做生意讲究的便是诚信二字,最忌反复无常的小人。晏娘子这般行径倒是叫我刮目相看,否则,她今日可为了你给的好处背叛原来的东家,你又如何能保证他日她不会为了旁人给的好处背叛你呢?” “许夫人这话我赞同。晏娘子人品高洁,我甚是钦佩。”陈夫人也开口向着晏溪。 她们一个是县令夫人,一个是与自己夫家不相上下的陈家,刘夫人纵然有再多的不悦也只能暂且压下。 况且,经过这短暂的接触,她也发现这位晏娘子并非她先前认为般粗鄙无知。 看来她先前的计划要落空了,得重新谋算才行。 女子坊的护肤方子她势在必得。 “我不过是见晏娘子这般厉害,欣赏人才罢了,你们怎么还跟我较上劲儿了?难不成我在你们心中,就是那种会仗势欺人以势压人的恶人不成?”刘夫人娇嗔的对许夫人和陈夫人说道。 “你是怎样的人我们自然是知晓的,可晏娘子跟你第一次见面,她可是我跟如儿的恩人,你若是吓着了她我可不依。”许夫人笑谈间,向刘夫人表露出自己的立场。 同时,也是告知刘夫人莫要仗势欺人,晏娘子是她家的恩人容不得他人欺辱。 刘夫人眸光微闪,笑道,“好好好,是我的不是,我以茶代酒跟你们赔个不是,可好?”好你个李氏,竟然胳臂肘往外拐,向着外人,看我日后见到姨母如何告状。 说完,刘夫人又对晏溪道,“晏娘子你莫要被我吓着,我这人啊,就是心直口快没什么坏心思。要是哪日你不愿在女子坊了,便来我家的铺子,我肯定欢迎。” “我记住了,多谢刘夫人的厚爱。”晏溪一脸感激的看向刘夫人。 之后的话题就聊得比较轻松,都是聊的一些衣裳首饰胭脂水粉之类,气氛还算轻松。 晌午,许夫人招待她们在县衙后院吃了晌午饭,之后又一起散了会儿步,才告辞离开。 方才几人还有说有笑,转身就有人变了脸。 第66章 兔兔这么可爱当然要烤着吃呀 从县衙后院出去,刘夫人阴沉着脸对丫鬟说,“让人去查查那晏娘子的底细。” “是,夫人。”丫鬟应了一声,这才吩咐轿夫起轿回家。 陈夫人跟晏溪倒是投缘,临走前叮嘱道,“你最近小心着些,她可不是个好性子的人。” “多谢夫人提醒。我就是个帮人干活拿工钱的,许多事确实由不得我做主,便是将刀架到我脖子上,我还是这番话。”晏溪摇头,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的道。 “改日有空多来我府上坐坐,我就喜欢跟你这样通透的人说话,心里舒坦。”陈夫人拍拍她的手,没继续刚才的话题。 晏溪点头应下,“夫人有空可多去女子坊坐坐,按摩穴位,放松一下也是极好的。” “总是听你提及女子坊,我当真是越来越好奇女子坊是个什么样子了?”陈夫人跟晏溪说了几句话,约好改日去一起去女子坊感受一番,这才分开。 两人分开后,晏溪先去了女子坊,跟赵文骞说了自己接下来需要用到的一些东西,才离开回家。 回到家中,却发现家中空无一人。 周安鸣和龙凤胎都不在,她倒也不担心龙凤胎的安全,周安鸣肯定会照顾好他们。 可是,当她看到龙凤胎灰头土脸回来,一人手里还拎着一只血淋淋的兔子时,她有点咬牙切齿了。 “娘,我们晚上吃兔子。”舟舟脸上都是泥土,笑得却很开心,献宝似的把手里的兔子递给晏溪。 晏溪接过兔子,问龙凤胎,“你上次不是还说要养兔兔,今天就要吃兔兔了?” “兔兔养大了才好吃呀,太小了没有肉。”糖宝歪着脑袋奶声奶气的说。 “……所以,你上次想买兔兔,就是想把兔兔养大了好吃肉?”晏溪心情有点复杂,总觉得糖宝这路线有点走歪了。 糖宝点头,脆生生的说,“是呀,我喜欢兔兔。兔兔好好吃,烤兔腿可香可香了,爹爹说下回还捉鱼鱼烤给我们吃。” 兔兔这么可爱,当然要吃掉呀。 爹爹说可爱的兔兔还可以做成各种各样的味道呢! 边想,糖宝还边咽了咽口水。 舟舟也跟着点头,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用树叶包着的东西递给她。 晏溪接过来打开一看,是半只烤好的兔子。 “这是我们专门给娘你留的哟,爹爹烤的兔兔可好吃了。”糖宝边说边咽口水,用行动告诉她真的真的很好吃。 晏溪哭笑不得,在她脑门上轻轻的点了一下说,“贪吃鬼。” “嘿嘿嘿……”糖宝嘿嘿笑了几声,朝周安鸣做鬼脸。 舟舟也偷偷看了周安鸣一眼,然后怕被她发现似的飞快转过来。 晏溪全当没看到他们三个人之间的小动作。 晚上,龙凤胎在浴桶里洗澡,周安鸣在厨房烧水,晏溪拿着水桶过去提热水。 提着热水准备走的时候,被周安鸣给拦住了。 “你还要生气到什么时候?”周安鸣拦住晏溪问。 “我没生气。”晏溪面无表情的说。 周安鸣一脸不相信的表情看她,把她手里的水桶接过来说了句,“骗人。” “我骗你做什么?我真没生气,你又不是我什么人,你要跟谁好是你的自由,我无权也不会干涉。”起初,她还想过说要跟周安鸣谈一谈他跟晏苗的事,可冷静之后一想,又觉得没那个必要。 男欢女爱人之常情,她跟周安鸣已经和离,晏苗也是单身,他们要不要在一起,跟她无关。 她没必要因为这种事跟他生气,之所以无视他,是因为对他的审美和眼光产生怀疑,不愿与之为伍。 “什么意思?”周安鸣觉得云里雾里,什么叫他跟谁好是他的自由? 他跟谁好了?他怎么不知道? 晏溪耸肩,一副你不想说也没关系你我心知肚明的眼神看了他一眼,伸手要拿回水桶离开。 手还没碰到水桶,先被周安鸣抓住了她的手腕,“你把话说清楚,什么叫我跟谁好是我的自由你不干涉?你凭什么不干涉?” “……你发烧把脑子烧坏了?”晏溪歪头,不解的看他。 她这无辜的眼神,叫周安鸣心底那股火蹭蹭的冒起来。 “你回答我的问题。”周安鸣眼神陡然变得锐利,握住她手腕的手也开始用力,拽得晏溪手腕生疼。 晏溪嘶的倒吸一口冷气,挣脱不掉,索性抬起手张嘴在他手腕上狠狠咬下去。 周安鸣吃痛,却也没松手。 两人竟就这样僵持不下。 片刻后,晏溪嘴酸了,才松嘴。 “你发什么疯?”晏溪怒气冲冲的瞪着他问。 周安鸣面色不改,好像被咬得差点掉一块肉的人不是他般,依旧双眸直勾勾的看着她,眼底蕴藏着浓浓的怒意,道,“你先回答我先前的问题。” “你想让我回答你什么问题?你跟晏苗那点事非要我说破你才承认是不是?我看在龙凤胎的份上给你留两根颜面,不戳穿你,你别得寸进尺。我警告你,你要跟人胡搞八搞的我没意见,但你不要闹出什么丑闻来让我跟龙凤胎脸上蒙羞。他们很喜欢你这个爹,你不要让他们失望,否则我不会放过你。”晏溪真是烦透了,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有些事彼此心知肚明就行了,为何非要戳破呢? 她一口气把话说完,然后又对周安鸣说,“你伤好得差不多了,就尽快离开。过两年我会对外说你死了,以后你不要再出现,也不要再来打扰我们的生活。若是你想见龙凤胎的话,可以派人来接他们过去小住,我不会阻拦。但你要跟我保证,不会让晏苗欺负他们。” 晏溪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周安鸣脸上的表情从愤怒错愕到后来的面无表情无言以对。 他安静的站在那,等她把话说完之后,才问了句,“还有吗?” “暂时就这些。”晏溪暂时没想起来别的。 见她回答得这么认真,周安鸣深呼吸了一口气把心底的暴躁压下去,有些咬牙切齿的盯着她问:“现在,是不是轮到我说话了?” “我并不是很想听。”晏溪是真的一点都不怕周安鸣,丢下这么一句话,就要走。 周安鸣忍无可忍,把人又给拽回来。 怎料,晏溪脚下踩到一根树枝滑了一下,整个人往后倒去。 周安鸣也没料到她会突然倒过来,两人毫无防备的紧紧抱在了一起,周安鸣的手放到了不该放的位置…… 第67章 软软的 咦? 这是什么? 软软的。 周安鸣的手下意识的捏了两下。 然后,他脸上“啪”的挨了一巴掌。 “登徒子。”晏溪甩了他一巴掌,又狠狠往他脚背上踩了两脚,狠狠瞪他一眼骂了句登徒子就气冲冲的走了。 周安鸣捂着脸,一头雾水的站在原地。 刚才发生了什么? 好端端,她为何突然动手打自己。 他怎么就成登徒子了? 方才自己就是拽了她一下,至于对自己又打又骂吗? 等等,拽了她一下…… 周安鸣脸上表情突然僵住。 下意识的抬起手看向自己的掌心。 方才手上传来的柔软触感是…… 突然想到什么似的,他的脸突然红起来,从脖子到耳根,像一只煮熟的大虾。 这一晚,周安鸣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都无法入眠。 闭上眼睛,眼前就浮现出晏溪那张不知是因愤怒还是害羞而红透的脸颊。 他魔怔了似的,竟然没有洗手,盯着自己那只手看了一宿。 次日清晨,见到晏溪时,周安鸣下意识的朝她胸口看去。 晏溪刚好也看到他那眼神,气得咬牙切齿的狠狠瞪他一眼。 该死的登徒子,不要脸的混蛋王八蛋,大色胚…… “咳咳,我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吗?”周安鸣心虚的移开视线,主动上前搭话,想打破尴尬。 谁知道他一靠近,晏溪立马就往后退了两步,尴尬没打破,反而更尴尬了。 周安鸣摸了摸鼻子,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晏溪哼了一声,对他说,“你离我远点,别靠近我三步之内。” 她说这话的时候,手里还拿着一根擀面杖,气势十足。 “我……昨日之事当真只是个误会,我并非有意。”活了两辈子,周安鸣只有晏溪一个女人,从未有过哄女子经验的他着实有些无措不知该如何让她相信自己当真不是有意占她便宜。 晏溪心道,傻子才承认自己是故意的呢! 虽然她什么都没说,但那根横在他们中间的擀面杖没有丝毫收回的架势。 周安鸣又是无奈,又是无措,但到底是不敢再去招惹她。 这么长时间的接触,对她的脾气他也有所了解。 她说要动手,就是真的会动手。 不想被她用擀面杖打出去,这个时候最好老实点。 老实的周安鸣乖乖去叫龙凤胎起床,带他们洗漱完后,打了一套拳,晏溪的早饭也就做好了。 吃过早饭,晏溪要去镇上一趟。 昨天跟赵文骞说好今天要一起去庄子上瞧瞧。 “我们陪你们一起去。”周安鸣一听她说是跟赵文骞去,当即道。 晏溪头都没抬就拒绝了,“不用。” 周安鸣先看了看糖宝,发现这小丫头只顾着吃肉包子,压根都没看他一眼。 他又朝舟舟看过去,刚好跟舟舟的视线对上。 于是,他就趁晏溪扭头给糖宝擦嘴的时候,无声的对舟舟说,“拜托,帮个忙。”边说,还边做了个双手抱拳拜托帮忙的动作。 舟舟疑惑的看他一眼,心道,爹爹看着好像不是很聪明的样子,等他长大爹爹不会就变傻了吧?那他以后可得好好读书考取功名才能养得活娘亲妹妹和傻掉的爹爹。 哎,他肩上的负担好重呀! 舟舟心中感慨一句,接着对晏溪说,“娘,我和妹妹也想去,可以吗?” “我们是去办正事,你们去做什么?”晏溪可不知道周安鸣都求到舟舟身上去了,还觉得舟舟突然说这话有些奇怪。 要知道,平日舟舟可不会这般粘着她。 粘人精糖宝都没说要跟着她去,舟舟先说了,她可不就觉得有些奇怪了。 “娘亲你办正事,我胳臂妹妹保护娘亲呀!外面坏人多,娘亲这么好看,当然要小心小心再小心才行。万一遇上坏人,见娘亲长得好看,把娘亲抢走了,我跟妹妹不就没有娘亲了。”舟舟小脸很严肃的说。 糖宝作为哥哥的小跟屁虫,这个时候也赶紧跟着点头,“对呀对呀,保护娘亲。” “小嘴这么甜,让我看看你是不是偷吃蜂蜜了?”说不窝心不感动是假的,这会儿就是让晏溪把命给这两个小可爱她都愿意,太暖太萌太窝心了。 本来打算一个人出门,最后变成了拖家带口一起走。 带上龙凤胎就算了,可看到周安鸣上马车的时候,晏溪不淡定了,“你上来做什么?” “你办正事,我带孩子。”周安鸣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有点怂,还为自己找到个这样的借口而高兴。 晏溪眯眼打量他一番,才道,“那你坐外面,不准进来。” 周安鸣:…… 想他堂堂太子心腹,在京城也是人人巴结讨好的对象,未来的侯爷,如今却连个马车棚子都不被允许进入,只能跟个马夫似的坐在外面。 偏生他还不能说半个不字,他找谁说理去? 今日要去的庄子,在距离晏家沟十几里地开外的牛家村上。 晏溪一行人,两辆马车先去看了庄子。 跟庄子一起买下的,还有十亩地。 庄子上有一户人家专门照看庄子和负责种地,叫牛大海。 牛富贵就是牛大海的亲侄子。 晏溪他们到庄子上,牛大海就认出晏溪来。 他就想给自家侄子出一口恶气,故意为难晏溪。 例如,晏溪问他庄子上收成如何? 他就回一句,“时好时不好,看老天爷心情。” 晏溪问他庄子上现在有多少人? 他就回一句,多少多少人,然后又添上一句,女人不算,娘们儿都是在家洗衣做饭生孩子。 牛大海就针对晏溪一人,赵文骞问话他就老实回答。 没说两句话就要贬低女人一次,还用那种毫不遮掩的粗鄙眼神赤果果的看着晏溪,就差没指着她的鼻子说她:“你赶紧滚回家洗衣做饭生孩子去!”的话了。 晏溪就是再迟钝,面对如此不加遮掩的恶意也察觉到了。 她本打算不跟他一般见识,谁知那牛大海却将她的沉默视作胆怯,更加肆无忌惮说话也更过分,“听说晏娘子是个寡妇?那还出来抛头露面,是想找个男人回家不成?我听说晏娘子的眼光高得很,也不知道你看上的男人是啥模样?要我说,这女人就该在家呆着,不听话就打,多打几次就听话了。” 她忍无可忍就不打算继续忍,直接对牛大海说,“你家中可有妻女?你可是从女子的肚子你生出来的?你这般看不上女子,想必你肯定是天生地养,是从石头缝里爬出来的吧?方才听你说,你竟然还有妻女?当真是可惜了一个女子被你给祸害了,你就该找个跟你一样性别的男人,跟他同床共枕生儿育女才对。你这么高贵,怎么能跟女子同床共枕玷污了你那高贵的血统呢?” 第68章 惩治刁民 “你这女人说的是什么话?赵东家,您瞧瞧,这女人家不好好在家洗衣做饭带孩子出门就乱说话,这是遇上我,要是遇上那些个脾气不好的都得跟你们生气。”牛大海指着晏溪一副老子大人大量不跟你个女人家一般见识的架势,紧接着对赵文骞道。 赵文骞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我觉得她说得没错,你看不起女子,可知你就是从女子的肚子里爬出来的,你又有何资格看不起女子?” “赵东家你们……成,你们说啥就是啥,我就是个没权没势的庄稼汉,我不跟你们吵。”牛大海一双眼睛在他们身上来回打转,心道,我就说一个女人家怎么会被赵东家这么看好,原来是那种关系。 之后,牛大海带着他们在庄子上逛了一圈,又把庄子上的情况详细说了一遍。 期间舟舟和糖宝瞧见庄子上的刚生的一窝小狗就忍不住跑去看小狗了,周安鸣赶紧跟上。 逛了一番有些累了,晏溪和赵文骞就坐下歇会儿,牛大海说去让人给准备点茶水啥的,这一去许久没回来。 晏溪和赵文骞觉得奇怪,就过去看看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 到了厨房外面,就听到牛大海跟人说话的声音。 “找到了没?不是让你把东西给藏好,你咋就放得找不着了呢?你这女人干啥啥不行,我娶你回来有啥用?我告诉你,这胎你要是再给老子生个丫头片子,老子就掐死她!娘的,你看看别人儿子一个一个往外蹦,你呢?成天给老子生闺女,老子真是倒八辈子霉才娶了你这个不会生儿子的玩意儿回来。” 牛大海骂人的声音很响亮,没踏进厨房院里,晏溪和赵文骞就听到了。 晏溪翻了个白眼,心想,生男生女是男人决定的,你知道么?土鳖! 种子不好,还怪人家地里长不出东西来。 你种的是黄豆,还指望长出花生来不成?倒是能长,长出来你敢要吗? 呸,啥也不是。 刚准备过去怼他几句,就听牛大海又说,“还好富贵没把那姓晏的女人娶进门,这要是娶进门脑袋就得绿。那女人我一瞧就知道是个不安分的,正经女人谁会这么跟男人勾勾搭搭?女人在家洗衣做饭暖被窝生孩子就得了,往外跑是想干啥?回头找机会老子也睡她一回试试,没准还能给老子再生对双胞胎,一次两个儿子,老子赚大发了。看她那身段,肯定很会伺候男人……你他娘的东西找到了没有?再磨蹭老子揍你信不信?” 贱男人! 晏溪咬牙切齿,眼底怒火燃烧。 她四处张望,看到一根挑水用的扁担,面无表情的上前拿在手里准备先痛揍那个贱男人一顿出口恶气再说。 赵文骞一把拉住她,指了指厨房,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晏溪眯眼看他,心道,他要是敢叫自己忍让,她就连他一块打。 许是看出她眼底的暴躁,赵文骞小声说,“看看他们要找什么东西?” 闻言,晏溪才把扁担放下来。 行,给他个面子。 厨房,牛大海他们似乎找到东西了。 从你大海的声音就能听出来,他这会儿很高兴,“哈哈哈,找到了。老赖子给这药好用得很,上回老子就是用这个药,把刚子的新媳妇儿给睡了,啧啧,那滋味简直太爽了。” “相公,那晏溪不是新东家的人吗?你给他们用药,万一被发现可怎么是好?”牛大海的媳妇儿似乎在担忧,小声的劝说。 紧接着就听到一声清脆的巴掌声,牛大海打了她一巴掌让她闭嘴,“你给老子闭嘴,新东家怎么了?没有老子帮他打理这个庄子,他这庄子这地都得废。老子给他当牛做马,睡回他女人咋了?新东家看着就是个文弱不顶用的,老子帮他教女人,他还得感谢老子呢!” 这回,轮到赵文骞要忍不住了。 敢说他文弱模样中看不中用? 晏溪摁住咬牙切齿想要暴走的赵文骞,指了指外面,意思两人先出去。 离开厨房后,晏溪就问赵文骞,“你也听到了,有什么想法?” “换人。我庄子上,不留这种人。”赵文骞脸色发青,咬牙切齿的说。 晏溪摇头,“庄子和地都在牛家村的地界,想要换人,可没那么简单。” “你别跟我绕弯子,你肯定有法子,说来听听。”从她先前还怒不可遏拿着扁担要去跟人干仗,转个身就冷静下来还能劝自己冷静,赵文骞就知道她肯定有主意了。 “法子是有,不过要委屈你。”晏溪小声在他耳边说了一番话。 说完后,赵文骞眼睛一亮,对她竖起大拇指,赞了句,“高啊!” 两人回到方才歇息的地方,佯装什么事都没发生。 等了片刻,牛大海拎着一壶茶水还有一些瓜果来了。 “让东家久等了,这家里也没啥好东西,就这点茶还是前任东家赏下来的,东家别介意哈。”牛大海用两个海碗一人给倒了一碗茶,又招呼他们吃东西。 晏溪佯装喝茶,等牛大海不注意就把茶水吐到手帕上。 喝过茶水,晏溪就说要去看看地。 牛大海见她一副神采奕奕的模样,心里暗自嘀咕,难不成这药放太久失灵了? 不然她咋一点反应都没有? 再看赵文骞,也一副很有精神头的模样。 牛大海就纳闷了,看看这个瞧瞧那个,然后带他们去看地里瞧瞧。 这十亩地就在牛家村附近,从村里过很快就到了。 村里很少有马车来,加上赵文骞又穿得那样讲究贵气,一看就是有钱人。 恰好,晏溪还遇到了认识的人。 谈话间,晏溪“无意间”透露了赵文骞是镇上某家铺子的东家,家产丰厚,且至今未娶妻。 牛家村不少人就盯上他了,时不时的就有个漂亮姑娘从他身边过掉个帕子荷包的,或是有个把笑呵呵的大婶子过去跟赵文骞说话旁敲侧击的问他喜欢怎样的姑娘? 本来几个人去地里转转,结果最后成了十几二十个人的大队伍。 时不时的提一嘴自家有个侄女,有个外甥女年轻貌美尚未婚配之类的话。 赵文骞被那些婶子围着,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偏生还得礼貌的应付她们,那神情晏溪看得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然后就见牛大海挤到人群中,对围着赵文骞那些村民恶语相向,“去去去,都一边儿待着去,赵东家是你们这些泥腿子能高攀的吗?都滚远点,真要把赵东家磕着碰着你们担待得起吗?”边说,牛大海还边伸手去推那些村民。 “你住手!”赵文骞阻止牛大海,却被牛大海推了一把,当场摔倒昏迷。 第69章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 “你这是要反了天是不是?我家少爷心善才留下你们一家子在庄子上干活,你这只白眼狼竟然还敢推我家少爷。我告诉你,要是我家少爷有个什么闪失,你就是赔上你的命都不够。”村长家中,大夫在给赵文骞诊脉,屋外,赵文骞的随从指着牛大海的鼻子骂他。 牛大海这会儿也怕了,别看他平日在村里横行霸道,可真要遇上厉害的他就不行了。 “我不是故意的,都怪他们,好端端的围着赵东家干啥?我告诉你们,要是赵东家出个什么事,我第一个饶不了你们。”牛大海这变脸比翻书还快,二话不说把黑锅甩到别人身上,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牛大海你别冤枉人,你打的人跟我们有啥关系?” “就是,我们这么多双眼睛都瞧见是你推的人,你别想污蔑好人。” “呸,什么玩意儿,真不要脸。” …… 谁都不想背责任,这会儿就跟牛大海吵了起来。 外面吵得厉害,屋内却很是安静。 据说,受伤昏迷不醒的赵文骞,此刻正在喝茶。 而坐在他对面的村长,老脸苍白,浑身发抖。 “牛村长,我听说那牛大海是的侄子?”赵文骞喝了一口茶,问牛村长。 牛村长吞咽了几下口水,才紧张的说,“是,是隔房侄子。” “牛村长不必紧张,就当是闲话家常随便聊几句。”晏溪笑着给村长倒了一杯茶。 村长端着茶杯,顾不得茶水烫嘴,喝了一口烫得嘴里气泡又赶紧放下,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晏溪见状,也放下手中的茶杯,对牛村长说,“赵东家是想请牛村长帮忙介绍几个人去庄子上帮忙干活,不知牛村长有没有人介绍?” “那庄子上不是有牛大海一家子吗?”牛村长脱口而出。 说完,村长才反应过来。 牛大海刚还动手打了新东家,东家怎么会留下他? “他闯了这么大的祸,谁还敢再用他?”晏溪话落音,赵文骞跟着点头附和。 闻言,牛村长先是眼睛一亮,然后为难的说,“村里适合的人却是有,可牛大海这……大家都一个村子的,抬头不见低头见,万一牛大海要闹起来也是个麻烦事儿。” 晏溪心想,若不是怕他闹事我们现在又怎会坐在这跟你说话? 想归想,说出来的却又是另外一番话,“此言差矣,您可是村长,这牛大海是牛家村的村民,村里其他人便是外人了不成?况且,这次可是他牛大海闯的祸。” “这……让我想想。”牛村长有些犹豫。 “村长不必为难,从牛家村找人是觉得距离近些比较方便,既然村长为难那就算了。”赵文骞说完,对大夫说,“大夫,我的身子可还好?” 大夫心道,你身子好不好你心里还不清楚吗? 嘴上说的却是,“外伤记得每日擦药换药,不要过度劳累多休息。” “多谢。”赵文骞跟大夫道谢,随即对晏溪道,“既然无事,就回吧。” 见他们这就要离开,牛村长急得脱口而出,“不行,不能找别人,你那地除了我们村的人没人敢碰。” “嗯?牛村长这话什么意思?”赵文骞扭头问晏溪。 赵文骞不懂,晏溪却是明白的。 庄户人家田地就是安身立命的根本,要是有人故意找茬,把水渠堵上,往田地里的庄稼上使坏,即便知道是谁做的可找不着证据,要不了命却膈应死个人。 “竟有此事?那也无妨,我旁的不多银子却是不缺。谁让我不痛快,我有的是法子还回去。这庄稼都长在地里,谁知道哪天会出事呢?牛村长你说我这话说得可在理?左右我也不靠那十亩地过活。”赵文骞说这番话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笑容,一副轻描淡写的模样。 牛村长额头却开始冒汗,他活了几十年哪里听不懂这位年轻东家话里的意思。 要是牛大海敢使坏,他就有法子把全村人的庄稼都毁掉。 他是不靠这田地里的庄稼过活,可村里其他人家都指望田地里的庄稼过日子。 庄稼被毁,那等于是要了他们庄户人家的命啊! 很快,牛村长便做出了决定。 之后,赵文骞“醒来”就告知了牛大海,让他全家尽快从庄子上搬走。 牛大海哪里肯舍下这份钱多事少油水多的活儿,求情无用后,便语气不善的威胁赵文骞。 赵文骞早就料到他会这般,看向牛村长。 牛村长拿出村长的威严,先是警告牛大海一番,又宣布了赵文骞会从村子里招人帮忙打理田地里的庄稼,还有庄子上的一些活计也会从牛家村找人去帮忙。 如此一来,牛家村大多数人的利益便跟赵文骞的庄子有了关系,牛大海再想闹事村里人第一个就不答应。 见这件事这么画下句点,晏溪也悄悄松了一口气。 牛家村民风彪悍,从牛大海的言行举止便能看得出来。 若是没有村长的镇压,要将牛大海从庄子赶走,只怕没那么容易。 晏溪曾听说过,有个外地货郎来牛家村卖货,不知为何跟牛家村的人发声争执后动手,竟被人活活打死尸体都丢到山中喂了野狗。 倘若今日将牛大海留下,往后还不知要闹出多少事端。 就在晏溪等人准备离开时,周安鸣怀中抱着一个十四五岁满头满脸都是鲜血的姑娘急匆匆的出现在村长家。 舟舟和糖宝小脸惨白眼睛红红的跟在他身后。 “大夫,快给她看看。”周安鸣也不知哪位是大夫?只听人说大夫在这里便抱着人来了。 大夫瞧着这满头满脸的血,心中也是一惊,心道,流了这么多血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救回来? 但手上没有丝毫耽搁,对周安鸣道,“先将人抱紧屋里,我给她好生瞧瞧。” 说罢,大夫就跟在周安鸣身后进屋给那姑娘瞧病去了。 “那不是大妮子吗?咋伤成这样,前儿个富贵他娘不说给大妮子说了门亲事婆家在镇上有铺子有银子,大妮子嫁过去就是当少奶奶享福的命……”有人认出方才被周安鸣抱来那姑娘,就议论起来。 至于牛大海被赶出庄子的事已经没人再提了,徒留牛大海在一旁用那双阴恻恻的眼神盯着赵文骞等人。 在听到“大妮子”三个字的时候,牛大海眼睛一亮,恶毒的瞪了赵文骞等人一眼,悄悄的溜走了…… 第70章 逼他纳妾 那姑娘伤得不轻,大夫给清理了脑袋上的伤口,又是扎针用药的,总算是把血给止住了。 “流了这么多血可不太好,可得好生养着,药不能断,否则这以后怕是要留下病根。”大夫认得这姑娘,心里叹息,可惜了。 这养病吃药可得耗费不少银钱,这姑娘家中可不是那等疼爱女儿的人家,她这身子八成是没法养了。 听到人没事,周安鸣倒是松了一口气。 活着就好。 晏溪这才问他,“这姑娘是怎么回事?你认得她?” “我不认得她,你别误会。是方才恰好碰上,我总不好见死不救,跟人打听知道大夫在这边就把人带来了。”怕晏溪误会,周安鸣赶紧解释。 一个晏苗她至今还对自己爱答不理,他哪里还敢让她再误会什么。 晏溪刚想说,我没误会,就被人扯了扯袖子,低头就对上舟舟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娘,大姐姐是为了躲开我才摔倒,是我的错。” 怎么又跟舟舟有关系了? 晏溪看向周安鸣,他赶紧解释说,“方才我带舟舟和糖宝过来找你,他们打闹时,这姑娘冲出来险些撞上。那边有个很高的阶梯要是舟舟摔下去肯定受伤,这姑娘自己满头满脸都是血还在撞上的时候把舟舟推开,自己摔了下去才陷入昏迷。” 听了事情的经过,晏溪对那姑娘便多了几分感激。 若非她将舟舟推开,此刻躺在这的人可能就是舟舟。 思及此,她就对大夫说,“劳烦大夫给抓些药,银子不是问题,能治好这姑娘就行。” 对待恩人晏溪还是很大度。 大夫当即答应,就说让人跟他回去抓药。 这边,大夫前脚刚走。 后脚牛大海就领着牛富贵一家过来了。 牛富贵带着老娘和瞎了一只眼的老太太,一家人怒气腾腾的来了村长家。 一进牛村长家院子,啥话没说,瞎眼老太太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嚎哭起来,“老天爷啊,这日子没法过了,有钱人不把咱们老百姓的命当命啊,我可怜的大妮子……你咋这么命苦啊,这是要挖我这老婆子的心肝肉,我这把老骨头活不下去了,一头撞死算了……” “有钱人也不能这么欺负人啊,我家大妮子多好的一姑娘就这么被糟蹋了,大妮子啊,娘的心头肉你咋就这么命苦啊?”牛富贵的老娘也开始嚎,牛大海可跟他们说了,她家大妮子是被个有钱的男人抱过了,他们可不得抓住这个机会,让那有钱的男人多掏些银子给他们。 至于那男人是不是已经娶妻,那不重要。 娶妻了也还能纳妾,大妮子模样好,嫁过去当妾也没啥,生个儿子还能站稳脚以后贴补娘家。 牛富贵没跟他娘似的嚎哭,他大步上前一脚踹开房门,扯着嗓子大喊,“你们想对我妹子干啥?我告诉你们,今儿个你们要是不给我妹子一个交代,你们都别想走出我们牛家村。” 话说完,牛富贵愣了一下。 他看到了站在那的晏溪。 看到晏溪那张脸,他就下意识的夹紧双腿。 上回的痛,他现在都记忆犹新,想起来都后背冒冷汗。 “她是你妹子?”晏溪皱眉,这倒是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牛富贵这时也回过神来,先看了眼躺在床上还没醒过来的大妮子一眼,然后视线落到衣服上沾上不少血迹的周安鸣身上。 大伯说,大妮子是被一个男人抱着回来的,好多人都瞧见了。 这儿的男人只有他身上有血,肯定就是他把大妮子抱回来。 “你抱了我妹子,你得给她个说法。”牛富贵站在门口,不敢过去,怕晏溪又发疯往他命根子踹。 周安鸣皱眉,“我那是为了救她性命。” “我不管,反正你碰了我妹子,你就得娶她。”牛富贵一副我不管那么多,你碰了就得娶的混不吝架势。 接着,他又说了一句,“不把我妹子娶回家也行,你赔银子。” “富贵,人家是好心救了大妮子,你咋能这样呢?”牛村长皱眉,说了牛富贵两句。 “村长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没他救大妮子也死不了。可现在这么多人都瞧见他碰了大妮子,大妮子名声都坏了,以后谁还敢娶她?你看她这一身的伤,脸上没准还要留疤,嫁不出去咋办?难道要我养她一辈子?”牛富贵指着床上的大妮子说得头头是道,完全一副把亲妹子当物品想趁机卖个好价钱的架势。 牛村长动了动嘴,刚要训斥他几句,就听牛富贵又说,“村长你要是心善想让我不追究也成,听说我婶子娘家有个外甥,家里有银子有铺子,自己还是个读书人。要不村长你跟我婶子说说,让她去说和说和,把大妮子嫁给我婶子的外甥,咱们是同族,这门亲事成了咱们也是亲上加亲。” “这不成,你婶子的娘家外甥已经说亲了。”牛村长赶忙摆手,心中甚至有些后悔自己多嘴。 大妮子是个好的,可架不住牛富贵这一家子都不是安分的。 再说,他媳妇娘家那边可都指望那个外甥读书考秀才,他要是敢提这事儿他媳妇娘家就得跟他翻脸。 “你自己说,咋办吧?要么娶我妹子,要么赔三十两,不,五十两银子。”牛富贵狮子大开口的要钱。 “不可能,我已经娶妻生子。银子也没有,你若是不满可以去衙门告我。”周安鸣沉下脸来,身上那股不怒而威的气势就朝牛富贵铺天盖地的压下去。 霎间,牛富贵就觉得后背冒冷汗,双腿打颤。 若非是为了银子,他都恨不得扭头跑掉。 “你这是啥意思?我妹子被你害成这个样子,你不娶她也不赔钱,你是想活活逼死她吗?成,那你就等着,回头我就让人把她送你家门口去,要死也死你家大门口,让所有人都看看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我看你的媳妇孩子还有没有脸跟你过下去?”牛富贵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气势汹汹的说。 “那你可以试试。” “你对我和我的孩子有什么不满吗?” 周安鸣和晏溪的话,几乎是同时说出口。 牛富贵瞪大眼睛指着周安鸣问晏溪,“他是你在外面找的姘头?” 第71章 聪明的姑娘 什么姘头,真难听。 晏溪一记冷眼飞过去,张嘴就道,“不会说人话你就闭上嘴,省得被打死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那啥,我不管你们啥关系,反正我妹子现在在床上躺着,你们得给我们一家个说法。”说话间,牛富贵又往后面挪了两步,便于随时能逃跑。 “你也说了,你妹妹还在床上躺着没醒过来,你怎知就是我相公害的你妹妹?你莫要不分青红皂白的污蔑好人。”若此时只是周安鸣自己的事,晏溪是不会多管。 可这姑娘先前还救了舟舟,更何况现在周安鸣对外还是她相公,在外面她就必须护着他。 周安鸣心跳猛地加速,看她的眼神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这还是她第一次这样维护他,说自己是她相公。 他心里还有点高兴,觉得甜滋滋的。 “你们这是想不认账?行,那把我妹子叫醒,问问她到底是咋回事。”牛富贵说着,就要去叫醒床上的大妮子。 往前走了两步,牛富贵又停下了脚步,想到晏溪的凶悍,和她身边那个男人那可怕的眼神,牛富贵又怕了。 然后他冲外面喊了一声,“娘,奶,你们快来。” 儿子(孙子)一喊,瞎眼老太太和牛大娘立马从地上麻溜的爬起来,跑进屋去。 先前看热闹的人这会儿都围在房门口没走,一个个伸长脖子往里边瞧。 得了牛富贵话的瞎眼老太太和牛大娘扑过去就开始喊大妮子,失血过多昏迷的大妮子硬是生生被这婆媳两人给摇醒了。 大妮子睁开眼,就看到趴在自己身边又哭又嚎眼睛里却没有半点难过心疼只有算计的两个女人。 她眼底闪过一抹讥讽,然后看向其他人。 最后视线落到站在那的两个小孩身上。 昏迷前的事她还记得很清楚,如今看到孩子没事她也松了一口气。 “大妮子啊,你可算是醒过来了。你快瞧瞧,是不是他害的你成了这个样子?你别怕,啥事都有娘给你做主,村长和村里的叔叔伯伯都在,他们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你被人欺负。”牛大娘耍了个小聪明,把这会儿在看热闹的人都扯进来。 瞎眼老太太也抱着她边哭边说,“我苦命的大妮子啊,眼看这么好的亲事就要成了,偏生遇到这种事。这姑娘家名声毁了以后可咋办啊?” 牛家婆媳闹得厉害,村长说了好几次话她们也当没听到。 牛村长还不敢说太多,就怕被这家人给讹上,到时候可就甩不掉了。 “大妮子你别怕,告诉哥,是不是他想对你干啥你没答应,他就把你打成这个样子?你大声的说出来,哥给你做主。”牛富贵这话,就差没指着鼻子让大妮子要抓住机会,让这个男人对她负责了。 瞎眼老太太趁别人没注意到她,小声的凑到大妮子耳朵边说,“死妮子,快说话。” 说着,还伸手在大妮子身上狠狠掐了一把。 “啊!”大妮子啊的叫了一声,然后眼泪顺着脸颊啪啪往下落,配上她此刻满脸血的凄惨模样,真是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你这妮子,叫个啥?你快说,是不是他害的你?你现在名声都被人给毁了,以后谁还敢要你?要么让他把你娶回家,要么赔银子,以后我们给你找门远点的亲事把你嫁出去。”牛大娘见自家闺女跟傻子似的,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就急眼了。 要不是这会儿人多看着,牛大娘都想狠狠收拾这死丫头一番,平日里的机灵劲儿都哪儿去了?这会儿跟个傻子似的,半天说不出一句话,蠢得要死。 大妮子被她娘这么一说,似乎被吓到了,眼泪落得更厉害,边哭边说,“娘,奶,我害怕。” 牛家婆媳以为她终于开窍了,赶紧说,“别怕,大声说出来,这儿这么多人都看着,他要是敢不认账我们跟他没完。” “对,跟他没完。”牛大海跟着附和。 晏溪也看着从床上坐起来的姑娘,心里已经做好赔银子的准备。 就当是替舟舟偿还了救命之恩。 至于那些银子有多少会被用在这个姑娘手里,就跟她无关了。 晏溪有很多种办法可以帮这个姑娘脱离眼前这家人,可她为什么要那么做呢? 倘若她自己立不起来,晏溪便是帮她再多有何用? “我给舅爷送饭,舅爷喝多了要拉我进屋扯我衣裳,我不答应,他就打我,还用棍子打我,还把我推到墙上撞破了脑袋。要不是我跑得快又遇上好心人给我找大夫,我就死了,呜呜呜……奶,娘,哥哥,你们可得为我做主啊,我舅爷他……呜呜呜……”大妮子一番话,没给周安鸣定罪,倒是把瞎眼老太太家的丑事给揭露出来。 瞎眼老太太赶紧呵斥大妮子,“你这妮子胡说八道啥?你舅爷那是长辈也是你能编排的?在乱说我打烂你的嘴。” “呜呜呜……我没乱说,去年芳芳姐就是被舅爷拖到屋里,隔天就跳河死了,我不想死……”大妮子哭得泣不成声,还说出了一个秘密。 村里人一听大妮子这话,眼睛都瞪圆了。 “啥?芳芳是被那老东西欺负了才寻死?” “那老东西年轻的时候就不是个好的,老了还祸害咱们村的姑娘。” “栓子要知道他闺女是这么死的,得跟那老东西拼命。” “牲口啊,那老东西也不怕遭报应。” “村长你也听到了,咱们村可不能再留那老东西霍霍我们村的姑娘,把他送去见官。” “对,送去见官。” …… 村民们都气愤不已,他们谁家还没个女儿孙女儿媳妇的?留着那个祸害在村里,万一下回被祸害的就是他们家女人可咋办? 瞎眼老太太一听要把她兄弟送去见官,就急眼了,赶紧说,“你们别听这死妮子胡说,我那兄弟是再好不过的人了,肯定是这死妮子自己不安分起了心思去勾搭我兄弟。” 为了保住自家兄弟,瞎眼老太太压根顾不上这个赔钱货孙女,指着她一口一个下贱胚子,娼妇的骂。 牛大娘也站在自家婆婆这边,跟她一起编排自家女儿,说出口的话是一句比一句难听。 大妮子这会儿也不哭了,强撑着虚弱的身体,下床扑通一下跪在晏溪面前,重重的给她磕了三个响头,祈求的对她说,“娘子,求您买了我吧!我给您当牛做马都行,求求您了……” 第72章 谣言吓哭孩子 谁也没想到,大妮子会闹这出。 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自己给卖了。 瞎眼老太太这会儿恨极了大妮子,伸手过去就掐她,边掐边骂,“你做梦!我告诉你,今儿个你要是不把话说清楚还你舅爷清白,我就活生生打死你这个不要脸的小娼妇。” “娘,把她卖了好呀,卖了她把银子攒着以后给富贵的儿子交束脩。”牛大娘拽了拽自家婆婆的袖子,自以为很小声其实所有人都听到了她的话。 瞎眼老太太一想,也是这么个道理,就对晏溪说,“五十两银子,她就归你了。” “二两银子。”五十两直接变成二两,晏溪这砍价也是够狠。 “啥?你怕是眼睛跟我老婆子一样是个瞎的吧?这小娼妇的脸,卖到窑子里还值个十两八两呢,二两银子,你打发要饭的呢?”瞎眼老太太此刻也露出真面目,张嘴闭嘴骂自家亲孙女是小娼妇,说要把人卖到窑子里去,也不想想,亲孙女是小娼妇她这个当奶的是啥好东西? 晏溪拉着龙凤胎不让他们去扶大妮子,而是冷漠的对瞎眼老太太说,“她身上全是伤,脸上可能会留疤,还不能干重活,我肯花二两银子卖个病秧子回去已经是我仁慈。你要是觉得不值当,就把她卖去其他地方好了。别到时候卖不出去,再来找我,我可不要。” 牛富贵一听这话,再瞧瞧大妮子那张满是鲜血的脸,也真怕砸手里了。 再说,他奶也就是嘴上说说,真要是敢把家里的姑娘卖到窑子里去,村里人也不答应。 大妮子现在这个模样,又被毁了名声,想给她说门家境好的亲事肯定是不成了,太穷的人家也拿不出像样的彩礼。 想来想去,竟然还是现在把她卖掉最划算。 还能省了给她抓药养身子的银钱。 “二两银子太少了,起码得十两银子,不行八两也成。我们家把她养这么大不容易,等她养好身子你再把她卖掉也值不少银子。”听听,这就是亲哥哥说出来的话。 晏溪不齿牛富贵的为人,心道,这种为了钱财把亲生妹妹当货物贩卖的男人,怎么还能好好的活着不被雷劈死呢? “好,你们得写字据全家摁手印跟她断绝关系永不往来。”晏溪皱眉沉思,就在牛富贵以为她会不答应的时候,她答应了。 但要求是他们全家都要写字据摁手印跟大妮子断绝关系。 这个要求对牛富贵一家来说,那都不算要求。 他们的如意算盘打得好,这字据写不写手印摁不摁大妮子都是他们的亲人,这点神仙来了也改不了。 等过段时间,他们再去找大妮子哭一哭,她肯定还得给家里送银子。 什么断绝关系,那都是糊弄人的,他们不听这个。 晏溪一看就知道牛富贵一家人在想什么,心中冷笑,却不戳破。 离开牛家村时,晏溪母子的马车上多了个牛大妮。 把人带回家的当天晚上,牛大妮就发起了高烧。 好在晏溪提前就想过会这样,抓药的时候专门让大夫抓了两贴退热的药。 喝了药牛大妮身上退热了,晏溪也才放心回房休息。 “大妮,你怎么又干活了?大夫都说了让你多休息。”晏溪去地里回来,就瞧见牛大妮拿着扫帚在扫院子,上前就说她。 牛大妮腼腆的笑了笑说,“我好多了,总这样在床上躺着也不成,扫地也不是啥重活累活,我活动活动身子也轻快些。” 晏溪知道她是想做点什么来感谢自己,见她脸色确实好了许多,就点头说,“那你自个儿注意着点,又不舒服的地方就跟我说,累了就歇着别强撑。” “我知道了,娘子放心。”牛大妮本来想叫她主子,她听别人家的丫鬟都这么叫,可晏溪不让说听着别扭,还让自己叫她名字,牛大妮哪里肯,就叫她娘子。 晌午,龙凤胎在外面玩累了回来吃晌午饭,牛大妮帮着盛好饭坐下,就听糖宝一脸好奇的问,“爹爹,小妾是什么呀?可以吃吗?” 周安鸣拿筷子的动作一僵,皱眉问糖宝,“你听谁说的这话?” “晏大宝说的,他说爹你要有小妾,还要跟小妾生弟弟妹妹。以后你就不疼我跟哥哥了,小妾生的弟弟妹妹还会抢我和哥哥的东西,小妾还要打我掐不给我饭吃。爹爹,小妾这么坏,你不要小妾好不好?我不喜欢爹爹的小妾,坏人。”糖宝说着就哭起来,豆大的眼泪啪啪往下掉。 晏溪见糖宝哭心疼坏了,赶紧放下碗筷把她抱过来,一边给她擦眼泪一边说,“别听人家胡说,你爹最疼你跟舟舟,没有什么小弟弟小妹妹,你被人骗了。” “真的没有吗?”糖宝眨眼,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她爹爹。 “没有,糖宝难道不相信爹爹和娘亲吗?”周安鸣把糖宝接过去抱在自己腿上,一脸严肃认真的说,“没有小妾,没有弟弟妹妹,只有舟舟和糖宝,爹爹最爱舟舟和糖宝,你不要听别人乱说。” 糖宝去看她娘,见她娘亲点头,就破涕为笑的点了点头。 哄好了糖宝,晏溪才问舟舟,“晏大宝什么时候跟你们说这些话?” “就是刚刚我们一起玩的时候他说的。他说是他娘说的,还说我跟妹妹是野种,说爹爹马上就会不要我们,还说了好多好多娘你的坏话。”舟舟性格比较稳,记性也好,糖宝说话颠三倒四,身为龙凤胎的哥哥却能说得条理分明。 舟舟说完,晏溪的脸阴沉得有些吓人。 而脸色最难看的人,当属跟他们同桌吃饭的牛大妮。 这些谣言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刚好在她来到周家后就出现了。 哪有那么巧的事?明显是有人想拿她当筏子,挑拨周安鸣和晏溪小两口的感情。 还非常可耻的利用了舟舟和糖宝两个孩子。 “娘子,不然我还是离开吧!”牛大妮感激晏溪把自己救出牛家那个火坑,才不想连累他们。 只要她离开,那些谣言就该不攻自破了。 晏溪往她碗里夹了一筷子菜,道,“先吃饭,有什么事吃过饭再说。” 说完,她给龙凤胎一人碗里又夹了一筷子鸡蛋。 今天做的小葱炒鸡蛋,香喷喷的鸡蛋让龙凤胎很快就把刚才的事忘记了。 吃过晌午饭,哄着龙凤胎回屋睡觉。 哄好了龙凤胎,晏溪才黑着脸离开家。 见她脸色不对,周安鸣赶紧恨上。 第73章 竹笋炒肉 “麻烦你帮忙看着点两个孩子。”走到门口,周安鸣又转过身对牛大妮说了句,让她在家帮忙照看着两个孩子,自己跟了上去。 晏溪去哪里了? 她去找人打架去了。 无论是穿越前后,晏溪自认是个脾气不错的人。 只要不踩到她的底线,她忍一忍让一让都没关系。 可是,小王氏这次,是踩到她的底线了。 她直接去了老宅,老宅的大门没关,推门进去就看到小王氏正在洗碗。 看到晏溪,小王氏还惊讶了一下,刚想冷嘲热讽几句,这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晏溪手里的竹条就劈头盖脸的往她身上抽下去。 “哎哟,打死人了,晏溪你发什么疯?快来人啊,晏溪疯了……”小王氏一边躲一边扯着嗓子大声喊起来。 这会儿家家户户都刚吃过晌午饭,家里人都在。 晏东听到自家媳妇儿的叫声,赶紧从屋里出来,就见自家媳妇儿被晏溪用一根竹条满院子追着打。 “相公救命,她疯了,要打死我。”小王氏看到晏东就往他身后躲。 “小溪你这是做什么?有啥事咱好好说……”晏东张开双臂拦着晏溪。 晏溪直接把晏东一起揍,夫妻一体,他不会教妻,她来。 “嘶,小溪你别胡闹。”竹条打人多疼啊,晏东挨了两下疼得龇牙咧嘴。 见晏溪还没有停下来的打算,也有些恼了,伸手就要把晏溪手里的竹条抢走。 怎料,他手抬起来还没碰到晏溪呢,就被另一只手给拦下来。 “你想干什么?”周安鸣抓住晏东的手,不让他碰晏溪。 周安鸣比晏东高出大半个头,加上他身上那股不怒而威的上位者气势,晏东被压迫得跟他对视的勇气都没有。 这时候,小王氏跳出来,指着晏溪和周安鸣大声骂道,“没天理啊,这青天白日的就敢跑来我们家打人,下回是不是就敢杀人了?你们太欺负人了。” “我就是打你了,你不服就给我憋着。”晏溪这会儿满心满脑的都是要狠狠收拾小王氏一番,别的都靠后站。 “好端端你干啥要打我?我没招你没惹你,你别仗着自己有几个钱就欺负人。”小王氏这会儿是真觉得委屈,以前她是欺负过晏溪他们孤儿寡母,可那都是以前的事了,最近她都没敢去招惹他们,她还跑家里来打自己,还有没有天理了? 晏溪懒得跟她废话,扬起手里的竹条,继续追着小王氏打。 老宅的院子拢共就这么大,小王氏再躲,身上也挨了不少下,脸上都挨了两下留下两道紫红色的痕迹。 晏东见自家媳妇儿被打这么惨,就要去帮忙,可他这还没出手呢,就先挨了周安鸣一拳。 “安鸣,你干啥?”晏东被周安鸣这一拳打懵了。 他们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后来周安鸣娶了晏溪两家就成了亲戚,他知道周安鸣厉害不然也不会是远近闻名的猎户,可他也没想过有一天周安鸣的拳头会落到自己身上。 “她们打她们的,我们打我们的。”说完,周安鸣又给了他一拳。 晏东被他这两拳也给打出脾气来了,也不管自己是不是周安鸣的对手,冲上去就跟他打起来。 屋里的晏老爷子他们起初以为是大房跟晏溪又闹起来,都没打算管,也就没出去。 包括在屋里做衣裳的晏苗都没出去,直到小王氏见自家相公被周安鸣摁在地上一拳一拳的打,急得大喊出人命了,打死人了,晏家其他人才从屋里出来。 就看到晏东和小王氏两口子被打得浑身都是伤,尤其是小王氏,这会儿衣服头发凌乱,脸上好几道竹条抽打出来的痕迹,看着跟厉鬼似的特别吓人。 “都住手!你们这是干啥?”晏老爷子叫停后,皱眉不满的看了晏溪一眼,问的却是周安鸣,“安鸣,你这是干啥?有啥事不能好好说,要这样打上门来?咱们这可都是一家人,你这样不是让别人看笑话吗?” 晏老爷子指的别人,就是这会儿正搭着梯子,站在各家围墙上看得津津有味的左邻右舍。 “怕叫人看笑话,您老倒是管管呀。”晏溪怒气未消,对晏老爷子说话都带着火气。 “你,有你这么跟长辈说话的吗?”晏老爷子指着晏溪,满脸怒意。 晏溪刚想回一句,你哪里有一点当长辈的样子? 话还未说出口,就被周安鸣阻止。 周安鸣抓住她的手微微用力,阻止她说话的同时,自己开口道,“实话而已,老爷子难道连实话都不让人说了不成?我敬您老是长辈,一直很尊敬您。可您老的处事作风,着实让人失望。” “遇到事情,您老首先关心的就是您老的颜面受到损伤,却不曾询问究竟发生何事?事情因谁而起?只是一味的以自己长辈的身份压人,实在不像是仁慈的长辈会做的事。” 周安鸣的话没有一句说晏老爷子不公道不仁慈,可说出来的话都在指责他不公不慈。 晏老爷子气得脸色发青,偏生左邻右舍还有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在那问周安鸣和晏溪两口子,“安鸣,到底发生啥事?瞧把你跟你媳妇气成啥样了,跟我们说说,我们给评评理。” 周安鸣叹了一口气,看了小王氏一眼,欲言又止的模样叫人更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是啊,你们倒是说说到底发生啥事你们要这样欺负人?今儿个你们要是不给个说法,我跟你们没完。”小王氏想来想去也想不出来自己到底干了啥让晏溪两口子这么生气,她什么都没干,那肯定是晏溪两口子故意上门找茬。 小王氏心想,这回说啥也不能放过他们两口子,非得让晏溪跪在她面前给她赔礼道歉赔她多多的银子才行。 她还在想,要是得了多多的银子该买点什么好呢?听说镇上刚开的女子坊卖的那个面霜可好了,擦上几回就能变得细皮嫩肉跟十几岁的小姑娘似的,她还想买个银镯子…… 美梦才做了一半,就听到晏溪把自己私底下怎么编排晏溪他们两口子那些话全都说了出来,小王氏的美梦瞬间变成了噩梦。 第74章 护妻 听到晏溪那些话的人都瞪大眼睛,“我就说,这好好的怎么就有人传谣言说安鸣要纳妾呢,原来你是你在背后造谣。” “可不,还造谣说舟舟和糖宝是叶总,那两个孩子好歹也叫你一声舅母,你咋狠得下心哦?” “这是啥仇啥怨啊,要这么把人往死里逼,太狠了。” “晏溪一个女人家带着两个还自己过得够苦了,现在好不容易一家团聚,你这当嫂子的不说替他们高兴,可也不能在背后传这种谣言啊?” …… 得知小王氏竟丧心病狂的拿这种事造谣,左邻右舍纷纷议论起来。 就连晏老爷子脸色也铁青,瞪着小王氏又碍于身份不好教训她,就冲晏东发脾气骂道,“你就是这么管教你媳妇的?还有脸要说法,哪来的脸?” “爹您别生气,她向来都这样,嘴上没个把门的,其实她没坏心眼……”大房的王翠花赶紧帮小王氏说话,又对晏溪说,“这就是个误会,都是一家人你犯得着这么闹腾吗?咱家丢脸对来有啥好处?” “这也是您老的意思?我明白了。从今往后,我们两家就不用在往来了,我怕被所谓的亲人从背后捅刀子。”晏溪直接看着晏老爷子说道。 晏家,当家做主的人还是晏老爷子。 别看晏老太平日闹腾得厉害,但晏老爷子一旦开口她肯定是不敢吱声的。 “你这是忤逆,是不孝。”晏老爷子脸色很不好看的说道。 “这也是我的意思。俗话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现在是我周家人,我不允许她跟晏家再有任何往来。”晏溪作为亲孙女,对晏老爷子说出那番话晏老爷子能指控她不孝,可当周安鸣表明这是他的意思后,晏老爷子却没法再把不孝二字挂在嘴边。 没有嫁出去的女儿还要管爷奶和隔房叔伯家事情的道理,更何况这次的事错在小王氏。 又有以前老宅这些人欺负晏溪母子的先例在。 以往是晏溪自己带着两个孩子没人给撑腰,现如今,孩子他爹回来了,他们还这般欺负人,周安鸣为妻儿出气跟妻子的娘家断了往来,也情有可原。 将该说的话说完,周安鸣就牵着晏溪的手离开。 小王氏觉得自己委屈,就推搡晏东想让他给自己说说话。 晏东也觉得晏溪和周安鸣小题大做,也是心疼自家媳妇儿,就出声叫住晏溪道,“本也不是什么大事,你们打也打了,气也出了,也该够了吧!” 不是大事?晏溪眼底闪过一抹嘲讽,刚要怼回去,却被周安鸣阻止。 “等我片刻。”周安鸣松开晏溪的手,轻声叮嘱一句,就转身朝晏东走去。 然后,不有分手的把晏东给揍了一顿。 晏家其他人想上前帮忙,被周安鸣一句:“我打猎习惯了,下手没个轻重,谁要是上来被我不小心打断手脚我可不负责任。” 这话提醒了大家周安鸣是个猎户的事。 这下,就连晏东的亲爹都不敢上前帮忙,更别提晏家其他人了。 众目睽睽之下,晏东被周安鸣摁着又揍了一顿。 揍完晏东,周安鸣还道,“往后你媳妇再说我妻儿坏话,说一次,我便揍你一次。要是哪天不小心把你打成内伤,或是打残废了,可别怪我下手狠。我提前跟你说过了,我下手没个轻重。” 说完,他还警告似的眼神从晏家其他人身上扫过。 然后丢下一句,“我不打女人,但我可以打你们的父兄子侄。”就牵着晏溪的手离开。 小王氏造谣周安鸣要纳妾,还拿舟舟和糖宝两个孩子做筏子挑拨离间,周安鸣一怒之下打上晏家,把晏东和小王氏两口子都揍了一顿,然后跟晏家断亲。 这件事很快就传遍了整个晏家沟,没两天就传得附近十里八村都知道了。 对周安鸣和晏溪的做法,有人赞同,也有人觉得他们太小题大做,说家里每个长辈看着果然还是不行云云之类的话。 晏老爷子最要脸面,这次因小王氏的缘故,他丢了这么大的脸,就跟晏老太说了两句。 接下来,每天都能听到晏老太在家骂小王氏的声音。 晏老太磋磨人的法子可不少,以往都是用在儿媳妇身上,这回用在小王氏身上,她被磋磨得几天就瘦了一大圈。 她回娘家诉苦,没人帮她出头反倒是被娘家人赶回来。 晏东也怪她嘴碎让他挨揍丢脸,整日冷着脸也不跟她说话。 小王氏心中更是把晏溪给恨到骨子里,觉得自己落到这般地步都是晏溪害的。 旁人说什么都影响不到晏溪一家的生活。 倒是牛大妮,知道那个谣言后,就主动跟晏溪要求离开,说什么也不肯住在他们家。 几天接触下来,晏溪发现牛大妮脑子转得很快,教她的东西很快就能学会。 她也知道了牛大妮先前在家中的生活,很欣赏她反抗命运的勇气。 就把她送到女子坊,有意想培养她。 刚好赵文骞那边也送了几个人过来想让晏溪着重培训,女子坊的势头很好之前那些人已经忙不过来了。 晏溪一方面忙着培训新人,又要制作新的护肤品,生活非常忙碌。 而此同时,养好身体后的晏大田,第一次来了镇上。 他脸色还有些苍白,一副大病初愈的模样。 今日,晏大田是去找往日的同窗,想重新回到学堂教学。 可他那同窗却婉拒了他,就连他一同带去的礼物对方也没收。 从同窗家出来,他又去找了大舅兄,也就是柳氏的兄长。 柳氏的兄长非但没给他任何帮助,还将他训斥了一顿,奔波了一圈下来,晏大田非但没有收获反倒是惹了一肚子气。 这时候,恼怒的晏大田遇到了以往以前赌钱的狐朋狗友,对方见他郁郁寡欢就请他喝酒,小酌几杯后两人一同去了赌坊。 原本,晏大田只是打算去小玩几把,加上他身上也没什么银钱,就是全输了也无妨。 可谁想,他今日竟然运气很好,两个时辰下来,赢了六十多两银子。 赢了这么多银子,晏大田就收手不玩了。 然后带着赢来的银子欢欢喜喜的回家。 当晚,他给了柳氏三十两银子,柳氏大喜,问他哪来这么多银子时,他含糊其辞也没说清楚。 柳氏见着银子心中欢喜,也没细问他的银子从何而来。 接下来几日,晏大田每日早出晚归,回来总是能给柳氏一些银子。 最多的时候五十两,最少的时候五两八两,有了银子柳氏走路都带风,面色也红润起来。 短短几日,她就攒了近二百两银子,寻常人家这些银子能花一辈子。 可很快,柳氏就高兴不起来了。 因为晏大田跟她说了一件事。 第75章 贪婪 “什么?女子坊那些方子是晏溪弄出来的?”柳氏瞪大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 女子坊是什么地方她自然知晓,先前她还过女子坊。 里面的东西有的价格很便宜,只要十几文钱,可也有一小瓶就要几两银子的护肤品。 现在晏大田竟然告诉她,女子坊那些赚钱的方子,都是晏溪弄出来的。 这叫柳氏如何相信? “小点声,你想让所有人都听到吗?”晏大田赶紧捂着她的嘴,让她小点声。 柳氏赶紧拿开晏大田的手,仍旧是一副不愿意相信的模样,“你方才说的都是真的?晏溪怎会有这么贵重的方子?莫不是别人诓骗你吧?” 并非柳氏不信任自己的相公,而是他的话着实叫人不敢相信。 “此事可是我无意间偷听到的,刘家的胭脂铺,你可知晓?就是那刘氏胭脂铺的刘老板跟掌柜的说起,岂会有假?”晏大田还把自己是如何无意间听到他们说这事的经过详细的说了一遍。 柳氏听完,皱眉道,“倘若晏溪手中当真有如此贵重的方子,为何她以前不拿出来?还有,她的方子又是从何而来?以前她带着两个孩子过得这般艰苦都没拿出方子来,为何现在将方子拿出来开了女子坊?” “你动动脑子,她要是早把这个方子拿出来,她护得住吗?现在周安鸣回来了,她有不知怎么认识了那位赵东家,可不就敢把方子拿出来了。”晏大田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也跟柳氏有同样的想法,可他很快就找到理由把事情解释通了。 “这倒也是。”柳氏想想也觉得很合理,但她还是奇怪,“那晏溪的方子是从哪里来的?” 晏大田摇头,关于这点,他也想不明白。 接着就听晏大田说,“我还听到他们说,要是能弄到晏溪手上的方子,可能卖不少银子。” 说着,他比了五根手指头给柳氏看。 “五千两?”柳氏瞪大眼睛震惊的问。 晏大田摇头,神秘的说,“是五万两。” “嘶!”柳氏倒吸一口凉气。 五万两,她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银子。 她手上攒了几百两银子就已经觉得很多了,没想到晏溪手上的方子这么值钱。 要用什么法子把晏溪手上的方子抢过来呢? 柳氏一个下午都在想这件事。 晚上,躺在床上,柳氏突然坐起来把熟睡的晏大田推醒,然后满脸兴奋的对晏大田说,“我有法子了。” “你有啥法子了?”晏大田睡眼惺忪,迷迷糊糊的问。 “我有法子把晏溪手里的方子抢过来了。”柳氏的话,让晏大田睡意全无,赶紧问,“你有什么好法子?” 柳氏凑到晏大田的耳朵边开始说自己的计划,“晏溪的方子可是咱们晏家祖上传下来的,晏溪偷了咱们家的方子出去卖,这事咱们必须找她要个说法。她要是敢不把方子还来,我们就直接报官,让官老爷给我们讨个说法。” “报官?”晏大田有些犹豫,他上回挨板子的伤才好,这会儿说见官他心里就有些犯怵。 “不错,报官。相公你想,晏溪可是姓晏,她嫁给周安鸣没多久他就出事最近才回来,她手上那些方子除了是从家里偷学去的,还能从哪里得去?”柳氏说完,又继续道,“那方子可以说是我从娘家带来的,我外祖母当初是跟家人逃难来的这边,家乡如何没人知晓。说是我外祖母给我娘,我娘又让我当做嫁妆带来晏家,被她偷学去,旁人便是想查也无从查起。” 晏大田眼睛发亮,觉得这个法子极好。 但他随即又想到另外一件事,问她,“那大舅兄那边……” “哥哥那边我去跟他说,他向来疼我,会站在我们这边。”柳氏觉得自己仿佛已经看到那五万两银子落到了自己手中,想象自己过上了大户人家太太,住大宅子有丫鬟婆子伺候的富贵生活。 第二日,柳氏早起就迫不及待的回了娘家。 晌午过后她才回来。 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告诉全家自己从娘家带来的贵重方子被偷了。 而偷走她方子的人就是晏溪。 “啥方子?”晏老太从未听过有什么方子,就问柳氏。 这个问题也是晏家其他人想问了。 柳氏苍白着一张脸道,“你们知道女子坊吗?” “知道,镇上开的新铺子,卖胭脂水粉和一些护肤品,听说咱们县太爷的夫人小姐都去他们家买东西。”王翠花自己还托人从女子坊买了一瓶便宜的香膏,用了好些天她觉得自己脸都变白了,脸摸着都细嫩了许多。 若不是没钱,她当真想买上许多女子坊的香膏回来把身上全部都抹上。 “那大嫂可知道,女子坊那些护肤品都是晏溪做出来的?那是我外祖母家祖传的方子,被她偷走后开了女子坊赚了很多银子。”柳氏还详细的跟晏家人讲了女子坊的东西卖得多贵。 晏老太听到一小罐香膏都要卖到几两银子甚至最贵的还要几十两银子,就那么一点点,震惊得眼珠子都差点掉出来。 “那些香膏里面掺了金子不成,咋怎么贵?”晏老太诧异的道。 柳氏耐心的解释,“我外祖母祖上是在宫里当差的,据说那方子以前是宫里贵人用的。当年,我外祖母家乡遭难,她跟家人逃难来这边,日子艰难也就没花心思去研究方子的事。后来我娘出嫁,我外祖母就把方子给我娘,我娘又给了我。我本来想传下去的,没想到被晏溪给偷走了。”柳氏说着还哭了起来。 “娘喂,这么贵重的方子你咋没早些拿出来?要是你早点拿出来哪里还有这些事?”三房的黄氏惊呼一声,然后有些责备的对柳氏道。 柳氏就解释说,自己也没想到方子会被偷云云。 接下来就该讨论要怎么把方子要回来? 大房的意思,直接去找晏溪让她还回来,还得额外赔他们一笔银子。 这个要求得到全家一致赞同。 就听小王氏说,“她要是不愿意还呢?” 看着小王氏脸上那竹条抽打留下的痕迹,众人沉默。 然后晏大田说,“她不还就报官。” “要报官就得趁早,不能叫她发现,否则她到时候给县太爷送银子,让县太爷偏帮她怎么办?”王翠花又道。 大家一听,是这个理儿,就商量谁去报官? 商量一番后,决定让晏老爷子和晏老太老两口去。 晏溪对老宅那些人的心思毫不知情,直到官差再次上门。 第76章 状告 “谁是晏溪?”官差上门,直言要找晏溪。 晏溪看到官差也是一脸茫然,“我是,请问官爷找我所为何事?” “有人告你偷窃他人财物,你跟我们去衙门走一趟。”官差道。 “啊?可否请官爷赏脸进屋喝口水,民妇家中儿女年龄尚小,容民妇跟他们说一声免得孩子哭闹着要找娘亲。”说话间,晏溪赶忙从怀中掏出一个荷包塞到为首的官差手中。 官差掂量了一下手中的荷包,这才满意的点头,进了院子。 半炷香后,晏溪随前来的官差离开。 周安鸣送她出门,眼眸中蕴藏着浓浓的怒火,被压抑在眼底,带着几分安抚的对晏溪说道,“莫要害怕,凡事有我。” “嗯,我行得正坐得直自是什么都不怕,你好生照顾两个孩子,他们很少跟我分开晚上若是害怕你便点着灯让他们睡觉。”相比较自己,晏溪更担心龙凤胎。 不过有周安鸣在,她倒也能稍稍放下心来。 周安鸣目送晏溪离开,眼底的冷意再也无法掩饰。 他回屋蹲在龙凤胎跟前,对他们说,“舟舟,糖宝,你们想不想去镇上?” “爹爹是要带我们去找娘亲吗?”舟舟问。 周安鸣点头,道,“娘亲有要紧的事要忙,爹爹带你们去镇上等你们娘亲,可好?” 糖宝和舟舟立马点头。 “我们玩个游戏,我们一起闭上眼睛,比谁最后睁开眼睛,若是你们赢了我就教你们如何使用弓箭,还教你们用弓箭射兔子。”周安鸣准备将他们交给属下,又不想让他们发现,就哄他们是在做游戏。 “好,一言为定。”舟舟刚启蒙,认识的字没几个,却学会了好几个成语,这一言为定就是其中一个。 随着周安鸣说一句开始,舟舟和糖宝都马上闭上眼睛。 到底是小孩,心思单纯好哄。 他们不知道被官差抓走意味着什么,但是他们都很想学射箭,想上山打兔子。 龙凤胎心想:我闭上眼睛就睡觉,明天早上再醒过来,肯定就能赢。 随后,周安鸣就把龙凤胎交给属下,低声吩咐他们把人送到镇上保护好。 周安鸣自己,则是去了别处。 而此同时,晏溪和官差恰好遇上了要去镇上的晏老实,就坐马车去了镇上。 衙门,晏老爷子和晏老太正跪在公堂之上,老泪纵横的跟许县令讲述晏溪的种种“恶行”前来看热闹的老百姓纷纷斥骂晏溪。 “如此不孝,该当重罚。” “忤逆家中长辈,殴打兄嫂,如此恶人决不能纵容。” “这等忤逆不孝之人,就该抓去沉塘。” “那叫晏溪的女子心肠如此歹毒,她夫家岂能容忍?” “晏溪?这名字好生耳熟,好像女子坊的晏娘子就是叫这个名字。” “不可能,女子坊的晏娘子很有本事,又怎会偷别人家的东西?定不是同一人。” …… 在众人的讨论,呵斥晏溪心肠狠毒贪婪无耻的时候,晏溪被两名官差带上了公堂。 “民妇晏溪,拜见县令大人。”晏溪跪下给许县令行礼。 许县令见到晏溪略微有些诧异,道,“你便是晏溪?抬起头来让本官看看你的脸。” 晏溪抬起头,许县令确定她就是女子坊那位晏娘子,也是帮过她女儿的恩人。 但此处乃是公堂之上,不容说私事。 就听许县令问晏溪,“晏溪,你身旁这对老人你认得?” “民妇认得,他们正是民妇的祖父祖母。”晏溪如实回答。 “青天大老爷您听到了,她承认了,就是她偷走我家的方子,求青天大老爷还我们个公道啊。”晏老太听到晏溪这话,立马就高声喧哗起来。 许县令惊堂木一拍,怒道,“肃静!公堂之上,岂容尔等喧哗?再高声喧哗者,重打十大板。” 晏老太一听要挨板子,立马就老实不吱声了。 继而许县令又看向晏溪,问道,“他们二人状告你偷盗了他们家的方子,你可认罪?” “民妇不认。”晏溪拒不认罪,接着又道,“民妇未曾听说晏家有什么方子,更没有从晏家偷取过一针一线。当初民妇出嫁,拢共就得了一床旧被子和两身旧衣裳当嫁妆,所谓的方子,更是闻所未闻。” “你撒谎,方子就是你偷走的。”晏老太说完,就对许县令道,“青天大老爷明察,她蠢笨如猪这么多年,怎就突然学会一身本事了?还恰好就是在我家丢了方子之后?这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求青天大老爷明察啊!” 许县令就问晏溪,“女子坊晏娘子的本事,本官也有所耳闻,不知晏娘子可否解释一番,你这一身本事跟何人学的?” “回大人,民妇两年前无意间遇到一个年迈的老人家,她与我投缘,便教了我一些如何制作护肤品的法子,还教我如何给人按摩穴位帮女子调养身体。”晏溪又开始搬出那个根本不存在的老人家来。 反正人已经死了,死无对证,查无可查还不是随她一张嘴说什么是什么。 “哦?那老人家现在何处?”许县令问。 晏溪叹息道,“那老人家早在一年半前就病逝,她没有子女亲眷,是民妇帮她办的身后事。民妇只知道她姓高,民妇都叫她高婆婆,其他一概不知。” “去世了?”许县令觉得晏溪的话更可信些,毕竟,她一身的本事可不是一个方子就能解释得通的。 相比较说晏溪偷了方子才有的今日,许县令更相信晏溪的说辞。 起码从逻辑上来说,是能说通的。 “哪有那么巧的事?别人凭什么好端端的就把一身本事教给她?再说了,这丫头从小就蠢笨不聪明,哪里能学会那些本事?她肯定是骗人的,青天大老爷您可要明察啊!这死丫头就是偷了我们家的方子,还编造出一个死了的老太婆,故意来个死无对证想蒙混过关。”晏老太来之前老四可是专门教过她上了公堂要怎么说话,她只要一口咬死晏溪偷了方子,她就没法子。 “大人明鉴,民妇从未听说过晏家有什么方子?倘若晏家当真有珍贵的方子,为何不靠那个方子发家致富呢?须知,晏家家境并不好。我四叔欠下赌债,要债的找上门险些砍掉他的手,最后还是我祖父卖掉家中良田,才堪堪还上赌债。若是有方子,何必做到这般地步?”晏溪的话让围观的老百姓纷纷点头,谁家有方子会藏着掖着?当然要拿出来靠方子挣钱了,傻子才把值钱的方子藏起来一大家子吃糠咽菜过苦日子。 第77章 方子 晏老太赶紧说,“方子是你四婶带来的嫁妆,早先我曾在家中说过,你定然是偷听到了我们说话起了贪念才把方子偷走。你现在靠着那方子赚得盆满钵满,可曾想过我们这些被你偷了方子的人日子过得多艰难?我知晓你记恨我们,觉得我们在你最艰难的日子没给予你帮助。可我们日子也不好过,哪来那么多粮食和银钱去接济你?你现在找到靠山跟穷娘家断绝关系我也不怨你,只求你把偷走的方子还给我们。只要你愿意还方子,我这把老骨头的命赔给你都成,要打要骂都随你。” 先前,晏溪条理分明的一番话,让围观的老百姓有些赞同,可现在晏老太的这番话又让大家偏向了他们这边。 尤其是听到晏溪竟然跟娘家断绝关系后,更多不赞同的声音就冒了出来。 纷纷指责晏溪不该如此狠心,说她这般不孝早晚会遭报应。 晏溪充耳未闻,只对许县令道,“大人,不知晏家丢的是什么方子?” “晏家说,他们丢的是护肤品的方子。”许县令将方才晏家二老状告晏溪偷方子时说的话重复一遍。 “护肤品分很多种,有保湿的,补水的,美白的,淡斑的,还有抗衰老,等等。就目前女子坊有的品种,就有保湿水,保湿霜,眼霜,面膜,且品种还在继续开发不断扩张中。不知晏家丢的具体是怎样的方子?是保湿水,还是美白霜?亦或是其他。”晏溪张嘴说了许多东西,这些晏家二老听都没听说过。 他们只知道女子坊卖的都是些女人家用在脸上的东西,哪里晓得往脸上抹的东西还分这么多品种? 被晏溪这么一问,二老都有些傻眼。 过了好会儿才回过神来的晏老太有些耍赖的说,“我不晓得什么保湿什么水霜的,谁知道那是不是你编出来骗我这个没见识的老婆子的话?青天大老爷,您一定要还我们个公道啊,这东西不要回来我们全家这日子也没发过了,干脆回头全部一起撞死算了。”她在村里耍横惯了,一时竟忘记这是在公堂之上。 “你这是威胁本官?”许县令脸色一沉,吓得晏老太浑身一激灵。 晏老爷子赶紧拦住自己那不会说话的老婆子,跪在地上磕头求许县令息怒,边说,“大人息怒,我家这老婆子没啥见识说话不着边,她也没啥坏心,我们就是想求个公道。小溪,你现在这么厉害,那方子对你也没啥用,你能不能还给我们?就当是我这把老骨头求你了。” 说着,晏老爷子竟然要给晏溪磕头。 晏溪赶紧站起来躲开,然后对许县令道,“大人恕罪,此人乃是民妇亲祖父,民妇万万受不得他那一拜。” “啪!”许县令也有些恼怒,惊堂木一拍,吓得晏老爷子都不敢动了。 “来人,将此等藐视公堂之人,当堂打五大板子。若有人再犯,定严惩不贷。”许县令当官多年,什么样的刁民没见过?晏老爷子想用这种手段逼迫晏溪,还是在他眼皮子底下,他岂能答应? 莫说晏溪还是她家的恩人,即便不是,这也是公堂之上,岂容他这般算计人? 五大板子说轻不轻,说重也不算重。 到底是看在晏老爷子一把年纪的份上,没下狠手怕被人打出个好歹来,否则这五板子下来晏老爷子可不是这副模样。 挨了板子的晏老爷子和晏老太都安分了许多。 这时,晏溪又道,“大人,女子坊的诸多护肤品确实有方子,但方子并非民妇从晏家偷盗而来。大人若是想知道方子的来由,不如将女子坊的赵东家请来一问便知。” “不用麻烦官爷走一趟,我来了。”赵文骞一直都在外面,本是打算在晏溪吃亏的时候站出来帮她解围。 怎料,晏溪即便在公堂之上也未曾气弱半分,逻辑分明,不见半分慌乱。 此时见她提到自己,赵文骞才站出来。 许县令让他上前,询问他关于晏家方子之事。 赵文骞当即道,“回禀大人,这方子乃是草民耗费钱财无数辛苦寻来,又恰好遇上晏娘子这一身本事才派上用场。若是没有晏娘子这一身本事,便是有方子也无法做出那些造福女子的护肤品。” “如此说来,女子坊的护肤品方子与晏家被偷盗的方子并无关系?”许县令又问。 赵文骞当即说是。 许县令便问他,“你可有证据证明你女子坊的方子与晏家的方子毫无关系?” “可。”赵文骞说完,问晏家二老,“不知你们晏家丢失的方子,具体是个什么方子?” “是……是美白的方子。”晏老爷子哪里知道那方子具体是什么东西?只得随口编了一个。 就见赵文骞从怀中掏出一叠纸张泛黄的古旧方子,从其中找出一张递给晏老爷子问,“你说的可是这张方子?” 他动作很小心,仿佛手中拿着的是一件珍贵的宝物般。 围观的百姓们都震惊的看着这一幕,谁也没想到赵东家竟然会为了证明晏娘子的清白,将如此重要的方子拿出来。 若是被人学去,那可如何是好? 就连许县令都一脸愕然,对赵文骞道,“你不必如此,这般珍贵的方子,若是泄露出去如何是好?” “晏娘子是我女子坊的人,我自然要还她清白。”赵文骞不曾犹豫的说道。 晏老爷子没想到竟然当真能把方子要回来,他还以为自己挨了板子加上晏溪那死丫头牙尖嘴利,自己这板子要白挨了,没曾想,竟然峰回路转。 他颤抖着手把方子接过来,才想起自己不识字,当即道,“大人,草民不识字,可否让草民的四儿子来帮忙认一认这上面写的什么?” “可。”许县令应允后,晏大田便迫不及待的上前,接过晏老爷子手中的方子细细的看起来。 当他看到古旧的纸张,及上面那几种植物名字时,心中就信了七分。 可他还有些贪心,对赵文骞说,“赵东家,可否让我再看看你手中的其他几张方子?我并无其他意思,只是想确认一下方子的真伪?” “呵,你这人说话好生可笑。如此珍贵的方子,岂是能让你随意看的?若是你心怀叵测,将方子偷走怎么办?”赵文骞没说话,人群中赵文骞的随从先叫嚷起来。 被戳破心中所想的晏大田面色有些恼怒,随即道,“大人,这确实是我家的方子。” “你确定?”许县令问道。 第78章 大义灭亲 “确定。草民曾看过这张方子,只是过去好多年,许多都忘记了。方才见到上面有好几样甚是眼熟,想来就是这张方子没错了。”晏大田为何会如此肯定这方子是真的呢?这就要从他前些年迷恋一女子说起。 那女子本是某个大户人家的妾侍,因缘际会两人有了瓜葛,晏大田便挖空心思讨那女子欢心。 太贵重的东西晏大田也送不起,就兴起自己为她做胭脂水粉的心思来。 为此,他找了好些书籍来看,还花了不少银两请人教他,自然也对这胭脂水粉的东西有了些了解。 方才那张方子上,便有几味材料是做胭脂水粉必备的。 晏大田是男子,自然不知这胭脂水粉跟护肤品并不是同一种东西,他只觉都是用在脸上,没太大区别。 “你确定是这张?”赵文骞双眸看着晏大田问道。 “确实是这张方子。大人,草民的侄女偷盗家中方子,这本是草民的家事,可现如今事情既然已经闹到这般地步,还请大人定夺。”意思,不光方子他要拿回去,还要严惩晏溪这个偷盗方子的贼。 许县令眉头微蹙,看向晏溪问,“晏溪,你可还有何话要说?” “民妇清清白白,从未偷过晏家的方子。”晏溪说完,似想到什么般,对许县令道,“大人,可否让民妇看看那张方子?”她指的是落入晏大田手中那张方子。 “可以。”许县令稍加思索,就让人将晏大田手中的方子拿给晏溪看。 晏溪接过方子,看着看着却皱起眉头来,“赵东家,你可是拿错了?这并非女子坊中做护肤品的方子。” “什么?我看看。”赵文骞也是一惊,上前接过方子一看,然后一拍脑门道,“瞧我这脑子,方才没细看,这竟是前些天我为家中祖母寻来的药膳方子。” “药膳方子?”许县令面带诧异的问。 赵文骞脸上带着几分惭愧的说,“回大人,此乃草民前些天专门为家中祖母寻来的药膳方子,本想过些天祖母生辰将此方子与寿礼一并带回去献给家中祖母以表孝心,怎料方才太过着急竟然拿错了。” 说完,赵文骞又面露怀疑的看向晏大田,“我看错方子,你怎么不说?我跟大人都再三询问过你是否确定这方子就是你家种所丢失的方子,你都言之凿凿的说确定是这个方子。可这方子根本就不是做护肤品的,而是做药膳的方子。莫非你先前都是在撒谎欺骗大人不成?” 方子竟然拿错了,晏大田口口声声那是他家的方子,却认不出来,这话说出来也没几个人相信。 众人看晏大田的眼神都变了,跟看骗子似的。 “怎……怎会是假的?大人明察,可能是草民眼花看错了,认错了方子,还请大人明察。”晏大田连忙跪在地上,一个劲的磕头说自己认错了,并非故意欺骗。 认错方子这样拙劣的借口根本没人相信。 恰在此时,听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声。 “何人在外喧哗?”许县令高声问道。 随即,有个官差进来,禀报道,“回大人,外面有个自称是柳秀才的人说知道此案关键,特来告知大人。” “柳秀才?”许县令知道此人,有些才华,却并不出众,行事圆滑,他如此说必然是知道些什么,便让人带他上来。 柳秀才年近四十,文文弱弱一副书生模样,身上穿着赶紧的青色长袍,更显读书人的气度。 他有秀才功名可见官不跪,给许县令行礼后就道,“启禀大人,草民今日前来,是想揭穿晏大田的真面目。” “大舅兄,你说什么?”起初,见到柳秀才时晏大田还心中暗喜,心道,有他来给自己作证那方子便有希望拿回来。 待银子到手,他必要重谢大舅兄才是。 怎料,他这还没高兴完,大舅兄就开口说出让他震惊不已的话来。 “住嘴!公堂之上,不准喧哗。”许县令惊堂木一敲,吓得晏大田不敢作声,继而去问柳秀才,“柳秀才说出这番话,可是有何证据?” “回禀大人,草民家中并无什么护肤方子,倘若真有,草民不会不知。将那么珍贵的方子用来压箱底,那是何等的暴殄天物?草民并非愚蠢之人,倘若家中真有如此贵重的方子,而又因为某些原因无法配置出方子中的东西,那也该将方子留着当传家宝传给子孙后人,或许后代子孙中有人会弄懂方子中的东西呢?再说,方子是祖上传下来的,草民又怎会让出嫁的妹妹将其带走,变成别人家的东西?”柳秀才的话得到在场众人的赞同。 在场的人都觉得他所言在理,没听说过有传家宝不传给儿子,反而传给女儿当嫁妆带到婆家去的道理。 他们都有儿有女,自问自己肯定是做不到将传家宝给女儿不给儿子的事来。 “你是说,你家中根本没有所谓的护肤方子?”许县令皱眉,问柳秀才。 柳秀才点头,“没有,草民很确定。” 柳秀才的话,让众人看向晏家二老和晏大田的眼神都有些不对劲了。 他们口口声声说方子是四房柳氏从娘家带来,可柳氏的亲兄长却说家中从未有过什么方子。 如此一来,晏家所谓的方子及来历,就耐人寻味了。 而柳秀才这大义灭亲的举动,也引来不少人的夸赞,可柳秀才脸上却没有多少喜色,反倒是眉宇间带着几分焦虑。 “大胆!还不速速从实招来,你们口中的方子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倘若胆敢有所隐瞒,休怪本官手下无情。”许县令脸一沉,怒声道。 “大……大人明明察,是是草民的母亲说要来状告晏溪,让她吃些苦头,草民不敢忤逆家中母亲才做了这等荒唐事,求大人恕罪。”晏大田不敢说实话,就编造谎言说是捡的方子,还把告晏溪的主谋推到他娘身上。 晏大田想得很好,他娘年就大了,县太爷肯定不会对她用刑,万一老人家撑不住有个好歹就成了杀人害命。可他就不一样了,他正值壮年,前段时间挨了板子身子还没养好,若是又挨板子,这身子亏空了往后可怎么办? 他娘这么疼他,肯定愿意替他受罪。 晏老太万万没想到,她最疼爱的儿子竟然把一切都推到她这个老婆子身上,她气得眼前发黑,指着晏大田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老四,你……你……” 第79章 夫妻一体受罚也要整整齐齐 “爹,儿子知道这事是儿子不对,可儿子也是不想忤逆娘怕娘生气,书中也是这般教导我们,百事孝为先。”晏大田赶紧提醒晏老爷子,自己是读书人,自己的儿子聪慧将来必然会考上秀才举人光耀门楣。 “大人,是草民的老妻鬼迷心窍,求大人看在草民老妻一把年纪脑子糊涂了的份上,从轻发落啊大人。”一个是陪伴自己多年的老妻,一个是将来光耀门楣的孙子,晏老爷子深吸一口气,选择了护住儿子的名声,不让孙子的清名受损。 晏老太瞪大眼睛看着自家男人和儿子,竟然气得当场晕了过去。 按说,此案到这应该结束了。 晏家人贪心,冤枉无辜,还将此事闹上公堂简直可恶。 即便这件事的主谋是个年迈的老太太,也不能轻饶。 许县令当即让人请来大夫,先将晏老太救醒,再对其做出惩罚。 怎料,晏老太醒来,却中风了。 眼斜口歪,半边身子都无法动弹。 “娘?”晏大田震惊不已,看着中风的晏老太大喊。 晏老太醒过来中风了,眼斜口歪话都说不出来,这还怎么处罚她? 这时,柳秀才就主动提出,让晏大田代母受过。 许县令一听就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加上他也觉得这个晏大田太不安分,想给他点教训就答应了。 最后,晏大田又挨了三十大板,还被勒令给晏溪道歉。 偷盗方子的事就此落幕,也还了晏溪一个清白。 许县令刚要退堂,又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声。 “又是何事?”今日怎接二连三有人在外大声喧哗?莫不是不把衙门不把他这个县令放在眼中? 很快,在外喧哗的人被带上来,那是一个四十来岁面相老实的男人,他上来就扑通一声跪下,大男人泪流满面的说,“求大人为草民做主啊!” “你有何冤屈,大可说来。”许县令边说,边朝晏溪等人挥挥手,意思他们可以离开了。 就听那男人哭着说,“草民的女儿死得冤枉啊!求大人为草民的女儿做主。” “嗯?你莫要伤心,将事情的原由细细跟本官说清楚。”许县令一听竟然还涉及人命,当即重视起来。 “草民的女儿早些年出嫁,可命不好,那女婿没过两年去病死了。草民将女儿接回家来,本想给她找个好人家改嫁,可草民的女儿却说她干活那家的主人家说要给她说一门亲事。草民当时就想,那主人家是读书人家,见多识广,给草民女儿介绍的亲事必然不会有错,便答应了。怎料,三日前,草民的女儿出去就没回来,草民担心就去她干活的主人家问,才知道那主人家已经把院子给卖了,草民的女儿也不见了。今儿个一大早,镇子外面的树林里发现一具死尸,草民听说是个女子就去看了,没想就是草民的女儿。草民的女儿死得好惨的大人……” “竟有此事?你可知是何人害死你女儿?”许县令问道。 老实男人点头说,“草民知道,那人叫晏大田,是个读书人。我女儿就是在他们家干活,那家的夫人柳氏说要给我女儿说门亲事,我女儿对他们夫妻很信任,肯定是他们害死了我女儿。” 啥? 晏大田,读书人,柳氏。 还没来得及离开的晏大田眼睛都瞪圆了。 接着高呼冤枉,说自己根本不知道这男人的女儿是谁? 一个一口咬定是晏大田夫妇害了他女儿,一个口口声声说没见过他女儿。 各说各有理,谁都没有确凿的证据。 恰在此时,围观的百姓中,有个女人说了句,“咦,你不是巧娘的爹吗?” “你认得他?”许县令便问。 “见过两次,我家跟晏家是邻居,见过此人来晏家几次,他女儿巧娘在晏家干活。”那女人说道。 晏大田瞠目结舌,巧娘他自然知道,那是在家中干活的寡妇,平日负责做饭洗衣做一些粗重活计。 可自从上回他挨了板子回家后,就让巧娘回了家没让她继续去家中干活。 他赶紧把此事说出来,有许多人都能给他作证。 这倒是实话,方才那个女人又道,“晏家的院子前不久都卖掉了,确实好久没见到巧娘。” 晏大田这刚松了一口气,就听另一个女人说,“巧娘?可是柳娘子家中的巧娘?我前几日还瞧见她跟柳娘子在一起,两人还一起去了绣房。” “此话当真?”许县令当即问道。 那女人点头,将那家绣房的名字说了出来,许县令当即派人去查。 很快,官差就把那家绣房的女掌柜带来,女掌柜说确实见过柳氏和巧娘一起去了绣房拿绣品。 如此一来,柳氏就成了嫌疑最大的人。 其实柳氏此时也在人群中,听到女掌柜的话下意识就想逃。 就听晏溪突然叫了一声,“四婶,你要去哪里?” 晏溪的四婶,可不就是有杀人嫌疑的柳氏么? 众人赶紧把柳氏拦住,不让她跑。 柳氏被带上公堂,跪下就开始喊冤枉,说不知道巧娘出事,更没有害巧娘。 巧娘的爹也没有证据证明柳氏是杀人凶手,许县令就决定暂时把柳氏收监,等待真相水落石出再做判决。 “大人,我冤枉啊……”柳氏哭着喊着说自己冤枉,许县令丝毫不动容,让人将她送入牢房中。 离开衙门,晏溪就看到站在衙门外等着她的周安鸣。 赵文骞不打扰他们夫妇,告辞离开。 晏溪走过去,问周安鸣,“你怎么来了?孩子呢?” “孩子在女子坊,有人照看着,我来接你。”周安鸣神情平常,半个字都没提自己做的事。 起初,晏溪也没怀疑是他做的。 只是在去女子坊的途中,把公堂上的事说给他听。 待她说道柳氏和晏大田夫妇双双遭报应的时候,周安鸣就问她,“你可高兴?” “啊?”晏溪停下脚步去看周安鸣。 对上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时,灵光一闪,“是你?” “他们自作自受。”周安鸣没否认。 “我越来越好奇,你的身份了。”晏溪上下打量他,带着几分好奇的道。 周安鸣沉默片刻,道,“若你实在想知道,我可以告知你。” 第80章 谣言四起 “别,你还是瞒着我吧!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我惜命,还是什么都不知道来得好。”晏溪心想,你要是真想说,我还能堵住你的嘴不成?还我实在想知道才告诉我,一点诚意都没有,不说拉倒。 “你信我,我可以保护好你跟孩子,不会让你们出事。”他重活一世,若是连自己的妻儿都保护不好,他有何颜面活在这世间? 妻儿就是他的底线,谁敢触碰,他绝不手软。 晏溪却没因他的话儿动容,他这番话翻译过来的意思就是:跟着我,会遇到危险,但是我可以保护好你们。 她自己带着孩子就能平平安安衣食无忧,为何要跟着他去披荆斩棘过提心吊胆的日子呢? 果然,男人就是负累,她自己赚钱养孩子多好多幸福。 挣钱养孩子当个小地主婆,小日子不要太舒服,要男人作甚? 周安鸣还不知,自己又被嫌弃了,还在认真的对晏溪许诺,“我的身份暂时不方便告诉你,但请你相信,我对你跟孩子的真心绝无半分虚假。” “哦。”晏溪有些敷衍的应了一声。 她这态度,犹如一盆冷水从周安鸣头上浇下去。 把他心里升起的火苗,全部浇灭。 “那叫巧娘的姑娘,真是柳氏害死的?”晏溪见他突然沉默,想想自己刚才好像有点太敷衍了,就转变话题。 “不是,但跟她有关系。”周安鸣面无表情的说道。 晏溪奇怪,“到底是怎么回事?” “柳氏给巧娘做媒,对方有酗酒的恶习,喝多了把巧娘给打死了。柳氏明知道对方的恶习,却因为收人钱财就把巧娘推入火坑,这次牢狱之灾,她该受。”晏大田和刘氏做的事并没有多隐秘,周安鸣的人没费什么工夫就都查出来。 知道晏溪为什么被官差带走后,周安鸣便不着急了,他相信晏溪可以处理。 但他作为晏溪的相公,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于是,就有了柳秀才大义灭亲,巧娘的爹为女喊冤的事发生。 “助纣为虐,她确实该受。”乍听柳氏竟然还做如此损阴德之事,晏溪便觉得反感,可思及先往韩家送孩子的事,她又觉得柳氏这样的人做什么都不奇怪。 “今日过后他们应当有很长一段时间不敢来找你麻烦。”说完,他又道,“不如你带着孩子跟我一并离开,往后再也不用见到那家人。” 为了老宅那些极品,放弃一些将未来全部压在一个男人所谓的真心上? 晏溪想都没想就摇头,“不必,一些跳梁小丑罢了,不足为惧。” 说罢,她又看向他认真道,“倘若你有事要离开,尽管去便是,我暂时不打算离开。” 事业刚刚起步,她没有离开的打算。 即便是日后要离开,也是因为她想去,而非因为一个男人。 曾经看过太多分分合合的爱情,晏溪对爱情抱持着一种不信任的态度,从未想过拿未来跟一个男人去赌。 “只是一个提议罢了,你若不想离开,我便留下陪你们。”周安鸣确实有私心,可看到她那双清澈澄净毫无情感波澜的眼眸时,心你又有些不舒服。 可谁管他心里是不是舒服呢? 男人和爱情都不是晏溪生活中的必需品,有那功夫她多做出两款护肤品卖银子不香吗? 历经晏溪被告偷盗方子的事情后,女子坊的名声反而更亮了。 先前,还有不少人持观望状,但历经此事后,都放下最后一丝戒心。 晏溪又趁此机会,推出了新的系列护肤品。 女子坊的生意越来越好,便有人越来越眼红。 不知何时起,镇上就闹出谣言,说女子坊那所谓的护肤品,用多了会烂脸。 谣言越演越烈,纵然有人不信,可信的人也不少。 女子坊的生意开始减少,而此同时,镇上的刘家胭脂铺的胭脂水粉都开始降价。 “东家有喜,平日四十文钱一关的香粉,今日只要三十文,走过路过的乡亲们进来看一看瞧一瞧……这位大哥可要给妻女买上一份?价格公道,童叟无欺。”刘家胭脂铺子门口,聚集了不少人,听说能便宜十文钱,许多人都跃跃欲试。 反观女子坊,生意差了许多,不及平日的一半。 赵文骞连忙找来晏溪商量,是否也要适当的降低价格? 晏溪当即否定,“不必,维持原样就好。” “也不知道是什么人传出那样的谣言,说我们的护肤品用多了会烂脸,很多人都害怕不敢来了。”赵文骞跟晏溪诉苦,一边痛骂那造谣生事之人。 “我们生意好了自然就会有人眼红,传谣言是最低成本,且最快最能直接打击到我们的办法。”晏溪早就料到会有今日,动了别人的蛋糕,被人攻击那是再正常不过。 她本来还在想,要如何将幕后之人引出来? 怎料,刘家胭脂铺这般沉不住气,谣言刚见到些效果就迫不及待的自曝身份。 “你如此淡定,莫非早就想好应对之法?”赵文骞见她如此冷静,便好奇的问了句。 见她竟然没有否认,赵文骞瞪大眼睛满脸震惊的看她,“你,你是什么妖怪不成?竟然有未卜先知的本事?” “赵东家说笑了,我不是妖怪也没有未卜先知的本事。我只是客观理智的分析过,猜测肯定会有人眼红我们生意好,如我刚才说的那般,传谣言是成本最低且见效最快的事。换做是我,我也会用这个法子打击对手。”晏溪轻笑摇头,端起茶杯轻抿一口,缓缓道来。 “晏娘子果真聪慧无双,我自愧不如啊!”这段时间,赵文骞时不时就要这么说一句,都快成他的口头语了。 晏溪抿唇轻笑,微微摇头,“我只是比赵东家更懂人心和人性罢了。” “人心才是最难琢磨的东西。”而在她口中却能如此轻描淡写的说出来,叫赵文骞如何不对她另眼相看? 以往,赵文骞对自己将来要娶怎样的女子没什么要求,只要知书达理孝顺父母便成,不知何时他对未来娘子多了几分期盼,希望她能通透些,遇事沉稳冷静,不骄不躁……他想着便浑身一僵。 他心目中未来娘子的模样,为何会跟晏娘子这般相像? “我这有个法子,可打破谣言,亦可将后患一并解除,但相对而言也有一定的风险,我想听听赵东家的意见。”晏溪的话,迅速将赵文骞拉回现实。 第81章 烂脸女子找上门 “哦,什么法子?”赵文骞颇为好奇的问。 “广告。”晏溪唇角微扬,缓缓吐出两个字。 赵文骞不解,“何为广告?” “找来几位脸上有各种肌肤问题的女子,当众为她们治疗脸上的肌肤问题。成功后,谣言不攻自破,自会有人替我们女子坊扬名,广而告之世人。”晏溪的行为跟找知名人士代言有异曲同工之处。 不同的是,她找的不是美人代言,而是找那些脸上有各种肌肤问题的女子。 有什么广告,会比自己亲眼所见更有说服力? 晏溪打的就是公开为那些女子治脸,来提升女子坊的知名度。 她要做的,可不仅仅只是一家店铺而已。 “这确实是个好法子,一旦成功,女子坊必然声名远扬,可若是失败的话……”此举利弊皆有,成则声名远扬,败则一败涂地,赌注未免太大。 “赵东家可信我?”许多事没法跟他解释,索性便不解释,保留适当的神秘感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赵文骞与晏溪对视间,看到她眉宇间的自信,脑中快速回想这段时间发生的种种,然后点头,“我自然是信你。” “那就按我说的去做,赵东家放心,我比赵东家更希望女子坊能好起来。”毕竟,我对女子坊寄予厚望。 后面的话晏溪没说,不是时候,说出来只会被笑异想天开罢了。 赵文骞点头,开始按晏溪的说法,着手准备。 他这边派人去找那些脸上有问题的女子,将其请来为她们免费治疗。 一边开始着手建造厂子。 先前的小作坊目前勉强还能供应得上,可那毕竟不是长久之计。 晏溪提出建厂,赵文骞没有异议。 厂子的建造地址,晏溪提议选在晏家沟。 不知道赵文骞是怎么沟通的,短短几日的功夫,一切都谈妥当了。 建厂的工人,优先用晏家沟的人。 工钱足,离家近,晌午还管一顿饭,就连村里的妇人们都得了一份帮忙做晌午饭的活计。 村长更是逢人就夸晏溪一家是他们晏家沟的贵人。 就在赵文骞和晏溪都忙得热火朝天时,女子坊出事了。 有位女子,自称是用了从女子坊买回去的护肤品,烂了脸。 如今,那女子一家站在女子坊门口,哭着要让女子坊的东家给个说法。 晏溪到时,视线当即就落到女子坊门口,那个约莫二十岁左右的女子身上。 吸引她目光的是那女子的脸。 她脸上多处红肿,有些地方已经灌脓,许是因为脸痒的缘故,有些地方被抓破,留下疤痕和抓痕。 这张脸确实被毁得很厉害,乍看之下,还有几分吓人。 “你的脸,可能让我看看?”晏溪上前,问那烂脸的女子。 烂脸女子怒瞪她,骂道,“你非要这般羞辱我吗?” “并非羞辱,而是我需要近距离的仔细看看你的脸,找到导致你脸变成这样的原因。”晏溪上前,也不计较烂脸女子的态度不好,脸烂成这样,态度能好才让人觉得奇怪。 “还要找什么原因?我的脸就是用了你们女子坊卖的护肤水才变成这个样子,今日若是你们不给我一个说法,我便一头撞死在这女子坊门口。我倒要看看,出了人命你们还如何继续用那害人的东西继续祸害其他人。”烂脸女子口口声声都是用了女子坊的护肤品才变成这样,她还拿出半瓶没用完的护肤水,说这就是证据。 晏溪认得那瓶子,确实是出自女子坊。 她耐心安抚那女子道,“姑娘息怒,不如我们进去坐下慢慢说。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姑娘的脸,若是有法子姑娘也想把脸治好吧?” “你当我是三岁稚童不成?我这脸烂成这样,哪里还能治好?”烂脸女子怒道。 “不试试怎知不行?就如姑娘所言,你的脸已经成了这副模样,便是治不好也不能再差了,姑娘还怕什么呢?”晏溪很肯定,她做出来的护肤水不会让人烂脸,她当初就是考虑到每个人肤质不同的缘故,专门做的抗敏系列,就是担心出现这种问题。 她之前找过几个肌肤容易过敏的人做测试,都没有出现过敏反应。 可这些话她便是此刻说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 只会觉得她是在狡辩。 既如此,她索性什么都不说,先查清楚这姑娘的脸为何会变成这副模样? “好,我便让你瞧一瞧,若是治不好你该当如何?”烂脸女子双眸紧紧的盯着晏溪,咄咄逼人的问。 “姑娘想如何?”晏溪反问。 烂脸女子大声道,“若你不能治好我的脸,你们这女子坊就要关门,我还要你们烧掉所有配方,发誓再也不准做那些害人的东西。” “姑娘这个要求恕我无法答应,一来,我们尚未证明姑娘的脸究竟是因何原因变成这样;二来,我们女子坊从未做过害人的东西,我们的宗旨是帮女子变美变自信做更好的自己。”末了,晏溪又补上一句,“当然,若是最后证明姑娘的脸确实是因为我们女子坊的护肤水导致烂脸,我们自会给姑娘一个满意的说法。这点,在场所有人都可以作证。” 此时女子坊外,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很多人,听到晏溪这话都大声说行。 烂脸女子犹豫再三,还是点头答应下来,“那好,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 说罢,她抬脚就要进入女子坊。 “等等,不能去啊。万一你进去之后,他们把你扣下,或是对你做什么事怎么办?”跟烂脸女子一起来的另一妇人赶紧拦下她,阻止她进入女子坊。 晏溪闻言,便道,“这位大嫂大可放心,我们女子坊开门做生意又不是打家劫户的匪徒,怎会做出那等事?何况这位姑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进入我女子坊,又怎会发生大嫂心的事?” “那也不成,珍娘,我们不治了。我跟你哥养着你,养你一辈子,我决不能让你出事。”那妇人说话间,拉着叫珍娘的烂脸女子就要离开,竟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模样。 那妇人的反应,有些不对劲。 第82章 众目睽睽证清白 晏溪眸光微闪,上前将那对姑嫂拦下,道,“这位嫂子担心我们会害了姑娘,那我们便不进女子坊,就在此处给姑娘检查脸,如此这位大嫂是否就放心了?” “那……那要是治不好怎么办?”那妇人眸光闪烁,问道。 “大嫂想要如何?”此刻,晏溪已经基本上可以确定,这妇人有问题了。 妇人眼神闪躲,似在犹豫,时不时的偷看晏溪两眼。 晏溪见她如此模样,越确定自己心中所想,便催促道,“若是大嫂心中有何想法不如一次说出来,在场诸多人都可为人证。” “要是治不好珍娘,你们得赔银子,还得把那些害人的方子交出来。”妇人似下定决心般道。 “若是证实这位姑娘确实是因我女子坊的护肤水缘故烂脸,我们自会给予赔偿。不论方子是交给你们还是当场毁掉,都是后话,前提是需要先证明姑娘的脸确实是我女子坊之过才可谈后者。”晏溪对自己的专业水准非常自信,她既然敢做出那些护肤水加以推广,就有足够的星星保证不会出事。 眼前妇人的举动,恰恰证明了她的猜测。 接下来,晏溪叫人准备东西,她就在女子坊外,给那位叫做珍娘的姑娘检查脸。 同时,还叫人去请了镇上最好的大夫前来。 众人只当她请大夫是为了给珍娘看脸,可大夫来后,晏溪却叫大夫帮忙检查珍娘用剩的半瓶护肤水中是否有加入什么另外的东西? “你这是何意?莫非是怀疑我故意毁掉自己的脸,来陷害你们不成?”珍娘见晏溪让大夫检查她用剩的半瓶护肤水,当即恼怒的质问道。 晏溪摇头,叫人从女子坊内的货架上随便取来几瓶护肤水,放在一处让大夫全部一起检查。 如此一来,珍娘便无话可说了。 倒是晏溪一直关注着的珍娘嫂子面露心虚之色。 甚至在大夫检查之时,故意装作没站稳,往摆放珍娘带来那半瓶护肤水的桌子扑去。 若是桌子被她扑倒,那些瓷瓶落地必然都会摔碎。 可晏溪一直暗中关注她,又岂会让她得逞? 在她刚要做出假装摔倒朝桌子扑去的模样时,晏溪便伸手将她扶住,“大嫂没事吧?怎如此不小心,若是东西摔碎可就麻烦了。来人,拿张椅子出来给这位大嫂坐,你们两个精心伺候着。” 晏溪指了两个女子坊内较为聪颖灵活的少女伺候珍娘大嫂。 那两个少女极其聪慧,当即就明白晏溪的想法,脆生生的应下了,将珍娘大嫂伺候得手都不用抬一下,杜绝了她找事也堵住了旁人说闲话的嘴。 而此时,检查那些护肤水的大夫却皱起眉头。 “胡闹!”大夫怒喝道。 “这女子坊的护肤水中莫不是当真有什么害人烂脸的东西不成?” “大夫气成这样,肯定是真的。” “造孽啊,女子坊挣这黑心银子,也不怕遭报应。” …… 大夫一句呵斥,惹来周围百姓对女子坊指指点点,质疑无数。 晏溪却恍若未闻般,对大夫道,“烦请大夫再检查一下这些。”她指的是另外从货架拿出来那几瓶。 大夫皱眉,本想说几句什么,可想到人家给了银子请自己来,不过就是多检查几瓶东西的事,并不麻烦,就没再多说。 谁想,这一检查,大夫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围观人都在想,这女子坊的东西莫不是什么穿肠毒药不成?否则这大夫的脸色为何如此难看? 很快,大夫就给出答案,为他们解惑,“怪哉,为何那瓶东西里加入刺激性极强的药物,这几瓶却没有?” 啊? 围观的老百姓都一脸错愕的看向那大夫,有胆大的还高声问大夫,“都是女子坊出来的东西,怎会不一样呢?是不是大夫你检查错了?” “不可能!老夫行医多年,又怎会犯这种低级错误。这瓶东西里,加入了一种名为斑鸠叶的植物汁液,此物自带毒性,若是炮制得当便是一味很好的药材,若是采摘时不小心沾上其汁液,轻则发红发痒,重则就会红肿一片甚至烂掉。”大夫轻喝一声,将自己检查出那味害人的药详细说出来。 他这一说,众人便信了七分。 也有人不信,问大夫,“这位姑娘脸上也没像你说的那般红肿一片,你看她的脸,那么多脓包,没准压根不是因为你说那什么斑鸠叶中毒呢?” “不,她这绝对是中了斑鸠叶的毒。”大夫非常肯定的说,接着从自己随身带着的医箱中拿出一个瓷罐,又让晏溪叫人拿出几个瓷碗来。 瓷碗拿来后,大夫把珍娘带来那半瓶爽肤水分别倒出一些在两个干净的瓷碗中,然后将一种粉末倒在其中一个碗内。 粉末遇水便化,用肉眼看不出任何差别。 紧接着,他问晏溪,“可能找人来试一试这几种药效?” 末了,他又补充一句,“只是一试,稍后便可为其解毒。” “好。”晏溪应下,刚要给出重赏看谁自愿站出来? 她尚未开口,就听一道清脆的声音道,“我来。” 牛大妮走上前,先是对晏溪笑笑,然后对大夫说,“大夫,我愿意来试药。” “最好是找个年纪稍大一些的男子,女儿家不合适。”大夫见来人竟是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当即皱眉道。 既然是试药,肯定是要用在身上,即便不用在脸上,那也要在胳臂上用药,年纪轻轻的小姑娘被这么多人看去胳臂,成何体统? 晏溪也劝说牛大妮,可牛大妮却振振有词的说,“男女体质不同,药用在身上效果自然也不一样。我又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平头百姓哪有那么多讲究?平日里下地干活去河边洗衣裳不都得撩起袖子吗?露个胳臂而已,我不在乎。” 牛大妮坚持,晏溪见劝不动便没再继续劝,心中却暗暗记下了。 大夫当着所有人的面,在牛大妮的两条胳臂上做了测试。 他分别用小刷子将几种护肤水刷在牛大妮的胳臂上,还做下标记,全程都在众目睽睽之下完成。 “接下来,静待半个时辰就好。”晏溪不可能让大夫站在这干等半个时辰,就让人拿出椅子和一些糕点瓜果分给在场的人吃,还给大夫泡了一壶茶,边喝茶边吃糕点等待这半个时辰过去。 然而,不到半个时辰,牛大妮便觉得胳臂发痒发疼。 众人一看,牛大妮胳臂上其中一处开始红肿,长出许多密密麻麻的小疙瘩。 第83章 水落石出 “这是加过药粉和斑鸠叶汁液的那处,竟当真红肿起来。” “你们看这边,也有些红了。” “其他两处还好好的。” …… 很快,半个时辰到了。 牛大妮胳臂上的异常就更明显了。 加了药粉那处,红肿不说那些小疙瘩还开始变白,有些像是脓包的东西。 没加药粉只有斑鸠叶汁液的那处,只是有些红,据牛大妮说还有些微微发热有些痒。 至于其他两处,则是没有半分异常。 事实胜于雄辩。 这个测试直接证明了,有问题的不是女子坊的护肤水,而是珍娘使用的那瓶护肤水。 “不可能!若当真如你们方才测试一般,为何我一开始用脸上是好的,没有长东西,而是在用了几日后脸上才开始发痒变成这样?难道你们想说,是有人在我用了几日后才在我的护肤水中加入那些害人的东西吗?”即便是亲眼所见,可依旧有些地方无法解释,珍娘甚至怀疑这所谓的测试是女子坊故意做给她看的。 可他们这么做又有什么目的呢? “不无可能。”大夫又道。 “什么叫不无可能?你们到底是何居心?我的脸是用了你们女子坊的护肤水才变成这副模样,你们如今却为了推诿责任,说是我身旁的人害的我。你们用心过于歹毒,是想连我的家人一并逼死不成?”珍娘怒道。 晏溪解释,“姑娘且先冷静,大夫这么说必然有缘故,不妨先听他说完。” “方才的话还未说完,姑娘先莫要激动。这瓶中确实加入了斑鸠叶的汁液,姑娘不信可以找其他大夫检查。而这种粉末也不是什么毒药,而是一种香粉。这香粉的原料有水仙花。而这水仙花跟斑鸠叶分开则是毫无关系,可若是一并使用,即便是就会出现方才大家所见的情况。姑娘闻一闻这味道,可觉得熟悉?”大夫将那瓷瓶递给晏溪,晏溪接过闻了闻确实是一股水仙花的香味,而珍娘则是在闻过这股香味后,脸色骤变。 晏溪就站在珍娘身旁,见她身体陡然颤抖,双眸直勾勾的看向坐在一旁脸色同样难看的她大嫂身上,眼底闪过一抹明了之色。 “姑娘可是闻过这股味道?”晏溪佯装什么都没看出来,问珍娘。 “嗯。”珍娘脸色极其难看的从怀中取出一个香包。 晏溪接过那香包,放在鼻前一闻,当即皱眉,将香包递给大夫,“您闻这味道。” “这是水仙花的香味。”大夫一下子就闻了出来。 随即一拍手道,“我明白了,这斑鸠叶的汁液有毒,但没那么快见效。可若是加入水仙花粉在其中,见效又太快。就如同刚才那姑娘的胳臂般,马上就会有反应。可若是将水仙花做成的香粉随身携带,而同时又每天使用那加入斑鸠叶汁液的护肤水,便会在不知不觉间中毒烂脸,还不容易被察觉。” “这香包,你是从哪里得来的?”大夫紧接着问珍娘。 “是我大嫂送我的。”珍娘说这句话的时候,咬牙切齿,眼中满是恨意。 而珍娘那位大嫂此刻再也坐不住了,连连摇头说,“不是我,我不知道什么水仙花粉,我没有给你下毒,我什么都不知道。”说着,她推开人群就跑了。 “天呐,竟然是亲嫂子害小姑子吗?” “这得有多大的仇怨才能把人的脸害成这样?” “这嫂子也太歹毒了,可怜那小姑子脸就这么毁了。” “最毒妇人心啊!” …… 周围人议论纷纷,晏溪却问珍娘,“现如今水落石出,你接下来有何打算?” “我要先回家,揭穿那个女人的假面具。”珍娘咬牙切齿的说。 “你这脸虽不是因为我女子坊的护肤水而烂,但到底是有些关系。恰好,我们接下来要为一批女子调理治疗脸上的各种肌肤问题,你可愿意参加?”晏溪到底还是动了恻隐之心,有些同情这个无辜的女子,便主动提出帮忙。 珍娘眼睛里多了一道光,迫不及待的问她,“我的脸,还能治好吗?” “不知道,但可以试一试。”她这脸是中毒,而不是普通的肌肤问题,晏溪不敢跟她保证。 “我要参加,反正再坏也不过如此。”珍娘拒绝了晏溪建议她报官将她那歹毒的嫂子抓去见官的提议,庄户人家还是习惯家丑不外扬,有事自己关起门来解决。 既然苦主都这样说了,晏溪自然不会多管闲事。 离开前,大夫给珍娘配了几服解毒的药。 经此事后,女子坊名声大震,更胜之前。 女子坊的生意又好了起来,就连许多隔壁县的人都来买女子坊的产品。 刘家胭脂铺,刘夫人看着账本,脸色发青。 “这两月生意为何差成这个样子?”竟然才以往的五分之二,长此以往,这胭脂铺还如何开得下去? 掌柜的缩了缩脖子说,“女子坊也卖胭脂水粉,那胭脂的质地比我们铺子的更好些,价位却差不多。他们还有什么满减活动,买够多少银子的东西,就可以减免多少钱,或是可以加钱换购。也不知他们那里来那么多活动,杂七杂八的活动把客人都给引到他们那边去了。我们实在是没法子啊!” “他们做,你们不会跟着学吗?这都做不到,养你们何用?”刘夫人怒拍桌子骂道。 “不是我们不想学,是没法学啊。夫人您自个儿算算,他们家买够一两银子就能免掉四十文钱,满二两银子就能免掉一百文钱,买得多不光减钱还送东西。送的还是女子坊卖得很火的洗颜粉和护肤水。咱们铺子的胭脂水粉都是几十文钱一份,最贵的也才二两银子一份,没法学啊。”掌柜的也想过要学人家,可怎么学? 对方又不像他们铺子只卖胭脂水粉,人家卖的东西又多又好价格也贵,他们拿什么跟人家比? 当然,这话他是不敢说出来的。 刘夫人越听越来气,甩下账本,怒气冲冲的回家了。 经过女子坊的时候,她还停下来眼神怨毒的盯着看了好一会儿才离开。 半月后,一个夜晚,女子坊突然着火。 第84章 线索,死亡 那场火,把女子坊付之一炬。 万幸的是,没人出事。 风光一时的女子坊,成了一座废墟。 是意外,还是有人纵火,不得而知。 多日来的心血毁于一旦,晏溪和赵文骞都非常愤怒。 “肯定有人放火。”赵文骞阴沉着脸,咬牙切齿的说。 “这个我也知道。”没得那么巧的,恰好就在女子坊宣布,要退出新产品的当天晚上着火。 那火烧得如此突然,还是从内部燃起来的,被发现的时候火势已经无法控制。 说是意外,谁会相信? 赵文骞看着依旧冷静的晏溪,往日觉得她这般沉着冷静挺好,可现如今见她这副模样,他竟觉得生气,语气也不由自主的带着几分质问,“你都不生气吗?发生这么大的事,我们这么长时间的心血付之一炬,你为何还能如此冷静面不改色?” “我很生气,可生气有用吗?倘若发脾气就能让纵火之人站出来,我脾气比谁都大。可会吗?”并非晏溪不生气,不想发脾气,而是她太清楚这时候发脾气没有用,与其浪费时间生气发脾气,她更想把纵火之人揪出来。 晏溪的话就像一盆冷水,把赵文骞满身的怒火浇灭。 他平复了心情,才对晏溪道,“是我太急了,想到那场大火把我们的心血都付之一炬,我就忍不住心中的怒火。” “我觉得,眼下更重要的是查清楚到底是谁放的火。这件事绝对不能姑息,一定要查个清楚明白,让人知道我女子坊不是谁都可以捏的软柿子。”若是这次的事情不处理好,即便是女子坊后期重新开张,谁又能确保不会发生类似的事? 按晏溪的意思,不光要查,还要大张旗鼓的查,查出来后必须严惩。 赵文骞神色凝重的点头,“这话我赞同。我已经跟许县令那边谈过,衙门会全力帮忙查纵火之事。” “没用的,他们查不出什么东西来。”晏溪道。 “你怎如此确定?”赵文骞问完,当即瞪大眼睛看晏溪,“难道,你知道是谁放的火?” 晏溪摇头,“我不知道是谁放的火,但我知道,但凡做过的事必然会留下痕迹。完美犯案,不存在。” 说话间,晏溪拿出一块炭笔,几张白纸,开始在上面涂涂画画,“首先,着火的源头是女子坊内部,也就是说,有人从内部放火。这点你可赞同?” “对,你也怀疑是我们自己人做的?”赵文骞之前就怀疑,还让人去查过,可没查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不是怀疑,是肯定。我问过,当晚那么大的火却没有人出事,是因为厨房的钟大娘娶儿媳妇,铺子里大部分人都去钟大娘家吃喜酒,回来得比较晚,以至于着火的时候都没人发现。”晏溪开始跟赵文骞分析起自己查到的东西。 赵文骞点头,这些他也查过了,包括那位钟大娘也没有什么可以的地方。 晏溪继续往下说,“我问过当晚去钟大娘家吃喜酒的人,他们说,钟大娘原本是打算包两桌喜面来女子坊后厨大家一起吃个饭热闹一下,是小林子给她出的主意,说包喜面不排场,吃喜酒得去喜宴上才能沾到喜气。” “小林子是谁?”赵文骞压根不记得女子坊有这样一个人。 “是一个菜农,平日女子坊后厨的菜都是由林家提供。平日都是老林来,前几日听说是老林病了就换成他儿子小林子往这边送菜。”晏溪把这个小林子列入第一嫌疑人中。 紧接着又道,“当晚,还有一个人有嫌疑。” “谁?”赵文骞赶紧问。 “石头。”晏溪说出这个名字就发现赵文骞皱起了眉头,摇头道,“不可能是石头,他从小跟在我身边,对我忠心耿耿,不会是他。” 石头就是赵文骞那个随从的名字。 “我没怀疑他,但既然有证据指向他,我想找他来问一问当晚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你觉得如何?”其实晏溪可以直接把石头叫过来问,或是把自己查到的东西交给衙门的人去查,可她没那么做,其原因是因为他相信赵文骞。 “可以。”赵文骞马上把石头叫来。 石头来了,晏溪还给他倒了一杯茶,让他坐下说话。 然后才切入主题,“石头,我听人说,女子坊着火当晚,你鬼鬼祟祟的出去过,是吗?” “额,晏娘子你都知道了吗?”石头有点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后脑勺,才说,“我没干别的,就是见那姑娘可怜给她送了点吃的,我送完就回来了,别的啥都没干。” “……你大晚上出去,是给姑娘送东西去了?”显然,晏溪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一回事。 石头有点脸红的说,“那姑娘的爹身子不好,她娘又是个眼里只有她弟弟的,我瞧着她当牛做马的干活却连饭都吃不饱就觉得她可怜,我没对她做什么不好的事。” 赵文骞抬手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没好气的说,“你出息了,竟会大半夜给姑娘送东西了。” “我那不是……”石头支支吾吾还脸红。 “石头,你那晚可有发现什么奇怪的事?”晏溪打断这主仆二人的话,满脸正色的问石头。 听她这么一问,石头就知道她是想问自己有没有看到是谁放的火,或是发现什么线索,他仔细想了想说,“我发现什么奇怪的事,啊,对了,我回来的时候发现后门没锁上。我出去的时候是叫了看门的婆子帮我开门,我们约好了暗号我回来的时候她帮我开门,可是我回来的时候门没锁。我之后问过那婆子,她说她吃坏肚子,拉得腿软,可能是她忘记锁门了。” 后院门没锁? 晏溪和赵文骞对视一眼,这是个很重要的线索。 “还有别的吗?”晏溪问石头。 石头摇头,说没有别的了。 然后他们又找到那个婆子,详细问了那天晚上的事。 婆子说到那天晚上,还觉得后怕,“早知道我那晚就不该贪嘴吃那个大肘子,吃了没一会儿我就开始闹肚子,我拉得腿软差点没跑出来被火烧死,要不是小竹姑娘把我背出来,我这把老骨头肯定得死在里头。” 小竹姑娘?女子坊名字带竹字的姑娘,只有一个,全名杨竹。 “她怎么知道你在茅房?”晏溪就问那婆子。 那婆子摇头说,“小竹姑娘说是恰好从那边过听到我的声音。” 晏溪眸中闪过一道精光。 路过? 女子坊后院有两扇大门,守门的婆子住在后门这边的门房,去的茅房自然也是距离比较近的那个。 杨竹等姑娘住的地方距离后门可有一段距离,且她无缘无故跑到茅房那边去作甚? “你吃那个肘子,是谁给你带回来的?”晏溪又问。 “那是钟大娘托小竹姑娘给我带过来的,她知道我好这口。”说到自己最喜欢吃的肘子和救命恩人,那婆子眼睛都在放光。 从那婆子家离开后,赵文骞才问晏溪,“你可是怀疑杨竹?” “你不觉得太巧了吗?”晏溪不否认的反问赵文骞。 “确实,暂且先别打草惊蛇,我找人去查一查这个叫杨竹的姑娘。”赵文骞脸色尤为沉重。 女子坊的人都是他安排的,其中大部分人是买来的,也有这么一小部分人没签卖身契的。 没签卖身契的人也是赵文骞精挑细选出来,而这杨竹就是没签卖身契的那一批姑娘。 目前为止,嫌疑最大的人就是那个叫杨竹的姑娘。 然而,赵文骞派出去查杨竹的人还没回来,晏溪就得知另一个消息:杨竹死了! 第85章 因他而起? 好端端一个人,说死就死了。 晏溪得到消息马上赶过去,看到的就是杨竹的尸体。 “她怎么死的?”晏溪问比她早到的赵文骞。 赵文骞指了指房梁,“上吊自尽。” 晏溪闻言,沉着脸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衙门的仵作过来验尸,得出的结论也是自尽身亡。 没有任何疑点。 “她去世前,有没有说过或是做过什么反常的举动?”晏溪问跟杨竹住同一个房间的两个姑娘。 两个姑娘一起摇头,说不知道。 杨竹这个最大嫌疑人死了,之前查到的线索也断了。 赵文骞还跟晏溪说了另外一件事,“那个菜农,我找人去问过了,他跟钟大娘的提议也是杨竹给他出的主意。”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那放火烧了女子坊的人,八成是杨竹。 可现在她死了,死无对证。 “好一个死无对证。”晏溪冷嗤一声,眼底闪过一道寒光。 杀人放火,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你没事吧?”见晏溪的神情有些不对,赵文骞有些担忧的问。 “没事,猛地看到死人有些不舒坦。”晏溪没在这多做停留,直接离开。 当晚,入夜后,晏溪听到大门被敲得啪啪作响的声音。 她披上衣裳出去开门,就见大门已经被周安鸣打开,一道熟悉的身影朝自己走来。 “这么晚,你怎么来了?”晏溪皱眉问道。 牛大妮此刻模样有些狼狈,一双鞋上满是泥泞,看着有些狼狈。 “我有些事想跟你说,白天人多不方便。”牛大妮道。 “进屋说。”晏溪点头,心里大概有个猜测。 周安鸣却道,“去我屋里说吧,孩子们都睡了别吵到他们。” 牛大妮看向晏溪,在等她做决定。 晏溪点头答应,没想过要逼着周安鸣。 虽然她对周安鸣仍旧有些排斥,但他的人品晏溪还是信得过。 这么长时间接触下来,发现周安鸣此人心机深沉,但对她和两个孩子是真的愧疚想要弥补。即便自己几次三番挑战他的底线,他再不悦也只是自己生闷气,从不曾做过任何伤害她的事。 晏溪自认识人的眼光不错,若是她跟周安鸣就这样以两个孩子爹娘的身份相处,不涉及男女之情,她是不排斥的。 “杨竹不是自尽。”牛大妮第一句话,就来了句狠的。 “你为何如此肯定她不是自尽身亡?衙门的仵作验尸得出的结论也是自尽身亡。”昏暗的油灯下,晏溪双眸直勾勾的看向牛大妮问她。 牛大妮紧张的说,“她真的不是自尽。今天上午她还让我帮她买些不同颜色的线,说是要绣香囊送人。若是她想自尽,为什么还要让我帮她买彩线呢?” 闻言,晏溪点了点头,“这确实说不通。” “可还有其他异常?就凭这点,恐怕无法证明她不是自尽身亡。极有可能是之后发生了什么事,促使了她临时起意上吊自尽。”晏溪又问。 “这……”牛大妮有些犹豫,眼神却朝周安鸣看了好几次。 周安鸣自然也察觉到了,就问,“你看我作甚?” “你还发现了什么?跟他有关?”晏溪也问。 “可以说吗?”牛大妮小心翼翼的问晏溪。 晏溪知道她这句话的意思应该是:可以当着周安鸣的面说吗? 她促狭的看了周安鸣一眼,点头道,“说吧,你到底发现了什么?” “我……我那天看到杨竹跟晏大姐说话。她们说了几句话,晏大姐就急匆匆的走了。”牛大妮口中的晏大姐是晏苗。 “晏苗跟杨竹接触过?”晏溪皱眉,她是当真没想到,杨竹竟然跟晏苗认识。 她紧接着又问牛大妮,“跟杨竹接触的人是晏苗,那你看他做什么?” 牛大妮又看了周安鸣一眼,往晏溪身边靠了靠,才说,“我那天跟杨竹一起去绣坊,我落东西了回去取,就让杨竹先回去。我娶了东西走的捷径回去,就看到晏大姐跟杨竹在说话。我当时没多想,还准备出声叫住杨竹,然后就看到周大哥,他似乎在跟踪晏大姐。” 晏溪歪头看周安鸣,道,“你不解释一下?” “我……”周安鸣不知该如何说起。 他找了诸多借口,甚至编故事骗晏溪,不成想,这会儿被人戳穿了。 “大妮,时辰不早了,你今晚就在家中住一宿。你之前住的屋子被褥都还在,你梳洗一番早些睡吧!”晏溪看出周安鸣的为难,就把牛大妮支走。 “好的,谢谢娘子。”牛大妮知晓他们夫妻有话要说,就识趣的离开。 待人走后,晏溪才问周安鸣,“想好怎么编故事骗我了吗?” “我没想骗你。”周安鸣张了张嘴,半天才憋出这么一句话来。 “晏苗想改嫁,看上了你。嗯?”晏溪可没忘记之前他是如何跟自己说的。 她当时竟然还相信了,还质疑过周安鸣的审美。 可刚才听了牛大妮的话后,晏溪突然就有种拨云见雾的感觉。 之前觉得奇怪的地方,一下子都明朗了。 “额,我那是权宜之计,我怀疑她受人指使来查我,我不想连累你所以才不得已骗你。”撒谎果然是要付出代价,他现在跟她说话都觉得没底气。 晏溪讥讽一笑,“那你现在就不怕连累我了?” 这话让周安鸣顿时正色起来,深邃的眼眸望着她道,“恐怕已经连累到你了。” 周安鸣这话让晏溪眼眸骤然一紧,微眯的眼底泛着寒光,声音也冷了几分,“说清楚。” “想必你也猜到我的身份……”他刚开口就被晏溪无情的打断,“我没猜到,也没打算去猜。跳过这段,说重点。” 周安鸣:…… 这就是都重点! 他想硬气一回,可对上晏溪那双泛着寒光的冰冷眼眸时,就硬气不起来了。 也罢,谁让他先骗了她呢? 她生气也是应当,自己乖乖受着就是。 “简而言之就是,我隐瞒身份回来,有人怀疑我,指使晏苗来查我。上次晏苗假装被毒蜈蚣咬伤,住进家中。我半夜听到她翻找东西的声音去一探究竟,发现她并不是在找银子而是在找一些跟我相关的东西。甚至第二日离开,她怀中藏的都不是银子,而是我写的字。”周安鸣把自己如何怀疑上晏苗,又是如何撒谎骗她的事全部一一道来。 “所以,指使杨竹放火烧女子坊后自尽的人,跟晏苗身后的人极有可能是同一人。他们的目的,都是你,女子坊是受你连累才被人放火烧了?”晏溪每说一句话,就往前走一步,待她说完,周安鸣也被她逼到墙角退无可退。 看着晏溪那双泛着寒光的眼眸,周安鸣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有些结巴的说了句,“你……你想做……做什么?”竟然有点可怜弱小又无助的感觉。 第86章 命中带福的女人 “你怕我?”晏溪盯着他看许久,突然道。 周安鸣蹙眉反驳,“我为何要怕你?” “你在心虚。”晏溪毫不留情的把他那层遮羞布掀开,冷静的眼神中带着两分讥讽。 “在你和孩子们面前,我永远都无法挺直腰板说话,我欠你们太多。”周安鸣将晏溪的话解读成另一种意思,意图蒙混过关。 晏溪却不上当,一双眼眸直勾勾的望着他,不语。 周安鸣被她那直勾勾的眼神看得更心虚,下意识的避开她的视线。 许久后,周安鸣率先败下阵来,“你想如何?” “查清真相,揪出放火之人。”晏溪的要求很简单,与周安鸣所担心的截然不同。 闻言,周安鸣眼底划过一抹诧异,随即又有些失落。 他心情略微复杂的问她,“你就不想知道些别的?” “不想。”晏溪毫不犹豫的回答。 她如此果断的回答,仿佛像是在他胸口塞了一团棉花似的,闷得有些难受。 晏溪仿佛能看穿他此刻所想般,冷静的开口道,“我说过,你的私事我不会过问。” 那是之前! 周安鸣这句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晏溪那双冷静漠然的眼神,将他从自己的情绪中拽出来。 “有时候,你也挺伤人的。”周安鸣想说她冷血,可转念一想,自己是最没资格说这句话的人。 倘若晏溪当真冷血无情,又何必剩下龙凤胎? 没有孩子,以晏溪的长相和聪明,无论是改嫁还是自己做点什么,都会过得很好。 “事实而已。”晏溪漠然的又说了一句。 “……你想从晏苗身上入手查?”周安鸣觉得自己若是继续跟她讨论那个话题,可能会伤得更狠,索性及时转移话题。 果然,晏溪的注意力成功被转移。 她沉思片刻道,“我需要你保护龙凤胎。” “那你自己呢?”周安鸣问。 “我自有对策,你只要保护好两个孩子就行。”她怕晏苗会狗急跳墙伤害孩子。 周安鸣似乎猜到她的担心,道,“孩子交给我,绝对不会出事。” “多谢。”晏溪跟他道过谢便要离开。 “且慢,你打算如何对付晏苗?”周安鸣叫住她问。 晏溪转身,带着几分审视的眼神落到他身上,“怎么,你想告密?” “……”周安鸣差点被她这句话气喷血。 就在他要开口为自己辩解的时候,晏溪又道,“开个玩笑而已,我自有办法。” 最后他还是没问出答案,还差点被气吐血。 总觉得有点亏! 这日,晏溪坐在马车上,突然马车停下来她险些撞到头。 一问才知,是遇到受伤的妇人拦下了他们的马车。 有个五十岁左右的妇人,头发花白,被一个年轻些的妇人搀扶着,两人风尘仆仆,身上也全是泥土,看模样很是狼狈。 晏溪就让晏老实将马车停下,询问后得知顺路,就让那两个妇人上了马车。 “多谢娘子出手帮忙,若是没有娘子,我们母女这模样怕是走到天黑都回不了家。”年轻些的妇人上马车后赶忙给晏溪道谢。 年长的妇人也跟着道谢,两人将晏溪当做救命恩人般再三道谢。 “你们当真不必如此客气,举手之劳而已。”晏溪摇头道。 年长的妇人赶忙摇头说,“这对娘子而言是举手之劳,对我们全家却是救命之恩啊!” “此话何解?”晏溪听到救命之恩四个字,露出诧异的神情来。 “实不相瞒,我们母女此番出门是为了给我那病重的儿子求药,若是因我脚受伤耽搁了救我儿子,那我当真是万死也难辞其咎。”年长的妇人说到自己那尚在病榻上的儿子,眼泪大颗大颗往下落。 晏溪当即安慰道,“婶子莫要难过,有婶子这样的慈母令郎必会逢凶化吉早日康复。” “谢你吉言,都怪我儿命不好,娶了个丧门星,好好一个人险些被她克死。也怨我,当初给他定下这门亲事,险些害死我儿。”说到伤心处,年长的妇人又哭了起来。 年轻些的妇人赶忙安慰道,“娘莫要难过,我们都被那女人给骗了,好在现在大弟已经跟她和离,很快大弟就能痊愈。” “婶子可有去寺庙烧香求道驱邪的符咒?我也曾听闻,有一人家新媳妇进门的第二天,夫君就病倒,请了许多大夫都束手无策。最后去寺庙中求来一道驱邪符咒,刚戴上那病倒之人气色就好了起来,次日就能下地行走不见病态。”晏溪也将自己曾听人说过的事说给这对母女听。 “此事我也听说过,可我家那不是新媳妇,她都嫁进门好几年了。”年老的妇人面色有些尴尬的说道。 晏溪诧异的问道,“那婶子为何说她克夫?我观婶子面相,是个慈爱的,不是那些尖酸刻薄苛待儿媳妇的恶婆婆,可是这其中有何原由?” “哎!说起来都是造孽啊,我儿是个读书人,此番下场考中秀才,这本是一件喜事。可我那儿媳妇却在我儿考中秀才后,性情大变,往日她最是温顺贤惠,可自我儿考上秀才她就整日跟我儿吵架,还动手打了我儿。我看不过说了两句,她便连我一起咒骂,闹得家中鸡飞狗跳。”年长的妇人边说边叹气,跟晏溪一一数落她那儿媳妇的种种不是。 当她说道,她儿生病躺在床榻上昏迷不醒时,竟有人往她家院中丢耗子药,晏溪更是捂嘴发出惊呼声。 “婶子你糊涂啊!你怎能听那算命的几句话,就让你儿子儿媳和离呢?万一那算命的是个骗子,婶子你可不就白丢了一个孙女?”晏溪一脸惋惜的说。 “不应该吧,我见他给别人家算命都很准。”那年长的妇人有些不是很确定的说。 “若当真是骗子,就会提前打听好。那婶子,你儿子和离后身体可有好转?”晏溪问那年长的妇人。 妇人摇头,伤心得落泪,“没有,这身子骨是一日不如一日。为了给他治病,家里花了不少银子,也不见好转。” “果然如此,我觉得婶子你那儿媳妇应当不是克夫,而是旺夫啊!你想,他们成亲多年你家都顺顺利利,你儿子还考上秀才。为何后来她突然性情大变,你儿子就开始生病?他们和离后,你儿子的身体更是一日不如一日,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晏溪觉得自己现在有点像传销头子在给人洗脑。 那对母女被她这么一说也相信了,赶紧问她,“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我若是婶子,就去将你那儿媳妇和孙女接回家,有妻女在旁伺候,你儿子或许会更快好起来。”晏溪继续她的洗脑大业。 “娘,我觉得这话在理。将弟妹接回家,有她照顾大弟你也能轻松些。”年轻些的妇人没说的是,万一大弟当真有个好歹,那孩子就是他唯一的血脉,哪里能让她被带走。 年老的妇人也被说动了,晏溪见好就收的没有继续劝说下去。 说太多容易惹人怀疑,就这样刚刚好。 到镇上跟那对母女分开后,晏溪找来韩老六,给他一个新任务,“你找些人到处散播晏家沟一个叫晏苗的和离妇人,说她命中带福,娶她就等于娶了一尊金娃娃。” 第87章 夫家来人接回家 很快,晏苗八字好,命中带福气的消息就传遍了十里八村。 说亲的媒人都要踏破了晏家老宅的门槛。 鳏夫再娶,地主纳妾,甚至还有未曾婚配过的读书人都托人上门求娶晏苗。 一时间,晏苗风光无两,成了十里八村的红人儿。 这天,刚把一个媒人送走,王翠花就把晏苗叫过来问她,“苗啊,你到底咋想的?我瞧着这上门说亲的有几家条件是真不错。那许家,在镇上有铺子,你嫁过去就是享福的,回头再给他老许家生个儿子,那福气还在后头呢!” “娘,我现在还不想嫁人。”晏苗没法跟她娘说自己心里头有人,说了她那脾气肯定会追问个没完。 “不嫁人咋行?是胡家对不住你,你犯不着为他守着。听娘的,趁这会儿你名声好,赶紧把亲事定下来。过段时间这股风散了,再想找这么好的亲事就不好找了。”王翠花这番话说得真心实意,自家闺女再好,那也是和离回来的,比不上黄花大闺女。 也不知道这话是谁传出去的,现在所有人都知道她家苗是个命里有福气的,娶她回家就是娶了个金娃娃。 趁现在把亲事定下来,比啥都实在。 “娘你让我好好想想。”晏苗这会儿有些犹豫。 一方面,她觉得她娘说得对;另一方面又觉得嫁给这些人是辱没了自己。 晏老太却说,“你就是眼皮器浅,镇上有个铺子就把你给馋着了?我们苗儿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段有身段,现在还有这么好的名声,还凑嫁不到好人家吗?就你眼皮子浅,我们苗儿这么聪明,当官太太都使得。” “奶说得对,我想再看看有没有更合适的?娘,你那那些人家都拒了吧。”晏老太的话简直是说到晏苗的心坎里了,她识文断字,又聪慧美貌,凭什么只能嫁给这些小门小户或是给人当妾? 王翠花不敢顶撞婆婆,加上女儿坚持,她就没再劝,当天就去回绝了那些登门提亲的人家。 第二天清早,晏家老宅外面就来了一大帮子人。 左邻右舍见了,就问他们是干啥来? 其中一对中年夫妇就站出来跟左邻右舍解释,“我们是来接儿媳妇和孙女回家的。” “啥?你们是胡家村的?”这老晏家就一个晏苗刚和离不久,带着几岁的女儿回的娘家。 “是啊,前些时候我儿生病,我儿媳妇整日伺候都瘦了一圈,我瞧着心疼,就让她带着孩子回娘家住几天。”胡母笑盈盈的跟左邻右舍解释,只字不提和离之事。 就有人问胡母,“不是说和离了吗?” “和离?谁在外胡说,我儿子和儿媳妇感情好得很,怎会和离?当初,我儿媳妇进门的时候,我儿子连童生都不是。现在我儿子考上秀才功名,我儿媳妇就是人人羡慕的秀才娘子,他们小两口感情好得跟什么似的,怎会和离?”胡母矢口否认和离之事,坚持说晏苗只是带女儿回娘家。 左邻右舍一听这话,就知道有好戏看了。 还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爬上墙头对着老宅那些人喊到,“叔,婶子,你们亲家来接苗丫头母女回家了。” 老宅,被吵醒的晏苗听到这话,赶紧从被窝里爬出来。 胡家人来做什么? 晏苗动作很快的穿好衣裳,打开房门出去,就见她爹和三叔带着家里的哥哥弟弟堵在门口,不让胡家那些人进来。 她娘正站在大门口,叉着腰指着胡父胡母的鼻子骂他们。 “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才把苗儿嫁到你们家去,你们家就是个火坑,可怜我家苗儿嫁到你们当牛做马好几年,你家那白眼狼考上秀才就想纳妾。我呸!没良心的白眼狼,他生病那就是报应,是老天爷看不过眼收拾他呢!当初磋磨我家苗儿的时候你们怎么没想过有今天?现在见我家苗儿是个有福气的,就想把人接回去,我告诉你们,门儿都没有。” 胡母最看重的就是儿子,本来还好声好气的说话,见王翠花竟然骂她儿子活该,说他是遭报应了就不愿意听了,跟他吵起来,“亲家,你可别血口喷人。我儿子啥时候说要纳妾了?你这空口白牙的冤枉人我可不答应。” “谁冤枉人了?要不是那个白眼狼考上秀才就起了外心,我闺女至于带着孩子和离回娘家吗?女子和离往后还能有啥好日子过?要不是你们家太欺负人,我闺女至于带着孩子回来吗?”王翠花这话引来其他人的赞同,这年头要不是日子实在过不下去,谁愿意和离啊? 和离还带着个孩子,就更少见了。 “什么和离?没有的事,晏苗就是说要带孩子回娘家,没有和离。”胡父也跟着说道。 反正不管晏家人说什么,胡父胡母都一口咬定没有和离这回事。 两家吵闹不休,各说各有理。 这时候,晏苗拿出一封和离书来,对胡父胡母道,“这是当日你们摁过手印的和离书。” 胡母显然早有准备,直接说,“和离书是我摁的手印,不作数。” “作不作数可不是你说了算。”晏苗把和离书收好,对胡父胡母道,“我跟他夫妻缘分已尽,往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这话,是你们当初亲口说的。” “你们夫妻缘分尽不尽我们说了不算,和离书得让我儿子醒过来写给你才作数。总之,我儿子一天没醒过来写和离书给你,你就一天还是我胡家的儿媳妇。”胡母这话就是在耍赖了,她来之前就想好了,只要能救她儿子,她就是豁出这张老脸不要也没关系。 王翠花指着胡母的鼻子骂她,“你这老虔婆好生不要脸,你把我闺女当啥?想和离就和离,想接回去就接回去,你把我们晏家沟当啥地方了?” “亲家消消气,这事说白了就是他们小两口自己的事。前段时间我们老两口因为儿子突然病倒,心里着急就说了一些过分的话。我们一把年纪独子突然病重,我们为人父母的能不着急吗?我们早就后悔了,就是拉不下脸来接你们回去。儿媳妇啊,你要是生气就骂我们两个老骨头一顿也成,只要你带着孩子跟我们回家你想干啥都行。”胡父这话一出,风向就变了,刚才还想着晏家说胡家不厚道的人就开始反过来帮胡家说话了。 第88章 布局放饵 “和离书上白纸黑字写得很清楚,你们莫要欺人太甚。我不会跟你们回去,你们走吧!”晏苗心里恨不得把胡家人全都打出去,可为了自己的名声只能隐忍。 胡母却豁出去不要脸皮了,身为长辈还跟晏苗道歉,“苗儿啊,娘的好儿媳妇,千错万错都是娘的错,你莫要跟娘这个老糊涂一般见识。只要你肯回家,你有什么要求娘都答应你。你上回说想要我的嫁妆镯子,我给你带来了。”说着,胡母把手上戴着的银镯子取下来就要上前塞给晏苗。 晏苗赶忙后退拒绝,“我不要,那是你的嫁妆给我作甚?当初你们一家磋磨我,我险些没熬过去投河自尽。若非想到我的娇娇还小,我当真就熬不过去了。”晏苗边说边用袖子去擦眼角的泪水,边求胡母,“我们如今一别两宽各自安好,你又何必苦苦相逼?娇娇还这般小,你们当真想把我逼死让娇娇变成一个没有娘疼的孩子吗?” 刚才觉得胡家父母作为长辈都退让到那个份上,晏苗这个晚辈该适合而止的人,又同情起晏苗来。 “你们都给我滚!我今儿个把话放在这了,我孙女跟你们胡家没半点关系,你们再敢上门胡搅蛮缠,就别怪我老婆子不给你们脸,拿扫帚把人给打出去了。”晏老太阴沉着脸走出来,冲胡家和他们带来的那一群人怒喝道。 她是长辈,便是把话说得再难听些,胡家也只能受着,谁叫他们是理亏的那方呢? “要不,咋还是算了吧!”胡家带来的人中,不知道谁突然这么说了一句。 胡父胡母也不是傻的,今日这情况怕是无法把晏苗带回家。 好在他们来之前便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 随即,胡母道,“既然你不肯回家,我也不逼你,你就好好在娘家多住些时日,待我儿病好再来接你回家。” 还是不承认那封和离书。 晏苗刚要说一些绝情的话,叫胡家夫妇死了那条心,自己再也不会回胡家。 话到嘴边,就听到胡父正色道,“那就让娇娇先跟我们回去,她爹生病卧床,娇娇理应在跟前照顾一二,就是陪她爹多说说话也是好的。” “不行!”听他们竟是把主意打到自己年仅五岁的女儿身上,晏苗脸色当即就变了,紧跟着说,“娇娇还这么小,哪里会照顾人?你们若是忙,从外面找个婆子去跟前照顾他就是,娇娇还小做不来那些。” “我们就是想让娇娇在她爹跟前多陪他说说话,不会真的让她个孩子照顾病人。你是孩子亲娘,我们也是孩子的亲爷奶,哪里会让这么小的孩子干活。”胡母见晏苗急了,眼珠子一转,又道,“你不愿回家就算了,有娇娇回去也能帮我做些琐碎的事。重活累活不用她,帮着喂鸡打扫院子她还是可以的,村里这么大的孩子都帮着家里干活,没得这么金贵的。” 末了,胡母又补上一句,“儿媳妇你要是想孩子来,心疼孩子了,就早些回家我们都等着你回家。” 话说到这般地步,已经是明晃晃的在逼晏苗了。 女儿和自己,看晏苗选什么? “我已经和离,不会再回去。当初是你们不要娇娇让我将她带走,现在我也不会让你们把人带回去。”晏苗嫁到胡家这几年就生了胡娇娇一个女儿,把她如珠似宝的疼着,哪里舍得让胡家人带回去磋磨。 可胡父却道,“和离与否等我儿醒来你们再行商议,娇娇是我胡家的血脉,岂能流落在外?” 这会儿,所有人都向着胡家。 就连王翠花都小声的跟晏苗说,“你这傻丫头,一个丫头片子掐他们要就让他们带走好了。没了那个拖油瓶你才更好说亲,别想左了。” “你娘说得对,左右就是个赔钱货,带走就带走,还省粮食了。你是她亲娘,等你往后日子过好了,再把她接走,她还能不认亲娘不成?”晏老太也这般劝道。 若是别的事晏苗就妥协了,可女儿是她的心头肉,她当真舍不得。 “这事听娘的,先让他们把孩子带走,大不了过段时间咱们在把孩子偷偷带回来。”王翠花小声给她出主意。 晏苗脑中却冒出一个一劳永逸的好办法。 是胡家逼人太甚,就别怪她心狠! 在胡家的坚持,众人的劝说下,晏苗“被逼着”将年仅五岁的女儿交给胡父胡母带走。 胡娇娇以为她娘不要自己了,哭得撕心裂肺,闹着要找她娘亲。 胡母被她吵得脑瓜子疼,抬手就在她身上打了两下,呵斥道,“不准哭,在哭把你丢到山里喂野狼。” 吓唬住了孩子,胡母又笑眯眯的跟晏苗说,“那我们就先把孩子带走了,你想孩子了就回家,我们都等着你回家呢!” 胡家人走后,晏苗就回了自己的屋子,晌午饭都没出来吃。 没过两日,晏苗就听到村里一个婶子说起胡家。 “你们是不知道,那胡秀才的娘是真狠心啊,这么大点孩子,叫她背着比她个还高的背篓上山打猪草。孩子背不动她就对孩子又打又骂,娇娇那孩子长得多好看,这才回去几天就跟变了个人似的。我听他们村里人说,娇娇小小年纪还要洗衣裳,喂鸡,打扫院子……干活还不给吃饱饭,真是可怜啊!”那婶子有个亲戚是胡家村的,昨儿个她去走亲戚,就听人说胡秀才的娘怎么磋磨亲孙女,就多问了两句,回到村里就跟人说起来。 晏苗听到婶子说的这些话,捂着胸口哭着跑了。 次日清晨,天还没亮晏苗就去了镇上。 晏溪睡醒,就听周安鸣对她说,“她去镇上了。” “这么快?我还以为会多忍耐几日。”晏苗把洗脸水倒掉,边说话边往厨房走。 周安鸣跟过去,帮忙烧火做早饭,边说,“都被你说中了,我们现在只要等着,看她去找的人是谁,就能知道指使她的人是谁了。” “不急,还不到收网的时候,让你的人都耐住性子别冲动坏我的事。”她悉心布局,可不单单只是如此。 第89章 胡家风波 胡家村,胡家。 胡母坐在屋檐下拿着一把蒲扇扇风,院子里年仅五岁的胡娇娇顶着个大太阳,拿着比她高出不少的扫帚扫院子。 “你眼睛瞎了是不是?那边还有片树叶没扫干净。” “往哪儿扫呢?养你这么大一点用处都没有,早知道你这么没用当初就该掐死你算了。” “扫完地去把盆里的衣服给洗了,洗不干净没饭吃。” …… 胡母还故意把大门敞开,叫外面路过的人都能瞧到自家院里的情况。 有人问起,她就说,“没办法啊,我跟她爷要下地干活,不让她帮忙干点活不成啊。往日她娘惯着不让她干活,可咱们穷人家的孩子谁不是三五岁就帮着家里干活。我五岁的时候都踩在板凳上自己做饭了,她五岁了连个地都不会扫,我不教她以后养成懒惰的性子咋办?哪家愿意娶一个懒惰的儿媳妇回家你说是不是?” 胡母这番话很快就被传出去了,不少人都表示赞同。 都五岁了,帮着家里干点活那是应该的。 要怪就怪胡秀才的娘子太狠心,丢下病重的相公和年幼的女儿在娘家不肯回来。 一来二去,倒是把错全都推到晏苗身上了。 晌午过后没多久,去河边洗衣服的胡娇娇回来了。 浑身湿漉漉的,洗的衣服也丢了两件。 她抽泣的说,“石头太滑,我不小心掉河里了,衣服被水冲走了。” 胡母一听衣服被水冲走了,气得抬手就打了胡娇娇一耳光,指着她鼻子骂,“你说你有什么用?洗个衣服都不会,怎么不干脆淹死你算了?没用的东西,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胡娇娇浑身湿漉漉胡母也跟没瞧见似的,顺手拿起一根手指头粗细的棍子,就往胡娇娇身上打。 “啊……”胡娇娇只敢叫,不敢躲。 躲了她会被打得更厉害,她不躲等奶奶打够了消气了就不打了。 晏苗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自己如珠似宝疼着的女儿,浑身湿漉漉的站在大太阳底下,被胡母拿着一根棍子一下又一下的抽打,边打还边说些很难听的话骂她。 “娇娇……”晏苗飞奔过去,一把推开胡母,把浑身湿漉漉的胡娇娇抱在怀里心疼得直掉眼泪。 胡母被撞了个趔趄,差点摔倒,当她看清楚是谁撞的她后,生气化作高兴,“苗儿回来了,这可是大好事得庆祝一下,等会我去割半斤猪肉回来庆祝咱们一家团圆。”那乐呵呵的模样完全把刚才的事情给忘记了。 “我要是不来,你是不是就要把我的娇娇活活打死?你可是她亲奶,怎么舍得下这么狠的手?”晏苗抱着女儿,怒瞪着胡母高声质问。 胡母起被这么质问也不高兴了,拉下脸说,“我咋了?我是她亲奶我还能害她不成?这么大的姑娘,什么都不会做像什么样子?我教她干活还有错了?” “有你这么教的吗?”晏苗狠狠瞪了胡母一眼,牵着胡娇娇的手就朝外走去。 她走到胡家门外,大声说,“乡亲父老们,你们来说句公道话。” 胡家住在村子中间,前后左右都是人家,这会儿刚吃过晌午饭没一会儿,大多数人都在家,听到晏苗的声音都好奇的出来看看发生什么事? 不大一会儿,胡家门口就聚集了不少人。 晏苗抱着胡娇娇,哭得泣不成声,边哭边说,“大家评评理,谁家这么大点孩子就让她自己去河边洗全家人的衣裳?她才几岁,掉到河里出事怎么办?我可怜的娇娇命大,掉到河里没淹死,却差点被她亲奶给活活打死……”边说,晏苗边把胡娇娇的衣裳脱下来让大家看看她身上。 这一看,村里人都傻眼了。 这孩子背上肚子上胳臂腿上全是伤,青一片紫一片,瞧着就吓人。 “我可怜的娇娇啊……”晏苗也没想到她身上会有这么多伤,本来是三分难过七分演技,现在也变成了七分难过十分愤怒。 见胡母还有脸说那是娇娇自己摔的,晏苗就站起来怒声道,“你倒是摔一个给我瞧瞧?往日你们磋磨我就算了,反正在你心中,儿媳妇就是个外人得当牛做马的伺候你们一家子。可我的娇娇是你们胡家的孩子,你怎么狠得下心?当日,你们接娇娇回来的时候是怎么说的?那日村里可有不少人跟着一起去了,可还记得当日他们是如何承诺要待我的娇娇好的?” 村民们小声议论起来,都在说胡母太狠心下手狠之类的话。 晏苗牵着女儿的手,生气的说,“娇娇往后就跟着我,你们若是再敢找上门,我就报官。和离书上有你们摁的手印,也白纸黑字的写着娇娇归我。你们敢闹,我就把你们磋磨儿媳妇不把亲孙女当人看的事闹到你儿子书院去,我看他醒来还有没有脸继续读书?” 蛇打七寸,晏苗太清楚胡母最看重什么,用她最在乎的东西威胁她。 “你敢!”胡母怒瞪她道。 “只要你们不来打扰我们母女,我自然什么都不会做。他好歹是娇娇的爹,我也不想毁了他,前提是你们不要逼我。”晏苗的要求不过分,可胡母却提出一个过分的要求。 “我要你回来住。”胡母道。 晏苗马上拒绝,“不可能。” “你命里有福,得你回来陪着我儿子,他的病才会好起来。”胡母情急之下脱口而出。 村里人这下明白为什么胡母要叫上人去晏家沟把晏苗接回来,还不认和离书的原因了。 之前还觉得胡母厚道的人,这会儿都不做声了。 这哪里是厚道,这得多自私啊。 “生病就该看大夫,找我作甚?我又不是灵丹妙药,哪能叫病重的人好起来?你莫不是想趁机把我们母女骗回去关起来?”晏苗非但没答应留下,就连胡母让她去看胡秀才一眼她都拒绝。 晏苗带着孩子要走,胡母不让。 两方僵持时,听到胡家屋里传来东西落地摔碎的声音。 那声音,动静不小,大家都听到了。 “莫不是我儿醒了?”胡母眼睛一亮,赶紧朝家中跑去。 众人心想,这晏苗莫不真是什么福星?否则为何她一回来,胡秀才的病就开始好转了? 还没等他们多想,就听到屋内传出胡母的凄惨的尖叫声:“啊——” 第90章 美男计 胡秀才死了! 胡母疯了似的,把一切都怪到晏苗身上。 甚至还拿着菜刀想让晏苗偿命。 如此情况,晏苗自然不会留下,还将年幼的胡娇娇一并带走。 胡家的亲戚也没人拦他们。 胡母如今这副模样,万一真把晏苗杀死,责任谁来担? 随后,外面就开始传出晏苗为跟胡家撇清关系,谋害胡秀才性命的传言。 “苗儿,要不你带孩子去你姑家住几日,等传言淡了再回来。”王翠花听到外面的传言,给晏苗出主意。 晏苗不愿意,道,“我没做为什么要避?我躲开了岂不是默认他的死跟我有关系?我不去。” “这……那你最近少出门,免得遇到胡家人不讲道理的伤着你。”王翠花想想,觉得她说得也有道理。 “娘放心,我心中有数。”晏苗道。 王翠花便也没在多说什么。 次日,晏苗就去了镇上。 晏溪派人盯着晏苗,看着她进了一户人家的后院,就找到晏溪如实汇报。 “刘家?”晏溪微微蹙眉,问,“是哪个刘家?” “我打听过了,那是刘家胭脂铺的刘家宅子。”被派去盯着晏苗的人道。 刘家胭脂铺?晏溪当即眯眼。 给了赏银,让那人继续盯着晏苗。 人走后,晏溪沉默片刻,问赵文骞,“你对刘家胭脂铺,有何看法?” “目光短浅,眼高手低,空有野心而无实力。”镇上几家胭脂铺子赵文骞都调查过,这刘家胭脂铺,他给的评价最低。 而事实证明,也的确如此。 从女子坊开张至今,刘家胭脂铺私下找过晏溪,降价想跟女子坊打价格战,明里暗里的使了不少阴招。 虽然没给女子坊造成什么的大麻烦,可就跟那臭蛆似的,不咬人可膈应人。 “你觉得,放火的人,可能是刘家的人吗?”晏溪问赵文骞。 “不大可能。我打听过,刘彦才此人胆子很小,杀人放火这种事他肯定不敢做。”赵文骞稍作停顿,又道,“不过他的夫人是许县令的亲表妹,骄纵任性,且手段狠辣。” 就差没明说,刘夫人有可能是纵火案的凶手了。 晏溪脑中浮现出刘夫人那张目空一切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的模样,把上次跟刘夫人见面时的点点滴滴都仔细回想了一遍。 然后得出结论,“或许,有些事跟我们想象不同。” “何解?”赵文骞不解的问。 “我随口说说而已。”晏溪没往下说,而是改变话题问赵文骞关于女子坊重新开张的事。 赵文骞的意思是,刚好趁这个机会,想去府城开一家女子坊。 晏溪觉得时机还不到,想先缓一缓。 两人就这个问题上,有了分歧。 最后得出结果,赵文骞先去府城考察一番,确定合适再考虑去府城开一家女子坊的事。 晏溪跟赵文骞正在说话,就听到急匆匆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晏娘子,外面有人找你。”来人是赵文骞的随从小石头。 “谁找我?”晏溪问。 难道是周安鸣带着两个孩子过来了?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撇开,若真是他们直接就过来了,小石头也不用跑得这么着急。 “说是你爹娘和哥哥嫂嫂,他们都在外面堵着门,不让我们进出,还动手打人。”小石头立马回答。 老宅那些人又想闹什么幺蛾子? 再有,他们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小石头你带人将他们赶走,若是有人要闹事就报官。”晏溪懒得搭理他们,索性不去见。 赵文骞道,“我去将人赶走。” “有劳了。若是晏苗也在,你可多看她两眼。”晏溪对赵文骞道。 “我可以拒绝吗?”赵文骞约莫也猜到晏溪的用意,那神情跟吞了只虫子似的觉得恶心。 晏溪唇角微勾,眼底闪过一抹恶趣味道,“古有美人计,今日劳烦赵东家施展一番美男计,多年后许又是一桩美谈。” “……大可不必。”因这种事名垂千古赵文骞也不觉得高兴。 话虽如此,赵文骞还是去了。 美男计是否生效,他不知,但他却是按照晏溪说的做了。 之后好几日,晏苗时常出现在赵文骞住的宅子附近。 当小石头将此事告知赵文骞时,他脸上表情极其复杂。 偶尔,赵文骞会外出,遇到晏苗会上前跟她说两句话,仅此而已。 不知何时,外面就流传开了赵文骞和晏苗即将成婚的流言。 “我是否该恭喜赵东家即将迎娶娇妻?”晏溪得知外面的流言后,笑着打趣赵文骞。 赵文骞嘴角抽搐,无奈道,“晏娘子莫要打趣我,那流言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我都心知肚明。我做出这么大的牺牲都是为了我们的事业,你怎忍心取笑我?”说罢,他还眼神幽怨的看她一眼。 额,自己好像真的有点渣。 晏溪轻咳两声,隐藏自己体内的渣属性,言归正传,“差不多了,你可约她见面,告诉她你现在只想找到究竟是何人放火烧了女子坊?言明,一日不查清事情真相,便没心情谈婚论嫁。你可适当的给她一些暗示,叫她以为你心中有她,只是碍于心中的愧疚无法跟她在一起云云,故事你自己编就好。” “……晏娘子似乎很有经验。”赵文骞幽幽的开口道。 “纸上谈兵而已。你可以出去偶遇了,记得,深情一点,自古套路方可得人心。”晏溪心道,看在你牺牲色相的份上,我便嘴下留情让你几分。 两个时辰后,赵文骞回来了。 同时,还带回来一个消息。 晏苗去了刘家宅子,似乎还跟刘家人发声争执,被轰出来时身上带着伤。 “你没趁机上前安慰一二?”晏溪问。 “咳咳,我将人送去客栈安顿下来,她对我说是刘家抢了她东西不还,我给她出主意让她明日去刘家胭脂铺闹上一闹,逼刘家人把东西还给她。”赵文骞似乎想到什么般,唇角微微上扬道,“我很期待他们狗咬狗。” 晏溪点头,她也很期待。 次日,晏苗果然去了刘家胭脂铺,她还花钱雇了几个婆子,几人站成一排的拦在刘家胭脂铺外,说刘家胭脂铺的刘夫人抢了她东西不还。 “这位娘子,你这样叫我们怎么开门做生意?”掌柜的好说歹说,晏苗就是不松口。 她让几个婆子挡住刘家胭脂铺的大门,道,“当日,刘夫人说只是暂借,谁知却是有借无还。我昨日去问,她还叫人把我打出来,我脸上的伤便是昨天留下的。既然她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你帮我转告刘夫人,若是不能履行当日承诺,休怪我把做的那些事全都捅出来。” 第91章 唯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晏苗说这番话时,许多人都听到了。 见她这副言之凿凿的模样,胭脂铺的掌柜竟不知是否该信? 他便让人去刘家宅子将此事告知刘夫人。 不久后,刘夫人派来贴身丫鬟,将晏苗请去刘家。 晏苗本不想去,那丫鬟在她耳边低语两句她便答应了。 怎料,这晏苗进了刘家宅子之后,便再也没出来。 发现此事的人是王翠花。 晏苗一宿没回,她去镇上打听才知道许多人都瞧见晏苗是去了刘家宅子。 王翠花去刘家找人,却被告知晏苗已于昨日离开。 可晏苗雇来那四个婆子却说,她们一直守在刘家宅子外,未曾见到过晏苗出来。 双方各说各话,晏苗却不见踪迹。 此时,赵文骞一纸诉状,将刘家告上公堂。 “堂下何人?因何事状告他人?”许县令看完赵文骞递上来的状子,故意大声问道。 赵文骞有秀才功名在身,可见官不拜,站在一旁道,“回大人,草民名叫赵文骞,状告刘家胭脂铺的东家夫妇,害人性命。” “你可有证据?”许县令皱眉问道。 “回禀大人,草民于昨日前曾见过晏苗。因她是晏娘子姐姐的缘故,草民与她见过几次。她昨日前见到草民时,曾说过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她先跟草民道歉,说女子坊被烧非她所愿,还说她也是被人利用云云。她还说,会去那欺骗她的人要个说法,绝不让那人继续骗人害人。” “草民本以为她是胡说八道,不曾放在欣赏。谁知,她昨日竟去了刘家胭脂铺说要找刘夫人要说法。之后,她去了刘家,这一去再也没回来。因她之前还说过一句话,她说‘若我出事,必是被人杀害’我担心她已经出事,故而才来报官。” 赵文骞一番话,从逻辑上来说毫无破绽。 许县令也信了八分,道,“此话当真?” “草民所言句句属实,不敢有半句虚假。”赵文骞当即道。 “来人,去刘家一趟,务必要将晏苗找到。”许县令当即下令,让人去刘家要人。 许久后,刘家夫妻来了,同来的还有王翠花,却不见晏苗。 “表哥救我,我冤枉。”刘夫人一上公堂,就冲许县令大喊表哥救命。 许县令脸色一沉,心中将她骂了个彻底。 当即一拍惊堂木怒喝道,“大胆,公堂之上竟敢藐视朝廷官员,来人,给我打她十大板子以儆效尤。” 马上就有官差上前,把刘夫人摁在地板上打了十大板子。 先前还叫嚣着县令大人是她表哥,嚷嚷着有人撑腰的刘夫人,才喊了句表哥救命,就挨了十个板子。 许县令此举,把刘家夫妇都给震慑住了。 尤其是刚挨了板子的刘夫人,趴在地上吓得不敢在说话。 “刘进才,段春颜,有人状告你们害人性命,你们可有话要说?”怒打表妹十大板子后,许县令惊堂木一拍问道。 “没有,草民没害人性命,大人明察。”刘进才跪在地上大声道。 王翠花却道,“你们撒谎,我女儿分明就是进了你们刘家就再也没出来,她肯定遭了你们的毒手,求大人给我苦命的女儿做主啊!” “此话当真?”许县令问道。 “当真当真,我有人证。”王翠花就把晏苗雇那四个婆子,让她们在刘家外面守着的事说了一遍。 许县令也令人将那是个婆子找来,询问后得出的答案与王翠花说的一般无二,还有刘家的邻居说有听到刘家昨晚传出女子的惨叫声。 惨叫声是真是假有待考察,可晏苗不见了,却是事实。 当即,许县令就派人去刘家找人。 在许县令派人去刘家找人之前,现有一个传言快一步传到了刘家出来打听消息的人耳中。 “你们听说了吗?据说咱们县太爷找到火烧女子坊的凶手了,那人就藏在刘家。刘老爷夫妇是帮凶,已经被官差抓走了,很快县太爷就要派人去抓真正的纵火犯了。” “我姑姑的邻居家的表叔的侄子在衙门当差,听说县太爷大怒,说要把纵火之人抓到用火烧死。” “听说昨天去刘家那个谁,也被那个纵火犯给烧死了,骨头渣子都没留,简直是杀人狂魔。” …… 刘家出来打听消息的人一听外面这些传闻,吓得脸色发白。 他赶紧跑回去,找到他的主子,把外面那些人说的话都复述了一遍。 “……少爷,我们赶紧离开这里吧!”随从对面,坐着一个身穿锦衣华服,身材瘦弱,眼窝发青的年轻男子。 这男子样貌一般,身上带着一股傲气,以及不把其他人看在眼里的狂妄自大。 “废物!昨日我不是让你送那女人离开,她为何会失踪?”男子怒骂道。 随从吓得跪地不起,声音发抖的说道,“昨日奴才要将人送走时,碰到刘夫人,她得知奴才要将人送走后,就让她的贴身丫鬟将人领走,奴才不是故意违背少爷的命令,求少爷饶命。” “阳奉阴违,该死!”男子一句话落音,一把刀飞快从随从脖子上上划过,脖子被斩断,他当场死亡。 紧接着,就听那男子命令道,“烧了这里。” “是。”很快,刘家着火了。 火势一发不可收拾,根本无法扑灭。 官府的人过去时,看到的就是烈火雄雄燃烧的刘家。 而此时,离开刘家的男子带着手下,已经离开了镇子。 在镇子外三里左右的一片树林,被人拦下。 “既然来了,为何又急着走?”见到熟悉的面孔,周安鸣自然要现身相见。 男子看到周安鸣没有多惊讶,而是一脸了然的道,“果然是你。” “你不该来。”周安鸣眼底闪过一抹杀意,对那男子道。 “先前我便怀疑在京中养伤的你只是障眼法,没想到竟是被我猜对了。”男子看着周安鸣,摇头道,“你如今身上有伤,拦不住我。” 周安鸣轻笑,薄唇微动道,“谁说我要拦你?” 男子皱眉,刚要说话,就听周安鸣一声令下,“杀,一个不留。” “杀我你必然要付出代价,不如我们和谈,你让我离开,我不跟人提及你在此处的事,如何?”男子当机立断的跟周安鸣谈交易。 “听起来似乎不错,但是……”周安鸣前一句话让男子心中一喜,可接下来那句但是就让男子心又提起来,男子还想增加筹码,却听周安鸣突然道,“但我不信你,这世间唯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杀!” 第92章 抽丝剥茧 随着周安鸣一声令下,太子的暗卫出现,将男子的手下全数斩杀。 “周安鸣你不可以杀我,我是你表兄。”即将命丧黄泉前,男子喊了一句。 “呵,表兄?你真当我不知我那好继母你的好姑母背后做的那些事吗?”周安鸣嗤笑一声,同时手中刀刺入男子腹中。 男子惨叫一声,却未当即丧命,他满口鲜血的问周安鸣,“你早猜到是我,为何现在才动手?” “因为,她要亲自把你们这些藏在暗处的老鼠一一捉出来剥皮抽筋。”周安鸣说完这句话,又是一刀准确的刺中男子的心脏,男子当场断气。 随后,周安鸣让人将这些尸体处理掉。 而后策马回到镇上沐浴换衣将身上的血腥味彻底洗净后,才去找了晏溪。 晏溪此时,刚要出门,就遇上了周安鸣。 “你怎么来了?”晏溪皱了皱鼻子,似乎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她肯定,那股味道是从他身上传来的。 周安鸣走到她跟前,道,“来陪你。” “你的事情解决了?”他曾说过,怀疑晏苗受人指使接近他,为了找到那人他还多次跟踪晏苗。 “嗯,解决了。”周安鸣并未隐瞒她,相反,眼底还升起淡淡笑意。 这种他不说她就懂的默契,带给他一种很微妙的感觉。 他并不排斥,还有些期待。 晏溪也没问他到底是怎么解决的,只是淡淡的应了声,“哦。” “你不想知道我做了什么吗?”她反应这么淡定,周安鸣反倒是不满意了,问她。 “我为什么要知道?”晏溪一脸你很奇怪的眼神看他。 周安鸣:…… 她这么懂事大度,他应该高兴,可他为什么觉得有点心塞呢? 很快,他们来到衙门。 许县令正在公开审理晏苗被刘进才和段春颜杀害一案。 刘进才夫妇拒不承认,但晏苗又确确实实是进入刘家后再也没离开。 可现如今,刘家突然着火,所有的一切都付之一炬。 “大人,恳请大人严惩这两人,为无辜死去之人主持公道。”赵文骞一口咬定刘进才夫妇是杀人凶手,还有这么多人证,容不得刘进才夫妇不认罪。 刘进才拒不认罪,跪在地上对许县令说道,“草民都不认识晏苗是谁,有何理由要害她性命?求大人明察。” “他撒谎!”这时,晏溪走上前,跟许县令行礼得到允许后,才道,“刘进才你眼红我女子坊生意好,伙同晏苗纵火烧我女子坊,还威胁杨竹逼她上吊自尽,你认还是不认?” “你血口喷人!”刘进才当即否认。 晏溪也不跟他废话,直接让人将证人带上来。 来人是刘家胭脂铺的伙计。 “草民王二狗拜见县令大人。”伙计上来就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脑门都磕红了。 许县令允他将他所知道的事情一一道来。 王二狗就战战兢兢的开口道,“草民是刘家胭脂铺的一个伙计,前段时间,草民无意间听到东家和掌柜的在说女子坊抢走了我们胭脂铺生意的事。当时东家还很着急,夫人也来铺子里发了好几次火,说是店里的生意越来越差。就在女子坊着火的那天傍晚,我拉肚子去茅房的时候见到东家跟一个女子偷偷摸摸在说话。我当时以为那是东家在外面找的人,就没多想。当天晚上女子坊着火,第二天我回家的时候,又见到了东家和那个女人在一起,我还看到东家给了她一包东西。” “还有呢?”许县令让他继续说。 王二狗咽了咽口水,偷瞄了一眼刘进才,摇头说,“没了。” “那女人是我养在外面的相好,她来找我要银子,什么放火杀人我完全没做过啊大人。”刘进才赶紧说。 许县令也点头,确实,仅凭这些,不能证明女子坊的火跟他有关。 晏溪却问刘进才,“刘东家说那女子是你养在外面的相好?” “是。”刘进才点头的同时心想,反正那个女人已经失踪,可能已经死了,可以说是死无对证他还有什么好怕的? 谁知,晏溪听到她这句话后,对许县令道,“大人,我怀疑刘进才跟胡家村胡秀才的死有关,请大人彻查此事。” “什么胡家村的胡秀才?”许县令一头雾水,怎么又扯出一个胡秀才来? 公堂外看着的百姓们也是一头雾水,不知道这胡秀才又是什么人? 许县令就问晏溪,“你说这胡秀才,又是怎么回事?” “回大人的话,刘进才那相好不是旁人,就是被带去刘家后消失的晏苗。晏苗是我堂姐,胡秀才是她相公。”晏溪先把关系给捋清楚,才继续往下说,“胡秀才卧病在床,晏苗在他生病之际跟他和离带着女儿回了娘家。前几日,外面有人传晏苗命中带福气,就有很多人登门求娶。胡秀才的爹娘就想把晏苗和他女儿带回胡家,晏苗不答应,胡秀才的爹娘就把胡秀才的年仅五岁的女儿带回胡家。没几日,胡秀才就病逝了。” “重病之人病逝很正常,你为何说他是被人谋害?还是说,你有什么证据?”许县令觉得这位晏娘子实乃女中英杰,似乎不管遇上什么是她都能游刃有余的解决,叫人不有自主的更信任她。 晏溪点头,拿出一份手札,让人呈给县太爷,边说,“胡秀才死后,有仵作给他验尸得出的结论是猝死。可他为何会猝死呢?我拜访仵作拿到他当天的手札。当日,仵作从胡秀才的口中闻到生草乌的气味。生草乌可入药,可若是剂量把握不准用量过大就会使人心脏骤停从而死亡。” “仵作手札上确实如此记载,但你又如何能证明胡秀才之死跟刘进才有关?”许县令看完手札上的记载,又问出一个问题。 晏溪道,“烦请大人传第二位人证上堂。” 许县令应允,很快药铺的掌柜就来了,还有几家医馆的大夫。 他们纷纷证明,刘家的下人分别在他们药铺医馆买了生草乌。 因为他们是分开买,剂量不重,他们便没深想。 直到晏溪派人找到他们,细问之下才知道他们卖出去的生草乌竟被人提炼成了毒药害了别人性命。 “啪!”许县令一拍惊堂木,怒声道,“铁证如山,你还有什么好狡辩?”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是晏苗求拜托我帮她买药,我不知这生草乌会要人性命,我是无辜的,是晏苗害我啊大人……”铁证如山,刘进才就把一切都推到晏苗身上,把自己说成一个被欺骗利用的无知者。 晏溪却道,“方才刘东家不是还说你不认识晏苗吗?” “我……我承认我方才撒谎了,可我真的没害人性命啊大人,都是晏苗做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是啊大人,我相公都是被那个女人给骗了,他真的是无辜的,那个女人才是罪魁祸首,是她害人我相公只是被人利用了。”刘夫人深知夫荣妻贵的道理,刘进才倘若出事她往后日子绝对不好过,赶紧跟着求饶。 这对夫妇把所有的罪都推到晏苗身上,就是仗着晏苗不会出现。 谁知,晏溪却道,“你们真当我手上没有其他证据,只能随你们推卸责任不成?你们看看那是什么。” 第93章 夫妇翻脸互相攀扯 什么意思? 刘进才神色一僵,下意识的超晏溪说的方向看过去。 就见一个穿着粗布麻衣,头发凌乱,伤痕累累浑身泥土和血迹,无比狼狈的女子出现在他的视线中。 不是晏苗又是谁? 乍看之下,是晏苗。 可细看就会发现,此人并不是晏苗,只是身形像,加上妆容和脸上的血和泥土做遮掩,看着有八分像。 “鬼啊!”刘进才吓得脸色惨白,大叫一声。 却听晏溪嗤笑一声,道:“你先说晏苗是你相好,后又说不认识她,之后又说自己被她利用欺骗帮她买毒药毒死她相公。这一会儿功夫,刘东家可有算过自己改过几次说法了?更好笑的是,晏苗如今出现在你面前,你却说她是鬼。为何你会觉得她是鬼呢?还是说,你亲眼看到或是亲手做过什么,才会如此笃定她是鬼非人?” “刘东家,你是哪一种?”晏溪咄咄相逼的问刘进才。 “我……我……”刘进才慌了,眼神游移飘忽,结巴说不出话来。 就在此时,许县令突然怒拍惊堂木,吓得刘进才浑身一个激灵。 “刘进才,你还不速速招来,非要本官用刑你才肯招供是不是?”说罢,许县令就要叫人用刑。 刘进才一看那些血迹斑斑的刑具就吓得什么都招了,“不是我,我没杀人。是夫人,是她让人把那个叫晏苗的女人打死装在麻袋里从后门带走,我什么都没做别对我用刑。” “相公,你胡说八道什么?”刘夫人恨不得自己当场昏过去。 自己一心护他,他怎能出卖自己? “我不是你相公,你犯下这等恶行,我回去就休了你。”为了撇清关系,刘进才还怒声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外面干的那些丑事,你都敢把奸夫带来家中,还骗我是你的远方亲戚。呸,你什么远方亲戚我不认识?分明就是奸夫,你休想骗我。” “闭嘴,你给我闭嘴!”刘夫人扑过去就捂刘进才的嘴,夫妇两人竟在公堂之上打成一团。 许县令赶紧叫人把他们二人分开。 分开后,刘进才脸上还有被刘夫人染上蔻丹的指甲缺划破的血痕,龇牙咧嘴的说,“你现在知道慌了,早做什么去了?大人,我要举报段春颜,是她伙同别人火烧女子坊,还有那个叫什么竹的女子的死,也是这个蛇蝎妇人所为。” “原来是你!”赵文骞满脸错愕的表情看向刘夫人,怒声问道,“我与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为何要害我?那场火若是无法控制,你可知会发生何事?万一那晚,火势再猛烈一些,风再大一些,极有可能会连累周围其他人,让人在熟睡中命丧火海。蛇蝎妇人,当真是个蛇蝎妇人。” 许县令脸色也变得很严肃,厉声质问刘夫人,“他所言,可属实?” “假的,都是假的,我没做过。”刘夫人矢口否认。 “刘夫人,你可敢指天发誓说你没做过那些事?你敢吗?”晏溪上前一步,咄咄相逼。 这时,“晏苗”也上前,一双眼眸死死的盯着刘夫人,眼神阴冷得如同毒蛇般,朝她咧嘴一笑。 那个笑容,让刘夫人觉得浑身发寒。 “你滚!你到底是人是鬼?你不准靠近我。”刘夫人冲“晏苗”怒吼,神情间满是慌乱无措。 晏溪道,“证据确凿,刘夫人你还要负隅顽抗到何时?现在将一切说出,还请求大人看在你认错态度良好的份上对你网开一面,你若还不知悔改,就别后悔。” “刘夫人你当真忘记我们一起做的那些事了吗?”“晏苗”朝刘夫人阴沉一笑,那个笑容让刘夫人觉得害怕。 “就是,你赶紧招认,你这样的蛇蝎妇人我一定要休了你。”刘进才还在一旁添油加醋。 晏溪眼底闪过一抹讥讽,这刘进才还真是不作不死。 刘夫人这副模样眼看就要被逼到崩溃的边缘了,偏生他还要刺激她,这是深她还念着往日情分把一切都自己扛下来吗? 果不其然,刘夫人听到刘进才的话后,眼底闪过一抹怨毒,当即指着刘进才道,“是他,是他买的乌头草还派人去给胡秀才吃下去。他是杀人凶手,快把他抓去砍头。” “贱人,你别胡说。”刘进才这才慌了,当即恶狠狠的瞪向刘夫人。 刘夫人已然有些疯魔了,指着刘进才把他是从何处得知乌头草可以练毒,又让谁去买的乌头草,之后在哪里练毒,又是派的谁去给胡秀才下毒,从时间地点人物各方面都说得非常详细。 说得这么详细,刘进才就是想否认都找不到话。 索性一咬牙,就咬定刘夫人也杀人了,杨竹就是她杀的。 却听刘夫人道,“我没杀人,女子坊被烧也不是我做的。是,我承认我知道这件事,但我从头到尾都没有参与。烧女子坊的人是那个叫杨竹的女子,杨竹的死,是因为她的威胁,跟我没有关系。我顶多只能算是知情不报,有何责罚我都认了。” 刘夫人指着“晏苗”说,杨竹是受她的威胁才选择上吊自杀。 她说完,刘进才傻眼了。 那他刚才为什么要急着把她供出来? 只要他们夫妻一心,咬死了不知情,他们又能如何? 可他却贪生怕死的把刘夫人推出来当替罪羔羊。 结果呢?刘夫人几句话把一切都推诿得干干净净,只落下一个不轻不重的知情不报的罪名。 而他却成了杀死胡秀才的幕后主使。 他们的处境完全颠倒了,这叫刘进才如何不傻眼? “大胆,纵火烧店,逼人自尽都是大罪,你怎能知情不报?简直岂有此理!”许县令怒拍惊堂木,满脸怒容。 刘夫人认罪也很痛快,“草民知错了,还请大人息怒,往后草民再也不敢再犯。” “哼!”许县令冷哼一声,怒声道:“来人,将杀人凶手刘进才拿下,待本官将此案禀报上去再做定夺。”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我是被人指使,是……”刘进才话才说到一半,突然七窍流血当场暴毙。 第94章 死了一个又一个 “死……死了?”有人喊了一声。 众目睽睽之下,刘进才暴毙。 在场所有人都傻眼了。 许县令立马伤人上前检查,刘进才已经死透了。 “来人,速速将仵作找来。”许县令立马下令让人去找仵作来。 仵作很快就来了,经检查,刘进才是死于中毒。 中毒而死? 许县令当即问道,“可知他是如何中毒?中的是什么毒?” “不知。”仵作只会验尸,又不是大夫,哪里知晓这么多。 许县令当即让人去请大夫来。 大夫很快被请来,给刘进才检查过后,也不知道他中的是什么毒。 倒是得出一个结论。 “似乎不是什么见血封喉的毒药,更像是慢性毒药。” “慢性毒药?”许县令皱眉,视线落到刘夫人身上,让大夫帮刘夫人检查一番。 刘夫人亲眼看到刘进才暴毙而亡,整个人一直处于震惊的状态中。 现在才回过神来,躲开朝她走来的大夫,大声喊道,“不要,不要靠近我,我没事。” “摁住她。”许县令当即下令。 被官差摁住的刘夫人动弹不得,大夫用一根细细的银针扎破她的食指,挤出一滴血。 那滴血,是黑色的。 “大人,她也中毒了。”大夫边说,便把那根变黑的银针举起来给大家看。 “大夫可有办法给她解毒?”许县令竟然没觉得太意外,而是思考起来,是谁给刘进才夫妇下毒? 思来想去,他的视线落到狼狈的“晏苗”身上。 晏溪知道许县令的意思,在他开口询问后,对“晏苗”招招手,让她过来,然后当着众人的面把“晏苗”脸上的妆茶卸掉,露出她的本来面目。 “她是何人?” “你骗我!” 许县令的震惊声,和刘夫人的愤怒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 晏溪点头承认,道,“她不是晏苗,是我给她化妆让她假扮晏苗,来诈那些内心有鬼之人。” “她是假的?那……”刘夫人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晏溪。 紧接着,刘夫人突然疯了似的朝晏溪冲过去,嘴里叫着,“贱人,敢骗我,我要杀了你!” 晏溪连连后退,刘夫人也被官差摁住动弹不得。 许县令怒拍惊堂木,厉声道,“公堂之上禁止喧哗,违者本官必严惩不贷。” 震慑住了刘夫人,许县令才又道,“段氏,本官问你,你可知是何人给刘进才下毒?” “是她!”刘夫人立马指着晏溪充满恨意的说道。 “啪!”惊堂木一拍,许县令怒声道,“休要胡言,还不速速从实招来。” 刘夫人却跟没听到许县令的话般,一双眼眸死死的瞪着晏溪,那眼神阴冷得吓人。 晏溪却觉得很奇怪,好端端她为何会这么恨自己? 便开口问了句,“不知我何处得罪了刘夫人,你竟会这般恨我?” “你敢骗我,你骗我们,你该死!”刘夫人咬牙切齿的瞪着她说道。 晏溪恍然大悟的指着假扮晏苗的女子道,“刘夫人是说她吗?若是刘夫人什么都没做,为何会害怕她?这是不是就叫做贼心虚?” “你才是贼,贱人,你不得好死,你得罪了大人,你不得好死!”刘夫人说完,就疯了似的大笑起来,那笑声让人觉得很不舒服。 “大人是谁?”晏溪眸光微闪,追问道。 刘夫人闭口不答,许县令也问了,她依旧不答。 许县令动怒,让人对她用刑,逼她开口。 怎料,这刚一板子打下去,刘夫人就七窍流血死了。 “没,没气了。” 大夫赶紧上前去给她诊脉,摇头道,“死了。” 这一下,在场众人都满脸震惊。 公堂之上,众目睽睽之下,刘进才夫妇先后七窍流血暴毙身亡。 大夫说他们中的是同一种毒。 至于他们为何会起先后在公堂之上暴毙身亡,大夫也无法给出回答。 一桩即将真相大白的案子,因为主犯突然暴毙身亡,而就此结案。 不结案又能如何? 刘进才夫妇已经死了,刘府被付之一炬,住进刘家那位据说是刘夫人远方亲戚的人,不见踪影。 可谓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即便许县令怀疑火烧女子坊的幕后黑手是那个神秘的男子,还有刘进才夫妇的死都跟那个神秘男子有关系,可那又如何?没有任何线索,如何往下查? 事到如今,女子坊被烧一时,也算是有了结果。 虽然结果有些不尽人意,但晏溪最初的目的还是完成了。 然后就是晏苗。 在刘进才夫妇死后的第三天,她出现了。 据说,她是被人打晕丢到河里,想将她淹死,却被人救了。 在外养了几日后,她身体好转才回家。 县太爷专门找她问了关乎胡秀才之死的事,她矢口否认,表示自己什么都没做。 至于她跟杨竹的关系,她说只是认识多说了两句话,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她跟杨竹的死有关。 现如今,死无对证晏苗把一切都推得干干净净,说是刘进才对她有不轨之心,她不愿委身才跟他周旋,两人之间清清白白。 而把她打晕丢到河中想淹死她的人则是刘夫人,她还大度的表示,逝者已矣,她不想追究。 至于那位住在刘家的神秘男子,晏苗绝口不提,在被问及的时候也否认那人的存在。 没有证据许县令也没对晏苗做什么,问完话就让人离开。 晏溪让人暗中跟着晏苗,发现她回来后举止正常,没有任何怪异的举动,甚至还劝着老宅的人莫要去找晏溪麻烦。 且先不论晏苗的目的是什么,她能约束老宅的人不来找自己麻烦,晏溪是满意的。 而让她最不满意的事,就是赵文骞受伤了。 前日,赵文骞带着人去了牛家村的庄子,被突然冲出来的牛大海用菜刀砍伤了胳臂。 虽说无大碍,但大夫叮嘱要好生休养一段时间。 本来他还打算这两日就出发去府城。 如今恒生变故,他的计划被全部打乱。 “让我去?”晏溪满脸诧异。 赵文骞也觉得自己的要求有点为难她,赶忙解释,“我就是这么一说,你若实在不愿就算了。” 诧异过后,晏溪心跳加速,双眼放光,摇头说,“如此就说定了,我去府城!” 第95章 你喜欢赵文骞? 这个时代对女子而言限制太多,她早就想出去看看,苦于没有机会和正当理由。 现在,机会送上门,她自然不会放弃。 之前她就想过要不要趁赵文骞去府城自己也跟他一同去,但考虑到孤男寡女出门容易惹人非议,就作罢了。 现如今赵文骞受伤无法去府城,他还主动提出让自己替他去府城走一遭,虽然这么说有点对不住赵文骞,但她心里是真的很高兴。 “你不需要回去跟周兄商量一下吗?”赵文骞准备了一肚子的话向来说服她,然后一句都没用上。 晏溪答应得无比爽快,超出他的预料。 晏溪心道:跟他商量什么?难不成他还能管我不成。 但嘴上却说,“我回去就跟他商量。” 傍晚,吃晚饭的时候,晏溪就跟周安鸣说了自己要去府城的事。 当然,并不是跟他商量。 只是府城距离有些远,一来一回可能要一月左右,龙凤胎还得周安鸣照顾她自然要交代清楚。 “非去不可吗?”周安鸣皱眉问。 晏溪以为他不想让自己去,语气也有些不太好的说,“对,非去不可。” “既然你已经决定,那问我作甚?我答不答应你都已经决定了,我的答案也不重要了。”周安鸣说完,直接放下碗筷离开。 “娘,爹怎么了?”糖宝吃得满脸的饭粒,歪头问她。 晏溪还觉得周安鸣一个大男人矫情磨叽,但也不至于把火发到孩子身上,就道,“他吃饱了撑得慌,不用管他,你们好好吃饭。” 并未走远,甚至还在想晏溪要是追出来跟他解释自己要不要原谅她的周安鸣:…… 突然更气了怎么办? 晚上,孩子睡着后,周安鸣却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然后他从床上爬起来,穿上衣服去了隔壁晏溪带着孩子们睡的房间。 晏溪睡得正香,朦胧间感觉床边站着一个人。 她吓一跳,睁开眼就准备叫一声。 下一刻嘴巴被一只大手捂住。 “是我。”周安鸣小声道。 晏溪在他捂上自己嘴的时候就认出是他了,不然她藏在枕头下面的剪子早就朝他刺过去。 见她不再挣扎,周安鸣才将手松开。 “大半夜不睡觉,你想做什么?”晏溪怕吵醒孩子,小声的问。 周安鸣语塞,他也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 就是辗转难眠,一时冲动就过来了。 “出去说话。”周安鸣指了指熟睡的孩子们小声说。 晏溪看了他一眼,穿上衣服就跟他出去。 初秋的深夜,院子里有些凉,晏溪走出去被风一吹就清醒了,然后打了个哆嗦。 好冷。 周安鸣见她冷,就提议去他房间说话。 晏溪没拒绝,心想,这大半夜的扰人清梦,他最好有个能说服她的理由,不然别怪她不客气。 “你找我有事?”晏溪坐下直接就开门见山的问他。 周安鸣轻咳两声,才道,“我想过了,你实在想去府城的话我可以陪你一起去。我们可以带上孩子,一家人出发,不用麻烦别人。”他着重强调“别人”两个字。 闻言,晏溪就盯着周安鸣看了好一会儿,冒出一句,“你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 “……你是我妻子。”周安鸣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 “我们和离了。”晏溪无情的泼了他一盆冷水。 周安鸣胸口堵得慌,想说什么,可对上晏溪那双清澈通透的眼睛时,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片刻后,周安鸣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对他说,“目前为止,你我还是夫妻。” “我知道。我就是提醒你,别喜欢我。”晏溪又不是木头,周安鸣这段时间看自己的眼神变得有些不一样,她都看在眼中。 她从没想过要嫁人,现在又有了两个小宝贝,就更不想要男人了。 本来就打算找个机会跟他说清楚,免得他将来失望,今晚既然提到了就索性跟他说清楚。 “为何?你我是夫妻,两情相悦不好吗?”周安鸣两辈子都只有晏溪一个女人,说多爱她倒也不至于。 他对男女之事向来就没有太多感觉,重来一次,他起初只想弥补她和孩子。甚至他都想好,她若是要改嫁,自己就把孩子带走,给她留下一笔丰厚的嫁妆保证她后半生生活无忧。 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心思变了呢? 他开始越来越多的眼神落到她身上,开始因为她跟其他男子的接触而不悦,开始想让她眼中只有自己。 那种感觉,很奇怪,很陌生,但他并不排斥。 他甚至有点沾沾自喜,想象着她眼中只有自己会是什么模样? 跟她当真正的夫妻,兴许会是一件很让人高兴的事。 他甚至忘记了那封和离书的存在。 满心以为只要自己对她表明心意,告诉她自己的身份后,她就会跟自己回京城。 可方才,晏溪的反应如同一盆冷水把他泼醒。 晏溪不喜欢他! 他一直都知道,可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难受。 “第一,你我之间夫妻缘已尽;第二,我从未喜欢过你,你对我也只是愧疚和想弥补我,我们都没有喜欢上对方,何来两情相悦之说?”晏溪理智得像一只魔鬼,在周安鸣想要解释的时候,又道,“我曾说过,我不会再嫁,现在我也还是那句话。” “即便你没说过,但我也能猜个大概。你的身份必然不凡,而我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不愿意为难自己不愿意讨好巴结别人的普通女子。你的未来光明一片,却与我无关。圈子不同,不必强融。既为难了你,也委屈了我,何必呢?” 周安鸣却道,“若我跟你保证,不会叫你受委屈,不让你卑躬屈膝巴结讨好别人,我会将你和孩子们护得很好,你也不愿吗?” “不愿。”晏溪回答得毫不犹豫。 接着又道,“你不必觉得沮丧或是不甘,并非你的原因,问题在我。我不相信男人,不愿意将未来交付给他人。我现在就过得很好,待孩子长大,有了自己的家庭,我就雇人保护我去游遍大江南北,尝尽天下美食,看遍天下美景。” “……看来,你的未来当真是没有任何我的位置。”周安鸣苦涩一笑道。 “天涯何处无芳草,你又何必因为责任和歉疚赔上自己的感情呢?不要太执着,谁没了谁还不能活了?你以后肯定会遇上一个跟你两情相悦的女子,你们生儿育女儿孙满堂,那时候你就会感谢我了。”晏溪心想,你娶妻生子了,就没人来跟我抢龙凤胎了,我真是个小机灵鬼。 短暂的沉默后,周安鸣却突然道,“说了这么多,你就是不喜欢我。那你喜欢谁,赵文骞那小白脸?” 第96章 带着孩子追媳妇儿 “周安鸣,你吃错药了?”没吃错药干嘛好端端的发疯? 心里酸溜溜不舒服的周安鸣:…… 晏溪又道,“我喜不喜欢你跟赵文骞有什么关系?你不要无理取闹。” 周安鸣做梦也没想到,有一天会被个女人指着他鼻子让他不要无理取闹。 “商人重利,赵文骞不是良配,你不要喜欢他。”周安鸣一脸正色的对她说。 “我不喜欢他喜欢你?”晏溪没好气的回了一句。 然后,周安鸣就沉默了,再然后竟然脸红了。 晏溪:…… 不是,你脸红个屁啊! 我怼你的你听不出来吗? 晏溪气得肝儿疼,周安鸣却一本正经的说,“你我还是夫妻,喜欢我本就正常。” 晏溪:…… 正常个锤子! 感情她先前说那些话他都听到狗肚子里去了? “……你听不懂人话?”晏溪咬牙切齿的迸出一句话,那眼神想一锤子抡飞他。 周安鸣轻咳两声,赶在她发飙之前转移话题,“你何时出发去府城?” 方才的试探可以得知,她对赵文骞并没有男女之情。 这点认知,让他稍稍松了一口气。 如果可以,他是真的不想跟她真的和离。 当初写下那封和离书,是为了安抚她的情绪,让她不至于太排斥自己的接近。 他从未想过真的要跟他和离。 “就这两日,孩子就拜托你照顾了。”其实晏溪还在犹豫,是把两个孩子带上一起去,还是留给周安鸣照顾? 说实话,她心里还是有些不放心。 万一周安鸣趁他不在,把两个孩子带走了怎么办? 想到这,她下意识的用防备的眼神看他。 周安鸣无奈道,“晏溪,你该试着相信我。” 晏溪沉默。 心想,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我信你才是猪。 她没说,但周安鸣却也能从她的沉默中感受到她的情绪,顿时更无奈了。 “你大半夜装神弄鬼把我吵醒,就为了跟我说这些?”说到这个,晏溪觉得自己有种想杀人的冲动。 周安鸣:…… 她的杀意来得好突然。 然后他求生欲很强的说,“不是,我有另外的事情跟你说。” “说。”其实她想说,放。 “刘家夫妇中的毒我让人查过,是一种需要定期服用解药的剧毒,你出门在外饮食方面要格外当心。这是我让人准备的解毒丹,你带在身上,若是觉得不对就吃一颗,有备无患。”周安鸣拿出一个瓷瓶给她,然后有些不好意思的跟她道歉,“吃晚饭时是我不对,没控制好自己的脾气,很抱歉。” 晏溪诧异的看他一眼,发现这人比之前顺眼了这么一丢丢。 “下次不要当着孩子的面发脾气,这个,多谢。”解毒丹可是好东西,寻常人可弄不到,这种关键时候可以保命的东西,晏溪拒绝才蠢。 “抱歉,绝对没有下次。”周安鸣再次道歉。 他发现个小细节,他道歉后,晏溪看他的眼神稍稍温和了些。 她很注重细节和态度。 周安鸣心中暗暗记下。 拿人手短,晏溪也就没好意思继续跟人算吵醒她的账。 周安鸣也因此逃过一劫。 两日后,晏溪坐上马车,跟着商队一起出发。 走了大概半个时辰,商队的马车突然停下来。 晏溪掀开帘子,询问驾车的小石头发生何事? 小石头跳下马车去前面打探情况,过了许久才回来,回来时脸色有些复杂。 晏溪觉得小石头的模样很奇怪,就问,“前边发生了何事?” “额,那个……”小石头在想要怎么跟晏娘子说,就听到一阵清脆的声音传来,“娘亲,我好想你呀。” 糖宝? 晏溪拨开小石头,就看到跟着小石头过来的那一大两小。 周安鸣一手抱着一个孩子,正朝她走来。 糖宝正在朝她招手,舟舟也满脸高兴。 晏溪看向周安鸣,用眼神询问他:你是在搞什么鬼? 就见周安鸣走到马车前,对他说,“孩子们想你,我就带他们来找你了。” “呵呵。”晏溪心想,我信你个鬼。 这时,就听到小石头说,“晏娘子,先上车吧,商队那边说别在路上耽搁时间。” 小石头话还没说完,周安鸣抱着两个孩子,上了马车钻进车厢。 刚坐稳,小石头就驾着马车开始出发。 车厢内,晏溪眯眼打量着眼前这三人,最后把视线放到糖宝身上,问她,“糖宝,你们是怎么答应我的,你还记得吗?” “记得呀,可是爹爹说娘亲长那么好看,遇到坏人好危险的。”糖宝一脸担心的说,“我们要来保护娘亲,不让娘亲被坏人抢走。” 要不怎么说闺女是小棉袄呢,小嘴这么甜,她都不忍心生气了。 当然,这个不忍心是针对两个小的。 大的不能这么轻易放过,“你不解释一下?” “孩子还小,离不开你。你一走他们就以为你不要他们了,哭得很伤心我实在不忍心就带他们追上来了。”周安鸣把锅甩给两个孩子,决口不提自己早就计划要跟她一起去府城的事。 “呵呵,你猜我信不信?”骗鬼呢?她是两小只的亲娘,还能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哭过? 周安鸣有点心虚的转移话题,“就你自己吗?”他左右看看,在找什么人似的。 “不然呢?”晏溪似笑非笑的看着周安鸣,“你觉得我马车里应该还有谁?” “咳咳,这马车大小刚好,我们一家四口就能在一起了。”周安鸣用咳嗽掩饰心虚,强调他们一家四口。 晏溪双手环胸的看着他,意思,你编,你继续编。 周安鸣被她那眼神看得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就一个劲的咳嗽。 “娘,赵叔叔没来吗?”爹爹不争气,舟舟心叹息。 “你赵叔叔受伤了,需要静养。”晏溪道。 舟舟和糖宝一听赵文骞受伤,都担心的问,“赵叔叔没事吧?” “没事,伤得不重,等我们回去他就全好了。”晏溪安抚好两个小的,就发现周安鸣用一种幽怨的眼神看她。 晏溪吓一跳,心想,他这又是在搞什么鬼? 就听周安鸣幽怨的问她,“你故意的。”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晏溪心想,我就是故意的,我就是死不承认,你不高兴憋着。 见她这副欲盖弥彰的模样,周安鸣竟觉得有些可爱。 晏溪可不管他,从随身携带的包袱你拿出一些瓶瓶罐罐,将一面巴掌大小的铜镜塞给周安鸣,叫他给自己拿好,就开始对着铜镜涂涂抹抹。 片刻后,清妍秀丽的晏溪,变成了一个皮肤偏黑,样貌平平,与村里那些每日下地干活的妇人相差无几。 “哇,娘亲好厉害呀。”糖宝瞪大眼睛拍着手鼓掌。 舟舟和周安鸣都满脸诧异的看他,父子两表情一模一样。 “你要不要试试?”晏溪眼底闪过一抹促狭的故意问周安鸣。 怎料,周安鸣却答应了,“那就有劳娘子了。” 第97章 被赠玉佩心生防备 去往府城的管道上,一支商队的马车正在赶路。 恰逢暴雨,不得不赶到附近的驿站避雨修整。 其中一辆马车上,一个身材高大,皮肤黝黑的男子先下马车,然后转身从马车里抱出两个三四岁模样的孩子来。 男子脸上最引人注目的,就是他左侧下巴旁边的大痦子了,有小手指这么大一个,上面还长了一根毛。 五官本来生得不错的男子,因为脸上这个大痦子硬生生变得丑陋起来。 随后,车上又下来一穿着普通的女子。 女子皮肤有些发黄,瞧着有几分病态,样貌属实说不上好看。 如此样貌平平的夫妻,生的孩子却如此玉雪可爱,属实让人觉得诧异。 这一男一女和两个孩子,正是晏溪和周安鸣还有两个孩子。 一场大雨,阻拦了他们的去路。 整个商队只能暂且住下,待明日雨停了再继续赶路。 此时,距离府城只有不到两日的路程。 换过衣服下楼用饭时,就听到旁边传来吵闹的声音。 细听之下,才知是驿站中有人病了,想让驿站的人帮忙请个大夫,驿站的人非但不答应还说了许多难听的话,便起了争执吵起来。 “去去去,再废话我就让人将你们赶出去,谁知道她那是不是得了什么脏病?”驿站的伙计皱着眉头不满的说。 跟伙计说话的是个三十多岁的妇人,此刻正皱着眉头跟那伙计争执,“我家夫人是淋了雨才发热,你这人说话怎能如此难听?我们给了银子的,又不是白住。” “我不跟你吵,反正没有大夫,你们自己想办法去。”伙计边说边赶人。 外面下着滂沱大雨,周围杳无人烟,哪里有什么大夫可请? 这个小插曲很快就被人遗忘,便是晏溪也将此事抛诸脑后。 待吃过饭回房,晏溪在房间卸妆顺便给自己做了个面膜,舒服的坐在那看一些画本子。 这个世界的文字跟她原本世界很相似,她半认办猜的倒也能看得津津有味。 周安鸣过了许久才回来,见到晏溪这般悠然自得,倒也不意外。 她总是这样,能给自己找乐子,有他没他对她而言真的没什么区别。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他觉得又开始心塞了。 “你先前找人做的药丸子,可否借我两粒?”周安鸣开口道。 晏溪把视线从画本子上移开,看了他一眼,过去拿出一瓶药丸子给他,道,“一日两粒,一次一粒,饭前半个时辰服用。” “你不问我?”周安鸣接过药丸,既高兴她对自己的信任,又郁闷她对自己的漠不关心。 “我又不瞎,那两人是你的旧识吧?你先前看到那妇人时,眼神就不对,你总不会给仇人求药吧?”喝药实在是太痛苦了,周安鸣给的解毒药给了晏溪灵感,她临出门前,找大夫做了一些药丸带在身边,以备不时之需。 没想到的是,她跟两个孩子颠簸一路,都没用上倒是叫周安鸣遇上旧识来求药了。 “你观察入微,我自叹不如。”周安鸣倒是没想到,自己竟有这么多破绽。 “别夸了,赶紧去救人吧!”晏溪挥挥手,意思你可以滚蛋了。 周安鸣这次离开,过了许久才回来。 晏溪都睡着了,听到屋里有声音,猛地惊醒坐起来,就听到周安鸣的声音安抚道,“是我,你睡吧!” 听到周安鸣的声音,晏溪就放下心来,倒头就睡。 第二天早上,晏溪所在的这支商队准备启程。 临走前,昨日跟伙计发生争执的妇人,从晏溪身旁过的时候险些摔倒,晏溪眼疾手快的将人扶住,手中却多了一样东西。 “多谢这位娘子出手相助。”妇人跟晏溪道谢,但到底是指的什么,就只有她们自己知道了。 她行事这般谨慎,晏溪也不得不谨慎应对,“不碍事,举手之劳而已。” “娘子是好人,菩萨会保佑好人。”妇人很晏溪说了两句话,才转身离开。 晏溪直到回到马车上,才把手里的东西拿出来。 是一枚小巧的很精致的玉佩。 “这玉佩你从哪得来的?”看到玉佩的霎间,周安鸣脸色微微一变,赶忙问。 “别人送的。”晏溪就把那妇人是如何把这枚玉佩塞到自己手中,又说了什么话说给周安鸣知晓。 听她说完,周安鸣皱了皱没有,随即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见他这副模样,晏溪不禁就好奇起来,问他,“这玉佩可是有什么问题?” “没有问题。恰恰相反,这是好东西。”周安鸣拿过原配,指着玉佩里面一个像是字符又像是花纹的东西道,“此乃京城某个位高权重人的家徽,有这块玉佩,你便是去了京城都有人庇护你。若是缺钱,可凭此物去钱庄领钱。” “这么厉害?”晏溪眉毛一挑,却没觉得喜,而是皱起眉头道,“我跟那人素不相识,为何会将如此重要的东西偷偷塞给我?” 此事落到别人身上,兴许会觉得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可晏溪却觉得这玉佩是个烫手山芋。 她从不信天上掉馅饼这种好事会落到自己头上,她更喜欢脚踏实地靠自己一笔一笔攒下来的财富。 “许是觉得你合眼缘吧!”周安鸣随口说了句。 晏溪翻了个白眼送他,然后把玉佩塞给他说,“你真把我当成糖宝了不成?这东西分明是送给你的,你拒绝了,别人才想透过的手让你收下。我就是个传信的,跟我没半点关系。” “我就知道瞒不过你。”周安鸣摇头轻笑道。 他把玉佩拿回来道,“东西是好东西,端看怎么用。等我把那些隐藏的麻烦解决掉,就物归原主还你。” “不用,这本来就不是我的东西,何来物归原主一说。”晏溪头脑清明,这种东西她断然不会要,以免惹祸上身。 见她如此抗拒,周安鸣只能住嘴。 第二天晌午,他们终于到了府城。 进了城晏溪等人就跟商队分开,小石头驾车去了赵文骞在府城的一处小宅院。 “这宅子不错,日后等我有钱了也在府城置办一套这样的宅院。”晏溪不喜欢那些高门大院,偏爱这种精致的小宅院,住着温馨舒适。 周安鸣心里暗暗记下,打算买下一座这样的宅院送给她。 白日晏溪还在夸这处宅院百般好,怎料,当天夜晚就出事了…… 第98章 雨夜杀机 入秋的夜,风有些微凉。 下起了一场雨,淅淅沥沥的雨声催人入眠。 夜晚,晏溪睡得正香,突然惊醒。 她起身走到窗边,透过窗缝往外看。 竟发现院中有人。 屋外还下着滂沱大雨,三五个黑衣人在夜色中仿若隐身。 倘若不是晏溪眼力好,都看不到如同隐身般的黑衣人。 他们想做什么? 晏溪脑中飞快运转,却想不到这些黑衣人的目的。 她第一次来府城,更是从未得罪过人,怎会有人想要她性命? 但若目标不是她,那就只能是周安鸣了。 想到周安鸣,晏溪眉头微蹙。 自己都听到动静醒来,他一个习武之人竟然毫无察觉。 偏生现在外面有人,她还没法子去隔壁叫醒他。 就在晏溪犹豫为难时,却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惨叫声。 她连忙朝屋外看去。 就见方才的黑衣人竟有两人受了箭伤。 射箭之人箭术极好,接连不断的利箭射出,将那几个黑衣人全部射伤。 紧接着,晏溪听到脚步声朝她这边走来。 “你醒了吗?”周安鸣的声音从门外传入耳中。 晏溪披上外衣,打开房门。 就看到手里拿着弓箭,气势斐然的周安鸣站在门外。 见她完好,也没有被吓到的模样,方才暗自松了一口气,“没事吧?” “我没事,那些都是什么人?”晏溪问道。 “不知,已经将人带去审问,很快会有结果。”眼前的晏溪,没了平日对自己时的冷淡和疏离,那衣衫不整的模样看在周安鸣眼中却很真实,代表了她对自己的信任。 思及此,周安鸣眼底划过一抹喜色。 她说她不相信男子,也不想依靠男子,可她却对自己这般信任,可是代表自己在她心中是不一样的? 这个认知让周安鸣因为黑衣人被吵醒的怒火霎间消失,心中被其他感情所取代。 “不会再有人来吧?”晏溪就怕那些人一波接一波的出现,让人烦不胜烦。 周安鸣摇头说,“你放心的睡,有我。” “你打算站在这守一整晚?”晏溪诧异的问,见他竟然还点头,她当即道,“别胡闹,这么大的雨你若是病倒了,我还得分心照顾你,不是添乱吗?” “放心,我是习武之人,身体没那么弱。”换做别人想让他这般守着都不可能,只因屋里的人是她和两个孩子,他才这般心甘情愿的为他们守门。 晏溪却道,“真不用这么麻烦,你回房歇你的。我回头在门口布置两个小机关,若是有人闯入就会发出声音,到时你听到声音再来。” “还是让我守着,比较放心。”周安鸣说完,又道,“若你担心我在外面会受寒,不若让我来屋里守着你们。” 还想登堂入室?晏溪回他一句,“大可不必。”就砰的一下把房门关上了。 吃了闭门羹的周安鸣:…… 他在外面守了片刻,晏溪就听到一阵较轻的脚步声走过来,接着两个脚步声一并离开。 晏溪知晓周安鸣这是被他的人叫走了。 身边有周安鸣的人藏在暗处保护的事晏溪早有察觉。 不过对方没有恶意,她也就当做不知道。 她找出一些线,在门口绕了两圈,在其中一头绑上茶杯,若是门被打开,茶杯就会落地摔碎发出声音惊动其他人。 窗户这边,她也做了相同的小机关,然后上床合眼睡觉。 “啪!”茶杯落地摔碎的声音,把晏溪惊醒,她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待她看清眼前这一幕后,眼中的锋芒才敛去。 此刻,天已大亮。 茶杯会摔碎,是因龙凤胎起床想出门碰到她做的小机关导致。 此时的舟舟和糖宝站在门口,一脸做了坏事的小可怜模样,低着头等着受罚。 “你们……”晏溪话刚开口,房门就被从外面推开,还险些碰到两个孩子。 周安鸣听到动静以为出了什么事,火急火燎的冲进来,就看到掀开被子,只穿着白色里衣的晏溪。 许是刚睡醒的缘故,晏溪身上衣裳的领口还有些往下滑落,他一眼就看到她光洁的脖颈和锁骨。 咕噜,他咽了咽口水,眼睛盯到她身上移不开。 “你这是做什么?快些出去,别把人都招来。”晏溪还没意识到自己此刻有什么不妥,她原本的世界背心热裤满街跑,自己身上穿着严实有什么可担心? 周安鸣却被她提醒了,赶紧转身把房门关上,一面被其他人看到她此刻的模样。 他自己却是使了个小心思,没出去。 “爹帮你们穿衣裳。”周安鸣抱着龙凤胎去一旁,给他们整理身上的衣裳穿鞋袜。 晏溪却没给他面子的下逐客令,“你带他们去隔壁,我要换衣裳。” “有屏风……”周安鸣想说,有屏风挡着我什么都看不到。 “你再说一遍?”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晏溪打断。 听着她那带着危险的质问声,周安鸣一手抱着一个孩子灰溜溜的跑了。 “惯你臭毛病。”晏溪嘀咕一句,心里却没有真的生气。 待她洗漱好走出房间,就看到周安鸣带着舟舟和糖宝在院子里练拳。 经过这段时间每天坚持不懈的锻炼,两个小的也能像模像样的打出一套完整的拳法。 就是圆滚滚的小模样一本正经的打拳模样有些好笑。 晏溪也不打击他们,上前站在周安鸣身旁,一边看两个小的打拳,一边问他,“昨晚的事情,问出结果了吗?” “问出了,他们找错地方了。”周安鸣说完,就见晏溪诧异的看他,似乎在问,你没骗我? 周安鸣摇头,解释道,“他们的目标本是隔壁那座宅子,之前他们得到的消息,我们现在住的是座空宅子,他们的目标是空宅子旁边。怎料,昨晚雨下得太大,隔壁没人,我们这边则是住上人了,他们就搞错了。” 听他解释完的晏溪:…… 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该说自己等人运气不好呢?还是该说那几个黑衣人更倒霉? 还真是误打误撞的整了个大乌龙。 “还好他们没成功,不然到了阎王殿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没的。”杀手认错门差点杀错人,这种事都能碰上,她还能说什么呢? “放心,不会有那一天。有我在,谁都别想伤害你们。”周安鸣斩钉截铁的对她承诺。 晏溪耸肩,心想,我不看你说了什么,端看你怎么做。 周安鸣也知道她的性格,没在多说。 练完拳,一起吃过早饭,晏溪等人就出门,打算好好逛一逛,感受一下府城的繁荣。 “不愧是府城,比镇上繁荣太多,我突然理解赵文骞想把铺子开到府城来的心情了。”此时此刻,晏溪才真切的感受到这个时代繁荣的一面。 周安鸣脖子上骑了一个糖宝,怀里抱了一个舟舟,站在晏溪身旁听到她的话轻笑道,“这里确实很繁荣,但跟京城比起来还是差了点,你们若是想把铺子开到京城,我可以帮你们。” “真到了那日你若是还愿意帮忙再说吧。”晏溪说完,就听到骑在周安鸣脖子上的糖宝指着不远处说,“呀,娘,四姥姥。” 第99章 皇商秦家 四姥姥?柳氏? 晏溪诧异,第一反应就是糖宝认错人了。 柳氏此刻应该在村里才对,怎会出现在府城? 怎料,舟舟也说,“是四姥姥。” 晏溪和周安鸣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疑惑。 “过去看看。”晏溪当即道。 同时,周安鸣把糖宝从脖子上抱下来,改抱在怀里。 晏溪想接过来自己抱一个,周安鸣却道,“不碍事,我抱着就行,你……小心!” 说话间,他突然侧身,抬脚挡住一辆急匆匆差点撞到晏溪的板车。 周安鸣把舟舟放到脖子上,让他抱紧,空出一只手来牵着晏溪。 晏溪突然被他牵着觉得很不适应,就想要挣脱。 “此处人多,小心走散,听话。”周安鸣低声道。 挣扎好几下都没挣脱,晏溪又不想闹出大动静引人注意,就随他去了。 她却没注意到,周安鸣眼底那一闪而过的得意。 看来,对她还是要用潜移默化的办法,让她逐渐习惯自己的存在才行。 周安鸣觉得自己找到了攻略她的法子。 片刻后,晏溪诧异的看着不远处那个熟悉的人。 不是柳氏,又是谁? 柳氏身上穿着绸布衣裳,样式很新,身上头上都戴着价值不菲的首饰,乍看之下,完全是一副有钱人家的夫人模样。 她身旁还带着个同样打扮得很精致的晏倩。 十三岁的晏倩模样有七分像柳氏,不开口站在那就是个恬静文雅的小姑娘。 母女两身旁,是一个看着更加富贵的夫人,那夫人身旁光伺候的丫鬟婆子就有四个,那周身的气度一看便不凡。 “那家茶楼的茶点非常不错,我们歇歇脚吃些茶点在继续逛可好?”周安鸣指了指身后的茶楼,问晏溪。 晏溪一看他说的那家茶楼,二楼临窗的位置刚好可以将这条街的一切尽收眼底,当即点头。 进了茶楼,问茶楼伙计要了个二楼临窗的位置坐下。 要了几份他们这儿的招牌茶点,晏溪视线继续落到对面铺子里的柳氏母女等人。 “几位是外地人吧?”上茶的伙计见他们一直盯着对面看,就笑着问了句。 见晏溪点头,问他怎么看出来的?伙计就笑着说,“那位夫人在咱们这名声极大,您几位不认识她,我就猜您几位是外地来的。” “哦?愿闻其详。”晏溪拿出二两碎银子放在桌上,示意那伙计细说一番。 伙计收了银子就开始说那位夫人的事,“那位秦夫人可大有来头,她夫家可是皇商。秦夫人夫妇本是秦家嫡子长媳,谁知那秦老爷却命不好喝多了跌下河淹死了。秦夫人的儿子才十四岁,又是个体弱的,有高人说必须得养个八字重的人在身边,压一压秦少爷的命,否则怕是命不久矣。秦夫人信那高人的话,收了两个养女,可一个病逝,一个生了怪病,大家都说是她们八字太轻压不住秦少爷。也有人说,是秦家那边故意害那养女,就是为了让秦少爷快点死,好让秦家的财产落到他们手里。” 晏溪就问那伙计,“那位秦夫人收养女除了看八字外,可还看别的?” “没,就看八字。秦家有得是银子,只要八字合适,乞丐都成。”伙计说完,指了指对面店铺里的柳氏母女说,“娘子瞧见那对母女没?那就是秦夫人准备收的第三个养女。听说那对母女出生乡野,秦夫人不照样好吃好喝招待他们。” 原来如此! 晏溪露出了然的神情。 原来是得了秦夫人的青眼,难怪变了一副模样。 伙计得了赏钱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又多说了一遍,包括秦家一些别的事情,都说了才离开。 周安鸣见她一直盯着对面的柳氏母女瞧,以为她不高兴见柳氏母女这般得意,就问,“可要让她们功亏一篑白高兴一场?” “不用,她们不来招惹我就不用管她们。”柳氏此人,惯会作死,晏溪不用去搭理她,她早晚也会把自己作死。 “那种小人一朝得势,恐怕会给你带去一些麻烦。”周安鸣道。 晏溪依旧摇头,“且看着吧,柳氏是个贪心的,还惯会自作聪明把其他人都当成傻子。你且看吧,她得意不了几日。” 听她这么说,周安鸣就没再说什么。 左右有他在,区区柳氏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 从茶楼离开后,又逛了一会儿,到了晌午。 几人找了一家酒楼吃饭,怎料,冤家路窄的碰到柳氏等人。 “你们怎么来了?”柳氏见到晏溪等人,声音变得尖锐的质问道。 晏溪瞥了她一眼淡漠的说,“与你何干?” 柳氏一双眼睛上下打量晏溪等人,然后冷嗤一声道,“晏溪啊,不是四婶说你,你也不看看你自己什么模样,也敢来这样的酒楼吃饭,你有银子付账吗?别一会儿吃完没银子付钱,还要被人留下来刷盘子抵债,那就丢脸了。” “不劳四婶费心,听说四叔被讨债的人打断了腿,还好吧?”晏溪边说边打量柳氏身上的穿戴,轻笑道,“四婶身上的衣裳首饰值不少银子吧?也不知道卖了够不够帮我四叔还赌债。” “赌债?”柳氏瞪大眼睛,他怎么又开始赌钱了? 晏溪却不愿跟她多说,绕过她就要上楼。 “你给我站住,我不准你在这用餐,你换一家酒楼。”秦夫人也在这,她可不想让秦夫人误会。 “凭什么?”晏溪觉得柳氏当真是可笑,还没的势就开始狐假虎威,真让她得势还得了? 柳氏见她胆敢不听自己的,就怒声对掌柜的道,“掌柜的,你们可要睁大眼睛看清楚,这种人可没银子付账,当心他们吃完赖账。” “确实要注意些。好比这位夫人,看似光鲜亮丽知书达理,谁相信她竟是一个为了抢夺别人方子,不惜让公公婆婆去报官诬陷别人。结果真相大白,她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害得她婆婆一把年纪去坐牢。夫人有银子打扮自己,怎么不帮你相公把赌债给还上?你相公的腿都被讨债的打断了,你却带着女儿来府城攀附权贵,也不知哪家的权贵这么可怜被你看上。” 第100章 女子本弱,为母则强 可怜被柳氏看上的权贵秦夫人:…… 她本是听到这边的动静,出来看看,恰好就听到这番话。 “秦夫人别信她胡说八道,她是我夫家的侄女。在娘家就偷懒喜欢撒谎,嫁人后更是变本加厉,怪我们不给她银子到处造谣说我们的坏话,我对她也很是无奈。”柳氏当即给晏溪头上扣了一顶喜欢撒谎造谣生事的帽子。 秦夫人能在夫君去世后,以一己之力撑起秦家的家业,自然不是那等偏听偏信之人,其见识气度也非寻常内宅妇人可比。 见柳氏这般急着跟自己解释,甚至还朝那女子投去威胁的目光时,心中便有了猜测。 “既然你们是一家人,不妨坐在一起把误会说清楚,哪有自家人见面跟仇人般红眼的?”秦夫人说话轻轻柔柔的,话语间却透着一股不允许别人抗拒的强势。 晏溪本就是来吃饭,既然秦夫人相邀,她自然不会拒绝,“如此,我们一家四口就叨扰秦夫人了。” “你知道我?”秦夫人问话时,上下打量她一番。 “方才喝茶时,听伙计提及过一些,秦夫人巾帼不让须眉令人钦佩。”晏溪坦荡大方的模样,叫秦夫人心生些许好感。 外面对自己的传言她自是知晓的。 伙计提及的自己,必然不是什么好听的话,她却能说出巾帼不让须眉的话,这般坦荡不卑不亢的模样,叫她高看两分。 “莫要打扰别人做生意,有何话进去说便是。”这句话,秦夫人是对脸色难看还要开口的柳氏说的。 被秦夫人这么一敲打,柳氏到嘴边的话又咽下去。 众人去到秦夫人所在的雅间,晏倩见着晏溪等人时,清秀的小脸霎间变得有些扭曲。 “你们怎会在此?”震惊的晏倩,甚至顾不上柳氏在一旁给她使眼色让她冷静些,脱口就质问道。 晏溪轻笑出声,“你们还真是亲母女,见到我说的话都一模一样。” 柳氏赶紧开口道,“倩倩只是太惊讶,没想到你们也会来府城罢了。” “府城又不是阎罗殿,有什么去得去不得的,四婶真会说笑。”将府城说成阎罗殿,柳氏竟一时不知改如何回她。 就听晏溪又道,“家中琐事让秦夫人见笑了。我尚未跟秦夫人介绍,我名晏溪,这是我的相公名唤周安鸣,这是我们的儿女,哥哥舟舟和妹妹糖宝,是双生子。” “竟是龙凤双生子,你好福气。”一直作壁上观的秦夫人在得知舟舟和糖宝这对小兄妹竟是龙凤胎时,脸上露出诧异之色。 龙凤胎是一种吉兆,秦夫人现如今最缺的便是福气。 夫君去世,独子病弱,养女接连出事,便是秦夫人再强势也终究是个女子,未免觉得有些心力交瘁。 “舟舟和糖宝确实是我的小福星,当年,若非有了他们,在得知自己成了寡妇时,我恐怕就要撑不下去了。”晏溪轻叹道。 “此话如何说?”成了寡妇?秦夫人观那叫舟舟的孩子与晏溪的相公生得很是相似,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旁的隐情? 问完,秦夫人才察觉到自己的话有些不妥,就又补充一句道,“我无探知你私事之心,若你觉得不方便可不说。” “没什么不方便的。”晏溪笑笑,把当初周安鸣出事,自己又是如何独自一人带大两个孩子,也影射的提了娘家是如何费尽心思想逼她改嫁,甚至连男方的聘礼都收下,是她把刀架在脖子上逼得村长和族老帮她做主,之后孩子的亲爹回来,一家四口才得以团聚。 听晏溪说完她的遭遇后,秦夫人竟觉得感同身受。 虽她比晏溪的生活条件要好些,可身边也环绕着一群贪心的夜狼,就等着她露出破绽,将她和她儿啃食殆尽。 她之所以如此坚持要靠自己守护家中产业,便是知晓,一旦她示弱或是放手,他们母子就再无活路。 左右都是没有活路,索性她就拼上一把,给自己和儿子挣个活路。 她的坚持被大多数人所不理解,包括她的娘家,都认为她一女子不该如此强势。 那些不理解她的人都不知晓,她一旦放开家中产业会面临什么? “你的坚韧,令人钦佩。”秦夫人颇为感慨的说了一句。 晏溪轻笑道,“女子本弱,为母则强。若是可以,谁不愿活得轻松自在,都是为了活下去。” “是啊,都是为了活下去。”秦夫人很赞同晏溪这番话,若非为了孩子,她在相公出事后就随他而去了。 若非为了儿子,她又何必如此坚持? 好在儿子虽体弱,却早慧,理解她的一片良苦用心,还时常宽慰自己。 她无法想象,若是连儿子都不理解自己,将自己视作那等贪慕钱权的势利女子,她会如何心痛? 好在,上天还是眷顾她,给她一个懂事早慧的儿子。 她们的交谈柳氏插不上话,心中焦急,恰好此时店小二开始上菜,打断了她们的对话。 满桌菜肴很快就上齐了,秦夫人作为宴客的东道主,自然要先动筷。 柳氏使坏,给糖宝夹了一筷子带刺的鱼肉,还做出一副很慈爱的模样说,“糖宝尝尝这鱼肉,四姥姥特意给你夹的。”心想,快吃,最好让鱼刺卡死你才好,免得你娘为了你这个小野种来抢我倩倩的机缘。 柳氏竟是将晏溪与秦夫人的相谈甚欢,解读成晏溪想让糖宝代替晏倩成为秦夫人养女,便对几岁的糖宝有了恨意。 糖宝看着碗里那块鱼肉,小嘴扁了起来,“哥哥。” “妹妹乖,哥哥帮你把鱼刺挑出来。”舟舟把自己的碗跟妹妹换一下,开始拿着筷子一下一下很认真的给妹妹挑鱼刺。 “哥哥真好,给哥哥吃肉。”糖宝夹起一块肉喂到舟舟嘴边,舟舟张嘴嗷呜一口吃下去,然后继续挑鱼刺。 把鱼刺挑干净,舟舟把鱼肉给了糖宝,又让娘亲给自己碗里夹了一块鱼肉,晏溪本想帮他挑干净鱼刺,却被舟舟拒绝,他坚持要自己来。 第二块鱼肉的刺被挑干净,舟舟没有自己吃,而是给了晏溪,奶声奶气的说,“娘亲吃,这个鱼肉好吃,没有刺不会卡喉咙。” “谢谢舟舟。”晏溪笑颜顿开,接下儿子给自己挑干净的一块鱼肉。 嗯,今天的鱼肉格外好吃,味道鲜美。 眼前这一幕让秦夫人想到自家儿子,从小也是这么孝顺,分明是他自己最爱的小点心,却总是藏着不舍得吃给自己送来,还将他的月钱攒起来给她买生辰礼物。 “你儿子真孝顺。”秦夫人笑着说了句。 晏溪笑得满脸自豪,恰在此时,看到秦夫人的丫鬟为秦夫人盛了一碗汤,晏溪动了动鼻子,眉头微蹙。 第101章 秦府做客 这顿饭,说是让柳氏和晏溪讲清楚误会,可从头到尾柳氏母女说话不超过五句。 每每要开口,就会被晏溪或是秦夫人有意无意的打断。 直到用餐结束,她们也在没说话的机会。 “相请不如偶遇,不知我们可否有那个荣幸,去秦夫人府上参观一番?”晏溪知道自己这番话有些不合适,可她有自己的思量。 秦夫人也是一愣,这话不该是她开口吗? 但转念想到晏溪的出身,猜测她没有读书识字,许是从哪里听来这句话就用上了。 她对这个跟自己命运有些相似的女子,还是颇为欣赏,也不计较这种小细节,点头道,“自然可以,你便是不说,我也想邀你们去府上做客。” “那就打扰了。”因人增加,秦夫人又让丫鬟去找了一辆马车过来。 晏溪一家四口坐的另外一辆马车去的秦府。 约莫一刻钟后,马车就到了秦府。 秦夫人乘坐的马车先一步抵达,现如今站在门口等晏溪一家四口。 既然是客人,秦夫人自然要以礼相待。 将晏溪一家请到府中,秦夫人亲自带着他们在府中逛起来,用晏溪的话说就是,左右刚吃饱,散散步消消食对身体好。 柳氏和晏倩在一旁恨得咬牙切齿,本想跟上,可柳氏不知怎么开始闹肚子,就只有晏倩自己跟上。 “秦府这园子极好,独特别致,园中的花草也打理得极好,我瞧着就喜欢。”晏溪跟秦夫人边逛园子边羡慕的说道。 秦夫人笑着说这都是府中下人打理的,她每日忙着看账本又要照顾儿子,着实没那个闲情逸致打理园子。 两人闲聊着,就遇到同样在逛园子的一对男女。 那对男女年岁都不大,约莫十四五岁的模样。 男子身形孱弱,脸色苍白,一看便身子不太好的模样。 女子倒是样貌好,一双眼睛好似会说话般,笑起来脸上还有两个甜甜的酒窝,很是娇俏。 秦夫人却在见到这对男女时黑了脸。 “仲儿。”那男子正是秦夫人的独子,秦笠仲。 秦笠仲听到母亲的声音,当即大步上前,弯腰给母亲行礼,“儿子见过母亲。” 见到秦夫人身旁穿着普通的晏溪一家四口也没有丝毫轻视之意,而是微笑颔首,看向秦夫人似乎在等她给自己介绍。 “他们是我的客人,这是晏娘子,那是她相公姓周,还有他们的两个孩子。”秦夫人介绍完,秦笠仲就一一给他们见礼。 当看到舟舟和糖宝那极其相似的样貌后,眼中一喜,问道,“这两个孩子可是双生子?” “你倒是眼尖,他们是龙凤双生子,哥哥舟舟,妹妹糖宝。”秦夫人知晓自家儿子喜欢小孩,之前有过一次,别人利用孩子险些将他推入冰冷的湖中,她就再也不让那些孩子去他跟前。 晏溪一家倒是无妨,来历清白,又是象征着吉祥的龙凤双生子,让他们陪陪儿子,兴许儿子还能沾沾他们身上的福气让身子早些好起来。 这些年秦夫人为了儿子的身子操碎了心,但凡是一丁点对儿子有益的可能她都不放过。 “舟舟糖宝你们好呀,我是仲哥哥,我带你们去前面看会说话的鹦鹉可好?”秦笠仲变戏法似的掏出两颗糖,笑着哄他们。 两小只没见过这种糖,但闻着好香好甜就有点嘴馋,但也不马上答应,而是看向晏溪奶声奶气的问,“娘亲,我们可以跟仲哥哥一起玩吗?” “去吧,别乱跑。”秦笠仲可是秦夫人的心头肉,这又是在秦府,安全方面自然是没有问题。 孩子被秦笠仲拐跑了,周安鸣自己就不适合跟着,就道,“我去看着他们。”说罢,大步跟上秦笠仲等人。 方才跟秦笠仲一起说话的女子也过来跟秦夫人请安,秦夫人的脸色却不甚好看,对一旁的下人道,“我吩咐过让二小姐在院中养病,谁放她出来的?” 二小姐脸色一变,赶忙解释,“是女儿觉得胸闷想出来走走,不关其他人的事,请娘亲息怒。” 秦夫人却当做没听到似的,吩咐道,“把二小姐院里伺候的人全部拖下去打二十板子,罚三个月月钱,再敢犯全部发卖出去。” “娘……”二小姐脸色苍白,还想求情。 “来人,送二小姐回院子。”秦夫人冷声打断,叫人把她送会院子。 晏倩这是第一回见到秦夫人露出这般模样,吓得小脸惨白,秦夫人就让人把她也送回院子。 转眼,方才一群人就只剩下晏溪和秦夫人两人。 晏溪指了指湖中心的亭子道,“我瞧那亭子不错,能吹湖风,也能观赏湖中的大鱼,我们过去坐坐可好?” 秦夫人惊诧于晏溪见到自己那般雷厉风行的处置下人,竟然还能如此面不改色的跟自己相处,她心中不禁开始重新打量眼前这个据说是乡野出身还当了几年寡妇的女子来。 两人来到湖心亭,晏溪不等秦夫人问,自己率先开口问道,“秦夫人近日,可是会失眠多梦,偶尔还会头疼心悸,觉得浑身乏力冒冷汗?” “你怎知晓?”秦夫人顿时眼中就有防备,她的身体情况只有她跟大夫和几个贴身婢女知晓,她怎会知晓得如此清楚? “秦夫人不必防备我,我确实是第一次来府城,也是第一次跟秦夫人见面,跟秦家更是毫无过节。我之所以会知道这些,是因为先前在酒楼用饭时,我见秦夫人喝了一碗汤。”晏溪不紧不慢的跟秦夫人解释道。 秦夫人皱眉,“你是说那碗汤有问题?” 晏溪摇头,“单是那碗汤的话,并没什么问题。” “既然没问题,你为何要提到……等等,你方才说,单是那碗汤的话没问题,这个‘单是’是何意?”秦夫人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住,捕捉到了晏溪方才那句话的重点所在。 “答案显而易见,秦夫人不是身体抱恙,而是被人下毒。”晏溪一句话,宛若一道惊雷击中秦夫人。 第102章 中毒 “下毒?”秦夫人惊呼一声,满脸惊愕。 好在她们所处之处乃是湖心亭,方才晏溪又将下人屏蔽,此处只有她二人。 秦夫人的惊呼,也并未传入他人耳中。 晏溪点头,正色道,“先前在酒楼,我便闻到夫人喝的汤中药味甚浓。药膳中也会放入中药,我本不欲多想。可夫人身上恰好又有一股麝香味,着实叫人不得不多想。” “麝香味?”秦夫人又是一惊,她时常外出与人打交道,也会接触到一些后院妇人,麝香是孕妇的禁忌,她又怎会使用麝香? 除非,是有人动了什么手脚。 相比较身边人而言,秦夫人更怀疑晏溪,“你是大夫?” 若不是大夫,为何会如此精准的闻出药味和麝香味? “我不是大夫,但我嗅觉天生比寻常人敏锐些。夫人沐浴后身上抹的脂膏是桂花香味,头油抹的应当是月季,衣裳用的熏香是……”随着晏溪开口说出每句话,秦夫人的脸色就更加难看一些。 全部被她说中。 若说旁的她还能是用别的法子知晓,可她今早临时起意换的一个香囊,她都能闻出里面都放了哪些东西。 她临时起意换的香囊,旁人又如何能作假? 如此一来,她说自己中毒之事,只怕也有八成真。 “那你可知我中的什么毒?”秦夫人赶紧问。 问完,秦夫人又想到什么似的,突然紧张的抓着晏溪的手问,“我儿身子一直孱弱,是否也是因为中毒所致?” “抱歉,我并不懂医术,夫人还是请大夫来为夫人和秦少爷检查一遍身体比较合适。”性命攸关,晏溪自然是不敢妄下断言,而是建议秦夫人找个大夫过来。 听到找大夫,秦夫人却皱起眉头,“倘若真如晏娘子所言,只怕这府中大夫也不可靠。” “夫人莫要如此,兴许是我想多了呢?我之所以会怀疑夫人喝的汤和身上的麝香味有问题,皆是因为我曾无意间听人说起过一种慢性毒药的方子。跟夫人身上发生的事极为相似,也有可能是我弄错了。在那之前,我建议夫人先不要声张,找个旁的借口让别的大夫给夫人和少爷检查一下身体,若是没事自然是好,倘若真的中毒,也不要打草惊蛇。”晏溪嘴上虽说可能是自己弄错了,但心中却不然。 若是没有十成把握,她又怎敢在秦夫人面前大放厥词? 秦夫人面色沉重的点头,经历过短暂的愤怒后,她快速恢复理智。 知晓当下不是愤怒的时候,更要紧的是将那要害他们母子的人揪出来。 “多谢晏娘子提醒,我心中有数。方才听晏娘子说我身上有股麝香味,晏娘子可能闻出那股麝香味是从我身上何处传出来?”能在她身上动手脚的人,必然是她极为信任的人,极有可能是她的贴身婢女,必须先将此人揪出来。 晏溪扫视秦夫人一圈,最后视线落到秦夫人手腕上那串佛珠上。 “夫人的佛珠,可能借我一看?”秦夫人瞳孔放大,随即将佛珠拿下递给晏溪。 晏溪接过佛珠,放在鼻子下轻轻闻着,轻笑道,“这串佛珠是好东西,夫人要妥善保管。” “此话怎说?”这串佛珠是她相公在世是送她的,秦夫人极为宝贝,平日更是不离身,倘若真是佛珠有问题,秦夫人必然会很伤心。 但听晏溪这话的意思,似乎有问题的并非这串佛珠。 “这串佛珠是用药木雕刻而成,除了在佛前供奉沾上的香火气,就是那股沁人心脾的药味。夫人的身子至今还能这般康健,多半都是这串佛珠的功劳。”秦夫人也听说过药木,那是一种极其罕见的珍贵木材。说它是木材也有些不合适,药木非常神奇,寻常人若是得一小块佩戴在身上,就可明目静心少生病,若是风寒这种小病,将药木放在水中浸泡片刻,喝下水不消半日就能痊愈。 因为药木的罕见和神奇,药木的价格非常昂贵,指甲盖这么一小块都能卖到千金不止。 而秦夫人手腕上戴着的却是一整串药木雕刻而成的佛珠,也难怪秦夫人至今还没有病倒下。 “这竟是药木?”秦夫人又是一惊,随即红了眼眶。 难怪当初她相公得到这串佛珠后,会那般慎重的告知她,这串佛珠不要离身,随时带在身旁。 想来,他是知道药木的珍贵和神奇。 细想之下,那段时间儿子的身体似乎也逐渐好转,面色红润许多,她当时还很高兴。 可是没多久相公出事,她一边要沉浸在丧夫的伤痛中,一边要忙着应付那些想抢夺家业的魑魅魍魉,对儿子就忽视许多,以至于将此事给忘记了。 现在晏溪提及药木,她脑中那段被遗忘的记忆又被翻出来。 是了,相公如此疼爱儿子,有药木这等好东西,又怎会只给她而忘记儿子? 仔细回想,那段时间相公心情格外好,甚至跟她说要送她一份惊喜。 想来相公口中的惊喜应当就是与儿子身体有关。 晏溪点头,“若无意外,应该是。曾教我如何制作护肤品的老婆婆是个奇人,她身上也有一块药木,只有小拇指大小,只是她那块药木因时间太长已经没了药效,但药木那股独特的味道还在,我闻过也不曾忘记。” 除了在如何知晓药木这点上撒谎外,其他的晏溪都是说的实话。 她确实见过药木,在她的世界,她曾有幸拜访过一位老中医,那位老中医家中祖上是御医,藏品中就有药木。 就如晏溪所言,随着时间的推移,药木的效用虽然没了,但香味还在,她鼻子好闻过就一直记得。 “那我身上的麝香,又是从哪里发出来?”秦夫人仔细观察晏溪,发现她眼神清明说话条理分明不像是撒谎。 以防万一,她稍后会派人去她的老家查一查晏溪。 “敢问夫人,平日可有用熏香的习惯?”晏溪不答反问。 “有,我有偏头痛的毛病,会用一些助眠的熏香,否则难以入眠。”她这是生孩子落下的病根,很多年了,知道的人不少也不必隐瞒。 晏溪道,“这熏香,我建议夫人还是停了吧!熏香只能治标而不治本,要治病还是得看大夫听医嘱。” 即便晏溪没点明,可秦夫人也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 她这是暗示秦夫人,她平日用的熏香被人动了手脚? 晏溪接着又道,“方才跟夫人逛园子,发现贵府的园子里种了许多银霜草,这种草跟银线草生得极其相似。不同的是,银线草无毒,而银霜草开出来的花香味有毒。闻多了银霜草开出来的花味道,会让人身体日渐虚弱,最后不知不觉的病逝。” “砰!”秦夫人本想喝杯茶水压一压心头的震惊和怒火,怎料又听到晏溪这番话,手一颤茶杯就从手中滑落摔到地上。 第103章 琉璃 秦夫人浑身发抖,脸色苍白。 再看这偌大的秦府,当真是觉得背脊发寒。 这哪里是家,分明是个毒窝窝。 “我儿的身子……”秦夫人声音颤抖,眼神中带着几分祈求的看向晏溪。 晏溪伸手拍了拍秦夫人的手背,轻声安抚道,“夫人莫要担心,我看秦少爷除了身子孱弱些目前并没有其他问题。若是夫人信我,就找个借口把府中那些害人的东西清理一番。最好是莫要叫人敲出什么来,免得打草惊蛇。” “对方能在夫人眼皮子底下做这么多事,想来手段不凡。夫人行事千万要低调,莫要惹来对方怀疑,以免对方狗急跳墙伤害夫人和少爷。”最初,晏溪是在酒楼中察觉到秦夫人喝的汤和身上的味道有问题,才提出想来秦府做客,想找个机会跟秦夫人谈一笔生意。 可随着两人的攀谈,晏溪越觉得跟秦夫人投缘。 不忍见秦夫人和秦少爷被歹人谋害,晏溪才决定将自己的发现告诉秦夫人。 至于晏溪为何会懂那些药理? 她曾经是护肤品研发员,做的是纯植物研发,必须了解一些中药的药理,她还专门找老师学习过一段时间,加上她喜欢看书,很多东西就记在脑子里了。 秦夫人本就是个谨慎的人,又得到晏溪的提醒,更加谨慎。 晚些,晏溪一家四口离开秦府。 两日后的一个晚上,秦府着火了。 秦府的后院被烧去大半,秦少爷和秦夫人都受到惊吓,决定暂时搬到另一座小些的宅院中暂住。 身边只带了少许伺候的人,其余人都留在府中,由老管家看着盯着重新修建后院。 就连秦夫人的养女和柳氏母女都没带上。 恰好,秦夫人搬家的宅子,就是晏溪一家住的院子对面。 晏溪本不知晓,是秦夫人带着秦笠仲登门拜访,她才知秦夫人带着秦笠仲搬到他们对面暂住。 “多谢晏娘子救我母子性命,若非晏娘子,我们母子只怕已经成了他人刀下鱼肉任人宰割。”秦夫人朝晏溪深深鞠躬致谢,秦笠仲也跟谁秦夫人的脚步,朝晏溪鞠躬,神情间满是感谢。 “你们这是做什么?快些起来。”晏溪赶紧过去将秦夫人母子扶起来,接着道,“此事真要说来,也是你我之间的缘法。我对医术药理一知半解,恰好就知道秦夫人身上的事,你说这不是缘分是什么?” 秦夫人拉着晏溪的手,眼中满是感激的说,“那也得谢你,换做旁人,便是如你这般看出端倪,只怕也没几个人敢说实话。毕竟,不是谁都如晏娘子你这般,愿意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把自己陷入险境中。” “其实我并不如秦夫人说的那般大义,我也有自己的私心。”她就是一介俗人,哪里有秦夫人夸得那般好?饶是她脸皮这般厚也有些招架不住。 “你我都是凡人,有私心再正常不过。”秦夫人倒是欣赏晏溪的直言不讳,觉得她是个值得结交的朋友。 从交谈中,晏溪得知秦夫人是如何不动声色的制造了这次的着火事件。 一场火,烧掉了府中那些害人的东西。 顺带着将那些安插在他们母子身旁的人清理掉,趁整修院子的机会,仔细清理一遍府中。 再有就是,搬到外面暂住就能只带心腹,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请大夫来给她儿的看病。 事实也确实如晏溪所言,秦笠仲身子虽弱些,但若是好生调养也能与常人一般无二,是有人在他的饮食中下毒,让他的身体日渐孱弱。 得知此时的秦夫人,当真是恨不得将那些人剥皮抽筋为儿报仇。 “听闻晏娘子来府城,是想在府城开一家女子坊?我这恰好有一家铺面,先前开的是胭脂铺,这是地契还请晏娘子收下。”秦夫人将一个匣子递给晏溪,晏溪接过打开,里面不光有地契,还有银票和金元宝。 晏溪将匣子还给秦夫人道,“这份礼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秦夫人非要给,晏溪却不愿收下。 接着就听晏溪道,“这两日我听说了一些与秦家有关的事,据说,秦家几位老爷都想取代秦夫人,接管秦家家业,是也不是?” 秦夫人一愣,显然不明白好端端晏溪为何要说起此事? 但她还是苦笑一声回答道,“他们想要这份家业也不是一两日的事了,仲儿的身子这副模样,也是他们动了手脚。” “秦夫人可有想过,掌握一门独家秘方,稳稳的替秦少爷守住这份家业?”晏溪此话一出,秦夫人脸上苦笑更浓,“我何尝不想,可世间哪里来那么多独家秘方?且秦家如今的家世,寻常秘方也起不到多大的用途。” “若是,琉璃方子呢?”待秦夫人说完,晏溪才不急不缓的说了句。 秦夫人咋舌,“何谓琉璃?” “琉璃是透明状,可用来装在窗户上,使屋内光亮不必惧怕风雨,也可用来做成各种器皿……”晏溪详细的跟秦夫人介绍琉璃的种种好处,没等她说完,秦夫人双眸放光,一脸期盼的看她,抓着她的手激动的问,“晏娘子你可是有这所谓的琉璃方子?” “我有。”晏溪点头承认。 她最开始在意秦夫人,就是在考虑是否要将烧制琉璃的方子拿出来跟她合作。 琉璃与护肤品不同,琉璃用途甚广,若是操作得当,可直接被送入宫中成为御用贡品。 这样的好东西,无论是晏溪还是赵文骞都绝对守不住。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个道理她还是知晓。 皇商秦家,就是一个很适合的合作对象。 她对秦夫人母子有恩,只要她的要求不过分,秦夫人不蠢到杀鸡取卵,这份合作就没什么问题。 在确定晏溪手中有那般稀罕珍贵的方子后,秦夫人大喜,当即表示自己可以跟她合作将这所谓的琉璃烧制出来。 最后两人商定,琉璃的利润两成归晏溪。 仅仅两成的利润,秦夫人都觉得太少,想给增添到四成,却被晏溪拒绝。 “两成足矣。”晏溪心中明白,以琉璃的高利润,两成足够她赚得盆满钵满。 秦夫人也是许久之后,才明白晏溪这日为何只要两成的利润? 晏溪拿出如此珍贵的琉璃方子,与秦夫人关系亲密至姐妹相称。 又在府城待了几日,晏溪等人就要回去,却发生了一件事,打乱了他们的计划。 第104章 兄妹变夫妻 秦夫人带着儿子搬出来这几日,养女秦书雅来过两次。 其中一回,还被刚要出门的晏溪一家四口碰了面。 当时,秦书雅认出晏溪就是上回在府中被秦夫人礼遇的客人,便主动打招呼。 之后就再也没有交集。 知晓晏溪一家四口要离开府城,秦夫人颇为不舍,就下帖邀请晏溪去府中做客。 晏溪并未拒绝,一家四口去了秦府。 到了才知道,秦夫人今天邀请的人并非只有他们一家,还有秦笠仲的两位叔叔和婶婶,他们又带着各自的孩子,人确实不少。 秦夫人悄悄将晏溪拉到一旁对她说,“我本只想请你们来家中,怎料他们却不知从哪里得到消息,说我要给仲儿定下婚事,就都来了,我也不好将人赶走。” “无妨,夫人真打算给少爷定亲吗?是哪家的姑娘?”晏溪从未跟秦家其他两房的人打过交道,对他们没好感也无意接触。 听晏溪这么问,秦夫人脸上露出几分怒意,道,“压根没有的事,只是有些人心大了,巴不得我早点死了给人腾位置呢!” 秦夫人说这话时,视线看向那道袅袅走来的身影。 那人正是秦夫人的养女,秦书雅。 大人们坐一起说话,孩子们觉得无趣就吵着要去看府中新修好的园子。 秦夫人让丫鬟好生看着,就让他们去了。 舟舟和糖宝也想去,周安鸣不放心其他人,索性他对这些人的话也没兴趣,索性陪着龙凤胎去外面玩耍。 晏溪就坐在秦夫人身旁,看着秦夫人跟两个小叔子和妯娌舌枪唇战,冷嘲热讽的交锋。 秦家两位老爷甚至提出要将秦笠仲接去自己的府中小住几日,被拒绝后,就改变说法,说要将自己的孩子留下给秦笠仲作伴。 无论他们提出什么样的要求,秦夫人都毫不犹豫的拒绝,被激怒的两位老爷气得拂袖离开。 秦夫人那两位妯娌可没走,她们开始跟秦夫人唠家常。 聊着聊着,话题就聊到秦笠仲的婚事上,二夫人突然就说,“大嫂,仲儿这身子,娶个不知根底的媳妇回来你也不放心,不如让仲儿娶了书雅。” “闭嘴!他们是兄妹,怎可婚嫁?”秦夫人沉着脸怒斥道。 “又不是血亲兄妹,养女变儿媳,此乃美谈。书雅是在大嫂跟前长大,知根知底,若是她嫁给仲儿……”二夫人似乎很想撮合秦书雅和秦笠仲,再三劝说。 秦夫人听得眉头紧皱,打断她,“绝无可能,此事不可再提。” 二夫人还想说什么,被身旁的三夫人拽了拽袖子阻止。 继而三夫人又道,“二嫂是好心给大嫂提个意见,大嫂若是不同意就算了。只是这仲儿和书雅都到了说亲的年岁,不知大嫂心中可有人选?我们也能帮大嫂参谋一二。” “仲儿的身子不好,大夫说不宜过早成亲,他的婚事过两年再说。至于书雅,我记得二弟妹娘家有个侄子,样貌生得不错,又是个读书人,不知他定亲了没有?” “巧了,前些时候我娘家嫂嫂还跟我说,已经跟女方口头说好,就等交换庚帖了。”二夫人一听秦夫人要把秦书雅定给她娘家侄子,脸色顿时就变了,赶紧说娘家侄子已经定亲,那股嫌弃劲儿,不知道的人还当秦书雅是什么毒蛇猛兽呢! 秦夫人心中觉得好笑,就道,“二弟妹这反应,可是伤到书雅的心了,她平日可是跟你这个二婶最亲近,你怎能如此嫌弃她呢?” “书雅跟我也不亲近,就是偶然遇到多说两句话的事儿。”二夫人眼眸微垂,把眼底的情绪掩藏。 “是吗?我见书雅前些时候时常去二弟妹府上,我还当你们关系很好呢!”秦夫人这话一出,无论是秦书雅,还是二夫人脸色都变了。 细看就会发现,二夫人眼底隐隐还带着几分恨意。 秦书雅则是震惊和害怕。 “啪!”许是太紧张,秦书雅打翻了自己面前的茶水,衣裳都湿了。 “娘,我想回去换身衣裳。”秦书雅咬着嘴唇,小脸撒白很是惹人怜爱。 秦夫人挥挥手,答应了。 这人呐,要是想作死,当真是神仙都拦不住。 “舟舟糖宝,你们莫要靠近水,万一掉下去怎么办?”舟舟和糖宝追着蝴蝶跑得欢快,秦笠仲在身后叮嘱道。 舟舟扭头应了一声,“秦哥哥放心,我会照顾好妹妹,不去危险的地方。” 接着,秦笠仲就发现,舟舟真的不是说说而已。 糖宝性格活泼看到好玩的东西就跑上前,压根不管是否危险,这个时候舟舟就会上前抓着她的手腕一脸严肃的告诉她,这里危险不可以等等。 糖宝很听舟舟的话,他说不可以的事,糖宝就不做。 秦笠仲看到这一幕,再看看另一边一群丫鬟下人都控制不住的自家堂弟堂妹,不禁摇头问周安鸣,“周大哥,你是如何把舟舟和糖宝教得这么乖巧听话的?” “都是他们娘亲教的,我……说来惭愧,孩子还没出生我就意外离家,前段时间刚回来。两个孩子的成长过程我缺失了很多,都是他们娘亲教得好。”两个孩子就是周安鸣的死穴,见秦笠仲对他们这么好,周安鸣就起了恻隐之心,对他道,“我认得一神医,虽性情古怪些但医术精湛,天下少有人能与其相比。你若是信我,回头我给你一封信,你亲自登门求医。他若肯出手医治你,你体内的毒和这副孱弱的身子都能一并解决。” “当真?”秦笠仲激动得惊呼出声。 周安鸣点头,“自然,我没必要骗你。” “多谢周大哥。”且不论那位神医是否真的能治好自己的身体,就他这份心意都值得自己这一礼。 “不必客气,舟舟和糖宝都很喜欢你,你好好活着他们也高兴。”周安鸣伸手扶了他一把,说出自己帮他的理由。 得知他愿意帮自己,竟是因为这个理由,秦笠仲先是觉得有些好笑,紧接着就是感动。 若是他爹还活着,也会这样护着他。 没有爹护着,他只能好好活着努力变得更优秀,早日成为可以为他娘遮风挡雨的大树。 周大哥和晏娘子当真是他命中的贵人。 心念一动,秦笠仲突然说道,“周大哥,你当我爹吧!” 第105章 人在树上坐瓜从天上落 喜当爹的周安鸣:“……我有妻也有儿女。” “您莫要误会,我是说,我们认干亲。”见他误会,秦笠仲赶紧解释。 “不必,你娘跟我娘子有合作,只要你们不利益熏心起害人之心,我们两家就会是盟友,是朋友。”周安鸣这番话是拒绝,也是警告。 他知道秦笠仲不是蠢人,也想借他之口向秦夫人转达他的意思。 皇商之家,在寻常人看来那是高不可攀的存在。 但对周安鸣而言,却入不得他的眼。 有钱无权,也只是砧板上的一块肉,任人宰割。 “自幼爹娘便教导我要知恩图报,晏娘子和周大哥是我们家的贵人,救命之恩此生不忘。”秦笠仲可以肯定,周安鸣必然不是寻常人,方才他说那番话时看自己那眼神,如同看蝼蚁般。 寻常人哪里能有那般的气度? 幸好他们是盟友,而非仇敌。 舟舟和糖宝玩得高兴,秦家的几个孩子过来,邀请他们一起玩捉迷藏。 “好呀。”糖宝脆生生的答应了。 舟舟是妹控,妹妹答应他就答应。 然后就是谁来当鬼? 秦笠仲的一个小堂妹指着晏倩命令似的说,“你来当鬼。” “为什么是我?”晏倩噘嘴,不满意的问。 “因为你最穷呀,你要是不当鬼,我就跟大伯母说你欺负我,让大伯母把你赶出去。”秦家那小姑娘也就五六岁的模样,娇蛮的性子却已经养成,还学会了威胁人。 晏倩扁嘴,以前在家她跟小姐妹玩耍大家都是捧着她,因为她爹和哥哥都是读书人,舅舅还是秀才,以后哥哥也要考秀才当官老爷,她又打扮得漂亮大家都喜欢她。 可现在她却连晏溪生的那两个小讨债鬼都比不上,心里的落差让晏倩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你要不要当鬼?不当鬼我们可要去找大伯母告状咯。”另外一个小姑娘也道。 “不可以欺负人呀,我们手心手背谁输了谁当鬼呀。”糖宝他们在村里玩,都是手心手背,输了当鬼,都不欺负人的。 晏倩听到糖宝帮她说话,没领情还瞪她一眼,然后说,“我当鬼就当鬼,你们快去藏起来,被我找到就换你们当鬼了。” 一群孩子一哄而散,都去找躲藏的地方。 周安鸣和秦笠仲分开不远不近的跟着龙凤胎,以免出事。 糖宝是个小机灵鬼,让周安鸣把自己抱到一颗树上藏起来。 “树上太危险,摔下来会受伤。”周安鸣拒绝,然后指了指假山的方向说,“那边有很多石洞,你可以选一个藏起来。” “哇,谢谢爹,最喜欢你了。”糖宝在他脸上吧唧亲了一口,就跑去假山下的石洞里藏起来。 周安鸣自己一跃上了一棵树,居高临下的视野能看得更远更清楚。 许是他藏得太好,以至于别人都不知道树上有人,来到树下亲热。 “唔,书雅,你可想我?”男人的双手不曾安分片刻,声音中也带着急切和压抑。 书雅?那不是秦家养女。 周安鸣眯眼,作壁上观的看戏。 “二叔,你轻点,我想你可娘给我禁足不准出门,你也不来看我。”秦书雅声音中还带着几分幽怨。 二叔? 这两人的称呼,让周安鸣嘴角微微抽搐。 再看那男子的衣裳,不是今日不请自来的秦家二老爷又是谁? 纵然不是血亲,可秦书雅也叫秦家二老爷一声二叔,他怎下得去手? 周安鸣此时还不止,二夫人竟然还打算说服秦夫人让秦笠仲娶了秦书雅。 若是知道,只怕会更加不耻这对夫妻的厚颜无耻。 光天化日,他们也不敢有太过分的举动,亲热一番后就开始倾诉衷肠。 “二叔,你何时才将我接走?万一娘给我定亲了怎么办?” “我让你勾住秦笠仲的心,你做到哪一步了?” “娘让人拘着我,大哥又深居简出,我都见不着大哥的面。” “你可以想法子制造点意外,我那好侄子房中没人,你若是能勾得他对你起了心思,让他非你不娶,我那大嫂便是再不愿也只能答应。” “可是……可是我心中只有二叔呀,我当真不愿嫁给其他人。” “傻姑娘,我那好侄子的身子会越来越弱,你嫁给他后怀上我的孩子,待他们母子死了秦家偌大的家业就是你跟我儿子的,到那时候你跟我就能长长久久在一起了。” “那我听二叔的。园子里的银霜草被一把火烧没了,二叔再帮我寻一些来。” “那个不急,我回头给你送点药来,你悄悄让那对母子服下。” …… 目睹一场乱了伦常的男女纠缠,又被迫听了一段骇人听闻的阴谋。 好不容易把人盼走,周安鸣从树上一跃而下,正欲离开,就看到去而复返的秦书雅。 秦书雅方才发现自己的耳坠掉了,猜想应该是跟二叔亲热时掉了,就回来找,怎料,竟看到一个人影出现在此处。 “你……何时来的?”秦书雅脸色苍白,摇摇欲坠的看着突然出现的男子,说话声音都在颤抖。 周安鸣没说话,主要是不想撒谎。 他估计自己若是说实话,她会更接受不了。 “你方才看到了什么?”见他沉默,秦书雅心沉入谷底,又问了他另一个问题。 “什么都没看到。”只是都听到了。 除去最开始看了他们两眼,后面他都看的别处。 那两人的丑态,他看了怕脏眼睛。 闻言,秦书雅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 随即又想到,万一他是骗人的呢? 万一,他看到了自己跟二叔呢? 思及此,秦书雅心中便有了决定。 此人,不能留! “啊,我崴了脚,你可否扶我一把?”秦书雅很聪明,很快就想到了法子,装作崴了脚提出让周安鸣扶她去前面请大夫。 她都想好了,只要周安鸣敢碰她,她就大喊说他想对自己图谋不轨,只要先一步将他的名声毁了,后面他便是说出什么来也无人相信。 秦书雅想得是很好,可耐不住周安鸣不上当啊。 周安鸣甚至没多看她一眼,直接抬脚离开。 “你别走。”秦书雅见他要走,也顾不得自己方才还说崴了脚,跑过去将他拦下。 “让开。”周安鸣声音很冷,眼神也锐利。 秦书雅几乎没犹豫,伸手扯开自己身上的衣裳,露出脖子上那些亲热过后留下的痕迹,边大声喊道,“救命啊——” 第106章 你死了我把你的灵位娶回去 秦府前厅,气氛沉重坐了不少人。 最醒目的当属中间的一男一女。 男子宛若一座大山般站在那,面不改色眉宇间隐隐带着几分不耐烦。 女子被丫鬟搀扶着,衣衫凌乱,哭得泣不成声,一双好看的盈盈水眸之哭得又红又肿,好生惹人怜爱。 “秦二小姐,你说,我相公企图在光天化日之下对你行不轨之事?”听秦书雅抽泣着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秦夫人等人沉默,晏溪却神情平静如常。 能如此冷静,要么是非常相信周安鸣,要么是习以为常。 晏溪显然是后者。 “呜呜呜……他,他对我……呜呜呜……”秦书雅哭得很是伤心,话都说不全。 “他对你如何?秦二小姐你从方才就一直哭,问什么你也不说,这让我们如何知道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晏溪觉得秦书雅的举动从一开始就很怪异,现在竟然说周安鸣对她行不轨之事,她是不信的。 秦书雅靠在丫鬟身上,哭得越加伤心。 二夫人却眼底闪过一道精光,说道,“晏娘子此话就不对了,书雅是女子,还是受害者,被人欺负本就伤心难过,你又何必苦苦相逼?” “我只是想问明白,到底发生什么事,没想到在二夫人看来却成了苦苦相逼。那不如由二夫人来问,我一旁听着就好。”晏溪倒是想看看,这位二夫人想做什么? “女子名节胜过一切,既然书雅的名节被毁,那就只能嫁给毁她名节的男子为妻。”二夫人说到这,又稍作停顿,才继续往下说,“既然有了晏娘子,那就只能委屈我们书雅做个平妻。大嫂认为如何?” 二夫人知晓大嫂对这个养女并不是多看重,甚至因为她不顾礼法的接近秦笠仲还有些反感她。 若是能趁此机会名正言顺的把秦书雅打发出府,相信不管是她还是大嫂都会乐见其成。 谁知,秦夫人接下来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都没问清楚,说这些为时尚早。” “这还有什么可问的?孤男寡女,不是他,难道还是书雅自己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不成?”二夫人边说,边问秦书雅,“书雅,你倒是说句话,到底是谁欺负你?” 秦书雅哭戏上头,哭得整个人差点晕厥过去,听到二婶先说要把她嫁给这个男人当平妻,心头就是一惊,险些露出破绽。 现在又听她这么人自己,秦书雅就知道机会来了,只要毁掉这个男人的名声,自己的秘密才能保得住。 然后,就听秦书雅指着周安鸣哭得泣不成声,一边哭一边说,“是他!我回房换衣裳,经过那处,被她抓住,还欲对我行不轨之事。若非我大喊将人引来,只怕I我现在就……”后面的话她没说完,让他们自己去想。 “书雅亲口指证是你想对她行不轨之事,你还有何话要说?”二夫人质问的周安鸣。 却听周安鸣声音冷冷的问秦淑艳,“你说你身上那些伤,是我所伤?” “是。”秦书雅现在没有其他路可以走,唯有将周安鸣彻底毁掉,好叫他把先前可能看到的东西烂在肚子里。 “秦夫人,麻烦你找两个稳婆来。”得到想要的回答,周安鸣让秦夫人帮忙请两个稳婆来。 府城这么大,只要肯掏银子,稳婆还不是要多少就能请来多少。 而秦书雅在听到周安鸣让秦夫人帮忙找两个稳婆来的时候,心中顿时有些慌。 她下意识的朝周安鸣看去,却发现对方根本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秦夫人也没问周安鸣找稳婆做什么,当即让管家派人去请。 只是看秦书雅的眼神,隐隐多了几分狠厉。 稳婆很快找来,被管家领着过来,看到秦家这三堂会审的模样架势,有些被吓到不敢抬头。 “夫人,这两位是有多年经验的稳婆。”管家道。 “嗯。”秦夫人应了一声,挥挥手让管家和下人都先下去。 继而看向周安鸣问,“你找稳婆作甚?” “劳烦两位,给这位姑娘验身。”周安鸣指着秦书雅对两位稳婆说。 “我不!”秦书雅小脸煞白,高声拒绝。 周安鸣冷冷的瞥了她一眼,不急不缓的道,“你为何不答应?还是说,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不敢让稳婆检查?” “你,你欺人太甚!我清清白白,你若非要这般污蔑我,我……我宁可一头撞死。”秦书雅慌了,让稳婆一查,她的事还怎么隐瞒得住? 本想以死相逼,让周安鸣不敢妄动。 谁料,周安鸣却道,“哦,那你撞吧!我不拦着,你死了我再让稳婆给你检查身子。若你不脏,我就把你的灵位娶回去。” “你……娘,你不能让他这般羞辱女儿,我好歹是您的女儿,怎能受此羞辱?”见他那模样当真不是在说笑,秦书雅赶忙向秦夫人求助。 “你清清白白,怕什么?”秦书雅是做梦也没想到,秦夫人竟会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她刚要说什么,就听秦夫人道,“你是自己去,还是我让人将你拖进去?” “娘——”秦书雅紧紧攥着丫鬟的手,脸色惨白。 “身正不怕影子斜,你清清白白怕什么?倘若当真被人欺负了,我自会给你做主,你大可放心。”秦夫人的话让秦书雅脸色越加难看,心中对秦夫人也有了几分恨意,恨她这般向着外人来羞辱她,甚至后悔自己先前为何要心软? 她眼中那一闪而过的恨意,被秦夫人看在眼底,原本对她的六分怀疑,成了九分,看她的眼神也冷了下来。 “娘这是要逼死我吗?今日之事传出去,日后叫我如何嫁人?我不如直接死了算了。”秦书雅说着,就要吵旁边的柱子撞去。 然后,当真就没人拦着她。 秦书雅柔柔弱弱的冲到柱子前,想撞又怕撞太狠脸上留下疤,不撞又去下不来台,反倒是闹了个尴尬。 “到底撞不撞?”周安鸣不耐烦的问了句。 秦夫人皱眉,吩咐人把秦书雅带下去,让稳婆给她好好检查一番。 秦书雅被带下去的时候,嘴里还在一个劲的叫喊着,声音凄厉好似这是要将她带上断头台似的。 片刻后,稳婆回来了。 秦书雅也被秦夫人派去的人架着回来,却面如死灰,甚至身子都在颤抖。 第107章 接盘侠一二号 “查出什么,如实说就是。”见稳婆满脸为难,秦夫人就猜测肯定是有问题,脸色难看的道。 两个稳婆当即就把自己查到的东西如实说了,“回禀夫人,这位姑娘不是完璧之身,身上多处跟人欢好留下的痕迹,痕迹很浅,想来是刚留下的。” “是他,是他欺负我,我要报官把他抓去砍头。”秦书雅疯魔了似的指着周安鸣,眼底满是恨意的吼道。 “她是今日被破身的吗?”周安鸣一个大男人面无表情的说出这样的话,就连两个稳婆也有些不知该不该回答。 秦夫人道,“如实说。” “不是,从姑娘的身子来看,被破身应当有半年以上。”稳婆道。 周安琪看向秦夫人道,“看来,我是清白的。” “你们胡说,胡说——”秦书雅指着两个稳婆,竭嘶底里的骂起来,让她们滚出去。 “闭嘴!”秦夫人怒喝一声,叫人先把稳婆送走。 然后,秦夫人走到秦书雅面前,捏着她的下巴一字一句的问她,“那个跟你私通的男人,是谁?” “没有,我是冤枉的,娘你要相信我。”秦书雅还不愿承认,想求秦夫人相信她。 秦夫人抬手啪的在她脸上打了一巴掌,又问,“是谁?” “没有……”话还没说完,另一边脸上又挨了一巴掌。 “我耐心有限,同样的话不想问第三次。你是自己说,还是我让人将你送回你原来的家中?”秦夫人懒得跟她浪费唇舌,直接让她自己选择。 秦书雅听她说要把自己送回自己家,眼底当即升起一抹恐慌,摇头说,“不要,不要把我送回去,他们会把我卖掉,会打死我的。” 对上秦夫人那双冰冷的眼眸,秦书雅心底的希望被浇灭。 “是,是大哥。我跟大哥早有夫妻之实,是大哥怕娘您担心他的身体,才一直不让我跟您说。”无论如何,她都要留下来,而她跟二叔的关系也不能被人知晓,那就只能是秦笠仲了。 只要她咬死破了自己身子的人是秦笠仲,任由他怎么狡辩都没用。 反正二叔也打算让自己嫁给秦笠仲当秦家的大少奶奶,只要能成功,过程不重要。 “还敢乱攀咬人?那就休怪我不顾念母女一场的情分。”秦夫人眼底闪过一道冷光,心生杀意。 却听二夫人突然开口道,“大嫂,你先别生气,都这时候了书雅没必要撒谎。若不是为了仲儿的名声,书雅何至于这般委屈自己?” “闭嘴!仲儿不会做出那种事。”自己的儿子是什么品性,秦夫人最清楚。 秦书雅敢攀扯她儿子,已经踩到她的底线。 二夫人却道,“大嫂你不妨将仲儿找来问一问,兴许两个孩子当真是两情相悦瞒着你呢?小孩子不懂事,瞒着家中大人做出点事情来,也是正常。大嫂也不想因此事,伤了跟仲儿的母子情分吧?” “是啊,将人叫来问一问,是与不是就真相大白了。”三夫人也跟着说道。 秦夫人自然是相信自己的儿子,就要叫人去将仲儿找来。 却听晏溪突然开口道,“半年前,秦少爷不是一直卧床养病,床都下不来吗?” 意思也明显,都病得下不来床了,怎么破秦书雅的身子? “此乃我秦家家务事,与你一个外人无关,你且闭嘴。”二夫人对晏溪没什么好脸,此刻更是毫不客气的让她闭嘴。 晏溪非但没生气,还嗤笑一声,嘲讽地说,“怎会无关?我相公方才差点替人受过,平白担上一个欺辱良家少女的名声。秦小姐口口声声说我相公欺辱了她,要将我相公抓取报官,要砍我相公的头。方才秦小姐还哭着说欺辱她的人是我相公,现在又变成跟秦少爷两情相悦被秦少爷破了身子。我想问秦小姐一句,若是秦少爷也能自证清白,你又会攀扯谁呢?” “你……” “嘘,秦小姐可要考虑清楚再说。毕竟,你的身子只能破一回,只能攀扯一人。”晏溪打断秦书雅的话,明媚的笑容让秦书雅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她突然后悔了,后悔为何要用这样的法子陷害眼前这个男人。 倘若她当时没有生出害人之心,又怎会把自己逼到这般境地? 然世上并无后悔药,她纵然是把肠子悔青了也无用。 “是大哥。”秦书雅现在退无可退,只能咬死了是秦笠仲破了自己的身子。 唯有如此,才能给自己争一条活路。 她以为,自己咬死不松口,便能逼得素来心软的秦笠仲答应帮自己隐瞒,却忽略了另一个知道她秘密的人。 “呵。”周安鸣冷笑一声。 秦书雅骤然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抢在他开口之前扑过去跪在他面前苦苦的求他,“不要,求你不要说……” 说出来她就真的完了。 可惜的是,周安鸣并非怜香惜玉之人。 他无视跪在自己跟前求他的秦书雅,冷声道,“不如,将二……”二字刚出口,秦书雅脸色骤然一变,然后拔下自己头上的发簪,疯了似的朝周安鸣的胸口刺过去,那股狠辣的劲儿,似乎真的想要他的命。 “砰!”就见一道身影飞出去。 周安鸣收回脚,面色如常,好似方才抬脚把人踹飞的不是他般。 “秦夫人想知道跟她私通的人是谁,不如把二老爷请来一问便知。”周安鸣本不想多管闲事,却有人非要逼他出手。 既然如此,索性就成全那对痴男怨女。 二夫人闻言,脸色一变,怒喝道,“住嘴!你休要胡言,我家老爷是书雅的叔叔,你怎可如此污蔑他们?” “我说让请贵府二老爷过来,又没说他就是那个跟秦小姐私通之人。二夫人这般激动做什么?”周安鸣仍旧是那副不急不缓慢条斯理的模样,但你若真当他是软柿子想拿捏那可就大错特错。 晏溪跟着点头道,“二夫人莫不是心虚了?” “我心虚什么?倒是这两人,大嫂,我怀疑他们是故意接近你,故意离间我们一家人,想趁我们家内乱时趁火打劫,你千万不要上当。”二夫人反应也快,当即就给晏溪和周安鸣这对夫妻头上扣一个细作的名头,挑起秦夫人对他们的怀疑。 第108章 正主出现,接连手滑 倘若这是在第一次见面,晏溪对他们母子没有救命之恩,也没有拿出琉璃方子跟她合作的之前,秦夫人兴许还会思量一二。 但现在,秦夫人却更相信晏溪和周安鸣这对夫妻。 “他们是我的贵客,二弟妹若是在这么不客气,我就要请二弟妹离开了。”秦夫人冷冷的说。 二夫人佯装恼怒的对秦夫人道,“大嫂,你竟宁愿相信两个外人,也不信我。好,我这就离开,你莫要后悔。” “且慢。”二夫人刚要拂袖离开,就被秦夫人叫住。 二夫人心中一喜,以为秦夫人这是要给她道歉,刚想趁机摆摆架子就听她又道,“二弟还没来,你不必急着离开。” “大嫂,你这是何意?难道你当真信了他的鬼话,觉得跟书雅私通的人是我家老爷不成?”二夫人怒声质问道。 “是与不是,等人来了一问便知。”当即,秦夫人就让人拦在门口,不让任何人出去,还让人去将二老爷请来。 二夫人便是想让人去通风报信都出不去,急得上火也没法子。 见二夫人这副模样,秦夫人的心就沉到了谷地。 秦书雅那边被人扶过来跪在厅中,周安鸣在晏溪身旁坐下,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一起安静的等着秦二老爷的到来。 没过多久,秦二老爷被管家领进来。 跟他一起来的,还有秦三老爷。 见到前厅如此紧张的氛围,两位老爷当即皱眉,秦二老爷甚至直接开口道,“你们这是做什么?书雅怎哭得如此伤心,可是谁欺负她了?” 蠢货! 二夫人恨不得跳出来给他两个耳光,他就看不见眼前的情况吗?还眼巴巴的为那个小贱人出头,他当真就这么喜欢她不成? “二弟都不问我为何让她罚跪,就断定是别人欺负了她,而不是她犯了错误?”秦夫人冷声道。 “书雅性格最是温顺懂事,她能犯什么错?大嫂,我知晓你对两个孩子严厉,但也不要太过苛刻。”秦二老爷丝毫不掩饰自己对秦书雅的心疼,反正旁人若是问起,他就说是心疼侄女,无凭无据谁又会往其他方面去想?还会夸他一句仁善。 秦夫人冷笑一声,“那二弟可知,就是你口中这个最是温顺懂事的人,小小年纪跟人私通,被破了身子,还试图栽赃冤枉给我请来的贵客,口口声声要跟人回去做妾。” “不可能!”秦二老爷听到前半句有点心虚,可听了后半部分就皱起眉头,当众反驳了秦夫人的话。 “为何不可能?方才稳婆给她验过身子,若是二弟不信,可再去请几个有经验的稳婆来给她再验一次。”秦夫人唇角微微上扬,讥讽意味甚浓。 秦二老爷显然也没想到事情已经到了这般地步,犹豫片刻,才道,“家丑不可外扬,为了秦家的名声着想,此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区区养女,品行不端不自爱跟我秦家名声何干?二弟若是当真顾念秦家名声,就少在外仗着秦家的名头做那些污糟事。”从秦二老爷的态度秦夫人就能肯定跟秦书雅私通的人就是他,自然对他说话也就没那么客气了。 “大嫂这是什么意思?”秦二老爷脸色一沉,也有些不悦。 “我是什么意思你心知肚明。好了,我不想跟你争执其他。将你找来,是想问你,知不知晓跟她私通的人是谁?你若知晓,就将人说出来。若是不知,我就送她三尺白绫,省得她活着污了我秦家的名声。”说完,秦夫人又补上一句,“二弟可要想清楚了再说,别想随便推个人出来。我这边可是有人,亲眼看到了一些东西。” 秦夫人这是诈秦二老爷的,至于他是否相信,就看他是怎么想的了。 “我哪知道那人是谁?大嫂这话问得着实奇怪。”秦二老爷又不傻,自然不会跳出来承认自己就是那个跟秦书雅私通的男人。 秦二老爷的话刚落音,一个茶杯砸到他身上,连带着身上的衣裳也被打湿了。 “你做什么?”秦二老爷怒瞪着突然朝他砸茶杯的周安鸣,怒喝一声。 “抱歉,手滑。”周安鸣没什么诚意的说了声抱歉。 然后,就见他起身走到秦二老爷跟前,突然出手抓着秦二老爷的衣裳往下一拽。 秦二老爷身上一些痕迹露出来,还从他怀里掉出来一个鸳鸯戏水的荷包。 周安鸣捡起那个荷包,交给了秦夫人,又转身对眼神凶狠想吃了他似的秦二老爷道,“抱歉,手又滑了。” 众人:…… 你当我们都是傻子不成? 秦夫人阴沉着脸怒拍桌子道,“你还说不知跟她私通的人是谁?这个荷包,你怎么解释。” “不就是一个荷包吗?能说明什么?大嫂你不要一惊一乍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秦家的大夫人是个疯子呢!”秦二老爷咬死不承认,还反过来数落秦夫人的不是。 他这态度,直接激怒了秦夫人,“好,你不承认是吧?那报官,让官府去查,看究竟是那个畜生不如的东西,欺辱了我秦家的养女。” “你疯了!”秦二老爷瞪大眼睛脱口而出。 “大嫂,家丑不可外扬,这种事闹得人尽皆知对你也没什么好处。”秦三老爷也跟着说道。 秦夫人冷笑,“所以,三弟你们早就知道他们私通的事,不禁没有阻止还帮着隐瞒。甚至还想让我松口同意让仲儿娶这个女人为妻,你们当真是仲儿的好叔叔好婶婶啊!” 被点名的秦三老爷脸色也变了,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 秦二老爷却道,“你说是我跟她私通,我还说是仲儿把人给睡了,栽赃嫁祸给我这个亲二叔呢!” “你这是打算死不承认?”秦夫人眼神冰冷的问道。 “没做过,我自然不承认。”秦二老爷又道,“不然你问书雅,看跟她私通的人到底是谁?” 秦夫人脸色阴沉得难看,这人当真是不要脸到了极致。 偏生她还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种事便是闹开了,对秦二老爷而言只是多了一桩风流韵事,可她儿子的名声也就毁了。 她儿子是瓷器,秦二老爷和秦书雅就是那顽石,她怎舍得用上等的瓷器去跟顽石碰撞? 可若就此忍气吞声,她又觉得不甘心。 下意识的,秦夫人就朝晏溪看过去。 晏溪朝秦夫人微微颔首,示意她莫要担心,然后不急不缓的开口道,“方才稳婆有一事忘记说了,秦小姐怀有身孕,要知道跟她私通的男子是何人,只要等孩子出生滴血认亲便可真相大白。” 第109章 以孕为饵诈出真相 “当真?”秦二老爷当即面露喜色。 他膝下只有女儿,没有儿子。 没儿子成了他的执念。 猛然知晓秦书雅怀有身孕,他脸上的喜色都掩藏不住。 “是真是假与秦二老爷有何关系?我倒是赞同秦夫人先前所说,既然秦小姐能做出与人私通的事来,想必早已想过事迹败露后的下场。一碗落胎药将孩子打掉,将她送到庵堂伴青灯古佛一生,为她做过的事赎罪。秦夫人认为如何?”论做生意晏溪比不过秦夫人,可论揣摩人心,秦夫人却不如晏溪。 果然,就在晏溪说出要一碗药把秦书雅肚子里的孩子落胎时,先前还死不认账的秦二老爷乱了分寸,“不可以。” 晏溪轻笑着问道,“为何不可?此事与秦二老爷无关,秦夫人自然可以全权处理不必经过任何人的允许。” “你住嘴!那也是一条小生命,你身为女子,怎能如此恶毒?再者,杀人需偿命,你莫要撺掇大嫂做出谋害他人性命的事,若是追究起来该当如何?”秦二老爷此刻只想留下秦书雅腹中的孩子,那极有可能是他儿子。 他早些年纵情玩乐,伤了身子,大夫说他极难让女子怀孕。 秦书雅腹中这个孩子,已经是他最后的希望。 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人将她腹中的孩子落胎。 “追究?二弟怕是太久没从温柔乡出来,好些事都不知情。我不与二弟计较,二弟妹稍后回家可好好跟二弟说说,免得日后出门闹笑话。好在这里都是自家人不会有人往外说,要是在别处可就当真是叫人看笑话了。”秦夫人讥讽似的说道。 二夫人脸色也是青一阵白一阵,从晏溪说出秦书雅腹中怀着孩子那刻起,她就猜到会这样。 她相公对生儿子的执念很深,她也想有个儿子,哪怕是庶子她也认了。 可为何是秦书雅? 她对两人暗中私通之事也并非全然不知,可为顾全大局,她也忍了。 可现如今,这事态的发展显然偏离了原先的轨迹。 秦书雅的事若是处理不好,他们二房将落入一个任人宰割的艰难处境。 偏生她那平日精明的相公,此时脑中却只有秦书雅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旁的事都入不得他的眼。 二夫人捂着胸口,强颜欢笑的开口道,“我家老爷向老心善,便是路边瞧见一只猫猫狗狗都要叫人买上一些吃食喂他们,大嫂别跟他计较。” “猫猫狗狗的跟我无关,我也不会把手伸这么长去管别人的家务事,万一被人连带着把爪子一起剁下来,那岂不是得不偿失。二弟妹说是不是这个理儿,这好端端的日子不过,非要去惦记别人家的东西,伸手去管别人的家务事,你说这人的爪子该不该剁下来?”秦夫人这话就差指名道姓的说二房三房别多管闲事,敢朝大房伸爪子就要做好被剁掉爪子的准备。 “大嫂说的是。”二夫人心中憋屈,可朝二老爷看去,却发现他连看自己一眼都不曾,整颗心都放在秦书雅身上。 二老爷眼中那毫不遮掩的关心,刺痛了二夫人的眼。 就听二夫人突然道,“大嫂,她这般不知检点的跟人私通,你又何必花那心思管教她?不若,直接将人赶出去,让她回到她亲生爹娘身边尽孝。左右只是一个养女而已,不会牵连到我秦家的名声。” 只要秦夫人答应将人送走,她转身就能把人接到别处,难产的妇人这么多,秦书雅生孩子的时候发生意外也实属正常,谁也怀疑不到她身上。 去母留子,是二夫人的计划。 但她这所谓的计划,还得有个前提:秦夫人愿意放人。 秦夫人愿意将人放出去吗? 答案,是不愿意。 二夫人那点小心思,简直是司马昭之心,人尽皆知。 妯娌这么多年,彼此有什么手段,多少还是清楚的。 “那可不行。当初人送来的时候,是清清白白干干净净的丫头。现在送回去一个跟人私通,还未婚先孕不知检点的女子。这事若是传出去,日后我秦家的姑娘还有谁敢娶?外面还不知道会如何说我秦家?我只有一个儿子,二弟妹三弟妹你们府上可有不少女孩,难道你们就愿意看到她们日后婚事艰难?”秦夫人这番话,可谓是戳到了二房三房的弱处。 二夫人没有儿子,但她有两个女儿。 三夫人有儿有女,她们自然不愿拖累到自家儿女的名声。 “大嫂,你说这么多还不是因为你容不得书雅。她向来乖巧温顺,发生这种事肯定别有内情。你不心疼她就算了,怎么还能说这些话来戳她的心呢?换做我大哥在世,肯定不会这么冷血。”秦二老爷可不管什么女儿家的名声,他只想要自己的儿子。 秦夫人冷笑一声,对秦二老爷说道,“你大哥最是重规矩,要是他还在,这等不知检点的人他早就送去见官,让官老爷把跟她私通那人查出来将两人一并收拾了。” “既然你提到你大哥,那我就按照你大哥的方式来处置。来人,去报官!就说我府上的小姐被人欺辱,请知府大人帮忙查出欺辱我府上小姐的歹徒,将其绳之以法。” “不可。” “不准去。” 秦夫人的话刚落音,秦书雅和秦二老爷同时开口阻止。 “你可是愿意说出跟你私通那人是谁?你若是愿意说出来,我便给你最后一分颜面不将你送去见官,如若不说,那就等官府去查。”秦夫人这话是冲秦书雅说的,她养大的姑娘,是什么性情她自然是知晓的。 秦书雅此刻心中无比纠结,她想跟二叔走,可秦夫人肯定不会答应。 可若是被送去见官,她跟二叔的事被查出来势必会闹得人尽皆知,那时候她就是真的没有活路了。 她该如何? “二叔,我……”秦书雅苍白的小脸上布满泪痕,哭得好生可怜,与秦二老爷对视后,她仿若决定了什么事般,朝秦夫人磕头后毅然决然的说道,“娘,千错万错都是女儿的错,我不求娘您能原谅女儿。女儿只求娘不要查下去,女儿愿意一死,用女儿这条命来守护秦家的名声。” 说完,她闭上眼睛,一副准备好了随时去赴死的准备。 晏溪眼底闪过一抹讥讽,这位秦小姐当真是个妙人儿。 这一招以退为进,着实秒极。 接下来的事,她不用脑子去想都知道会发生什么。 第110章 分宗,病逝 果然,秦二老爷被秦书雅这副宁愿自己去死,也要维护他的模样深深感动。 当即脑中一热,不管不顾的站出来大声说,“书雅腹中的孩子是我的,我这就将书雅带回府上,往后书雅的事就不劳大嫂你费心了。” “什么?”秦夫人佯装才知道这件事,震惊过后,就是勃然大怒,“你……你们,你们可是叔侄,这是乱了伦常,你们,你们简直岂有此理。” 秦二老爷却不甚在意的说,“书雅只是养女,又不是我的亲侄女,我们两情相悦怎就不行?” 这话说出口,就连二夫人都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你……当真是无耻至极!”秦夫人气得怒拍桌子,怒喝着骂道。 “大嫂你生气骂我打我都行,但书雅我今天一定要带走。她怀着我的孩子,我不能看着你害了我的儿子。”秦二老爷说完,蹲在秦书雅身旁将她扶起来,温柔的问,“书雅,你还好吧?” 秦书雅扑到秦二老爷怀中就是一顿痛哭,边哭边说,“二叔你怎能如此?你就不该管我们,我不能害了二叔你的名声。” 且不论旁人听到秦书雅这番话是怎样的心情,秦二老爷自己是很感动。 他起初跟秦书雅私通,只是为了谋夺大房的产业。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对秦书雅这朵解语花是越来越上心,今日更是借着机会要将人接走。 “二弟当真要将人带走?”秦夫人问。 “对,大嫂你莫要阻拦,今日便是天塌下来我也要将他们母子带走。”秦二老爷不假思索的回答。 秦夫人冷着脸又道,“好,既然你执意如此,那就分宗吧!从今往后,大房另开一宗,与二房三房再无瓜葛。” “不行!”秦三老爷当即拒绝。 “三弟若是将这份气魄用于劝阻二弟不要染指自己的侄女,那该多好。”秦夫人凉飕飕的回了句。 秦三老爷顿时心虚,当即也改变了说话口吻,好声劝道,“大嫂,分宗可不是小事,你可别冲动。” “我想得很清楚,必须分宗。如若不分宗,秦书雅和她腹中孩子我一个都不会留。另外,这些年你们从大房支走的银子也要全数返还,你们经营的那些铺子我也会让人全部收回来。既然已经分家,就没得让大房一直出钱养着你们两家的道理。”秦夫人显然是动了正怒,颇有几分要跟二房三房断绝来往的意思。 “大嫂,为了区区一个养女,你至于做到这般地步吗?”三夫人也劝道。 秦夫人冷笑,“区区养女?你们都知道他们私通之事,却将我们母子蒙在鼓里,就在今日,你们还想说服我将这个不知检点跟叔叔私通的贱人许给我仲儿,你们何曾把我们母子当做亲人?既然你们算计在先,现在又如何有脸来跟我说这番话?” 三夫人被秦夫人这番话说得脸上都烧得慌,不由得有些怨上了二房。 什么样的女人不好找,非要来招惹大房的养女,如今好了,事情闹到这般地步,二房自己罪有应得还连累他们三房。 “大嫂你这未免太绝情了,别忘记,我们可是仲儿的亲叔叔。若是仲儿知道你这样对我们,仲儿只怕会怨你。”秦二老爷有恃无恐的说道。 此时,门外传来一道清朗的声音,“二叔大可放心,我娘所做之事我全然知晓。即便不知,我也不会怨恨我娘。这还是二叔教我的,百善孝为先,侄儿一直都铭记于心。” 秦笠仲消瘦的身影走入众人的视线,看着他那张肖似早逝大哥的面容,秦二老爷竟有片刻的晃神。 “事情的经过我已经知晓,若是二叔三叔同意分宗,那现在由二叔三叔打理的那些生意,我可做主将其都送给二叔三叔。”秦笠仲的话一出,秦二老爷和秦三老爷交换一个眼神,都有些心动。 秦夫人却在此时皱眉道,“仲儿,生意上的事你不懂,那些都是你爹辛苦为你攒下的产业,怎能赠予旁人?你莫要胡闹,回房歇着去。” “娘,二叔三叔是爹的兄弟,是我的亲叔叔,将那些产业赠予他们,儿子心甘情愿。”秦笠仲坚持己见,跟秦夫人争辩起来。 “我不同意!”秦夫人不答应,母子两人僵持不下。 晏溪看出这对母子是在唱双簧,心中对秦笠仲这个少年又高看两分。 “不然听一听秦二老爷和秦三老爷的意见。兴许,秦二老爷和秦三老爷高风亮节,从未想过要将他们帮忙打理那些生意据为己有呢?”晏溪在一旁劝说道。 她这一劝说,倒是把秦二老爷和秦三老爷给绕进去了。 他们若是说自己要那些产业,就成了早有预谋心存歹念。 若是不要,倒是如晏溪说的那般高风亮节了,可实打实的好处却也没了。 这就要看他们,是要脸面还是要实实在在的好处。 秦二老爷率先开口道,“大嫂既然坚持要分宗,那我答应。仲儿孝顺,非要将那些产业赠予我这个亲叔叔,我也不好拒绝。等仲儿成婚时,我这个当叔叔的必然会送给仲儿一份大礼。” “仲儿的一片孝顺之心,实在难得,三叔也不忍拒绝,就按仲儿说的办吧!”秦三老爷也紧跟着表态。 他们本来不想分宗,分宗后,他们还如何靠大房过好日子? 可现如今,因为秦书雅,他们跟大房算是撕破脸皮。 以秦夫人的性格,肯定会说到做到把他们手上的东西都收回去,还会追究让他们还银子。 与其那样,不如答应分宗,还能得到秦笠仲允诺的种种好处。 左右二房三房也不吃亏。 说到底,大房最后当家做主的人也是秦笠仲。 秦夫人只是暂管,等秦笠仲接管家中产业后,他们在去找秦笠仲,他总不能不管秦叔叔吧? 心中打着如意算盘,秦二老爷和秦三老爷就答应了秦夫人分宗的要求。 当日,秦夫人就要求开祠堂,在族谱上做了更改。 从今往后,大房跟二房三房便是同族不同宗的普通同族关系。 秦夫人也按照约定,把二房和三房现在打理的那些生意全数交给他们。 还去了衙门把铺子的所有人名字更改。 秦书雅也在当晚被接走。 秦夫人更绝,直接对外说秦家二小姐病逝。 先前就有秦家二小姐生了怪病的传言,现在病逝倒也没人觉得奇怪。 秦书雅死了,秦二老爷府上多了一名妾侍。 秦家的闹剧到此本该画上句点。 可就在晏溪一家去跟秦夫人辞行时,却遇到了一对父子。 见到那对父子的同时,晏溪明显的感觉到身旁的周安鸣浑身气势都变了。 她扭头望去,发现周安鸣那双眼睛死死的盯着那对父子,眼底是毫不遮掩的杀气。 那对父子,是何人? 第111章 不信他,被拐 “你认识那对父子?”晏溪轻声问周安鸣。 周安鸣闭上眼睛,深呼吸把心底的怒火与杀意压下去。 半晌后,才睁开眼睛,看向她点头。 “还记得之前我跟你说过那个姓韩的商人吗?”周安鸣忘不掉那张脸,上辈子他亲手砍下那颗人头。 晏溪眯眼,“就是上回柳氏跟我说的那个韩姓商人?” “他叫韩建元,他牵着那个是他儿子。”周安鸣说话时,双眸却一直看向乖巧跟在他们身旁的舟舟和糖宝,那眼神,似乎在透过他们看别人。 周安鸣想到了舟舟和糖宝上辈子临死前的模样。 他们临死前的眼神,他至今想起来都觉得痛心。 本该肆意张扬的年龄,他们却遭受了世间大多的恶意。 “爹爹,你怎么哭了?”糖宝扬起脖子,踮起脚尖想帮他擦眼泪。 周安鸣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落泪了,赶紧用袖子把眼泪抹去,弯腰抱起糖宝说,“爹没哭,是沙子迷了眼。” “哦,爹乖乖,糖宝给爹吃糖,爹不哭啊。”糖宝小大人似的拍了拍周安鸣的肩膀,像是在安慰他,然后从自己腰上的小兜兜里取出一颗糖塞到他嘴里,看着周安鸣被酸得眯眼,她高兴得拍手。 “小调皮鬼。”周安鸣伸手在她鼻子上捏了一下,对晏溪说,“先回去再说。” 晏溪点头,此处人来人往确实不适合谈话。 回到赵文骞的小宅院中,晏溪打发舟舟和糖宝去外面玩,只有自己跟周安鸣的时候才问他,“关于韩家父子,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隐瞒我?” “……没有,我之所以会生气,是想到舟舟和糖宝险些被送入火坑。”周安鸣总不能跟晏溪说,上辈子那对父子毁了舟舟和糖宝吧?这辈子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发生,他对韩家父子的恨,就有些莫名其妙了。 周安鸣也知道自己的说辞有点牵强,停顿片刻,才道,“我有位朋友,妻子早逝,唯一的女儿在他外出时被家中老太太做主送到了韩家。他两个月后归家才知晓此事,去韩家接女儿的时候,见到的只有女儿的尸骨。我那朋友去找韩家讨要说法,却被活活打死。” “韩家如此草菅人命,官府不管吗?”晏溪皱眉问道。 “官商勾结,区区百姓的性命又何足挂齿。”周安鸣声音中透着一股冷意。 晏溪沉默片刻,才开口道,“你朋友的遭遇我深感同情,你要为朋友报仇我不阻拦,但我有个要求。” “什么?”周安鸣问。 “等我带着孩子离开府城之后,你再报仇。”晏溪不傻,她看得出周安鸣方才说的朋友是真是假,但她并未戳穿。 她还保持最开始的态度,无意去探究周安鸣的身份,对他的所作所为也不会横加干涉,但唯一的要求,是不要把她和孩子牵扯进去。 不论他要做什么,都等她和孩子离开府城之后再做。 “……好。”周安鸣还能说什么?又能说什么? 她如此明显的不信任,他说再多有何用? 而此同时,韩老爷对面却坐着一个妇人,那妇人晏溪也认得。 正是柳氏。 柳氏坐在韩老爷对面,很是拘谨,有些坐立不安,“不知韩老爷找我有何事?” “你与我细说,韩娘子去和平镇发生的事。”因那件事,让韩家的生意被官府盯上,他耗费了极大的财力忍痛送出厚礼,才把事情压下。 如今,在府城见到柳氏,他自然要问个清楚。 柳氏就磕磕绊绊的将当初的事细说一遍,她还带着几分私心的,把晏溪扯到这件事情中,把韩娘子之所以被抓归咎成是被晏溪告密。 反正事情已经过去,究竟是谁告密谁也查不到,她到时候随便找个借口就能搪塞过去。 “你说,那个叫晏溪的女子有一对龙凤胎儿女?”韩老爷对龙凤胎这三个字格外感兴趣。 柳氏连忙点头,“是啊,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养的,那对龙凤胎生得着实好看。对了,他们也来了府城。” “哦?那你设法将人约出来,我倒要看看那对龙凤胎孩子,究竟生得多好看。”韩老爷手指在桌面轻轻敲打,对柳氏道。 “这……”柳氏有些为难。 韩老爷抬眸看她,“有何难处?” “不瞒韩老爷,晏溪虽叫我一声四婶,可我们关系却非常恶劣,我怕是没法把她约出来。”柳氏其实是有些怕晏溪的,总觉得晏溪有些邪乎,每次自己跟她对上总占不到好处。 “那就设法将孩子带出来让我看看。”说话间,韩老爷将一张银票放在她面前。 一百两银子! 柳氏眼睛一亮,咽了咽口水把银票收起来,也应下这件事。 要回家了,晏溪要收拾的东西不少。 舟舟和糖宝就缠着小石头带他们出去玩。 小石头哪里受得住这个,得到晏溪应允后,带着两小只出门买糖人儿。 街上人多,小石头一手一个牵着孩子们,生怕人多走散了。 买了糖人儿回到家门口时,有人过来找小石头,小石头就让舟舟和糖宝先回家,他出去一趟。 舟舟和糖宝已经进了院子刚要关门,晏倩就从一旁出来,出声叫住他们,“舟舟糖宝,你们家在这里啊!” “是呀,你是……哥哥,她是谁呀?”糖宝歪头问舟舟,主要是她不知道自己改叫晏倩什么? “是姑姑。”舟舟记得晏倩,知道改叫她姑姑。 糖宝点头,然后歪着脑袋问眼前,“姑姑你叫我们做什么呀?” “你们娘亲马上就要过生辰了,你们给她准备好礼物了吗?”晏倩上前小声的问他们。 舟舟和糖宝摇头,他们还没有。 晏倩神秘兮兮的说,“我知道哪里有你们娘亲喜欢的东西,你们要不要跟我去看看?” “可我们没银子买礼物呀。”糖宝奶声奶气的说。 舟舟点头,是的,没银子不能买东西。 晏倩摆手说,“不用银子,那个老爷是个大好人,不收小孩子的银子。你们跟我去看看就知道了,我是你们的姑姑,不会骗你们的。” “……我跟娘亲说一声。”舟舟就想进屋,被晏倩一把抓住手腕,阻止了他,“跟你娘亲说了就不是惊喜了,你们难道不想让你们娘亲高兴吗?” “想。”糖宝点头啊点头,然后对舟舟说,“哥哥,我想去。” 舟舟想了想就点头,心想,这个姑姑没欺负过他们,应该不是坏人。 跟她去看看,要银子的话他们就回来找爹爹借。 舟舟和糖宝就这么在自家门口,被晏倩几句话给忽悠得跟她走了。 第112章 害人终害己 “找到了吗?”晏溪急忙问同样急得满头是汗的小石头。 小石头摇头,“没有,我再去那边找找。” “我去问问左邻右舍的人,看有没有人见过他们。”说话间,晏溪已经脚步匆匆的走远了。 他们找什么呢? 这还要从半个时辰前,晏溪撞到独自一人回来的小石头说起。 她见小石头自己,就问他舟舟和糖宝做什么去了? 小石头说他们一刻钟之前就回来了。 晏溪却说没看到人。 两人找了一圈,也没找到舟舟和糖宝。 然后两人就都着急了,叫来厨娘和帮着干粗活的婶子一起找。 这一找,就找了小半个时辰。 家里的每一寸地方都被翻遍了,还是没找到舟舟和糖宝的踪迹。 于是,就有了先前那一幕。 偏生这个时候,周安鸣也不在。 晏溪想找个人商量,都不知道找谁。 她跟小石头开始出门跟左邻右舍打听,看有没有人见过舟舟和糖宝。 跟人打听半天,终于得到一点线索。 “一男一女两个小娃娃是吧?我瞧见他们跟个大些的女娃娃走了。”一个年纪大些,喜欢坐在家门口的阶梯上跟人唠嗑的老爷子说道。 晏溪赶紧问,“那您有瞧见他们是往哪个方向去了吗?” “哟,这我可真没主意,他们走出去就上了一辆马车。”老爷子眼神不大好,就能瞧见他们上了马车,至于马车什么模样他就说不上来了。 “那老大爷您还记得那个带走他们的女娃娃什么模样吗?”听到舟舟和糖宝是主动跟人走的,晏溪的眉头就下意识的皱了起来,又问老大爷那带他们走的女娃娃长什么模样? 老爷子想了想说,“就是个长得挺好看的女娃娃,长啥样我还真没法说。” “谢谢您了。”晏溪知道从老爷子这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就不继续耽搁时间。 小石头见她大步往外走,就追上来问,“晏娘子,你这是去哪儿?” “秦家,我怀疑一个人。”老爷子说出七八岁的女娃娃时,晏溪脑子里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晏倩。 舟舟和糖宝都不是会随便跟人走的性子,除非,那人他们认得。 这两个条件晏倩都符合。 她现在要去秦家找晏倩和柳氏问个清楚。 倘若真的跟她们母女有关,那这次她说什么都不会放过她们。 晏溪急得火急火燎的到处找人时,周安鸣去哪儿了? 其实,周安鸣一直跟在舟舟和糖宝身后。 其实他一直有派人暗中保护舟舟和糖宝两兄妹,在晏倩把人拐走时,他第一时间就知道了。 他大可直接将人拦下,可他并未这么做。 不叫他们亲身经历一次,他们就不知道什么叫害怕。 在保证龙凤胎安全的前提下,周安鸣决定先按兵不动。 马车一路来到了一座不起眼的宅院后门才停下,柳氏先下车,依次把三个孩子都抱下车,然后车夫赶着马车离开,柳氏则是带着三个孩子进了那座宅子。 “这是什么地方?”舟舟左右打量,发现这个地方自己没来过,就问柳氏。 柳氏一手牵着舟舟一手牵着糖宝,脚下不停的往宅子里走,一边敷衍的说道,“这是一位很好的富人老爷家,你们待会儿听话些,富人老爷会给你们好吃的糕点。” “我不要好吃的糕点,我要回家,我要找我爹娘。”陌生的地方让舟舟觉得有些不安,就不肯往里走了。 糖宝见哥哥不肯走,也跟着停下脚步,对柳氏说,“我也不去了,我要爹爹,我要娘亲。” 都到这份上了,兄妹两竟然还闹起脾气来,柳氏直接强行把人往宅子你拽,也不管是否会把他们给弄疼了。 “哎呀,你抓疼我了。”糖宝奶声奶气的叫起来。 舟舟小屁股跟坠了铅块似的也不肯往前走了,柳氏一个妇道人家也没什么力气,拽一个还成,两个孩子这么跟她犟起来她还真有些力不从心。 索性她就松开拽着舟舟的手,一把抱起糖宝,把手放在糖宝脖子上作势要掐她,一边威胁舟舟,“你再闹我就掐死她!” “不要。”舟舟吓得小脸都白了。 糖宝抽抽搭搭的掉起眼泪来。 柳氏见这招威胁有用,就继续道,“乖乖跟我走,不然我就把你妹妹掐死。” “我乖,你别伤害我妹妹。”舟舟小脸撒白,赶紧点头。 “倩倩你看着他。”柳氏让晏倩看着舟舟,自己抱着糖宝往宅子里边走。 暗处的周安鸣在看到柳氏用掐死糖宝来威胁舟舟的时候,眼底的杀意毫不遮掩,险些忍不住冲出去一刀砍掉柳氏的脑袋。 他捧在掌心疼着的两个心肝宝贝,竟然被柳氏这个女人欺负得掉了金豆子。 柳氏是吧,他记下了! 柳氏把舟舟和糖宝带到一个早就准备好的屋子里,然后自己带着晏倩离开,并且锁上了房门。 舟舟和糖宝被关在屋子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糖宝吓得一个劲的掉金豆子。 哭累了,柳氏就给他们端了两碗甜汤送过来,看着他们喝下去。 喝下甜汤没多大一会儿,舟舟和糖宝就睡着了。 柳氏这才离开。 柳氏前脚走,周安鸣后脚就破窗而入。 看着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舟舟和糖宝兄妹两,周安鸣着实是又生气又心疼。 他上前查看,确定他们只是昏睡过去,才稍稍放心。 他将舟舟和糖宝带到隔壁的空屋子藏起来,又把晏倩打晕送到这间屋子里去。 这边刚把晏倩放好,就听到了脚步声。 周安鸣顺势跃出窗外躲起来,透过窗户的细缝往屋内看去。 就看到一个穿着讲究的中年男子推门而入。 这男子,正是韩建元韩老爷。 韩老爷身上一股子酒味儿,隔得老远周安鸣都闻到了熏人的酒气。 “小乖乖,让老爷瞧瞧……”韩老爷边说边走到床边,看着床上躺着的小小身影,露出渗人的笑来。 他一边嘿嘿笑着,一边脚步摇晃的走到柜子前,将柜子打开从里面拿出一条特制的鞭子。 第113章 害人终害己,苦果自尝 他到底想做什么? 周安鸣还在奇怪韩老爷拿鞭子做什么? 紧接着,他的行为给了周安鸣答案。 “小乖乖真听话,老爷就喜欢这么听话的小孩子。”韩老爷嘴上嘟嘟嚷嚷的说话,人却已经坐到床边,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根绳子,把晏倩的手脚给绑起来。 将人绑好后,韩老爷才把人叫醒。 晏倩醒来就发现自己手脚被绑起来,一边挣扎一边想大声呼救,就听到韩老爷说,“不可以哦,小孩子要听话,不然会挨打。” “韩……韩老爷,你要对我做什么?”晏倩吓得差点哭出声来,颤抖着声音很害怕的问。 “女儿家就该在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你整日往外跑像什么样子?你给我去墙边站着,头上顶着一碗水大声背女德,错一个字打一下手心。”韩老爷拎小鸡似的把眼前拎到墙角站着,把一碗水放在她头顶,让她背书。 晏倩都不识字,哪里会背女德?背不出来,韩老爷就用竹条打她手心,一下一下的把她手心都打红肿了,晏倩还不敢哭,只能小声的啜泣。 周安鸣看得一头雾水,心想,这姓韩的脑子是不是有病? 就在此时,他却听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紧接着就看到了神色匆匆的柳氏。 柳氏来到屋外,听到从屋里传来有人啜泣的声音,她就停下了脚步,大声道,“韩老爷,少爷发脾气说要找您,您要不留着点精力晚上在收拾那两个小野种。” 小野种? 周安鸣又给她记了一笔,本打算救晏倩的心思收了起来。 他非但不打算救人,还打算推他们一把。 周安鸣用一颗小石子,打中柳氏的膝盖骨,让她身子往前扑把房门给撞开。 房门打开的同时,一股风吹开床上的纱帐,柳氏抬头就看到了韩老爷竹条抽打晏倩的画面。 “韩老爷,你这是做什么?倩倩,你没事吧?”柳氏赶忙从地上爬起来,冲过去把晏倩护在怀里,一副护崽老母鸡的模样。 韩老爷喝多了正处于亢奋的情绪中,猛地被柳氏推开,脑袋撞到床边的桌子上,顿时酒醒了大半。 看到突然出现在眼前的柳氏,顿时不满的用竹条指着她说,“谁让你来的?滚出去。” “啊——”竹条打到身上,柳氏叫了一声。 韩老爷顿时精神抖擞,指着柳氏说,“她不会背,你来。背女德,错一个字打一下,背不出来你们母女都要受罚。” 韩老爷直接把茶壶都放到柳氏头顶,让她顶着茶壶背女德,柳氏在家倒是学过几个字,可她哪里会背女德?只听人说过一些,背得是磕磕绊绊。 背错了韩老爷就打她一下,她背得磕磕绊绊韩老爷不满意就不停的打她。 片刻功夫,柳氏一双手都打得红肿了起来。 她边哭边磕磕绊绊的背诵女德,韩老爷缺越加的精神抖擞,把竹条丢掉改用戒尺,打起人来更痛。 柳氏一边要自己挨打, 八!零!电!子!书 !w!w!w!.!t!x!t!8!0!8!0!.!c!o!m 还要护着晏倩,一双手被打得跟猪蹄似的又红又肿。 周安鸣看着屋里传来的动静,面色却没有丝毫动容。 对柳氏母女的遭遇,他只能说,害人终害己。 良久后,韩老爷终于累了,倒头就睡。 一旁的柳氏才小心翼翼的把顶在脑袋上的茶壶拿下来,背着昏迷不醒的晏倩离开这间屋子。 待柳氏母女离开后,周安鸣进屋。 看着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韩老爷,周安鸣眼底闪过一道渗人的寒光。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直接摘掉他的脑袋。 不过这个念头很快就被打消。 死多简单,此人的所作所为不配这么痛快的死掉。 周安鸣捏着韩老爷的脸,把一包药粉倒到他口中,这才离开。 慢慢享受我给你准备的“礼物”吧! 随后,他去隔壁房间抱起昏睡中的舟舟和糖宝离开。 回去时,恰好碰上出来找孩子们的晏溪。 “他们怎么了?”晏溪看到周安鸣怀里的舟舟和糖宝时,紧绷的心骤然就放松下来,上前无发现两个孩子的情况有点不对劲,当即问道。 周安鸣轻声说,“他们没事,就是睡过去了。事情有点复杂,回去说。” 晏溪点头,这人来人往确实不是说话的地方。 回去后,把舟舟和糖宝放下后,周安鸣才把事情的经过跟晏溪说了一遍。 他没有丝毫隐瞒,因为他没把握可以编出一个毫无破绽的完美谎言来骗过她。 一旦谎言被她识破,他们之间本就薄如蝉翼的那一丝的信任也会瓦解。 所以,不敢冒险的周安鸣选择如实交代。 即便知道自己接下来会面对她的责怪和怒火,他也选择不欺骗她。 可跟她想象中不一样的是,晏溪并未责怪他。 “你不生气?”看她情绪如此平静,周安鸣反倒觉得很不安。 晏溪抬眸看了他一眼问,“你为何觉得我会生气?” “我任由他们被晏倩拐走没有出面阻拦,害你这么担心。”周安鸣知道舟舟和糖宝两兄妹对晏溪而言意味着什么,他不后悔让孩子受委屈,但他后悔没留下只言片语,让晏溪这么担心孩子的安危。 闻言,晏溪却摇头道,“我是有些生气,但我并不是气你没有阻拦眼前带走他们。我大概能理解你的想法,你是想借由这次的机会让他们知道,不能随便跟着别人离开,即便是认识的人也不行。说一千次,不如让他们亲自经历一次来得有用。关于这点,我跟你看法一致。” 周安鸣显然没想到她会说出这番话,眼底满是诧异和震惊。 晏溪又道,“我生气的是你既然跟着,为何还让他们被下药?倘若对方心怀不轨下的是毒药呢?” “抱歉,是我考虑不周全,下不为例。”这点的确是周安鸣的失误,他也不解释,当即道歉。 “这事说来也不能怪你,说到底,柳氏和晏倩都是我娘家的亲戚,该说抱歉的人应该是我才对。”柳氏和晏倩,晏溪穿过来这么久,第一次起了杀心。 不是那种怒上心头的杀意,是真真实实的起了杀人的心思。 即便身处这样的环境,可晏溪骨子里依旧遵循着原本世界的规则,尊重生命,尊重律法。 可她却发现,她尊重生命的行为看在有些人的眼中,就成了胆小,成了别人肆意张狂不将她放在眼里的资本。 “交给我,不要脏了你的手。”周安鸣仿似能看穿晏溪内心想法似的,突然抓住她的手,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对她说。 “比如?”晏溪收回手,问了句。 周安鸣道,“比如,让柳氏母女自作自受尝到苦果;又比如,让韩家父子尝到从天堂跌落地狱的滋味;再比如,让他们逐渐失去最在乎的东西,让他们知道有一把刀悬在他们脖子上空,却不知道什么时候那把刀会落下来……” 第114章 路遇卖身葬父的小白花 韩家父子的出现,并未打乱晏溪等人离开的计划。 至始至终,韩家父子和柳氏母女,都不知道他们已经成为了别人的猎物。 归家途中,经过一个城镇。 据说,这两日是这个城镇每年一次的赏花节。 每年这几日,镇上都会有许多闻讯而来的外地人。 走在繁华热闹的街道上,看着那些或忙碌或悠哉的人,都充满了生活的气息。 “那边那边,好多人,我们过去看看吧!”糖宝骑在周安鸣的脖子上,晏溪牵着舟舟的手,小石头早已不知跑去哪里玩了。 自从那日,舟舟和糖宝被晏倩拐走后,这两个孩子就开始有些害怕跟人接触。 总觉得谁都不是好人,看谁都觉得不信任。 一路上,晏溪和周安鸣费尽心思才让他们的情况好转。 他们朝糖宝说很多人的地方走过去,挤进人群,才看清人群中是什么情形。 原来是个长相貌美柔弱的少女,身边立了一块牌子,写着“卖身葬父”四个字。 少女身旁,躺着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 周围人对她指指点点,还有人在责怪她不该把尸体放在这个地方,太晦气。 那少女被人指指点点也不反驳,就一个劲的哭。 她本就生得貌美,这般一哭,就更是梨花带雨惹人怜爱。 当即有人说,“小娘子莫哭,我这有五两银子,你先拿去将你父亲安葬,让死者入土为安早日安息。” 这话说得没毛病,周围人都夸这男子有正义感。 可站在那男子身旁,像是他好友的人却当着众人的面指责他,“刘兄,我当真没想到你竟是这种人,是我眼拙,看错了你。” “张兄何出此言?可是我哪里做了什么事,让张兄误会?”被唤作刘兄的男子一脸疑惑的询问道。 “怎会是误会?你分明是见色起意,我一直将刘兄视作光明磊落的坦荡君子,却不想,刘兄竟是这等见色起意之徒。是我眼拙,往后你我也不必兄弟相称,道不同不相为谋。”张兄怒声道。 刘兄赶紧解释,“张兄误会,我方才当真只是想帮这位小娘子,觉无见色起意之心。我心昭昭,可照日月。” “你别说了,我为你家中妻儿觉得痛心,你怎对得起为你生儿育女侍奉老人的妻子?”张兄痛心疾首的指责刘兄,随即伸手指向站在人群前面的周安鸣道,“那位兄台也是有妻儿之人,你问他可是会不顾家中妻儿将一年轻貌美的女子买下带回家中?若是他也觉得该买回去,我便收回先前说的话。” 周安鸣:…… 跟我何干? 看个戏竟然还能把自己看成主角,周安鸣觉得自己这运气也是好到没变了。 “兄台,敢问兄台有何看法?兄台莫要担忧其他,我们就事论事,兄台大可直言,我等洗耳恭听。”刘兄赶紧走到周安鸣身旁,态度很好很客气。 “当真什么想法都可以说?”周安鸣跟他确认。 刘兄点头,让他大可直言。 周安鸣轻咳两声,看了晏溪一眼发现她的注意力都放在那卖身葬父的少女身上,压根就没多看自己一眼,当即心里就有些不痛快,这位刘兄又一个劲的催促让他快说。 “要我说……管我屁事!她自愿卖身,你们想买就掏银子,不想买就看个热闹,吵来吵去好玩吗?”周安鸣张嘴就没好话,把自己心里那点不痛快都发泄到这两人身上。 说白了,这人就是吃多了闲得。 刘兄脸色略微有些难看,刚想说两句话敷衍过去,就听周安鸣又道,“你们问我有何意见,我没意见,我们家我娘子说了算。” 周安鸣这话,让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到晏溪身上。 在这个男子是天,男子是一切,是全家希望的时代,周安鸣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怎能不叫人惊讶? 晏溪突然成了这么多人瞩目的焦点,才回过神来,娇嗔的冲周安鸣道,“你又在外面胡说什么?” “没胡说,我们家本就是你说了算。”周安鸣道。 晏溪:这话她没法反驳。 为何没法反驳呢?在她心中,就舟舟和糖宝是家人,周安鸣就是个过客,自然是她说了算。 可这话叫她如何跟在场这么多人说? 只能把剩余的话咽到肚子里,对周安鸣说,“这没什么看的,我们换个地方逛逛。” 说完,一家四口就转身离开。 他们都要走了,那位张兄却突然三两步上前,张开双臂拦住和周安鸣一家四口,指着那个卖身葬父的少女对周安鸣说,“你的血是冷的吗?那位姑娘都这么可怜了,你竟然还能无动于衷。你如此冷血无情,就不怕日后你落难时也无人伸手帮你吗?” “……我不怕。麻烦你让一让,谢谢。”周安鸣对此人很是无语,觉得这人当真是莫名其妙。 不想跟个脑子有问题的人多做纠缠,周安鸣准备带着妻儿从旁边绕过去。 可那位张兄却跟他们杠上了,非要将人拦住,还大言不惭的对晏溪说,“身为女子,你竟然敢管束夫君,你这样的女子就该给你一封休书。” 晏溪:“……这位公子,请问你脑子是被驴踢了吗?还是有患了脑疾?有病就要尽早去看大夫,莫要拖延时间。若是没钱,我可大方的给你一二文,再多就当真没了。”说着,晏溪当真掏出两文钱,往那位张兄身上一丢,侮辱意味甚浓。 “你……无知妇人,你可知我是谁?你竟敢羞辱我,你,简直岂有此理。”张兄被晏溪那番话和丢出的那两文钱羞辱得面色涨红,咬牙切齿的瞪着她,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看公子模样应当是读书人,读书人难道不该识字明理吗?这位公子为何这般出口伤人?我是女子,我与我夫君如何相处,与你何干?你出口便要给我一封休书,敢问公子,你凭什么?张嘴便是羞辱妇人,公子莫不是忘记了,生你养你的娘也是女子也是你口中的无知妇人。都说读书人识字明理,我看这位公子倒是读书人中的异类,识字明理就不说了,竟然还张口闭口的羞辱生养他的母亲。对生母尚且能如此不孝,又怎能指望他日后考取功名造福百姓?” 第115章 女装大佬翻车了 “你住嘴!”张兄被晏溪这番话激怒,双眸赤红,竟打算直接动手。 晏溪岂会怕他?当即嗤笑一声,讥讽道,“我说出实话你就恼羞成怒,难道还想将我杀了灭口不成?我方才那番话在场的人都听到了,你可是要把在场的所有人都屠杀个干净?” “你……你……”张兄被气得语无伦次,赤红的双眸死死的瞪着她。 “若是不打算杀人灭口,就烦请你让开。俗话说,好狗不挡路,公子可是读书人,难不成这个道理都不懂吗?”晏溪本不愿跟人发生矛盾,尤其是这样出门在外的环境下。 可这人方才说话着实过分,张嘴就要给她一封休书,将女子当成什么了? 他那种把女子当做物件,可随手丢弃的态度将晏溪激怒,故而,她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反唇相讥说此人品性有问题。 她自然知道读书人的名声对他而言意味着什么,她就是故意的。 名声对读书人而言固然重要,但对女子而言同样重要。 前者没了名声顶多是丢了前程,可女子没了名声丢的却是命。 不给他点厉害尝尝,他又怎知自己的一句话会给别人带来怎样的伤害? “你休要胡言,我何时看不起女子了?你方才的言行对我的名声造成伤害,你今日必须跟我道歉。”张兄拦住他们,非要让晏溪跟他道歉。 晏溪还未开口,周安鸣先站出来锐利的眼神上下打量他,“道歉?你也配!” “你莫要再三出口侮辱人。”张兄气得想动手,可触及周安鸣那锐利的眼眸他又不敢了。 “我娘子所言句句属实,怎就侮辱你了?若非你自己犯贱找骂,我娘子怎会浪费口舌在你这种人身上?还读书人呢,你当真是丢了天下读书人的脸。”周安鸣敬重文人,但不包括这种品行不端的读书人,简直是文人中的败类。 张兄忍无可忍就伸手去推周安鸣,周安鸣都没还手,只是伸出胳臂一挡,张兄就跟个面团似的后退好几步然后倒下。 说来也巧,张兄倒下的地方,刚好就是那卖身葬父的貌美少女跪的地方。 他直接就摔在了貌美少女身上,两人众目睽睽之下有了肌肤之亲。 “啊——”貌美少女的一声惊呼,让所有人都朝他们看去。 少女手忙脚乱的将张兄推开,双眸通红,哭得泣不成声,“你……你怎能碰我?呜呜呜,你叫我还如何做人?我还不如死了算了。”说话间,她就要往旁边的大石头上撞过去,被一个眼疾手快的妇人给拉住。 那妇人拉住貌美少女,对张兄说,“这位公子,你大庭广众的坏了人家姑娘的清白,你得给人家一个说法才是。” “跟我无挂,是他推我,你要说法找他去。”张兄当即指着周安鸣道。 “毁人家姑娘清白的人是你,跟旁人有什么关系?你还是快些掏银子把人家姑娘的父亲葬了,然后带着她回去吧!你看这姑娘生得多好看,你买回去做娘子是半点都不吃亏。”那妇人劝道。 张兄连连摆手,脸憋得通红,才说,“我,我不能买她回去。” “为何?”当即有人追问。 “张兄家境贫寒,且家中早有娘子。且张兄读书的银钱都是靠娘子和岳家支持,他自然是不能将人带回去。”说话的是那位刘兄。 经过方才,刘兄也算是看明白了这位张兄的品行。 确实应了那句话,道不同不相为谋。 他顾念最后一丝情分,说出了这番话。 听他这么说,方才那位劝他的妇人也不说话了。 张兄这回是里子面子都丢了个干净,索性豁出去了,指着周安鸣怒声道,“方才若不是他推我,我怎会跌倒碰了这位姑娘?我那是意外,若真是要找人负责,自然要找始作俑者。我家境贫寒,拿不出银子为为姑娘埋葬父亲,可看他们一家的穿着,必然是不缺那点银钱。不如叫他们买了这位姑娘,不娶回去当个妾侍也是极好的。” “呸!”晏溪张嘴就朝他啐了一口,眼中的嫌恶好不掩饰。 她刚要说话,被周安鸣拦住。 紧接着,周安鸣站出来对那位张兄道,“若非你非要拦住我们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我们又怎会与你发生争执?若你不先恼羞成怒的动手推我,我又怎会伸手挡那一下?你自己太弱,却怪我没有好好的站在那让你打骂。你这种你弱你有理的架势,是跟谁学的?还是你无师自通,脸皮厚得已经天下无敌了?” “说得好,本就是你无理取闹在先,怎能怪别人?” “就是,你这读书人好生不讲道理,若非你眼巴巴的跳出来指责这个,责骂那个,又怎会变成这样?” “碰了人家姑娘就得负责,你敢不负责就送你去见官。” “仗着自己是读书人就欺辱良家女子,这种人不配当读书人。” …… 周围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数落那位张兄。 那个卖身葬父的少女一直低头哭泣,在众人都骂张兄的时候,她才抬起头,用那双哭得梨花带雨的眼眸朝周安鸣看去。 周安鸣恰好也往那边看,两人的眼神在空中交汇。 那张脸,似曾相识。 因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周安鸣没及时收回视线。 也就是他这段时间的沉默,让貌美少女心中升起一个大胆的念头。 她挣脱那拦着她去寻死的妇人的手,弱柳扶风似的走到周安鸣面前,那双通红的好看的好像会说话的眼睛看着他,咬着嘴唇,越加像一株风中摇曳的小白花,轻声细语中带着几分哭腔的娇声道,“还请公子怜惜,我日后定当好生服侍公子,绝不敢有二心。” 说着,她就要跪下去。 在她跪下去的时候,周安鸣反应特快的躲开了,躲到了晏溪的身后。 晏溪扭头看他,他立马解释,“跟我无关,我不认识她,我不买她。” 卖身葬父的貌美少女:…… 不该是这样的,他不是已经对她动心了吗? 若是不喜欢自己,方才为什么要用那种眼神看自己? “公子,可是我哪里做得不好,让公子讨厌了?”貌美少女啜泣着看向周安鸣问。 “你起来说话。”周安鸣躲在晏溪背后不吱声,只能由晏溪开口。 貌美少女哭泣着说,“求夫人帮我,我甘愿为奴为婢的伺候公子和夫人,求夫人开恩买我回去。否则,我当真只有一死了之了。” “你真的愿意为奴为婢?”晏溪勾唇一笑,别有深意的看了那貌美少女一眼,问。 “我愿意。”貌美少女当即点头道。 晏溪却嗤笑一声,问舟舟,“舟舟,这位你该叫她什么?” “哥哥。娘,哥哥为什么要穿裙子,裙子不是女孩儿才能穿的吗?”舟舟稚嫩的声音脆生生的响起,如同一道惊雷让在场众人全都瞠目结舌。 第116章 雌雄莫辨的少年 “哥……哥哥?”众人瞠目结舌的看向那个卖身葬父的貌美少女,满脸震惊。 那貌美少女也是一怔,眼底飞快闪过一抹异色,哭着解释,“我不是,我没有,我这模样怎会是男儿身?” 众人一听这话,纷纷赞同的点头。 眼前这个身穿白色衣裙的貌美少女,怎么看都是个柔弱的姑娘家。 “那我们打个赌如何?找两位婶子给你验身,倘若你当真是女儿身,我给你五十两银子,且还不用你卖身,就当我送给你。如何,可敢赌?”晏溪唇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的看着貌美少女。 诚然,眼前这人确实从外表看来跟女儿身没差别,但晏溪却可以肯定,是他,非她。 貌美少女双手环胸忍不住落泪,一边解释说,“不可,我清清白白怎能受此等羞辱?我便是死也不会答应。” “那你还要跟我们走吗?”晏溪语气中带着几分讥讽的问。 “既然公子和夫人不愿买我回去,那就作罢,我绝不强人所难。”身份都被识破了,他哪里还敢跟他们走。 听到他说这番话的人,发出质疑声,“不就是脱衣裳被人看两眼,就能得五十两银子,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你竟然不答应?” “别真是男扮女装吧?” “你们怕是在茶楼听说书先生说书挺多,哪来这么多男扮女装?且你们谁见过长成这副模样的男娃娃?” “这姑娘洁身自好,不为金钱屈服,挺好的。” …… 周遭的人有质疑的,也有赞扬的。 但这些跟晏溪一家四口却无关。 确定那卖身葬父的貌美“少女”不会跟着他们离开后,晏溪和周安鸣就带着两个孩子离开。 他们原计划是想在这个小镇上停留两日,感受一下赏花节。 可当天晚上,周安鸣却找到晏溪,对她说打算明早启程。 “是因为白天那个女扮男装的人?”晏溪似乎早就有所察觉,问道。 周安鸣略微有点迟疑,但还是点头,“我怀疑他是别人派来想以女儿身的潜伏在我身边的人。” “自信点,把怀疑两个字去掉。”晏溪见他面露疑惑,就接着往下说,“我找人打听过,那个卖身葬父的人在今天之前从未出现过,一个外乡人突然出现在这里卖身葬父,本身就很不合理。还有那两个读书人,据说他们平日为人很是圆滑,从不轻易得罪人,可你看今日他们那模样,哪里像是脾气好性格圆滑的读书人?” “你何时找人打听的?”周安鸣诧异的问道。 她说的这些,他竟然毫不知情。 晏溪耸肩,指了指自己的脑子说,“可能因为我有脑子吧!” 周安鸣:…… 感觉有被指桑骂槐伤到。 “最让我怀疑他的就是身份,男扮女装,且还能做到这么逼真,这可不像是临时起意。”晏溪说到这稍微停顿一下,视线落到周安鸣身上,往下说,“我有自知之明,以我这样的小人物,不会有人这么大费周章的来对付我。而那人又这么恰好的出现,还执着的非要留在你身边,答案已经显而易见。” “你是怎么看出他是男扮女装?”她能识破那人的伪装,周安鸣可以归咎到她的聪明上,可为何舟舟也能识破? 他一个大男人,竟然还不如自己三岁大的儿子眼力劲儿好,这对周安鸣而言着实有点受到打击。 “喉结。”晏溪道。 “喉结?”周安鸣下意识的伸手去摸自己的喉咙。 晏溪解释道,“男女特征最明显的地方,喉结就是其中之一。我教过舟舟和糖宝,而舟舟那个角度仰头刚好能看到那人的喉咙。” “原来如此。”周安鸣恍然大悟的道。 “至于你说明日启程的事,我没意见。最好是途中不要再多做耽搁,早些回到家也能安心些。”晏溪总觉得这心里有点不踏实,担心路上会出什么意外。 似乎看出她心里的担忧,周安鸣安抚似的说道,“你放心,有人暗中保护你们,我不会让你们出事。” “如此最好不过。”知晓有人暗中保护,晏溪心里稍稍放心了些。 次日清晨,晏溪等人就启程赶路。 晌午时,在一处小树林中稍作休息,小石头还去河边捉了两条鱼烤着,加上他们带的干粮,午饭倒是也不差。 “哇,还有兔兔。”看到周安鸣还打到两只野兔子,糖宝高兴得直拍手。 舟舟也双眼放光,一双眼睛都盯着已经上火烤的兔子肉。 烤鱼快要烤好的时候,附近又来了一辆马车。 赶车的老汉样貌憨厚还过来跟晏溪这边的人打了个招呼,马车上还有主仆二人。 其中那位主子在马车上没露过面,都是那个小厮忙前忙后的伺候着。 “这位小哥,你们的烤肉能否分我们一些?我们可以花银子买,我家少爷近来胃口不太好,方才闻到你们烤的肉发出的香味,他都想吃东西了。”小厮有些不好意思的上前,跟周安鸣说愿意话银子买他们烤肉的意思。 周安鸣没收他们的银子,倒是把一条鱼让给离开他们。 一条鱼一只兔子也够他们吃了,多了吃不完也是浪费。 吃过饭,晏溪等人就上马车继续赶路。 方才的事,谁都没放在心上,只把那当真一件再寻常不过意外遇见。 殊不知,他们的马车走远后,马车帘子掀开,先前一直没露面的那位少爷也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这烤鱼的味道着实不错,不枉费我跟着来这一遭。”那少爷约莫十三四岁的模样,长得很是好看,给人一种雌雄莫辨的感觉,若是穿上女装当真会有人将他错认成女子。 若是晏溪和周安鸣没走,看到这位少爷的脸,就会认出来,他就是昨天遇到的那个卖身葬父的貌美少女。 “少爷,还跟吗?”那小厮问道。 “跟,这烤鱼总不能白吃。我也想瞧瞧,周安鸣的到底有什么手段能哄得太子哥哥对他这般信任?”少爷轻笑一声,眼底闪过一抹阴冷的笑说,“倘若他当真有本事就留着,若是浪得虚名,我就帮太子哥哥清理门户,把身边的废物都清除掉。” 第117章 周安鸣,你到底是什么人 傍晚,突然下起瓢泼大雨。 晏溪等人只得现在附近找了一处破庙暂时避雨。 看着破庙外电闪雷鸣,周安鸣心中莫名有些不安。 “今夜这雨一时半会儿怕是停不下来,我让人收拾了一块地方,晚些你带着孩子先睡,我带人守夜。”不算宽敞的破庙中,燃起了两堆火焰,晏溪一家围着一堆火,小石头和雇来护送他们的几人围着另外一堆火,拿出干粮吃起来。 周安鸣将干粮分给晏溪一块,一边轻声在她耳边说道。 晏溪看了看外面,微微颔首。 这场雨果真如周安鸣说的那般,直到入夜也不见雨势有转小的趋势。 “大家轮流守夜,莫要睡着了。”周安鸣这边把困得不行的两个孩子抱到那边的干草上,从马车上抱下来一床被子让他们睡得更舒服些,一边对那个火堆边的人说道。 “周哥放心,有我们看着,肯定没事。”火堆旁加上小石头统共就五个人,其中一个拍着胸脯跟周安鸣保证。 周安鸣点头,承诺等到地方以后,给他们加钱。 有他的承诺这几人更加上心了。 后半夜,就连守夜的人都睡着了。 突然,熟睡的晏溪睁开的双眼。 有人来了! 而此同时,周安鸣也坐了起来。 他也察觉到有人来了,下意识的朝晏溪母子三人看去,就对上晏溪那双明亮的眼眸。 “别怕,我出去看看。”周安鸣轻声道。 “你小心些。”晏溪骤然醒来,是感觉到危险降临。 而周安鸣的反应,则是让她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周安鸣点头,不知从何处抽出一把薄如蝉翼的长剑。 那把长剑在火光下,泛着丝丝寒光。 几乎是在长剑出现的霎间,晏溪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但她什么都没说。 “别怕,等我回来。”这是周安鸣第二次让晏溪别怕。 这让晏溪本来焦躁担心还还带着恐惧的心情,骤然就平静了下来。 睡着的龙凤胎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兄妹两抱在一起睡得很香,还打起了小呼噜。 其他人都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周安鸣的离开也没有惊动到任何人。 紧接着,晏溪就听到除了雨声雷声之外的兵器碰撞发出的声音。 以及,血腥味。 她站在那扇破旧的窗户旁,看着黑漆漆的外面,眼睛一眨不眨,掌心全是汗。 一炷香过去了,一刻钟过去了…… 周安鸣还没回来,晏溪甚至听不到兵器交锋的声音了。 是结束了吗? 晏溪心悬到嗓子眼,双眸死死的盯着周安鸣离开的方向。 “害怕吗?”突然,她身后传来一个声音,晏溪当即浑身一怔,猛地转过身。 就看到一个穿着锦衣华服贵公子模样的少年,那张好看到雌雄莫辨的脸上带着些微的笑意,方才那句话,就是出自他口中。 晏溪下意识的去看小石头等人,微微皱眉,即便是睡着了可有外人出现还说话他们怎会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不想见其他人,所以让他们多睡一会儿。”少年似乎看出她心中所想,开口道。 “你想报复我?”晏溪第一眼就认出眼前这个少年,就是先前男扮女装的那个人。 少年闻言却笑出声来,而后问她,“那你还怕吗?” “我若回答怕,你便会离开吗?”晏溪不答反问的看着他道。 “不会。”少年也很实诚的给了他答案, 继而,少年又道,“周安鸣确实厉害,可对方也绝非善类,且这样的环境对他限制颇多,还要分出心神来注意这边。啧啧,眼前的占据对他而言,很不利啊。” “你到底有何目的?”从对方的口吻便知晓他对周安鸣的真实身份绝对不陌生。 如此一来,晏溪就更加警惕了。 眼前之人是敌是友尚且不知,其他人都被下药昏睡不醒,倘若对方是敌人她一人如何能护得住舟舟和糖宝这两个孩子? 她脑中闪过无数个法子,都不能保证她可以平安护住两个孩子。 唯一的可能就是,对方是友非敌。 但是,可能吗? “我若说,我是来帮你们的,你信吗?”少年笑起来非常好看,就像昙花,纯净洁白。 “我信!”眼下,除了相信他,晏溪别无原则。 少年摇头带着几分懊恼的说,“你倒是聪明,就是可惜跟了周安鸣那个莽夫。不若你考虑一下,踹了他来我这里,用你的脑子帮我做事,如何?” “承蒙公子厚爱,晏溪只是个再平凡不过的女子,只想将儿女养大成人,并无其他想法。”晏溪心中着急,却又不能出言催促,以免激怒眼前这个不知道是什么来历的奇怪少年。 分明来历不凡,却要男扮女装还卖身葬父。 被她当众戳破谎言,按说他应该恨上自己想要报复,可他却没有这么做。 如此一来,反倒是叫晏溪当真是没办法猜到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这样啊,那是可惜了。我让人去帮周安鸣,你帮我做一件事,如何?”少年提出自己的要求。 晏溪并未马上答应,而是问他,“不知公子要我做什么事?” “嗯,暂时还没想到。先欠着,等我什么时候想到了再找你履行承诺,如何?”少年又道。 “好。”晏溪答应得痛快,因为她听到兵器交锋的声音变近了。 她知道是周安鸣那边快要撑不住了。 只见少年抬起手“啪啪啪”的拍了三下,晏溪就看到几道黑影冲入雨夜中。 晏溪瞳孔骤然放大,她完全没有察觉到那几个黑影的存在。 不愧是习武之人,果然厉害。 突然,闪电划破长空,一道震耳欲聋的雷声响起,晏溪下意识的朝外面望去。 透过方才闪电的光,她看清了雨夜中厮杀的周安鸣等人。 当她再次转过身,方才那少年不见了。 如同他方才出现那般,毫无声息。 没等她多想,周安鸣就回来了。 跟他一起回来的,还有三个同样身穿黑衣的男子。 “你还好吧?”还未靠近,晏溪就闻到他们几人身上那股浓郁的血腥味,赶紧三两步上前问道。 周安鸣摇头,安抚似的对她说,“没事,都是小伤。” “伤着了?等着,我去拿药。”晏溪冒着雨跑去马车上拿药。 当她让周安鸣脱下上衣给他上药时,才发现他身上的伤比他说的严重许多。 她小心翼翼的给周安鸣处理伤口,上药,包扎,全程没有说一句话。 直到结束,她才发现自己额头上全是汗。 “说吧,你到底是什么人?”突然,晏溪开口问了周安鸣这个问题。 第118章 当寡妇挺好,我很满意 周安鸣浑身一怔,深幽的眼眸看着她,许久才开口,“你不是不想知道吗?” “你觉得,我知道与否还有什么区别吗?追杀的人都到了眼前,谁知下一次我是否还能逃过追杀,既然都要死,做个明白鬼便是到了阎罗王跟前告状,也知道凶手是谁。”晏溪眼眸从周安鸣及那几个黑衣人身上扫过,脸上带着自嘲的冷笑。 听她一口一声死,周安鸣觉得无比刺耳。 当即道,“我不会让你和孩子们出事。” “我们刚到府城那晚,那些人也不是所谓的找错门杀错人吧!可笑我竟然还信了,天真。”晏溪好似没听到他说那句话似的,说起刚到府城那个晚上发生的事。 相同的雨夜,来势汹汹的黑衣人,跟今晚何其相似。 只怪她太天真,竟然信了找错门杀错人的说法。 “我不想让你担惊受怕,这些事我都可以处理。”她的态度让周安鸣心里有些忐忑不安,越是跟她相处,周安鸣越是觉得她就像一本充满惊喜和谜题的宝藏,她跟很多女子都不同,别的女子会期望夫荣妻贵,会将相夫教子毕生最重要的是,可晏溪不一样。 在她看来,自己就是个麻烦,是个累赘。 若非两人之间还有两个孩子作为羁绊,她肯定会毫不犹豫的踹掉自己。 她一个人也可以过得很精彩,并不需要男人。 他不想承认,但事实确实如此。 “处理好?周安鸣,你说这番话的时候,良心不会痛吗?你所谓的处理好,就是让一波一波的人来暗杀我们,把我和两个孩子牵扯到你带来的麻烦中。你到底什么时候才会离开?你要怎么样才肯放过我们?”晏溪真的受够了。 她坚持不嫁人果然是对的,男人,呵呵,就是个大麻烦。 眼前这个男人,尤其麻烦。 “我……”周安鸣想解释,却被打断。 “别说废话,说说你的身份来历。”晏溪打断周安鸣的话,开门见山的问他身份来历。 回答她的是沉默。 “我明白了。”晏溪点头,起身离开。 沉默就是拒绝,她懂。 既然不愿说,她也不强求。 和离书已写,他们本就没什么关系,他不愿告诉自己也是情理之中。 她没生气,就是胸口有点闷,有点不舒服罢了。 火堆旁,周安鸣身旁那几名暗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表情都有些复杂。 随后,暗卫离开。 周安鸣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却在火堆旁坐了一晚上。 而晏溪却搂着孩子睡了过去。 似乎先前那番话只是随口一说,当不得真。 次日清晨,吃过一些干粮就继续赶路。 经过昨晚的事,晏溪决定快些赶路,早点回家。 小石头等人不知道昨晚发生的事,只当晏溪是归家心切并未多想。 马车上,舟舟和糖宝正在玩翻花绳的游戏。 晏溪在一旁指导,周安鸣侧躺在旁,被三人无视。 “娘子,可否将水壶递给我?”不甘被无视的周安鸣,总会时不时的开口找找存在感。 晏溪将水壶递给他,却不跟他说话。 就好像,他们只是同坐一辆马车的陌生人似的。 如此过了两日,周安鸣眉头也越皱越紧。 再有两日,就能回到和平镇。 周安鸣纠结了一路,眼看就要回到和平镇,他才下定决心把一切告诉晏溪。 在队伍停下来休息吃饭时,周安鸣对晏溪说,“你跟我来。” “没空。”晏溪拒绝,拿着水壶去打水。 周安鸣快步跟上,待到了没人的地方才说,“并非我有意隐瞒,而是我的身份有些复杂,知道太多你没有好处。” “呵,说得你好像什么都不说我就能置身事外似的。”晏溪嗤笑一声,眼底带着嘲讽的看他,“周安鸣,别把其他人都当成傻子。我不管你是谁,半年时间还有两个月,时间一到你就离开。我会对外说你死了,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们的生活。” 周安鸣被她眼底的嘲讽刺激到了,伸手抓住她的肩膀,逼她看着自己的眼睛,“我不会离开,我没有把你当傻子,我们是夫妻,一辈子都是。” “这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我不敢苟同。”晏溪不甘示弱的跟他对视,眼神清冷而淡漠。 “你忍心让舟舟和糖宝没有爹,忍心让他们受人欺负吗?”她的清冷和淡漠让周安鸣有些慌了。 看出她不是在开玩笑,而是真的想让自己走,然后老死不相往来。 若是刚回来时,周安鸣会拒绝,然后会跟她谈条件,会想方设法的带走两个孩子。 至于她自己,周安鸣会尊重她的选择,让她自行决定去留。 可现在,他做不到。 想到她会改嫁,成为别的男人的娘子,为别人生儿育女,他就无法接受。 “他们以前也没有爹,该习惯了。至于被人欺负,好过丢了性命。”晏溪有信心也有那个能力自己把两个孩子养好,不就是当寡妇么,她有经验。 “这个经验没什么好自豪的。”周安鸣咬牙切齿的对她说。 晏溪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不小心把心底的话说出来了。 说就说吧,她也不在意,将他的手拍掉了淡淡的说,“当寡妇挺好,我很满意。” “我不满意。”周安鸣咬牙切齿的说。 “你满意与否,与我何干?”晏溪不想与他纠缠,绕过他他去河边打水。 突然,一道长长的身影出现在晏溪身后的树枝上。 “别动!”周安鸣突然低喝一声,吓了晏溪一跳。 “怎么……”晏溪转过身,就对上那条毒蛇吐着蛇信子的嘴。 她嘴里的话通通咽下去。 此时,她的脸距离那条毒蛇不到十公分的距离。 “闭上眼睛,别看它。”人类的视线会让蛇觉得你是在挑衅它,只会激怒它。 晏溪立马闭上眼,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蛇是她最害怕的东西,没有之一。 看到蛇她脑子瞬间就空空,除了恐惧什么都没剩下。 “趴下!”周安鸣说完,她就下意识的趴到地上。 然后感觉自己被人抱在怀里,在地上滚了一圈。 “唔。”听到抱着自己的人喉咙里发出一道痛苦的闷哼声,晏溪赶紧睁开眼。 第119章 脱下他的衣服为他降温 “别怕,没事了。”明明受伤的人是他,可他却在安慰她。 晏溪坐起来,看到不远处那被砍成好几段的毒蛇身体,拍了拍自己胸口,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经过毒蛇这一遭,晏溪也不敢再停留,感觉往回走。 却没注意到,周安鸣那苍白的脸色。 马车刚走没多久,周安鸣就开始浑身发热。 起初晏溪都没发现,还是糖宝不小心碰到他,觉得烫手跟她说了晏溪才发现他竟然发起热来。 好端端他怎么会发热? 晏溪突然就想到,先前他们遇到的那条毒蛇。 她当即把周安鸣身上的衣服扯开,仔细的检查起来。 在他后脖颈处,发现一道血迹, 她赶紧找出一根银针,碰到那点血迹的时候,银针变黑了。 晏溪脸色微微一变,用手帕小心把他脖颈上的血迹擦掉,血迹下的皮肤也变成的紫黑色。 她想到了先前遇到的那条毒蛇,是它的毒血溅到周安鸣身上,导致他中毒,身上才会开始发热。 当即,她找来小石头轻声吩咐一番话。 马车加快赶路,不久后就到了驿站。 大夫来过,给开了药,临走前交代晚上若是还未退热,就用烈酒帮他擦拭身体能帮助快速退热。 转眼,夜幕降临。 周安鸣吃了药,非但没退热,反倒是越来越严重。 再烧下去,不被毒死也得被烧成个傻子。 “小石头,去找些烈酒来。”晏溪做了两手准备,一边让小石头去准备烈酒,打算按老大夫的交代用烈酒给他擦拭身体。 而她亲自动手而不是让小石头来做的原因,也很简单,她还让小石头去熬药了。 周安鸣现在的处境太危险,熬药这种事,她实在不放心让别人去。 小石头是她目前唯一能相信的人。 不久后,小石头就拿来一坛子烈酒,交给晏溪后就急匆匆的去熬药了。 “娘亲,你做什么呀?”舟舟和糖宝歪着脑袋看她把酒坛子里的酒倒在盆里,然后开始动手脱周安鸣的衣裳,就好奇的问起来。 晏溪险些忘记这兄妹二人,她把人哄到屏风后面的外间小床上,温声细语的说道,“嘘!你们爹病了,我得帮他治病,不然你们爹可能会被烧成傻子。你们听话,乖乖睡觉别出声打扰我们,可以吗?” “那娘你好好给爹爹治病,我们不捣乱。”舟舟拍着小胸脯跟她保证。 糖宝也有样学样的拍着小胸脯奶声奶气的保证不捣乱。 安抚好了兄妹两,晏溪才继续给周安鸣脱衣裳。 即便不是第一次看到他没穿上衣的模样,可再看她还是会觉得震惊。 他身上这么多伤,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 “你还要看多久?”突然,她听到周安鸣有气无力的声音响起。 晏溪赶紧抬头,就见他不知何时已经睁开眼,此刻正看着她。 “你醒了?你被毒蛇的血液溅到肌肤上中毒了,你发热昏迷至今已经半日,喝了药也不见退热,大夫就让用烈酒帮你擦拭身体将体温降下来。”未免他误会自己脱他衣服是别有图谋,晏溪赶紧解释了一番。 周安鸣唇角微勾,眸中带着几许她看不懂的深意,道,“我又没说你脱我衣服是占我骗你,你这般急着解释,反倒显得你心虚。” “我才没心虚,你别乱讲。”晏溪觉得自己很冤枉。 “就当你没有吧!”周安鸣道。 晏溪不满,“什么叫就当我没有,我分明就是没有,你这是污蔑好人。” “好人,你若是再不帮我降温,你就要多了个傻子相公。”这几句话,仿似将周安鸣浑身的力气都抽空用尽般。 他虽然醒来,却也能感受到自己此刻的情况。 此刻的他,如同置身在火炉中一般,浑身从内到外都要被烤熟了。 意识清醒着承受这样的痛苦,无异于是将痛苦成倍的放大。 可即便是如此,他也强撑着没让自己昏过去。 他睁开眼睛,看着晏溪用她自己的手帕,沾上烈酒,一点一点小心翼翼避开他身上的伤口给他擦拭身体,用她柔软的手在他掌心处搓揉发热…… “疼吗?” “烈酒碰到伤口会痛,你忍一忍。” “你说你,看着壮实得跟头牛似的,身体却千疮百孔,你再不注意当心英年早逝。” “也别怪我要跟你和离,就你这破烂似的身体,不和离说不准哪天我就成真寡妇了。” “都说寡妇不好当,其实习惯了也挺好。我能自己挣钱,自己养孩子,自己下地干活,要男人作甚?嫁人还得伺候公婆伺候相公,冒着生命危险为他生孩子,运气好闯过鬼门关就能活,运气不好直接难产就没了。跟大多数女子比起来,我如今的日子简直过得跟神仙似的。” …… 看出他难受,在极力的隐忍,晏溪就跟他说话转移他的注意力让他稍稍好受些。 她絮絮叨叨的念叨,周安鸣就睁开眼睛安安静静的听着。 前半夜周安鸣的体温反反复复,直到后半夜才稳定。 “呼!”确定他真的退热不会被烧成傻子后,晏溪才松了一口气。 折腾大半个晚上,她着实累得不轻。 现在她只想闭上眼睛睡上一觉。 她准备去外间跟两个孩子挤一挤,刚起身手腕就被握住,“你去哪里?” “我快困死了,去外间的小床上睡会儿。”晏溪边说边让他放手。 “舟舟和糖宝都睡了你别去吵着他们,这张床还很空,就在这凑合一晚吧!”见她犹豫,周安鸣又道,“我如今这副模样,即便是想对你做什么也是有心无力。还是说,你怕你自己会招架不住对我做出什么危险的事来?这点你大可放心,是你的话我绝不反抗。” 晏溪一脸嫌弃的上下打量他,若非她实在太累真想怼他几句。 但现在,她着实没那精力去管其他。 孩子都生了,单纯的睡一张床有什么?晏溪这么想着,就脱了鞋从他身上爬过去,睡到床里边几乎是脑袋沾到枕头就睡着了。 见她如此快速入睡,周安鸣嘴角轻轻上扬。 她脸上的倦容,叫他有些心疼。 起初,他觉得自己对她只是责任使然。 如今,他是真的想将她留在身边想与她当真正的夫妻。 只是想到她对自己的排斥,更准确的说,是对所有男子的排斥,他又觉得头疼。 许是因为她躺在身旁的缘故,周安鸣觉得特别安心,竟也在不知不觉中熟睡。 周安鸣醒来,已经是次日,马车还在继续往前走。 他竟在毫无知觉的情况下被抬上马车,这对向来防备心重的他而言实属难得。 “醒了,感觉可有好些?”晏溪见他醒来,便问道。 想到今早醒来,发现自己竟然被他抱在怀中,两人的姿势极为暧昧,晏溪就觉得有些心虚,以至于跟他说话都不敢看他的眼睛。 不过周安鸣却并未发现这点。 他精神好多了,退热了身上也不那么难受,想到自己病这一场的罪魁祸首,就问她,“昨晚都忘了问你,你没事吧?” 晏溪摇头,“你将我护得很好,我没事。” “那就好。”他皮糙肉厚病一场没关系,她没事就成。 看他松了一口气的表情,晏溪眼底闪过一抹复杂,问他,“若非为了救我,你也不会中毒,你不后悔吗?” “为何要后悔?相反,我觉得很庆幸。倘若中毒生病的人是你,我还不知该如何照顾你。现在这样就挺好,就是接下来得麻烦你多费心了。”她眼底的复杂没有逃过周安鸣的眼,他甚至隐隐有些高兴,她这是开始在意自己了吗? 思及此,周安鸣嘴角不自觉的微微上扬。 “你笑什么?”晏溪见他突然傻笑起来,就问了句。 “高兴。”周安鸣朝她露出个更高兴的笑来,眉眼弯弯,心情很好的样子。 “中毒了还这么高兴,你不是烧坏脑子了吧?”晏溪还伸手去摸他额头,不烧啊。 准备把手收回来的时候,却被一直大手握住,“我热,你多摸摸。” 晏溪眯眼看他,“松手。” “我真的热,不信你在摸摸我的脸。”说着,他就抓着她的手去摸自己的脸。 “啪”的一声,晏溪抽回手的同时,不小心跟他的脸来了个亲密接触。 气氛突然就有点尴尬。 片刻的安静后,就传来周安鸣的轻笑声。 “你笑什么?”中毒了笑,挨打了还笑,他真的没烧坏脑子吗? 晏溪看他的眼神充满质疑,总觉得他脑子坏掉了。 周安鸣笑而不答,一双深邃而明亮的眼眸直勾勾的看着她。 良久后,他对晏溪说,“我们打个赌,输的一方要答应赢的一方一个条件,如何?” “没兴趣。”晏溪拒绝得毫不犹豫。 “你不敢吗?还是你,害怕会输。”周安鸣又道。 晏溪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说,“激将法对我没用。” 接着她又道,“你想赌什么?” “我赌,你会将我放在心上。”周安鸣唇角微微上扬,眼底满是笑意。 “不可能,你必须输无疑。”她讨厌麻烦,而男人就是麻烦,眼前这个男人更是麻烦中的麻烦。 周安鸣摇头,道,“你这是,愿意跟我打赌的意思吗?” “输了你就滚,再也不要出现在我们面前。”晏溪道。 “好。作为条件,你不能拒绝我的示好,不能以任何理由赶我走。”周安鸣提出要求。 晏溪答应,却没注意到周安鸣眼底那一闪而过的得逞笑容。 见他笑得这么高兴,晏溪感觉自己好像上当了。 第120章 归家,吃醋 当马车回到和平镇,看着眼前熟悉的场景,晏溪的心情莫名激动起来。 之前,她一直以为,自己对这个世界没什么归属感。 直到这次去府城走一遭回来,她才意识到,她想错了。 对这个世界,她是有归属感的。 原来那片被烧成废墟的女子坊所在的地方,重新建起了一栋三层小楼。 刻有“女子坊”三个大字的牌匾,高高的挂在女子坊的大门至上。 女子坊的生意一如没有被火烧之前那般,客似云来。 当晏溪从马车上下来,站在女子坊门前的女子当即眼睛一亮,快步迎上去,“晏娘子,你回来了。” 说完,她还转过身冲身后的女子坊内喊了一声,“快去告诉东家,晏娘子回来了。” 晏娘子回来了!这句话让整个女子坊的人全都为之一振,楼上都有人打开窗户朝楼下的晏溪挥手。 看着那一张张笑脸,晏溪心里暖暖的,也勾唇笑了起来。 她被迎到女子坊后院,不大一会儿工夫,就见到了急匆匆赶来的赵文骞。 “你可算回来了。”赵文骞跑得气喘吁吁,见到她眼睛都在发光。 “许久不见,东家可还好?”晏溪笑着跟赵文骞问好。 赵文骞走上前情绪还有些激动的说,“你若是再不回来,我就要亲自去捉你回来了。你不在这段时间,可把我忙坏了,往后我再也不让你离开了。” 后面那句话赵文骞兴许是没旁的意思,可听在周安鸣耳中,他却微微蹙眉。 然后不动声色的打量赵文骞,思索他方才那句话到底是无心之言,还是别有用意。 “辛苦是有收获的,女子坊如今的客似云来,可不就是赵东家辛苦付出得到的回报。”说实话,能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重建女子坊,已经非常难得。 更难得的是,他还把女子坊的生意做得这么好。 再看赵文骞本人,跟她离开去府城前比起来,瘦了一大圈。 可见这段时间,赵文骞着实是辛苦了。 “多亏你之前做的那些安排,否则就我自己,肯定做不到这般地步。”这段时间纵然辛苦,可赵文骞也着实收获满满。 “赵东家过谦了,我……”晏溪刚说一半,就被打断。 赵文骞摆手说,“你莫要再叫我东家,听着绕耳,叫我名字文骞便可。” “好的,文骞。”叫名字而已,晏溪倒是没觉得有何不妥。 好友之间相互叫名字,再正常不过。 周安鸣却再也无法继续当个沉默的背景板,他开口道,“不太合适,赵东家还未娶妻,传出去不好听。” “如此那就算……”被周安鸣一提醒,晏溪也觉得不妥,谁知话刚说一半就再次被赵文骞打断。 “身正不怕影子斜,你我君子之交坦荡荡,有何畏惧?再说,你我既是好友,又是合作伙伴,岂是寻常人能比拟?我们这般关系,还称呼得那样生疏,那才是真的不妥不合适。”赵文骞那句,君子之交坦荡荡,说服了晏溪。 她点头道,“如此,那我往后就叫你文骞。” “这就对了。”赵文骞满意的点头,随后看向周安鸣道,“周兄当初跟去府城也没让人来跟我知会一声,我还去找了周兄好几次,次次都扑空,我还以为周兄出事险些去报官。” “孩子闹着要找娘亲,我也不放心让孩子他娘独自出这么远的远门,索性就带着两个孩子陪孩子他娘一起去了府城。没曾想倒是让赵兄白跑几趟,还险些造成误会,是我的不是。不知赵兄找我所为何事?”周安鸣故意用孩他娘来称呼晏溪,就是为了提醒赵文骞那是他的娘子,他孩子的娘。 赵文骞听没听懂他话里的意思周安鸣不知道,但他知道晏溪听懂了。 因为她在他说完那番话之后,瞪了他一眼。 “当时是有点事想找周兄,现在已经没事了。”赵文骞摆摆手,接着又说,“你们长途跋涉辛苦了,我这就让人去酒楼定一桌酒席慰劳你们。” 晏溪摇头拒绝,“改日吧!今天都累了,想先回家休息。” “是我考虑不周,你们赶紧回去休息,改日我在做东好好慰劳你一番。”赵文骞这才想起来似的,一拍脑门说道。 晏溪笑着应下,赵文骞又搂过舟舟和糖宝问他们赶路辛不辛苦,府城好不好玩之类的话。 之后才让人赶马车送他们回晏家沟。 回到晏家沟都是下午,村里人看到两辆马车进入村子,一路到了周家门外才停下。 然后就看到周安鸣从马车上下来,接着是晏溪和两个孩子。 “溪丫头你们这是去哪儿了?这么长时间没见你们,我还以为你们一家搬走了。”有个村里的婶子就问了一句。 晏溪笑着道,“没搬走,就是出了趟远门,这不就回来了。” 说话间,周安鸣已经用钥匙把大门上的锁打开。 舟舟和糖宝回到家可高兴了,蹦蹦跳跳的往里走。 “婶子你们聊,我先回家了。”晏溪笑着说了一声,也往家去。 出门一个月,晏溪以为家里没人照料,一定会乱成一团,谁知却跟她想的完全不同。 家里养的鸡非但没饿死,反倒下了不少蛋。 她后院种的那些东西也没死,家里井井有条,没有落上很多的灰,像是有人打扫过似的, 晏溪就朝周安鸣看去,周安鸣一直注意她,见她朝自己看过来当即朝她露出个笑容来。 只是这个笑容吧,有那么点一言难尽。 也不是丑,周安鸣长得不丑,他五官硬朗,属于很有男子气概的英俊,沉着脸不说话的时候自带威严,叫人不由自主的胆怯。 加上他平日可能不常笑,微微勾唇露出点微表情还不觉得有什么,可像现在这样笑,那感觉就有点一言难尽了。 就好比是,一个身高八尺的高大威猛的男子穿上粉色的裙子做出娇滴滴的表情,违和感特别强,甚至可以说是有点可怕了。 偏偏周安鸣自己还没察觉到自己的笑容有多吓人,还献宝似的凑过去,“我专门让人留下来照顾家里,你觉得还满意吗?” “挺好,那个,我可以跟你提个要求吗?”看着他那张笑脸,晏溪觉得自己真的有必要跟他好好谈一谈,她是无所谓就怕他这样吓着孩子。 “可以,你尽管提。”周安鸣还以为她是要夸自己心细考虑周全,都做好被夸的准备了,谁知道晏溪却轻咳两声道,“你可以别那样笑吗?其实你平日里那样就挺好,威武得很。” 周安鸣脸上笑容逐渐凝固,僵在脸上。 所以,他是被嫌弃了吗? 被嫌弃的周安鸣幽怨的看她一眼,捂脸做小媳妇状跑走。 晏溪:“……”什么鬼? 第121章 那边打起来了 说是要好好休息几日,结果,不过在家待了两日,晏溪又开始忙碌起来。 先是工厂那边,已经竣工,只待工人就位。 晏溪做的是流水线,不同的岗位负责不同的事。 如此一来,能提高生产量,也能最大程度的保证配方不会泄露。 毕竟这个时代没有各种精密的仪器设备,各种事情只能人工完成。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增加了很大的难度。 幸运的是,这些问题都被克服了。 然后就是招工人。 除去一些重要职位是由赵文骞那边找来的人负责外,其他人晏溪打算都从就近的村子里招。 当然,优先从晏家沟招人。 村长得知此事后,情绪很是激动,待情绪平复下来就赶紧把全村人都召集到村口那片空地上,宣布了这件事。 “大家听我说,现在有个天大的好事落到咱们村了。有人在咱们村盖了一间工厂,要在附近村子招工人。因为溪丫头的缘故,工厂的工人会优先从咱们村招。工人每天最低也有二十五文钱,还不用出去风吹日晒的干活……”村长说得热情高涨,村民们也是一脸震惊错愕。 等村长说说完,就有人大声问,“村长,你说这都是真的吗?最低每天挣二十五文,我咋感觉跟做梦似的?” “每天能挣二十五文钱也不错,我扛包这么辛苦每天也就四五十文,有时候生意不好才十几二十文钱。” “可不,我给人盖房子,钱是不少,可时常没活得在家闲着。” “二十五文还是最低的,那要是多的得多少啊?” …… 村民们议论纷纷,也提出了各种问题。 好些个问题村长都回答不上来,索性就把晏溪叫过去,让她给大家解释一下。 “大家先安静一下,听我说。工厂招人干活是按工作岗位来区分,有的活复杂一些工钱就高些,有些活比较简单工钱也少些。不过最少的工钱也有二十五文钱一天,如果这个月表现好还有奖励,也就是说只要你好好干认真干,每个月最低都能挣到八百文钱。逢年过节,工厂还会发福利,每个月休息两天,不扣工钱,一天工作四个时辰,晌午休息一个时辰,家里有老人孩子的还能回家给做个饭。” “另外,工厂会设立食堂,不愿意回家的可以去食堂吃饭,绝对物美价廉。工厂招工不光招男工,女工也要,工钱跟男工一样。” 最后那个消息,让全村人都沸腾了。 尤其是村里的女人们,一个个都双眼放光,赶紧问晏溪,“溪丫头,你说的是真的吗?我们也能去工厂干活?” “是真的,女工比男工心细,给的工钱也都一样。”晏溪笑着回答道。 “那太好了,我要去工厂当工人。” “还有我,我也要去,一天就去四个时辰,太轻省了。” …… 女人们的情绪远比男人们更激动。 她们平日都在家洗衣做饭伺候老人孩子,农忙的时候还得下地干活,不像男人们还能出门干活挣银子,她们顶多是接点绣活回来做。可绣活这东西精细还讲究多,绣工不好的也挣不到钱,每天刺绣眼睛都看瞎了一个月也就挣百十文钱,那还是好的。 可村里人会绣活的有几个?大多数一辈子也没法子挣钱。 现在晏溪却说,工厂招女工。 离家近,工钱多,时间短,晌午还能回家做饭,这么好的活上哪儿找去? “想去工厂干活的都去工厂门口报名,问你什么你回答什么就行了。不过我丑话先说到前头,要是进了工厂还偷奸耍滑好吃懒,被开除也别来找我,因为找我也没用。工厂这个招工条件说出去,肯定不愁招不到人。优先从我们村招人,是我给大家争取到最大的利益,若是因为个别人捣乱损害到大家的利益,比如连累全村人都被降工钱或是开除,那我也无能为力。”晏溪这算是先礼后兵,把好处先说给大家听,再强调有人捣乱的后果,轻易就把大家的情绪点燃。 村长就先开口了,“你们都听到了,这是咱们全村的大好事,要是有谁敢捣乱损害大家的利益,就别怪我心狠把人除族赶出村子。” “对,谁敢不老实就把他全家都赶出村子。” “咋还全家一起赶走嘞?谁干的找谁去。” “你家那小儿子你可得看好了,要是他捣乱就把你们一家人都除族赶出村子。” “放屁!你男人才要看好了,别喝醉了撒酒疯闹事。” …… 说闹归说闹,村里人还是记住了村长的话,决定回头就约束好家里人,可不能闹事连累其他人。 这边说完,大家都跑去工厂门口那边报名了。 村长媳妇招呼晏溪去家里坐坐说会儿话,这还没过去半个时辰,村里几个半大的孩子跑得气喘吁吁的来找晏溪。 “婶婶,工厂……工厂那边打起来了,我爹让我来找你……”半大的孩子边说边喘。 打起来了? 晏溪赶紧起身往外走,边走边问那几个半大的孩子是怎么回事? 几个半大的孩子也说不清楚,晏溪只能脚步匆匆的往工厂去。 到了地方,情况倒是比晏溪想象中要好很多,双方对峙气氛很不好,但是也没打起来这么严重。 “怎么回事?”晏溪上前,站在两伙人之间皱眉问道。 “晏娘子你来得正好,这些刁民真是太过分了,大字不识一个还问东问西……” “溪丫头你别听他们胡说,是他们太欺负人,我们来报名,他们一会儿嫌这个个头太高,一会儿嫌那个个头太低,还骂人,我们气不过才跟他们吵起来。” 晏溪一出现,两拨人都抢着说话,嗡嗡嗡的吵得人脑瓜子疼。 “打住!”晏溪叫停,然后指着工厂这边负责登记的人说,“你先说。” “这些刁民简直岂有此理,我们肯要他们来干活是他们的福气,一个两个还问东问西,说他们两句还扬起拳头就要打人。晏娘子,这些人肯定不能要,找他们干活还不如去找一群乞丐……” 第122章 把他们都发卖了 “行了,你说完了就让别人说。”晏溪打断说话这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脸色明显比之前冷了几分,又对晏家沟这边的村民说,“你们谁来跟我说说刚才是怎么回事?” 晏家沟这边站出来说话的,是村长的儿子,他气冲冲的瞪了方才说话那人一眼,才道,“你别听他们瞎说,我们听你的话过来登记,他们问啥我们说啥,可他们逮着村里的女人问人家成亲几年家里几个孩子男人多久回家一次,还想动手动脚,简直就不是个东西。” “是这样吗?”听到这,晏溪的脸色比之前更冷了。 那负责登记的中年男子却嬉皮笑脸的说,“这都是赵东家交代的,让我们好生问清楚工人的家庭情况,我们是按照东家的吩咐来办事,有啥不满意的晏娘子你去找东家说去,我们是按规矩办事啥错没有。” “按规矩办事是吧,行。”晏溪点头,然后对晏家沟这边的人说,“刚才谁欺负人,口头或是手头上占便宜的,都给我拎出来狠狠打,别打死别打残,打个三两个月下不来床就行。” “真的?”晏家沟这边的男人眼睛发亮的看着晏溪。 晏溪点头,“打,我说的。” “得嘞,大家伙儿给我揍!”不知谁吆喝了一声,晏家沟的老少爷们儿全都捋胳臂卷袖子的冲上去,盯着那几个人揍。 “啊,杀人了……我们是赵东家派来的人,你们敢乱来,东家不会放过你们。”之前回答晏溪问话的中年男子一边挨揍,一边扯着嗓子大声喊。 晏家沟这边的人得了晏溪的话,压根不把这些人说的话放在眼里,摁着他们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见差不多了晏溪才开口叫停。 她上前,看了眼被打得鼻青脸肿躺在地上的几人,对村里人道,“谁去找几根绳子过来,把人给我绑了。” “我去。”就有个十三四岁的男孩应了一声,拔腿就往家跑。 待把那几人绑了丢上马车,晏溪跟着上了马车,对村里人交代道,“我去一趟镇上,你们该做什么做什么,不必担心其他。” “要不我们找几个人跟你一块去,万一有啥事也好有个照应。”毕竟动手的是他们,让一个妇道人家出面给他们收拾善后,大家都觉得有点过意不去。 “不必,劳烦你们去个人跟我家里说一声,我去去就回。”晏溪说完,让晏老实赶着马车就往镇上去了。 到镇上找到赵文骞,把这几人往赵文骞面前一丢。 那几人见着赵文骞就开始哭嚎告状,晏溪也不阻拦,站在一旁听他们颠倒是非黑白。 “都住嘴!到底怎么回事?”赵文骞听他们越说越不像话,当即开口打断,继而去问晏溪。 “东家,她跟那些刁民莽夫都是一伙的,我们是按规矩办事她过来就让人把我们给打成这个样子,东家你可要为我们做主啊!”那几人指着晏溪跟赵文骞告状。 赵文骞一记冷眼扫过去,对外面喊了一声,“小石头,叫几个人过来。” 小石头听到这话,立马叫了几个人过来。 “看着他们,没我的允许,谁在多说一句话啊,就给我打。”赵文骞也懒得跟那几人废话,直接叫人盯着他们省得他们吵得叫人不得安生。 那几人一看这架势,也不敢再吱声了,老实蜷缩在一旁。 这时,晏溪才不急不缓的把先前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非我不分青红皂白动手打人,着实是他们的行为太过卑劣。女子本就艰难,他们还狗仗人势的打着按规矩办事的名头,公然欺负人,这样的人倘若不教训,往后其他人也有样学样,工厂那边还如何管束?” “我还是那句话,既然决定招聘女工,那我们就要给予她们应有的尊重。我们女子坊做的就是女子生意,挣的是女子的银子。没有一边挣女子的银子,一边看不起女子的道理,那跟端碗吃饭,放碗骂娘的狗东西有何区别?旁人我管不着,但我眼皮子底下决不允许发生这种事。” “这几人工厂那边不会要,要怎么处置你自己看着办。倘若你在要派人过去,我希望你能先跟他们说清楚。我要的是能干实事的人,不是找几个祖宗过去供着。能安分做事就去,不能就滚蛋,老娘还不伺候了。” …… 晏溪说到最后,声音陡然拔高,锐利的眼神如同刀子似的落到蜷缩在一旁的几人身上。 那几人顿时打了个寒颤,后背开始冒冷汗。 “喝口茶,消消气。”赵文骞起给她倒了一杯茶递过去,让她消消气。 晏溪端起茶杯喝了一小口,火气也消了一些。 继而对赵文骞说,“我建议这边登记女工的时候,找两个识字的女子过去。另外,安排一队护卫过去,轮班巡逻,负责工厂及工人的安全问题。” “行,都按你说的办。”赵文骞答应得特别痛快。 晏溪点头,瞥了眼蜷缩在一旁的那几人问,“那他们你打算怎么处置?” “从哪来回哪去。”赵文骞的处置方法简单粗暴。 “东家不要,我们是老爷派来帮东家的,东家不能把我们赶出去啊。”那几人一听要把他们送回去,都急了,赶紧认错,“我们知道错了,东家你绕过我们这回,我们保证再也不会有下次了。” 他们的求情晏溪没动容,赵文骞也没有心软。 就听赵文骞问他们,“你们当真不愿回去?” “我们不愿意,我们想跟随东家……”那几人赶紧开口道。 赵文骞抬手阻止他们继续往下说,对小石头说,“既然他们不想回去,那就找人牙子过来,把他们都发卖了。” 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本就鼻青脸肿的几人脸色骤然苍白如纸。 他们都是签过卖身契的下人,作为主子,赵文骞有权利把他们发卖出去。 “东家饶命……” “把他们的嘴给我堵上。”赵文骞一声令下,马上有人找来一些碎布把那几人的嘴塞上。 却见赵文骞起身,走到他们跟前,眼底带着浓浓的嘲讽道,“当真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来我身边的目的吗?没有第一时间处置你们,是我想给你们一次机会,可你们呢?我先前交代过让你们好好办事,别整幺蛾子,你们故意找茬闹事拖延时间,真当我不知道你们的目的?” 第123章 心有不甘生恶念 “呜呜……呜呜呜……”嘴巴被塞上那几人此刻是真的后悔莫及,想说话可嘴巴被堵上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们当真是没想到,赵文骞会这么狠,一点余地都没给他们留。 随着那几个人被带走,晏溪的怒火也消去大半。 “我如此处置他们,你可还满意?”赵文骞笑着对晏溪道。 晏溪不置可否的看了他一眼,问道,“你直接将人发卖,可会有麻烦?” “无妨,有我爹和大哥看着他们闹腾不起什么风波。”赵文骞并未跟晏溪隐瞒赵家的情况,谁家还没几个糟心亲戚呢? “那就好。”晏溪点头,随即跟赵文骞谈起另外一件事,“上次你说联系那位会烧制瓷器的师傅,可有答复了?” 谈及此事,赵文骞先是叹了一口气,才道,“起初是谈好了,可后来他又反悔,我也不能强人所难,只得作罢。” “那可有说是因为什么缘故反悔?”晏溪皱眉问道。 “没说,我问了他也含糊其辞,只说自家惹上了麻烦不想牵连我们。我再问,他就什么都不肯说了。”赵文骞也是懊恼,之前他信誓旦旦的跟晏溪保证,还说肯定能将人请来,结果自己打了自己的脸。 晏溪想了想道,“我记得你上次说过,那位老师傅的家中距离和平镇并不远,是吗?” “你想亲自去请?”赵文骞看出她的想法,劝道,“我觉得你去了也是白跑一趟,那老师傅特别固执,之后我又去过两次,后来一次他见都没见我,你去了也是一样的结果。” “行不行试一试才知道,不让我去试试我总觉得不甘心。”晏溪想要让女子坊的护肤品销售到各个地方,那合适的器皿就必不可少,民间那种会烧制瓷器的师傅简直是凤毛麟角,少之又少,难得附近就有一位老师傅,她不想舍近求远的放弃。 况且,按照赵文骞方才说的,那位老师傅并非一开始就拒绝,而是后来反悔。 听老师傅的话,应当是惹上什么麻烦,不想牵连无辜,才反悔。 晏溪想再去看看,倘若那位老师傅当真是因为遇到麻烦才不得不反悔,她就问个清楚看到底是什么麻烦?可否帮他解决掉,将人请回来。 当然,倘若实在不行,她也不强求。 到底是尽力了,便是最后还是不成功,她心中也没有遗憾。 “那成,回头我跟你一起再跑一趟就是。”赵文骞打算陪她再去一趟,让她彻底死心。 晏溪却摇头,“不必,你将地址给我就成,我自己去。” “为何不让我陪?”赵文骞不解的问。 “方才你自己也说了,最后一次你过去那位老师傅都不曾见你。我若带上你一起,岂不是连那位老师傅的面都见不到,见不到人我还如何设法将人请来?我是生面孔,又是个女子,反倒是更方便行事。”晏溪思虑得比较周全,开口道。 赵文骞点头,“这倒是,我回头让两个人暗中跟着保护你的安全。” “到时候再说吧!”晏溪倒是没有立马答应,她心中还有别的想法。 晚些,晏溪坐着马车回到村里。 马车一进村,就有人围上来问她,“小溪啊,你去镇上那赵东家有没有说什么?” “是啊,咱们村的人还能去工厂干活吗?” “去个屁啊,你们都把人给打了,会让你们去才怪。” “那人说话这么难听,打他也是他活该。” “打了人还想去工厂干活,哪有那么好的事。二姐,你别管他们了,我听说工厂干活一天最少都能挣二十五文钱,你跟那位赵东家认识,你帮我说说好话,让我去工厂干活。我要求不高,给我一份钱多事少轻松一点的活儿就行。” “晏北,你咋这么不要脸呢?还钱多事少轻松的活,你怎么不干脆做梦去梦里捡钱,那个来钱快,要多少都有。” …… 村里人都凑过来,开始还是担心干活的事,可说着说着就差点吵起来。 晏溪的马车被围在中间,也走不了,就出声阻止他们,“大家安静一下,听我说几句话可好?” “你说。”她一说话,大家果然就安静了。 当然,也有个别不安分的。 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挤开其他人来到晏溪跟前,大声说,“二姐,我刚才说的话你都记住了没?我今儿个可没跟他们一起打人,那东家要算账可不能算上我,你记得帮我安排一个钱多事少轻松点的活。我这马上就要说亲了,说出去你脸上也有面子不是。” 晏溪眼神淡淡的从少年身上扫过,没太多情绪起伏的回了他一句,“我可没那本事,谁有本事你找谁帮你去。” “不是啊,姐,你可是我亲姐,你帮帮你亲弟弟怎么了?是不是你本事了就不认亲弟弟了?”别看晏北只有十六七岁,个头可不低,平日里偷鸡摸狗的事没少干,偷懒耍滑他厉害的很,一听晏溪那话,立马就瞪圆了眼睛一副你敢拒绝我弄你的架势。 “亲弟弟?我爹娘死得早,没给我添弟弟妹妹。要找亲姐姐,回去找晏苗,我跟你只是隔房堂姐弟。”晏溪语带讥讽的说完,又道,“提醒你一件事,当初我生完孩子还在坐月子的时候,是谁要把我卖给一个打死媳妇的鳏夫的?又是谁,半夜偷摸到我家院子里,差点把我的孩子偷走卖掉的?这些晏北你还记得吗?” 许是晏溪的眼神太冰冷太森寒,晏北被她用那样的眼神看着竟然心虚得后退了两步。 晏溪也没跟他多说废话,对在场的众人道,“明天会有人重新来作登记,你们去报名就行。我跟赵东家说好了,女工那边会让女子来,不会再发生类似的情况。有件事我需要提醒一下大家,今天是我们站理,所以我敢叫你们动手打人。之后,你们要是遇到什么麻烦,可以去找工厂的人处理,不要自己私下动手,不然被开除我也没办法。” “这个你放心,我们肯定不打架不惹事。”村里人一听还能去工厂干活,顿时都放心了,一个个都拍着胸脯保证肯定不乱动手打人。 得到大家保证的晏溪稍稍放下心来,又意有所指的说,“至于工作岗位的安排,我无能为力。之后会有人根据你们的个人情况给你们安排不同的工作,那种钱多事少又轻松的活肯定没有,想要走捷径不劳而获的人,我劝你们趁早放弃。” 晏溪这番话就是说给晏北和晏家老宅那边的人听的。 以老宅那些人的德性,肯定一个个都抱着跟晏北一样的想法,与其等他们找上门,不如她先把话放出去。 也省得他们登门,仗着长辈的身份来逼她。 反正她话已经放出去了,招人,安排岗位都跟她无关。 即便老宅那边来闹,村里人也会向着她。 安抚好村里人后,晏溪就回到马车里让晏老实把她送回家。 却没注意到晏北盯着马车离去时那阴暗的眼神…… 第124章 乔装,套话 河西村,距离和平镇走路约莫要半日,坐马车也要两三个时辰。 晏溪今日出门,特意穿上了以前的旧衣裳。 也不知她在脸上抹了什么东西,整张脸看着蜡黄蜡黄的,一看便是那种家里日子过得苦的人。 不放心她偏要跟着的周安鸣也乔庄了一番,恰好他因受伤脸色有些苍白,晏溪就给他脸上抹了些东西,让他脸色更加苍白,看着多了几分病态。 “就这吧,马车别进村了。”距离河西村还有段距离的时候,晏溪让马车停下来,打算走着进村。 周安鸣掀开马车帘子跳下车,伸手接过晏溪手里的包袱,另一只手扶着晏溪下马车。 走到村口,晏溪把包袱拿过来背在身上,另一只手扶着脸色苍白一看就病殃殃的周安鸣。 这个时间点儿村里人大部分都下地干活了,只有一些个不下地干活的女人孩子在家。 赵文骞说过,那位烧窑的老师傅家,住在进村子西边那条路直走就只有他们一家,青砖大瓦房来着,那样气派的房子村里没几家。 晏溪按着他说的路走,就来到那位老师傅家了。 他们假装是路过河西村去别的地儿,想来讨杯水喝,理由都找好了就等着见到那位老师傅设法从他口中套话知道他到底有何难处? 不曾想,开门的是个年轻的妇人,她瞧见晏溪和周安鸣这两个陌生的男女,当即皱眉道,“你们找谁?” “我们路过,我相公有点不舒服想要点水喝,嫂子你看方便吗?”晏溪讨好的冲妇人笑着,像个腼腆的小媳妇儿。 那妇人上下打量他们一番,见这两人都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这男人还脸色苍白一副病态,就信了晏溪的话,侧身让人进屋,“进来吧!” “哎,多谢嫂子,嫂子真是心善。”晏溪和周安鸣进屋,妇人指着院里那两把凳子说,“你们坐会儿,我去给你们端水。” “怎敢劳烦嫂子,我自己来就是。”晏溪扶着周安鸣坐在凳子上,把包袱往他怀里一塞,赶紧跟上那妇人。 妇人见她跟来,倒也没说什么。 片刻后,晏溪从厨房端了一碗水出来递给周安鸣。 周安鸣端着水不急不缓,一口一口的喝着,一点都不像村里男人喝水时那粗犷的模样。 年轻妇人瞧见,就多嘴问了句,“你们这是打哪儿来?” “我们家是府城那边的,这回是接到报丧,说我相公那嫁过来的姑姑没了,家里老人知道这事儿都病倒了,只能我跟相公来。相公本就是读书人,身子骨不好,我们路上还遇到了一些意外,相公大病一场我们身上的盘缠也被人抢走了,没法子雇马车只能靠一双腿走。今儿个路过河西村,就运气好的遇上了你这么善心的小嫂子。”晏溪撒谎都是看着对方的眼睛,一点撒谎的痕迹都没有,反而让人觉得她很真诚。 那年轻妇人此刻就是这么个心情。 原本听到他们的遭遇她还不是那么相信,可当晏溪握着她的手说她是个善心的好人时,那真挚的口吻就叫人很容易相信她。 “那你们这也太可怜了些,这到八里村还得走上一天的路,你们要是不急,明儿个我们村有牛车去八里村,你们给几个钱让牛车把你们捎上,能省不少事儿。”年轻妇人就给他们出主意说。 “竟有这等好事?”晏溪和周安鸣都是一脸惊喜,满脸喜色。 然后他们又面露难色,“明儿个的话,那我们今儿个晚上住哪儿?嫂子,你们这附近有没人住的破屋子破庙啥的可以让我们对付一晚上不?啥地儿都成,能遮风挡雨就行。” “你们要是不介意,就在我家凑合一宿得了。我家刚好有两间空屋子,省得出去麻烦。”年轻妇人觉得这夫妻两人也挺可怜的,就心生同情的主动提及让他们在自家过一宿的话。 晏溪当然是千谢万谢,抓着那年轻妇人的手激动得不行。 周安鸣装成的病殃殃读书人虽然没说什么,但脸上的喜色挡不住,还把晏溪叫过去,两人说了几句悄悄话。 过会儿,晏溪就给那年轻妇人手里塞了十文钱,说是饭钱和住宿钱。 年轻妇人被晏溪劝着收下,对他们的态度明显的又好了许多。 带他们去那个空屋子,还给抱了一床棉被。 晏溪还帮着年轻妇人种菜,她拿着锄头挖坑,晏溪就帮忙在后面丢种子。 两人熟络起来,就开始家长里短的聊起来。 见时机差不多了,晏溪就问她,“杨嫂子,你咋愁眉苦脸的?是不是遇上什么烦心事了?” 聊了一会儿,晏溪也知道了这家姓褚,这年轻妇人姓杨,晏溪叫她杨嫂子。 “哎!不说了,说起来头疼。”杨嫂子张张嘴,又把到嘴边的话咽回去了。 她这样晏溪就更好奇了,也没明着追问,反倒是说起自己家的事来,“嫂子要想开点,这谁家还没点糟心事啊?我婆家娘家就没一个省心的,我娘家爹娘去得早,我遇上难事娘家没一个人帮我。但凡有一丁点儿的好处,他们就跟狗鼻子一样,闻着味儿就来了,撒泼打滚哭着闹着的要好处。哎,你说我这日子过得多糟心。” “你娘家人真不是东西,还是娘家人呢,咋那样啊?”杨嫂子不满的说道。 晏溪无奈的说,“那有啥办法呢,到底是我娘家人,我能咋办?之前有一回他们还撬开我家的门锁,家里啥东西都被搬走,我都以为遭贼了。” “天呐,他们咋能这么不要脸啊?”杨嫂子瞪大眼睛道。 “可不呗,谁让他们占了个长辈的名头呢?这也就是跟嫂子你,跟别人我都不说这些,指不定还有人说我不孝顺呢!”晏溪边说边叹气,又说,“可这话我总憋在心里,也难受得很,不找个人说说把身子憋坏了咋办?嫂子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杨嫂子点头,赞同地说,“这倒是,憋坏了自个儿的身子遭罪的还是咱们自个儿。” “我也不瞒你了,我们家最近都在烦心我那大姑子。当初,她出嫁的时候我公公把家底儿都掏空了给她置办了一份体面的嫁妆,她倒好,出嫁后一次都没回来看过我公公。最近回家一次,看家家里的房子就闹,说让我公公掏钱给她婆家也盖房子。我公公不答应,她就把我公公的外甥女给拐走了,你说那是人干的事儿吗?” “当初,我公公婆婆把她捡回来当亲闺女养大,养了十来年,我婆婆好不容易怀上我相公,她还不高兴,觉得他们对不住她。听说我相公出生那会儿,还差点被我大姑姐给扔山上喂狼……”杨嫂子打开话匣子就关不住了,说话跟倒豆子似的噼里啪啦往外倒。 晏溪边听边时不时的附和两句,也把褚家的情况给摸了个七八成。 两人在褚家旁边的空地上种菜呢,突然就听然褚家那边传来周安鸣喊救命的声音…… 第125章 横扫,白眼狼 晏溪和杨嫂子拿着锄头往褚家跑。 褚家院里,这会儿站了十几个彪壮大汉,一个个凶神恶煞。 其中还有个三四十岁的妇人,穿着打扮跟村里人不一样,穿金戴银的瞧着就富贵,站在那些彪壮大汉前头,叉着腰气势汹汹的指着周安鸣说,“你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是不是那死老头找来的靠山?我警告你,不想死就给老娘滚蛋……” 周安鸣被“吓得”大声喊救命,但细看就会发现他的眼底甚至带着几分不屑。 “褚秀娥,你想干啥?”杨嫂子拿着锄头跑进院里,怒气冲冲的瞪着那中年妇人。 “你这么激动,难道这是你外头找的姘头?褚大宝果然是个废物,生不出种就让你在外面找野男人借种生崽子。”褚秀娥这话一出口,杨嫂子气得真想那出头把她脑袋给敲个对穿。 杨嫂子气得脸色发青,锄头指着褚秀娥骂道,“你少放屁,要不是你这害人精,我相公身子骨能坏吗?你心肠这么歹毒,当心不得好死。” “我懒得跟你废话,死老头呢?还有褚大宝那个废物,把他们叫出来,老娘今天是来要账的,不给钱老娘就让人把你们这房子给推了,一把火烧了这破地方。”褚秀娥仗着自己带来这群人,嚣张的说要烧房子。 “你敢推一个试试!”杨嫂子怒瞪着褚秀娥说,“你要是敢乱来,我就一锄头砸死你我给你赔命。” 褚秀娥才不怕她,让人把杨嫂子手里的锄头抢走,上前就给她两巴掌。 杨嫂子被她两耳光打得脑袋晕乎乎的,褚秀娥边骂边还要打她,晏溪突然拎着一根棍子冲出来,照着褚秀娥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打。 边打她边对杨嫂子说,“嫂子快去村里找人来帮忙。” “哦,好。”杨嫂子先是一愣,然后拔腿就跑。 彪壮大汉想去追杨嫂子,被一个飞出来的板凳给砸到后脑勺,直接倒地晕了。 “砰!”的一声,大门关上了。 晏溪在那些彪壮大汉反应过来对她动手的时候,先一步跑到了周安鸣身后。 “哎哟,给我打死那小贱人。”褚秀娥身上哪哪儿都疼,指着晏溪怒气冲冲的说。 “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你就是欠打。”晏溪说完,就把自己手里的棍子塞到周安鸣手里,直接道,“上,打趴这群混账玩意儿,尤其是那个白眼狼好好收拾她。” 周安鸣点头,身影快若闪电般,冲到那些彪壮大汉中间,照着腿弯打,片刻功夫,十几个彪壮大汉都跪在地上起不来了。 周安鸣下手很有分寸,选着会让人暂时失去战斗力却又不会伤得特别厉害的部位打。 褚秀娥傻眼了。 咋就都跪下了呢? “你们快起来,赶紧给我起来。”她推了推身边的男人,男人想起来可膝盖疼得不行,没站稳又跪下了。 “现在该你了。”晏溪从周安鸣手里接过棍子,冷笑着朝褚秀娥走过去。 褚秀娥吓得一个劲的往后退,说话都结结巴巴牙齿打颤说不出来,“你……我……” “别怕,我会对你温柔点。”话还没落音,手上的棍子就朝褚秀娥身上劈头盖脸的落下去,打得褚秀娥惨叫连连。 恰好此时,关上的大门被人撞开。 褚老爷子在外面就听到自家传来的女人的惨叫声,还以为是那个白眼狼又带人来家里欺负人,以为是自家儿媳妇被打了,急得爷俩一块撞门。 谁知,门撞开后,看到的却是一副险些惊掉他们下巴的场景。 那个被打得浑身伤狼狈逃窜的人,不就是褚秀娥那个白眼狼吗? 地上还跪着十来个“木桩子”,另外就是那两个陌生的男女。 啥情况这是? “你们……这是咋回事?你们咋在我家哩?”褚老爷子找了一圈没找着他儿媳妇,还有点担心。 晏溪把手里的棍子丢掉,拍拍手冲褚老爷子腼腆的笑了笑说,“你们是杨嫂子的相公和公公吧?我们夫妻路过来讨碗水喝,刚才这些人上门闹事,这个女人还动手打了杨嫂子,杨嫂子去村里找人来帮忙了。” “啥?她还敢动手打人,我那儿媳妇伤着哪儿了?”褚老爷子赶紧问。 跟褚老爷子一块来那年轻人也满脸担忧的看着晏溪。 晏溪说,“这个你们等会还是问杨嫂子,叔你们快过来坐,站着多累啊,别客气这又不是在外边儿,当自己家自在些。” “唉,你甭跟我们客气,我们爷俩都不是外人,我们……”咦,这话怎么怪怪的?这不是他们家吗? 褚老爷子话说一半脸上表情僵住了。 晏溪心里好笑,不过嘴上却什么都没说,还是那副有点腼腆憨憨的模样。 至于周安鸣,他就更不用说了,那张充满病态的脸一看就是个病秧子,在装模作样的咳嗽两声,妥妥的就是个病秧子。 “死老头你还敢让人打我,你信不信老娘让你死了都没人送终。”褚秀娥那双阴毒的眼神死死的盯着褚老爷子身旁的年轻人,一副要把人活剐了似的模样。 褚老爷子下意识的站起来把儿子护在身后,防备的对褚秀娥说,“你敢动我儿子一根头发,我跟你拼了。” “你来啊,有本事你就打死我,让后你给我赔命。我倒要看看,你这老东西死了,这个废物怎么活?呸,废物东西。”别看褚秀娥对褚老爷子语出不善,可她真正的恶意却是针对褚老爷子的儿子去的。 “你……”褚老爷子还没说话,外面就跑进来一道身影。 “啪啪啪”几个耳光扇到褚秀娥脸上,杨嫂子打红了眼,下手是半点都没留情面。 褚秀娥刚才被晏溪劈头盖脸的打了一顿,这会儿身上哪哪儿都疼,加上杨嫂子又出现得那么突然,褚秀娥压根就没防备,被杨嫂子打了个猝不及防,脸都肿了。 “我让你白眼狼,我让你害人,我让你歹毒……”骂一句,杨嫂子就打褚秀娥一耳光,这么一会儿工夫褚秀娥牙都被她打掉了两颗吐出来。 还是褚老爷子见自家儿媳妇的情况不对劲,才让自家儿子过去把她拦下来。 这时候,刚才杨嫂子跑去找的人也来了,见到褚家院里这情况都沉默了。 就这,喊他们来帮啥忙? 帮忙喊加油? 还是帮忙数数? “褚秀娥,你们是自个儿滚,还是我打断你们的腿把你们都丢出去?”褚老爷子是真后悔,自己当初怎么就一时心软收养了这么个混蛋玩意儿?要不是她,他儿子怎么会……想想他都恨不得扇自己几个耳光。 被打成个猪头的褚秀娥走之前还狠狠的瞪了褚老爷子父子两眼,那眼神,怨毒得渗人。 “等等,他们不能就这么走。”晏溪突然出口,刚才丢掉那根棍子不知什么时候又回到她手里,她拿着棍子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挡住了褚秀娥等人离开的路。 第126章 威胁,故人之后 “混凯。”褚秀娥脸肿了牙掉了,“滚开”两个字都说不清楚,几乎是同时她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两步。 挨了这多么棍子,身上现在还疼得很。 晏溪那这棍子把人拦下,对褚老爷子说,“抱歉,褚叔,刚才他们弄坏了我相公的传家宝,他们这么走了我们回家没法跟公公婆婆交代。” “啥传家宝?”褚老爷子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问完他也觉得自己这话问得不合适,赶紧又说,“我没别的意思,就好奇问一句。” 晏溪摇头说,“我知道的,杨嫂子是个热心善心的好人,褚叔你是杨嫂子的公公肯定也是好人。稍等,我这就让我相公把传家宝那给你们看。” 说话间,她给周安鸣使了个眼色。 周安鸣从怀里掏出一块摔成两半的玉佩,这玉佩看着好像很贵很值钱的样子。 褚老爷子也见过不少好东西,这个他一看就知道是好东西。 这么好的玉佩就这么裂成两半,那得多心疼啊。 “把玉佩的钱赔了,你们就能走。”晏溪直接开口道。 “你做梦!”褚秀娥顾不得脸疼身上疼,张嘴就开始骂。 她一开口,晏溪立马扬起棍子,褚秀娥吓得后退好几步捂抱着脑袋怕挨打。 “要么赔钱,要么我一人打断你们一条腿,一支胳臂,你们自己选。”晏溪觉得自己简直太仁慈了,这种事还让他们自己选择。 换个人肯定一起打断。 褚秀娥不信这些人敢打断她的胳臂和腿,就是虚张声势,这是嫉妒她,故意吓唬她。 “不选是吧?那好,我尊重你们的选择,一条胳臂一条腿,很公平。”晏溪方才还一脸腼腆温温柔柔,谁知,说变脸就变脸,一棍子打在褚秀娥胳臂上,离得近点的都能听到她骨头断掉的声音。 “啊——”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从褚秀娥口中发出来。 褚秀娥跪在地上,痛得嗷嗷叫。 晏溪把视线落到其他人身上,手里的棍子指着他们说,“你们是赔钱,还是断手断脚?” “赔……赔钱,我们赔钱。”十几个彪壮大汉吓得直咽口水,把身上的银子全都掏出来恭恭敬敬的放在晏溪跟前,看她那眼神就跟看厉鬼似的。 “这些银子是你们弄坏我家传家宝给的赔偿,要是因为这个来找这家人麻烦,那你们一双手脚都别要了。当然,跟这家人没关系的人你们想怎么样我就不管了。”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晏溪还意有所指的看了跪在地上痛得又哭又嚎的褚秀娥。 那些个身强体壮的彪壮大汉这会儿都怵得慌,也没心思多想,给你银子晏溪让他们走他们一个个都跟逃命似的跑得飞快。 跑远了见后面没人追上来,他们才停下来歇口气儿。 就有人说,“大哥,我们真就白挨这顿打啊?” “不然呢?你想断手断脚别拉着老子,老子还想囫囵的多活几年。”这群人里的老大骂骂咧咧的说。 “咱们这趟活白跑一趟还赔了银子又挨打,真他娘的亏大发了。”有人不满的抱怨道。 这时,就有个机灵点的说道,“凭啥啊?咱们是被那娘们儿雇来的,凭啥要让咱们吃这个亏?我听说那娘们儿婆家有钱,咱们这趟工钱她得给。” “对,不光是工钱,咱们赔出去的钱,看大夫的钱都得让她出。敢赖账,老子跟她没完。”老大也回过神来,这话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认同。 他们边走边商量回头怎么找那姓褚的娘们儿要银子,她要是不给又咋办之类的话。 而此时的褚秀娥,并不知道自己即将迎来一群麻烦。 她正在被晏溪逼着写欠条,摁手印。 没办法,谁让她作死的弄坏了人家的传家宝呢? 这玉佩长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是好东西,还有这么多人给作证,褚秀娥要是敢不赔,晏溪就说要找一把刀剁掉她的手脚。 她的原话是,“不赔也行,我直接用刀把你的手脚都剁下来,有本事就让它们再长一回,长不出来算你命不好。” 听听,这是人话吗? 褚秀娥敢拒绝吗? 拒绝就要砍手砍脚,胳臂现在还断着呢,疼得跟什么一样,她是真的不敢再惹这个疯女人。 写了一张一百两银子的欠条,签了名字,摁了手印,敢不还钱晏溪就能去官府告她。 “现在我可以走了吗?”褚秀娥没有一次,这么急迫的想要离开褚家。 也是第一次,这么狼狈的从褚家离开。 以前她哪次过来不是风风光光,志得意满,闹够了在离开。 这次真的是踢到铁板了,吃了大亏,还欠了这么一大笔银子。 不过褚秀娥也不是省油的灯,她都想好了,等她回去一定要十倍百倍的报复回来,让那对夫妻和褚家这三个人都生不如死。 “可以了,你走吧!”晏溪没看出来褚秀娥那点心思吗?当然不是,而是故意放她离开。 不把人放走,怎么知道褚秀娥到底有谁在背后撑腰才能这么嚣张跋扈的欺负人? 换句话说,褚秀娥现在就是晏溪故意放出去的饵,钓鱼用的。 她跟周安鸣心里都清楚这点,可其他人不知道。 尤其是褚家三口人,简直都惊呆了。 看晏溪的眼神,跟看怪物似的。 褚老爷子谢过村里那些赶来的人,把人打发走后关上大门,才问晏溪和周安鸣,“你们到底是啥人?” “褚叔,我们就是个过路的,你怎么就不信呢?”丢掉棍子的晏溪,又恢复了那副温温柔柔很有欺骗性的模样,但刚才她一棍子打断褚秀娥胳臂的举动,还是在褚老爷子一家三口心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他们倒是想相信,可他们敢吗? 见识过晏溪刚才打人的利落劲儿,他们都有点怵她。 “我可还没老糊涂,普通人可不长你们这样。”褚老爷子活了这么大把岁数,什么人没见过?就这两人刚才打人的架势怎么看都不像是普通人。 “不是普通人还能是什么人?褚叔,你这话说得好像我们多长一只眼睛多双手似的。”晏溪没否认,但也没承认。 褚老爷子看了她一眼,对他儿媳妇说,“人家帮了我们家这么大的忙咱们得请人吃顿好的,家里那只鸡好长时间没下蛋就给炖了待客。你去给你媳妇儿搭把手,这边我招呼就成。” 杨嫂子倒是想问点什么,可她公公的性子她也知道,该让他们知道的肯定会让他们知道,不该让他们知道的问了他也不会说。 褚大宝就更听他爹的话了,啥都没问就走了。 晏溪注意到,褚大宝走路的时候,腿有点瘸。 把人支开,褚老爷子跟变了个人似的,视线落到周安鸣那张脸上,好半晌才问了一句,“你可是来自京城?” 第127章 晏溪 你得叫我姑姑 一句话,让周安鸣心咯噔一跳。 但他却稳住了情绪,面不改色的看向褚老爷子问道,“您老人家真会说笑,京城那地儿,哪里是我这样的人能去的。” “周卫峰你认识吗?”褚老爷子说出一个名字。 周安鸣心下一惊,脸上却还是那副荣辱不惊的模样,“从未听过。” “倘若当真从未听过,你为何要犹豫?你刚才看我的眼神,可不像是没听过这个名字的模样。”褚老爷子说完,也不等他问,继续道,“你也不用瞒我,我若是没猜错,周卫峰应当是你祖父吧?” 周安鸣沉默不语,与方才晏溪一样,不承认,但也不否认。 他的沉默却是给了褚老爷子答案,就听褚老爷子看着他笑道,“你跟你祖父年轻时候有八成像,不过他比你更壮实些。” “祖父自幼天生神力,又是武将出身,我比不得也是正常。”话都说到这般地步,周安鸣若是还否认那就没意思了。 况且,周安鸣也好奇,褚老爷子方才说话的语气,似乎跟他祖父是旧识。 据他所知,他祖父当年十几岁被送去当兵,后来跟着太祖皇帝打天下,跟他交情好的故人怎会是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 他脑子里飞快的闪过一些人名,最后留下的是一个叫褚严的人。 关于褚严此人,周安鸣所知并不多,只是上辈子曾听人提及过几次。 他能想起这个名字来,都得归咎于他那过人的记忆,换个人还真不一定能把这样一个偶尔听人提过两次的名字从记忆深处翻出来。 “这倒是,你祖父那人不仅天生神力,运道也极好。当初……”说到这,褚老爷子突然打住,不往下说,而是换了个话题问他,“你不在京城待着,来这种小地方做什么?” 有什么比话说一半就强行掐断更让人难受? 晏溪脑中突然就冒出自己原来世界的一句话来:“我裤子都脱了,你给我看这个?” 好在她只是自己脑子里想想,不曾把这话说出口。 否则,她也别活了,唾沫星子都能把她淹死。 “我儿时被拐卖,遇到养父,从小就在这边长大,前几年才认祖归宗。”多的话周安鸣也不多说,只是简单的几句话就把自己身上的经历说清楚。 褚老爷子瞪大眼睛,“竟有这种事?你祖父怕是老糊涂了,孙子都能叫人给拐走。” “此事说来复杂,不说也罢。恕我冒昧问一句,褚爷爷的名字可是一个严字?”周安鸣问。 “你竟知道我?”褚老爷子诧异的看他。 不等周安鸣回答他,褚老爷子又道,“你祖父那张嘴当真是藏不住秘密,也亏得他娶了你祖母,若不然就他那性格早晚被人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可话说回来,你祖父的运道是真的好,当初那么多人求娶你祖母,偏生他不知怎的就入了你祖母她爹的眼。也亏得是你祖母,换个人谁会答应让他把亲外甥当儿子养?还上族谱,不得跟他闹起来。” 周安鸣:…… 我好像知道了什么秘密。 亲外甥当儿子养? 周安鸣突然就想到他三叔。 那个表面不争不抢,自己都被他蒙骗过去,差点死在他手上。 上辈子,他之所以能如此容易继承侯府,跟他那好三叔在背后推波助澜暗中帮助也有关系。 若非他最后关头翻脸不认人,还毒死了他亲爹和后娘还有周家其他人,就连他都险些中招也不会发现他的真面目。 周安鸣一直想不明白,他三叔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什么深仇大恨让他不惜亲手毒杀自己的血亲。 可褚老爷子刚才的话,让周安鸣突然明白了什么。 而此同时,晏溪也在想一件事。 她叫褚老爷子褚叔,周安鸣叫褚爷爷,按这么个叫法,周安鸣是不是还得叫她一声……姑姑? 夫妻变姑侄,这感觉略微妙啊! “我祖父为何要这么做?”周安鸣一脸好奇的问。 褚老爷子摇头道,“这就要问你祖父了。” 周安鸣心想,你这回答跟没回答区别在哪里? 他本想再多问几个问题,就见褚老爷子突然问道,“你来见我,你祖父可知道?” “不知。”周安鸣觉得褚老爷子问这句话时,有些紧张。 得到他的回答后,褚老爷子明显松了一口气。 周安鸣当即确定了一件事,褚老爷子跟他祖父之间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至于这个秘密是什么,就要慢慢发掘了。 “你往后见着他也不用提到我,就让他觉得我死了。”褚老爷子又道。 “为何?”周安鸣觉得褚老爷子的行为到处都透着诡异。 若是不想让自己告诉祖父他的身份,又为何非要先叫破自己的身份,还毫不避讳的在自己面前承认他是祖父故人的事? 既然说了,为何又要让自己隐瞒? 他的行为简直前后矛盾,叫人捉摸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没啥,你们吃完这顿饭该干啥干啥去吧,我现在就想看着点那两个孩子,在我死之前还能抱着孙子孙女,我就死而无憾了。”褚老爷子笑呵呵的说。 周安鸣还欲说话,被晏溪抢先开口,“听说老爷子会烧瓷器,我们这次来就是想请老爷子出山烧些瓶瓶罐罐来用。” “咦,你们跟那姓赵的小伙子是一起的?”褚老爷子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摇了摇头。 晏溪以为他又要拒绝,都想好要怎么说服他了,怎料褚老爷子却边摇头边说,“我答应你们,不过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晏溪问。 “你们得帮我生个孙子。”褚老爷子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噗! 晏溪差点喷血。 “老爷子,你这个要求真的是……”不要脸,说实话会不会激怒老爷子? 褚老爷子一拍大腿,赶紧说,“你别想歪,我是说你们得答应帮我儿子儿媳妇找大夫调养身体,让他们早早的养好身体,帮我生个孙子孙女。” “呼,老爷子你说话别大喘气啊,你方才那话真的吓死我了。”褚老爷子提出的条件晏溪自然是满口答应。 本来打算在褚家住一宿,现在事情已经解决,自然就没必要留在褚家住一宿。 河西村外不远,晏老实还在等着他们。 两人找到晏老实坐上马车回家,经过一片树林时,地面突然剧烈的震动起来,接着就听到一声巨响…… 第128章 墙上掉下来一颗头 “轰隆!”一声巨响,山上滚下来两块大石头。 几乎就是从晏溪他们眼前滚过,就差一点点,就砸到他们。 这一幕,把晏溪和周安鸣都给吓到了。 晏老实更是脸色发白,浑身吓得瑟瑟发抖。 短暂的惊吓后,周安鸣突然对晏老实说,“赶紧走,别在这停留。” 晏老实还有点懵,就听周安鸣又催促了一声,他这才回过神来,一鞭子抽在马身上,赶着马车快速离开。 他们前脚走,后脚就从山上下来一些凶神恶煞的人。 见到路上的马车轮子印还骂骂咧咧的几句,“他娘的,竟然让他们给跑了,这回的人胆子倒是挺大。” “我就说这个法子不行吧,万一把人砸死咋办?” “死了还省事儿。现在说啥都晚了,等下一波人吧!” …… 一群人骂骂咧咧的又回到山上藏起来。 而此时,周安鸣却在跟晏溪说方才的事,“我怀疑那两块大石头是有人故意从山上推下来的,之前就听说这一代有劫匪,胆子很大,敢杀人害命。” “官府没派人围剿吗?”有劫匪出没也太不安全了。 “围剿过好几回,不过对方太狡猾一直藏在山里除非放火烧山否则很难把人找出来。”周安鸣不赞同放火烧山,所以那些人才一直没被抓捕归案。 晏溪听到放火烧山这四个字的时候,也皱起眉头,“放火烧山肯定不行,火势一旦蔓延就非人力能控制,极有可能会造成更大的损伤。”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但那些人劫匪躲在山里,官府一时半会儿没办法抓捕他们,来往的路人就比较危险。”要是周安鸣自己,刚才他甚至可以将计就计把人引出来,然后设法将其一网打尽。 但他不能让晏溪跟着他冒险。 晏溪想了想说,“为什么一定要放火呢?找些熟悉山中地形的人,把能藏人的地方大概的标注出来,找个大夫配点蒙汗药,往山里一扔,然后带人进山不是跟捡兔子一样轻松么。” “咦,这倒是个好主意。”周安鸣眼睛一亮,得到启发。 是啊,他为何非要跟那些人硬碰硬呢? 山里地形劫匪们熟悉,他们也能找到熟悉的人带路。 且她说的蒙汗药这个办法也可行,他们还能制造浓烟假装放火烧山将人吓唬出来。 浓烟里加点东西,那些劫匪还不得乖乖束手就擒。 “媳妇儿,你真是太聪明了。”周安鸣趁机抓住晏溪的手,高兴得夸她。 晏溪把手抽回来,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我本就聪明,还有,你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再有下回我直接动手。” 帮他的忙还占自己便宜,什么人啊? 周安鸣:…… 他好难啊! 自家媳妇儿这么嫌弃他,他太惨了。 赵文骞得知晏溪竟然成功说服那位褚老爷子出山,惊得下巴都差点掉下来。 他还想细问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可天色不早,晏溪还记着回家,赵文骞只能放弃追问。 回村之前,他们先把自己的伪装洗干净,免得孩子不认识他们。 村里,舟舟和糖宝正跟一群小伙伴刚从河边回来,出门前还干干净净的衣裳现在都脏得不行,糖宝头上的九九都松散开了,脸上身上都是泥巴,手里拎着个小篓子,脏得像个泥娃娃似的。 “舟舟,糖宝,你们去做什么了?”听到熟悉的声音,晏溪掀开马车帘子就看到脏得不行的兄妹二人,脑仁突突疼。 糖宝听到娘亲的声音高兴得不行,撒欢的朝他们跑过去,扬起手上的篓子献宝似的说,“娘,我跟哥哥去抓鱼了,我们晚上吃鱼鱼。” “你们下河了?”远了看身上都是泥,近了一看,何止是泥啊,这两个小的浑身都湿漉漉的。 “嗯啦,河里有好多好多小鱼呀,小鱼好吃。”糖宝没意识到危险,还说得很高兴,吧唧了两下小嘴一副馋猫样。 晏溪:…… 不能打孩子,要温柔,要跟孩子好好讲道理。 她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别冲动揍孩子。 周安鸣已经一手一个把兄妹两抱上车,对晏老实说,“老实叔,先把我们送回家吧!” “好嘞。”晏老实赶紧把人送回家。 回到家,晏溪忙不迭的开始烧热水给他们洗澡,煮姜汤,免得这兄妹两回头生病。 洗过澡换上干净的衣服,喝姜汤的时候糖宝不肯喝,“不要,辣辣的不好喝。” “不好喝也要喝,谁让你们下河的?河水这么凉,你们又是小孩,生病怎么办?你看哥哥都喝了,你别磨叽,闭上眼一口干了。”晏溪这个就不由着糖宝任性,非要让她喝掉。 糖宝扁嘴,假装要哭。 晏溪狠下心说,“你就是真哭了也得喝,听话快点喝掉,不然我就要掰开你的嘴强灌你喝了。” “呜呜呜,娘你不疼糖宝了,呜呜,糖宝好可怜呀。”糖宝扁着嘴边哼哼唧唧边叫唤。 “喝不喝?”晏溪脸一沉,真生气了。 糖宝这回不哼哼唧唧了,接过姜汤咕噜咕噜的喝了个干干净净。 晏溪:“……欠收拾。” 糖宝:“真难喝,娘,我要吃糖。” “没有,不听话的孩子没有糖吃。”晏溪佯装生气,非但不给糖,还让兄妹两去墙根罚站。 这是兄妹两第一回被罚站,一个个扁着嘴,眼睛红红的一副委屈的模样。 晏溪也心疼,但这回必须给这两个熊孩子个教训。 入秋了河水这么冷他们还敢下水,生病了怎么办? 她之前还叮嘱过不能下水不能下水,转个身就把她说的话给忘记了。 这回是没出事,那万一要是出事呢? 吃饭的时候兄妹两还战战兢兢,时不时的偷看晏溪两眼,小心翼翼的模样看得周安鸣心疼坏了,忍不住开口说,“我看他们也知道错了,不如就……” “你闭嘴!”晏溪一记冷眼过去,周安鸣怂了。 吃过饭,周安鸣自发的去洗碗了。 晏溪带着兄妹两回屋,对上兄妹两可怜巴巴的小眼神,晏溪心软得一塌糊涂。 但为了让他们记住这次的教训,她还是硬起心肠对他们。 “你们知道我为什么生气吗?”晏溪问兄妹两。 舟舟和糖宝见娘亲终于愿意理他们了,脑袋跟小鸡啄米似的点啊点。 “我们不乖,下水会生病病。” “娘,是我错了。我没听你的话,还带着妹妹下河捉鱼。娘,你打我手心吧!” 兄妹两都伸出小手,一副自己知错让她打手心的乖巧模样。 晏溪见她们这样心都软化了,哪里舍得打他们,说话的语气也温柔几分,极有耐心的对他们说,“你们还小,河边有的地方水很深,身边又没个大人跟着,万一出事怎么办?上回舟舟掉进大坑里,是运气好被救起来了,要是没有被救起来会怎么样你们知道吗?不是娘不让你们出去玩,但前提是要保证你们的安全。这么冷的天,你们下河捉鱼,万一生病了怎么办?你们要是出事,让我怎么办?过年你们就是四岁的大孩子,不是两岁也不是三岁的小娃娃了,该懂事了你们说对不对?” “对!娘,我错了。” “我也错了,娘你别生气,我以后乖乖听话不做危险的事情。” 兄妹两又是认错,又是道歉,晏溪心软得一塌糊涂,哄着他们睡觉。 屋外,周安鸣看着这一幕,唇角微微上扬。 半夜,舟舟被尿憋醒,自己爬下床穿上小鞋子,往茅房去。 回来的时候,突然看到墙上掉下来一颗人头,吓得舟舟瞌睡瞬间没了,瞪大眼睛:“啊——”的大叫一声。 第129章 我可就赖上你了 “舟舟!”晏溪听到叫声猛地睁开眼,下意识的伸手去摸两个孩子。 咦,怎么只有一个? 舟舟呢?晏溪吓得鞋都没穿,往外冲。 周安鸣比她快一步,晏溪出去的时候周安鸣已经把舟舟抱在怀里。 而舟舟则是被吓得瞪大眼睛,指着西边的墙,小脸撒白的说,“鬼……有鬼……” “你抱着,我去看看。”周安鸣把舟舟递给晏溪,自己沉着脸靠近那面挂着一颗人头的墙边。 晏溪黑着脸一边安抚被吓到的舟舟,一边朝那边看过去。 就见周安鸣纵身一跃,就把那颗悬挂在墙上的“人头”给摘下来。 仔细一看,哪里是人头,分明是一个稻草团成的球,外面粘上一些不知从哪里弄来的头发。 乍看之下可不就像是一颗人头挂在墙上么。 别说是个孩子,就是个大人半夜起夜瞧见也得被吓着。 “舟舟不怕,没有鬼,是有人在搞鬼。”周安鸣把东西拿过来让舟舟看,要破除恐惧的最好方法,就是让他知道一切都是假的,恐惧自然不攻自破。 舟舟紧闭着眼睛不敢睁开,双手紧紧的搂着晏溪的脖子,把头埋在她脖子上不肯看。 晏溪知道他吓得狠了,但越是这样越是要让他看清楚刚才吓到他的东西是什么,不然这一幕很有可能成为他一辈子的心理阴影。 “舟舟,你信不信娘?你睁开眼睛,娘陪你一起看,好不好?”晏溪轻声细语的哄着舟舟睁开眼睛看看。 哄了好一会儿,舟舟才睁开眼睛,虽然还有点害怕,但可能是爹娘都在的缘故他终于鼓起勇气去看那个吓到他的东西。 “你看,这就是个稻草球,就是你们之前玩的时候做的那种,这头发也是假的。你仔细看看,一点也不可怕,对不对?”晏溪抱着他一边温柔的对他说。 “嗯,不怕。”舟舟眨巴眨巴眼睛,看清楚真的不是鬼鬼,就不怕了。 想到自己刚才被这东西吓哭了,还觉得不好意思。 周安鸣伸手在他头上揉了两下说,“舟舟真棒,是个勇敢的小男子汉,外面冷小男子汉快回屋睡觉。” “好。”舟舟害羞了,让他娘放他下来小跑着回屋钻进被窝。 “你也回屋睡吧,我去外面看看是谁在搞鬼。”舟舟一走,周安鸣脸色就沉下来,语气中也多了几分怒意。 晏溪当即道,“我跟你一起去。” 刚要答应的周安鸣,突然低头看到她没穿鞋,“你怎么没穿鞋?” 晏溪刚要说话,身体突然就腾空而起,被他抱起来。 !!! “你做甚……”晏溪吓一跳,就要喊他放自己下来。 周安鸣打断她说,“你想吵醒孩子们吗?” 晏溪:……我有句脏话,不知该不该说。 “听话,乖乖回屋睡觉,别刷小孩子脾气。”周安鸣跟哄糖宝似的哄她,气得晏溪都想咬他一口。 还没找到地方下嘴,就听到他耍无赖似的说道,“你可别乱动,碰到我身上的伤我可就赖上你了。” 晏溪: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把她送回屋子,周安鸣才独自一人沿着家外面转了一圈。 没看到人,倒是发现一些凌乱的脚印。 想来是听到动静被吓跑了。 第二天晏溪全家都外出,傍晚才回来。 回到家周安鸣去厨房烧水时,发现灶台上盘了一条蛇。 还是一条毒蛇。 那条毒蛇看到周安鸣,当即发动攻击,被周安鸣躲开且一把抓住蛇尾巴旋风转的把蛇头使劲砸在地上。 片刻后,那条蛇头被生生砸死。 “啊——有蛇呀——”糖宝中气十足的尖叫声传来,周安鸣赶紧把手里那条毒蛇丢掉飞快跑出去。 刚好看到晏溪手里拿着一张椅子,疯狂的砸那条毒蛇脑袋的画面。 兄妹两站在一旁,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张大了嘴看晏溪发威。 那条毒蛇脑袋被晏溪砸得稀碎,她还担心毒蛇没死,继续砸。 “别砸了,它已经死了。”周安鸣上前抓住晏溪的手让他停下来,把椅子从她手里抽出来。 晏溪这才回过神来,看到那条被自己砸得稀碎的毒蛇,浑身发麻打了个激灵就赶紧跑去打水洗手。 啊啊啊,好恶心啊! 她刚才还差点碰到那条蛇,好恶心好恶心。 “爹爹,蛇蛇好吓人,呜呜呜……”糖宝扑过去抱着周安鸣的大腿,撒娇的要抱抱。 周安鸣把糖宝抱在怀里安慰道,“糖宝不怕,那条坏蛇已经被你娘打死了,你娘是不是很厉害?” “嗯嗯,娘亲最厉害了。以后糖宝也要变得很厉害很厉害,不过变得很厉害之前,爹爹能不能先给糖宝吃一块天天的枣糕呀?吃了枣糕糖宝心情就好了,心情好就能多吃饭饭,多吃饭饭才能快快长大长高高呀。”别看糖宝年纪小,忽悠起人来也是一套一套的,比如现在。 “好,爹爹给糖宝吃枣糕,糖宝还想吃什么?要不要吃糖?”糖宝那拙劣的演技,也就只能忽悠周安鸣,偏偏人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糖宝点头啊点头,觉得自己好幸福,连刚才被蛇吓到的事情都忘记了。 晏溪洗手回来,糖宝就对她说,“娘,爹爹说我可以吃枣糕和糖,我可以吃吗?” “不可以。你今早起床都咳嗽了,不可以吃太甜的东西,吃了嗓子该不舒服了。等你嗓子好了,再吃好不好?”晏·冷血·狂魔·溪没有任何商量余地的果断拒绝她。 “那我先自己攒着,不吃,好不好呀娘。”不能吃每天闻一闻也是好的呀,等嗓子舒服了再吃。 晏溪摇头,“不好。听话,等你好了想吃什么娘都做给你们吃,现在不可以。” “……好叭,娘你记得给我留一点点哦。”糖宝想到又香又甜的枣糕和甜滋滋的糖,想着想着都流口水。 晏溪故意逗她,“一点点是多少?” “两块?”糖宝伸出三根手指头,歪着小脑袋笑得像朵花儿似的。 “小傻子,这才是二。”晏溪哭笑不得的把她三根手指头掰下去一个,不识数的小傻子。 “好哒。”糖宝喜滋滋的比着两根手指头脆生生的应道。 恶心的蛇蛇,早就忘记哒。 糖宝搂着爹爹的脖子,笑得像花儿。 “糖宝跟娘亲和哥哥去院里玩,爹爹还有事。”周安鸣把他们娘三都叫到院里,他自己将里里外外全都检查一遍。 果然,还真让他又找出来两条毒蛇。 拎着两条被打死的毒蛇,周安鸣的脸色黑得跟锅底似的。 “全都找出来了吗?”好端端家中出现这么多毒蛇,晏溪用脚指头想也知道是有人搞鬼。 “我在周围洒了些毒粉,毒物不敢靠近。”他找了好几遍,确定没有别的毒物才稍稍放心。 这话让晏溪稍微松了一口气,但眉头还是紧皱着,对周安鸣道,“到底是谁这样接二连三的做这种事?”先是大半夜丢假人头,现在又往她家里放毒蛇,简直丧心病狂。 “让我知道是谁,我非把他皮给剥下来。”周安鸣说得咬牙切齿,满脸杀意。 “我有个法子能把人引出来。”晏溪沉着脸冷声道。 第130章 设局,捉人 次日清晨,周安鸣急匆匆的出门。 路上遇到村里人,见他神色匆匆就问他,“大清早你这么急着要去哪里?” “我去找老七叔讨点药,昨晚我家不知怎么爬进去几条毒蛇,把家里女人孩子都吓得不轻。好在没人被蛇咬,我得去找老七叔帮忙配点药,回头洒在家院子外面,省得再有毒蛇爬到家里去。”周安鸣愁容满面的说完,就匆匆离去。 他说的老七叔是村里一个捉蛇的老行家,年轻时候靠着捉蛇卖蛇胆蛇皮日子过得还不错,现在年纪大了就不进山了,但村里人一到夏天经常会有人去问他讨要一些防蛇虫的药,毕竟蛇那玩意儿不管咬没咬到人,都挺膈应人的。 “天儿都冷了,哪来的毒蛇啊?”听到周安鸣说话的人就纳闷了。 他们也没多想,成群结伴的去工厂干活去了。 现在晏家沟大部分人都在工厂干活,男工和女工的工作岗位不同,平日里也不会有什么接触,大家都适应良好。 尤其是村里的女人们,心里都很感激晏溪帮她们找到这么好的活儿。 晏溪家的事,也时常被人拿出来说。 这不,周安鸣早上说的话,很快就传开了。 有点经验的人就说,“这么冷的天儿,哪有蛇会往山下爬?简直瞎扯淡。” “不是我说的,是周安鸣自己说的,当时好些个人都听到了。”就有人反驳道。 “没事人说你撒谎,就是吧,呵呵……”有经验那人点到即止,没把后面的话说完。 而此时,大家讨论的主角在做什么呢? 周安鸣和晏溪一人抱着一个孩子出门了,路上遇到村里人问他们做什么去,晏溪就说孩子被吓病了去镇上看大夫。 加上早上周安鸣说家里进了毒蛇,大家都以为两个孩子是被毒蛇吓到了。 马车出了村子,两个孩子就从他们爹娘怀里钻出来,歪着脑袋问他们,“我们刚才装得像不像?” “像,舟舟和糖宝真棒。”晏溪凑过去在舟舟和糖宝的小脸蛋上一人亲了一口。 糖宝乐得咯咯咯的笑不停,舟舟则是又高兴又不好意思的说,“娘,你不要亲我,我是大孩子了。” 周安鸣闻言眼神复杂的看了眼他的傻儿子,心里酸酸的,那是他娘子,她都还没亲过自己。 这臭小子得了便宜还卖乖,要不是看在他是亲儿子,都想把他丢出去。 “可娘就是想亲你,怎么办呢?我的舟舟这么可爱,不让我亲的话我会伤心难过的。”晏溪边说,还边捂着胸口做难受状。 舟舟不想让娘亲难过,赶紧说,“娘亲不要难过,你想亲就亲吧!” 看他那副视死如归的小模样,晏溪没忍住笑出声来。 “真是娘的乖儿子。”晏溪伸手捏了捏舟舟的脸颊,让他跟糖宝玩儿去。 马车内空间不大,但坐下他们一家四口绰绰有余,兄妹两还能再里面打两个滚儿。 周安鸣就小声问晏溪,“我们这么做当真能捉到人?” “七分把握。”晏溪说完,见他似乎欲言又止,就挑眉问他,“你莫非还有更好的主意?” “没有。”周安鸣摇头,接着道,“我就是担心,家里那点小机关真的能把人捉住吗?” 晏溪诧异的看了他一眼道,“当然捉不到啊。你想什么呢?这么天真,你是怎么在那种高门宅院里活到现在的?” 周安鸣:…… 我感觉你在内涵我,说我蠢,可是我没有证据。 “既然不能,我们为何要这般大费周章?直接让人守在家里将人擒下岂不更好,为何还要这样麻烦?”周安鸣深呼吸,假装自己没听懂她在内涵自己。 “且看吧。”晏溪深深看了他一眼,觉得跟他解释有点累,他的智商不一定能懂,索性不说了。 被嫌弃的周安鸣:谁有我惨? 下午,晏老实自己一个人赶着马车回了村里,晏溪一家四口没回来。 有人问晏老实,他就说,“他们今晚住镇上,明儿个我再去接他们。” 说这话的时候当时不少人都在,听到了晏老实的话。 当晚,周家院墙外面,就出现了三道偷偷摸摸的黑影。 他们踩着其中一人的背,爬上高高的院墙。 “啊……”最先爬上去的人啊的叫了一声,把其两个人吓一跳。 “你鬼喊鬼叫个什么?把人引来我们就完蛋了。”另一个人赶紧压低声音骂了一句。 围墙上的人忍着痛说,“娘的,这院墙上哪来这么多刺?扎死我了。” “想发财就给老子闭嘴,扎你几下又死不了,嚷嚷个屁,赶紧去开门。”外面的两人催促道。 “哦。”院墙上那人往下跳,接着又传来一道惨叫声。 也多亏周家住得远,附近没别的邻居,否则就他们这动静早把村里人都引来了。 “老财,你他娘的咋回事?赶紧把门打开,再一惊一乍老子弄死你信不信。”门外的两人等了好一会儿,门才被打开,就看到满身狼狈的又脏又臭的老财出现在他们面前。 “你这咋回事?”其中一个人就问老财。 老财哭丧着一张脸说,“这家人太他娘的精了,竟然在院墙下面挖了一条排水沟,里面都是大粪。 “滚滚滚,离老子远点。我们进去找东西,你在外面看着点。”另外两人说。 “不行,我也要一起,万一你们两忽悠我找到好东西不分给我怎么办?”老财不肯留在外面,非要跟着进去。 另外一个人就说,“别废话,赶紧的找东西要紧。” 三个人说着就一起进屋去到处翻找东西。 在推开晏溪带着孩子住的那间屋子的门时,碰到了一根细细的线,一根小孩腰粗的木头横着朝他们砸过来,把这三人给砸了个够呛。 好不容易爬起来,进屋没走两步,又碰到另一个小机关,房梁上的一盆水泼下来把三人浇了个透心凉。 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们很快就觉得身上奇痒难耐。 “嘶,我身上怎么这么痒?” “我也是,你帮我抓抓背。” “娘的,这到底咋回事?别是见鬼了吧?” 三人越说越害怕,觉得周家有点邪门。 “要不,咱还是走吧!”身上痒得跟什么似的,有人忍不了的就想走。 另外两个人也觉得周家邪门,三个人就走了。 这三个人前脚刚走,一道纤细的身影就悄悄的来到周家的院墙外面。 她拿着什么东西想往里面丢,这丢了好几下也没丢进去,气得她跺脚。 然后,就听到村里有人喊,“抓贼啊,有贼进村了,大家快起来抓贼啊……” 顿时,家家户户都有人冲出来,拿着家伙什儿去抓贼。 在周家院墙外想往里面丢东西的人吓一跳,怕被当成贼,赶紧跑了。 她跑得太急,都没注意到自己东西掉了。 人跑远了,周安鸣和晏溪从暗处走出来,晏溪弯腰捡起地上的东西,打开一看,有些诧异。 竟是一件肚兜。 第131章 肚兜,算计 “这是晏苗的肚兜。”今晚的月亮很亮,晏溪一眼就认出这事晏苗的东西,晏苗有个习惯,会在自己做的东西上面绣上一株绿苗。 同样,也看清了刚才那个人是谁。 把她自己的肚兜丢到周家的院子里去,晏苗这是想赖上周安鸣? 当初觉得周安鸣无用,就设计原主嫁给周安鸣。 现在觉得周安鸣有用,就把自己的肚兜丢到周家院子里,然后在设法让人看到认出来,逼周安鸣承认跟她有不正当的男女关系。 啧啧,晏溪只能说,晏苗这波操作够绝的。 真要是如她想的那样被人在周家发现晏苗的肚兜,周安鸣除了把晏苗接回家外还真没别的路走,除非他再假死一回。 如若不然,周安鸣的名声就得毁了,连带着晏溪和两个孩子都要受牵连。 而最妥善的方法,就是周安鸣把晏苗纳了。 虽然不齿晏苗的手段,晏溪也不得不感慨一句:晏苗够狠!对别人狠,对她自己也狠。 周安鸣嫌恶的移开视线不去看那东西,对晏溪说,“你被乱碰那些脏东西,快丢掉。” “丢掉可不成,人家对你一片真心,不惜用自己的名节来跟你绑定,你确定要辜负美人的一片真心?”晏溪看出他的排斥和厌恶,故意打趣他道。 “别恶心我,那种人我多看一眼都嫌脏。”周安鸣从不小看女子,但晏苗这种手段恰好就是他最为鄙夷不齿。 晏溪两根手指头捏着那件水红色的肚兜,故意在他眼前晃了几下问,“这么好看的肚兜,就这么丢了,岂不可惜。” 周安鸣秒懂她的意思,当即打了个响指。 立马就有一个浑身黑的暗卫出现在他们面前,“把这东西丢到刘三来家去。” “是。”暗卫接过肚兜,身影再度消失在黑暗中。 晏溪道,“你倒是一点都不怜香惜玉。” 刘三来可是村里出了名的懒汉,四十来岁还没成亲,整日到处溜达地里的草比庄稼还高,他爹娘都六十多了还下地干活养活他,在村里可谓是人见人嫌过街老鼠似的。 同样,也是今晚来周家翻墙的人之一。 “她却男人,我成全她,难道不应该?”周安鸣理直气壮的回她一句。 晏溪点头,确实,这话没毛病。 “差不多了,去村里看看贼抓到了没有。”算算时辰,也差不多了,两人就往村里走。 村里,贼确实被抓到了,不过只抓到一个。 “咦,他不是王家村的王老财吗?”突然,有人认出那个被抓住的贼说了一句。 “王老财来咱们村干啥?” “偷东西呗,这货就不是个好东西。” …… 村民们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对王老财指指点点。 “我不是贼,没偷东西,你们别冤枉我。”王老财据理力争,死活不承认自己偷东西。 “呸,你不是贼你大晚上来我们村干啥?你不是贼你跑什么跑?”认出王老财那个村民啐了他一口骂道。 王老财说,“谁让你们追我的,我害怕可不就跑了。” “你不跑我们怎么会追你?” “你们不追我怎么会跑?” …… 就这个话题他们竟然你来我往的争执起来。 还是村长出声打断,问王老财,“大晚上你咋会出现在我们村?” “我们喝酒,喝多了就随便找个地儿睡了,睡醒了想回家就被你们村的人当成贼追我。我冤枉死了,你们还打人,哎哟,我身上疼得慌,可能受内伤了……”王老财往地上一躺,在地上打滚哭喊起来。 “你少跟我犯浑。那你说,你跟谁一起在谁家喝的酒?若你能找到人给你作证,我们便信你不是贼。”村长皱着眉头道。 老财立马从床上爬起来,对村长说,“这可是你说的,我跟刘三来一起喝酒来着,刘三来能给我作证。” 村长当即带着人,跟老财一起去了刘三来家。 晏家沟多数人都姓晏,只有少数的外姓人,这刘家,就是其中一户。 刘三来爷爷那辈逃荒来到晏家沟,后来娶了村里的姑娘在晏家沟落户。 之前老财他们就商量好了,要是被人发现就说他们在刘三来家喝酒,喝多了撒酒疯乱跑。 为了让人相信,他们还故意往衣服上洒了一些酒。 刘三来给老财作证说老财确实跟他喝酒,晏北也说自己可以作证。 闻到他们身上的酒味,村长他们都相信了,准备走了。 突然有人眼尖的看到刘三来怀里有个水红色的东西露出个角来,然后就有人打趣的说了句,“刘三来,你怀里藏的啥?不会是你相好的肚兜吧!哈哈哈……” “是你媳妇儿的肚兜,你要看不?”刘三来嬉皮笑脸的占人便宜,一边把怀里的东西塞塞藏好。 “我倒要看看是谁的肚兜。”老财手欠得很,趁刘三来没注意,把手伸到刘三来怀里把东西给掏出来打开一看。 嘿,还真是一件肚兜。 其他人都瞪大眼睛看着老财手里这件水红色的肚兜。 尤其是刚才那个眼尖看到刘三来怀里东西的男人,他咽了咽口水,心想,娘呀,还真是肚兜,他这嘴怕是开过光了。 “额,还真是你相好的肚兜啊,还你还你。”老财赶紧把肚兜还给刘三来,笑得一脸促狭。 晏北却一把抢过那件肚兜,怒瞪着刘三来质问道,“这你从哪来的?” “要你管。”刘三来抢回来,宝贝似的往自己怀里藏。 这动作把晏北给气得够呛,他想都没想的脱口而出,“这他娘的是我大姐的,你要不跟我说清楚你从哪儿来的,我跟你没完。” 晏北这一嗓子,吼得还挺大声,大家都听到了。 然后,所有人都瞪大眼睛。 晏北的大姐,可不就是晏苗么。 晏苗和离不久,之前传出她命好旺夫旺家,登门说亲的人多得很,晏苗都没答应,现在她的肚兜却出现在刘三来手里,难道她跟刘三来私底下早就好上了,才会拒绝那些人的提亲? 一个和离回家的妇人,一个懒汉,他们好上倒也说得通。 “晏北,刘三来指不定就是你未来大姐夫,你对他客气点。”有人就促狭的说了句。 晏北直接骂道,“放屁,你少乱说坏我大姐名声,我大姐跟他啥关系都没有。”他刚才一时冲动吼出那句话就后悔了,本来谁也不知道这肚兜的主人是谁,他找个机会从刘三来手里拿过来烧掉也就什么事都没有,偏生他吼了那一嗓子叫人都知道了肚兜是他大姐的。 要是他大姐知道是因为他嘴欠把她跟刘三来绑到一起,非剥了他的皮不可。 后悔不跌的晏北赶紧改口,不承认自己刚才说的话。 就有人说,“我们刚才这么多人都听到了,你亲口说那肚兜是你大姐的。” “放屁!我说的明明是我二姐晏溪,我大姐最是温柔贤惠怎会做出私相授受这等丑事?你们莫要往我大姐身上泼脏水,那肚兜是我二姐晏溪的。对,就是晏溪的。”晏北突然改口,一口咬定那是晏溪的肚兜。 第132章 懒汉和小寡妇 晏北扯着嗓子大声喊,咬死了刘三来怀里的肚兜是晏溪的。 见村里人不信,晏北就一把拽过刘三来,让他跟大家说这肚兜是谁给他的。 “刘三来,你说,这肚兜是不是晏溪给你的?你是不是早就跟晏溪好上了?这么多人看着你别想撒谎。”晏北边问边给刘三来使眼色。 刘三来平日就跟晏北混在一起,狐朋狗友一伙的,哪里还不明白晏北的意思。 当即,就听刘三来大声说,“既然你们知道了,我就不瞒着了。是,我跟晏溪早就好上了,要不是因为周安鸣突然回来,我们早就成亲了。” “呸!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什么德行,晏溪会看上你这个懒汉?”村里人不信的啐了一口道。 这话刘三来就不愿意听了,反驳道,“老子是懒汉怎么了?晏溪又不是黄花大闺女,懒汉配寡妇,谁吃亏还不一定呢!再说老子还答应帮她养两个小崽子,当初还是她主动找上老子,说她缺男人想跟老子好,要不是看她长得好看老子还不愿意呢!” “真能吹。”刘三来这话,压根没人信。 晏溪那模样那身段,要是想改嫁,早就嫁了。 她图刘三来什么? “人家图你什么?图你年龄大,图你长得丑,图你不洗澡?”说完,一众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你懂个屁!晏溪那小娘们儿喜欢老子功夫好,你要不信,让你媳妇儿来试试,老子保管让她爽得找不着北。”刘三来一副无赖样的说。 刚说话那人骂了他一句不要脸,就不搭理他了。 刘三来还来劲儿了,拿着那件肚兜放在鼻子前面闻了一下,一脸陶醉的说,“别说,周安鸣他媳妇儿的肚兜就是香。” “刘三来,你还来劲了是不是?”村长黑着脸骂道。 “村长,你这可就冤枉我了。我们一个光棍,一个寡妇,孤男寡女干柴烈火的,发生点啥那不是很正常吗?再说了,周安鸣回来后我们也没在那什么过,今儿个要不是被你们撞破,我也不会把我跟晏溪那点事说出来。”刘三来还一脸无辜,这谎话说多了他自己都要相信晏溪真跟他有点什么了。 村里人自然是不信刘三来这些话,就刘三来这熊样,别说晏溪了,就是村里随便一个妇道人家都看不上他。 他们不信,可传出去的话,有的是人愿意相信。 这种桃色事件,真假不重要,大家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 “你可给我闭嘴吧!刘三来,你真以为没人能治你了是不是?啥鬼话都张嘴就来,你也不怕遭报应。”村长都恨不得把刘三来那张嘴给缝上,真是啥都敢往外说。 刘三来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说,“我说的都是实话,村长你不让我就不说呗,咒我干啥。” 村长不跟刘三来这个无赖吵,他看向一旁的晏北,苦口婆心的说,“晏北,晏溪怎么说也是你亲姐,有些事你可别做得太狠了。” “村长叔你这话我怎么听不听白呢?什么叫我做事太狠了?我做什么了?晏溪自己不守妇道跟人私通,还把贴身肚兜都给人了,是她不检点,关我什么事?村长叔你不能因为晏溪帮村里人找了活干,就向着她往我头上扣屎盆子吧?这个委屈我可不受。”晏北心想,既然晏溪不把他当弟弟,有什么好事都不想着他,他凭什么要把她当姐? 他就是故意的,要让晏溪知道得罪他是什么下场。 晏北甚至在心里想,最好是把这事给闹大了闹开了才好,让所有人都知道晏溪是个不守妇道不检点的女人,让她被世人唾骂,过街老鼠似的被人人喊打。 至于晏溪跟刘三来到底有没有私情,那不重要。 反正传开了,没有也变成有了。 正好趁晏溪不在的时候,把这事给传开,让她百口莫辩。 到时候就真是黄泥掉到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想到晏溪接下来的下场,晏北心里就觉得痛快。 让她敢下自己的面子,活该! 晏北心情很好的勾起嘴角,脸上是藏不住的喜色。 “晏溪是我亲姐,我至于撒谎害她吗?要不是她自己不检点跟人私通,还把贴身肚兜都送出去,我至于大义灭亲吗?你们也不想想,她晏溪就是个乡野妇人,什么都不懂,人家贵人为什么这么看重她?大家都是男人,换成你们,你们愿意啊?要说她跟那个贵人之间没点什么事儿,打死我都不信。”晏北就想趁这次,把晏溪往死里踩。 他在那说得振振有词唾沫横飞,暗处的周安鸣好几次都想冲出去弄死他。 晏溪把人拦住了,轻声道,“不急,让他说。” 周安鸣黑着脸,到底是被她给摁住了。 晏溪倒是稳得住,就在暗处,听着刘三来和晏北使劲往她身上泼脏水,说各种难听的话。 听着听着,她突然勾唇轻笑出声。 周安鸣:…… 这是气傻了? 许是他担忧的眼神太过直白,晏溪扭头看他,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问他,“你知道对待那些自作聪明的跳梁小丑的最好方法是什么吗?” “一棒打死。”周安鸣眼底的杀意毫不遮掩。 晏溪摇头,轻笑道,“错,是让他们悔不当初,生不如死。” 嗯? 周安鸣眯眼看她。 此时,方才离开的暗卫回来,将一个包袱交给晏溪。 晏溪接过包袱,笑着对周安鸣说,“现在,该换我登场了。” 而此时,晏北还在往晏溪身上泼脏水,“那种水性杨花不知检点的女人,就该沉塘,该一把火烧死她……” “你要把谁沉塘?要把谁一把火烧死?”晏北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道清脆的讥讽女子声音打断。 然后就看到晏溪走出来,穿过人群走到晏北和刘三来的面前。 “你怎么会在这?”晏北脱口而出。 晏溪淡漠的扫了他一眼,讥讽的问,“你刚才说,要把谁烧死沉塘?” 她又问了一遍。 晏北先是有些尴尬,然后豁出去了指着她大声说,“说的就是你,身为女子不知检点跟人私通败坏风气,你这种水性杨花的女子就该被烧死被沉塘……啊——”话未说完,一声惨叫响彻长空。 第133章 全身溃烂流脓而已死不了 没有一丝预兆,晏溪突然抬脚,往晏北下半身就是一脚踹过去。 晏北当场就跪在地上,捂着下身惨叫哀嚎。 “你怎么打人啊?”刘三来扬手就要打晏溪。 刘三来的手没碰到晏溪,就被一支修长的大手握住手腕。 紧接着,众人就听到“咔”的一声,刘三来的手腕骨头断了。 “啊——”又是一声凄厉的惨叫声。 晏溪弯腰捡起掉在地上那件肚兜,刻意在刘三来和晏北的眼前晃了晃问,“我方才听说,这是我的东西,我亲手将它送给你,是也不是?”这话问的是刘三来。 断腕的痛让刘三来脸色惨白,他怨毒的眼神看向晏溪,咬着牙点头道,“不错,这就是你跟我私通的时候送我的,你亲手交给我的。” “我何时何日何地给你的?”晏溪又问。 “记不清了,你跟我私通过这么多次,送过我这么多东西,我哪记得是哪一次送的?”周安鸣断他的手,他就拖着晏溪去死,他不信有哪个男人能大度到自己娘子跟别的男人私通都能忍。 他以为,晏溪听他这么说会恼羞成怒,然而并没有。 “呵。”晏溪冷笑一声,然后看向晏北,问他,“你确定,这是我的东西?” “不是你的,难道还能是我的不成?就算你是我亲姐,我也不会向着你,帮你隐瞒这种丢人的事。”晏北说得掷地有声,咬死了那件肚兜是晏溪的东西。 晏溪轻笑两声,往前走两步,晏北瞳孔骤然放大,冲村长大喊,“村长救命,她这是要杀人灭口。” “就你,都不配脏了我的手。”晏溪嗤笑一声,对村长和在场的村民道,“大家难道就不觉得奇怪吗?为何好好的捉贼,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这件肚兜的主人到底是谁,我想不用我多说大家心里应该都清楚。” “晏溪,这个事……”村长刚开口,就被晏溪打断。 晏溪道,“村长叔,肚兜的主人是谁,我们稍后再说。现在我们把这件事从头捋一遍,可好?” “啥?”村长有点懵,她到底想干什么? “我来捋一捋,今晚大家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起因是因为村里出贼了,大家捉贼的时候抓到了他。”晏溪指着王老财,稍作停顿又说,“他不承认自己是贼,就找人给他作证,那证人就是刘三来和晏北。然后,你们就来了这里,刘三来和晏北给他作证他不是贼。紧接着,就发生了肚兜的事,晏北和刘三来都说这件肚兜是我的,刘三来还说我跟他有私情。整件事的经过,就是我刚才说的这些,对不对?” 众人点头,确实是这样。 接着就有机灵点的人看出问题来,问晏溪,“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对呀,你们两口子不是带孩子去镇上看大夫了吗?”这事村里人都知道。 晏溪轻笑,“我们要是不这么说,怎么能捉到往我家院墙上挂假人头,放毒蛇的人呢?” “啥?那毒蛇是有人故意放到你家去的?”村长也听说了晏溪家两个孩子被蛇吓到,他只当是山上的蛇下来凑巧爬到他们家,没想到竟然是有人故意往她家放的。 那可是毒蛇,咬上一口可是会丢命的。 谁这么恨他们一家四口,要这么害他们。 “那种毒蛇我们村附近的山上可没有,真要有的话,大家往日上山不可能没遇到过。”晏溪解释道。 村长皱着眉头又问,“那你找到是谁做的了吗?往别人家里放毒蛇,这万一出人命怎么办?这种人心肠太歹毒了,一定不能姑息。”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晏溪扫了晏北三人一眼道。 “啥?”村长愣住了。 晏溪指着晏北刘三来还有王老财直接道,“就是他们三个人。” “你胡说。” “我们没有,你别冤枉好人。” “你放屁!” 晏北三人异口同声的反驳。 然后晏北说,“你有什么证据?” “有啊。”晏溪还真就点头了说自己有证据,视线从他们三人身上扫过说,“你们有没有感觉,身上开始发热?” 晏北等人脸色一僵,确实有。 晏溪嗤笑,“你们的表情告诉了我答案。” “我们喝了酒身上发热不是很正常吗,你别想用这样的方式岔开话题,让大家忘记你跟人私通的事。”晏北试图把话题拉回去。 晏溪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道,“那我换个方式问,你们看看自己胳臂,是不是开始长东西了。” 晏北他们赶紧搂起袖子,就见他们胳臂上长出了一大块一大块的紫红色斑,两条胳臂都是,特别吓人。 “你对我们做了什么?”晏北大声质问晏溪。 “没什么,只是我碰巧把不小心撒了毒药的水放在屋里,碰巧你们又大半夜趁我们家没人的时候爬墙去我家转了一圈,碰巧就沾到了那盆被撒了毒药的水,碰巧就中了毒。这么多碰巧,你们说是不是真的很巧。”晏溪笑得像一只不怀好意的狐狸,嘴角带着讥讽。 听到晏溪说他们中毒了,晏北三人就急了,赶紧说,“解药呢?赶紧给我们解药。” “解药有,但是你们得先回答我,为什么大半夜爬墙去我家,你们想做什么?先前的毒蛇和假人头,是不是你们做的?”晏溪问。 刘三来朝晏北看去,那意思,怎么办? 晏北摇头,意思不能承认。 王老财胆最小,见他们不吱声他也不敢说话。 见状,晏溪就说,“既然你们不想要解药就算了,反正这毒也死不了人。大不了就是全身发痒溃烂流脓,受点罪而已,死不了。” 她前面半句话让晏北等人心中一喜,后半句话就把他们推入深渊。 “我们是好心,想去帮你看家,我是你亲弟弟你难道连我都不相信吗?”晏北咬牙切齿的说。 晏溪点头,“对啊,我不信你。” “我再问最后一次,没人承认就算了,反正全身溃烂流脓受罪的人又不是我。”晏溪下最后通牒。 “是我们!假人头是我们干的,毒蛇也是我们放的,我们晚上是想去投点好东西,但我们什么都没偷就出来了。我什么都说了,你赶紧把解药给我。”王老财胆子小怕死,被晏溪一威胁就全都说了。 “老财,你他娘的给老子闭嘴!”晏北抬脚就要踹王老财。 王老财赶紧躲开,不满的跟晏北吵起来,“你说跟着你干有银子赚,可没说要赔上命,老子不要银子了,老子要命。” “你他娘……”晏北话说一半,就想到什么似的对晏溪说,“你把解药给我,我就不把你跟刘三来私通的事往外说,不然,明天所有人都会知道你是个水性杨花不检点的女人。” “威胁我,你也配?”晏溪嗤笑一声,把一直拿在手里的包袱打开,让大家看清楚包袱里的东西。 嘶——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包袱里新旧不一的全是肚兜! 第134章 赵文骞示好周安鸣吃醋 “这……这是谁……”众人都愕然,看着晏溪突然拿出来这一包肚兜傻眼了。 这时,就有人问晏溪,“娘呀,这么多肚兜都谁的?” “你们细看,这些肚兜上面是不是都有个相同的东西。”晏溪顺手拿起两件肚兜,叫人仔细看。 “啥啊?”在场的都是些男人,看到女子的贴身衣物有些还没成亲的都红了脸,悄悄别开了脸不好意思看。 年纪大点的也不好意思细看,就怕临老了还被人冠上个色胚的名声。 至于那些敢看的人,也是些粗枝大叶的看不出什么东西来。 “你们看,这些肚兜上是不是都绣着一根绿色的小苗儿。”晏溪指着其中一件肚兜上绣着的绿色小苗儿对众人道。 闻言,众人细看,果然如此。 晏溪又拿过两件肚兜让大家看,果然,上面都绣着相同的绿色小苗儿。 再看晏溪另外一只手里,那件据说是晏溪送给刘三来的肚兜上,也有相同的绿色小苗儿。 大男人不懂绣工,但他们有眼睛能看,是不是一样的东西还是能看得出来。 “这些肚兜都是谁的啊?”就有人问了一句。 这时候,就是傻子也知道这些肚兜肯定不是晏溪的。 事实上从一开始,大家也没相信过晏北和刘三来的话。 突然,就有人冒出一句,“别是晏苗的吧?” “啊,我好像听人说过,晏苗就喜欢在她的东西上绣上这么个小苗儿当标记。”又有人跟着说。 “最开始晏北不也说,那肚兜是他大姐的东西。”有人又道。 村民们都不傻,你一言我一句的,就把事情给拼凑出来了。 晏苗跟刘三来私通,晏北知晓,还帮着刘三来和晏苗打掩护。 甚至为了维护晏苗的名声,不惜把一切都推到晏溪身上,还心狠手辣的想要了晏溪的命。 “晏北这哪是亲弟弟啊,杀父仇人也就这样了。”拼凑出真相的村民中,就有个人说了这么一句。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都觉得晏北简直蛇蝎心肠。 这时,晏溪看着晏北,一字一句的道,“你要维护晏苗的名声我能理解,可你为了她,就把我拉下水甚至不惜把我忘死里整,我不是圣人无法原谅。” “对,不原谅是对的。” “原谅个屁,换成是我打不死他。” …… 村民们这回都站在晏溪这边,觉得晏北简直不是个东西。 这时,晏北觉得自己胳臂上开始发痒,又痛又痒好像什么东西要从身体里钻出来似的,难受的很,他想抓又不敢抓,就怕真的像晏溪说的那样会全省溃烂流脓。 他赶紧对晏溪说,“姐,你可是我亲姐,你先把解药给我,我难受。” “凭什么给你?”晏溪后退一步躲开他,反问一句。 “给我,快给我,我快难受死了,你快把解药给我。”晏北觉得自己骨头都在痒,好想抓,好难受。 晏溪不理会他,扭头对村长及众人道,“大半夜的劳烦大家出来吹风,现在真相大白,大家还是早点回家歇着吧!” “不准走!谁都不准走。”刘三来大喊一声,跟晏北一起拦着不准人走。 晏北更是阴恻恻的对晏溪说,“你要是不给我解药,等我身上的流脓我就把流出来的脓水弄到村里的井里,让全村的人都跟着我们一起中毒,要死大家一起死!” 嘶—— 晏北这话,让在场所有人都倒抽一口冷气。 紧接着,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都充满敌意。 “快给我解药!”晏北不管别人用什么眼神看他,他只看晏溪,只想从晏溪手里得到解药。 村长沉着脸,满腔怒火的怒喝了晏北一声,让他闭嘴,然后对晏溪说,“晏溪,她们几个做的事我们该怎么处罚就怎么处罚,绝对会给你们个说法。这毒,你看要不先帮忙给解了,这事要传出去对你名声也不好听。”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对亲弟弟下毒,说出去对晏溪的名声不好。 村长的面子还是要给的,晏溪转身看周安鸣道,“你告诉他们吧!” “用老鼠屎,蝙蝠血……童子尿加水,五碗水熬成一碗水,一天喝三次,连续喝七天就可彻底解毒。”周安鸣面色不改的说了十几种常见的中药,加上几样又脏又臭的东西就是解毒的方子。 末了,他又补上一句,“还要每日在热水中,加盐和童子尿泡上半个时辰,水一定要热,越热效果越好。” “解毒的方子里怎么会有老鼠屎?”又是屎又是尿的,光是听着就让人觉得恶心。 周安鸣就道,“信不信随你,中毒的人又不是我。” “对了,这种毒有点霸道,迟一天解毒,就有可能毒入肺腑。解毒的方子我告诉你们了,要是有人死了可跟我们无关。”周安鸣又道。 这话一出,晏北三人是不信也得信。 村长也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只要不出人命,别的都好说。 再说他们也是活该,谁让他们先起害人的坏心思。 “来几个人把他们三个给捆了,等天亮了我跟村里的老人商量一下,看要怎么处罚他们。”村长说完,马上就有人上前把晏北他们三个人给捆了带走。 晏溪和周安鸣也没回家,直接在村口骑上马回镇上。 舟舟和糖宝还在镇上,醒来见不着她该不高兴了。 次日,晏溪晌午本就要回村,却得知褚老爷子带着儿子儿媳妇来找了赵文骞。 赵文骞设宴款待,晏溪既然恰好在镇上自然不好推拒。 席间,赵文骞和褚老爷子一见如故,推杯换盏间两人都醉了,险些当场跪下结拜。 晏溪等人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人拦下。 将人拦下后,褚老爷子就要跟晏溪喝酒,言语间都是对晏溪的夸赞。 “我不……” “她……” 晏溪和周安鸣几乎是同时开口,都想说她不会喝酒。 可有个声音比他们更快,“她不能喝酒,老爷子你想喝我陪你,晏娘子身子底子差,大夫不让她沾酒,她得好好养身子。” 听到赵文骞竟然比自己还了解晏溪,周安鸣心生不悦。 “周兄,你真是三生有福才得了晏娘子这样好的娘子,你可得好生对待她,我嗝……”赵文骞喝多了就化身话痨,絮絮叨叨的念起来,晏溪觉得聒噪就顺手从桌上拿起一根烧鸡腿塞到他口中,堵上他的嘴,说了句,“吃点东西堵上你的嘴。” “嗝……好,听你的,晏……娘子你对我真好。”赵文骞把嘴里的鸡腿拿出来,打了个嗝,对晏溪言听计从。 他们的互动周安鸣看在眼里,心里酸涩的同时涌起一股怒火。 第135章 两个醉汉堪比两千只鸭子 “来,我陪你喝。”吃醋的周安鸣拿着酒杯上前,一把抢过赵文骞手里的鸡腿直接扔到窗外,还看了晏溪一眼。 大概意思是:你给他不给我,那就谁都别吃了。 晏溪恰好跟他对上视线,觉得他的眼神奇奇怪怪,然后别开视线不看他。 周安鸣:……你竟然看赵文骞都不看我。 更生气了。 吃醋的周安鸣开始跟赵文骞拼酒,褚老爷子年纪大已经败下阵来。 褚大宝和杨嫂子赶紧把褚老爷子带回去歇着。 周安鸣和赵文骞越喝越来劲。 晏溪都不知道,这两人竟然这么能喝。 她还不能劝,越劝这两人喝得越狠。 他们就像在跟谁较劲似的,不要命的喝。 周安鸣也就罢了,赵文骞先前跟褚老爷子喝酒都醉了,现在又跟周安鸣喝了这么多竟然还没醉倒。 “喝,我们喝!”两人喝酒的工具从酒杯变成酒坛,现在满地都是巴掌大的酒坛子。 晏溪见他们着实都醉得不轻,就打算让店小二过来帮忙把人送回去。 怎料,她这刚起身准备走,赵文骞就摇摇晃晃的走到她跟前,浑身酒气,站都站不稳的对她说,“晏……晏娘子,你是晏娘子。” “我是,文骞你喝多了,做好别乱动我去叫人来送你回去。”两个醉鬼,她可没办法把人弄走。 “不准走。”赵文骞一把抓住晏溪的手腕,不让她走。 晏溪想把手抽回来,可他抓得很紧,她用力的话担心这个醉鬼会摔倒受伤。 算了,她跟个醉鬼计较什么。 “好,我不走。你先松手,有什么话松开我再说。”晏溪见他光是站着都摇摇晃晃一副要跌倒的样子,还顺手扶了他一把省得他酒醒之后鼻青脸肿。 “你别晃,房子也别晃,你们这样我晕。”赵文骞自己晃,还说是晏溪和房子在晃。 晏溪无奈,扶着他过去坐下。 这下不晃了,赵文骞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来。 “你现在可以把手松开了吗?”跟醉鬼是没有道理可讲的,晏溪只能好声好气的劝他。 “不松,晏娘子,你当我娘子可好?”赵文骞仰着脸对晏溪说。 晏溪:…… 骚年,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你喝醉了。”晏溪觉得有些头疼。 “我没,没喝醉。你太辛苦了,我看着不忍。我想把你带回家,藏起来。”赵文骞边说边打酒嗝,还有点大舌头的抓着晏溪的手腕表明心意。 晏溪一脸无奈,“你还说自己没喝醉,上回你从路边捡回去一只小猫,也是这么说的。” “有吗?”赵文骞偏着脑袋看她,一脸茫然。 “有。听话,把手松开,我手被你抓疼了。”晏溪说完,赵文骞还是没松开,但抓她手腕的力气变小了些。 这个力道晏溪完全可以把手抽回来,不过没等她动手,就有道身影冲过来,一拳打在赵文骞脸上。 赵文骞挨打了自然要还手,两人跟三岁小孩似的在地板上滚来滚起的互掐。 “敢抢我娘子,打死你。” “晏娘子才不是你的,你是坏东西。” “你他娘的找打。” “打死你这个坏东西。” …… 晏溪:……这两人加在一起最多五岁,不能再多了。 好不容易才把人拉开,两人又一人抓着她一只手,非要让她选一个。 “娘子,他打我。” “晏娘子,他是坏东西。” 晏溪:我好难! “都闭嘴,老实点谁在说话我把他舌头咔擦剪掉。”晏溪把手抽回来,叉腰威胁这两个醉鬼。 被她一凶,两只醉鬼就都老实了。 然后,晏溪让店小二帮忙把人扶出去送上马车。 醉成这样自然是没法回村子了,晏溪把赵文骞交给小石头,自己则是扶着走路摇摇晃晃的周安鸣去了赵文骞家的客房。 舟舟和糖宝因为褚大宝会用干草编各种小动物,成了他的跟屁虫,褚大宝也喜欢孩子,乐得带着他们一块。 晏溪好不容易把周安鸣送回房,帮他把靴子脱掉盖上被子让他睡觉。 “重死了,跟猪一样。”终于把人搞定,晏溪伸手敲了敲自己的两边肩膀,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 刚要喝第二口的时候,肩膀上突然多了一颗脑袋,吓她一跳。 “娘子,我渴,要喝水。”周安鸣从后面抱住她的腰,撒娇似的对她说。 晏溪高高举起准备砸过的茶壶僵在空中,然后默默放下。 差点就把他当成擅闯的登徒子给打了。 “你先松手。”这一个两个的都什么毛病?喝多了手脚就不老实,真烦人。 “不,要喝水。”周安鸣摇头,嘴唇滑过晏溪的脖子,那陌生的触感让她身子略微一僵。 周安鸣却毫无察觉,从后面抱着她把肩膀放在她脖子上,张嘴说,“啊,喝水,口渴。” “……你不松手我怎么给你倒水?”这副撒娇耍无赖的模样简直跟糖宝一模一样,不愧是亲父女。 醉鬼周安鸣想了想,才不情不愿的松开搂着她腰的手,改成抓着她的衣角。 晏溪:粘人属性都一模一样,亲父女无疑了。 “自己喝。”晏溪摁着他的肩膀让他坐在凳子上,给他倒了一杯水放在他面前让他自己喝。 “哦。”周安鸣拿起水杯,啪的一下整杯水泼在自己脸上。 晏溪都来不及阻止,他就泼了自己一脸水。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狠起来连自己都不放过系列的真实版本? “洒了,口渴要喝水。”周安鸣手里拿着空杯子,一脸水很无辜的看着晏溪道。 晏溪嘴角抽搐两下,拿过他手里的水杯,又给倒了一杯水给他。 这回她注意着,见他还打算往自己脸上泼水,赶紧拦住他,抓着他的手把水杯送到他嘴边说,“张嘴,喝。” “咕噜咕噜噗……”水杯到嘴边了,周安鸣也张嘴了,可他没喝水,而是跟小孩子玩水似的把水喝到嘴里又吐出来还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然后把水喷得到处都是。 “没喝到。”把水都喷出去了,周安鸣又一脸无辜小可怜的表情看着她委屈巴巴的说没喝到水。 晏溪:“……”这谁家熊孩子? 第136章 被摁在墙上强吻了 “不准喝了,去床上睡觉。”晏溪凶巴巴的说。 周安鸣扁嘴,委屈巴巴的看着她小声说,“你好凶,我害怕。” 晏溪:哔了狗了! 别跟醉鬼计较,别跟醉鬼计较…… 晏溪在心里默念,总算是把心里那股想暴揍醉鬼的念头镇压下去。 “不想我凶就听话,去床上睡觉。”晏溪心想,也就是这里没有录像设备,不然把你现在的样子拍下来看你醒来后想不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酒醉不可怕,可怕的是有人把你醉酒后的事记录下来给你看。 可惜,这个世界没有高科技产品。 周安鸣抓着她的衣角摇头,委屈巴巴的说,“口渴,要喝水。” “不准喝,谁让你刚才把水都吐出去了。”晏溪继续凶巴巴。 “娘子,我口渴要喝水。”周安鸣扁嘴,竟然是要哭了。 晏溪:感觉自己就是个欺负小孩子的怪阿姨。 “不准哭,最后一次,再不乖乖喝水就不准喝了,渴死你算了。”晏溪到底是抵不过周安鸣那双和龙凤胎一模一样的眼睛,心软的又给倒了一杯水。 这回,周安鸣都不伸手端水杯了,而是继续用那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她。 “喝水啊,你看我做什么?”晏溪奇怪的问。 “喂。”周安鸣说完,张嘴一副等投喂的模样。 晏溪:你怕是在想屁吃。 她在考虑,要不还是动手打一顿好了。 熊孩子之所以熊,就是打少了。 多接受几次社会的毒打,就好了。 她正准备揍他一顿教他做人的时候,周安鸣等半天没等到水,扁嘴委屈巴巴的说,“手晃,喝不到水,快要渴死了。” 还怕晏溪不信,周安鸣把自己的手抬起来,让她看自己的手真的在晃。 晏溪:他是醉鬼,他是醉鬼,不跟醉鬼生气…… “张嘴。”为了让他赶紧喝到水赶紧去床上睡觉别缠着她,晏溪端起水杯暴力的喂他喝了一杯水。 “还要。”周安鸣吧唧吧唧嘴,还要。 晏溪索性拿起水壶,把壶嘴塞他嘴里让他喝个痛快。 半壶凉水下肚,周安鸣终于不闹腾了。 乖乖听话去床上躺着,闭上眼睛睡觉。 呼,晏溪重重的呼出一口气,可算把这个难缠的熊孩子给搞定了。 谁能想到,平日看着沉稳大气的周安鸣,喝醉了竟然比糖宝还粘人熊得让人想揍他一顿。 傍晚,晏溪打算叫醒周安鸣回村子了。 敲门没得到回应,以为他还没醒就准备推门进去叫他。 谁想,这刚推开门尚未看清屋内的情况,突然从屋内伸出一只手把她抓过去摁在柱子上。 “你做……”晏溪刚开口,还没把话说完就被两片温热的唇吻上了自己的唇。 有那么一瞬间,晏溪如同被雷击中似的脑子完全空白。 片刻后才回过神来。 回过神来的晏溪,第一反应就是挣扎,想将他推开。 无果后,她张嘴狠狠咬了亲她的人一口。 在对方吃痛将她松开时,她膝盖一顶,精准的踢中他身体的某个部位。 “唔……好痛。”周安鸣连连后退,在地上跳了好几下嘴里发出呼痛声。 晏溪阴沉着一张脸,双眸死死的盯着周安鸣,咬牙切齿的问,“你刚才在做什么?” “我们是夫妻,我……”周安鸣不敢看他,刚才那样对他,全是借着酒劲放大了心底的欲望和念想,如今被她一脚踹得彻底酒醒,竟然有些不知该如何面对她? “啪!”没等他说完,晏溪上前就是一个耳光打在他脸上。 她这一耳光,半点情面都没留,打得很用力。 周安鸣嘴角还在流血,紧跟着半边脸上也浮现出一个清晰的巴掌印。 “谁跟你是夫妻?我们和离了。”晏溪看他的眼神中除了愤怒没有其他任何情绪。 “和离书还未生效,我们还是夫妻。”对上她那双愤怒之外再无其他情绪的眼眸,周安鸣心猛地抽痛。 她对自己,当真是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闻言,晏溪竟然没有丝毫意外,反倒是冷笑一声道,“早防着你有这手,我又岂会毫不设防的相信你?” “什么意思?”周安鸣皱眉,突然有种不想听她说下去的感觉。 晏溪却不给他阻止的机会,开口道,“意思就是,和离书是否生效取决于我的意愿,而非你。既然你撕毁契约,那我也没必要遵守先前的约定。回村后我们就去找村长说清楚你我和离之事,孩子我生的归我,房子我建的归我,银子我挣得归我。” 所以,他就得了个寂寞? “那我怎么办?”周安鸣急了,赶紧问。 “周公子身份尊贵,前程似锦,未来无可限量,我们这等乡野之人就不耽搁周公子的前程。往后,你我便是陌路,孩子们十八岁之前请你不要主动见他们,十八岁之后,他们若是愿意认你这个爹,我不会阻拦你们见面。”本来晏溪是不打算断了他们父子(父女)间的往来,可周安鸣这身份着实就是个不定时的炸弹,谁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给他们带来灭顶之灾。 索性,她就霸道的做主,断了他们之间的联系。 等孩子长大后,他身边再无那些乱七八糟的危险,而他们又愿意相认的话,她不阻拦。 “我不答应。”周安鸣皱眉反对。 却见晏溪不在意的挥挥手说,“你的意见不重要。” 周安鸣:……他这一家之主是摆设吗? 好吧,他承认,自己这个一家之主连个摆设都不算。 “娘子,你我当真……” “不想另一边脸上也多个五指印,你就继续乱喊。没准我高兴了,就直接帮你净身送你进宫,还能让你省略一个进宫步骤。”晏溪瞥了周安鸣一眼,冷冷的威胁道。 周安鸣脸上和下半身的某处又开始疼起来。 果然,女人招惹不得啊! 这次,周安鸣连进马车坐的资格都被剥夺,只能跟晏老实一起坐在外面赶马车。 回到家中已经是晚上,这么晚去找村长说和离的事不妥。 晏溪就想,等明日天亮了再去。 怎料,当晚周安鸣就失踪了。 第137章 柳氏母女乞讨回村 次日清晨,晏溪没听到周安鸣房里有动静,还以为他在睡觉,推门一进去就发现屋内没人。 起初,她以为周安鸣是有事出门。 他本就神神秘秘,经常会动不动的失踪离开,但很快就会出现。 可这次,过去了整整两天,周安鸣还是没回来。 不会是出事了吧? 晏溪皱眉,也猜测,他是不是为了躲避和离,才故意在这个时间点离开。 现在人都找不到,怎么和离? 要是他能知难而退,直接就此离开再也不回来也不失为一桩好事。 她当寡妇当得挺有经验,暂时还没打算尝试其他身份。 又等了两日,周安鸣还是没消息,人也没回来,晏溪就猜测这人多半是不会回来了。 面对周安鸣的不告而别,晏溪说不上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短暂的情绪过后,她心态就恢复如常。 两个孩子也会问他们爹去哪里了? 晏溪也没瞒着他们,道,“他去做他想做的事去了,或许等你们长大了,有缘分就还能再见面。” 周安鸣在京城,她不会去京城,所以他们大概率的机会是不会再见面。 舟舟和糖宝早慧,得到答案后似懂非懂的点头,之后就没再问爹爹的事。 晏溪母子三人的生活,又恢复了以前的模样。 而此同时,村里却有人传出了某些谣言。 村长媳妇给晏溪送菜过来的时候,跟她聊起来。 “晏家那边出事了,你知道吗?”村长媳妇儿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样问她。 晏溪摇头,“出了何事?” “柳氏带着晏倩那丫头回来了,你猜他们怎么回来的?”村长媳妇儿卖关子的问。 “怎么回来的?”晏溪配合的问。 村长媳妇儿说,“乞讨回来的。据说,是你晏东小两口去镇上买东西,遇上的。小王氏说,柳氏当时身上穿得破破烂烂的跟乞丐似的,晏倩丫头也饿得面黄肌瘦,母女两正被一群乞丐围着欺负,惨得很。” 晏溪诧异,柳氏和晏倩竟然这么快就回来了。 她记得周安鸣说过,柳氏母女都被韩老爷带走了。 难道是,中间发生了什么变故? “她们不是回娘家吗?怎会落到乞讨的地步,可是发生何事?”晏溪佯装从未在府城见过柳氏母女的模样,一脸好奇的问村长媳妇而。 村长媳妇儿小声说,“我也是听别人说的,你可别往外说。我听说啊,柳氏是带着晏倩那丫头出去相看婆家了。你也晓得,柳氏那人仗着自己哥哥是秀才公,晏大田又是个读书人,儿子读书也厉害,心气也高的很。晏倩不是早就定下亲事么,她这是不愿意想退亲。听说啊,她给晏倩相亲的婆家,有钱有势富贵得很。” 晏溪嘴角微微抽搐,这谣言传得还真是……精彩! 比她所知道的真想精彩多了。 “退亲?”晏溪继续演戏,一脸的震惊。 “可不。要我说这就叫老天有眼,柳氏母女不厚道,这不,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惩罚她们呢!”村长媳妇儿也瞧不上柳氏那样背信弃义的人,对她们母女的遭遇一点都不同情,反而觉得他们活该。 倒是晏溪,对柳氏母女能顺利回村子,心生好奇。 “婶子,你说我要不要拿点东西过去慰问两句?免得回头他们又说我冷血无情。”晏溪故意问村长媳妇儿。 村长媳妇儿摇头说,“我劝你别去。先前我过去了一趟,那边来了几个外地人,说是救了柳氏母女两的恩人,他们中有个人病了,打算在咱们村你住几天把病养好再走。我瞧着那些人都不好惹,安鸣又不在家,你自己过去万一他们闹起来你准吃亏。” 救了柳氏母女的外来者? 晏溪眉头微蹙,问村长媳妇儿,“婶子你刚才不是说,柳氏母女是一路乞讨回来的吗?那几人又怎会成了她们的恩人?” “听说是途中遇到劫匪,抢了东西还想害人性命,就是那几人出手救了柳氏母女。不过救人之后他们就分开走,然后在咱们镇上又遇到,柳氏认出恩人的身份,才将人请到家中来做客感谢他们的救命之恩。”村长媳妇儿不愧是村里的百事通,谁家有点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都逃不过她的眼,更别说是家里住进几个外地人这种事了。 村长媳妇儿把自己打听到的事一五一十的说给晏溪听,晏溪听完就觉得逻辑上来说是没有问题的。 问题是,那些外来人出现的时间。 周安鸣刚失踪,那些外来人就出现在村里。 还成了柳氏母女的救命恩人。 这么凑巧,柳氏母女就是周安鸣动手脚安排留在韩老爷身边的。 巧合多了凑到一起那就不是巧合。 晏溪心里突然觉得有点不安。 周安鸣的失踪,当真是他在自己面前自尊心受挫,还是……被迫而为之? “那我就不过去了,省得惹人嫌。婶子你帮我留意着点那边,孩子他爹出远门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要是他们想找我麻烦,我也好有个准备。”晏溪说完,又叹了一口气说,“那边现在都恨死我了,都觉得是我的错让晏北和晏苗名声受损,晏北还受到惩罚。他们也不想想,晏北做的那些事。大半夜往我家里墙头上挂假人头,往家里放毒蛇,还污蔑我跟别的男人不清不白。也是我运气好没让他们得逞,不然,现在婶子你就该给我上坟了。” “呸呸呸,别说那些不吉利的话,是晏北那小子自己不学好,跟你有啥关系?你跟晏苗都挺惨,好端端的怎么就摊上晏北这么个混不吝的玩意儿?我听说,之前还络绎不绝上门跟晏苗说亲的那些人,好些人家都打退堂鼓了。晏苗知道这事儿,气得险些要去找晏北拼命。”村长媳妇儿一脸惋惜的说,“想当初,晏苗那丫头也是村里一枝花,求娶的人把你们家门槛都给踏破了,你爷奶最后给她选了个读书人。谁知道这人书读得不怎么样,良心却烂透了,还没出头就想休妻活该遭报应。” 村长媳妇这番话,晏溪不置可否。 晏苗如何,她并不是很在意。 甚至是,只要晏家老宅那些人别来找她的麻烦,他们过得好与坏她都不会在意半分。 晏溪这边正在跟村长媳妇儿说话,就看到一道纤细瘦弱的身影朝她们走来。 那弱柳扶风的走路姿态,晏溪一眼就认出那是晏苗。 第138章 村里来了陌生人在打听周安鸣 “咦,那不是晏苗么,她来找你干啥?”村长媳妇儿知道这两姐妹合不来,也没绕弯子直接就问晏溪。 “不知,可能是来喊我过去老宅吃饭吧!”晏溪漫不经心开玩笑似的回了一句。 村长媳妇儿摆摆手摇头说,“不可能,他们都恨死你了,怎么可能找你过去吃饭,真要是吃饭那饭里面保不齐就有老鼠药。说不定,他们就是故意想把你骗过去,然后一包老鼠药把你给……”说到后头,村长媳妇儿把自己给吓着了。 晏溪:“……婶子,你少去听人家唱戏,戏本里都是演出来的都是假的。”晏溪扶额,村长媳妇儿没事就爱去听人家唱戏,这一来二去她这脑子里就总是冒出些跟正常人不一样的东西。 比如,她刚才说的话。 村长媳妇儿摇头,刚要说话,晏苗却在这个时候走到了她们跟前。 “婶子好,妹……小溪你在这跟婶子说话啊。”晏苗上前先跟两人打招呼,冲她们笑得一脸温柔,笑着问道。 “不,我们在弹棉花。”废话么这不是,她们两站在这说半天了,她才看到啊?笑得还这么假,真当她是瞎子吗? 晏苗:“……小溪,你别调皮。” 好生气哦,可她还要装出一副好姐姐的模样,好哄得晏溪乖乖听话。 “呵。”晏溪嗤笑一声,对晏苗说,“别说废话,你找我有事?” “爷奶让我来叫你回家吃饭。”晏苗觉得自己跟个小丑似的,可还得面带微笑的对晏溪发出邀请。 然而,晏溪却说,“没空。” “吃个饭而已,哪里就没空了?小溪,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其实我对你……”没等她说完,晏溪就出声打断她,“我说没空是给彼此留个脸面,吃饭?我怕饭菜中被下了老鼠药,吃一口连命都没了。” 晏苗皱眉道,“哪有你说这般严重,我们是血脉亲人,在你心中我们便是这等恶毒吗?” “对!”晏溪毫不犹豫的点头。 “……你要如何才肯相信我们对你并无恶意?”晏苗拿晏溪着实无法,她简直是软硬不吃,哄着诓着都不行。 晏溪摸着下巴煞有其事的盯着她看了片刻,才勾唇轻笑道,“你这般急着将我叫去,可是又有人想到什么害人的法子?我来想想,是晏北又跟他的狐朋狗友找到什么毒物想毒死我?还是他让你重新绣了一件新肚兜,没把你专属的绿色小苗儿绣上去,这回又想污蔑我跟哪个男人有染?” “小北年纪小不懂事,你莫要跟他计较。他如今已经受到惩罚,被打了板子还要每日给村里家家户户挑粪,他知道错了。你是他姐姐对他宽容些,过去的事莫要再提了,可好?”听她说到肚兜,晏苗心里比谁都苦。 她都不知,自己的肚兜怎会落到刘三来手中,还成了晏北和刘三来用来污蔑晏溪和刘三来那个懒汉私通的证据。 当那一兜属于她的肚兜被摊开摆在她眼前的时候,那一刻,晏苗当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得知事情经过后,晏苗没怪搞出这些事来的晏北和刘三来,反倒是恨上了晏溪。 她觉得,一切都是晏溪设计好的。 其目的,就是为了毁掉她。 “宽容?不好意思,我心胸狭隘无法对一个想置我于死地的人宽容。往后也莫要再跟我提什么血脉亲人,我恶心。”若是可以选择,晏溪宁愿跟那家人毫无关系,当个无父无母的孤儿,都比有那样的家人强。 “小溪你不要这般孩子气,你都是当年的人了,说话做事之前要多为孩子考虑,莫要这般任性。”晏苗提到孩子的时候,语气格外重了几分,似乎在刻意提醒晏溪。 果然,晏溪也注意到这点,眉头微蹙,眼眸变得锐利的朝晏苗看去,“你对舟舟和糖宝做了什么?” “小溪你这话着实叫人伤心,我是舟舟和糖宝的亲姨母,我难道还会伤害他们不成?是娘许久没见他们,心里想得慌,就让大宝和娇娇去把两个孩子带到家中给她瞧瞧。”晏苗语笑嫣然的说道。 “若是舟舟和糖宝少一根头发,我跟你们没完。”晏溪没想到晏苗竟然如此狡诈,怕她不去老宅竟提前把孩子当做人质先带过去,着实阴险。 但这也侧面说明一个问题:老宅那边肯定别有所图。 至于图谋的人是老宅那些人,还是传闻中柳氏母女的救命恩人,就不得而知了。 晏溪送走村长媳妇儿,就跟晏苗一同去了晏家老宅。 近几日,晏家老宅每日起不是割肉就是杀鸡吃鱼,炖肉的香味馋得左右邻居都羡慕不已。 晏老太这两日出门的次数都变多了,红光满面的跟人炫耀自家饭桌上今日又吃了什么好东西。 “你们家今儿个又吃了啥好东西,老远都闻到香,馋得我家小孙子哭闹半天。”一个住在晏家老宅对门的老婶子就问晏老太。 “也没吃啥好东西,就是买了两只烧鸡,炖了一只猪腿。那猪腿炖得可软乎了,放在嘴里一抿都不用咬那肉就在嘴里化开了,香得嘞,我这活了几十年还是第一回吃到这么好吃的猪腿肉,真是叫人恨不得把舌头都咽下去。”晏老太边说还边比划,惹得其他人想到那滋味都咽口水。 就有人问晏老太,“你们家这是捡到金子了,整日都吃这么好的东西。”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晏家四房的运道好,出门就遇到贵人。这不,贵人身子不舒服在晏家暂住几日,成天炖肉做各种好吃的东西,有些我们是听都没听说过。”住在晏老太家隔壁的老太太有些酸溜溜的说道。 “哎,要不怎么说这人跟人不能比呢?这么好的事,怎么就落不到我们身上呢?”先前问晏老太那婶子拍着大腿感慨说。 晏老太笑得老脸跟菊花似的,嘴上还谦虚了两句。 晏溪和晏苗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晏老太那张笑得跟菊花似的老脸。 那张脸,真像一朵盛开的菊花。 晏溪恶寒的想到。 “奶,我们回来了。”晏苗唤了晏老太一声,上前搀扶着晏老太的胳臂,还冲其他人笑笑温柔的喊人。 跟她比起来,脸色不愉甚至都没上前的晏溪就显得有些冷漠不近人情了。 晏老太被晏苗搀扶着回家,从晏溪身边过的时候,狠狠剜了她一眼。 那眼神,跟晏溪是她杀父仇人似的。 晏溪眸底闪过一道精光。 晏老太这么恨自己,却让晏苗将自己找来,还是非来不可的那种。 呵,有意思。 她倒要看看,究竟是谁要见她? 第139章 周安鸣的失踪是意外还是人为? 进了晏家老宅,晏溪就四处张望似乎在找人。 “你看什么?”晏老太恶狠狠的剜她一眼,凶巴巴的问。 “舟舟和糖宝呢?”晏溪没理会晏老太,而是问晏苗。 晏苗指了指后院,意思人在后面玩儿。 晏溪大步朝后院走去,就看到糖宝抱着一只白色的小兔子站在树下,舟舟正撅着屁股往树上爬,那棵树有点高,舟舟快爬上去了。 嘶—— 这一幕让晏溪倒吸一口冷气。 又不敢发出声音,怕吓着孩子掉下来。 等舟舟爬到树上之后,晏溪才黑着脸走过去。 当她走近之后,才看到树梢上被绑了一只破篮子,篮子里面似乎装了个什么活物。 “你们在做什么?”树上的舟舟也从篮子里取出一只眼睛都还没睁开的小黑狗,正抱在怀里。 “娘。”“娘亲。” 兄妹两看到娘亲来了,赶紧喊人。 晏溪走上前张开双臂让舟舟往她怀里跳,舟舟跳得毫不迟疑,被晏溪接了个正着。 她问兄妹两为什么会来这里?舟舟才把事情的经过跟她讲了一遍。 原来,是胡娇娇和晏大宝跟他们说,他们捉了村里大黄刚下的小狗崽崽,想看小狗崽崽从高高的树上摔下去会不会摔死,舟舟和糖宝都是善良的孩子,就想阻止他们。然后胡娇娇和晏大宝就说,小狗崽崽他们已经放到树上去了,然后就有了方才舟舟爬树救小狗崽崽的一幕。 “你是不是傻?你才几岁,树这么高万一摔下来受伤怎么办?想救小狗你不会找大人求助吗?你平日小脑袋瓜子不是很聪明,今天怎么就犯傻了?”晏溪正训孩子呢,突然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她下意识的转身,就看到一个陌生的中年男子站在她身后不远处,一双眼睛锐利而锋芒,直勾勾的看向她。 四目相对,晏溪脑中有短瞬间的空白。 紧接着后背窜起一股寒意,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在心头蔓延。 那人的眼神,好可怕! 好半晌,晏溪才回过神来,后背的衣服都被汗水浸湿了。 此时此刻,她无比真实的认识到,危险距离她是如此的近。 倘若眼神这样可怕的人,是冲着周安鸣来的,在周安鸣失踪的情况下,她跟两个孩子就当真是安全的吗? 这样皇权当道的时代,人命是最不值钱的。 不过是一个短暂眼神的碰撞,晏溪脑中已经想了许许多多。 她想过,倘若危险真的降临,她要如何保护舟舟和糖宝的安全。 结果却是没办法。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东西都是泡沫。 在对方眼中,她恐怕就是一只蚂蚁,动动手指头就能摁死的那种。 蚂蚁的反抗对于大象而言,什么都不是。 有那么一瞬间,晏溪甚至恨上了给他们带来这一切的周安鸣。 觉得,倘若没有他,她跟孩子就不会遇到这些事。 同时她也心生怀疑一件事。 周安鸣的失踪,是意外还是人为? “是晏娘子吧?我叫元福,暂时借住在晏家。”自称元福的中年男子说话间,眼底的锐利全数收敛,锋芒不再的中年男子看着与寻常商人没太大区别。 可晏溪却不敢当真把人当做普通人对待,除非她嫌命太长想去阎罗殿走上一遭。 晏溪勉强扯出一抹客气的笑说道,“孩子不懂事,让您看笑话了。” 从他们对视那一眼到现在,看似很久,其实只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罢了。 “无妨,小孩子性子活泼一些挺好,将来长大了聪明。”说话间,元福还走上前伸手在舟舟和糖宝的头上揉了两下,就跟村里那些叔伯见到孩子们逗他们似的。 他这样一个小动作,却把晏溪吓得够呛。 她就怕眼前之人突然变脸,放在孩子头上的手换成落到他们脖子上。 “我去厨房看看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失陪了。”晏溪到底还是没忍住,找了个借口带着孩子离开。 元福看着她脚步匆匆离开的背影,眼眸微眯。 吃饭时,分成男女两桌。 晏溪带着孩子在女人这桌,男人那桌倒是有四个陌生面孔。 那四人看着都很寻常,可晏溪却不敢有丝毫的掉以轻心。 女人这桌人除了晏苗外,上至晏老太,下至孩子,没人给晏溪好脸。 但也仅此而已,就连晏老太都没跟往日那般,对晏溪冷嘲热讽。 一顿饭,男人那桌有吃有说,女人这桌却非常安静。 然后,就听到柳氏开口问晏溪,“小溪,你怎么自己带孩子来的,安鸣为何没跟你一起来?” “他出远门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周安鸣失踪后,晏溪便对外说他是出远门了。 旁人也没怀疑什么,毕竟周安鸣和晏溪带着孩子连府城都去得,出个远门再正常不过。 柳氏显然是知道这个说法,却并不相信,“你们不是刚从府城回来吗?怎么又出远门啊,这远门出得也太着急了,不会是你骗我们的吧?” “四婶这话是什么意思?”晏溪放下筷子,皱眉看向柳氏,“好端端我为何要拿这种事骗你们?出远门而已,又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我为何要为这种事撒谎骗人?四婶你这话着实奇怪,若是传出去旁人还以为我相公做了什么坏事丢下我们母子三人跑了呢!” “我就随口问一句,你怎就还当真了?”柳氏当即委屈的说。 晏溪却不为所动,继续道,“四婶往日最是能说会道,外人都夸四婶一句贤良淑德,说四婶待人接物处处妥当。唯独对我一家,四婶似乎从未妥当过。几次三番说错话做错事甚至于冤枉无辜栽赃陷害。四婶往后还是别在担心我们一家了,我们福薄承受不住。” 柳氏万万没想到晏溪竟然会把往日的事摆到明面上来讲,尤其是此时还有外人在,柳氏此刻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表情很是丰富。 “小溪你对我的误会太深……”柳氏心里恨不得杀了晏溪,眼中也满是恨意,可嘴上却偏生还要解释,那口不对心的模样着实很难看。 “够了,你闭嘴!”说话之人是晏大田。 晏大田呵斥柳氏后,才对晏溪道,“小溪,你四婶是个没脑子的,说话也没个分寸,你别跟她一般见识。以前的事,四叔跟你赔不是。” “大可不必,以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就好。”原谅是不可能原谅的,晏溪又不是圣母。 而晏大田似乎也并不在乎晏溪是否原谅,在稍稍缓和气氛后,开口问晏溪,“小溪,我有件事想找你帮忙。我如今丢了教书先生的活儿,就想再找份活挣点银子养家糊口。你看能不能让安鸣教教我如何做生意?” “四叔怕是找错人了,我相公只会打猎,字都不认得,哪里就会做生意了?”晏溪假装成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竭尽全力的把周安鸣往平庸了说。 第140章 危险降临她欲将孩子送走 在晏大田提出跟周安鸣学打猎时,晏溪就道,“四叔莫要开玩笑,我相公还未学会走路就先学会拉弓,他打猎的本事是家传的,学了十几年才有了这一身打猎的本事,能跟我去世的公公一样靠打猎养家糊口。就是这样,他还落下一身的伤患,早些年差点被熊瞎子一爪子拍死。四叔你还是找别的活做吧,打猎太危险,运气不好遇到大家伙命都折腾没了。” “安鸣不也好好的,他这么厉害是不是遇到过什么高人指点学了别的本事?”晏大田当然不是真的想跟周安鸣学打猎,他这么说的目的,是想从晏溪口中套话。 晏溪心如明镜,表面却摇头叹息,“这打猎是从小就学的本事,都是伤和血积累出来的经验。我相公跟周猎户一直住在村子里等于是在大家伙儿的眼皮子底下长大的,他有什么本事村里人谁不知道?再说了,真有那种身怀绝技的高人也看不上咱们这样的普通人啊!” 反正,晏溪是打定主意,不管别人说什么,她都咬死了周安鸣就是个普通猎户出身。 不管这些人的目的是不是周安鸣,她都要装作什么都不知情。 尽自己最大的可能,让他们不要怀疑迁怒到她和两个孩子身上。 当然,也有可能是她想太多。 她也希望是自己想太多。 “周安鸣四年前不是失踪了几年么,谁知道他是不是这几年在外面学了别的本事。小溪,你们是夫妻,他当真什么都没跟你说?还是说,你心里还记恨因为四叔的缘故,让二叔二婶早早的去世,你故意不说就是不想让他教四叔本事?”小王氏突然开口,把晏溪最担心的事说了出来。 听到小王氏这番话,晏溪当即心道不好。 周安鸣是猎户出身这件事,在晏家沟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即便是去打听,也只会得到同样的答案。 晏溪真正担心的,是周安鸣四年前失踪的事。 他失踪那几年,到底去了哪里?做了什么?没人知道。 那也是他最容易被人怀疑的地方。 也是她最担心会曝露周安鸣身份的地方。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 她担心那件事被这些来历不明的人知晓,小王氏偏生就这么凑巧的当众说了这件事。 晏溪当即心道不好,眼角余光悄悄的偷瞄那四个陌生男人。 果然,就看到那几人听到小王氏的话后,对视了一眼。 先前跟晏溪说过话的元福好奇问问道,“失踪好几年?这倒是新鲜,能跟我们说说这事儿吗?” “也没什么,就是我相公进山打猎,遭遇意外受了重伤,恰好遇到好心人路过将他救起。因那救他的人是一支商队,不好为他一人停留,就将他带上在路上为他治疗。我相公伤到脑子,失去了一段记忆,直到几年后才恢复记忆回家。”与其让别人添油加醋的来说,不如从自己口中将事情说出来。 “竟有如此离奇之事,那位周先生着实命好,不知我们可有那个荣幸见一见那位周先生?”元福道。 晏溪闻言,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他命好什么呀,一个只会卖力气的乡野莽夫罢了。几位想见他是他的荣幸,可惜,他前两日出远门了,估摸着得去一两个月。” “出远门?”元福诧异的问。 “是啊,他当初伤了底子,现在也没法跟以前一样进山打猎。我们一家总要吃喝生活,孩子一日日长大也要为他们谋划一二,没有银子可不成。为了生活,我相公只得背井离乡跟商队去别的地方想法子挣钱。”晏溪边说还边叹气,一副为了生计发愁的模样。 她话说到这般地步,元福便没有继续往下说。 倒是晏苗,有一句没一句的跟晏溪聊起来。 过会儿,孩子们吃好了就下桌去一旁玩耍。 晏溪被晏苗缠着没法离开。 就在晏溪被晏苗缠着说话的时候,元福那几人中,其中一个看着憨厚老实的男人走向几个孩子,拿出一包糕点分给他们。 分到舟舟和糖宝的时候,蹲下来跟他们说话,“叔叔跟你们玩个游戏,考考你们谁最聪明?谁要是答对了叔叔的问题,叔叔就多给他一块糕点,怎么样?” “好呀,糖宝和哥哥都可聪明可聪明哒?”糖宝歪着小脑袋,奶声奶气的回答。 “原来你叫糖宝呀,你真可爱。那叔叔先考考你,你知道你爹娘叫什么名字吗?”男子哄了糖宝两句,问道。 糖宝小脑袋点啊点说,“我知道我知道,我娘亲叫晏溪,爹爹叫周安鸣。” “哇,糖宝果然是个聪明的孩子,这块糕点给你。”男子接着又问了几个问题,无外乎都是你几岁了,你家几口人这类简单逗小孩的问题。 糖宝都一一答对了,其他小孩也凑过来,叽叽喳喳的跟着回答问题,男子都分给他们糕点。 问了一堆鸡毛蒜皮的小问题后,男子突然问道,“糖宝,我听说你爹爹武功很厉害,还会写字教你们读书,是不是真的呀?” “我爹爹最厉害了,会教我们上山打小兔子。”糖宝话说一半,被舟舟把话抢了过去,就见舟舟小脸一本正经的对男子道,“爹爹会设陷阱抓小兔子,可爹爹读书好笨的,都不认识字。比妹妹还笨,家里除了娘亲只有我最聪明。” 舟舟还记得,爹爹教他和妹妹练字的时候说了,不可以把这件事往外说。 这个叔叔他们不认得,就是陌生人。 爹爹的话小孩子要听的,所以他打断妹妹的话,说爹爹不认识字是个笨蛋。 他不是故意骂爹爹是笨蛋,是爹爹自己说的,爹爹知道自己说他是笨蛋应该不会跟自己生气吧? 舟舟心里有点小忐忑,决定等一下回家就跟娘亲承认错误。 “糖宝也可聪明可聪明了,爹爹最笨。”糖宝完全忘记,自己方才还一口一句爹爹最厉害,转个身就爹爹最笨了。 晏溪一直注意着这边,见到那人竟然卑劣得用糕点去讨小孩子的话时,晏溪急得差点冲上前阻止。 但她的理智劝住了她。 不可以那么做。 一旦她在这个时候跳出去阻止,就等于告诉那几人,她知道他们的目的,她阻拦是因为心虚。 而舟舟的话,着实叫她心底松了一口气。 但也给她提了个醒。 舟舟和糖宝到底只是两个不到四岁的孩子,没有自保能力,太容易受到伤害了。 可能,她需要考虑找个借口把孩子送走。 第141章 我狠起来造谣黑自己 “妹妹你可可爱爱就够了,聪明的人要做好多好多事,好累好累的,你现在可可爱爱长大漂漂亮亮就行了,哥哥挣好多好多银子给你买漂亮的衣裳和好看的首饰。”一个三岁多的小豆丁一本正经的说出这种话,怎么看怎么觉得好笑。 “还要给娘亲买。”糖宝一听到漂亮衣服和好看的首饰,就不跟哥哥争谁最聪明了。 反正家里爹爹最笨,是大笨蛋。 哥哥比她厉害,还要整可多可多银子给她买漂亮衣裳和好看的首饰,她就让一让哥哥,承认他比自己聪明好了。 男子嘴角抽搐几下,还准备继续从孩子口中套话。 可糖宝跟晏大宝不知怎么着就吵了起来,两个小孩气势汹汹大有一副要干仗的架势。 大人赶紧过来把孩子们拉开,小王氏把儿子护得跟命根子似的,当场就发难指着晏溪的鼻子骂道,“管好你家的小杂种,不要仗着我家大宝性子好就总欺负他。下回再让我瞧见你家小杂种欺负我家大宝,我跟你们没完。” “是晏大宝先欺负人,你坏,你不讲道理乱骂人,坏人。”糖宝噘嘴,气冲冲的小奶音冲小王氏说道。 “小杂种你给我闭嘴。”小王氏狠狠瞪了糖宝一眼,骂道。 晏溪当即上前站在糖宝跟前把她护在身后,一双眼睛冷得跟冰块似的,满脸怒火的对小王氏说,“你才给我闭嘴!小孩子打打闹闹再正常不过,你一个大人还是长辈这么骂一个孩子,你还要不要脸了?” “你敢骂我不要脸,晏溪,我撕烂你那张臭嘴。”小王氏说着,就要扑上去跟晏溪打架。 但被人给拦住了,晏苗拦住小王氏一边对晏溪说,“小溪,大宝就是大嫂的命根子,她把大宝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你别生气,这一家人打打闹闹成什么样子?叫人看笑话。” 晏溪冷笑,“她儿子是宝贝,别人的孩子就是杂草不成?她这么心疼儿子,怎么不干脆做个兜兜把人揣怀里一天十二个时辰都不要分开,这样岂不是更好。” 说完,晏溪牵着两个孩子不管别人怎么叫她,气冲冲的走了。 从老宅离开,晏溪几乎是没有犹豫的,就去了晏老实家。 回家时,遇到村里的婶子见到她气冲冲的模样,就问,“你这是怎么了?气成这个样子,是不是发生啥事了?” “没什么事,就是我那嫂子太过分。”晏溪就把晏苗如何来家里非要把自己找过去吃饭,然后小王氏又是如何过分欺负小孩的事说了一遍。 说完,晏溪叹了一口气说,“哎,都是我不好,明知那些人不安好心,还要过去。连带着让两个孩子跟着受委屈,今儿个还有外人在他们都这样欺负人,下回我可是再也不敢去了,谁知道会不会被那边关起来打一顿。” “嘶,晏老太那边也不管管?那小王氏是越来越过分,这也太欺负人了。”那婶子嘴上这么说,眼睛却在发光,边说边问晏溪,“话说,那边的客人打算住多久来着?晏老太最近成天说自己吃了啥啥啥好东西,炫耀得很。” “这个……我不好说。”晏溪支支吾吾的说。 她这态度,那婶子眼睛一亮,觉得晏溪肯定知道什么,赶紧问,“小溪你是不是知道啥?” “嗯,可能是我想多了。我觉得我奶可能想从那几个人里选个人做亲。”晏溪说完又赶紧说,“这是我的猜测,婶子你别往外说。” 做亲?那婶子觉得自己知道了什么秘密。 晏家老宅没嫁人的姑娘,适合年龄的,就晏苗一个。 晏老太这是打算给晏苗说亲啊。 “不对啊,她打算做亲,找你去干啥?你还有相公呢,难道他们想让你和离改嫁?”最后那句话是婶子随口说的。 可晏溪却因为她那句话脸色骤变。 婶子看到后,眼睛瞪大,脱口而出,“不会是真的吧?” “我,我还有事先回家了,婶子你不要乱说。”晏溪结结巴巴的说了一句话,急匆匆的回家了。 婶子看着晏溪那副惊慌失措的模样,觉得自己掌握了真相。 紧跟着,晏溪去了镇上。 那位婶子就觉得自己的猜测全都对了。 然后,她找到几位平日里玩得比较好的人,把先前晏溪跟她说的那些话,添油加醋的说了出去。 没多久,整个晏家沟就都知道,晏家老宅那边打算逼晏溪和离改嫁给住在老宅的客人之一。 晏溪带着孩子去镇上,也是因为害怕才躲到镇上去。 谣言猛如虎,晏溪太清楚这句话的分量了。 所以,她自编自导了这样一出戏。 制造谣言,逼自己带着孩子离开。 这样,她才能有合理的要求带着孩子离开。 到了镇上,晏溪去找赵文骞。 刚好遇到赵文骞神色匆匆的收拾行李,一问才知,他家中来信说是家中长辈生病,让他速速回家。 赵文骞这边行礼都收拾得差不多,晏溪再晚来半个时辰,人就已经走了。 “文骞,我有一事相求。”晏溪将赵文骞叫到一旁,满脸严肃的说道。 “你有何用得到我的地方但说无妨,你我间用不上这个求字。”赵文骞将晏溪当做至交好友,他从未见她露出过这般神情,当即也重视起来。 晏溪感激的看他一眼,不拖泥带水的直接说,“我想请你回家时将舟舟和糖宝带上,我知晓这个请求很过分,但我别无选择。” “可是发生了什么事?”赵文骞当即就知道肯定出事了。 晏溪将孩子看的多重他很清楚,能让她将孩子托付出去,必然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甚至是,极有可能危及她的性命。 晏溪摇头,“你别担心,并没有出什么事。周安鸣前几日出远门了,我也有急事需要离开家一段时间。我本就想将孩子托付给你照顾,文骞,我只有你这一个朋友,除了你我想不到还能把他们托付给谁?” “不对,你是在骗我。”赵文骞皱眉,一副要追根问底的模样。 第142章 被跟踪阴差阳错撞破奸情 半个时辰后,赵文骞的马车离开和平镇。 马车上,多了预期之外的两个孩子。 赵文骞眉头紧锁,脑中回想起先前晏溪跟自己说的话。 她说:“文骞,你是我唯一可信任的朋友,请你务必帮我照顾好两个孩子。若我当真出事,就烦请你将他们带到别的地方改名换姓重新生活。我将自己配置出来的其他护肤品方子,藏在一处。倘若我出事,舟舟和糖宝会将那地方告知你。那些方子全当你帮我安置两个孩子的谢礼,之前我们合作挣的银子,就用作两个孩子的生活教育费。” 她的每句话,都更像是在说遗言,在托孤。 可无论赵文骞如何追问,晏溪却闭口不答。 直到他问到周安鸣的去处时,晏溪沉默片刻,才道,“倘若他找到你们,要将两个孩子带走,你就将孩子交给他,不必跟他起争执。” 这句话后,晏溪便再也不回答他任何问题。 赵文骞也想过,可以以带孩子走为要求逼晏溪将事情的始末告知他。 可最后,他还是没那么做。 晏溪将孩子托付给他,是信任。 而他能做的,是不辜负她这份信任。 所以,他放弃追问,带着两个孩子上了马车离开和平镇。 孩子走后,晏溪心思沉重的回到村子。 因坐马车归来的缘故,没人知道舟舟和糖宝已经离开。 她的生活一如既往,没有任何变化。 唯一的不同,便是家中没了两个孩子的嬉笑打闹声,变得格外清冷。 曾经的她,习惯独自一人。 一人吃饭,一人逛街,一人独处。 可现在,她却不适应了。 二十多年的习惯,被几个月的新习惯替代。 送走孩子次日夜晚,熟睡的晏溪听到房顶上有声响。 她当即想到电视上那些飞檐走壁的武功高手。 当即,她闭上眼睛假装睡着,努力让自己的呼吸平稳不被人发现她是假睡。 许久后,房顶上再次响起窸窸窣窣的声响,且声音越来越远直至消失。 晏溪这才睁开眼睛,望着房梁久久无法入眠。 次日,晏溪如往常般出门。 走不远就觉得身后有人跟踪她。 当即,晏溪眉头微蹙。 从脚步声判断出,跟踪的人应该不是那几个陌生男子。 元福几人的脚步较之寻常人都轻上许多,而跟踪她的人脚步很重很杂乱,晏溪判断不是他们几人。 那么,问题来了。 跟踪晏溪的人,是谁? 为了搞清楚跟踪她的人是谁,晏溪故意往河边走。 深秋水寒,河边几乎没人,加上晏溪专门走的小路一路上都没遇到村里人。 她越走越急,能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也越来越急。 然后在经过一片芦苇丛的时候,晏溪的身影消失了。 “咦,怎么不见了?”小王氏皱眉,赶紧到处去找人。 等小王氏的身影走远了,晏溪才从芦苇丛里钻出来。 她看着小王氏离开的方向,眉头皱成川字。 小王氏为何要跟踪自己? 晏溪想不明白,但她总觉得小王氏今日跟踪她的行为,有些反常。 但具体的,她又说不上来。 只是心中暗暗提高警惕。 当她换了一条路往村里走的时候,就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嗯? 她细听之下,觉得有些像是有人呼救的声音。 这条路平日里只有村里的孩子走,大人都不走这条小路,路窄且路上都是坑坑洼洼不小心就容易崴脚,只有活蹦乱跳的小孩喜欢往这边跑。 晏溪心想,莫不是村里的小孩往这边跑摔着了在求救? 思及此,她快步朝发出声音的地方走去。 怎料,到地方看到的画面跟她想象中截然不同。 意料中有人遇到危险求救的画面并未出现,她看到的是柳氏和一个暂住在晏家老宅的男子,正衣衫不整的抱在一起。 因距离不算太远,晏溪甚至都能看到柳氏脸上那欢愉过后的潮红,两人一边穿衣服一边还黏黏糊糊的往一块凑。 晏溪方才听到的窸窸窣窣声音,就是两人做那档子事传出的声音。 先是韩老爷,又是这个陌生男子。 柳氏这是给晏大田戴绿帽子戴上瘾了不成? 一顶又一顶,晏大田头上一片草原。 就在晏溪准备不惊动这两人悄悄离开时,突然就听到自己的名字。 她驻足停留,改变主意。 “晏溪你们打算如何处置她?”柳氏腻歪在男人怀中,娇声的问。 男人抱着她一边乱摸一边说,“那是你侄女,你当真狠得下心那样对她?” “她害我在先,我何必对她留情面。你可是答应过我,要为我报仇的,你不许骗我。”柳氏娇嗔道。 “放心,只要你将我伺候舒坦了,你想怎么报仇我都帮你。不过是毁掉一个女人让她生不如死而已,太容易了。”男人又道,“回头随便找个男人多的地方把她往里面一丢,即便她命大死不了,也活不长。你要觉得还不解气,我就叫人找些得病的人去睡她,让你好好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柳氏闻言满意的点头,“这个法子好,我就要让她尝尝恶病缠身,被万人唾弃生不如死的滋味。” “我帮你报仇,你是不是得好好谢谢我?”男人话说完,就上下其手把柳氏刚穿上的衣裳又给脱掉。 两人再次倒下,发出阵阵欢愉声。 亲耳听到他们给自己安排下场的晏溪,脸色铁青。 倒不是因为生气,而是觉得恶心。 她开始怀疑,元福几人出现在晏家沟,到底有几分是因为周安鸣? 趁那两人沉浸在男欢女爱中没有发现她行踪之前,晏溪先一步离开。 走了没多远,她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这脚步声,听着有些耳熟。 晏溪马上躲到旁边的树丛中藏起来,紧接着就看到小王氏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中。 小王氏竟然还没走。 晏溪心中诧异,同时又有了另一个主意。 她捡起一块石头,在小王氏靠近后,把石头扔出去制造出动静,小王氏听到动静就以为是晏溪,就跟过去怎料,就撞破了柳氏跟人偷情的一幕。 “你们……”小王氏的声音才刚开口,就消失了,应该是被人捂住了口。 第143章 一时心软反被害 晏溪再次见到小王氏,是第二天中午。 远远地,她看到小王氏身上背着一个大大的背篓,脚步匆匆神色慌乱的往山上去。 当时晏溪就觉得有点不对劲。 但因为她跟小王氏的关系本就不好,也没去询问的意思。 直到傍晚,她才听村里人说,晏倩不见了。 听到这个消息,晏溪脑子第一时间浮现出背着大大的背篓神色匆匆举止反常的小王氏。 等等,如果说小王氏并不知道她昨日遇上柳氏和那男人奸情是因自己的缘故,从而把所有的一切都怪到了柳氏身上,从而迁怒到晏倩身上,那么一切就说得通了。 晏溪对自己设计小王氏撞破柳氏和那男人的奸情毫无心理负担。 对她而言,小王氏和刘氏都是敌人。 她们想害她,而她只是反击罢了。 可晏倩还是个孩子,她并未做过什么害人的大错事,不该由她一个孩子来承受大人的错误。 是的,晏溪心软了。 当了别人的娘后,她的心软了,尤其对孩子。 随着夜幕笼罩大地,晏倩还没被找回来。 晏溪在没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独自一人拿着火把上山了。 她费了一番周折,在一个猎人留下废弃的陷阱里,找到了被捆住手脚狼狈不堪的晏倩。 将人从陷阱中救出来,见她手脚上都是伤,还把人背起来带下山。 回到家中后,晏溪给晏倩倒了一杯水,问她,“你怎么跑山上去了?” “我……我不知道,我睡着了醒过来就在山上。”晏倩捧着水杯,却没有喝水,然后带着疑惑的问晏溪,“你怎么知道我在那里?” “碰巧而已,我今日进山落下东西了,恰好就在那附近,听到你那边有动静就过去看看,谁知就看到你在陷阱中。”晏溪没说自己怀疑小王氏的事,没必要,没看晏倩都没跟她说实话么,她个外人操这份心做什么? 晏倩这话孩子,已经被养歪了,聪明都用在了别的地方。 “你能送我回家吗?我想我娘了。”刚经历过一场死里逃生的晏倩,红着眼眶求晏溪。 听到她这个要求,晏溪想都没想的拒绝,“你又不是不知道路,我方才把你从山上背下来已经仁至义尽。” “你是我堂姐。”晏倩皱着眉头不满的说。 那理所当然的语气,就跟晏溪欠了她似的。 晏溪嗤笑一声,似笑非笑的看着晏倩,“你确定要跟我谈亲情?那我们就先来谈谈,你爹害死我爹娘,你娘想卖我儿子女儿的事。你想先从谁谈起?” “你太坏了,要不是你我怎么会被韩……”晏倩说到这,赶紧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往下说。 晏溪却来兴趣了,问她,“怎么不往下说了?你被韩,怎么了?” 晏倩捂着嘴,瞪大眼睛怒视晏溪。 “有件事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差点成为秦夫人的干女儿的?是谁把你介绍给秦夫人?”晏溪看着她问道。 “不告诉你。”被她一提醒,晏倩又想到晏溪害自己当不成秦家的养女的事,顿时更生气了。 见她气鼓鼓的模样,晏溪反而笑了起来,“你知道秦夫人为什么不要你当她干女儿了吗?因为我告诉她,你娘是个坏东西,你爹是个赌鬼,你是他们的女儿骨子里流着他们的血,也不是好人。” “你……” “逗你玩的,我什么都没说,秦夫人不要你当她干女儿是有别的原因。信不信随你,好了,你可以回去了。”晏溪还不至于对一个几岁的孩子下手,但吓唬她几句,气气她还是可以的。 晏倩瞪了晏溪一眼,气冲冲的出门了。 过了没多久,她又回来了。 晏溪抬头就看到晏倩红着眼眶站在门口,可怜巴巴的看着她。 晏溪:“……你怎么又回来了?” “外面好黑,我害怕,不敢一个人回去。”晏倩红着眼眶可怜兮兮的说。 说实话,要是换个人晏溪说不定就心软把人送回家了。 可晏倩的话,还是算了。 把她从山上带回来,让她不至于成为山上动物的口粮,是她最后的仁慈。 送她回家?呵,就凭她之前拐走舟舟和糖宝的事,不送她去死都是自己心善。 “哦。”晏溪淡淡的应了一声,没接话。 晏倩走进屋,站在晏溪面前,可怜巴巴的看着她,说,“你送我回去好不好?” “不好。”晏溪拒绝,然后指了指门外说,“你可以选择跟刚才那样走出去,或者是我把你扔出去,你选哪个?” 这话一出,晏倩就开始掉眼泪。 晏溪无视她的眼泪,站起来就要把人扔出去。 这时,就听晏倩啜泣着对她说,“我可以喝口水吗?” “……随你。”一口水而已,晏溪倒是没拒绝。 晏倩走过去匆匆茶壶里倒了一杯水,小口小口的喝完。 然后又倒了一杯水,端着走到晏溪面前递给她说,“给你,谢谢你救我,还把我背下山。” “不用谢我,不管那个人是谁我都会救,跟是不是你没关系。”晏溪没接那杯水,指了指门口意思她可以走了。 “你不接受我就不走。”晏倩一脸倔强的说。 晏溪懒得跟她浪费时间,就揭过水杯把水喝掉,然后说,“好了,你可以走了。” 话刚落音,晏溪就觉得头晕目眩,站都站不稳。 “你……”她摇晃着身子指着晏倩,话还没说完,人就昏倒了。 她昏倒后,从屋外进来两个人。 一个是柳氏,另一个就是跟柳氏有奸情的男人。 柳氏进屋就把晏倩抱在怀里,好生安慰一通。 那男人扛着昏倒的晏溪就出门。 “啪!”一杯冰冷的水泼到晏溪脸上,把晏溪泼醒。 她睁开眼,就发现自己身处在一间破败不堪的破庙中。 站在她面前的,是跟柳氏有奸情的男人。 他手里还拿着一个破碗,刚才那碗水就是他泼在她脸上的。 “你想做什么?”晏溪快速从地上爬起来,后退两步,满脸戒备的望着眼前人。 “周安鸣在哪里?”男人问道。 晏溪心头一紧,暗道,果然是冲周安鸣来的。 关键是,她当真不知道周安鸣在哪里。 她如实回答,男人的反应在她意料之中……不相信。 晏溪以为,男人会对自己严刑逼供,可他并没有。 可接下来发生的事,却让晏溪宁愿自己被他严刑逼供。 第144章 谋一线生机 “不说?那你可别后悔。”男人说完,转身大步离去。 晏溪尚不知男人此举是何意? 就见破庙外突然涌入一群衣衫褴褛浑身恶臭的乞丐。 这些乞丐约莫有二三十人,都是男子,老少皆有。 看着这些乞丐,晏溪心中突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毁了她,让她生不如死! 晏溪脑中突然出现柳氏与人偷情时说的话。 她脑中嗡的一声,露出惧意来。 不会当真如她想的那般吧? 似乎为了证明晏溪所想,那些乞丐冲到晏溪身旁,围成一个圈将她围在中间。 然后,开始脱衣服。 他们每个人身上都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恶臭味。 那股气味直接钻入晏溪的脑子里,叫她脑中一片眩晕。 她不断往后退,可这些乞丐也在不断的逼近。 她慌了。 她急了。 晏溪想过无数种可能,可唯独没想过那些人会用这种方法对她。 将她扔到饥渴的乞丐群中,任由她被这些乞丐欺辱践踏。 这就是柳氏口中说的,要让她受万人唾弃,让她生不如死。 晏溪再次感受到了来自柳氏的歹毒。 也后悔,自己不该心软救下晏倩。 她当真没想到,一时心软救了晏倩,竟会被她反咬一口,对她用药。 可惜,此刻便是懊悔也无用。 世间并无后悔药。 “你们听我说。”眼看自己身后就是残破的神像,退无可退,晏溪一边飞快在脑中想办法自救,一边说话想拖延时间。 最前面的那几个较年轻的乞丐,身上的衣裳已经脱得差不多了,此刻正一个个满脸饥渴的看着晏溪,那眼神让晏溪觉得自己就是一块上等的五花肉,这些人则是饿了许久,现在一个个都恨不得扑上来把自己给拆吃下肚。 不行,不能让他们得逞! 晏溪可以说服自己不在意所谓的女子贞洁,但她无法说服自己接受眼前这一群人。 她心中暗暗下了个决定。 就是死,也不能让这些人欺辱了她。 甚至是尸体,她都不愿被这些人玷污了。 “你们且听我说一句。我只有一人,而你们有这么多人,我如何承受得住?怕是后面的人尚未得逞,我就先死了。与其背上杀人的罪名,还不能尽兴,为何不换个让大家都能尽兴的法子呢?”晏溪故意将声音提高几分,让在场这些乞丐全部都能听到。 其中一个乞丐道,“少他娘的废话,老子好久没见过女人了,今天非得好好收拾收拾你这个小娘皮不可。” 说着,他就要扑上去欺辱晏溪。 却见晏溪一把撩起自己的袖子,露出胳臂上那些密密麻麻跟虫卵似的青红色斑点。 她说,“你们可要想清楚了,我有病,你们若是不怕被传染,跟我一起死的话,就尽管来吧!” “这……这是什么病?”看到她胳臂上那吓人的青红色斑点的乞丐们都吓得后退一步问。 “大夫说,这是一种传染病。会通过血液,口水,还有跟人结合而传染。大夫找不到病因,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病,但是会传染且被传染的人会在三天内全身溃烂而死,却是真的。”晏溪开始忽悠这些乞丐,至于她胳臂上的斑点,是她前几日试用了一种正在研发中的身体乳,里面有种对肌肤刺激性很强的之药物,她身体过敏导致。 刚好,现在派上用场,可以用来吓唬这群乞丐。 “不可能!我就没听说过还有传染病自己没事却能害死别人的,你是不是在骗我们?”有个乞丐不甘心的问。 “那你可以来试试。你们有没有听过毒寡妇这个人?她嫁了三个男人,无一例外全都死了。死因都一模一样,全身溃烂痛苦而亡。那个寡妇就是我,我已经死了三个男人,不在乎多害死几个人。你们不信的就来试一试,只要你们死了以后去阎罗殿跟前不要说是我害死你们就行。”晏溪边说话,边把自己另外一只袖子也卷起来,让大家看清楚她两条胳臂上那些骇人的青红色斑点。 什么毒寡妇乞丐们自然没听过,但晏溪两条胳臂上青红色的斑点,却将他们给吓着了。 “靠,老子就说怎么会有这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原来他娘的是个有病的,这是想害死我们啊!”有个乞丐骂骂咧咧的说道。 “老子不怕死,老子一把年纪活够了,死前还能睡一回这么俊的小娘子,老子死了也高兴。”有人害怕,可也有人色胆包天甘愿牡丹花下死也要睡女人。 晏溪眸中闪过一道寒光,点头露出个妩媚又讥讽的笑容,对眼前这些乞丐语气轻快的道,“好呀,我也很久没尝过男人的滋味了。你过来让老娘尝尝滋味也不错,还有谁不怕死想跟老娘睡一晚上?” 她这模样,像极了画本子里说那些吸人精血的狐妖。 本来还有些跃跃欲动的几个人,都吓得往后退了两步,不敢上前。 最后留下的,只有方才站出来那个年纪有些大的老乞丐。 “看来,当真只有你不怕死呢!呵呵呵……”晏溪捂嘴娇笑起来。 那声音,让这些乞丐都有些心痒痒,可看到她胳臂上那些骇人的青红色斑点,立马就被劝退了。 女人哪有命重要? 好死不如赖活着,为了睡一个女人把命都赔上,那可不值得。 只有那个老乞丐一双眼睛死死的黏在晏溪身上,一副饥渴难耐的模样。 晏溪娇笑一番后,对这二三十个乞丐说,“你们不会要留下来围观吧?人家是良家妇女,脸皮儿薄,可不想做那档子事的时候被这么多人看着。” “少废话,不能睡你老子看看也高兴。你这小娘皮浪得很,可惜有病,不然老子一定让你尝尝老子的厉害。”一个乞丐咽了咽口水,把跃跃欲试的心给压下去,一脸惋惜的说道。 其他乞丐也跟着点头,大家都没要避让的意思。 不能睡,看看也是可以的。 他们太久没见过女人,这会儿都舍不得走。 晏溪娇嗔一声,骂道,“你们这些男人怎么都这副死德行,现在说忍耐,回头真要看到什么就该不管不顾饿狼似的扑过来了。回头你们这么多人都死了,我岂不是成了杀人犯?我可不想死。喏,这个镯子给你们,用它去花楼找些姑娘让你们好好舒坦一回。我可不想变成杀人犯,你们也不想死吧?” 乞丐们得到晏溪的镯子,一个个都欣喜若狂。 能保住性命,又能睡到女人,哪里还有比这个更高兴的事? 乞丐们一拥而散,晏溪心里悄悄松了一口气。 而在此时,晏溪却发现还有几个穿着打扮不像是乞丐的男子并未跟乞丐们一起离开,而是抬脚朝她走过来。 晏溪心咯噔一沉,脸色微变。 第145章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这几人,是何时来的? 晏溪诧异,自己方才竟然没看到这几人。 他们是谁? “哟,几位也想学人牡丹花下死?”晏溪捂嘴轻笑,妩媚风情,俨然一副风流小寡妇的模样,从脸上看不出一丝一毫害怕的神情。 走到晏溪跟前的男人有五人,他们靠近后,晏溪突然闻到一股肉腐烂的臭味,比先前那些乞丐身上的恶臭味更令人作呕。 细细观察这几人,晏溪就发现,他们脸色苍白身形瘦弱,有种病入膏肓的感觉。 嗯? 晏溪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紧接着,就听其中一人道,“咳咳,如此甚好。我们也有病,能在死前跟你这样的娇美人春风一度,当真牡丹花下死,做鬼也愿意。”这人应当读过书,说话咬文嚼字。 晏溪:…… 脑子里突然闪过“报应”两个大字。 她装病忽悠那些乞丐,结果就来了几个真的病入膏肓的人。 晏溪一时间竟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你们当真有病?我不信,哪有这么巧的事,你们叫我看看证据我便信你们。”晏溪上下打量这五人一番,一副不相信的模样。 那五人倒也没有迟疑,直接将身上的衣裳脱下。 “嘶——”看见那五人的上半身,晏溪倒吸一口冷气。 尚未等她开口说话,先前说要牡丹花下死的老乞丐吓得后退好几步,丢下一句,“老子去花楼找姑娘去。”说完,拔腿就跑。 晏溪也没拦着,待人跑远,才再次将视线挪回眼前这五人身上。 这五人中,其中两人遍体长满了疮,那些疮都被抓破了流脓流血还还是腐烂。 先前晏溪闻到那股肉腐烂的味道,就是从这两人身上传出来。 另外三人,一个瘦骨如柴,没开口就开始剧烈的咳嗽,晏溪看着都替他担心,怕他不小心把肺给咳出来。 另外两人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们唯一的相同点就是:都有病! 且都是病入膏肓那种。 待看清这几人的身体状况后,晏溪就明白这几人为何会在人群外了。 柳氏当真是对她恨之入骨。 伙同人给她用药,又将她丢到乞丐群中想让她被乞丐侮辱践踏,这还不够,竟然还安排了几个病入膏肓的人,想让她染上病。 这得多大的仇多深的恨才能做到这一步? 眼底眼底闪过一道寒光,问眼前五人,“你们都要死了何必还恶心我一遭?不如这样,我给你们一些银子,你们可用来安顿家人,我们就当什么都没发生,如何?” 假传染病,遇上真病入膏肓,用先前威胁乞丐那套做法肯定行不通,还得用银子。 “我不要银子,我就想跟你睡一觉。小娘子你别怕,我这病好不了,我们一块死了下去还能当一对鬼鸳鸯。”其中一个身上长疮烂掉的男人,往前走到晏溪面前,伸手就要去摸她。 晏溪躲开,问另外几个人,“你们当真想好了?” “收人钱财,与人消灾。小娘子莫要怪我们歹毒,我们只是拿钱办事。”先前那个读过书的男子开口道。 “明白。”晏溪点了点头说,“总之,大家相互理解吧!” 那几人以为晏溪妥协认命,毕竟,他们是五个人。 而晏溪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一个对五个,她怎么也逃不出他们的手掌心。 “咦,他们怎么全部回来了?”晏溪突然瞪大眼睛,指着他们身后惊呼一声。 “谁回……啊……”晏溪趁人转过身的时候,捡起地上用来垒土灶烤东西吃的大石块,砰砰两下砸倒两个。 没等另外三人反应过来,她又砸倒一个。 还剩两个,晏溪好歹跟周安鸣学过几招防身术,对付这种病入膏肓的弱鸡还是没太大难度。 将那五人打晕,她片刻都不停歇的逃离破庙。 破庙位于和平镇外,半夜镇上人都睡了,她贸然出现目标太大,万一遇到柳氏的奸夫她就完了。 多方思量后,晏溪决定先在镇外找个地方藏起来。 然,老天爷似乎对她格外“偏爱”,深秋的天本就寒冷,她尚未找到藏身之处,就突然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 这场雨来得很急,不一会儿就下大了。 “在那边,追!”晏溪尚未找到藏身的地方,就先听到急促的脚步声和说话声音。 糟糕! 定是那些人发现自己不见,追上来了。 方才,她能忽悠成功那些乞丐,是因为他们没见识又拍死还利益熏心。 那种办法只能用一次。 也就是说,倘若她现在被找回去,下场只会比被二三十个乞丐凌辱践踏更凄惨数倍。 不想死她就只能逃。 雨越下越大,身后的脚步声也越来越近。 大雨淋湿了她的全身,她几乎都看不到眼前的路,只能凭借着一股不想被抓到不想死的韧劲死命的往前跑。 “汪汪汪……”雨夜中,还传出狗叫声。 晏溪听到狗叫声,心坠入谷底。 他们还带了狗,看来自己今天当真是在劫难逃了。 她讥讽一笑,停下了往前狂奔的步伐。 因为,眼前没路了。 她身后,是要将她捉回去欺凌羞辱让她生不如死的虎豹豺狼。 而眼前,则是一处断崖。 就这片刻的功夫,那些人已经追上来了。 眼前只有两条路。 要么,束手就擒被捉回去,忍辱负重伺机报仇。 要么,跳下断崖,干干净净的死。 没有第三条路可以选择。 面临绝境时,晏溪反倒是冷静下来。 她高挑纤瘦的身影站在断崖前,看着雨中追上来的几人,微扬的嘴角带着讥讽,“我与你们无冤无仇,你们为何要对我赶尽杀绝?” “你若能说出周安鸣的下落,我们便做主饶你性命。”元福道。 “我说过,他出门前并未跟我交代去了何处,叫我如何跟你们说?”晏溪见他们要上前,当即又往后退了两步道,“你们莫要往前走,再走一步我就跳下去。若我没猜错,我这条命对你们而言尚且有用吧?你们也不想百忙一场,到头来什么都没得到吧?” 那几人果真不敢再上前,元福更是对晏溪道,“你是聪明人,我也不瞒你。周安鸣对我们而言非常重要,你将他的下落告诉我们,我跟你保证,绝对不伤你一根头发,如何?” “当真?”晏溪似乎心动了,双眸看向元福等人。 恰好此时,天上划过一道闪电,她看清了元福几人此刻脸上的表情。 呵,晏溪轻笑出声,然后问元福,“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回答,我就跟你们走,如何?” 第146章 坠崖她想活下去 “好,你问。”元福嘴上跟她说话,背在身后的手做了个手势。 一道黑影悄无声息的从元福等人是身后离开,从侧面,悄悄的靠近晏溪。 晏溪却毫无察觉。 她的注意力都放在元福身上,在问他问题,“你们找周安鸣做什么?” “你如此聪明,莫非就没发现周安鸣身上诸多不寻常的地方吗?”元福不答反问,似乎在故意拖延时间。 而此时,那道黑影已经靠近了晏溪。 只差最后一步,黑影就能把晏溪从悬崖边上拉过来。 就在黑影准备伸手把晏溪从悬崖边上拉回来时,一支利箭横空出世。 “咻”的一声,利箭射中黑影眉心,黑影当即倒地。 “谁?”元福等人当即戒备。 紧接着,雨夜中出现了另一支队伍。 这支队伍的人都穿着黑衣,最最最重要的是,晏溪认得他们。 是周安鸣的人。 从府城回来的途中遇暗杀那次,就是他们出面保护了周安鸣。 当时他们出现过,所以晏溪认得他们。 周安鸣的人出现,是否就意味着,她可以不用死了? 能活着,谁又愿意死呢? 更何况她对世间还有留恋。 她还记挂着舟舟和糖宝,还想看着他们长大成人,她不想死。 就在此时,听到元福问后来出现的黑衣人,“你们是何人?” “杀,一个不留!”黑衣人没有回答元福的话,冷声下令。 “且慢,你们敢上前我就杀了她!”察觉到自己等人不占优势,元福当机立断的用晏溪来威胁后来出现的黑衣人。 他认为,这些黑衣人之所以出现,八成是冲晏溪来的。 且先留住性命离开这里再说。 元福等人已经想好,既然周安鸣如此重视晏溪,他们更不能让人死了。 将人留着,还能威胁他。 怎料,那几个黑衣人全然不顾他们的威胁,冲上来就乱杀一通。 本以为看到希望的晏溪,在看到这一幕后希望破灭了。 她想趁这些人交锋之时悄悄离开,眼看就要成功钻入旁边的树林中时,一只利箭朝她射过来,晏溪吓得后退两步,脚下一空跌落断崖。 断崖下,是一条河。 晏溪掉下来坠入河中,幸运的留住了一条命。 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顺着河流往下漂,却连用手滑动一下水的力气都没有。 这样的环境下,她的思绪却越发的清晰。 她甚至想到,若是自己在这里死掉,是否就会回到原本的世界中去? 这个念头冒出来又很快被她掐断。 回去做什么?她父母离异,各自组建了新的家庭有了孩子,对他们而言她只是个多余的不该存在的人。 可笑的是,那两个从小就抛弃她不管她的人,却在她工作几年却没有结婚打算的时候,开始操心起她的终身大事。 骗她去相亲,看她被人指指点点挑三拣四,从他们眼中她看不到他们对自己的温情,他们只是觉得她不结婚让他们觉得没面子罢了。 年少无知的她也曾渴望过父母的亲情,也曾想象过未来会收获一段甜甜的爱情,可一次次的遭遇让她对亲情也好,爱情也罢都彻底死心。 反倒是这个世界,舟舟和糖宝让她切身体会到了当母亲的幸福快乐,那是物质生活无法满足的愉悦感。 对,她还有舟舟和糖宝。 他们还在等着自己去接他们回家。 没妈的孩子像根草,她不能让两个孩子成为没有娘亲疼爱的孩子。 想到舟舟和糖宝,晏溪快速的打起精神来。 活下去! 她对自己说。 直到失去意识前,她脑中还是只留着这一个念头。 再次醒来,她是被人吵醒。 “姑娘,姑娘……你醒了。”一位陌生面孔的婶子将她叫醒,晏溪睁开眼就看到眼前的陌生面孔,当即心中一紧。 那位婶子冲她笑笑说,“你没事吧?” “我没事,你是?”晏溪张嘴,发现自己嗓子有些沙哑,说话声音小的几乎听不到。 她下意识的伸手去摸自己的喉咙,满脸慌乱,她的声音? 婶子赶紧拦住她,解释道,“别怕,你没事,是受凉了有些发热,嗓子过两日就会好起来。” 闻言,晏溪才松了一口气。 她想起失去意识前发生的事,知道自己这是被人救了,艰难的发出声音问婶子,“是你,救了我吗?” “是我家老头子去打渔瞧见你,把你救上来。咱们村里的大夫给你瞧了,说你身上都是些皮外伤,养两日就好了,你且安心住下,莫要怕。”婶子安抚她几句,叫她暂时先安心的住下来。 转眼,两日过去了。 晏溪在这户人家住了两日,对这户人家的情况也有些了解。 她娘家姓莫,夫家姓余,这是个渔村,村里人都靠着打渔为生。 莫婶子有两儿一女,都已经成亲,大儿子跟着余父打渔为生,小儿子有一身做木工的手艺,一家子日子过得也不错。 莫婶子全家都是心善的人,多亏他们的照顾,晏溪的身体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好起来。 对余家这些人,晏溪是打心眼里感激。 又过两日,晏溪已经能下地走动,嗓子也好了,就是脸上的擦伤还没好,远远看去像是一块疤瞧着有些吓人。 但晏溪却并不在乎,能保住性命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这点小伤算什么? 别说只是擦伤,就是真的毁容她都觉得是自己赚了。 她正在给莫婶子五岁的小孙女扎小辫子,一边跟摘菜的莫婶子说话,就见余老二满脸喜色的回来。 “娘,娘……”余老二人还没进家门,声音先传回来了。 “出啥事了咋咋呼呼的,别着急,先喝口水喘口气。”莫婶子赶紧去舀了一碗水端过来让余老二喝口水缓一缓。 余老二边喝水一双眼睛边往晏溪那儿看,似乎有什么话要说。 他这模样,晏溪就猜到他想说什么了,笑着问道,“余二哥可是要说那轮椅的事?” “对对对,你咋知道?我听你的,把那轮椅给赵老爷一并送去,赵老爷当场给了我五十两银子,还说想把坐轮椅的法子买走。我听你的没马上答应,说是要回来跟家里人商量一下,赵老爷就答应了。”余老二从怀里掏出五十两银子放在桌上,平凡的脸上在放光。 看到这么多银子的莫婶子也震惊了,赶紧把银子装起来放屋里去。 晚些,余父和余老大回来,知道老二做的那什么轮椅竟然挣了这么多银子也是一脸震惊。 余家人商量后,决定把这五十两银子和晏溪对半分。 晏溪不肯要,可余家人却坚持要给,莫婶子还说,“小溪你就收下吧,要是没有你的法子,老二也做不出那什么轮椅来。真要算起来,还是我们家占了你的便宜。” “婶子千万别这么说,要不是余叔心善,我这条命就没了。”晏溪拗不过他们,最后收了十两银子,再多却是不肯要了。 用她的话说,她只是动动嘴皮子说了几句话,这忙活的人是余老二,材料做工都是他,余家人理应多拿一些。 知道余家人厚道会拒绝,晏溪就快速的转移话题,对余老二说,“余二哥,明日我随你一起去见赵老爷。这轮椅的法子我们自己肯定是留不住的,不如趁这个机会,将法子卖出去还比较合算。” “成!晏妹子你说了算。”余家人都没有异议,这轮椅的法子本来就是晏溪给的,她要卖自己的东西他们有啥好阻止的? 晏溪本意是想帮余家人改善生活,却不想,这一去倒是给了自己一个惊喜。 第147章 赵文骞的赵 “这青石镇,果然繁华。”晏溪轻声感慨。 此处名为青石镇,较之和平镇而言更大更繁华许多。 她之前给余老二出主意卖轮椅,今日便要去跟那位赵老爷谈卖轮椅的法子之事。 余家人都太过老实,不适合与人谈生意。 晏溪自告奋勇,余家人求之不得。 这便有了她跟余老二来镇上,去见赵老爷之事。 去到赵府,说明来意,他们很快被人请进去。 稍作等待,就见到了四十多岁的赵老爷。 咦? 晏溪觉得这位赵老爷有些面熟,好似在哪里见过? 她自然不会像登徒子般上前问赵老爷说:我见你有些面熟,我们可是在哪里见过? 相似之人比比皆是,她可没傻到那个地步。 赵老爷倒也豪爽,开口便出二百两银子,欲买下制作轮椅的法子。 晏溪笑道,“可以。二百两把先前那台轮椅的法子卖给赵老爷,我没意见。但是……”她刻意停顿。 “但是什么?”赵老爷被她勾起好奇心。 晏溪并未回答赵老爷的问题,而是问他,“赵老爷觉得那把轮椅可好?” “自然是好的。”赵老爷是生意人,见到那把轮椅事就知道轮椅是一个很大的商机。 若是能做出来大肆往外卖,必然会让他赚到无数个二百两银子。 商人逐利,他也不例外,是以对这两个为自己带来赚钱机会的人也相当客气,并未因其身份平凡而有所轻视。 “若是我告诉赵老爷,那把轮椅只是基础,我能将那把轮椅变得更好更舒适更安全,赵老爷可愿意加钱?”晏溪接着,不急不缓的又道,“当然,选择权在赵老爷。这绝不是坐地起价,而是另一桩买卖。赵老爷若是愿意,我们皆大欢喜。若是不愿,我们就继续谈刚才买轮椅法子的事,两不耽搁。” 赵老爷先是一愣,随即大笑道,“哈哈哈,你这姑娘倒是聪明。进可攻,退可守,看似将选择权交给我,实则已经把我的退路都给封死了。你就不怕我一怒之下,将轮椅的法子强抢过来,叫你们双手落空?” “赵老爷仁义之名青石镇谁人不知?对赵老爷的人品我等自然是信得过的。退一万步说,即便赵老爷当真强要做轮椅的法子,我们双手奉上就是。不过一个轮椅法子而已,哪里能比得过性命重要。”晏溪不卑不亢的与赵老爷对视。 简单对话下来,赵老爷看似平静,心中却对这个女子高看几分。 这女子先是给他戴了一顶仁义好人品的高帽子,随即又说他若是强要为了保命会把法子双手奉上,可他没忘记她话中那句“不过”是个轮椅的法子的话。 再看她那不卑不亢泰然自若的模样,赵老爷心中有了决定。 “姑娘说笑,我是伤人而非强盗,怎会做出那等伤人夺宝的恶事来。倒是姑娘说那改造轮椅的法子,我颇感兴趣。”赵老爷家大业大四百两对他而言算不得什么,当即叫人取来四百两银票交给他们,同时提出想一睹她改造轮椅的过程。 将赵老爷给的银票收下,晏溪才道,“自然是可以,只是改造轮椅的过程有些繁琐复杂,一日功夫怕是弄不好,我们的工具也没带,怕是要请赵老爷稍等让我余二哥回家一趟。” 她绝口不提自己跟余老二一起离开的话,就是在告诉赵老爷他们不会收钱后跑路。 赵老爷显然也理会了她的意思,点头笑道,“不必这么麻烦,木匠的工具我府上有。你们今晚可歇在府上,需要什么吩咐一声就行。” “如此甚好,那我们就打扰赵老爷了。”晏溪的反应也让赵老爷颇为诧异。 他以为晏溪会百般推辞,甚至连劝说她的话都想好了,怎料她就这么轻松地答应了,倒是叫他事先准备好的话没了用武之地。 至于晏溪,她的想法更简单。 给余家人找个靠山。 赵老爷便是她选中的靠山人选。 只要余家人能给赵老爷带来好处,他便不会吝啬给予一些举手之劳的帮助。 有了地头蛇赵家当靠山,余家往后只要不作死日子就不会难过。 晏溪和余老二留下来,着手开始改造轮椅。 说是联手,其实就是晏溪动嘴,余老二动手。 她让人找来一种类似橡胶的材料,用火烧化后包裹在轮椅的两个轮子上,厚厚的橡胶可起到减震的效果,即便是走在满是石子的路上也不会觉得颠簸。 除此之外,她还在原有的基础上把笨拙的轮椅改造了一遍,让其更加轻便安全。 当她把改造后的轮椅给赵老爷看得时候,赵老爷惊呆了。 这……当真还是他先前看到的那把轮椅吗? 跟这把比起来,先前那把他觉得还不错的轮椅简直太弱了。 改造后的可以高价钱卖给有钱人,基础版寻常人家也能用得起。 他有预感,眼前的轮椅,能让他挣得盆满钵满。 赵老爷高兴高兴之下,就吩咐下去,要设宴招待晏溪和余老二。 推脱无果,晏溪就欣然答应。 同时,她也想趁机跟赵老爷打听去和平镇的路,最好能跟商队一起走更安全。 “老爷,表小姐跟二少爷吵起来了,二少爷让人把表小姐赶走,这会儿表小姐闹着要寻短见,老爷您快去看看吧!”晏溪正在跟赵老爷细说关于轮椅的各个细节,赵老爷听得津津有味,就听到府中下人匆匆而来说道。 赵老爷被打断心情就有些不悦,听到下人的禀报更加恼火,拂袖起身道,“简直胡闹,我去看看。余姑娘你兄妹二人可去府中随意逛逛,稍后我们在继续聊。” “好,赵老爷请便。”晏溪与余老二以兄妹的身份来的赵府,赵老爷唤她一声余姑娘也没错。 赵老爷走后,晏溪就与余老二跟着赵老爷留下的小厮在府中逛起来。 逛着,就听到有下人在说悄悄话: “二少爷这次发了好大的脾气,表小姐哭得好惨。” “是表小姐太过分,连孩子都欺负,那两个孩子这么乖表小姐怎么下得去手?” “大家都说那两个孩子是二少爷跟外面女人生的孩子,表小姐自小就喜欢二少爷会生气也在所难免。” “不会吧?我怎么听说是二少爷好友的孩子,托二少爷帮忙照顾而已。” “这话一听就是假的,我觉得那两个孩子八成是二少爷的孩子。” “那就难怪表小姐会往他们的饭食中下药了。” …… 下人的对话还在继续,晏溪却变了脸,声音颤抖的问给他们带路的小厮:“你们二少爷在哪里?” “在……在北边的院子里。”小厮话刚落音,晏溪拔腿就跑。 二少爷,受好友所托照顾的两个孩子…… 难怪,她初见赵老爷时会觉得那张脸眼熟。 原来如此。 赵府,是赵文骞的赵。 第148章 舟舟和糖宝被人下毒 赵文骞此刻,脸色阴沉得可怕。 双眸死死的盯着眼前的少女,仿若一只会吃人的野兽般。 “我再说最后一次,滚!”若眼前之人不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表妹,他会叫人将她乱棍打死。 他受晏溪所托,替她照顾舟舟和糖宝。 虽然晏溪没告诉自己她到底遇上了什么事?可赵文骞却能大概猜到一些。 若非遇到危及生命的麻烦,晏溪又怎会把她视作生命的两个孩子托付给他? 他将孩子带回家悉心照顾,却不想,两个孩子险些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事。 倘若两个孩子当真有个什么意外,叫他如何有脸再去见晏溪? 思及此,赵文骞看罗思彤的眼神就越加森冷愤怒。 “来人,去给表小姐收拾东西,将她送回罗家。”赵文骞并非不知这位表妹自小刁蛮任性,也知晓家中长辈想撮合他们的心意,但他不喜罗思彤,否则也不会以之做生意为名离开家去了和平镇。 初回家时,罗思彤似乎改了性子,在他面前对舟舟和糖宝兄妹二人多番照顾,他心中还颇觉欣慰。 怎料,全是她的阴谋。 她在自己面前演戏让自己信了她,对她不加防备,背地里却悄悄在两个孩子的吃食中放药,若非舟舟早慧悄悄跟他说身子难受想去外面看大夫,赵文骞还不知道罗思彤做的好事。 “不可以,表哥你不能再这么对我。”罗思彤怒声大喊。 赵文骞嗤笑一声,“为何不能?如你这般心肠歹毒之人,我是绝不许你留在家中祸害其他人。” “我不会,你怎能这般想我?”罗思彤捂着胸口,很是伤心难过的质问赵文骞。 “难道你要告诉我,舟舟和糖宝身上的药不是你所为?罗思彤,你恶毒得叫我觉得恶心。”想到自己险些就娶了这个女人,赵文骞心头一阵后怕。 现在她能为一己之私害舟舟和糖宝这两个孩子,倘若他真的将人娶回家,叫她不痛快了是否也会一包耗子药送自己归西? 想到这个女人的恶毒,赵文骞眼中厌恶更胜。 罗思彤看到赵文骞眼中的嫌恶,当即解释道,“是表哥你不对,你我早有婚约,你岂能背着我在外面养女人还生下庶子庶女?我尚未进门你孩子都这么大了,叫我如何能忍?你如此看重那对野种,又将我放在哪里?” “闭嘴!我早就说过,他们爹娘有事缠身,故而将他们托付给我照顾几日,待他们忙完会就将孩子接走。”赵文骞不知她为何会有此误会,他从回家时就跟家中长辈说明这两个孩子是自己帮人照顾,他行得正坐得直自然不怕旁人误会。 他万万没想到,罗思彤这个蠢货竟然会因为自己的猜测,就对两个无辜的孩子下手。 “我错了,表哥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我跟那两个野……孩子道歉赔罪。表哥你别赶我走,我们有婚约,你不能把我赶走。”罗家没落,罗思彤倘若不能嫁给赵文骞,就只能嫁给那些贩夫走卒过贫穷凄苦的日子,她自然是不愿的。 更遑论她自小就喜欢赵文骞,讨好赵家长辈想成为他们心目中最满意的儿媳妇。 眼看一切都要成功,却不想赵文骞突然带回来连个野种。 即便赵文骞对人说那两个孩子是受人所托帮人照顾,可她不信,她见过他们相处,赵文骞对那两个孩子极其温柔有耐心,还会将那个小姑娘举起来骑在他脖子上玩耍,若当真只是帮朋友照顾,何至于做到这一步? 她不想还未进门就先有庶子庶女有错吗? 即便她现在也后悔了。 不过她后悔的并非是给那两个野种的吃食放药,而是后悔不该这般不小心被人发现。 “你莫要胡说,我跟你何曾有过婚约?我怎不知。你们还愣着做什么,我的话你们都不听了是不是?”她压根不是真心悔改,那怨毒的眼神叫他看着都觉得心悸。 想到自己竟然被这个女人拙劣的演技所蒙蔽,让舟舟和糖宝两个孩子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险些出事,他就觉得对不住晏溪。 也就更坚定了要把这个女人赶出去,彻底断了家中长辈想将他两凑成一对的荒谬想法。 以前他没做这么绝,一是顾及家中长辈,二是不想毁了罗思彤女儿家的名声。 现如今他也不愿再为她遮掩,今日必须将人赶走。 “我不走,表哥你若非要将我赶走,我就死给你看。”见他下定决心要将自己赶走,罗思彤便以死相威胁。 若是没去和平镇没开设女子坊之前的赵文骞,兴许会心软会有所顾忌。 但开设女子坊后,接触打交道的人全都是女子,加上晏溪刻意的引导,他现在拥有一双堪称火眼金睛的眼睛。 罗思彤这虚张声势的威胁,在他看来拙劣得连三岁稚童都不如。 “你若死了,我便如你所愿将你的灵位娶回来当正妻。”赵文骞讥讽的说道。 “你……表哥你当真对我如此无情?”罗思彤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不敢相信这样的话竟然是从他口中说出来。 赵文骞不想跟她废话,吩咐下人盯着她,务必要将她连同她的行礼全都送走,不准她再踏入赵家一步。 罗思彤不愿,就跟他争执,几次三番的以死威胁。 赵老爷就是在此时过来。 看到寻死觅活的罗思彤及一脸嫌恶站在一旁的赵文骞,也皱起眉头。 “发生何事这般闹腾?”赵老爷上前询问事情原由。 紧接着,赵文骞的祖母和母亲也听到动静过来了。 赵文骞就把罗思彤是如何歹毒,竟然在两个孩子的吃食中下毒药的事说了一遍。 赵家长辈听完,皆是一脸震惊。 “思彤,你表哥所言,可是真的?”赵老夫人捂着胸口,一脸震惊的问外孙女。 罗思彤哭着说,“我那是受人蒙骗,以为那两个孩子是表哥跟别的女生所生的孩子,我知道错了,外祖母救我。” 到底是从小养在身边的亲外孙女,赵老夫人又年纪大了难免心软,就看向赵文骞,“文骞,那两个孩子现在如何了?” 第149章 他欲给自己下药绝子嗣 “发现得早,并无大碍。”这也是赵文骞为何只是把罗思彤赶出赵家而不是报复她的原因。 倘若舟舟和糖宝当真出事,他绝不会这么轻易放罗思彤离开。 赵老夫人闻言,松了一口气道,“谢天谢地,两个孩子没事就好。文骞,思彤是你表妹,你们自小一起长大,她是有些骄纵任性,但绝无害人的心思。这次是她受人蛊惑想作了犯下这等大错,祖母没能把她教育好是祖母的不是。祖母这就要罚她去小佛堂罚跪抄经书,一日不知错便一日不准她出来,你看可好?” 别看赵老夫人嘴上说得好听,又是罚跪又是罚抄经书,但进了小佛堂是否如此还不是她说了算。 说到底,也就是找个好听些的由头把人留在赵家罢了。 祖母都开口了,赵文骞若是还抓着不放非要将罗思彤赶走反倒成了他的不是。 但让他就此揭过,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他做不到。 于是,赵文骞便开口道,“孙儿没意见。再有就是,表妹年纪不小,也该说亲了。孙儿回头会让人去罗家知会一声,叫他们留意些给表妹相看一桩好婚事。” 此话一出,赵老夫人手中佛珠落到地上。 赵老爷也是一脸诧异,唯有赵夫人神情最为平静。 “胡闹,你们有婚约在身,岂能说这种话?”赵老爷怒喝一声,训斥赵文骞。 赵文骞当即反驳,“我怎不知我跟人定下婚约?”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容你任性胡闹?”赵老爷不悦道。 “我不答应。谁愿意娶谁娶,反正不会娶这毒妇进门。我与她婚约都没有,她就能下毒害我好友之子,倘若我娶她为妻,日后我哪里惹得她不高兴了,谁知她会不会往我吃食中下毒害我性命?爹娘祖母,你们当真要为了这样一个毒妇,眼睁睁的看着我被她毒死吗?”赵文骞说得言之凿凿,好像这些事已经发生了似的。 赵家长辈闻言脸色微变,亲儿子跟外甥女,嫡亲孙子和外孙女,孰轻孰重他们还是分得清。 罗思彤见状赶紧解释,“不是那样的,我不会,表哥我对你一片痴心,怎会做出害你之事?这次是我的错,我跟他们赔礼道歉,表哥你原谅我年少无知不懂事,我发誓真的不会再有下次。” “文骞,你看你表妹是真心知错……”赵老夫人年纪大了容易心软,也想着亲上加亲让外孙女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日子能好过些。 赵文骞却道,“若非看在她是我表妹的份上,在得知她下毒害人时,我就让人将她扭送到官府了。祖母,孙儿不孝,这种恶毒女人孙儿就是死都不会娶。倘若非要孙儿娶她,孙儿宁愿给自己下药绝了子嗣,也好过将来她为了孩子跟大哥和侄儿们争夺家产,对他们下毒手。” 赵家这一辈就赵文骞与兄长二人,兄长有一儿一女,伶俐可爱,是家中长辈的心头肉。 赵文骞与兄长感情甚好,这也是赵老爷引以为傲的一点,别人家兄弟阋墙为家产争得不死不休的人比比皆是,他家产丰厚可两个孩子却教育得极好,从不曾因为家产钱财之事起过龌龊。 罗思彤骄纵任性自私重利,倘若将她许给赵文骞,他方才说的话未必不会成真。 赵老夫人和赵老爷双双沉默,赵夫人此时才开口道,“昨日我接到罗家的信,说雨桐你祖母身子抱恙,想见见你。雨桐你许久没回去,如今老夫人卧病在床,你还是回去好好陪陪老夫人,兴许见到你老夫人心情好了病也好了。” “我不回去,外祖母,舅舅你们不要把我送回去,他们对我不好,一点都不好,呜呜呜……”罗思彤母亲早亡,父亲另娶,是赵老夫人担心她在家中会受继母磋磨,才将人接到赵家抚养。 这一养,就是十来年,罗思彤鲜少回罗家,跟罗家人感情很是淡薄。 但若说是对她不好,也不存在。 都不见面,如何对她不好? “我不走,呜呜呜,我不走。”罗思彤哭着喊着说不回家。 赵夫人眼底闪过一抹嘲讽,心道,罗思彤当真是个蠢货。 枉费自己还给她找了个说出去好听的由头,她非要哭闹恨不得闹得所有人都知道她是做了丑事被送回罗家。 想到这等蠢妇不会成为小儿子的妻子,赵夫人心中着实松了一口气。 她不求儿媳妇家世显赫嫁妆丰厚,只希望儿媳妇是个知情识趣懂事的好姑娘,莫要在她儿在外辛苦忙碌时,给他儿拖后腿就成。 这几年,婆婆和相公都想把两个孩子的婚事定下来,是她极力阻拦才没定下婚约。 罗思彤的事都快成了赵夫人的心病,现在事情被儿子亲口说开,婆婆和相公也有些动容,婚约不成,也就了却她一桩心事。 “思彤听话,哪有祖母生病孙女不在身旁伺候的道理?你先回去,等你祖母病好了外祖母在让你表哥去接你回来。”赵老夫人这话听来,竟然是还没打消让撮合赵文骞和罗思彤的意思。 赵夫人心咯噔一下,又跳到嗓子眼。 刚要开口,就听赵文骞说,“罗家才是表妹的家,她回家理所应。表妹大了自然不能像小时候那样住在外面,传出去有损表妹的名声。祖母若是想见表妹了,叫人将她接来小住两日就是。”他一口一句罗家才是罗思彤的家,一口一句做客小住两日,那副迫不及待撇清关系的模样将罗思彤气得眼泪大颗大颗往下落。 赵老夫人还想说什么,就听外面传来脚步声。 一个十三四岁的姑娘,手上牵着两个三四岁的孩子,一男一女,模样好看就是脸色有些苍白。 这三人,就是牛大妮和舟舟糖宝三人。 晏溪将舟舟和糖宝托付给赵文骞,赵文骞担心自己一个大男人照顾不好两个孩子,走之前就把牛大妮带上了。 一来,牛大妮胆大心细是个聪明的姑娘;二来,牛大妮跟舟舟和糖宝很熟;三来,晏溪对牛大妮有恩,牛大妮肯定会用心照顾两个孩子。 事实也确实如此。 可现在,他们来这儿是想做什么? 牛大妮带着两个孩子跟赵家长辈行礼后,就对赵文骞道,“东家,舟舟有话想跟您说。” “舟舟想跟叔叔说什么?”赵文骞对上舟舟那双清澈单纯的眼睛时,竟然有几分心虚。 “这些天打扰赵叔叔了,我想带着妹妹搬出去住,今天来跟赵叔叔辞行。”舟舟小小的人儿,稚气的声音,却说出叫在场所有人都震惊错愕的话来。 第150章 母子重逢误会再起 “你说什么?”赵文骞觉得自己肯定是耳朵出现幻听,否则怎会听到这样的话从舟舟一个不到四岁的孩子口中说出来。 舟舟小脸认真且严肃的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牛大妮也说,“东家,舟舟和糖宝都觉得不好这样打扰你们。我已经找好了一处小宅子,也收拾好了,直接搬过去就成。” 赵文骞脸色青一阵紫一阵,他觉得羞愧难当。 他们连房子都找好了,他竟然毫无察觉。 “舟舟,你还小,搬出去住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你听话,带着妹妹好生在叔叔家中住下。那些个害你的人叔叔全都赶走,不会让你和糖宝再被人欺负。”赵文骞心中有愧,越想越觉得对不住他们。 舟舟却道,“不怪叔叔,是我跟妹妹不好,不该打扰叔叔。叔叔放心,我们找的房子很安全,我跟妹妹会乖乖听姨姨的话,等娘亲来接我们回家。” 当初晏溪将孩子托付给赵文骞照顾时,就跟孩子们说过,让他们乖乖听话等着自己去接他们。 舟舟和糖宝对她的话毫不怀疑,离开赵府也不打算乱跑,免得跟来接他们回家的娘亲错过。 “不行。你们太小了,我不放心。”赵文骞摇头拒绝他们搬出去的要求。 赵老夫人此时却突然开口道,“文骞说得不错,你们还小搬出去住万一遇到坏人怎么办?我记得北边有个小院子,若是你们觉得住在府上不自在,就搬到北边的小院子暂住。如此一来,文骞就不用担心你们的安全,你们也不会觉得不自在。” “这……”牛大妮看向舟舟,眼底带着询问。 舟舟没说话,眉头皱成个小疙瘩,似乎在考虑。 此时,赵夫人却突然道,“北边的小院子?年前老爷不是让管家一家子搬过去住了吗?难道是我记错了不成。” 此话一出,气氛顿时就有点尴尬。 赵老夫人有些不满的看了赵夫人一眼,赵夫人眼观鼻鼻观心,稳当当的跟一尊佛像似的坐在那。 “许是我记错了,那就另外找处院子让他们住下。可不能让外人说我们偌大的赵府,连两个孩子都容不下。”赵老夫人挥挥手,意思这件事就这么定下了。 赵老夫人发话,说了不让舟舟他们搬出去。 赵老爷素来是个孝顺的,也觉得让两个孩子搬出去住有些不合适,就道,“你们两个几岁的孩子搬出去住着实不妥,你们且安心在府上住下,我会交代下去不让府中的下人慢待你们。” 赵家的两位权威,赵老夫人和赵老爷都这么说了。 赵文骞也是这么个意思,舟舟和糖宝就是两个几岁的孩子,牛大妮又没见过这样的场面,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可是,我们是来做客的呀,娘亲说了,在别人家白吃白住不好。”舟舟天真稚气的声音响起。 糖宝也跟着附和,奶声奶气的小奶音道,“对,不白吃白喝。” “谁说你们白吃白喝了?”赵文骞皱眉,他不认为舟舟和糖宝两个孩子好端端会想到这些,肯定是有人在他们耳边说闲话了。 舟舟和糖宝沉默,赵文骞怒从心底起,怒声道,“谁这么大胆子敢在你们耳边说闲话?你们将那人说出来,我定严惩不贷。” 回答他的是满室沉默。 “行了。将他们院里伺候的人都拉下去打十个板子以儆效尤,受过教训就没人敢在嚼舌根子了。文骞,这次是思彤不懂事,我让她跟你和两个孩子认错道歉。此事就此揭过,以后也莫要再提,别坏了女儿家的名声。”赵老夫人知道自己偏心,可那是她亲外孙女,叫她如何不偏心? “祖母……”赵文骞瞪大眼睛看向自家祖母,觉得往日公正慈祥的祖母今日处事叫她尤为失望。 罗思彤赶紧上前跟舟舟和糖宝赔不是,舟舟却牵着糖宝的手躲开了,稚气的声音脆生生的响起,“我们不接受。” “我都道歉了,你为何不接受?”罗思彤觉得自己肯道歉那是给他们脸面,这两个小野种竟然给脸不要脸。 “谁规定说你道歉了我们就一定要接受?我娘说了,道歉有用,要官府做什么?杀人越货被捉之后,说一句道歉,就能无罪释放,那官府大牢存在的意义在哪里?”舟舟人小可逻辑思维却一点都不差,平日里晏溪给他们讲的各种故事他都记得很清楚。 见罗思彤这般毫无诚意的道歉,舟舟当然不会接受。 “你这是胡搅蛮缠,这跟杀人越货有何关系?再说,你们现如今不是好好的吗?为何非要抓着不放,你们小小年纪就这么没有容人之量如此不善良,长大以后岂不是要变成无恶不作的坏人。”罗思彤被下了颜面,当即就变了脸,露出真面目反过来指责舟舟和糖宝心胸狭窄不善良。 糖宝噘嘴,不高兴的说,“你才是坏人,欺负小孩子,你羞羞脸。”她还用食指在脸上刮了几下,朝罗思彤做鬼脸。 罗思彤抬起手就要往她脸上打下去,舟舟反应很快像颗炮弹似的冲过去把罗思彤撞推几步跌倒在地上。 “啊——好痛。”罗思彤尖叫一声,说自己摔伤了。 赵老夫人赶紧叫人去请大夫来,一边皱眉不满的看向舟舟和糖宝,“小小年纪就如此心性,你们爹娘究竟是怎么教你们的?” “祖母,是表妹先要动手打人。”赵文骞解释道。 “若非他们出言不逊,思彤岂会动手?况且,思彤并未伤到他们一根头发,他们却害思彤受伤。念在他们年纪尚小,我便不跟他们计较,但他们必须跟思彤道歉。”想到就是因为这两个孩子,让文骞和思彤表兄妹间起了误会,现如今文骞还闹着不肯娶思彤,这叫一心想亲上加亲的赵老夫人如何不迁怒到他们身上? 方才不说什么,是不想叫人觉得她一把年纪欺负两个四岁的孩子。 可现在,他们竟敢害她的思彤受伤,简直不可忍。 “是表妹先要动手打人,舟舟为了保护妹妹才反击,他们何错之有?”赵文骞胸腔内那股火越烧越旺,双手攥紧了又松开,如此反复,心中很是窝火。 他非三岁小儿,是非对错心中自有一杆秤。 若非眼前之人是他祖母,他口中能说出比这难听百倍的话来。 “你竟然为了两个来历不明的小野种顶撞你的亲祖母?”赵老夫人怒极之下,将罗思彤在自己耳边说过很多次的称呼脱口而出。 赵文骞瞪大双眸,不敢置信的看向自己想来慈祥和蔼的瞩目。 赵老夫人看到孙儿不敢置信的眼神,心中一颤,赶紧道,“我那是被你气着了。也罢,到底只是两个孩子,你将他们带下去歇着吧!明日我找人过去教导他们规矩,莫要叫人看笑话。” “不……”赵文骞拒绝的话尚未说出口,就被一道熟悉的声音抢先一步说出口,“不必,老夫人的好意我们母子心领了。” 第151章 偷男人还跟人私奔? “娘亲……” “娘亲。” “晏娘子。” “你怎来了?” …… 当晏溪的身影进入众人视线,紧接着就是接二连三的叫声。 有人欢喜,有人诧异。 舟舟和糖宝则是冲过去一人抱着她一条腿,口中叫着娘亲。 赵文骞满脸诧异的看着突然出现的晏溪,牛大妮也是满脸惊喜的上前。 赵老夫人和赵夫人不认得晏溪,则是一脸疑惑的神情。 赵老爷则是满脸震惊,显然他是当真没想到这位余姑娘竟然就是跟自家儿子口中时常提到的那位晏娘子。 “你不是余姑娘吗?”赵老爷开口问道。 晏溪一手牵着一个孩子,上前两步对赵老爷抱歉的说道,“余家与我有恩,我便借了余家姑娘的名字,望赵老爷见谅。” “难怪我觉得你的言谈举止都不像个渔民之女,原来是假身份,如此一来倒是说得通了。”赵老爷倒是很快接受。 晏溪笑而不语,跟赵老夫人和赵夫人微微行礼打过招呼后,便对赵文骞道,“先前多谢你帮我照顾孩子,我已经将事情处理好,就不打扰你们了。” “抱歉,我……”赵文骞觉得愧对晏溪,跟她道歉。 却被晏溪打断,“是我思虑不周,怪不得你。” 她这话听到赵文骞耳中却跟往他脸上打了两个耳光似的,叫他脸上火辣辣的疼。 想跟她解释,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恰在此时,似乎被人遗忘的罗思彤被丫鬟搀扶着站在一旁,尖酸刻薄的说道,“他们是你的孩子,那孩子的爹呢?怎会就你一人来,还是说孩子的爹身份见不得人?” “闭嘴!”赵文骞狠狠瞪了罗思彤一眼,那眼神冷得吓人。 晏溪也看向罗思彤,淡淡的声音中带着几分质问,“未出阁的姑娘张嘴便是打听别人的相公,这便是大户人家的教养吗?当真是独具一格,叫人大开眼界。” “谁打听你相公了?你莫要胡说八道坏我名声。”罗思彤赶紧道。 赵老夫人也皱眉不悦的对晏溪说,“你这话有些过了,人言可畏,倘若你这番话传出去旁人该如何说思彤?我看你也不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无知妇人,你存心说这番话来坏思彤名声又是为何?” “老夫人言重了,我只是说句实话罢了,若是老夫人觉得不中听我不说就是了。至于坏姑娘家名声这个罪名,我却是不敢当的。无凭无据仅凭自己的臆想,就能对两个无辜孩童下毒,这样恶毒几个人能做到?我是自叹不如,也不敢招惹,以免哪日自己不明不白的被人毒死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晏溪方才在外面听了会儿,对事情的大概也心中有数。 想到那个女人竟然因为一些无凭无据的臆想就在舟舟和糖宝的吃食中下毒,她就恨不得把那女人的面皮撕下来,让她死在自己面前才好。 她接受的教育是人人平等,是生命值得敬畏值得尊重。 可那个恶毒的女人,却让晏溪气得将曾经受过的教育都抛诸脑后,恨不得叫她死了才好。 “你……你无凭无据怎能这样冤枉人?”赵老夫人脸色变了,说话也没了先前的底气。 晏溪道,“确实,为了这位姑娘的名声,我建议报官。让官府来查此事,还这位姑娘一个清白。” “不可。”赵老夫人当即道。 “为何?老夫人难道不相信这位姑娘是清白的吗?”晏溪一脸正气,心中却满是讥讽。 赵老夫人被晏溪堵得说不出话来。 现如今,她说什么都不对。 倘若将她惹急了,当真报官,那如何是好? 官府一查,此事必然就瞒不住了。 思彤尚未出阁,若是此事传出去,谁家会愿意娶个心肠歹毒的媳妇回去? 赵老夫人越往下想,心中便越是担忧。 见晏溪带着两个孩子三双眼睛都直勾勾的看向自己,赵老夫人索性装昏倒。 赵老夫人这一昏倒,赵家众人就忙前忙后的伺候起来。 先前的事都被众人抛诸脑后。 晏溪也趁机跟赵老爷告辞。 她要走,赵老爷自然不能强留。 就让人带着晏溪他们去收拾东西离开。 赵文骞从老夫人的院子离开,才得知晏溪已经将舟舟和糖宝带走的消息。 他当即去找了赵老爷,父子两在书房谈了许久。 之后,赵老爷就叫人将罗思彤送走,且给罗家送了一封信,委婉的告诉他们往后两个孩子的婚事不要再提。 直到此事,罗思彤才彻底的恨上了晏溪母子三人。 为了报复他们,罗思彤在回到罗家几日后,就跟韩家定下婚约。 说到韩老爷,就少不得要提起青山镇最有名望的两家。 这两家,分别是赵家,和韩家。 赵家是赵老爷当家,韩家的家主跟赵老爷年纪相仿,不过妻子早逝。 而跟罗思彤定下婚约的人,就是这位比她爹还年长的韩老爷。 罗思彤之所以答应这桩婚事,就是想借着韩家的手报仇。 对此一无所知的晏溪,这几日都带着孩子住在牛大妮租借的房子里,今日说好回渔村去看余家人。 余家人很是喜欢舟舟和糖宝,余家的几个孙子孙女都和舟舟糖宝玩得很好,舟舟和糖宝第一次看到渔村,吃到甜甜的大虾还有各种好吃的鱼,玩得乐不思蜀。 临近傍晚,母子三人才离开回到镇上。 他们走在街上,突然就冲出一个男人抬手就往晏溪脸上打,口中骂骂咧咧的说,“贱人,我对你这么好,你还跟人私奔还带走两个孩子,你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晏溪躲开那耳光,但脸上还是被男人的指尖抓过,留下两道伤痕。 “你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你。”晏溪一边护着孩子,一边还得躲开这个男人的殴打,好几次都没躲开被男人的拳头打到身上。 她忍着痛,把孩子推到安全的地方,舟舟也聪明拽着妹妹躲起来不给娘亲添乱。 男人听到晏溪说话,指着她鼻子骂得更狠了,“贱人,给老子戴了这么大一顶绿帽子还敢说不认识老子?老子今天就要打死你这个贱人,叫你偷男人,叫你跟人私奔,叫你带走老子的儿子闺女,老子打死你这个贱人……” 第152章 赵家秘方泄露 男人身材高大魁梧有力,硬碰硬几个晏溪加起来都不是他的对手,晏溪又挨了几下,周围看热闹的人也越来越多,却没人上来帮忙。 还有人指指点点的说:“我就知道她不是个好的,哪有自己带着两个孩子在外面租房子住,却不见家里男人的?” “对对对,我也早就看出来了,那就是个不正经的。” “偷男人,还跟人私奔,这也太不要脸了。” …… 听到那些越来越难听的话都落到自己身上,晏溪眼底也闪过一道冷光。 然后,她突然就朝骂她骂得最难听的妇人冲过去,妇人赶紧躲开,怎知,晏溪的目标却是她身后的店铺。 “啊,你干什么?”只见晏溪一把推开妇人,冲进她身后的胭脂铺,不由分说的打砸一通。 看到这一幕的妇人险些晕厥过去,她打砸那些可都是银子啊! “贱人,别闹了,快跟我回家。”高大魁梧的男人追上来,就要强行把晏溪带走。 “不准走,弄坏我那么多东西,不赔银子休想走。”妇人拦住他们,让他们赔银子。 男人凶神恶煞的对晏溪道,“给钱。” “我没钱。”她凭本事砸的东西,凭什么要她赔钱。 她不光不赔钱,还帮那妇人出主意,“是他让我砸的,你要赔钱就找他,要是他不赔钱你就报官逼他赔钱。” 这话一出,妇人眼睛亮了,指着那高大魁梧的男人说,“听到没有?现在马上赔银子,不赔银子我就报官抓你。” “是她砸的,你找她要赔偿。”高大魁梧的男人道。 妇人叉着腰说,“你是她男人,不找你找谁?” 高大魁梧的男人想说,老子才不是她男人。 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败家娘们儿,偷人私奔现在还敢败家,看老子怎么收拾你这个贱人。”高大魁梧的男人怒火重烧,扬手就要打人。 就在此时,两个官差挤开人群进来,怒喝一声:“这是做什么?” “差爷救命,他是人贩子,我不认识他,他非说我是他媳妇还说要打死我,我怀疑他想把我强行带走然后卖掉。”晏溪看到官差身旁的舟舟和糖宝,赶紧冲上前把两个孩子抱在怀中。 “娘亲不怕,我们找官差叔叔把坏人抓起来。”糖宝小大人似的拍着晏溪肩膀,奶声奶气的安慰她。 被孩子保护的晏溪感动得泪流满面。 然而这副模样看在旁人眼中,就是害怕的泪水。 “朱老刀,又是你。”官差认识那高大魁梧的男人,张嘴就叫出他的名字,还质问他,“你光棍一条,什么时候有媳妇和这么大的孩子了?” 朱老刀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就听晏溪说,“差爷,民妇从未见过此人,他却敢在大庭广众之下编造谎言想堂而皇之的把人带走,那娴熟的举动,可见这种事他不是第一次做。这次是我运气好遇到了差爷们,那其他运气不好的女子呢?请差爷们好好查查此人,为那些被他丧心病狂拐走的人讨个公道。” “贱人闭嘴!”朱老刀瞪了晏溪一眼,凶她。 晏溪故作害怕的抱着孩子王官差身后躲,官差也怒了,“当着我们的面还敢耍威风,行,那你跟我们回衙门慢慢耍威风去。” 朱老刀被官差带走,晏溪也赔偿了妇人店铺里损坏的东西。 回到家,晏溪让牛大妮往赵文骞那边送了一封信。 晚些,赵文骞过来了,还带着几个身强体壮的婆子。 这也是晏溪拜托他帮忙的事。 赵文骞将人送来说了两句话就走了。 晏溪也没跟他说当街抢人那件事。 可赵文骞第二天还是从别人口中知道了,他叫人去查这件事。 这一查,就查到了罗思彤身上。 赵文骞大怒,直接去了罗家质问罗思彤。 罗思彤计划没成,又挨了赵文骞的骂,气得在房中大哭一顿。 这回,她不光恨晏溪,还把赵文骞乃至于整个赵家全都恨上了。 你们待我不好,就休怪我心狠手辣。 罗思彤眼中满满都是恨意,她想到了与自己见过两次却对自己关怀备至的韩老爷。 两日后,晏溪在街上遇到赵文骞。 看到赵文骞此刻的模样,晏溪吓了一跳。 眼前这个神情疲惫好似几天几夜没合眼身上都发臭的人当真是风度翩翩的赵文骞? “你这是怎么了?”诧异过后,晏溪上前询问他发生何事? 赵文骞就将人请到茶楼,将赵家这两日发生的事跟她说了一遍。 前两日,罗思彤去了赵家一趟,说是为了赔罪。 赵家长辈都是看着她长大的,见她诚心赔罪都接受了,对她也没有任何防备。 谁知,罗思彤却在饭食中下了药,将赵老爷等人都药倒,去赵老爷书房中偷走了赵家的祖传染布方子。 赵家起家,靠的就是祖传的染布方子。 这些年赵家能屹立不倒,在青山镇乃至于府城都打出名声,也靠的那张祖传染布方子。 可以说,那染布方子就是赵家根基。 现在根基被偷,偷方子的人还是罗思彤,赵老夫人得知此时气得大病。 韩家那边也放出消息,说要染出一种全新的布料,抢走了赵家不少生意。 偏生这时候,赵文骞的大哥外出被人打伤了腿,现在还卧床不起。 家中接连出事,赵文骞这几日忙得下睡觉的时间都没有。 “罗小姐不是你的未婚妻吗?为何要害你们赵家?”听完事情的经过,晏溪心想,果然,女人狠起来是真狠。 “我与她从未有过婚约,且我只把她当妹妹,从无男女私情。”赵文骞不知为何,就是不想让她误会。 晏溪也就随口一问,并不在此事上跟他多做纠缠,就道,“那你接下来有何打算?祖传方子泄露,对你家中的影响应该很大吧!” “灭顶之灾。”赵文骞苦笑一声,又道,“染坊是祖上传下来的,虽说近些年我爹又陆续开了布庄成衣铺,但我赵家的根基依旧是染坊。没有染坊染出好的布料,其他店铺都会受到影响,且还有在一旁虎视眈眈的韩家。” “这么严重?”晏溪皱眉,又问,“偌大的赵家,难道只靠这么一个方子?” 赵文骞沉默不语。 第153章 她出谋划策引蛇出洞 晏溪当即便露出明了之色,看来不止这一个方子。 “接下来你有何打算?”出于朋友道义,晏溪问了一句。 “其实我家中还有另一种染布方子,染出来的布料比先前的更好,只是……”赵文骞略作停顿,苦涩摇头,“太难了。” 晏溪没听完就猜到是这样。 若非如此,赵家也不会退而求其次,放弃更好的方子不用去用另一种方子。 “多难?”说实话,晏溪问出这句话时,没想过赵文骞会真的告诉自己。 可赵文骞却没有迟疑的把一张纸递到她面前。 “那张方子上面,还有几种材料尤为难找。其中一种更是罕见,我跟许多人打听过他们都不知。”赵文骞单手撑着额头,非常苦恼。 晏溪拿起纸张细看,在看到那个被圈起来的材料名后眸光微动。 “银霜草?我若是没记错,这应该是一味毒药吧?你家的染布方子为何需要毒药作为原材料?”出于对赵文骞的信任,晏溪没有试探,而是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 “你知道银霜草?”赵文骞先是一愣,然后想到什么似的摇头解释,“世人只知道银霜草的花香味道是毒,却不知,银霜草的根茎用特殊方法提炼出来的汁液,可以起到固色的作用,还能让布料的色泽更加鲜艳亮丽。” 晏溪诧异,“竟有此事。” “你可知道哪里能找到银霜草?”赵文骞双目灼灼的看向晏溪,眼中满是期盼。 “我确实见过银霜草,但它们别一场火烧没了,现在我也不知道在哪里可以找到银霜草。”晏溪见到银霜草,是在府城秦家,有那心怀不轨的人用银霜草害秦夫人母子,被她识破后秦夫人索性一把火将那些银霜草全都烧没了。 现在便是秦夫人也找不到活着的银霜草。 从看到希望到失望,赵文骞的心情起伏很大。 他苦笑道,“我就知道不会这么容易。” “为何非要出新方子?以前的方子继续用,不行吗?”晏溪有些不是很理解这些古人的思维逻辑,就问。 “韩家得到了方子,很快就会染出跟我们家一样的布料。”后面的话赵文骞没往下说,后面涉及的东西比较深,不好多说。 晏溪就问了赵文骞一些关于韩家的一些事,赵文骞不知道她问这些做什么,但还是一一作答。 得到想要答案的晏溪摇头,带着几分无奈的看向赵文骞道,“你们未免也太实诚了点,韩家偷你们家祖传的方子,你们就只能干站着挨打不想法子反击吗?” “如何反击?”赵文骞诧异的看向晏溪。 晏溪笑而不语。 赵文骞一拍脑门道,“你莫不是说让我们去偷韩家的方子?不成的,韩家的方子藏得极好,偷不到。” 敢情还真的动过这心思。 晏溪哭笑不得的看向赵文骞,眼底满是无奈,“谁让你去偷方子了?韩家以前就不如赵家,偷不如你们家的方子有何用?” “不是你说让我设法反击吗?”赵文骞眼睛一亮,看向她,“你可是有什么好法子可以反击韩家?” “赵家的配方被罗家人偷走,你们可有去问罗家要个说法?”晏溪没回答赵文骞的问题,反而问他。 提到罗家,赵文骞眼中迸出两道寒光,咬牙切齿的说,“找了,怎会不去找。” “我猜猜看,罗家那边是不是死不认账?甚至还反咬一口,说你们冤枉无辜?”晏溪饶有兴致的说道。 “全被你猜对了,罗家当真是狼心狗肺。这些年若非赵家对罗家百般照顾,他们的日子岂能过得这般轻松惬意?如今攀上韩家,就反咬我们一口,可恶至极。” 晏溪摇头,“跟豺狼谈情分,你脑中在想什么?” “是我蠢,不过往后不会了。”吃一堑长一智,罗家的背板给赵文骞上了一堂难忘的课。 “你可有想过,罗思彤为何会如此轻易得逞?我与赵老爷接触过,他为人谨慎绝对不会把配方放在谁都可以拿到的地方。而罗思彤只是表小姐,平日应当鲜少有机会去赵老爷的书房吧?那么,问题来了。一个不怎么去赵老爷书房的表小姐,又是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赵老爷藏在书房内的配方呢?” “配方那样重要的东西,应当是藏在非常隐秘的地方吧?没人告知具体藏东西的地方,她怎么能如此精准的找到东西所在?要么是她预谋已久,要么是有人与她里应外合。我更倾向于后者,有人借她的手做了这一切。当然,这只是我的个人猜测,你仅供参考。” 晏溪的一番话,让赵文骞沉默了。 片刻后,他才开口道,“你说这些,我也想过。” “然后?”晏溪等着听后续。 “我跟我爹聊过,知道他藏东西地方的人,寥寥无几。是我的两位叔叔,还有我爹的两个心腹。就连我娘都只知道配方藏在书房,但具体位置也不知道。” “心软了?”晏溪觉得赵文骞真的不是个合格的商人。 商人重利,可在赵文骞心中,却把情义二字看得比利益更重。 她似乎有些理解,为何赵老爷选择让赵文骞的兄长继承家业,而不是让更聪明的赵文骞当继承人。 赵文骞聪明,这点毋庸置疑,可他太理想主义,太重情义太单纯。 “没有,我在想办法把那个背叛我爹的人找出来。”对方都要毁他赵家了,他还心软那就不是善良,是蠢了。 善良得有锋芒,不然就是愚蠢,害人害己。 晏溪点头,对他这个回答比较满意,然后说,“我倒是有个主意,或许可以帮你们把那个背叛者给引出来。” “什么办法?”赵文骞感觉问。 “你手上那张方子就是诱饵,你可以这样……”晏溪小声把自己的计划说给赵文骞知晓,赵文骞边听边点头,待听完全部计划,眉宇间满是跃跃欲试。 晏溪摁住他那颗跃跃欲试的心,叮嘱道,“此事若是能成,赵家不禁能度过这次难关,还能从韩家身上咬下来一块肉,也能报复罗家。但前提是,计划成功。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懂!这件事我一定保密,除了我至亲的人外,谁都不说。”赵文骞道。 “错,是除了赵老爷之外,任何人都不能说。”晏溪纠正赵文骞的话。 赵文骞一愣,“我大哥我娘还有我祖母也不能说吗?” “随你。”晏溪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又道,“左右主意我给你出了,至于你想如何做,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赵家是兴荣还是衰败与我这个外人并无关系。” 她将赵文骞当做朋友,所以愿意帮他出主意。 他若是愿意信她,她便帮他。 若他不信自己,她便置身事外。 第154章 文骞,你与晏娘子之间…… 赵家和韩家撕破脸了! 这事闹得沸沸扬扬,青山镇的百姓都在看热闹。 据说,韩家偷了赵家的祖传配方。 赵家找上门要说法,韩家当然不承认,两家就这么撕破脸。 紧接着,赵家内部传出消息,赵家还有个配方,染出来的布比之前的色泽更好更鲜明漂亮。 不过这个配方的材料有些难寻。 其中,需要大量的银线草。 赵家最近全城大肆购买银线草,青山镇的银线草囤货都被赵家买空了。 韩家得知这个消息后,也开始大肆在周边城镇大肆购买银线草。 这银线草的价格被炒高了好几倍,就这样两家还在不断争相购买。 赵家,赵老爷的书房中。 赵老爷眉宇间带着几分愁容的问赵文骞,“文骞,现在银线草的价格已经按照我们期待的被炒高好几倍,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我们买了六千多两银子的银线草,韩家那边比我们只多不少。接下来只要按照计划,把我们染坊染出新颜色布料的事传出去,就等着韩家秘密找人高价把我们手头上的银线草买走就行。”赵文骞道。 “六千多两银子的银线草,他们要这么多银线草作甚?”饶是赵老爷家产丰厚,六千两银子也不是小数目。 赵文骞胸有成竹的说道,“爹你放心,韩家肯定会吃下这些银线草。万两银子而已,跟将我们家彻底打压下去相比较起来,孰轻孰重韩老爷心中很清楚。” “行,我知道了。”赵老爷点头,没再说什么。 随后,就有一些关于赵家的小道消息传出去。 什么赵家染坊出了新的颜色,漂亮完美的色泽比起以前好看许多。 还有人说,赵家染坊的秘密配方最重要的一环就是银线草。 现在赵家急需大量银线草。 这些消息自然传入了韩老爷的耳中。 当即,韩老爷就让人继续大肆收购银线草。 “爹,我刚得到消息,赵家那边找一支外来商队从外地送来大批银线草,怎么办?”韩老爷的儿子急匆匆的找到他,说出自己最新得到的消息。 韩老爷皱眉,“此话当真?” “当真当真,爹,不能让这批银线草落到赵家人手里,我们好不容易把赵家打压到这个地步,要是他们得到这批银线草我们之前做的不都白费功夫了?”韩老爷的儿子焦急的说道。 “冷静点,小不忍则乱大谋。你出去,我自有办法。”韩老爷把儿子赶走后,从屏风后面走出来一道身影。 韩老爷见到那人,对其毕恭毕敬的说道,“接下来就麻烦先生了。” “无妨,区区赵家而已。”那人拂袖一挥,气度非凡。 待此人离开后,韩老爷才找来自己的儿子,让他务必要把赵家准备买下的那批银线草抢过来。 韩老爷的儿子手里拿着一万两银票,火急火燎的离开。 傍晚,赵家正在用膳。 一个样貌跟赵老爷有三分相似的男子,满脸喜色的来了。 人尚未进屋声音先传到正在用膳的赵老爷等人耳中。 “大哥,好事,天大的好事啊……” 听到声音,赵老爷眉头微蹙放下碗筷,看向门口处。 随即,就见到自家二弟一脸喜色的跑进来。 “什么天大的好事叫你如此失态?”赵老爷沉声问道。 赵二爷得意的扬了扬自己手中的契书道,“我给咱们家染坊谈了一笔大生意,大哥你看。”说着,将手中的契书递给赵老爷看。 所谓契书,就是买卖双方商洽好的价格和交货数量及交货日期等。 若是晏溪瞧见,便会知道这就是简易版的合同。 这儿的人可不知道什么是合同,契书倒是时常会用到。 赵老爷接过契书一看,眉头皱得更紧,“二十万的货,数量也太多了些。” “数量不多怎么能说是大生意呢?再说了,对方给的价钱可不低,订的我们染坊的新货,价钱却比之前的高了两成。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大哥这次我可是给咱们家立了大功。”赵二爷洋洋得意的说。 赵老爷点头,确实,这笔大生意赵家确实能挣不少银子。 赵文骞知晓此事,还是在次日晌午。 “爹,你可是忘了那所谓的新配方是我们放出去的假消息?”赵文骞一句话,叫赵老爷瞬间傻眼。 回过神来的赵老爷一拍脑门,“我就说觉得哪里怪怪的,昨晚你二叔拉我去书房谈事情到半夜,今早你祖母又差人将我叫去,我忙昏了头竟然没想起来此事。” “二叔可有说,跟他签下契书的人是什么来历?”赵文骞本就怀疑赵家有内鬼,二叔的举动着实反常,赵文骞便在意上了。 “说是外地来的商人,朋友介绍。对方订金都付了,契书也写好了,且价格方面也比之前高了两成,我便没多想。”赵老爷此刻脸色不怎么好看,现在想来,那些都极有可能是对方布好的局。 赵文骞便问赵老爷要契书,这一看,他脸色骤变。 “可是契书有问题?”赵老爷见他脸色变了,就问。 “契书上写着,倘若我们不能按时交货,将百倍赔偿。”赵文骞着重了按时和百倍两个词。 赵老爷是生意人,被他这么一提醒也察觉到了问题所在。 “那怎么办?”赵老爷急了,这么大的订单百倍赔偿怕是要把整个赵家都赔进去。 “此事先别声张,我去找晏娘子商量一番。”赵文骞心中也很愤怒,但他知道愤怒解决不了问题。 赵老爷听他还说要去找晏娘子商量,下意识的皱眉道,“她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不若将此事跟你大哥说,他朋友多兴许能想出法子。” “别,爹你莫要忘记大嫂跟二婶的关系。此事目前越少人知道越好,爹你信我,晏娘子聪明无双,只要她愿意肯定能帮忙想到办法。”对晏溪,赵文骞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信任。 那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就是觉得她值得信任。 见儿子如此信任那位晏娘子,又如此抗拒家中为他说亲,赵老爷难免提醒两句,“文骞,你与那位晏娘子之间……没事吧?” 第155章 面红耳赤心跳加速 “爹,你莫要胡说坏人晏娘子名声。我与晏娘子是清清白白的合伙人关系,我们是朋友,你别胡乱猜测。”赵文骞听懂他爹话中的意思,当即否认。 但不知道为何,又有点莫名的心虚。 赵老爷见他否认,心中倒是暗自松了一口气,好声好气的说道,“如此甚好。为父也非那等顽固不化之人,倘若你真心喜欢,便是娶个寡妇入门我也不会阻拦。但晏娘子是有相公的,你若是对她起了非分之想,那成什么了?传出去我们还有何颜面见人?” “绝无此事。爹你越说越离谱了,人家晏娘子一家四口感情好得很,我跟周大哥很相熟。这种话你以后切莫再说,叫人听到往后我还如何有脸跟他们夫妇相处?”赵文骞忍住心中那股莫名升起的烦躁,又说了几句话便离开。 随后,赵文骞就去找了晏溪。 跟晏溪说话时,赵文骞脑中总是不适宜的冒出他爹说的那番话扰乱他心神。 “文骞,文骞,你在想什么?”晏溪跟他说话半天没反应,叫他名字也跟没听到似的。 “啊?抱歉,我走神了,你方才说什么?”她又叫了几次赵文骞才回过神来,就看到她近在咫尺的脸,莫名觉得有些口干舌燥,咽了咽口水心虚的躲开了视线。 晏溪毫无所觉,担忧的眼神看向赵文骞,“你还好吧?” “没事。你方才跟我说什么?”赵文骞不敢跟她对视,捧起茶杯假装喝茶借此转移注意力。 “契书有问题,对方明显图谋不轨,谁签下的契书?这跟捧着银子送人有何区别?”契书中指明要赵家染坊新染出来的布料,价格各方面都给得很合适,可问题是赵家并没有新染出来的布料可以提供,那都是放出去的假消息。 本来,放出那假消息,一是为了引蛇出洞查出赵家内鬼是何人;二是为了趁此机会坑韩家一把。 谁知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竟有人诓骗着赵家人签下这样一张契书。 晏溪都不知该说这签下契书的人什么好。 若不是故意为之,那就是脑子不好。 “契书是我二叔签的,他不知道所谓的新染料是假的才会犯糊涂。”赵文骞觉得脸上有些火辣辣的烧得慌,有惭愧,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情绪。 “事已至此,他是故意为之还是犯糊涂都不重要了。”契书已签,现在追究那些也晚了。 晏溪沉思片刻,问赵文骞,“那批银线草,如何了?” “韩家的人以三倍的价钱全都买走了。”赵文骞道。 “近两万两银子,韩家倒是舍得。”这个价钱倒是比晏溪预料中要高上一些,不过跟赵家接下来要赔偿的银子比起来,那多出来的一成银子只是九牛一毛。 晏溪猜测跟赵家签下契书的人与韩家有关,也将自己的猜测告知赵文骞。 “我也这么想,可没有证据。况且,契书已经签了,就算知道这件事幕后是韩家人所为,也没办法改变契书上的内容。”此事若是处理不好,赵家这次怕是要栽到这上面。 看着赵文骞那副愁容满面的模样,晏溪有些于心不忍,想了想道,“现在最大的问题是那笔订单的赔偿问题,倘若赵家能如期供货,自然就不需要赔偿了。” “说来容易,可银霜草如此难寻,一时半会儿如何能找到这么多银霜草来制作新的染料?且就算能找到银霜草,还需要调配染料,其中过程想当复杂。对方契书中却只给了半个月的时间,除非大罗神仙帮忙,否则根本无法完成。”赵文骞当真后悔,为何以前要由着他父亲纵容他二叔在外胡来?若是他能强硬一些劝服他父亲好生管教二叔,他又怎会被人诓骗签下这等足以毁了整个赵家的契书? “大罗神仙没有,万能的晏娘子倒是有一个,就不知你敢不敢要?”晏溪见他苦闷不堪,便起了逗弄之心。 怎知赵文骞却想都没想的回了一句,“要,我要。” “咳咳,晏娘子你别误会,我是太兴奋。你可是有什么好法子?”赵文骞也察觉到自己的话有些歧义,赶紧解释。 晏溪也没放在心上,道,“我知晓一个法子,可以染出色泽鲜明的布料。不需要太复杂的工艺,用料也好找,缺点是颜色不会太持久,水洗过三五次就会逐渐开始褪色。” “不可,染出能褪色的布料,我赵家染坊数十年清誉就要毁于一旦了。”赵文骞听到她说前半段话还颇为欣喜,可听完就摇头拒绝。 早就知晓他会是这个反应的晏溪轻笑道,“我何时说过要将这个法子给赵家染坊用了?” “不是给赵家染坊?难道是……”赵文骞想到韩家,眼睛一亮。 随即摇头道,“没用的,韩老爷奸诈狡猾疑心病甚重,不会上当。” “那可不一定。”晏溪勾唇一笑。 她这一笑,赵文骞看呆了。 两日后,青山镇下了一场暴雨。 暴雨过后,渔民下海打渔,捞到一条约莫有四五十斤重的大鱼。 都说这么大的鱼是成了精怪的,吃了可百病全消强身健体。 赵家二少爷花了三百两银子买下那条大鱼,说是要给家长长辈滋补身体。 谁知,刨开大鱼的腹部,却在大鱼腹中发现一块颜色很奇特的布料,且布料上还用特殊药水写了一个方子,据说按照那个方子可以染出如同彩虹一般美丽颜色的布料。 这个消息被据说是赵家的下人传出来,很快就闹得沸沸扬扬。 而此同时,有个仙风道骨的瞎眼老道来到韩家大门外。 瞎眼老道一边掐着手指头掐算,一边摇头喃喃自语的说,“不对,不应该啊,这家人的命数竟然被改了,明明是大富大贵的命数,怎会被人截去了运道?” 瞎眼老道说这番话的时候,恰好遇到韩老爷出门。 韩老爷听到瞎眼老道这番话,当即就要把人请到家中。 谁知,瞎眼老道却拒绝了,摇头惋惜的叹了一口气道,“可惜啊可惜,本是大富大贵的命数,却因一念之差到手的机缘被夺,可惜啊。” 瞎眼老道一边摇头说可惜,一边离开,走了没多远突然就凭空出现一阵白烟,待烟雾散去哪里还有瞎眼老道的身影? 第156章 可怜小白花VS负心人和淫妇 瞎眼老道的神秘消失,让韩老爷信了几分他的话。 当即,韩老爷就让人去查瞎眼老道口中说的机缘,这一查就查到赵家最近得到的那个新的染料方子。 据说那个染料方子,能染出彩虹一样绚丽耀眼的颜色。 原本韩老爷是不信的,可瞎眼老道那番话,叫他开始心生怀疑。 而那神秘消失的瞎眼老道究竟是何人呢? 其实,那瞎眼老道只是一个假道士,仗着一些糊弄人的小手段到处骗人。 恰好被晏溪撞破他骗人,就以此为威胁让他配合做了这件事。 事成之后,瞎眼老道拿着赵文骞给的银子,乔装打扮连夜离开。 韩老爷便是让人把青山镇翻过来,也找不到一个早就离开的人。 至于查瞎眼老道的来历,那就更是什么都查不到了。 一个到处行骗的人,岂会轻易用真面目示人?易容打扮那是常事,韩老爷派去的人什么都没查到。 仿佛那瞎眼老道是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般。 越是神秘,韩老爷就越是相信那个从鱼腹中得到的染料方子。 他甚至暗中让人买通了赵家下人,想探知更多关于那个神秘方子的事。 可惜,都没结果。 而此同时,赵文骞在晏溪的帮助下,成功染出一块布料。 这块布料上罕见的同时出现了好几个颜色。 从大红色到浅红色,依次出现在同一块布料上。 色泽饱满而鲜明,在阳光下甚至会泛着流光。 “好美!”赵家染坊外,看到这块据说是刚染出来布料的百姓们,都由衷的感叹道。 只是寻常的细棉布染出来的色泽就如此美,倘若换成绫罗绸缎,那颜色岂不还要更美上几分。 在场的女子不禁想象,倘若自己能穿上这样美的布料做成的衣服,得好看成什么样子? 男子则是想着,给家中妻女买上一块这样的布料,想必她们会很高兴。 “赵二少,这布料你们何时会拿出来卖?”就有人没忍住大声问道。 赵文骞轻笑道,“还请诸位再等一段时间,这种染料还有些问题,染出来的布料颜色尚且不够完美,等将那最后一点问题处理好,就会大规模染出布料进行售卖。” “天呐,都好看成这个样子了还不够完美,赵二少莫不是想染出给天上仙女穿的布料不成?”有人惊呼道。 在老百姓眼中,赵文骞手中这刚染好的布料就已经完美得不像话,他说这还不够完美老百姓们都想不到这更完美的布料会是什么样子? 赵文骞没有跟围观的老百姓们多做解释,但他今天说的这番话却被传到了韩老爷耳中。 “啪!”韩老爷气得砸了一个茶杯。 管家赶紧安抚道,“老爷息怒,赵家就是跳梁小丑,蹦跶不了两日,老爷莫要因赵家而气坏了身子。” “这赵家还真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祖传的方子没了,新方子的材料凑不齐,又叫他们从鱼腹中得到这样神奇的方子。”韩老爷怒气冲天的说道。 管家赶忙跟着附和,说赵家这是垂死挣扎蹦跶不了几日。 韩老爷火气稍稍压下来些许,道,“不行,那本该是我韩家的机缘,端没有叫赵家夺走的道理。” “老爷你是想……”管家是韩老爷的心腹,当即猜到韩老爷心中所想。 就见韩老爷点头说,“你亲自去罗家一趟,赵老夫人不是病了吗,让罗思彤去给她外祖母侍疾。叫她不必藏着掖着,大张旗鼓的去,赵家人重脸面,不会把她拒之门外。” “是,奴才这就去。”管家知道韩老爷这是想故技重施,打算用罗思彤把赵家人先牵制住,如此,他就能让人暗中把赵家新得来的染料方子偷走。 不知韩府管家对罗思彤允诺了什么,罗思彤在次日就带上人和礼物,大张旗鼓的去了赵父。 被赵府的人将她拒之门外后,她就跪在赵父门外哭喊祈求,说她只想去见赵老夫人一面,别无所求。 本来,赵家在青山镇就是大户人家,最近又频频出事,早就成了老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 现在罗思彤这一闹,更是惹来不少人围观。 赵老爷和赵夫人得知罗思彤竟然还敢闹上门,都气得不行,但就如韩老爷说的那般,赵老爷和赵夫人注重脸面,觉得家丑不可外扬也不想叫人看笑话,就叫下人去把罗思彤接进府中来。 派去接罗思彤入府的人,那么恰好的遇上从外面回来的赵文骞和晏溪等人。 跟赵文骞一起的几人,都是青山镇上有头有脸的富户。 这些富户的家产虽然比不上赵家和韩家,但也是家产丰厚。 “这是作甚?”赵文骞在赵府门口见到跪在地上哭闹的罗思彤,便皱眉问府中下人。 赵府的下人现在都知道二少爷是个有本事的,不敢有丝毫隐瞒的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包括罗思彤的目的和赵老爷的吩咐。 听下人说完事情经过,赵文骞直接道,“不必,她愿意跪就让她跪着,不准她踏入我赵家半步。” “二表哥,你怎能对我如此狠心?”罗思彤哭得双目通红,楚楚可怜的看向他。 “比不上你心狠。”赵文骞觉得自己以往就是太心软,才会让罗思彤有机会偷走赵家的祖传方子将赵家害到这般地步。 罗思彤有些心虚,害怕赵文骞会把自己做的那些事捅出来,就决定先声夺人,恰好又看到跟赵文骞一起出现的晏溪,便哭着指着晏溪质问赵文骞道,“你为了这个有夫之妇,毁掉你我之间的婚约,将我赶出赵府。这些我都不怪你,只怨我自己命苦,不如那些狐媚子会勾人心魂,叫人为她神魂颠倒。可表哥,你为何连外祖母的面都不让我见上一见?” “我从小在外祖母膝下长大,外祖母是我最敬重的长辈,如今她卧病在床,我只想去见见外祖母,在她身旁伺候一二。表哥,你为何这般心狠,为了讨好这个女人连我这点卑微的要求都不答应?” 罗思彤把自己说成被人横刀夺爱,撕毁婚约,孤苦无依的弱女子。 而赵文骞和晏溪,一个被她说成背信弃义撕毁婚约的负心人,一个则是有夫之妇还跟人乱搞的淫妇。 第157章 舌战群雄之一女二嫁 世人皆是同情弱者,眼下也不例外。 罗思彤得到了围观老百姓的同情,那些责怪不赞同的眼神纷纷落到晏溪和赵文骞身上,甚至还有人趁乱骂赵文骞和晏溪是奸夫淫妇。 “你们不清楚事情真相,莫要听信一面之词冤枉好人。”赵文骞这话并未让人信服,反倒更多人觉得他偏心晏溪欺负罗思彤这样一个弱女子。 “奸夫淫妇,你们当心天打雷劈不得好死。”人群中,不知谁骂了一句,还找来一些烂菜叶子往晏溪身上砸。 毫无防备的晏溪,被砸了一身烂菜叶子,身上散发出一股难闻的恶臭味。 赵文骞见她被砸到,赶紧问,“你没事吧?” “没事。”晏溪瞥了眼扔出那些烂菜叶子的人群方向,眼角余光就看到罗思彤眼底那毫不遮掩的笑意。 晏溪眯眼,很好,你成功激怒了我。 无视赵文骞提出让晏溪先去赵府将身上衣裳换下来的提议,晏溪上前两步,站在罗思彤跟前,声音清脆的问她,“你说,我跟赵文骞有不正当的男女关系,证据呢?若是没有证据,那就是污蔑。” “证据自然早就被你们处理干净,我不过就是个寄人篱下的孤女而已,你们自然是想怎么说都可以。谁叫我家世不如旁人显赫,也不如旁人那般会勾男人,活该我被人欺辱冤枉。”罗思彤说着,自己又小声的哽咽起来。 晏溪就笑了,她这一笑,叫那些本就为罗思彤抱不平的人觉得很是愤怒。 就有人生气的质问她,“你这人心肠怎如此歹毒?罗姑娘这般善良,你却如此咄咄逼人。罗姑娘已经退让到这般地步,你还不肯罢休,难道非要把人逼死才肯善罢甘休吗?” “我何时逼迫过她?”晏溪问那出声质问她的人。 那人是个书生打扮,见她竟然没有丝毫愧疚反而咄咄逼人的质问自己,那书生也恼了,道,“罗姑娘与赵二少爷早有婚约,你一个有夫之妇横插一脚勾得赵二少爷毁掉婚约,逼罗姑娘离开赵府,现如今还不许罗姑娘去探望重病在床的赵老夫人,你这不是逼迫是什么?” “你怎知赵二少与罗姑娘有婚约?此事就连赵老爷和赵夫人都不知晓,敢问你一个外人又是如何知道?”晏溪反问那位书生。 书生道,“坊间都这么说,岂能有假?赵老爷和赵夫人必然是向着赵二少,谁让他们是赵二少的父母呢?” “订婚大事,想必不会藏着掖着。敢问公子,赵家是何时请的媒人去罗家,跟罗家提亲?两家既然定下婚约,那婚书何在?媒人是谁?三媒六聘走到哪一步?”晏溪看向那书生,问,“你说坊间流传,那敢问这位公子,坊间可有说罗姑娘为何从赵府离开后短短几日,就与韩家定下婚约?” “你……你这是胡搅蛮缠。”那书生答不上来,便指责她胡搅蛮缠。 晏溪嗤笑道,“你这读书人好生不讲道理,站出来指责我的人是你。我为自己辩驳,提出自己心中疑问,你答不上就说我胡搅蛮缠。亏你还是读书人,竟这般不讲道理。” “女子无才便是德,你不在家中相夫教子,出来抛头露面跟其他男子同进同出便是有违妇德。你这样失德的妇人,没资格跟我说话。”书生自知辩不过晏溪,便用她的女子身份攻击她。 “好一个风光霁月读书人,真是叫小妇人长了见识。”晏溪讥讽的说道。 随之,又道,“不分青红皂白,不明事情由来,污蔑之话张口就来。万幸你只是读书人,而不是官位在身,否则还不知道有多少老百姓被你迫害。” “无知妇人休要胡说。”众目睽睽之下,书生被人这般指着鼻子说自己无德,叫书生如何不慌。 纵然他心慌,纵然他后悔,也无法令时间倒流。 晏溪讥讽的眼神从书生身上扫过,落到罗思彤身上,嗤笑道,“罗姑娘,我方才问的问题,你可能为我解惑?” “什么问题?”气势这东西,无外乎是东风压倒西风,晏溪强了罗思彤这气势自然就弱了下去。 “赵家何时派人去罗家提亲?婚书何在?媒人是谁?聘礼几许?”晏溪重复先前的问题。 罗思彤却答不上来,双方长辈是有意撮合他们,却因赵文骞的排斥而没有定下婚约。 没有婚约,自然也就没有晏溪方才问的那些问题。 “罗姑娘为何不答?”罗思彤回答不上来,晏溪却不放过她,继续问。 “我……那是两家长辈的口头婚约,尚未提亲。”罗思彤说出这番话的时候,觉得自己脸上烧得慌。 这话一出,就有人小声议论,“尚未提亲,那婚约就不存在,何来悔婚一说?” “口头婚约也是婚约,如何不能作数?” 当事人尚未表态,围观的老百姓先争执起来。 却听晏溪又问,“既然两家长辈口头上已经定下婚约,那罗姑娘跟韩老爷的婚约又是怎么回事?难道罗姑娘打算一女二嫁不成?”说到这,晏溪就跟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似的,自己先笑了起来。 而她口中这句“一女二嫁”让罗思彤再度受人瞩目。 这种风流韵事总是格外受关注。 “你,你休要胡说。分明是你勾搭上二表哥,叫他为你神魂颠倒,不惜毁掉跟我的婚约,还不顾多年情谊将我赶出赵府。我与韩老爷的婚事是家中长辈做主,与我何干?你这般污蔑我,当真是要逼死我不成?”罗思彤哭得泣不成声,那梨花带雨的模样当真叫人好不怜惜。 可惜,晏溪并非那等怜香惜玉之人。 相反,她更喜欢辣手摧花。 “罗姑娘倒打一耙的本事着实厉害,倘若换成一个性子软绵些的只怕谁被逼死尚且未知。”晏溪说到这,刻意停顿了一下,才继续道,“罗姑娘为了跟韩老爷长相厮守,当真是不遗余力的败坏赵二少的名声,甚至不惜将我这个局外人牵扯进来。可惜,要让罗姑娘失望了。我与赵二少之间清清白白,我有相公有儿女,赵二少与我相公乃是好友。罗姑娘不信,大可派人去我家乡打听。” “倘若我跟赵二少当真有什么,罗姑娘觉得,赵老爷与赵夫人会允许我这般随意进出赵府吗?赵二少这般优秀出色的青年才俊,什么样的女子娶不到?” “罗姑娘与其这般费尽心思的抹黑败坏赵二少的名声,不如跟大家说说,你是为何被赶出赵府?赵府又是为何跟罗家决裂?罗姑娘你可敢当着这么的多人的面说出这其中原由?” …… 第158章 步步紧逼诱她入局 “呜呜呜……你们做了那种丑事,现在还要污蔑我的名声。我好命苦啊,这般活着还不如死了干脆,呜呜呜……你们这是要生生逼死我才罢休。”罗思彤哭得泣不成声,柔弱无助的模样叫人看在眼里心疼不已。 反之,再看晏溪那理直气壮咄咄逼人的模样,大家就更偏向柔弱可怜的罗思彤。 有人就说晏溪,“你莫要太欺负人了,人家罗小姐都这样可怜了,你们还这般咄咄逼人可是非要把人逼死才甘心?” 晏溪当即就反问那人,“你何时见我咄咄逼人?是她先出言污蔑我的名声,坏我清白。我迫于无奈,反问她几个问题,想自证清白,如何就成了我的不是?是否哭得大声就有理?只要你们敢点头,我便也能哭出来。” 这话围观众人都听到了,却没人敢点头。 他们不禁回想,发现确实如晏溪所言。 从开始,就是罗思彤再说晏溪和赵家二少勾搭成奸,说赵二少为了一个有夫之妇毁掉跟她的婚约,将她扫地出门。 可当晏溪问她,赵家跟罗家何时定下的婚约?她却无法回答。 赵二少也亲口承认,他跟罗家小姐从未定下过婚约。 随后,罗思彤就改口说两家并未定下婚约,只是口头约定两人婚事。 之后,晏溪为自证清白,又问了她几个问题。 罗思彤回答不上来,就开始哭泣。 他们这些围观看热闹的人,也被罗思彤的哭泣所影响,自然而然的站到了她那边。 现在被晏溪这么一提醒,就纷纷回过神来。 先前还帮着罗思彤质问晏溪的人,此刻闭上了嘴。 晏溪这才对罗思彤道,“罗小姐口口声声说我做下了丑事,可又拿不出证据。你这般空口白牙的污蔑我,到底是何居心?倘若人人都跟罗小姐这般,做事不讲究证据只靠一张嘴,那衙门办案也就不用调查了,直接请罗小姐去铁口直断就行了。” 讥讽罗思彤两句,晏溪又道,“听说,罗小姐之所以如此快的跟韩老爷定下婚约,是因为两人私下往来,罗小姐腹中已经怀上韩老爷的孩子,你们这般急着定下婚约,婚期又如此接近,就是为了掩饰你腹中的孩子……” “胡说,你胡说八道,假的都是假的。”晏溪的话还未说完,就被罗思彤怒声打断。 只见罗思彤那双眼睛跟疯了似的,双眸充血,死死的瞪着晏溪,仿佛将她视作杀父仇人般满是恨意,“你为何要这般污蔑我?你这般害我,你到底有何目的?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何非要将我逼死不可?” 面对罗思彤充满恨意的双眸和质问,晏溪也面带疑惑的发出了同样的疑问,“对呀,你我无冤无仇,你为何非要将我置于死地?” “我何时要将你置于死地,分明是你造谣污蔑想要逼死我。”罗思彤见她竟然还敢反过来质问自己,气得眼中怒火更胜, 晏溪双眸直直的看着她,道,“胡说。分明是你先对我年仅四岁的儿女下毒,只因为我们夫妇有事缠身不得不将儿女托付给赵二少帮忙照顾几日。你就因赵二少对我那双年幼的儿女疼爱有加,心生妒忌,就在孩子的吃食中下毒。倘若不是发现及时,我那可怜的儿女就会命丧你这恶毒的女人手中。” “你我无冤无仇,就因为你的自私嫉妒,就差点害死两条无辜的小生命。赵家乃是仁义之家,得知你的恶毒行径,赵老爷盛怒之下,将你送回罗家让你好生反省。你非但不知反省,反倒借着认错之名,偷走赵家祖传的染料方子,想将整个赵家都毁掉。” “分明是你的恶毒行为,逼得赵家跟你反目。到了如今,你竟然还敢说是赵家对你不仁在先,你如何有脸说出这番话来?你险些毁了赵家的百年基业,赵家念在你母亲是赵家血脉的份上,只是跟罗家决裂没有报官抓你,你却不知悔改。你这般恶毒的女子,早晚会遭报应。” 晏溪一口气,把罗思彤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全部公诸于世。 她说得又快又简单明了,压根不给罗思彤半分解释和打断她的机会。 当她一口气把这番话说完,围观看热闹的百姓们看罗思彤的眼神都变了。 先前觉得她可怜帮她说过话的人,此刻都恨不得给自己两耳光。 如此恶毒的女子,他们竟然还会觉得她可怜。 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听听她都做了些什么事? 因为嫉妒,就给才四岁大的孩子下毒。 被惩罚后没有反省悔改,反而偷走亲舅舅家祖传方子,险些毁掉亲舅舅家的百年基业。 现如今,她竟然还有脸来赵府外,造谣说赵府亏待她欺辱了她。 她如何有脸说出这番话来? “你……你胡说……我没有,呜呜呜……”罗思彤继续哭,除了哭,她也想不到其他的法子。 晏溪却道,“你不承认也没关系,我们可以报官,请官府的人来详查。” 她前半句话罗思彤还心中一喜,可当她听到晏溪说要报官的时候,罗思彤心中就慌了。 “不行,不能报官。”罗思彤慌不择言的说。 晏溪却不管她是何反应,扭头对赵文骞说,“二少,报官。决不能让这种心肠歹毒的人继续颠倒黑白污蔑你我的名声。既然罗小姐不承认是她偷走的赵家方子,那就报官,让官府来查个清楚明白。” “好。”赵文骞当即对赵府的门房吩咐道,“去衙门报官,就说我赵家祖传的方子丢了,请官府帮我们找出偷方子的贼人。” “不许,不许报官。”罗思彤当即拉住那门房大声道。 晏溪却道,“罗小姐没做过就不必害怕。当初,赵家之所以没有在方子丢失的第一时间报官,是误以为方子是被罗小姐偷走,顾念着罗小姐身上流着赵家的血脉才息事宁人。既然罗小姐说那方子不是你偷的,那赵家就不必有所顾忌,直接报官请官府帮忙查出偷方子的贼人,还罗小姐一个清白。” “是我,是我偷的。”罗思彤被逼的几乎要崩溃,哭着喊出这句话。 第159章 一举数得之狗咬狗 罗思彤当着众人的面,哭着喊出是她偷了赵家的方子那刻起,晏溪就笑了。 赵文骞也笑了。 从晏溪步步紧逼,将罗思彤逼得几近崩溃,他就知道罗思彤必输无疑。 晏溪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报官。 她真正的目的就是逼罗思彤承认是她偷了赵家的染料方子。 当初,罗思彤对舟舟和糖宝两个孩子下手,晏溪这么护短的人,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她? 之前没跟她算账,是因为时机没到。 现在罗思彤自己送上门来,晏溪要是还放过她那就不是晏溪了。 她先是步步紧逼的把罗思彤逼到几近崩溃,然后又用报官威胁吓唬她,逼她在报官和承认偷方子这两件事中二选一。 寻常百姓对官府都有一种天生的敬畏。 罗思彤也不例外。 而晏溪,恰恰就是捉住了她这个心态,逼罗思彤当众承认是她偷了赵家的方子。 下毒,偷方子,颠倒黑白,罗思彤做过的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丑事,都被晏溪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揭露出来,罗思彤就是不被送去见官,她的名声也彻底毁了。 韩家不会娶这样一个名声败坏的女人回去做韩家的当家主母。 而罗思彤已经将从赵家偷来的方子给了韩家,自然不会甘心被韩家利用完就丢弃。 接下来,就等着看他们狗咬狗就行。 晏溪之举,可以说是一举三得。 报了当日罗思彤害舟舟和糖宝的仇,揭露了罗思彤的真面目,挑拨了罗思彤和韩家的关系。 谁能想到,就这样一次两个女人的吵架,还藏了这么多乾坤。 “竟然当真是你!”此时,就该轮到赵文骞登场了。 他先是一脸震惊错愕的表情看向罗思彤,然后痛心疾首的对罗思彤说,“表妹,我当真是没想到,你竟然能做出这种事。我本想,这次回来就求得父亲母亲的应允,去罗家提亲。你我本是表兄妹,又是从小一起长大,你对我一片真心我也非草木毫无感知。你对两个年幼的孩子下毒手,我固然生气,却也觉得你那是想岔了。将你送回罗家,一是为了让你反省错误,二是为了叫你回家好方便父亲母亲登门提亲。万万没想到,你竟然……我当真是错付了。” 晏溪:……少年,你这戏有点过啊。 她只是想让赵文骞以赵家人的身份站出来指责罗思彤几句,没想到这少年戏还挺多。 若非知道事情的经过,晏溪都差点要相信他那番鬼话了。 她信不信不重要,围观看热闹的百姓们信了,罗思彤也信了。 就见罗思彤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看向赵文骞,捂着胸口说,“你为何不早说?你为何要瞒着我?”她眼中再无了对赵文骞的恨意,有的只是满满的懊悔和绝望。 赵文骞苦笑一声说,“我本想给你惊喜,却不想你却给我迎头痛击。先前父亲说是你偷走家中方子,还要去报官。是我极力劝阻,说服父亲不报官。我万万没想到,竟然真的是你。”说到最后,他还闭上眼眸做出一副痛心难受的表情。 晏溪:戏精啊! 他这演技,若是在她原本的世界,绝对是影帝级别的人物。 可惜了,被时代耽搁的影帝。 “表哥我错了,我错了表哥,你可否能再给我一次机会?是韩老爷,是他蛊惑我,让我去偷赵家的方子。我不愿的,他逼迫我,威胁我,我,我害怕我不想死我想活着做二表哥的妻子。我知道错了,二表哥原谅我这次……”罗思彤哭着喊着说后悔了,跟赵文骞认错,把一切都推到韩老爷身上。 人群中,韩管家气得要死。 当初,分明就是这个女人主动找上韩老爷,提出帮韩老爷偷到赵家染料方子,条件是让韩老爷娶她为妻。 现在她却倒打一耙,把一切都推到韩老爷身上。 简直岂有此理。 “当真?我若是去衙门状告韩家偷盗赵家的方子,你可愿意出面作证?若你愿意,我便考虑原谅你这回。”赵文骞跟她玩了个文字陷阱,诱她入局。 而罗思彤丝毫没察觉到赵文骞文字中的陷阱,以为赵文骞当真会原谅她,当即双眸发亮的连连点头。 晏溪:……人蠢当真没药医。如此明显的文字陷阱,罗思彤竟然丝毫没察觉。 赵文骞从头到尾都没给过她半句承诺,只说考虑原谅她。 考虑,而非决定原谅。 即便是原谅她,也没说会娶她为妻。 赵文骞那番话中可运作的地方实在太多,晏溪都不想吐槽。 可无奈,罗思彤却半点都没察觉到。 这样一个没脑子的蠢货,却差点毁了赵家的百年基业。 说来,也确实有些可笑。 而随着罗思彤毫不犹豫的答应要作证说是韩老爷威逼她去赵家偷方子,人群中的韩管家却是再也站不住了。 人群中已经有不少人在说韩老爷的坏话,若是任其发展下去,韩家的名声就要毁于一旦。 当即,韩管家毫不犹豫的站出来,指着罗思彤怒声道,“你简直是颠倒黑白胡说八道。当日分明是你主动找上我家老爷,说赵家愿意把祖传的方子给你当做嫁妆,只要我家老爷愿意娶你为妻,你就把那方子拿出来跟韩家共享。现如今,你却颠倒黑白说是我家老爷逼迫你去偷了赵家的方子,简直岂有此理。” 韩管家当然不会说韩家跟罗思彤合谋偷赵家方子的事,而是稍加修饰把罗思彤的话改动两分,成了罗思彤欺骗韩家说把偷盗来的东西说成自己的嫁妆。 如此一来,韩家也能从密谋偷盗赵家方子的事情中清白脱身。 至始至终,偷赵家方子的人都是罗思彤一人。 韩家也是被她蒙骗,误以为赵家的方子是给她当嫁妆。 至于赵家为何会把祖传的方子给罗思彤一个外甥女当嫁妆,那就不是韩家该管的了。 韩家只需要说,以为赵老爷疼爱唯一的外甥女就行。 顶多被人说韩老爷想得太天真了些,也比背上偷盗方子,被告上官府来得好吧! “不是,我没有。”韩管家站出来说的这番话,叫罗思彤彻底傻了眼。 她想解释,却发现自己的语言变得那样的苍白无力。 周遭人看她的眼神都变了,变得充满鄙夷轻蔑和嫌弃厌恶。 那一瞬间,罗思彤觉得浑身透骨冰凉,悔意涌上心头。 第160章 天凉了挡路的炮灰该病逝了 倘若,她没有做出那些事,没有背叛赵家,现在表哥已经登门求娶。 她倾慕表哥多年,眼看就要心愿达成,却被自己给毁了。 想到这,罗思彤就悔不当初。 她想解释,却听韩管家对她心心念念的表哥道,“赵二少莫要听信旁人挑拨,我家老爷最是宽厚,罗小姐方才所言皆是污蔑,还请赵二少千万别误会。” “我万万没想到,事到如今,表妹你还如此冥顽不灵。韩家与我赵家交好多年,相互扶持才能走到今天的位置。表妹你为何要这般挑拨两家的关系?你究竟有何目的?”赵文骞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看向罗思彤,那神情那模样显然是信了韩管家的话而不相信罗思彤。 罗思彤没想到表哥竟然相信韩管家都不信她,心中着急,指着韩管家着急忙慌的说,“表哥千万不能相信此人,他老谋深算最是歹毒。先前便是他,借着给我送东西的名义,怂恿我来赵府门口闹,目的就是想趁乱偷走赵家新得到的染料方子。” “罗小姐你休要胡言,你可有证据?若是没有证据,你就是污蔑。”韩管家快要气死了,他知道罗思彤愚蠢,却不想她竟然蠢到这般地步。 先前他跟韩老爷都觉得她这般蠢笨一些也挺好,日后好掌控。 可如今,他才后悔莫及。 早知今日,当初他就该提醒老爷这等蠢货万万不能。 “我有证据,先前韩老爷写给我的书信我还留着。表哥你信我,韩家狼子野心,万万不能相信。”罗思彤急切的看向赵文骞,急着想在他面前表忠心。 赵文骞面露纠结之色,看看韩管家,又看看罗思彤,一副不知道该相信谁的模样。 “我都不知道该相信你们谁的话了。”赵文骞一脸为难的说。 “当然是信我。表哥,我是你亲表妹,你不信我难道要去信一个外人不成?”罗思彤急切的说道。 说完后,又对赵文骞说,“表哥,你且等着,我一定会跟你证明我的真心。我只希望到时候,表哥能考虑给我一个机会。” “好。如果你真的能跟我证明你没有撒谎,没有骗我,我就答应考虑原谅你。”赵文骞眼眸中带着几许复杂的光芒,盯着罗思彤看了片刻,才一脸认真的对她许下承诺。 得到想要答案的罗思彤朝他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后,转身离开。 韩管家也急着回去跟韩老爷禀报方才的事,跟赵文骞寒暄客气两句后也要离开。 离开前,韩管家突然想到那几个先前跟赵文骞一起出现在赵府门外的乡绅,便多问了一句,“几位老爷今日都来赵家做客吗?” “并非做客,我等是来跟赵老爷谈生意。”其中一个乡绅说道。 谈什么生意? 韩管家当即就想追问,就被赵文骞出声打断。 “几位,里面请。”赵文骞打断他们交谈的行为有些刻意,加上他马上找借口将人请进赵家不让韩管家跟乡绅们有说话的机会,这行为着实有些怪异。 随着赵文骞等人回到赵府,赵府的大门打开后又被关上,围观看热闹的百姓们也通通都散去,韩管家也带着满腔的疑惑离开。 当日,罗思彤做的那些事就传遍了整个青山镇。 关于她说,是韩家唆使她去偷了赵家的祖传方子时,有人信也有人不信。 相信的人是觉得,韩家和赵家这些年关系颇好,没必要做这种事。 而相信的人则是觉得,这罗思彤就是故意这么做,目的就是为了挑拨韩家和赵家的关系。 总之,是说什么的人都有。 “岂有此理,罗思彤那个女人是想死吗?”韩老爷听了韩管家的汇报后,气得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见韩老爷气成这样,韩管家也不敢再往下说,他怕老爷会迁怒到自己身上。 深呼吸好几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韩老爷才问韩管家,“你方才说,罗思彤那个蠢女人是因为赵文骞认识那个带着孩子的小妇人才倒戈?你跟我详细说说当时的经过,我倒要看看,这个小妇人到底有什么手段?” “那小妇人当时……”韩管家就把晏溪相关的事加上自己的猜测,一一说给韩老爷听。 韩老爷听完,眉头皱了起来。 接着就听到他怒骂一句,“既然她不识抬举,那就不要怪我心肠狠毒了。” “管家,让人给罗思彤的吃食中添点东西,让她大病一场免得她不知死活的来跟我闹。另外,她既然病得这么厉害,那就过几天直接病逝好了。”韩老爷直接宣判了罗思彤的命运。 管家应了一声就去安排。 当晚,罗思彤就病了。 据说是,晚上睡觉前忘记关窗户,受了凉发起高热来。 赵文骞还等着看他们狗咬狗,怎料罗思彤突然就病倒了,这戏可不能唱到一半就歇下。 所以,在晏溪的提醒下,赵文骞“好心”的给罗思彤送了个大夫过去。 卧病在床的罗思彤听闻大夫是赵文骞送去的,心中激动不已,以为表哥心中必然是有她的。 那大夫也着实厉害,两日功夫,罗思彤的病就好了大半可以下床走动了。 此事传到韩老爷耳中,他又发了一回脾气。 不过他倒是也没有继续对罗思彤下手,反倒是改变主意让人往罗家送了许多好东西过去,做出一副非常在意罗思彤非常关心她的模样。 而此同时,韩老爷也设宴约了赵老爷见面。 赵老爷与韩老爷见面时带上了赵文骞,见面后寒暄了几句韩老爷就直接切入主题。 “实不相瞒,赵兄,我这边有条路子,可以搭上皇商秦家。本来我准备了极好的布料想送到秦家,心想,或许运气好可以通过皇商秦家送到京城被贵人选中。不曾想,赵兄福泽深厚,得到了更好的东西。倒是叫我,不好意思把手上的东西送到秦家了。”韩老爷一脸羡慕的看向赵老爷,就差没在脸上写上“来问我啊”四个字来彰显目的。 “都是运气,韩兄福泽深厚得上天庇佑,肯定有别的机缘。”韩老爷的用意赵老爷自然是看出来了,可他偏不顺他意,打着哈哈道。 他们现在的关系就泡沫似的,看着你好我好,实则轻轻一碰就碎得四分五裂。 都是在维持那点面子功夫,成年人的虚伪罢了。 见赵老爷不顺着自己的话往下说,韩老爷又引导了几次,那只老狐狸偏生不顺着他的意,几次失败后韩老爷只得改变策略。 第161章 只要我装傻装得像憋屈死的人就是你 “什么?韩兄,你莫不是跟我开玩笑吧?你方才那玩笑,着实不好笑。”当韩老爷说出自己的来意后,赵老爷脸色当即就变了,三两句话就把韩老爷那番话推脱成玩笑。 韩老爷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开口,哪里肯被他这般三两句话就推脱开来,就道,“我绝非开玩笑,赵兄且听我细细道来。你我都是青山镇的商户,我们两家多年来相互扶持才走到如今的地步。现如今,皇商秦家这样好的机缘摆在你我眼前,难道我们要因为一己私心让机会与我们擦肩而过吗?” “你想抓住机会跟皇商秦家合作,与我赵家何干?我们刚丢失了祖传配方,新配方又因为原材料找不齐的缘故只能作罢。幸好老天有眼,降下机缘,救我赵家,我是断然不会将苍天降下的机缘拱手相让。”赵老爷掷地有声的说道,那坚决的态度,是完全没有商量余地的模样。 韩老爷微微蹙眉,见赵老爷冥顽不灵,于是就将视线转移到一旁的赵文骞身上,对他道,“文骞,你帮忙劝劝你父亲。跟皇商秦家合作,对你我两家都是莫大的好事,莫要因为一时之气断送了这次难得的机会。” “世叔言之有理,跟皇商秦家合作的机会确实可遇不可求,极其难得。”赵文骞点头,对韩老爷的话表示赞同。 韩老爷面露笑意,刚想夸赞赵文骞几句,就听他又道,“世叔能与皇商秦家合作,是世叔的福气也是韩家的福气,小侄在此表示祝贺。但世叔方才的话,小侄却不敢苟同。世叔跟皇商秦家合作,跟我赵家有何关系?所谓,无功不受禄,无缘无故我们怎好接受世叔如此厚礼,使不得使不得。” 韩老爷:……你在说啥? 相较于一头雾水不明所以的韩老爷,赵老爷倒是一拍脑门回过神来,举起酒杯情绪激动的对韩老爷说,“哈哈哈……是我的错,我想岔了。还是韩兄你仁义宽厚,竟然甘心情愿把跟皇商秦家合作这样好的机会让给我。我竟然还误会你是想要我家的方子,是我狭隘了,我小人之心度韩兄的君子之腹,我的错,我自罚一杯。韩兄高风亮节,着实叫人佩服。” 赵老爷把韩老爷捧得那叫一个高啊,夸他的话不要钱似的往外冒,夸了许久都不带重复的。 倘若换个时候被人这么夸,韩老爷肯定早就飘飘然了。 可眼下,韩老爷却觉得脸上烧得慌,他简直是被架到火上烤着,有苦无处说。 难道要他对赵老爷说:不,你没想岔。我就是想要你家的方子,我也没打算把跟皇商秦家合作的机会让给你赵家。 这么好的机会他费尽心思付出极大的代价才求来,岂会轻飘飘的让给赵家?他怕是在想屁吃。 可这些话叫韩老爷如何说得出口? 即便是他厚着脸皮说,也得有机会不是。 赵老爷还在不遗余力的夸赞他,夸他高风亮节,夸他仁义厚道,夸他是真正的君子视钱财如粪土,韩老爷想说话都插不进话没机会说出口。 尽管他真的很想对赵老爷说:“不,我爱财如命我就想弄垮你赵家侵吞你赵家的家产,最好是让你赵家家破人亡。”可他还得忍着,不能说出心里话。 等赵老爷终于夸累了,停下来了,韩老爷才赶紧开口道,“赵兄误会了,也是我不好,说话没说明白。跟皇商秦家合作的机会是真,可我也是跟人合作,且还签下了契书。便是我想把这机会让给赵兄,也是不能。” “竟有此事?无妨无妨,韩兄将那人约出来我们见面细聊,我愿意付出一些代价。只是更该一下合作人,对那人也起不到什么影响,还能白得好处,对方想必不会拒绝。”赵老爷挥挥手不在意的说道。 韩老爷:你是傻子听不懂我的拒绝吗? 他现在心里气得要死,脸上还要极力隐忍不能露出异样被赵老爷父子察觉。 我太难了! 韩老爷都后悔为何一开始不将话说得狠一些,也不至于叫姓赵的老狐狸逮到机会,反倒是把自己逼到这般境地。 “怕是不成。”见赵老爷还要说些别的,韩老爷赶紧抢在他说话之前又说,“实不相瞒,我是想买下你们新得的那个方子。价钱方面我肯定不会亏待你,那个方子染出来的布颜色那般好看,就这样被埋没着实可惜。若是我能借着跟皇商秦家的合作,让京城中的贵人用上我们染出来的布,那对我们整个青山镇而言都是好事。扩大染坊,大规模招工,这些都会让青山镇越来越好,看在我们整个青山镇日后的发展光景上,赵兄你也会答应的,对吧?” 赵文骞嘴角抽搐两下,来之前晏溪就跟他说过,让他提防韩老爷用一些特殊手段逼迫他们答应交出那个方子。 而他们要做的,则是不答应,逼韩老爷使出杀手锏之后才无奈迫于压力应下。 但现在,赵文骞有理由怀疑韩老爷是想用厚脸皮来恶心他们父子逼迫他们妥协。 “世叔言之有理,我赞成世叔的话。方子的事确实有些麻烦,我们也不能叫世叔自己吃亏。我看不如这样,跟皇商秦家合作肯定要付出不少的代价,这种吃亏的事我们赵家来就行。我们赵家祖祖辈辈都生活在青山镇,为家乡的未来牺牲奉献我们赵家甘之如饴。世叔不用劝了,就让我赵家来背负这沉重的负担吧!”赵文骞言之凿凿的一番话,叫韩老爷有苦说不出。 这父子两当真是油盐不进,既然如此,就别怪他用手段了。 “啪!”韩老爷手中的酒杯啪的一声摔在地上,碎了。 韩老爷却没去看地上的酒杯,而是问赵老爷,“赵兄,你当真不再考虑一二?我诚意很足,你尽管开价,只要我能拿的出来我就是倾家荡产也会给你。” “你不用说了,我不会把方子卖给你。”赵老爷一副没得商量的语气回道。 此话一出,两人都沉默了。 然而,很快房门就被敲响。 不等他们说话,雅间的门就被推开。 一个四十来岁留着两撇胡子的中年男子走进来,中年男子身后还跟了两个人。 见到中年男子的霎间,赵家父子立马站起来,跟对方行礼,“草民见过邱大人。” 第162章 道德绑架来一波 来人正是青山镇的县令,邱大人。 据说,这位邱大人乃是京城人士,待三年任职期满就会回京述职。 邱大人的来历不少人都知道,就连知府大人对邱大人都要礼让三分。 赵家不过是区区商贾,对来历非比寻常的邱大人自然是敬畏有加。 “公堂之外,不必多礼。”邱大人开口道,随即韩老爷就出声邀请邱大人和与他同行的两人一并入席坐下说话。 寒暄几句之后,邱大人佯装无意的问,“韩老爷和赵老爷今日相约见面,可是有什么要事商议?本官不请自来,是否打扰到二位?” “大人能来是我们的荣幸,怎能是打扰?本来我就想请邱大人来做个人证,只是怕邱大人公务繁忙没敢登门递拜帖,没想到今日竟然有这等缘分在这遇上邱大人,当真是缘分啊。”韩老爷抢在赵老爷开口之前说道。 “哦?韩老爷找本官所为何事?本官现在恰好无事,不如韩大人说来听听。”邱大人说完,又问了与自己同来的两人道,“你们觉得如何?” 与邱大人同来的两人都点头,表示既然是缘分听一听也无妨。 这事,邱大人才想起来似的,给他们介绍了一下与自己同来的两人,“陈主簿,你们想必都认得。这位林先生,来自京城,也是一位商人。”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邱大人介绍那位林先生时,只介绍了姓氏而不提及全名。 赵老爷和赵文骞也是连连点头跟人打招呼,没有去问对方全名的意思。 不过,来自京城这点,赵文骞却默默记下了。 他没记错的话,先前诓骗他二叔写下契书的外地商人,似乎也来自京城。 此处距离京城相当远,突然出现两拨来自京城的商人可能性不大。 极有可能,眼前这位林先生和诓骗赵二老爷签下契书坑了赵家一把的人,是同一拨人。 赵文骞脑中飞快想对方的目的和盘算,面上却是没表露分毫。 “大家都不是外人,韩老爷有何事要对本官说,但说无妨。”邱大人道。 于是,韩老爷就不客气的把韩家欲跟皇商秦家合作的事,说与邱大人知晓。 当他说到事情临门一脚发生变故,而这变故来源于赵家,且他愿意花大价钱不亏待赵家买下赵家的方子,只为了让青山镇的未来变得更好。 孙主簿听韩老爷说完满脸感动之色的开口道,“韩老爷仁义,倘若此事当真能成,着实是整个青山镇的福气。” “确实是一桩好事。”邱大人也开口道。 “哎,可惜。”韩老爷话锋一转,叹了一口气无比惋惜的说,“赵兄不愿讲手中的方子卖给我,还欲自己拿着方子去找皇商秦家合作。我劝说赵兄,说秦家乃是皇商,与一般的商贾不同,没有门路怕是东西根本就到不了秦家当家人的手中就会被打回来。可赵兄不停劝,甚至还怀疑我是想趁机夺他赵家的方子,哎……”韩老爷唉声叹气的说道。 邱大人眉头微蹙的说,“皇商秦家,本官也有所耳闻。传闻,现在秦家当家之人是秦夫人,秦少爷年纪尚小且体弱暂时无法接管家业。这位秦夫人手段狠辣眼光独到,想要得到她的青睐,可不是一件易事。” “大人消息灵通草民望尘莫及,草民也是经过旁人的举荐才得到这次的机会。听说那秦家前些时候还鼓捣出了一种叫做琉璃的东西,那琉璃厚薄均匀,可透明可透光,用在窗户上可不怕风雨也能让屋内明亮,就连宫中的贵人们都很是喜欢。” “并非草民不肯将机会让出去,而是草民做不到。当初,草民付出极大的代价才让对方答应引荐我韩氏染坊的布料去见秦夫人。现如今,韩家已经在皇商秦家的人面前挂上号了,现在说要换人合作。此事若是叫皇商秦家知晓,误会我们不重视秦家,惹怒他们可如何是好?” 韩老爷口若悬河的说了许多,重点都在讲述,他不能取消合作的原因,也再三强调会花银子跟赵家买那个方子。 他口口声声说,这么做是为了整个青山镇的未来,为了给整个青山镇谋福利。 言语间,韩老爷不曾说过半句赵老爷不好的话。 但随着他的话说完,就给人一种赵老爷倘若不答应就是自私自利目光短浅没远见的感觉。 “敢问赵老爷,韩老爷口中说的那个方子,可是前些时候从鱼腹中取出来的方子?”邱大人突然开口问道。 赵老爷敢忽悠韩老爷,可他不敢忽悠邱大人这个朝廷命官。 随着赵老爷的点头,邱大人的眉头却皱了起来,语重心长的拍了拍赵老爷的肩膀说,“赵老爷,凡事要以大局为重。大局面前,个人利益得失当真这么重要吗?赵老爷莫要误会,我没有要逼迫赵老爷答应卖方子的意思。” “我知道,我知道。”赵老爷后背都被汗浸湿了。 邱大人看着削瘦,可手上却非常的孔武有力,摁住赵老爷后他连动弹一下身子都做不到。 “赵老爷不妨好好考虑一下,那个方子本就是老天爷赐给整个青山镇的瑰宝,断没有这般凑巧被赵老爷运气好见到就成了赵老爷一家人的东西这一说,。”孙主簿也站在韩老爷那边,话语中带着针对的意味。 邱大人抬手阻止孙主簿继续往下说,边道,“莫要说了,现在方子在赵老爷身上,那就是赵老爷的东西。是否将方子卖出去,是赵老爷的事,无关之人不要说过多的话,以免给赵老爷造成压力。” 听听,这话说的多好听,说那是赵家的东西赵家人要怎么用那是他们的自由,他不干涉。 倘若真的不干涉,现在他们几人又是在做什么? 韩老板唱红脸,邱大人唱白脸,一旁还有个孙主簿帮腔,一番话下来赵老爷就招架不住了。 “刚才是我想左了,没能理解韩兄的辛苦,听了邱大人的话后我如醍醐灌顶般醒悟了,我愿意把这方子送给韩兄。”赵老爷赶紧摆手,额头冷汗直冒,心中却窝了一肚子的火无处发泄。 这些人嘴上说得冠冕堂皇,说不逼他可说出口的每个字都在逼他。 幸好……他下意识的朝赵文骞看去,眼底闪过一抹欣慰。 第163章 他想不要脸可没给机会 “不不不,我怎能白要赵兄的方子,这万万使不得。”韩老爷嘴上这么说,眼底却闪过一抹得意。 心想,任你先前多坚持,现在不也妥协了。 跟我斗,你还差得远。 赵老爷也跟他推诿,非说要把方子白送给韩老爷。 韩老爷便是心中愿意,但在邱大人等人跟前也要做做样子。 他都想好了,两人多推诿两次,他就顺势答应下来。 到时候,口头上允诺赵家一些好处就是。 等韩家跟皇商秦家搭上关系,一飞冲天,区区赵家他还不放在眼里。 两人你来我往的推诿两次,韩老爷见气氛差不多,就打算做出一副盛情难却的模样,收下赵老爷白送的方子,然后佯装感动的感激他一番等等。 韩老爷都想好接下来要怎么做了,可赵老爷却不按常理出牌。 就在韩老爷要答应的时候,赵老爷放弃了,他叹了一口气,说,“韩兄高风亮节我也就不勉强了,免得不知情的人误会韩兄,以为韩兄是那等见利忘义坑害我赵家方子的人。” “我不在乎外人如何误会我,只要赵兄信我足矣。”韩老爷心想,你倒是继续说要把方子白给我啊,中途停掉算什么? 赵老爷自然不知道韩老爷心中怎么想的,他也是满脸感动的对韩老爷道,“不可,你不在意外人如何说你,我却是在意的。你我交好多年,我岂能眼睁睁看着外人那般污蔑你的名声?” “赵兄,你当真是我的知己。”韩老爷感动得不行,张嘴便是一番得此知己夫复何求的话往外说。 两人握手相望,双双一副感动涕零的模样。 看得一旁的几人险些没忍住翻个白眼。 这两人若是一男一女,还能有几分凄美的故事。 两个大老爷们儿手牵手深情对望,算什么? 他们在一旁看着都觉得浑身鸡皮疙瘩掉一地,各种尴尬不自在。 偏生那两个当事人还演上瘾了似的。 “爹,你跟世叔的感情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我们都懂。但在商言商,玩不能因为你的一己私心将世叔陷入不义之地。倘若世叔白要了我家的方子,传出去外人会如何说世叔?回头这个方子若是当真被皇商秦家选中,名扬天下,这方子是算作韩家的还是我赵家的?爹,商场无父子,便是亲父子也要明算账。世叔都能看透,爹你为何看不透?”赵文骞一番话说得深明大义,一副我是为你们考虑为你们着想的模样,将韩老爷捧到了一个至高的位置。 闻言,赵老爷满脸羞愧的对韩老爷说,“是我的错,我竟然没想过你的立场,我险些因为自己的一己之私害了你,韩兄莫要怪我才是。” 听着赵老爷的道歉,韩老爷张了张嘴,险些说出:“你别为我着想,你把方子给我吧,我要!”这类的话。 好在他理智尚存,知道在场还有旁人在,有些话不能这般说出口。 原先的话在嘴边绕了个弯儿,说出口的话就变成了,“你我亲如兄弟,哪能说怪与不怪的话。文骞说得对,商场无父子,亲兄弟明算账,我们就该白纸黑字的写下契书,往后也省去更多的麻烦。” “既然韩兄你坚持,那我就听你的。”赵老爷“无奈”同意,心里却悄悄松了一口气。 虽说那个方子得来容易,可要是白送出去,他也觉得心痛。 方才跟韩老爷推诿的时候,他那颗心都提到嗓子眼了,深怕姓韩的不要脸会顺势答应下来。 好在他还没不要脸到这个地步,否则他还不知道找谁哭去。 赵老爷不知道的额是,不是韩老爷要脸,他倒是想不要脸来着,可赵老爷没给他机会,韩老爷还后悔开口晚了呢! “价钱方面,不知道赵兄有什么要求?”韩老爷问道。 “这个……”赵老爷迟疑一下,看向赵文骞,有些不好意思的对韩老爷道,“不怕韩兄和邱大人笑话,这方子的事,是我这小儿子发现的,从发现到染出布料,我都没有经手。要不,这事韩兄还是跟我小儿子谈吧!” 赵老爷按照事先说好的,把方子的事都推到赵文骞身上,让赵文骞跟韩老爷谈。 邱大人等人这才多看了赵文骞两眼,眼底带着两分探究和审视。 赵文骞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我那是运气好,运气好。” 他这一笑,带着几分憨厚,跟赵老爷的精明是没有半分像。 韩老爷眼底金光一闪,心想,难怪姓赵的这只老狐狸会让大儿子继承家业,把小儿子打发去外地自己谋生,就他这老实憨厚的模样要是让他继承家业,还不得被那些老狐狸给剥皮拆骨吃个干净。 那就让他来当这第一个从赵家小儿子身上撕下来一块肉的人。 想想还有点小兴奋。 “文骞不必紧张,你唤我一声世叔,我看着你长大在心里早就把你当做自家晚辈,你有什么想法尽管跟世叔说。”韩老爷笑得一脸和蔼,像极了想吃鸡的狐狸,奸诈狡猾。 原本还有几分紧张的赵文骞,在韩老爷的安抚下,慢慢的放松下来,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没什么要求,就是……之前刘老爷他们来府上,跟我们下了些订单,我也没想到这方子会被世叔买走,就答应了。我们还签下了字据,收了订金。要是违约的话,得二十倍赔偿,我……哎,实在不行就只能我一家家登门道歉赔偿违约的银子了。” 赵文骞一副老实人的模样,愁得抓脸挠腮的,却没有提及半句要让韩家做什么的话。 韩老爷听到二十倍赔偿的时候,吓了一跳,脱口而出,“二十倍赔偿?文骞你怎会答应如此荒谬的要求?可是那些老狐狸见你年轻,故意诓骗你?” 倘若赵文骞点头,承认自己是被诓骗,韩老爷就能趁机让邱大人发话,自己带着赵文骞名正言顺的找上门将那二十倍的赔偿抹去。 谁知道,赵文骞却摇头道,“不是,刘老爷等人都很好很关照晚辈。这二十倍的赔偿,是我主动提出来的。” “你主动提的?”韩老爷险些脱口而出,你是傻了吗你主动提这种要求? 就见赵文骞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不好意思的说,“之前我二叔跟人签下一份契书,违约方要给予二十倍赔偿。我想说,我第一次跟人合作就要拿出足够的诚意来,所以就……” 韩老爷险些一口老血喷出来,所以,怪他咯? 第164章 狠狠撕下来一块肉 韩老爷忍着吐血的冲动,扯出一抹和煦的笑容问赵文骞,“不知他们下了多少订单?” 事已至此,他还能说什么呢? 只能期望对方下的订单数额不多,这二十倍的赔偿不会太可怕。 可赵文骞接下来的话却将他最后的希望打碎,赵文骞笑容中带着几分得意的说,“这次我们染出的布料色泽极美,几位世叔都非常喜欢,每个人都下了极大的订单。若非我极力阻止说担心染坊忙不过来,他们下订单的数额肯定还会多上一些。” 赵文骞说了一个数字,韩老爷差点当场厥过去。 “不可能!好端端他们买这么多布料做什么?”韩老爷强忍住没让自己昏过去,问道。 “我也问了几位世叔,他们说着布料难得一见的好,想运送到外地去赚一笔。”说到这,赵文骞还有些懊恼的说,“本来我也有这个想法,奈何我大哥受伤,二叔又刚犯下错误,家中着实没人只能作罢。” 韩老爷咽了咽口水说,“若是让你将那些订单全都生产出来后,再将方子卖给我,你觉得如何?” 他倒是觉得这个法子不错,起码不用赔偿那二十倍的违约金了。 倘若当真代替赵家赔偿那二十万的违约金,韩家就是不倾家荡产也要大伤元气,他哪里舍得? “我是没意见,只不过皇商秦家那边知道以后会答应吗?”赵文骞甚至还露出求之不得的表情,觉得若是能这么做那就太好了。 没等韩老爷说话,邱大人先皱眉说道,“不可,既然要把布料送到京城,在那之前就不能出现同一种方子染出来的布料。” “草民方才就是随口一说,随口一说。”韩老爷赶紧解释。 邱大人看了韩老爷一眼,心知他是舍不得替赵家赔偿那二十倍的违约金,不过掏银子赔偿的人又不是他,他自然不会心痛。 随后,就听到邱大人开口道,“既然赵老爷答应将方子卖给韩老爷,不如就趁现在大家都在把这卖方子的字据写下。你们认为如何?” “极好,大人的提议自然是极好的。”赵老爷和韩老爷纷纷奉承道。 事已至此,韩老爷知道自己不能再使那些小手段,若是惹恼了邱大人怕是要得不偿失。 想到林先生的承诺,邱大人的支持,还有和皇商秦家合作以后会获得的巨大利益,韩老爷的心里才没那么难受了。 现如今,只能孤注一掷了,银子早晚还能赚回来。 “文骞,不知你有什么看法没有?不如先听一听我的看法,如何?”韩老爷意思的问了赵文骞一句,也没等他回答就自顾自的说起自己的打算来,“既然这方子是我要买,这违约金就不能让赵家出。另外,我在给三万两银子买下方子,你认为如何?也不怕你笑话,再多的银子世叔手上也拿不出来了,这几乎是我手头上全部的现银家当。” 韩老爷说这番话的时候,也没有避着其他人,脸上还带着几分不好意思。 三万两银子买一个这么重要的方子,说实话,价钱确实给低了。 邱大人都皱了皱眉头,看了韩老爷一眼却没说话。 赵文骞有些为难的看了看赵老爷,又看向韩老爷说道,“按说,这个价格我是应该同意的。可是……哎,实不相瞒,我二叔前些天背着我爹跟人签下一份契书,承诺要给人一批布料。可我们家的方子缺乏原材料,布料没办法如期交货。我们现在急需一大笔银子来赔偿对方的违约金。” 韩老爷,林先生:…… 假装不知道是自己挖的坑。 “咳咳,不知你们缺的是什么原材料?”韩老爷轻咳两声,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赵文骞也演技很好的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跟韩老爷互演,就说出了银霜草的名字。 韩老爷一拍手说,“巧了,我恰好认识一个朋友,今年他那边收购了一大批银霜草,若是文骞你需要我可以马上联系他叫人连夜赶路送过来。” “当真?那真是太感谢世叔了。”赵文骞一脸感动的说。 “此事你该早点跟我说,有了原材料你们也就能染出布料不会赔偿高额违约金了。”韩老爷一副我很替你感到高兴的模样。 他正想顺着话往下说,把方子的价格敲定下来,谁知就听赵文骞又说,“太好了,有了银霜草,我们就能染出更多更好的布料。如此一来,就是赔偿了对方的违约金后,我们也不至于倾家荡产。” “原材料不是足够了吗?为何还要赔偿违约金?”邱大人不解的问。 “回大人的话,银霜草有毒,使用之前还需要用特殊的方法炮制一番。炮制过程及其繁琐且耗费时间,若是出现任何细微的失误,就可能导致染出来的布料有毒。契书上白纸黑字的写着交货的时间,便是现在得到银霜草也没办法如期交货。”说到这,赵文骞也跟着叹了一口气。 说来说去,还是没说那个方子赵文骞打算要多少银子。 韩老爷就怕赵文骞说出,让他代替赵家赔偿那笔违约金的事。 所以,抢在赵文骞开口之前,他先跟林先生用眼神交流,之后佯装不经意间问道,“说来也巧,跟赵二签下契书的人跟林先生一样也是从京城来的。” “不是凑巧,你们口中那个跟赵家签下契书的人,就是我。”此时,林先生也顺着开口承认了下来。 “什么?竟然这么巧是林先生,当真是让人想不到。”韩老爷一脸诧异的说。 赵文骞心里吐槽:真假!骗小孩呢? 不过现在韩老爷的戏假不假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林先生自报身份的目的。 “竟然当真是林先生?”赵文骞也是一脸震惊加错愕的表情。 林先生微微颔首,接着道,“既然都是自己人,那契书也就作罢,赵家将订金退与我,合作取消就是。” “当真?林先生当真不愧是京城来的,真是慷慨豁达,令人钦佩。”赵文骞说完,就从怀中取出契书,一边有些不好意思的说,“这契书我待在身上就是为了时刻提醒自己,商人要以诚信为本,无论发生何事万万不可背信弃义一定要言出必行。” “好一个不可背信弃义要言出必行。”邱大人夸赞道。 赵文骞适时的露出个羞涩不好意思的表情来。 当着邱大人的面,两分契书毁掉作废。 韩老爷当场写下字据,以三万两白银的价格,买下赵家的染料方子。 另外,韩老爷将代替赵家赔偿那些下过订单的商人二十倍的赔偿。 这二十倍的赔偿,本是韩老爷用来坑赵家给赵家挖坑的,没想到最后却用到了他自己身上。 林林总总掏出去近三十万两银子,韩老爷差点心痛到窒息。 看着韩家送来那一箱箱白花花的银子,赵文骞突然恶趣味的想到,倘若韩家发现他几乎倾家荡产买回去的方子,其实只是个面子货,会是什么反应? 第165章 换衣裳被捉奸 且不说韩老爷知道真相后会是何种反应,就目前而言,算是皆大欢喜。 先前韩老爷让人高价买走的银霜草,最后都已最低价送到了赵家。 那份足以让赵家倾家荡产的契书,也轻松解决。 一番折腾下来,赵家竟是什么都没失去,反倒是赚了一大笔真金白银。 青山镇上其他几位富户家中,也因此事大赚一笔。 此次之后,赵家跟那几位富户家的关系也越加紧密。 而这一切都要归咎于那个叫做晏溪的小娘子身上。 赵老爷知道那位晏娘子厉害,却不知她竟然如此厉害。 再也不敢小觑女子的赵老爷当即在府中设宴,宴请晏溪母子三人,且还打算跟她道歉赔不是还有道谢。 晏溪也不是那等扭捏之辈,她知晓赵老爷这番举动的用意,是为了对自己表示感激和重视,自然不会拒绝。 这日,赵家上下为了招待贵客,忙碌不已。 待晏溪母子三人到了赵府外,被管家毕恭毕敬的请到宴客厅。 赵老爷赵夫人以及赵老夫人都在那等候,得到赵老爷叮嘱的赵夫人和赵老夫人对晏溪母子三人的态度都很是和蔼,仿佛先前那点不愉快从未发生过般。 即将开宴时,赵家大少爷和大少夫人才姗姗来迟。 这也是晏溪第一次见到赵家大少爷和大少夫人。 赵文骞和妹妹更像赵夫人些,而这位赵大少爷则是更像赵老爷。 赵大少爷腿上还绑着木片,暂时无法下地行走,他身下坐的则是晏溪和余老二一起做出来的轮椅。 大少夫人推着赵大少爷徐徐而来。 “见过祖母,见过爹娘。”大少夫人名叫周心莲,样貌清秀,举止温婉大方,一看便知出身良好气质也好。 赵夫人便叫他们入座,对长子自然又是一番嘘寒问暖的关心。 “行了,文冀的腿大夫都说了只要好生养上些时日便无大碍,你这般作态作甚?”赵老爷是个严父,对子女的关心都放在心中鲜少挂在嘴上,对孙子倒是疼爱不已。 随后,赵老爷把晏溪介绍给长子赵文冀认识,“这位是晏娘子,你别看晏娘子是女子就有所怠慢。倘若你们兄弟能有晏娘子的一半,我便是做梦都要笑醒。” “赵老爷过誉了,我只是个寻常的小妇人,当不得赵老爷这般夸赞。”晏溪赶紧谦虚的说道。 “晏娘子太谦虚了,倘若你这般人物都只是寻常小妇人,那我等又算什么?”赵老爷道。 接下来的席间,赵老爷对晏溪那叫一个推崇,将人夸得天上有地上无。 这就让原本就对这位晏娘子颇为好奇的赵文冀更加好奇。 这份好奇,也使得赵文骞对这位晏娘子多看了两眼。 恰好,就被周心莲看在眼中。 周心莲当即就有些不悦,相公当着她的面盯着别的女子看算什么? 且对方还是个有夫之妇。 难怪先前罗家表妹会误会这妇人跟二弟的关系,这才一个照面就将她相公的魂给勾过去了。 就连她那素来严肃的公公都对她夸赞有加,她难不成是打算把父子三人全都一网打尽不成? 想到这,周心莲看晏溪的眼神就带着几分不善。 故而,在说话时她就故意问晏溪,“晏娘子这般出色,你的相公怎会放心让你一人在外行走?倘若我是晏娘子的相公,当真是恨不得日日黏在晏娘子身边才好,否则这么好的娘子被别人拐走可如何是好?” 周心莲说完后还自己掩唇笑了起来,好似在跟她开玩笑般。 晏溪起初也没听出来什么,还当她是在跟自己开玩笑,就玩笑似的回了句,“黏在一起可不成,我这人喜好安静,若是他日日跟我黏在一起我还嫌他烦。这样挺好,我们各自忙自己的事情,忙完了他自然就会来找我了。” “晏娘子这般洒脱的女子当真世间少见,我以为女子都会如我这般嫁人后就在家相夫教子,不曾想还能如晏娘子这般活得洒脱自在。”周心莲嘴上说羡慕,心中却是不以为然。 女子本当以夫为天,嫁人后不安分守己的在家相夫教子,反倒是出去抛头露面成何体统? 晏溪只道,“个人有个人的活法。我们庄户人家日子过得穷苦,就没那么多讲究。只想着把日子过好,让孩子吃饱穿暖能跟先生识几个字就好了,什么洒脱不洒脱的都是为了生活奔波。” 总不能让她在别人家中,对着别人的儿媳妇细数自强自立的种种好处吧? 她的想法和行为在世人看来绝对是离经叛道的存在,她可不敢在别人面前说那些,她还想多活几十年。 交谈间,晏溪就发现这位大少夫人对自己似乎并没有那么的友好。 比如,她偶尔话中会夹枪带棒的明朝暗讽自己两句,可下一句话她又会让人觉得她并无此意,是她想多了。 一次是她想多了,两次三次也是吗? 晏溪相信自己的直觉,所以在饭后大少夫人提议一起去散步消食的时候,她任由赵文骞带着舟舟和糖宝兄妹二人去他院中拿礼物而没有阻止。 她想试试,到底是自己想多了,还是这位大少夫人确实对她有敌意。 当晏溪身上被泼上一杯茶水,被丫鬟带去换衣裳,却在换衣裳的途中闯进来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时,晏溪便确定了那不是自己的想多了,赵文骞的大嫂确实对自己有敌意。 眼前这个被她一花瓶砸昏倒的男人,就是最好的证明。 别说是凑巧,哪来那么多巧合? 她碰巧被茶水弄湿了衣裳,碰巧就被丫鬟带到这间屋子,碰巧丫鬟在把她带到屋子后就一去不复返,碰巧就有个男人在她换衣裳的时候闯进来……碰巧又碰巧,哪来那么多碰巧? 晏溪坐在桌边,翘着二郎腿拿过自己的头发一根一根的细数起来,觉着人差不多该到了才放下二郎腿。 “砰!”她这刚把二郎腿放下,房门就被人一脚踹开,还没看到人就先听到一个女人扯着嗓子哭喊咒骂的声音,“你们这对天杀的奸夫淫妇,竟然敢在老娘眼皮子底下干这种事,老娘今天非要把你们给……”给了半天没给下去,跟被人掐住了喉咙似的半天没下文。 第166章 她心虚的说 是一场误会 屋内,晏溪发丝不乱衣衫完好,脸上带着淡淡讥讽的坐在凳子上。 而进门处的地上,则是躺着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 方才叫骂得最为离开的女人,此刻嘴边的话全都咽回去,表情错愕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这……这是咋回事?”那女人张嘴便问道。 晏溪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及她身后跟着一起进来的人,缓缓开口道,“我也想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为何我不过是来换个衣裳,就有男子尾随?本该守在门口的丫鬟也不知所踪。紧接着,你们诸位便出现在此处,是误会,还是早有预谋?我也非常好奇。”晏溪不着痕迹的从众人脸上扫过。 见那女人脸上的神情从震惊错愕到后面的忽青忽白,便猜到些什么。 看来,是有人想借刀杀人。 “你如何能证明你说的是真的?”女人不信任的眼神从晏溪身上扫过,问道。 “眼前的情况难道还不足以说明一切?与其怀疑我,夫人不妨好好想想,是谁给夫人报信,让夫人来此处捉奸才是。”说到捉奸二字的时候,晏溪语气中的嘲讽意味甚浓。 女人,也就是赵二夫人,脸色更难看了两分,狠狠剜了跟在她身旁的贴身丫鬟一眼。 那意思,似乎在说:回去再跟你算账。 随即,二夫人对晏溪道,“既然是个误会,那就算了,二爷身子骨不好我这就叫人将他带走请大夫来瞧瞧。” 说着就伸手叫人过来准备将地上昏迷不醒的赵二爷抬走。 却被晏溪阻止,“原来是赵二爷啊!方才我砸的可是二爷的脑袋,为防万一在大夫来之前还是不要乱动得好,若是伤到脑子变成傻子我可不负责。” “变成傻子?”二夫人脸色一变,霎间眼中多了几分怒火瞪着晏溪道,“倘若二爷出事,我必然饶不了你。” 被威胁的晏溪非但没有害怕,反而笑了起来。 二夫人皱眉,心道,这女子看着不是很聪明的样子,被威胁了还笑得出来,莫不是个傻子吧? 不知自己险些被贴上傻子标签的晏溪说变脸就变脸,讥讽的看向二夫人,刻薄的说,“夫人想如何绕不了我?我着实好奇,不如夫人跟我细说一番。我也想知道,被登徒子闯入后错手将登徒子打伤,要付什么责任?还是说,夫人的话比律法更有用?” “你……”二夫人被晏溪一番抢白,脸色越加难看。 刚要说话,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转过身,就看到赵老爷赵夫人及赵老夫人等人全都来了。 想来是听到消息匆匆赶来。 “晏娘子,你没事吧?”赵文骞大步上前,最先关心晏溪的安危,见她头发丝都没有乱心下才稍稍放心。 赵老爷等人也急忙问到底发生何事? 晏溪就把先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当赵老爷等人听到晏溪说,她衣裳被茶水弄脏,被丫鬟领来此处换衣裳,她进屋后丫鬟却不知所踪随后赵二老爷就闯进来欲对她行不轨之事,被她用花瓶砸晕了过去的始末后,赵家众人的脸色都非常难看。 尤其是赵夫人,后院归她管辖,却出现这种事,叫她如何不恼? “好个胆大包天的丫鬟,竟敢陷害贵客。晏娘子且稍等,我必会将那丫鬟找出来,给晏娘子一个说法。”赵夫人大怒,当即让人去把全府上下的丫鬟全都找来,好好查一查到底是哪个丫鬟竟敢如此胆大包天。 晏溪注意到周心莲的脸色很是苍白,跟自己视线接触的时候还下意识的闪躲。 看来,让丫鬟把自己带来此处,又将赵二老爷引过来的人是她无疑了。 倘若跟她无关,她何必心虚? 叫晏溪无奈的是,自己跟周心莲乃是第一次见面,她为何会对自己有这么强的敌意? “娘,我有话要说。”突然,周心莲开口道。 赵夫人性格和善,大儿媳妇又是个温婉好性子的,婆媳二人感情甚好,也就不在意她突然开口,还让她有话但说就是。 接着,就听周心莲道,“此事说来也怨我,是我叫丫鬟将晏娘子带来此处换衣裳,我还叮嘱那丫鬟,将人带过来后去厨房走一遭,叫厨房给大爷熬些雪梨汁,大爷有些受寒喉咙总是发痒咳嗽,喝些雪梨汁便能早些好。我万万没想到二叔竟然也会碰巧来此处,还被晏娘子当成登徒子打晕。” 周心莲说这番话的时候一脸的愧疚,很自责的模样。 紧接着,那个丫鬟也被找到,她也全都交代了,跟周心莲说的一模一样。 是误会就好。 赵夫人松了一口气,对晏溪说,“原是误会一场,是我们考虑不周,让晏娘子受惊了。” “误会一场?”晏溪眼眸微眯,实现从周心莲和那丫鬟身上扫过。 跟周心莲四目相对时,晏溪竟从她眼中看出几分得意。 得意?晏溪眼底闪过一抹讥讽。 她是不打算因此事跟赵家撕破脸,但那并不妨碍她吓唬吓唬她。 “原来是误会啊,我还以为是贵府有人看我不顺眼,故意设局想毁了我呢!”晏溪轻笑一声,那笑声清澈如同碎珠落玉盘时发出的声音般,清脆悦耳。 周心莲却因她这句话而浑身发颤。 她难道是……不,不能让她说。 “你不……”周心莲开口的同时,晏溪也开口了,“不过大少夫人都作证说只是个误会,那肯定就是个误会,我也就放心了。” 把话说完,晏溪才带着几分抱歉的看向周心莲,问,“方才大少夫人想说什么来着?抱歉,我没留意打断了大少夫人的话。” “没事,我没什么要说的。”周心莲赶紧摆手说自己没什么要说的。 尽管她已经尽量让自己变得平静,跟平日没什么异常,但还是没瞒过跟她日夜相伴的赵文冀。 既然只是个误会,自然不会追究此事。 晏溪母子三人离开后,赵文冀夫妻也离开正院回到他们的小院。 回到房中,沉着脸憋了一路话的赵文冀终于开口问道,“今日之事,你可有什么要说的?” “大爷你说什么,我不明白。”周心莲装傻的说。 “爹再三叮嘱要我们将晏娘子奉为上宾,你都当做耳旁风不成?转个身就敢这般设计别人,你到底意欲何为?今日你若是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那你就自己去跟爹解释吧!”赵文冀压抑着怒火,怒声道。 第167章 他乔装易容千里寻妻 “你竟为了个女人吼我?”周心莲捂着胸口,一脸震惊的表情看着他。 赵文冀:…… 他将心中怒火压下,再次开口道,“你莫要岔开话题,你是现在对我和盘托出,还是去爹面前跟他解释,你自己选择。” “大爷,你我夫妻多年,你竟然为了一个女子这般对我。”周心莲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在赵文冀的再三逼问下才怒声道,“是我做的又如何?那晏溪就是个狐狸精,她勾得二弟毁掉跟罗家的婚约。又勾得爹这般严肃的人对她赞誉有加,就连你都被她勾去了心魂。别以为我没看到,方才用餐时你看了她好几眼。罗家表妹说得对,那女子就是个狐媚子,最擅长的便是勾引男子。倘若我不将她毁去,早晚有一天你和爹还有二弟会为她反目,会毁了这个家。” 赵文冀瞪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看着眼前这个宛若疯子般失态的女子。 “你怎会生出如此荒谬的念头?”赵文冀许久才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夫妻两人都未曾注意到,屋外有道身影将他们的对话一字不漏的全都听到耳中。 本是为了给大哥送东西过来的赵文骞,万万没想到竟然会听到这样一番对话。 在他那贤良淑德的大嫂眼中,他们父子三人竟是那等不堪的废物。 最让他无法容忍的是她竟然凭借自己单方面的看法,就设计晏溪想毁了她。 倘若今日晏溪没有将二叔打晕,而是被二叔得逞,那她该怎么办? 想到晏溪刚帮他出谋划策挽救了整个赵家,却险些被害,赵文骞心中的怒火就无法平复。 此事他没有隐瞒赵老爷,之后周心莲就被送到小佛堂,说是要给赵老夫人祈福。 随后,赵家给也晏溪那边送去诸多厚礼。 晏溪却拒绝了,就连赵文骞亲自登门她都没见。 只让牛大妮传了两句话。 第一句话:“事不过三。” 第二句话:“无功不受禄。” 赵文骞听到她让人转告这两句话,苦笑一声,让人带着东西原路返回。 其实,他该感谢晏溪的大度,没有因他接二连三给她招惹来的麻烦,而将他列入拒绝往来的用户名单中。 不见他,是因为不想招惹麻烦。 不收礼,是她不原谅的态度。 赵老爷得知后,将赵文冀叫来书房,父子三人在书房中一待就是大半日。 之后,赵文冀的长子,就被接到赵老爷身边教养。 至于周心莲,就让她暂且在小佛堂里待着。 而此时,水路上有一条船,正朝着青山镇而来。 船上之人据说都是从京城来的。 各个出身显赫,且都是书生外出游学历经青山镇。 “前方便是青山镇,青山镇染出的布料可谓是远近闻名,关于青山镇的染料还有一个凄美的传说。”有人道。 凄美的故事最是让人好奇,便有人追问。 方才说话那人便道,“据说,这青山镇以前不叫青山镇,叫青木镇。当年有个樵夫救了一只受伤的凤凰,养伤期间,那只凤凰爱上了那个樵夫。之后凤凰伤好,就化作美人与樵夫结为夫妇。两人成亲后很是恩爱,可恰逢天下大乱,樵夫一次外出被捉去征兵上了战场,一去不回。凤凰等不来樵夫,伤心之下放出凤凰火烧了三天三夜。凤凰火烧过的地方皆变成黑土,黑土种出的植物可以做成染料,染出堪比凤凰羽毛般美丽的颜色。青木镇之所以改名叫青山镇,也是因为当年被凤凰火烧过后全镇没有一颗树木活着。唯恐用木字为名会再引来凤凰降下天火,故而改名为青山镇。” “那凤凰之后去了何处?”有人就问。 “据说,那凤凰在青山镇坐化,青山镇上那座闻名天下的寺院后山悬崖边上,还有一道偌大的凤凰展翅的虚影。”讲故事的人讲得非常投入,引得这些从京城来的公子哥儿们兴致勃勃想去一睹凤凰展翅的雄风。 很快,船便到了青山镇码头停靠。 初次来到青山镇的诸多少年都兴致勃勃,对其中一位孱弱少年道,“秦笠仲,这青山镇也算是你秦家的地盘,这回你可是要尽地主之谊好生招待我们一番才是。” 少年也就是秦笠仲笑道,“这是自然,诸位放心我已经派人去安排了,定让诸位玩得尽兴。” ”哈哈哈,你小子鬼主意最多,我们且等着看你又给我们安排了怎样的惊喜。”一行人有说有笑的坐上了秦家安排来接他们的马车离开码头。 将人陆续安排上马车,最后一辆马车上只坐了两人。 秦笠仲和他的一位随行护卫。 那护卫生得高大,皮肤黝黑,样貌很是寻常,属于那种丢到人群中都找不出来的类型。 偏生就是这样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男子,却叫秦笠仲这个堂堂皇商秦家的少当家,对他礼遇有加。 “先生,我们顶多只能在青山镇逗留两日,还请先生速速将事情安排好,时间长了唯恐叫人起疑心。”秦笠仲本就生得清朗俊秀,因常年生病身形孱弱脸上多了几分不同于常人的病态,但他到底是皇商秦家的少当家,气势还是不凡。 护卫点头,而后道,“秦少爷放心,我只有安排。这两日秦少爷尽管带他们四处游玩便是,旁的秦少爷无需多管。”护卫样貌一般,可声音却尤为好听。 “先生莫要过于担心,我相信晏娘子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会安然无恙。”秦笠仲话说完,就知自己说错话了。 再去看那护卫,就见他身上气势骤然就变了。 秦笠仲叹息,却也帮不上忙。 最怕空气忽然安静。 但他们却安静了一路。 待马车停下,车夫说到地方后,护卫率先下马,对马车内的秦笠仲道,“少爷,请下马。” 此时,他说话的声音又变了,变得低沉沙哑没有任何特色。 跟之前在马车上说话的声音截然不同。 深夜,一道矫健的身影从秦宅出去,施展轻功,朝赵府的方向而去。 第168章 湖面拦截风波起 “为何没有?” 周安鸣借着夜色为掩护,将赵家内外找了一遍,却没有找到舟舟和糖宝的踪迹。 他不禁皱眉。 舟舟和糖宝为何不在赵府? 他查到的消息,分明就是舟舟和糖宝被赵文骞带来青山镇,为何他却找不到人? 赵文骞的院子他仔仔细细的找了一遍,甚至进入了熟睡中的赵文骞房中,却还是没找到两个孩子。 蓦然,他眼中迸发出一道精光。 莫非舟舟和糖宝快他一步被他们娘亲接走? 思来想去,唯有这个可能。 这个想法涌上心头,周安鸣的情绪就无法平静下来。 当日,他因突发情况不告而别的离开。 从未想过,待他归来迎接他的却是晏溪坠落悬崖的死讯。 得知事情详细经过后的周安鸣,一怒之下将参加那晚上活动的人全部处死。 此时,他才得知,太子派来的人中有别人的钉子。 他不告而别离开前,让人转交给晏溪的信被人扣下。 之后会有人去晏家沟,也是被人出卖。 甚至将晏溪逼落悬崖,也是那个奸细的手笔。 周安鸣将人处置了,也去悬崖下找人,却什么都没找到。 唯一值得庆幸的,应当就是没有找到晏溪的尸体。 得知舟舟和糖宝被晏溪托付给赵文骞后,他本想马上过来将人接走。 却接到太子传来的消息,让他设法潜入这些京城来的小少爷身旁,找寻机会从他们身上查清当初刀峡关战败的真相。 刀峡关一站,我方以绝对胜利者的姿态碾压敌军,眼看战争就要结束,我方军队却莫名发疯,被人数远远不敌他们的敌军一刀一个杀个精光。 当初那场战役,疑点重重,所有人都说是将领叛国,唯有太子不信,一直在暗中查询事情真相。 这次让周安鸣潜伏在这些来自京城的公子哥身旁,便是怀疑当初刀峡关一战的真相跟其中某位公子哥的家族长辈有关。 无法从老奸巨猾的长辈身上查到消息,太子就让周安鸣从小辈身上去查。 事关重大,关乎数万将士的清白和潜藏在朝堂之上的叛国者,周安鸣不得不重视。 如此一来他来青山镇接人的计划不得不延后。 辗转一番,他终于还是来到了青山镇,来到了赵府。 可舟舟和糖宝两个孩子却不在赵府。 他怀疑是晏溪没死来将人接走。 所有人都说晏溪必死无疑,但他不信。 他有种感觉,晏溪必然没死。 她那样聪明绝伦机智果断的女子怎会如此轻易死去? 总之,没看到她的尸体他便不信! 夜晚,睡得正香的晏溪突然打了个喷嚏,从梦中醒来。 方才她做了个梦,梦到自己竟然嫁人,还生了孩子,吓得她一个激灵从梦中惊醒。 “娘亲,我要吃大鸡腿。”糖宝翻个身抱住她,小嘴边说梦话还边吧唧嘴,把晏溪给逗笑了。 有这么两个大宝贝,什么噩梦全都见鬼去吧! 嫁人是不可能嫁人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嫁人生孩子。 晏溪在心里吐槽了两句,躺下抱着孩子睡觉。 第二天一早,舟舟和糖宝就要欢快得不行,今日他们说好去坐船游湖。 舟舟和糖宝都没坐船游湖过,对此项活动表示非常好奇。 晏溪作为一个尽职尽责的好娘亲,自然不会让孩子们失望。 吃过早饭,晏溪一手牵着一个孩子,带上牛大妮两大两小一起出门。 青山镇依山傍水,是个非常美的地方。 一年四季,都有人游湖赏景。 冬雪夏景各有不同,唯一不变的是赏心悦目的美景。 晏溪今日便是租借了一艘画舫,待他们上船后船家才慢悠悠的撑着船朝湖中心而去。 “哇,好多水,好大的鱼鱼,娘亲我们中午吃大鱼好不好?”这是小馋猫糖宝,感叹之余还不忘记吃。 舟舟则是小眼睛忽闪忽闪的四处张望,似乎要把这片美景全部记在脑中似的,晏溪见他这副模样着实可爱就问他这是在做什么?怎料舟舟却回答说,“我要把好看的东西都记下来,等我学会画画就把它们全部画下来送给娘亲。” 没想到会得到这样一个答案的晏溪,感动得差点流出老母亲的眼泪。 糖宝也扑过来说,“我我我,我也要把全天下最最最好吃的东西都捧过来送到娘亲面前,让娘亲每天漂漂亮亮的吃最最最好吃的东西。” “那我们拉钩,谁反悔谁是小狗狗。”晏溪伸出小手指幼稚而认真的要跟他们拉钩。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是小狗,汪汪汪。”舟舟和糖宝伸出小手指跟他们的娘亲拉钩,许下他们的承诺。 很幼稚的举动,却莫名温馨感动。 晏溪激动得把兄妹两人拉到怀里吧唧在两人脸上都亲了一口。 母子三人的欢笑声响彻整个湖面。 而就在此时,一艘画舫突然挡在了晏溪他们的画舫前。 “船上可是晏娘子?”对方画舫中,一个中年妇人站在船头大声问道。 晏溪看了牛大妮一眼,牛大妮会意的走上船头,问对方,“你又是何人,为何拦住我们的船?” “我乃罗小姐的乳母,我家小姐想请晏娘子过来一叙,还请晏娘子移步。”那妇人看都没看牛大妮,继续对着船舱中的晏溪喊话。 片刻后,晏溪牵着两个孩子从船舱中走出来。 看到晏溪,那妇人脖子又扬起了两分,用鼻孔看人态度也有些嚣张怠慢的说,“晏娘子请移步。” “我以为只有劫匪才会拦路抢人,不曾想,罗小姐也有此特殊的癖好。”晏溪绝非什么好性子的人,罗诗诗几次三番辱骂她的孩子,还意图下毒害舟舟和糖宝兄妹二人,虽然没得逞但也触碰到晏溪的底线。 她已经被晏溪划入敌人的名单中。 而面对敌人,晏溪从不心软也不口软。 “晏娘子慎言,我家小姐好心邀请晏娘子上船解开误会,晏娘子若是这般态度那未免有些不识抬举了。”妇人有些恼怒的说。 晏溪嗤笑一声道,“不必,劳烦你替我转告罗小姐,我人微言轻没什么值得罗小姐利用的地方,让她不要在我身上白费功夫,从我身上她什么都得不到。” 什么解除误会,不过是想利用她去讨好赵文骞,让赵文骞松口娶她罢了。 她也不用脑子想想,赵家怎会让一个险些毁了赵家根基的恶毒女子进门? 莫说赵文骞对她毫无男女之情,即便是赵文骞当真对她有情,也被她亲手把那条红线斩断。 第169章 夫妻想见不相识 “晏娘子当真如此狠心?我与晏娘子并无深仇大恨,晏娘子为何就不能帮我一番?对晏娘子而言,不过是两句话的事,对我而言却是一生的幸福。晏娘子为何不能善良大度些,成全了我的一片真心呢?”船舱中,罗思彤也走出来。 她今日身上穿的是一袭白色衣裙,站在船头,湖风一吹,衣袂飘飘,配上这湖面美景,犹如画中人一般美人美景叫人舍不得移开视线。 晏溪是个不懂怜香惜玉的人,也欣赏不来罗思彤在这样的深秋穿着如此单薄的衣裙站在船头吹风的心情,她只觉得这湖风有些冷,下意识的伸手帮舟舟和糖宝把身上的衣裳拢了拢莫要叫他们受了寒。 她此举看在罗思彤眼中,就成了对她的挑衅。 罗思彤看到不远处有一艘大船靠近,想到自己听说的事,灵机一动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咬着下唇道,“我知晓当初是我的错,如今我已经知错,晏娘子可否给我一个机会?” “你知错改正便是,跟我何干?”晏溪觉得她的要求着实有些可笑。 想到她方才竟然还厚颜无耻的说,让自己善良大度些。 晏溪险些没呕出来,真是恶心人。 “我都知道错了,也愿意给你斟茶道歉,你为何还是不肯原谅我?难不成你当真要让我死在你面前你才肯原谅我?”罗思彤用手帕擦着脸上根本不存在的眼泪,边说边啜泣。 她的乳母也站出来大声道,“晏娘子你莫要欺人太甚。我家小姐都跟你道歉了你还要怎样?你已经毁了我家小姐的名声,难道你非要逼死我家小姐你才甘心吗?你怎能如此恶毒?” “我恶毒?”晏溪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指着自己的鼻子问罗思彤主仆。 “莫要说了,是我欠了晏娘子。若是能让晏娘子消气,我这条贱命给她又何妨?”说话间,罗思彤竟朝船边走去,一副要跳河自尽让晏溪满意的架势。 罗思彤的乳母赶紧抱住她,主仆两人又是一番“你放开我,让我跳。”“小姐别做傻事。”之类的剧情。 晏溪就静静的站在那看他们演戏。 就在此时,那艘已经来到这两艘画舫附近的大船上,传来少年人清脆的说话声音。 “你这女子心肠未免太歹毒了些,这位姑娘都跟你认错道歉,你还不依不饶非要将人置于死地,着实可恶。” 闻言,晏溪抬头,就看到那艘大船上,站着十来个锦衣华服气质不俗的少年郎。 方才指责晏溪的少年,便是其中之一。 咦?那人是…… 晏溪认出秦笠仲,正在犹豫是否要叫破两人相识的事,就听秦笠仲先惊喜若狂的叫道,“晏娘子!是我,我是秦笠仲。快,将船靠近些。” 船靠近后,秦笠仲将晏溪一行四人邀请上大船。 舟舟和糖宝还记得这个长得很好看对他们很好的大哥哥,奶声奶气的叫秦哥哥好。 “晏娘子你怎会在此?”秦笠仲故意大声叫晏娘子三个字,想让周安鸣知晓晏娘子当真出现了。 晏溪与秦笠仲寒暄之时,船头人群外,不知何时多出一道皮肤黝黑样貌普通的护卫,双眸激动而隐忍的看着正跟秦笠仲语笑嫣然寒暄的晏溪。 嗯?晏溪下意识的抬头四处望去。 是错觉吗? 方才她感觉似乎有人在盯着她看。 可当她看去,却又没发现异常。 “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晏娘子,我娘亲的好友。这几位都是我书院的友人,我们结伴游学,途经青山镇听闻青山镇风景秀美便留下游玩两日再行离开。没想到会在此处碰到晏娘子,当真是意外之喜。”秦笠仲俊秀的少年脸庞上满是笑容。 晏溪微微颔首客气而疏离的跟眼前这些少年人打招呼。 知晓晏溪跟秦笠仲的娘亲秦夫人是好友时,大多少年人对她的印象倒也不差。 秦夫人的琉璃可是在宫中贵人面前都挂上号的,他们这些人家中或多或少都用上了秦家出产的琉璃,对秦夫人的好友自然礼遇几分。 有这知情识趣的,自然也有被家中长辈宠坏不知人情世故的,先前那个质问晏溪说她恶毒的少年人见晏溪没有回答他先前的问题,觉得面子上有些受不住,就道,“不管你是何人,都不能那般恶毒的想逼死一个无辜的女子。” 秦笠仲赶紧道,“晏娘子不是那样的人,这其中必有误会。” “方才你们都看到了,那女子都要被她逼得投湖自尽,还能有什么误会?”那少年双眸看向晏溪眼中都是不满的说道。 晏溪刚要解释,就听糖宝奶声奶气的声音中带着怒火的说,“坏人,不准你欺负我娘亲。”说着,糖宝竟然还伸手去推那少年。 少年身旁跟着护卫,见糖宝竟然敢伸手推自家主子当即挥手想将人拦下。 怎料,糖宝小小的人儿压根经不起那护卫这么一挥,整个人竟然飞了出去,倘若无人出手相救,糖宝这一摔必然会掉到湖水中。 “不,糖宝……”晏溪瞳孔骤然缩紧,飞扑过去想将糖宝接住。 但她毕竟只是个没有武功的弱女子,哪里接得住糖宝。 眼看糖宝要掉到冰冷的湖水中,一道玄色的身影从一旁窜出来,将眼看着要掉进湖中的糖宝抱住。 “糖宝。”晏溪赶紧冲过去想抱住受到惊吓的糖宝,怎料,从那少年身旁经过时,那少年竟然伸手推了她一把,毫无防备的晏溪后退几步踩到地上的麻绳脚下一滑整个人往后翻去,落入冰冷的湖水中。 “噗通!”落水声响起,溅起很大的水花。 紧接着就有人开始叫着快救人,有人去找绳子,要把晏溪拉上来。 “娘亲,我来救你。”舟舟着急就想自己跳下湖中去救人,还没开跳后脖颈就被人抓住,丢到秦笠仲怀中,丢下一句,“看住他。” 然后,一道玄色的身影如同一只凌空飞起的大鹏鸟似的,飞快落到湖中,将人从冰冷的湖水中救起来。 晏溪被救上来,只是呛了水受到惊吓,并无大碍,其他人也松了一口气。 方才推晏溪下水的少年脸色苍白,却嘴硬的说,“是她自己没站稳,不怪我。” 身穿玄色衣裳的护卫只是回头看了他一眼,并未说话。 就那样一个眼神,让少年觉得背脊发寒,感觉接下来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第170章 被初次见面的男人公主抱 有人落水,这游湖自然无法继续。 将晏溪救上来的玄衣护卫却道,“少爷,属下将人送去医馆,诸位少爷可继续游湖。” “可,这两日你便留在晏娘子身旁,帮忙做些跑腿打杂的活儿。若是有需要,我会差人去找你。”秦笠仲是唯一知晓玄衣护卫就是周安鸣的人,当即给他一个名正言顺留在晏溪母子身旁的理由。 晏溪当即拒绝,“秦少爷的好意我心领了,留人就不必了,我并无大碍。” “不可,这般天落水,万一受寒病倒怎么办?晏娘子跟我不必客气,将他留在身旁多个人使唤也好。”秦笠仲态度坚决,甚至说出,“你若不答应,我便亲自送你回家,住你家中确定你身子无碍才可放心离开。” 跟秦笠仲一起的那些少爷跟着点头,道,“我们也去。” 大可不必!晏溪满脸惊恐。 跟把这么一群小祖宗领回家相比较,她觉得那个救她上来的护卫顺眼了许多。 随后,大船靠岸,晏溪等人下穿离开。 来时四个人,回去时成了五个人。 “阿嚏。”一阵湖风吹过,晏溪打了个喷嚏。 下一秒,她身上多了一件厚实的男子衣裳。 “多谢,但不必……”晏溪就要把身上的衣裳拿下还给他,便听那男子道,“这衣裳是新的,没人穿过,你大可放心。” 晏溪心说,这是衣裳新不新的问题吗? 念在对方出于一片好意,晏溪便耐心道,“并非你想的那般,我一女子穿着男子的衣裳在街上行走,叫人看到成何体统?” 周安鸣心道,你何时又在意过他人的想法了? 还成何体统?你不是说,体统都是面上功夫,做给人看的吗? 但他嘴上却道,“所以,你宁可生病,让两个这么小的孩子担心?” 晏溪:被怼得无言以对。 紧接着,听那玄衣护卫又道,“面子和孩子,谁更重要?” “自然是孩子。”晏溪回答完,才惊觉自己竟然被他牵着鼻子走,就道,“都说不是面子的问题,我是有夫之妇,穿着别的男子衣裳被人撞到,我便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你是男子不懂,女子的名声过于重要,不可受损。” “黄河是哪条河?”周安鸣问。 晏溪:合着我说半天,你的重点就在黄河上? 算了算了,说不通就不说了。 放弃跟他沟通,晏溪把他披到自己身上的衣裳脱下来塞到他怀中,当即就打了个哆嗦,却道,“总而言之,我不能叫人看到我身上披着别的男子的衣裳,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说着,她催促牛大妮带着孩子走快些。 下一秒,晏溪就感觉眼前一黑,有什么东西盖到了自己身上。 紧接着,她的身体凌空而起,竟是被人抱了起来。 “得罪了。”耳旁响起那玄衣护卫的声音,紧接着就听到他留下一个医馆的名字,便带着她施展轻功先行离开。 被个陌生男子抱在怀中,晏溪竟然没有惊慌失措的大喊救命,事后她自己回想起来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你快将我放下来。”晏溪就要伸手把将自己浑身都盖得严严实实的衣裳拿下来,手还未碰到衣裳,就听到耳旁又传来那玄衣男子的声音,“取下来,所有人便会看到你的脸。” 这句话,成功阻止了晏溪的动作。 她甚至听到了玄衣护卫轻笑的声音。 嗯?笑声? 仔细一听,又什么都没有。 嗯,应该是自己听错了。 好端端,对方为何要发笑? 肯定是自己听错了。 片刻后,晏溪觉得周围那些嘈杂的声音都没有了,抱着她施展轻功跑了一路的玄衣护卫停了下来。 她这才伸手把盖在自己脸上的衣裳取下来,才发现他竟然将自己带到一处陌生的宅子后院。 “这是哪儿?”晏溪左右看了一遍,确定没来过。 且这地方看着也不像是医馆。 玄衣护卫指了指一旁的屋子对她道,“你且进去稍作等待。” “不去,你先跟我说这是什么地方。”莫名其妙把她带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她没大喊救命已经是看在秦笠仲的面子了。 玄衣护卫似乎没什么耐心,丢下“得罪”二字,就抓着她的手腕把人强行丢到那间屋子中。 什么破毛病? 晏溪险些没破口大骂,那人神经兮兮的。 她打量了自己身处的这间屋子,屋内干净整洁,桌上还有焚香,窗台上放着花儿,看着倒不像是什么腌臜地方。 片刻后,有人敲门。 她满怀戒备的将门打开,看到屋外站着的是两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她们手中捧着崭新的干净衣裳,见她开门,就对她行礼道,“让客人久等了,这是客人选的衣裳,是否需要我们帮客人更衣梳洗?” 新衣裳?更衣梳洗? 晏溪懵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随后又问了她们几个问题,方才得知,此处乃是一家成衣铺子的后院。 因成衣铺子时常会有女眷前来,特设了这样一个小院,方便女眷试穿衣裳。 知道自己误会了玄衣护卫,晏溪还小小的内疚了几秒钟。 片刻后,当她换好衣裳打开房门,便看到站在不远处的玄衣护卫的身影。 “那个,谢谢你啊。”晏溪还有些不好意思的跟人道谢,对方帮了自己,自己却误会对方。 周安鸣眼底飞快闪过一抹诧异,想到自己如今这张脸对她而言只是个陌生人,她对一个陌生人尚且如此,可对自己却了狠心绝情,又觉得心里百般不是滋味。 晏溪却在想,这年头当人护卫的都这么不专业的吗? 真要遇到危险,把命交到这样一个随时会走神的人手里,当真靠得住? “衣裳花了多少银子我给你。另外,劳烦你回去跟秦少爷说,我身子无碍,不必专门留人在我身旁照看。”好意心领,人就免了。 “我听命行事,你可自己去跟秦少爷说。”周安鸣假扮的玄衣护卫面无表情的把话说完,走了两步见她还愣在原地,就转过身问她,“你还想留下吃个晚饭再走?” 晏溪:…… 大兄弟,我赌你肯定没成亲。 你这样注孤生我跟你讲。 第171章 灵魂一问 小娃娃是怎么造出来的? 回家之前,周安鸣还是带着晏溪去了一趟医馆。 大夫给她把过脉,确定无碍,又抓了两副驱寒气的药方才回家。 他们前脚到家,后脚牛大妮就带着舟舟和糖宝回来了。 “娘亲,你没事吧?”舟舟和糖宝扑上去一人抱着她一条大腿,担心的问。 晏溪蹲在他们面前,笑道,“娘亲没事,你们别担心。” “娘亲的手冰冰的,我去烧热水给娘亲泡澡。”舟舟摸了摸她的手,小眉头立马皱起来,拔腿就往厨房跑。 糖宝抓起娘亲的手放在自己脸上,奶声奶气的说,“娘亲,我脸上暖和,你多摸摸手就暖和了。” 两个小宝贝太贴心了,晏溪心里那叫一个感动啊! 周安鸣在一旁看着,觉得心里酸溜溜的。 他还是孩子们的亲爹,现如今站在他们面前,竟然没一个人认出他来。 想想他就觉得心酸。 他以为她出事,伤心难过,煞费苦心的跑来找他们,谁想这三个没良心的却压根就没想过他。 哪怕是让人传个信回去都行。 看着他们生活得这般自在,周安鸣放心之余又觉得心酸酸的难受,自己这个当为人夫为人父的本该是一家之主的男人,在他们心中却可有可无,有他没他对他们而言都没差别。 这叫他如何不觉得难受心酸? 偏生这还是他自己造的孽,他谁也怨不得。 晏溪泡澡的时候,牛大妮就去熬药。 当她把药端上来让晏溪趁热喝的时候,她还信誓旦旦的说,“药就别喝了吧,我肯定不会有事。” “不行,必须喝药,不然生病怎么办?”牛大妮坚持,旁边还有两个小崽崽看着她。 晏溪哭笑不得,“你们不用这样紧盯着我,我只是想等药凉一点再喝,我又不怕喝药。” “娘亲撒谎,你最怕喝药了,上回我还看到你偷偷把药倒掉。”糖宝马上出卖她最爱的娘亲。 “娘亲听话,喝了药病才能好哦。”舟舟说完,从自己腰间的小荷包里取出一颗糖,对晏溪说,“娘亲乖乖喝药,喝完药我给你吃糖。” 觉得这一幕无比眼熟的晏溪:…… 似乎她之前就是用这一招哄落水后的舟舟喝药。 这算是风水轮流转吗? 果然,出来混的早晚要还。 晏溪捧着那碗药,苦大仇深的看了半晌,最后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闭上眼睛憋住气一口气咕噜咕噜把一碗药喝了个精光。 “啪啪啪,娘亲真棒。” “娘亲真听话,张嘴,啊。” 糖宝和舟舟活学活用的把晏溪以前哄他们的手段都用上了,连说话的语气都学得惟妙惟俏。 牛大妮接过药碗,哭笑不得的对晏溪道,“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怕喝药呢?还得舟舟和糖宝来哄你喝药,传出去你害臊不害臊?” “妮妮姐姐不要说娘亲,娘亲是最棒最好的娘亲。”护娘狂魔一号糖宝上线。 “娘亲是女孩子,女孩子就是会娇气会害怕好多东西,这不怪娘亲,妮妮姐姐不要这么说娘亲会难过的。”护娘狂魔二号舟舟紧跟其后。 牛大妮被两个小娃娃说教一番,也不生气,就问舟舟,“那我害怕黑怎么办呀?我也是女孩子,舟舟帮我想想办法呀。” “嗯……娘亲,咱们回家后你给妮妮姐姐找个相公吧!有了相公妮妮姐姐就可以生小娃娃,以后让小娃娃陪着妮妮姐姐睡觉,妮妮姐姐就不怕黑了。”舟舟煞有其事的想了半晌,小巴掌一拍,想到一个好主意。 晏溪看着牛大妮那目瞪口呆的模样,没忍住“噗”的一声笑出声来。 牛大妮这才回过神来,瞪大眼睛看着人小鬼大的舟舟,有些脸红的问舟舟,“这些都是谁跟你说的?”什么相公,生小娃娃,舟舟才四岁怎么会知道这些? “我自己知道的呀。要成亲才能有相公,有了相公才能有小娃娃。可是为什么有了相公就能有小娃娃呢?娘亲,我和妹妹是怎么跑到娘亲肚子里去的?娘亲自己都能把我们生下来,那为什么要成亲要有相公呢?”舟舟被这个问题困惑了很久,这会儿跟倒豆子似的一股脑的都问了出来。 糖宝点头啊点头,粉雕玉琢的小脸上写满好奇。 牛大妮:…… 周安鸣:…… 他们都看向晏溪,想知道她会怎么回答? 晏溪嘴里吃着舟舟给的那颗糖,嘴巴里的苦味被冲淡了许多。 听到舟舟的问题,心道,来了来了,每个当妈的都会经历的灵魂一问。 她前世是单身狗没错,可她喜欢上网浪啊,这个发自灵魂的问题,已经被机智的妈妈们破解了。 “你们呀,是送子娘娘从脚底板塞到我肚子你去的哟。之所以要成亲有相公,是因为一个人养孩子很辛苦呀,有了相公就能帮家里干活挣钱给你们这样的小娃娃买肉买糖葫芦吃呀。”晏溪一本正经的瞎编哄孩子。 牛大妮瞪大眼睛,心想,还能这么解释? 周安鸣快要气死了,心想,没有我你一个人拿什么生孩子? 现在孩子大了,你就三两句话把我的功劳全部抹杀,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事实证明,晏溪真的不会良心痛。 她觉得自己的回答太完美了,一百分。 至于秦笠仲派来那个玄衣护卫为什么会用那种怪异的眼神看她,她一直没想明白。 次日,晏溪带着两个孩子自己动手包饺子。 因为昨天落水的缘故,她今早起床还是觉得有些头疼鼻塞,索性不出门也免得惹麻烦。 可麻烦这种东西,真不是她想不惹就能没有的。 上午,她正带着孩子和面,就听到大门被敲得砰砰作响的声音。 片刻后,见到牛大妮黑着一张脸过来。 “谁来了,看把你气得,嘴上都能栓个油壶了。”晏溪打趣道。 “你还有心思打趣我,你知道来人是谁吗?是韩家的管家,带着媒人吹吹打打的来跟你提亲呢!”牛大妮想到那些人不要脸的嘴脸还有那些话,就气得咬牙切齿,脸色更加难看。 晏溪:…… 提亲? “你刚才说什么,风太大我没听清楚。”晏溪抬起手用干净的手背揉了揉耳朵,觉得自己刚才可能听错了。 提亲?跟她一个有夫之妇提亲,还是韩家的管家亲自带人来,她怎么觉得这么玄幻呢? 第172章 以平妻之位聘她过门 “韩管家是吧,你方才说什么?我没听清,可否再说一遍。”晏溪站在家门口,看着韩管家和那个浓妆艳抹的……媒婆,外加他们身后带着那一连串的下人和贴着大红喜字的箱子,眼眸微眯。 提亲?她倒是觉得更像抢亲。 韩管家那张满是褶子的脸上堆满笑容,乐呵呵的说,“恭喜晏娘子,贺喜晏娘子,我们老爷想以平妻之位聘晏娘子过府。” “平妻?”晏溪眼中带着讥讽,道,“我没兴趣,韩管家请回。” “我家老爷就料到晏娘子会拒绝,刻意叮嘱了,若是晏娘子拒绝,也不强求。今日抬过来这些聘礼就当是我家老爷认晏娘子的一双儿女为干亲的礼物,我家老爷还说了,让我将小少爷和小小姐接回府上小住几日。”韩管家绵里藏针的对晏溪笑道。 闻言,晏溪眼中的讥讽被愤怒取代,眸中闪过冷意,问韩管家,“若是我不答应呢?” “为何不应?我家老爷还说了,最近外面有些乱,据说城外好些人家的孩子都被人贩子拐走了。小少爷和小小姐这般聪慧可爱万一被人贩子拐走可如何是好?晏娘子慈母心肠,肯定不舍得与一双可爱的儿女再也见不到面吧?” 看着韩管家那张堆满笑意的脸,晏溪有种用鞋底板抽他脸的冲动。 话说得再好听,也改不了他绵里藏针的威胁。 什么认干亲,人贩子,都是想逼迫她带着孩子乖乖住进韩府的计谋。 且看韩管家带这么多人来的架势,这趟他是势在必行。 硬碰硬她讨不到什么好。 且不如先静观其变,顺他的意去韩府走一遭,看看韩老爷到底意欲何为? “既然韩老爷一片美意,我若是再推脱倒显得我目光短浅。烦请韩管家在此等候,我们还要收拾一番。”她也要趁此机会去安排一二,不能这般毫无准备的去韩家。 “府上什么都有,晏娘子带上小少爷和小小姐上马车就成。”韩管家说话间抬起手打了个手势,立马就有两个家丁上前,想强行把晏溪带走。 晏溪后退一步,似笑非笑的看着韩管家道,“光天化日,韩管家是想强抢民女?我若是此刻大喊救命,韩管家觉得去了官府,邱大人是秉公办理呢,还是无视诸多老百姓的亲眼所见公然偏袒,落下个偏袒权贵鱼肉百姓的名声?” “晏娘子说笑了,我们韩家最是奉公守法怎会做出强抢民女的事来?我唤他们上前,是帮晏娘子拿东西。”她的话让韩管家心下一惊,眼中闪过诧异。 如今距离邱大人任职期满只剩半年光景,为了能名声极好的回京述职,邱大人早早就给过青山镇这些乡绅富户暗示,一旦做出鱼肉乡里的事就莫怪他秉公办理严惩不贷。 他作为韩老爷的心腹,这些自然是知道的。 可晏溪又是如何知道? 看来,老爷的猜测没有错,眼前这小妇人跟赵家关系确实匪浅。 甚至她膝下的一双儿女,都极有可能是赵家的种。 “不必,韩管家带他们在此等候就行了。”说完,晏溪毫不客气的关上大门,将韩管家一行人拒之门外。 韩管家带来的家丁道,“管家,可要将门破开?” “不必,你带两个人去后门堵着,别让他们离开。”韩管家老谋深算的说。 “是。”说话那家丁立马带人绕到另一条巷子去堵人。 院内,见晏溪将韩管家等人拒之门外,牛大妮赶紧道,“这边我先应付着,晏娘子你快写带舟舟和糖宝从后门走。” “不必白费功夫,走不了。”晏溪摇头,情绪倒是还算得上平静。 “怎会走不了?晏娘子你听我的,那些人一看就没安好心,你带着舟舟和糖宝去韩府,岂不是入了豺狼窝?不成不成,你们还是快些带上贵重物品从后门离开。”牛大妮越想越觉得危险,脸都吓白了,不断催促。 晏溪伸手摁住牛大妮的肩膀,让她先冷静,“后门肯定有人守着,不信你去看看便知。” 牛大妮不信,小跑着去后门一看究竟。 她走后,周安鸣假扮的玄衣护卫便来到晏溪跟前,开口道,“我可平安送你们母子离开青山镇。” “谢谢,但是不需要。”晏溪跟玄衣护卫道谢,但拒绝了他。 意料之中的拒绝,周安鸣追问,“为何?还是说,你真想嫁入韩家当平妻?” “护卫大哥,你在气什么?”见他突然有些咬牙切齿,晏溪觉得很疑惑。 “莫要转移话题,你到底有何打算?”她转移话题的手段太拙劣,周安鸣一眼就识破。 晏溪无奈摇头,“护卫大哥,看破不说破我们还能愉快的聊天,懂?” 周安鸣:……谁要跟你愉快的聊天?哪里愉快了? “莫慌,山人自有妙计。韩家想做什么我心中大概有数,正好趁此机会教教他们何谓请神容易送神难。”说完,晏溪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一抹带着几分邪魅的笑。 见她露出这般自信从容的笑,周安鸣当即放心几分。 随即道,“我跟你们同去。” “啊?”这回,轮到晏溪愣住了。 “不是,你跟着去做什么?”晏溪险些脱口而出,你去凑什么热闹? 话到嘴边被她给咽下去改了词儿。 看她那一脸诧异的模样,周安鸣心中觉得舒坦许多,心想,你也有今日。 但嘴上还是没有什么情绪的说,“我奉命照顾你,自然要寸步不离。” “……大可不必。”还寸步不离呢,你这样会被当成登徒子抓去坐牢的我跟你讲。 “我只听秦少爷的命令行事。”意思,你现在去找秦少爷来让他收回成命,否则,免谈。 晏溪认真的盯着他的脸看了片刻,道,“护卫大哥,你一直都这么认真负责的吗?”杠得让人想揍他一顿。 “看情况。”看她吃瘪,周安鸣心里更畅快了。 往日都是他在她面前吃瘪被嫌弃,偶尔见她为自己吃瘪,周安鸣只觉得神清气爽。 第173章 正牌相公变姘头,刺激 晏溪忍住翻白眼的冲动,道,“随你。我先说啊,韩家不一定让你去。” “我自有办法,到时候还请你配合一二。”周安鸣道。 “看情况。”晏溪把他刚才的话原封不动的还给他。 然后带着舟舟和糖宝回屋收拾东西。 说是收拾东西,其实也没什么东西可收拾。 就一人带了身换洗衣裳,母子三人包袱款款的去韩府做客。 韩管家见到晏溪母子三人身旁的玄衣护卫时,如她之前说的那般,委婉的说,“我家老爷只邀请晏娘子母子三人去府上做客,这位壮士不妨等等,待我回去请示过老爷后再让人来接你,如何?” “不如何。”出乎众人意料的是,说这话的人不是晏溪也不是周安鸣假扮的玄衣护卫,而是不信邪去后门转了一圈当真被韩府的家丁堵回来的牛大妮。 牛大妮这会儿看韩管家的眼神比看杀父仇人还狠,恶狠狠的说,“他是我家娘子的人,就要寸步不离的守着我家娘子,不让他去,那我家娘子和小少爷小小姐也不去了。” “晏娘子这府上的丫鬟该管管了,这般待客之道,不知哪日就会给晏娘子惹来麻烦。”韩管家瞥了牛大妮一眼,显然没把她放在眼里。 牛大妮被韩管家那不屑的眼神看得生气,刚要说话就被晏溪拦下。 这般举动落到韩管家眼中,他满意得点头,“管教下人,还是得用些手段。晏娘子若是狠不下心,我可以代劳。” “不必,她没错自然不需要管教。”晏溪拍拍牛大妮的手背以示安抚,又对韩管家道,“对韩管家这样不请自来的客人,自然要特殊对待。” 说完,她又稍作停顿道,“另外,我的人要如何管教是我的事,不劳韩管家一个外人费心。” 韩管家平日在韩府都是被人敬着捧着,何曾被人这般对待过?当即就恼了,说话也变得尖锐起来,“既然是晏娘子的姘头,那就一起吧!” 姘头? 晏溪:老东西你信不信老娘分分钟搞死你? 周安鸣:姘头你大爷!老子是她正牌相公,孩子的亲爹!老东西你想死。 “他不是……”晏溪觉得自己还是要解释一下。 她解释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周安鸣假扮的玄衣护卫打断,“我们是真心待彼此。” 回应他的是韩管家的嗤笑声。 以及,晏溪眼中的错愕。 到了韩府,晏溪母子三人外加一个“姘头”被安排到一个小院子里。 韩管家还安排了两个丫鬟,伺候晏溪等人。 话说得也很好听,“晏娘子若是有什么需要,可以跟她们说,晏娘子是贵客,你们务必要好生伺候不可怠慢。” “是。”两个丫鬟当即应道。 晏溪没多看那两个丫鬟,毫不客气的跟韩管家提要求,“我们今日要吃饺子,劳烦韩管家叫人准备好了送来。另外,近日天越来越冷,厚实的衣裳该安排上了。两个孩子从小体弱,劳烦韩管家叫厨房准备他们吃食的时候精心些,莫要用一些次等的食材敷衍了事。” “再有,我女儿年纪小闻不得那些厚重的脂粉味。劳烦韩管家吩咐一声,府中那些脂粉太厚重的人就不要是靠近我女儿,免得她觉得不舒服。” “我儿子喜欢吃鱼,但他怕被鱼刺卡着喉咙。劳烦韩管家跟厨房那边说一声,往后每日的菜都要有一道鱼,要把鱼刺提前挑干净。” “还有,我女儿皮肤嫩,那些个粗糙的衣裳会划伤她的皮肤。劳烦韩管家吩咐一声,采买这两个孩子衣裳的时候,尤其是贴身衣物,一定一定要用锦缎之类细滑不伤皮肤的布料,免得叫她不舒服。 …… 晏溪每说一样,韩管家的脸就僵上一分。 待她说完,韩管家脸上的假笑都险些没绷住。 “我这些要求韩管家应当能满足吧?毕竟,来之前韩管家可是跟我们许诺了,会满足我们的一切要求。”晏溪在韩管家开口说话之前,带着几分挑衅的说道。 见晏溪这副挑衅的模样,韩管家觉得自己看穿了一切。 她故意提出这些过分的要求,就是想逼自己动怒,而后她才能提出离开的要求。 自以为看透一切的韩管家心中怒火消散无踪,再看晏溪时,那眼神中就带着几分怜悯和轻蔑,“还有吗?这些要求对韩府而言都无足轻重。晏娘子大可放心的住下,你提的要求我们都会满足。” “随便你们。”晏溪突然就变得很不耐烦,转身气冲冲的回屋。 那副模样,像极了自己设好了计谋对方却不按套路走,恼羞成怒的模样。 待韩管家离开后,周安鸣假扮的玄衣护卫才问晏溪,“你方才是故意的。” “什么故意不故意,我听不懂。”晏溪装傻充楞第一名。 “你故意让管家看出你是故意提出那些要求,为什么?”周安鸣起初也以为她是想借着提出那些要求得不到满足然后离开韩府,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劲。 倘若晏溪不愿意来韩府,以她的聪明会有很多种方法不迈进韩府半步。 可她却没那么做,而是带着孩子大大方方的进了韩府做客。 再有就是,晏溪来之前说那句:“请神容易送神难。”也让他颇为在意。 直觉告诉他,晏溪答应来韩府的目的绝对不简单。 “护卫大哥,你哪边的?”晏溪没回答,反而凑近问他。 周安鸣因为她的突然靠近,呼吸到她身上那股独特的淡淡的香味,喉咙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眸光微闪,“我现在的身份是你的……男人,我难道不该知道你的计划?” “噗!”晏溪因他那句,我是你的男人而笑出声来。 从喷笑到捧腹大笑,晏溪就在周安鸣假扮的护卫大哥面前毫无形象的大笑不止。 在他以为她会这么笑下去的时候,又戛然而止,往前一步更靠近他,两人的身体几乎要贴到一起。 周安鸣下意识的想伸手去搂住她的腰,可在他刚要伸出手去碰她的时候,就听晏溪突然冲他妩媚一笑,这一笑让她变得风情妩媚勾人心魂。 好美! “我好看吗?” “好看。” “你喜欢吗?” “嗯。” “那你想抱抱我吗?” 周安鸣刚要说想,就见晏溪方才低下的头忽的抬起来,妩媚撩人的脸被青面獠牙的鬼面取代。 第174章 他说 你要对我负责 “呔,何方厉鬼?”周安鸣情急之下,竟然学着戏文里的捉鬼道士喊了一句。 喊完,他就后悔了。 “噗!”接着,就见晏溪捧腹大笑。 她手中拿着的是方才吓周安鸣一跳的那个青面獠牙的鬼面具。 得知自己被她戏弄了,周安鸣假扮的玄衣护卫脸上表情有些僵硬。 晏溪却道,“看不出来啊,护卫大哥你还挺风趣。私底下是不是没少看那些捉鬼道士的书籍或戏文?哪天你护卫当不下去,还可以改行当道士,这气势足够吓人。” “我那是故意的。”周安鸣假扮的玄衣护卫解释道。 “我懂,护卫大哥身高八尺虎背熊腰绝对不是那种被随便吓一吓就跳起来的胆小鬼。护卫大哥放心,我不会把你的秘密说出去。”这么大个人,胆子却这么小,被吓着了竟然还会“呔”这反差萌真的是太好笑了。 晏溪的刻意强调,让周安鸣哑巴吃黄连有苦无处说。 这种事,就是越描越黑。 “护卫大哥,你这胆子还是别喜欢我了。我也就这张脸瞧着还能糊弄糊弄人,这性子还真没几个人能吃得消。你很好,肯定可以找到一个好姑娘。”来这个世界还是第一次给人发好人卡,晏溪内心还有一丢丢的激动。 假扮玄衣护卫的周安鸣:…… 他此时此刻的心情,该怎么形容呢?复杂至极。 迫于身份,他易容假扮成另外一个人无法与他们母子相认就算了。 现在又莫名其妙成了他妻子的姘头! 就在方才,他以为自己的身份被揭穿,结果,又听她说让自己去找个好姑娘。 总感觉,事情在往一个非常诡异的方向发展。 “我心里有人了。”那个人就是你。 周安鸣心里暗暗加上一句。 晏溪:额,这就尴尬了。 “咳咳,那什么我刚才跟你说笑呢,护卫大哥别往心上去。对了,你先前问我什么来着?问我来韩府有什么目的是吧,我就是想来看看,这大名鼎鼎的韩家老爷是什么样的人物?来韩家做客玩几日。”轻咳两声掩饰尴尬,然后就强行转移话题,尬不尬不重要,脸皮够厚就行。 “你为何会觉得我喜欢你?”周安鸣却不打算这样轻易放过她,不按着她的套路走,坚决不被带偏。 晏溪倒吸一口凉气,心想,这人怎么这样,顺着她的话题走给她个台阶下会怀孕吗? 大男人这般计较,难怪还是孤家寡人找不到媳妇儿。 就他这样,注孤生没跑了。 吐槽归吐槽,人家的问题她不回答还不成。 因为她不回答一次,他就继续问第二次。 同样的问题重复问,一副非要问出个究竟不可的模样,也是叫晏溪很是头痛。 “我开玩笑的,护卫大哥别当真。”晏溪脸都要笑僵了,偏生对方还一副不满意她这个答案的架势。 而周安鸣此刻真的是,脸上没表情,心里却乐得不行。 以往都是她给自己脸色看,让自己在她手上吃瘪受气。 这回自己用话把她给怼得无话可说。 看她那一副明明气得要死,还要故作不在意的模样笑眯眯的跟他说话,周安鸣就险些没忍住笑出声来。 这副模样的她,着实可爱,跟糖宝太像了。 母女两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他越看越心软,越看越想把人直接拥入怀中。 “护卫大哥,你在想什么?笑得好猥琐。”晏溪后退两步,带着几分鄙夷的口吻问他。 假扮玄衣护卫的周安鸣:……笑得猥琐? 他压下想去屋内找一面镜子照一照自己此时模样的冲动,轻咳两声对晏溪道,“请晏娘子不要说那些容易叫人误会的玩笑,我还未说亲,若是被晏娘子毁了名声往后娶不到妻子,晏娘子打算对我负责吗?” 目瞪口呆的晏溪:为什么有种被碰瓷儿的感觉? “我错了,我以后绝对不会再开这种玩笑。”晏溪飞快认怂,又往后退了两步,态度坚决的要跟他保持距离,以免被讹上。 强行负责什么的,她坚决不干。 周安鸣眼皮跳了两下,有点失望,又有点高兴。 失望没从她口中忽悠到个承诺,高兴她还记得自己是有夫之妇能抵挡住他人的示好。 就是两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吧,他有那么一点点的小纠结。 至于他在纠结什么,别人也不知道,也没人敢问。 “不必如此,现在韩府的人都把我当成晏娘子的……人,在府中对我亲近些也无妨。”姘头两个字,他实在有点说不出口。 正牌相公孩子他们亲爹,现在变成了姘头,他的心情还有点复杂。 晏溪摇头坚决的说,“不用,真不用。我可以换个人当姘头,您请便。” 姘头不姘头的不重要,别被赖上让她强行负责就好。 她还是个二十几岁的宝宝,承受不了这么多。 “你想换谁?”难道她还看上了其他男人?周安鸣的气势顿时就冷了几分。 晏溪就觉得周边空气忽然冷了下来,打了个寒颤,疑惑的问,“什么换谁?” 说完,她才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意思,哭笑不得的说,“护卫大哥,你到底想怎么样?我说错话我跟你道歉了,你要怎么样才肯把这件事揭过?” 这还没完了,她不要面子的啊? “你这般轻浮,将你相公置于何地?”周安鸣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想从她口中听到个什么答案? 轻浮?晏溪诧异的看向他,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说她轻浮。 她仔细回想自己先前的举动,轻浮……吗?好像有那么一点。 回想一番,她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她竟然在一个初相识的陌生人面前,这般轻松的跟他相处。 而她自己竟然丝毫没感觉到有什么不对。 他身上仿佛有一种让她觉得很安全很放松的特质,甚至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异常。 直到被眼前这个身穿玄衣,长相平凡,面无表情的护卫戳破她才惊觉。 “抱歉,是我失态了。我相公永远活在我心里。”意识到自己异常的晏溪,霎间将多余的情绪收敛,客气而疏离的对他道。 周安鸣:为什么有种自己已经死掉的感觉? 她那股突然冒出来的排斥和疏离,又是怎么一回事? 方才明明不是那样。 “我……”他刚要说话,就听晏溪道,“我有一事还想劳烦护卫大哥帮忙,不知可否?” “但说无妨。”周安鸣假扮的玄衣护卫将到嘴边的话咽下,道。 晏溪上前两步靠近他一些却又保持着非常安全的距离,轻声道,“能否麻烦护卫大哥帮忙弄来一些花楼姑娘用来增加情趣的药物?” “你让我帮你找春啊药?”周安鸣自己的声音都冒出来,看她的眼神在往外喷火。 第175章 又老又丑的男绿茶 “嘘,小点声,别被人听到。”晏溪赶紧看看四周围,见没人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周安鸣假扮的玄衣护卫也从方才的惊诧中缓过劲来,眼神复杂的看她,问,“你要那种药做什么?” 他说话时一双眼睛盯着她,仿佛她要是撒谎,就要把她生吞活剥了似的。 晏溪莫名的感觉到后背发凉。 “你不会以为我要自己用吧?”晏溪砍傻子似的眼神看向他。 然后,没等周安鸣开口,她就道,“算了,我还是另外想其他办法,就不劳烦护卫大哥了。” 说完她转身去找舟舟和糖宝。 周安鸣却觉得心里有些不舒坦。 晏溪从未问过他姓名,他也没主动告知,她一直都叫他护卫大哥,他也默认了这个称呼。 之前她这样叫,声音是软软的,带着几分女子的娇柔。 可刚才那声,却带着冷漠和疏离。 按说,她这样主动跟其他男子保持距离,他应该觉得高兴才是。 可他这会儿却觉得心里闷闷的,非常不舒服。 随后,周安鸣悄无声息的离开了片刻,回来时身上多了她要的那种药物。 还没想好要怎么给她,就到了用晚膳的时间。 韩管家亲自过来,请晏溪母子三人去前厅用膳。 “劳烦管家带路。”晏溪这回,痛快答应,跟管家一并去了前厅。 韩管家没提,她也像是没想起来还有个人。 来到前厅,见到一个微胖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此刻正坐在那脸上带着笑的看向他们,晏溪就知道这人就是传说中的韩老爷。 老奸巨猾的笑面虎! 一个照面,晏溪就在心中给韩老爷贴上个标签。 “想必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晏娘子吧?鄙人姓韩,晏娘子自己优秀出色,生的一双儿女也是人中龙凤,样貌出色一看就是两个聪明的小娃娃。”韩老爷站起来笑得一脸和善的夸赞晏溪和两个孩子。 晏溪谦虚了两句,才带着孩子入座。 韩老爷吩咐下人上菜,对舟舟和糖宝招招手说,“你们是叫舟舟和糖宝对不对?来伯伯这里,让伯伯好好看看这两个聪明有福气的好孩子。” 舟舟和糖宝往后缩了缩,做出害怕的表情。 晏溪抱歉的说,“他们有些怕生人。” “孩子怕生人再正常不过,这么大的孩子就知道防备陌生人,果然聪明。晏娘子当真会教孩子,真羡慕晏娘子的相公能有晏娘子这样的贤内助。又能帮着打理家中生意,还能将孩子教养得这般聪明可爱,着实叫人羡慕啊。”几句话下来,韩老爷就开始旁敲侧击的问晏溪相公的身份。 “韩老爷过誉了,我就是一再寻常不过的小妇人,只能在家做做饭带带孩子,旁的什么也不懂。”韩老爷的夸赞晏溪完全不接招,任尔东南西北风的刮,随你怎么吹怎么捧,反正我就是稳如老狗不动分毫。 韩老爷摆摆手道,“晏娘子太谦虚了,谁不知道晏娘子身怀绝技,一双巧手能化腐朽为神奇。赵家小姐那张脸当初可是请遍了大大小小的名医,全都束手无策。晏娘子出手,短短时间就治好了赵小姐那张脸。若非赵家那边瞒得实在严实,只怕现在晏娘子已经名满天下。” “那次是运气好,我会的那个方子恰好就能治赵小姐的脸。换个人的话,说不定就失败了。术业有专攻,我只会这么几个方子,哪里敢奢望名满天下,能帮到有需要的人我就心满意足了。”跟我这玩挑拨离间呢?段位还太低了些,不够看啊大兄弟。 晏溪好歹也是混过职场,看过后宫传的女人。 后宫传里面的女人,一个个都是搬弄是非挑拨离间软刀子杀人的高手。 跟后宫传的女人们比起来,韩管家刚才内涵赵家故意压下晏溪功劳,不要太明显。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晏娘子分明有真本事,却因为某些人的私心而不能大展拳脚,着实可惜。若是晏娘子愿意,韩某人愿意帮助晏娘子,将晏娘子的本事让更多人看到。如此也能帮到更多有需要的人,完成晏娘子的心愿。”打从知道那个帮着赵文骞做生意的女子,就是这个姓晏的小妇人后,韩老爷就坐不住了。 他不惜许下平妻的位置,想将这位晏娘子从赵家的阵营中拉过来。 没见到人之前,他单纯的为了利益。 可现在,韩老爷倒是当真动了将人拿下的心思。 当然,她一个嫁过人生过孩子的妇人,是无法胜他正妻的位置。 但贵妾的位置,他还是愿意给她的。 实在不行,给她个平妻之位也行。 “我与韩老爷素不相识,韩老爷为何要这么帮我?”晏溪做出心动的模样,问道。 韩老爷脸上笑意依旧,看她的眼神也越加温柔,道,“不知晏娘子可信一见钟情?” 额,她是该信呢,还是该不信? 晏溪觉得这个问题值得考虑一下。 没等她考虑好,就听韩老爷道,“那日,我无意间见到晏娘子,惊为天人,之后两日更是食不下咽夜不能寐,脑中想的全是晏娘子的身影……抱歉,兴许这番话有些唐突,但句句发自内心,绝无半分虚假。还请晏娘子原谅韩某人活了四十多年,第一次对人一见钟情,行为举止难免有些孟浪。” 晏溪:……请问我可以暂停时间,先去找个地方吐一吐吗? 被一个年龄可以当她爹的中年油腻老男人,用那种自以为深情其实很恶心的眼神看着,被迫听了这些恶心死人的话,她能憋住没当场呕给他看,真的非常非常难得了。 “韩老爷说笑了,我有相公,我们夫妻恩爱家庭和睦,还请韩老爷不要跟我开这种玩笑。”晏溪端起桌上的茶杯喝口茶压一压翻涌的胃,免得自己表演个当场呕吐。 “晏娘子的相公怎会放心让你自己带着孩子离家这么远?万一路上遇到什么危险怎么办?倘若我是晏娘子的相公,我就不会让你跟孩子离开我这么远,我会寸步不离的守着你们,保护你们。”有夫之妇怎么了?只要锄头挥得好,哪有墙角挖不倒。 晏溪:……都别拦我,我要锤死这个长得丑还喜欢瞎撩乱撩的狗东西! 当绿茶也要看颜值的好不好? 又老又丑还瞎基霸乱撩,你想怎么死? 第176章 命硬,克爹 晏溪是真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竟然会成为绿茶的目标。 别人家的绿茶,都是身娇体软嗲声嗲气的小可爱,怎么到她这就成了又老又丑的油腻老男人? 看着眼前还在对她说,“你相公真不会心疼人,换成是我肯定把你捧在手心待你如珠似宝”的老绿茶,晏溪一点都不觉得感动,只觉得辣眼睛和反胃。 她现在很想一脚踩在他脑袋上,告诉他,当绿茶也是需要资本的。 长得好看会撒娇的挑拨那才叫绿茶,他这充其量就是刷锅水。 闻着刺鼻,看着恶心,没人会想不开去喝的刷锅水。 “呃,韩老爷还是不要再说这些容易让人误会的话,传出去影响不好。”晏溪尴尬癌都要犯了,在极力隐忍自己想要打烂他那张猥琐的油腻脸的冲动。 韩老爷却一点眼力劲儿都没有的跟着凑过来,笑着对她说,“晏娘子别害羞,我们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不怕人说。若是晏娘子愿意嫁我为妻,那是我的荣幸。” “韩老爷若是继续说这样的话,那就恕我无法继续留在贵府做客了。”不行了,她浑身鸡皮疙瘩都掉地上了。 晏溪站起来作势要离开,她也是真不想待在这儿了。 她宁愿韩老爷对她威胁利诱甚至强迫她,都不愿意他用这种法子。 简直就是软刀子,杀人不见血的那种。 她甚至怀疑,这是不是就是韩老爷的策略?故意用这种方式来恶心她?就等她受不住那股恶心感将一切和盘托出? 见她真生气了要离开,韩老爷赶紧将人留下,叹了一口气说,“哎,我对晏娘子的心绝对发自肺腑,绝无半分虚假。晏娘子不信我,我也不强求。只当我们,有缘无分。” “韩老爷说错了,是无缘无分。”别侮辱了缘分二字。 晏溪的纠正让韩老爷脸上表情微微一僵。 他是对这位晏娘子有了点其他的想法没错,无论是冲她这个人,还是她的本事,韩老爷都是第一次去讨好一个女人,她非但没有感动,还一副唯恐避之不及的模样,叫韩老爷如何高兴得起来? 换个人,韩老爷一怒之下可能就会把人给处置了。 偏生这个人是晏溪,还有利用价值不能处置。 “哎,晏娘子既然无心,我也不强求。”韩老爷叹气,接着道,“我观这两个孩子着实聪明可爱,我越看越喜欢,既然我们有缘能见,不如就认个干亲,如何?” 韩老爷说完,不等晏溪说话,又道,“我向来就是个喜欢孩子的,膝下孩子已经长大成人,我都快忘记被孩子围着叫爹是什么滋味了。” “韩老爷想被人喊爹?”晏溪故意曲解他话里的意思问他。 觉得她这话有些不对,可又说不上问题在哪里的韩老爷,有些木讷的点头应了一声。 恰好此时,有个丫鬟来上菜,晏溪突然大喝一声,对那丫鬟说,“跪下!” “扑通”一声,丫鬟吓得跪在地上。 “叫爹。”晏溪又道。 丫鬟脸色发白想都没想的叫了声,“爹。” “赏你的,退下吧!”晏溪拿出几两碎银子给了那丫鬟,全当方才吓唬她的补偿。 待丫鬟拿着银子快速退下后,晏溪才对韩老爷道,“韩老爷想被人叫爹,实在太简单了。俗话说得好,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银子给够了,莫说是叫爹,就是叫祖宗我想都有很多人愿意。韩老爷觉得如何?” 韩老爷:…… 你当我瞎吗? 随随便便来个人认爹我就要应,我像缺人喊爹吗? “咳咳,这认干亲还要投缘,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认的。”韩老爷轻咳两声免得叫她看出自己的异样。 晏溪赞同的点头,“确实,尤其是我家孩子八字重。算命大师说,我家这两个孩子命好得很,他们的爹要是命格不够贵,就压不住他们的命格,容易出事。” “无稽之谈。我从来不信那些,我觉得他们跟我很投缘。”韩老爷嘴上说不信,其实心里还是信的。 他先前就派人去打听过晏溪母子的事,知道她以前是个寡妇,后来死掉的男人不知怎么又没死成回来了,不过前段时间好像又出远门了一直没消息,有人猜测说他可能死在外面了。 那个命运坎坷的男人让韩老爷心里有些犯怵,不过话都说出去了现在收回来也合适。 他心想,等晏溪再次拒绝,他就顺势答应,该用别的方法把他们留下来。 实在不行,定个娃娃亲也是可以的。 韩家旁系还是有很多亲戚,跟晏溪家这对龙凤胎年龄相仿的也有不少,回头随便定一桩娃娃亲,不就是一家人了。 谁知道,晏溪却没拒绝,而是答应了,“既然韩老爷不信命格之说,那我就放心了。韩老爷看着选个时间,我们把这干亲给认了,以后也多个长辈疼两个孩子。” “啪!”韩老爷端起茶杯喝茶,没注意这是刚送上来的茶水还很烫嘴,喝到嘴边烫得舌头都差点熟了,猛地站起来把茶杯茶壶都给碰掉地上摔碎了,他腿上也被滚烫的热水烫伤,不小心碰到就发出一声惨叫。 “啊——”韩老爷的尖叫声过去,韩管家就急忙带人过来。 “老爷,您这是怎么了?”韩管家疑惑的看向韩老爷,他方才还以为是晏溪伤害了老爷,可两人之间距离这么远她根本伤不到他,那他再叫什么?这满地的狼藉又是怎么一回事? 韩老爷就感觉自己的腿火辣辣的痛,别的话压根听不进去。 韩管家只能问晏溪,晏溪就把刚才韩老爷是如何欣喜若狂后不小心喝到太烫的热茶,然后把热茶打翻表演了一场把自己烫熟的经过说了一遍。 听完事情经过的韩管家:…… 这顿饭最终以韩老爷被烫伤画下句点。 “麻烦韩管家给我们院里送些饭菜过来,刚才的饭菜几乎没动,我可以忍一忍可孩子不行。”边说她边露出为难的表情,又说,“实在不行的话就算了,我可以带他们出去吃。” “晏娘子请稍等,我尽快让厨房那边把做好的饭菜送来。”进了韩府就不能让他们出去,这是他家老爷千叮咛万嘱咐交代的话,韩管家都记得清清楚楚。 饭菜很快送来,比不上刚才那一顿丰盛,但也不错了。 周安鸣假扮的玄衣护卫也坐下跟他们一起用饭。 饭后,他将一个小瓷瓶交给晏溪,有些不情愿的叮嘱道,“这药有些生猛,你要小心不要误用到自己身上。” “放心,我又不是傻子,哪能犯这种低级错误。”晏溪接过瓷瓶,脑子里迅速出现一套完整的计划。 第177章 误食某药后半夜敲他房门 晚上,晏溪哄舟舟和糖宝睡觉。 舟舟人小鬼大的趴在枕头上,问晏溪,“娘亲,那个韩老爷不是好人,你别让他给我们当爹,好不好?” “对,不要他当爹。丑丑的,胖胖的,糖宝也不喜欢。”糖宝也跟着说。 晏溪发现了,糖宝跟她一样,就是个颜狗。 就喜欢盯着长得好看的哥哥姐姐,要是哪天饭桌上有个长得好看的人,她都能多吃一小碗饭。 这个认知让晏溪有点哭笑不得,但也没强加干涉。 喜欢看好看的人事物,太正常了,要是哪天她的审美反过来她才该着急。 “没有的事,你们别听人家瞎说。”晏溪一直都没把兄妹两当成小孩相处,而是把他们当成有思想有自我看法的独立个体。 家里的事情她会跟他们商量,他们听不懂她就掰开了揉碎了说到他们懂为止。 这样的相处模式,让他们母子间的感情更深厚,也是对孩子的一种自我意识的培养。 晏溪特别反感,那种那孩子当成父母附庸品的家长。 觉得他们给予孩子生命,就能理所当然的操控孩子的未来,打着为他们好的名义,来达到他们操控孩子的自私目的。 以前,晏溪是不婚主义者,没想过结婚,更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成为一个母亲。 既然现在她得了奇遇,拥有了这样两个可爱的小宝贝,她就想尽自己所能的对他们好,教导他们成为更好的自己。 “娘亲,你不喜欢爹爹吗?”舟舟小脸皱成一个小包子,眉头中间拧了个小疙瘩小大人似的问她。 晏溪伸手在他眉头上戳了一下说,“大人的世界很复杂,喜不喜欢没那么重要。我跟你爹只能说是没缘分,这个等你们长大就会懂了。” “是不是爹爹坏,对娘亲不好,欺负娘亲,所以娘亲才不喜欢爹爹的?”糖宝边说,还边叹了一口气说,“娘亲你别哭,我们都站在你这边,爹爹不好我们都不跟他玩儿。爹爹都这么大的人了,一点也不懂事。二狗上回把小花惹哭了,小花都不肯当他的新娘子,后来二狗跟小花道歉还把自己的鸟蛋给小花吃,小花才原谅他。爹爹笨,都不会哄娘亲,活该娘亲不要他。” 不小心听了一耳朵小朋友们的爱恨情仇,又听到糖宝小大人的说周安鸣不懂事,晏溪没忍住笑出声来。 隔壁偷听的周安鸣:…… 都说闺女是贴心小棉袄,周安鸣觉得他的棉袄有点漏风。 凉嗖嗖的。 “你们还小,有些事说了你们也不懂。但是你们要记得,你们的爹爹很爱你们,我也很爱你们。就算我跟你们的爹爹分开,我们对你们兄妹的爱也没有减少,懂吗?”其实晏溪不太想让他们知道太多自己和周安鸣之间的事,他们还太小,可她没想到这两个小包子竟然眼睛这么尖,还什么都敢问。 他们敢问,那她就敢回答。 在逆境中长大的孩子,格外懂事和坚强。 “我们知道的。”舟舟和糖宝点头啊点头。 然后两小只一起扎进晏溪的怀里,在她怀里蹭来蹭去,蹭得晏溪浑身痒。 玩累了,晏溪完全没力气的躺在床上。 糖宝自告奋勇的要去给娘亲和哥哥倒水。 桌上有茶壶,里面装的也不是热水,不危险,晏溪也就没阻拦。 她和舟舟大字型的躺在床上,姿势非常嚣张。 糖宝倒好水,就看到旁边的柜子上放了一个瓷瓶。 她眼睛一亮,这个瓶子她认识呢! 是装糖粉的瓶子。 她蹭蹭蹭的跑过去,拿过瓶子打算两个杯子都放点糖粉,放了糖粉的水甜滋滋的,娘亲和哥哥肯定会夸她。 糖宝喜滋滋的往杯子里面加糖粉。 可瓶子里糖粉太少,她才倒了一点点出来,糖粉就没有了。 糖粉只加了一杯,给谁呢? 可爱的小糖宝考虑了不到一秒钟,就有了答案。 好东西当然要给娘亲呀! 娘亲是最最最好的娘亲了。 糖宝一手拿着一杯水走到床边,把加过“糖粉”那杯水递给晏溪,另外一杯什么都没有的给了舟舟。 “谢谢糖宝。”“谢谢妹妹。” 晏溪和舟舟接过水杯,咕噜噜的把水喝了个精光。 喝完之后把茶杯放在床边的柜子上,晏溪见糖宝还站在地上歪着脑袋看她,就问,“糖宝你怎么还站着,快来床上,该睡觉了。” “娘亲你的水好喝吗?甜不甜?”娘亲喝到甜滋滋的水,为什么没夸她呢? “好喝,特别甜。”亲闺女端的水,都甜到心坎里去了。 得到想要答案的糖宝满足了,脱掉鞋子就钻进被窝。 半夜,晏溪觉得浑身发热,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 她生生被热醒,打开窗户让冷风对着自己脸吹,也就一时有用随即就继续发热。 该死! 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热好热,她感觉自己要着火烧起来了。 怎么会这么热? 她跌跌撞撞的去了桌边,抱起茶壶大口大口的喝水,可是没用,凉水入喉的一刹间是凉爽的,可也就只有那一刹间。 不行,她要被烧死了。 晏溪记得外面有个吃糖,跌跌撞撞想往外面跑,无意间看到桌上那个打开的瓷瓶。 晏溪:…… 那不是她让护卫大哥找来的药吗? 难怪她会突然这么燥热。 之前护卫大哥把药给她的时候说什么来着? 药性很强,让她小心别自己误用。 她当时怎么回答的? 不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现在,脸被打得啪啪作响。 更尴尬的是,现在能帮她的人只有隔壁的护卫大哥。 她匆忙的套上外衣,跌跌撞撞的去敲隔壁护卫大哥的房门。 周安鸣打开门就看到衣衫不整宛若女鬼似的晏溪,被吓一跳。 “你做什么?”深更半夜,她来敲自己房门,难道是想对自己做些什么? 晏溪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她感觉自己都快要熔化了,趁理智还没彻底被击溃之前拼尽全力的对他说,“我,我误用……误用了你给的药,救,救我……” 周安鸣眼睛瞪得像铜铃,先是震惊,然后就脸红了。 第178章 化身粘人精的一个夜晚 “这……会不会太快了?”周安鸣假扮的玄衣护卫红着脸对晏溪说。 晏溪这会儿浑身上下从里到外烧得跟火炉似的,理智在崩溃的边缘徘徊,哪里听得到他小声嘟嚷些什么东西? “好热,难受……”无意间碰到对方的手,晏溪顿时眼睛一亮。 唔,好凉快。 晏溪这般凭借本能的往周安鸣身上扑过去。 周安鸣好几次把她推开,可晏溪压根不顾他的反应,被推开她就再次凑上去。后来为了不被推开就像只八爪鱼似的紧紧抱着他,不愿松开。 “我难受……” 晏溪的理智逐渐崩散,她就像一个饿了许久的人,本能的想靠近离食物更近的地方,期盼着能更早一些得到可以饱腹的食物拯救自己被饿死的命运。 “别乱摸。”她的手,竟然捏了他腰上的肉。 周安鸣倒吸了一口凉气,赶紧抓住她的手阻止。 晏溪扁嘴,仰起脖子泪眼朦胧的看着他,脸因药物的原因不满的跟他撒娇抱怨,“我难受……坏,不给我摸。” “咔!”周安鸣感觉自己脑子里某根弦要崩断了,满脑子都是她此刻娇俏可人的模样。 此时此刻,周安鸣脑子里有两个声音在说话。 一个是魔鬼的声音,“你们本就是夫妇,孩子都生了,矫情什么?你帮她解药,天经地义。” 一个是理智的声音,“不可,这是趁人之危。” “他们是夫妻,行伦敦之事是理所当然。” “她中药了,理智全无,趁人之危非君子所为。” “解药。” “不行。” …… 脑子里的两个声音交互出现,周安鸣眼神中也透出纠结。 晏溪整个人挂到他身上,意识不清的嘟嚷说,“唔,好凉快,好舒服……”。 周安失去理智。 对,他们是夫妻,夫妻之间亲近本就天经地义。 他一把将她打横抱起来,她下意识的静静搂着他的脖子,温热的呼吸拍打在他脸上。 “安分些。”周安鸣伸手轻拍她脸颊,让她稍微冷静些。 周安鸣低头,看着这个在自己怀里不安分的小女人,眼神复杂。 这是他的妻,为他生儿育女的小女人。 若他为一己私欲,在明知她对自己尚有心结未解开,趁她中药神志不清时将她如何,那他与畜生有何差别? 思及此,周安鸣眼中的炽热散去,抱着她施展轻功消失在夜幕中。 城外,山中一处温泉池中。 周安鸣将晏溪和衣丢入池内,被温泉水呛着的晏溪恢复神智。 “是谁将我……”话说一半,就想起来之前发生的事。 将到嘴边的另外半句话咽回去,晏溪变了一张脸,朝周安鸣露出个礼貌又客气的笑,说道,“多谢护卫大哥出手帮我,如此大恩情,晏溪没齿难忘。” “想起来了?我方才见你那张牙舞爪的模样,还以为你要将我生吞活剥。”周安鸣站在离温泉池子较远的地方,原本还有些担心她醒来会责怪自己不懂避嫌,见她此刻的模样心中倒是暗自松了一口气。 此处温泉池的泉眼中有一块药石,温泉虽不大,却也有药效对调养身体好处尤为明显。 前世便是他一得力下属为他寻来的养生池,今生此处温泉池子尚未被人发现,他本想过段时间就派人来此处修建庄子,没想到在庄子修好之前倒是先用上了这温泉池子。 “护卫大哥说笑了,你帮我至此,简直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我感激还来不及又怎会生出那等可怕的念头。”晏溪发现,自己体内的热正在逐渐消散,她人也变得越来越清醒。 不是说中了那种药只能泡一夜冷水才行吗?为何她泡在热水中也能有效果? “谁跟你说中那种药泡冷水就能解除药性?”周安鸣皱眉看她。 晏溪一愣,才发现自己竟然在不经意间把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虽然她说的声音不大,可周安鸣是习武之人,五感灵敏,把她的话一字不漏的听到了。 额,这叫她怎么回答? 晏溪想了想,试探性的说,“我说我是听别人说的,你信吗?” “何人说的?”哪个正经人会无端端跟人说这种事? “忘了。”晏溪心道,我跟你说是电视上演得,小说里看的,我敢说你敢信吗? 周安鸣皱眉,“往后离那些人远点。” 晏溪默默坐下,把嘴侵在温泉池子里,像小鱼似的吐泡泡玩儿。 “此温泉池子有药效,喝太多会闹肚子。”周安鸣好意提醒。 “我长得像个傻子吗?”不像傻子她能喝自己的洗澡水? 周安鸣仿佛没看到她那幽怨的眼神,继续道,“另外,中药泡冷水就能解除药性,这个说法并非完全正确。需看药效是否强烈,寻常的药确实泡冷水可以缓解,但对身体的伤害也很大。这次你运气好,恰好附近有一个这样的药泉池子,如若不然,你就等着病上一场吧!” “死不了,顶多卧床十天半月而已。”末了,他又补充一句。 晏溪:感觉有被针对到。 “你多泡一会儿,我去外面撒点药粉防止动物出没。”两人此时的模样确实有些尴尬,长时间待在一起周安鸣怕自己会胡思乱想。 索性找了个借口去外面转转,让她自己好好的泡一泡。 周安鸣离开不到一刻钟就回来了,就发现温泉池子中的晏溪不见了。 第179章 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周少女 人呢? 好端端为何人会不见了? 周安鸣脸色一变,赶紧四处张望。 突然,从他侧后方冲出来一道身影,他下意识的伸手掐住对方的脖颈。 “呜呜……”接着就听到晏溪委屈巴巴的声音。 周安鸣赶紧把手松开,就看到被他掐住脖子的人就是晏溪。 只看一眼,他赶紧把视线转移开。 晏溪身上的衣裳全部贴在身上,将她姣好的身材全部勾勒出来。 就这一眼,就让周安鸣鼻子有些痒。 感觉好像什么东西要从鼻子里流出来了。 好在并没有发生什么更尴尬的事情。 “你为何出来了?”周安鸣背过身对着晏溪,出声问道。 好半晌都没等到她的回答。 嗯?难道出事了? 周安鸣转过身,就看到让他险些把眼珠子掉出来的一幕。 晏溪竟然在脱衣服。 她身上的衣裳本来就穿的不多,此刻被她把外衣脱掉丢在一旁,她低着头开始笨手笨脚的脱里衣。 “你这是做什么?”周安鸣赶紧阻拦。 晏溪抬头看他,那双本就好看的杏眼迷离,湿润润的像是一头刚出生的小鹿,干净得不染一丝尘埃。 “热。”晏溪扁嘴,可怜兮兮的说。 “那也不能随便脱衣服。”周安鸣说完发现自己的话半点用都没有,她跟没听到似的,继续脱衣服。 见她就要把身上最后的里衣脱掉,周安鸣也顾不得其他,赶紧伸手将她的手抓住,阻止她继续脱衣服的举动。 “疼。”晏溪更委屈了。 “我轻点,你别都脱衣服了,听话。”周安鸣咽了咽口水,哄小孩似的口吻哄她。 晏溪咦了一声,跟看到什么神奇的东西一样盯着他看。 那眼神,看得周安鸣浑身发毛。 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下一刻,晏溪突然冲过去抱着周安鸣,惊讶的说,“哇,你好凉快,好舒服。” 周安鸣:…… “你先松开我。”被她这样抱着,两个人的身体紧紧的贴在一起,非常奇怪。 晏溪摇头,“不要,舒服。” 周安鸣想强行把她手掰开,可用力大了她就叫疼,用力气小了她就不肯松开。 折腾一圈,晏溪除了把他抱得更紧外,没有任何改变。 周安鸣倒吸一口冷气,当真是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你为什么不在水里面泡着?”明明刚才她的情况都好转了,恢复理智了,怎么现在突然又这样? 周安鸣觉得,应该从源头上找问题。 晏溪抱着他觉得身上凉快多了,只要他不让自己放开她就很听话的问什么回答什么,“里面热,不舒服。” “热?”周安鸣闻言皱眉。 “不可能,不然你再去里面泡泡,不会热会很舒服的。”周安鸣觉得自己说这番话的时候,像极了那些不怀好意的猥琐男人。 但现在的情况却容不得他想太多。 要是再不把她安抚好,只怕他就要忍不住犯错误了。 天大地大都比不过先把她哄好大。 周安鸣哄着晏溪,想把她哄着回到温泉池子里继续泡着。 他猜测,可能是温泉池子里的药效,把她体内的药效激发出来了,现在正是她药效上来最厉害的时候,只要回到温泉池子里继续泡着,等这阵药效过去,她体内的药就解得差不多了。 可现在问题是,她不肯松开她,他总不能掰断她的手把人丢回温泉池子里去吧? 周安鸣愁眉不展,就听晏溪说,“我们一起去。” “啊?”周安鸣傻眼了,眼底满是不可置信。 晏溪不吭声了,然后抱着他的手开始不安分的上下乱摸,一边扭动身体,脸啊身体啊都在他身上乱蹭。 周安鸣:…… 再不阻止,真的要出事。 他是个男人,是个血气方刚有正常身体反应的男人。 她在自己面前这副诱人的模样,又是自己名正言顺的妻子,自己放在心里的人,他真的很难抵挡得住。 要不是怕她恨自己,他真的恨不得亲力亲为的为她解除药效。 “别闹。”周安鸣低喝一声,可她压根不听,该干嘛干嘛。 他的理智在逐渐崩溃中,眼看就要忍不住,他索性转过身把人抱起来扑通一声,两人一起和衣跳进温泉池子里。 “咳咳咳……”晏溪又呛水了,不过这次即便是呛水了她也没恢复理智。 还跟一条八爪鱼一样,缠着周安鸣不肯放开。 周安鸣浑身僵硬,很想让她离自己远点,可是不行,她抱得太紧自己根本没办法让她松手。 用点力她就发出奇怪的声音,还在他怀里扭来扭去。 那种感觉,简直是折磨。 人间地狱,不过如此。 “软的,好舒服。”晏溪闭上眼睛,把自己脸贴在周安鸣脸上蹭了几下,嘴里轻声嘟嚷着。 周安鸣欲哭无泪,小姑奶奶,小祖宗,你到底想怎么样? 晏溪真的没想怎么样,她现在什么都没想,就想舒服点。 她抱着周安鸣,在他身上蹭来蹭去,都没别的意思,只想让自己更舒服点。 这一切,都是本能的反应。 她的意识早就不清楚了,压根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就是可怜周安鸣,一方面要极力的忍耐压制自己身体的本能和内心的某些冲动,一方面还要极力的阻止这个不安分的小磨人精。 他是做梦也没想到,她闹腾起来会这么吓人,简直要把人折腾死。 “我不走,你稍微松开一点好不好?”周安鸣从最开始想让她松开不要抱自己,退步到了让她稍微松开一点,让自己的身体有个喘息的空间就行。 可就是这样一个卑微的要求,都没法得到满足。 晏溪就跟没听到似的,不肯松开。 非但没松手,反而越抱越紧。 现在的晏溪已经自动隔绝了外界的声音,她完全是凭借身体本能来让自己更舒服。 别人怎么样都不重要。 她只知道,这样会让自己更舒服。 再然后,她的手从抱着周安鸣,到不安分的往他衣服里面钻,甚至还想去脱他身上的衣服。 这一切,都是她的本能驱使。 而周安鸣则是像极了被恶霸欺负的无辜少女,可怜弱小又无助。 第180章 我想跟你生猴子你却想当我妹 “嘤……”晏溪轻吟一声,缓缓睁开眼睛,入眼就看到一张脸。 “啊——你是谁?”晏溪惊叫一声,一把将人推开。 被她跟八爪鱼一样缠了将近两个时辰的周安鸣,终于恢复了自由身。 见她一副见鬼似的表情看着自己,周安鸣嘴角微微抽搐两下。 “你当真什么都不记得了?”这两个时辰他过得水深火热,她却什么都不记得? 这让周安鸣觉得很不公平。 晏溪皱眉想了想,“你不是将我放在温泉池子中解除药性吗?为何你也来了温泉池子,还对我……你到底有何目的?”她还记得被他带到温泉池子中来,他离开这个山洞去外面,之后的记忆一片空白。 想到方才自己醒来,竟然发现自己被护卫大哥抱在怀中,她就觉得一阵恶寒。 果然,自己还是小瞧了男人的劣根性,高看了他。 “我若是想对你做什么,你现在还能完好无损吗?”周安鸣假扮的护卫大哥没什么表情的看着她说了一句话。 晏溪仔细一想,似乎也是这么个道理。 但自己刚才被他抱在怀中又是怎么回事? 可能是她的表情太明显,周安鸣一眼就看出来,道,“是你强行要抱着我,说我凉快抱着舒服,我才是受害者。” “啥?”晏溪诧异的看他,脸上写满不相信。 “你不信?”周安鸣当即就准备脱下上衣让她看自己身上被她抓出来的证据。 可突然,他动作停顿,面不改色的收回动作说,“你不信就算了,我清者自清。” 险些忘记,她帮他上过药,脸和声音可以伪装,身上的伤口伪装不了。 若是叫她看到自己身上那些伤痕,只要她不傻不瞎就肯定会看出问题。 现在还不是时候,不能让她知道。 起码,要等他把身边的危险都剔除,否则过早的跟他们相认只会害了他们。 “你发誓。”晏溪想想,觉得他说的话可信度还蛮高。 如果他真的想对自己做什么,根本不用这么大费周章的把自己带到这个地方来,又是泡温泉又是解药。 反正自己都中药了,他做了什么回头还能把一切都推到自己身上,他占尽好处自己也没办法怪他。 再说,她身上的衣服也还好……等等,她身上为何只剩下里衣了? “呸!骗子。”晏溪突然朝他啐了一口,指着他鼻子骂道,“你这个骗子,你还说没对我做什么,我的衣服难道是我自己脱的?” 周安鸣:实不相瞒,确实是你自己脱的。 “我说是你自己脱的,你信吗?”周安鸣觉得脑子嗡嗡疼,这都什么事儿啊? “骗子。”晏溪瞪他,明显不信。 周安鸣无语望天,他太难了。 说真话还没人相信。 解释好几次,晏溪依旧不相信他。 最后周安鸣没辙了,只能使出杀手锏,他捡起温泉边上一块石头,咔的一下捏得粉碎,“我想对你做什么的话,你身上的衣服能起到什么用?” 额,好像是这样没错。 以他的武力值,真想对自己做什么好像还真不用这么麻烦。 她可以肯定自己除了被脱掉的外衣之外,身体并未受到过其他侵犯。 所以,是她误会护卫大哥了? 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 真这样的话,就尴尬了。 “你打算泡到什么时候?”沉默片刻后,周安鸣开口打破了宁静。 “哦,那回去吧!”晏溪刚想站起来,又想到什么似的缩回温泉池子里,只露出一个脑袋在水面上,“我没衣服。” 说完后,她又觉得自己的措词好像有点奇怪,就补充道,“你能给我找件衣服吗?” “这个时间,荒郊野岭,我去哪里给你找衣服?”周安鸣继续扮演护卫大哥的木讷人设。 这话也没毛病,晏溪想了想说,“不然,你帮我把外衣递过来,我先凑合下。” “护卫大哥,我看来身上的衣服不错,不然你借我穿穿。放心,我不会嫌弃你。”刚想点头的周安鸣,突然不想借给她怎么办? “你说话一直都这么直接吗?”周安鸣发现自己这次真的见到了一个不一样的晏溪。 她就像一本隐晦难懂的书,不翻开仔细的读,你永远都不会知道她到多特别。 “直接吗?”晏溪反问,想了想说,“可能吧,我在朋友面前会比较轻松,护卫大哥你介意吗?” “朋友?”周安鸣眼神复杂的看她。 晏溪点头,理所当然的说,“我们也算是过命的交情了,护卫大哥你应该不至于连件衣服都不肯借给跟你有过命交情的朋友吧?我觉得,我们非常有缘分。不然回头我们结拜成异性兄妹吧,异父异母的亲兄妹。” “我拒绝。”周安鸣拒绝得飞快。 夫妻结拜,还异父异母的亲兄妹,她想什么呢? “拒绝也没关系,在我心目中,护卫大哥你就是我亲哥。亲哥,你能把衣服给我一下吗?再泡下去,我就要跟蛇一样给你表演个蜕皮了。”别说,这个池子还真是神奇。 据护卫大哥的说法,她在这个池子里泡了起码两个时辰,就是四个小时。 在水里泡了四个小时,她的皮肤竟然没有皱巴巴,这应该跟他之前说的药池有关。 “我不是你哥,再乱说我就把你丢在山上为野狼。”谁要当你哥了?周安鸣现在的心情就是:我是你相公我想跟你生孩子,你却想当我亲妹妹。 这种复杂的心情,没几个人能懂。 他还是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给了晏溪,不过在那之前,他先上岸用内力把衣服快速烘干。 “快些换上,我们该回去了。”周安鸣把她的外衣和自己的衣服都烘干放在岸边的石头上,然后转身离开洞中。 晏溪上岸一抹衣服,发现竟然是干的,眼睛一亮,赶紧穿上衣服。 穿好衣服她走出去找到站在那儿的护卫大哥,就道,“你刚才是用内力把衣服快速烘干的吗?” “嗯。”周安鸣应了一声,问她,“你想怎么回去?” “什么怎么回去?”晏溪说完,才反应过来他什么意思,就问他,“你是怎么把我弄来的就怎么把我弄回去呗。反正我不会自己深更半夜一个人走山路的,我怕被狼吃了。” 周安鸣耳朵有些红的走上前,一脸严肃认真的问她,“背还是抱?” 第181章 喝水吗?断子绝孙那种 “啊?”晏溪歪头,发出疑惑的声音。 “背你,还是抱你?”周安鸣袖子下的手攥紧了,有点紧张,手心都在冒汗。 晏溪明白了,想了想说,“还是背吧!亲亲抱抱举高高什么的不适合我们。” “……你如果强烈要求的话,我也不是不可以。”周安鸣咽了咽口水,轻咳两声,把紧张压下去小声说。 “阿嚏!”而此同时,晏溪打了个喷嚏。 她揉了揉鼻子,问周安鸣,“护卫大哥,你刚才说的什么?” “没什么。”她没听到,他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点小失落。 不禁在心中想象,如果她听到自己的话会是什么反应? 想象自己像对舟舟和糖宝一样,对她亲亲抱抱举高高,周安鸣的心跳就加速了。 “我们快回去吧,这儿真冷,我还穿的湿衣服,吹风久了容易生病。”她话刚说完,手腕就被一只大手握住,一股暖流涌入四肢百骸,原本有些冷的身体瞬间变得暖和起来。 “上来。”周安鸣蹲在她面前,示意她上来。 晏溪不客气的上前,往他背上一趴,搂着他的脖子。 随后,他站起来温热的手扶住她的腿,丢下一句,“走了。”就施展轻功离开此处。 来时晏溪意识模糊根本没记忆,回去的时候才知道他带着自己跑了多远。 这份恩情欠得有点大。 晏溪心里暗暗道。 回到韩府,天还没亮,兄妹两人也还睡得很熟,晏溪赶紧把身上的湿衣裳换掉,然后周安鸣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两大桶热水,让她赶紧泡个热水澡。 洗了个舒服的热水澡后,晏溪觉得自己身上暖和得不得了,整个人都活过来了。 “睡了吗?”突然,门外传来周安鸣的声音。 “还没,有事吗?”晏溪走过去把门打开,见到护卫大哥站在门口,手上端着一碗热气腾腾但闻着有些刺鼻的东西。 她揉了揉鼻子问,“这是什么?” “姜汤,喝掉。”周安鸣吧热腾腾的姜汤递给她,道,“让一让。” “大半夜的,不合适吧!”晏溪故意逗他道。 周安鸣假扮的护卫大哥面无表情的看她一眼说,“洗澡水你自己倒?” “护卫大哥您请,您可真是个热心的好人,您真的不考虑跟我结拜当异父异母的亲兄妹吗?”武功好,人品好,还细心,认个这样的亲大哥,她赚翻了。 “不必。”周安鸣咬牙切齿的吐出两个字。 捧着姜汤喝的晏溪,怎么觉得刚才护卫大哥刚才说话有点咬牙切齿呢? 嗯,应该是她想多了。 护卫大哥应该是害羞不好意思了,这个时代的人都比较内敛,自己上来就说要跟他结拜当异父异母的亲兄妹估计把他吓到了。 没关系,她理解。 回头她多在他面前说几次,让他相信自己是认真的不是开玩笑,他感受到自己的诚意应该就会答应了。 找个武功好的亲大哥,万一以后周安鸣那个狗男人出尔反尔跟她抢孩子,她也多个帮手。 她真是个小机灵鬼儿。 正跟老黄牛似的吭哧吭哧帮她倒洗澡水的周安鸣,要是知道晏溪此时此刻心中的想法,没准会把她连人带洗澡水的丢回泡澡桶里去。 次日醒来,晏溪本以为自己会生病,毕竟昨晚又是中药又是泡温泉穿着湿衣服吹冷风的,生病也在情理之中。 可她竟然没生病,晏溪自己都觉得惊讶。 “晏娘子,老爷请你去前厅一起用早饭。”丫鬟过来传唤,说韩老爷在前厅等着她。 晏溪打了个哈欠说,“麻烦转告韩老爷一声,我今天胃口不好,不想吃早饭。” “这……”丫鬟为难的看她。 “你把我的话一五一十的转告韩老爷就行了,不会有人为难你。”晏溪说完挥挥手,意思让那丫鬟可以下去了。 周安鸣突然出现在她背后,出声道,“想不想出府?” “不是很想。”晏溪看了他一眼如实说。 “你真的想留在韩府?”周安鸣眉头微皱的问。 晏溪耸肩说,“在哪都一样,反正只是暂住而已。” “我不信你没看出来姓韩的险恶用心,你留下就不怕他使某些卑劣的手段将你强行留下?”周安鸣不明白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分明可以轻松离开韩家,她却偏要留下来,目的是什么? 晏溪听他这么说非但没害怕,反而笑起来对他说,“那正好,我也没安什么好心。相互算计,就看谁技高一筹。至于卑劣的手段,这点你大可放心,你先前不是帮我绝了后患么。” “什么后患……等等,你先前让我往姓韩的饮食中下的药是?”周安鸣陡然瞪大眼睛问她。 昨晚,周安鸣帮她倒完洗澡水后,晏溪突然叫住他给了他一个瓷瓶,让他帮忙设法让韩老爷吃下里面的东西。 他得知韩老爷早起有喝一杯温水的习惯,就趁人不注意把东西加到了韩老爷喝的水里,看着他喝下去。 “能让他暂时做不成一个完整男人的药。本来我是想混合着你给我弄到打那种药让他一并吃掉,没想到中途发生了点小意外,就只能用更简单粗暴的办法了。”晏溪边说还边叹气,早知道最后还是用这个简单粗暴的办法,她何必让他帮忙去弄那种药?还误打误撞被自己吃掉瞎折腾一晚上。 想到昨晚的一地鸡毛,晏溪就觉得头疼。 “……”周安鸣无语看她,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没多久,就发现韩家突然乱起来。 先是韩老爷发了好大一通脾气,然后韩管家就让人去请大夫来。 半日功夫,韩府把青山镇上所有能请的大夫都请了个遍。 外面都有人再传,是不是韩老爷得了什么绝症?病入膏肓治不好的那种。 不然韩府为什么这么急着四处找大夫? 事实上,韩老爷觉得他此时此刻的状态,也没比得绝症好到哪里去。 他没反应了。 昨晚,他最宠爱的小妾给他上药,挑逗他的时候他就没反应。 他当时以为是自己腿被烫伤没心情,可早上,他起床后突然有一瞬间反应很大,可等他扑倒年轻貌美的小妾想做点什么的时候,吧唧一下跟面条似的软了吧唧。 这还了得?韩老爷大发脾气,赶紧叫人去请大夫。 大夫的诊断结果都说他身体没异常,建议他想点法子好好刺激一下没准就好了。 找刺激?这个他明白。 随后,韩老爷就让韩管家派人去花楼里把花情请来。 花情是个风尘女子,不过花样特别多,韩老爷很喜欢她。 可等了半天,等回来的却不是花情,而是韩管家派出去接人的人,说是花情被人抢走了。 “谁敢跟我抢人?”韩老爷怒不可遏的说。 “是几个外地来的年轻人,他们还说……”来回话的下人支支吾吾,被韩老爷一凶才把话说完,“他们说,老爷屁都不是,还说老爷是废物说得很难听。” 要是平时,韩老爷见对方这么嚣张肯定会先让人去查对方的来历。 可今天,他压根没那心情,直接叫人准备马车叫上人去找那些胆大包天敢骂他的狗东西算账。 第182章 周安鸣也来了青山镇? 韩老爷前脚浩浩荡荡的带着人出门,后脚晏溪就跟护卫大哥带着舟舟和糖宝从后门光明正大的离开韩府。 别误会,她没打自己的脸。 是糖宝说想吃鱼皮饺子,宠孩子的晏溪就带他们出来吃鱼皮饺子。 至于护卫大哥,他是主动要跟。 吃完鱼皮饺子出来,刚要继续逛逛,就看到不远处的天上飞出一道响箭。 周安鸣当即道,“你们先回去,我有事要离开。” “好,护卫大哥你自己小心。”晏溪也看到了那枚响箭,没多问只是叮嘱让他注意安全。 “我知道。”周安鸣心道,哪怕是为了你们,我也会好好的。 他走后,晏溪也没心思在外继续逛。 带着孩子就准备回韩家。 怎料,却在片刻后,见到一队骑着马的人从街道上狂奔而过。 晏溪认出,其中一人的脸来。 当日,将她逼坠崖的人中,就有那人。 她记仇,所以将那晚出现的每张脸都记下。 日后若是有机会,她一定会报复回去。 谁想,这么快就会在青山镇见到那些人之一。 再看那些人离开的方向,晏溪皱起眉头。 她若没记错,方才那枚响箭就是从那个方向发出来的。 难道这些人也是冲着那枚响箭去的? 这些人跟护卫大哥等人,是不是一伙的的? 晏溪脑中有很多疑问,她很想跟去看看到底发生何事? 可她不能。 她身边还带着两个孩子,她不能带孩子去危险的地方。 且等着,日后有的是机会查清楚那些人的来路。 晏溪这样告诉自己。 回到韩家,韩老爷和韩管家都还没回来。 他们母子的行踪也没人在意。 甚至都没人知道他们出去走过一遭。 晌午,晏溪将两个孩子哄睡午觉,自己却睡不着。 她还在想那个人为何会出现在青山镇? 当日,那些人全是冲着周安鸣去的。 那是否意味着,周安鸣现如今也极有可能来了青山镇? 思及此,她下意识的皱眉。 对周安鸣,晏溪的心情有些复杂。 说不怨,那是骗人的。 若非因为周安鸣,她何至于带着孩子背井离乡跑来青山镇? 若非他,自己当日又怎会被逼坠崖,险些丢了性命。 若非他,自己又怎会将两个孩子托付给赵文骞,从而令他们险些被罗思彤毒害? 他们母子安稳平静的日子,因为他的出现,变得风波不断。 甚至,已经危及到了他们的生命安全。 情感上来说,她是怨他的。 可理智上,她也知道,自己其实是在迁怒。 但不管怎么说,他们的生活确实是因为周安鸣才变成这样。 这也更坚定了晏溪想要跟他和离的决心。 尚未跟他回京城,就遇到这么多危险和源源不断的麻烦。 倘若他们母子当真跟他去了京城,她一没有得力的娘家撑腰,二没有强大的经济基础做后盾,三没有金手指扭转乾坤,去了京城那样豺狼虎豹横行的地方,怕是会被人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 “还是得见个面才行。”晏溪喃喃自语道。 不见面,如何谈和离的事? 晏溪正想着要用什么样的方式说服周安鸣豪爽一些给她一封和离书,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声。 她皱眉,看向床上睡得正香的兄妹二人,起身走出房间。 院里,几个浓妆艳抹打扮得花枝招展很是光鲜亮丽的女子带着丫鬟趾高气扬的出现在晏溪母子住的这个小院中,见晏溪走出来,那几个女子用审视的眼神上下打量她一番,就见一个穿着玫红色衣裙的女子道,“哼,我还当是什么倾国倾城的绝色大美人儿呢,原来不过如此。” “咱家老爷这山珍海味吃多了,可不就喜欢尝尝那些个清粥小菜。图个新鲜罢了,等那股子新鲜劲儿过去,也就没兴趣了。”另一个穿着鹅黄色衣裙的女子说完,还冲晏溪笑颜如花的问了句,“这位姐姐觉得我说得可对?” 晏溪左看看,右看看,没看到其他人就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那个穿鹅黄色衣裙的女子道,“你是跟我说话?” “姐姐这是何意?我等好意上门找姐姐说话,姐姐却这般折辱我,未免欺人太甚。”鹅黄色衣裳的女子前一刻还笑颜如花,听到晏溪的话后当即皱眉脸上多了几分怒意道。 “我何时折辱你了?”晏溪觉得自己冤枉得很,心想,这几人该不会是来碰瓷她的吧? 此话一出,那鹅黄色衣裳的女子就更生气了。 一旁另一个穿着淡紫色衣裙,婀娜美艳的女子假意安抚鹅黄色衣裳女子两句,才用她那让人酥到骨子里的声音对晏溪道,“姐姐何必这般刻薄?往后你我都是一家姐妹,大家和平共处不好吗?老爷最不喜的便是后宅女子争风吃醋,我知晓姐姐现在得宠,但也莫要恃宠生娇,免得过早的被老爷厌弃。” 晏溪:你们这是再放哪门子屁?我为何听不懂? “你们觉得我是韩老爷新纳的妾侍?”晏溪说这话的时候,脸上表情略微有些复杂的看向他们。 就见那几个女子都是一副我们都知晓了,看你还要如何装下去的模样。 顿了顿,晏溪又道,“这么多女子共用一个男人,当真能和平共处?” 没等那几个女子回答,晏溪又问,“你们不嫌脏吗?” “什么?”几个女子被她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问得有些懵。 晏溪又道,“跟这么多人共用一个男人,你们不嫌脏,不怕得病吗?” “噗!”有个女子没忍住噗了一声,其他人也被口水呛到。 “没看到她们都呛着了吗?你们还傻站着做什么,快去拿水来。”晏溪让丫鬟去拿水,一边招呼被呛到的几个女子进去花厅坐下说话。 待几个女子喝了水缓过劲儿后,晏溪又道,“你们样貌都生得这样好,为何要这样委屈自己?跟这么多女子去争一个男子的宠爱,你们就不累吗?韩老爷年岁也不小了,后院又有这么多妾侍,每个月能到你们院中几日?我看你们这身段,应当是都还没生过孩子吧?若是有孩子你们还能为了孩子委屈自己。可现在,你们连个傍身的孩子都没有,若是哪日韩老爷出了意外你们又该何去何从?你们当真就愿意这样蹉跎度日吗?女子的青春如此短暂,你们就甘心把自己的一生葬送在狭小的后院中吗?” 韩老爷的几位妾侍:…… 一脸懵逼,她在说什么? 第183章 找个年轻英俊身材好的男子伺候不香吗?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们是女子,自然要以夫为天,跟那些不安于室明明有夫君还勾三搭四的不安分女子可不一样。”身穿玫红色衣裳的女子意有所指的看向晏溪,话里话外的讥讽她不安于室。 晏溪看她一眼,摇头说,“是否在你眼中,女子就必须依靠男子才能过活?” “那是自然,女子是藤,男子是树,藤蔓依附着大树方能安稳,你不会连这都不知道吧?”玫红色衣裳的女子轻蔑的看她,似乎晏溪就是那地上的烂泥,她踩一脚都嫌脏似的。 “为何非要依附男人?若是女子自己有本事,三夫四侍,被人依附被人伺候,不好吗?”不知为何,晏溪就是想跟这几个女人掰头掰头。 三夫四侍? 第一次听到这个词的几个女子都惊呆了,看疯子似的看向晏溪。 “你疯了!”玫红色衣裳的女子瞪大眼睛捂着嘴惊呼道。 鹅黄色衣裳的女子也跟着开口道,“天呐,你为何会有如此可怕的念头?女子当以夫为天,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这才是女子应当遵守的规矩。你竟然还想让男子来伺候你,你……你为何不上天?” “你怎知我没上过天?”晏溪心想,我坐飞机上天的,你羡慕不羡慕? “疯了疯了,你当真是疯了。”鹅黄色衣裳的女子用手掩唇,不住的说。 晏溪不解的看她,“为何你会觉得我疯了?试想一下,倘若有朝一日,你可以当家做主。家中仆人对你毕恭毕敬,你可随意出门走动游玩,不用带面纱不用戴帷帽也不用担心被人指指点点说你出门是不安于室。你家中有几个样貌好家世好对你视若珍宝捧在手心疼到心坎里的男子。他们有人擅长经商,可为你挣来花不完的银子。” “有人擅长厨艺,可为你学来天下任何美食,只为博你一笑。有人擅长医术,将你的身子调养得极好,三十岁还能宛若二八年华。还有人擅长音律,画画,可为你作曲作画,与你花前月下……” 晏溪不疾不徐的往下说,那几个女子都被她带入那样的画面中。 光是想象,就觉得妙不可言。 倘若真有那一日,她们恐怕是做梦都要笑醒。 可以被人宠着爱着当主人,谁又愿意去讨好别人成为别人的附庸呢? “你们难道不想过那样的生活吗?”说完后,晏溪又问了一遍她们。 她们想吗? 答案是:想。 晏溪描绘的画面太美好,她们都想要那样的生活。 可现实却是:不可能。 “咳咳,你好端端跟我们说这些做什么?你有什么目的?”鹅黄色衣裳的女子将眼中的期盼压下,防备的看向晏溪质问道。 晏溪:“没目的。我只是想让你们知道,人可以有很多种活法。女子也不一定非要攀附男子,我也没有要跟你们抢你们男人的意思。这点,你们大可放心。” “你说没有就没有?万一你是在骗我们呢?”鹅黄色衣裙的女子不相信晏溪说的话。 “好吧,就算我是在骗你们。那我骗了你们,有什么好处呢?”晏溪耸肩,又问她们。 那几个女子沉默了片刻,确实,似乎骗她们对她而言还真没什么好处。 这时,又听晏溪说,“对了,韩老爷的确派人去跟我提过亲。他想娶我回来当平妻,不是妾,你们搞错了。” “什么?” “平妻?” 几个女子都一脸愕然。 平妻和妾,那可是完全不同的地位。 平妻是娶,妾是纳。 平妻是可以被记上家谱,是能被称为夫人的。 而妾却只是一个玩物,甚至还能被随手送人。 她们知道老爷将一个带着两个孩子的有夫之妇接回府中,还以为老爷是想纳妾。 没想到,竟然是要娶平妻! 平妻,那是她们做梦都想坐上的位置。 她们明争暗斗都没成,谁想,却被一个突然出现的有夫之妇给抢了去。 一时间,她们看晏溪的眼神变得凶光毕露。 “我又没答应,你们为何要用那种眼神看我们?”晏溪边说边摇头说,“我有本事能自己挣钱,我还有一双乖巧懂事聪明听话的儿女傍身。用不了多久,我就会成为一个比你们家老爷还有钱的人。我为何要嫁给一个又老又丑还没我有钱后院还有一群妾侍的老男人为妻,还是平妻?我找个年轻英俊身材好性格好愿意捧着我的男子入赘伺候我,它不香吗?” 说完,她又问她们,“把你们换成我,你们愿意嫁给一个又老又丑后院一堆妾侍的老男人当平妻,还是愿意找个乖巧听话年轻英俊事事以你为先的年轻男子?” 当然是后者,她们又不瞎又不傻的谁会选择前者? 等等,晏溪口中说的那个又老又丑又好女色的老男人,好像就是她们每日争风吃醋费尽心思哄着的男人。 呕,连续被晏溪刺激两次的她们,突然有点嫌弃自家老爷了怎么办? “你们这下总该相信我对你们家老爷没兴趣了吧?”见到她们脸上的表情,晏溪心中暗笑,脸上却一脸的无辜。 几个女子点头,她们信了。 毕竟,换成她们,在有那样好的选择之下,也不会选择韩老爷。 她们完全没发现晏溪刚才话里的问题。 晏溪的一切都是建立在她很有钱的情况下,而她什么时候有钱?以后。多久以后?她没说。 在她们临走之前,晏溪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告诉她们一件事,“昨日晚饭时,韩老爷的大腿被滚烫的开水烫到,也不知有没有伤到别的地方。你们找机会还是去试试,万一他真要是不行了,你们年轻漂亮也趁早给自己留点后路。别的不说,多给自己攒点银子也是好的。” 送走了几个被她的消息震惊得瞠目结舌的女子后,晏溪心情稍稍好些。 韩老爷想打她的主意,她现在韩老爷的后院放一把火。 回头他后院烧起来,他就没那闲工夫去顾忌别的事。 晚些,护卫大哥终于回了了。 走时他还精神奕奕,回来的时候却脸色阴沉,眉宇间带着杀意。 第184章 往好的方面想,或许我相公出意外死了呢 “护卫大哥脸色为何这般难看,可是发生何事?”晏溪见他回来,脸色这般难看,便开口问道。 周安鸣没回答,而是走到她跟前,沉默不语的盯着她看。 晏溪被他那眼神看得很不自在,皱了皱眉头刚要问他为何用这种眼神看自己? 就听站在她眼前的护卫大哥终于开口,“秦少爷他们出事了。” 沉默过后,周安鸣还是选择了对她隐瞒那件事。 一方面怕她担心,一方面怕她起疑心。 且等等,就快结束了! 待事情结束,他便会将一切真相都告知她。 周安鸣心中暗暗道。 “发生何事?秦少爷没事吧?”一听秦笠仲等人出事,晏溪赶忙问道。 她跟秦夫人很是谈得来,秦笠仲是秦夫人的独子,说是秦夫人的命也不为过,晏溪自然是不想秦笠仲出事让秦夫人伤心难过。 见她着急,周安鸣当即道,“秦少爷没事,不过同行的一位公子受了点伤,无性命之忧。” 闻言,晏溪才稍稍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到底发生了何事,那些小公子身旁不都有人保护吗?好端端怎会出事?”晏溪就问。 听她问及此事,周安鸣神情有些复杂,才缓缓说道,“那些小少爷也不知道听谁花楼的花情擅歌舞,便花钱将人请回去给他们表演歌舞,恰好遇到姓韩的也派人去接花情。言语中两边人发生一些口角,之后姓韩的带人找上门欲将人抢回来。就有人趁乱想对那些小公子不利,其中一位小公子还受伤,若非那伤人者被人撞了一下手中刀子没插准,那刀一旦插入胸口,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他。”可惜了。 听他说完事情经过的晏溪:“……这,未免也太巧了。” 她没说出口的是:护卫大哥说到那把刀没插准的时候,怎么一脸可惜的模样。 想问她到底还是没问。 与人相处,最忌交浅言深。 不论护卫大哥心中是何想法,都不适合她问出口。 “那韩老爷现在如何了?”晏溪想到尚未回来的韩老爷,便问。 “官府将人收押了,后续如何还要等。”周安鸣道。 听到被官府带走,晏溪耸肩,不予评论。 邱大人跟韩老爷是一伙的,放人是早晚的事。 “遇袭后他们还会留在青山镇吗?”晏溪又问。 周安鸣道,“不会,秦少爷让我将你请过去一叙。” “行吧!”舟舟和糖宝早就午睡醒来,带上两个孩子收拾一番直接就出门。 秦笠仲约他们见面的地方,是一个茶楼。 见他们来,秦笠仲起身相迎。 “晏娘子,舟舟糖宝,你们来了。”秦笠仲本来应当喊一声晏姨,可晏溪觉得叫姨把自己给叫老了,让她喊晏娘子来的顺耳些。 秦笠仲是个聪明的少年,也不在这种小事上跟她争执,便跟着其他人一起叫她晏娘子。 晏溪入座后就问正在给舟舟和糖宝拿点心的秦笠仲,“听说你们遇到点事,秦少爷你可还好?” “我没事,那些人又不是冲我来的。”秦笠仲抬头冲她一笑,回答道。 “没事就好,出门在外安全第一。你娘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你可千万要保护好自己。身边贴身保护的人一定不能少,明里暗里都要有,无论何时,都切记要把自己的安全放在第一位。”晏溪将秦笠仲当做自己的晚辈,苦口婆心的叮嘱道。 秦笠仲听得很认真,边听边点头,表示自己全都听进去了。 待她说完后,秦笠仲才道,“晏娘子,这护卫你用的可还顺手?” “护卫大哥的武功和人品都极好,将他带在身边你的安全也能多一重保障。”护卫大哥本就是秦笠仲派来照顾他们母子,如今他们打算离开青山镇将人带走也是理所应当,晏溪也不曾多想。 “不,晏娘子,我决定让他留下来保护你们。”秦笠仲却晏溪说要将护卫大哥留给她。 晏溪:“为何?” “我不放心你们啊,周先生不在你们身边,你一个女人家带着两个孩子容易被人欺负。让这个护卫留下保护你们,我也会比较放心。”秦笠仲解释道。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不必。我相公近日会来接我们母子,你还是将护卫大哥带走吧!”倘若周安鸣真的在附近,发现他们母子是早晚的事。 虽然她打算跟周安鸣和离,但对周安鸣的人品她还是有几分信任。 绝不会将他们母子三人抛下不管。 所以她说周安鸣近日会来接他们母子,也不算撒谎。 “不可能!”秦笠仲的反应却很大,那诧异震惊的表情,就跟听到什么天方夜谭的事似的。 他这反应似乎有些不对劲。 晏溪不着痕迹的打量他,脸上一如既往的带着淡淡的笑容问他,“秦少爷为何这般肯定?还是说,秦少爷在来青山镇之前,跟我相公见过面,知道他的行踪?” “没有。”秦笠仲马上否认。 他这反应,让晏溪更怀疑他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秦笠仲心中有些懊恼,责怪自己沉不住气叫晏娘子起了疑心,轻咳两声弥补道,“咳咳,我是从京城来的,怎会见过周先生?我只是觉得奇怪,周先生对晏娘子和舟舟糖宝都甚好,倘若知道你们在青山镇肯定会排除万难来找你们,既然他没出现就可能是有事情耽搁了来不了。” “也对。往好的方面想想,或许是他赶来的途中,遇上劫匪被人杀了呢?意外变故太多,是我对他太有信心了。还得多谢秦少爷的提醒,叫我茅塞顿开,我在再多等几日他要是还没来我就另外物色个男子给舟舟和糖宝当爹好了。”晏溪点头,一副茅塞顿开的表情,说出来的话却让秦笠仲瞠目结舌。 不是,事情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秦笠仲有点懵。 “晏娘子,你,你怎么能让别的男子给舟舟和糖宝当爹呢?他们有自己的爹。”秦笠仲不敢去看伪装成护卫大哥的周安鸣,赶紧补救道。 “没关系的,亲爹和后爹他们分得清。对不对?”最后一句对不对,问的是舟舟和糖宝。 舟舟小脸严肃认真的点头说,“对,娘亲给我们找二爹三爹都可以的,对娘亲好就行。” “嘻嘻,糖宝以后就有好多爹爹,比别人都多,嘻嘻……”糖宝嘴里还有糕点,边说还边往外面喷糕点碎屑。 一旁的周安鸣听得青筋直冒,很想把这没心没肺的母子三人全部抓回去关小黑屋,好好教训一番。 第185章 三夫四侍这样的好事她也想 秦笠仲瞪大眼睛,急忙说,“不行不行,万一他们对舟舟和糖宝不好怎么办?晏娘子你千万不要冲动,爹当然还是亲的好。” “不一定。感情是处出来的,这个不好就换下一个呗。没关系的,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遍地是。秦少你不用为我担心,我还得感谢你刚才的提醒,我为孩子亲爹守寡四年,对得起他了。孩子们需要父亲,需要父爱,这是他说的。我觉得很有道理,决定给孩子们找二爹陪伴他们成长。”为了从秦笠仲口中套话,晏溪这番话说得无比认真,险些连她自己都信了。 伪装成护卫的周安鸣就在一旁,听着她一口一句自己死了,她要给孩子们找二爹三爹,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把这个没心没肺的小女人抓过来摁在大腿上像教训孩子一样,打她一顿屁股叫她听话才好。 “那万一孩子的亲爹没死呢?你给他们找二爹三爹,你考虑过他的感受吗?”周安鸣终于没忍住开口说话。 晏溪奇怪的说,“我为何要考虑他的感受?男子三妻四妾我为何不能三夫四侍?” 这话一出,秦笠仲眼珠子都差点瞪出来。 周安鸣则是差点喷血。 三夫四侍? 她倒是真敢想。 秦笠仲隐晦的看了周安鸣一眼,心道,晏娘子好生有魄力,有些同情周先生。 被同情了的周安鸣:……气得想原地爆炸。 见这一大一小两个男人都被自己的话震慑得好半天说不出话来,晏溪噗嗤一声笑出来,道,“我开玩笑的,你们还当真了?” “开玩笑?”两人异口同声的问。 不同的是,秦笠仲是松了一口气,而周安鸣则是咬牙切齿。 “自然,三夫四侍这种好事想想便够了。真要是那样做,还不得被人戳着脊梁骨骂我水性杨花啊?况且,后院人太多也不好,伤肾。”晏溪笑着解释道。 “好事?”周安鸣一点都没觉得被安慰到,反而更生气了怎么办? 她竟然真的想三夫四侍,还觉得那是好事。 是不是没有人戳着脊梁骨骂她,不伤身,她就想三夫四侍了? 单纯的周安鸣和秦笠仲都把晏溪方才说的伤肾听成伤身。 “对啊,世间男子大多三妻四妾这还不足以说明问题吗?可惜,我生不逢时啊。”晏溪还煞有其事的叹了一口气。 周安鸣:好想把她的嘴堵上,用嘴。 还是秦笠仲见他们之间的气氛有点不对,怕继续这样下去会出事,赶紧岔开话题说,“听说晏娘子最近几日在韩府做客,那韩府的人对晏娘子可还客气?” “哦,还行。韩老爷想娶我当平妻来着。”晏溪云淡风轻的回了一句。 秦笠仲闻言,倒吸一口冷气,下意识的去看周安鸣。 难怪周先生无论如何都要守在晏娘子身旁,这随时都有人来挖墙脚也着实让人太没安全感了。 被同情的周安鸣冷着一张脸假装没看懂秦笠仲眼中的同情。 “岂有此理,那韩家欺人太甚,晏娘子你且等着我帮你报仇。”同情完周安鸣,秦笠仲当即道。 “不用,我有的是法子收拾他。”晏溪摇头拒绝秦笠仲出手帮忙报复韩老爷。 秦笠仲也没坚持,两人又聊了些别的,时辰不早他就准备离开。 在他要离开的时候,晏溪突然问他,“周安鸣现在可好?” “他很好。”秦笠仲几乎是下意识的回答了这个问题,回答完才发现不对劲,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向晏溪。 然后,他眼神幽怨的指控道,“晏娘子,你使诈。” “这叫兵不厌诈。”晏溪说完,笑盈盈的看着他,又问,“秦少爷可能告诉我他现在在何处?” 秦笠仲嘴巴避得紧紧的,一个劲儿摇头。 他不说,晏溪也不急,而是笑颜如花的看着秦笠仲说,“上回你娘亲跟我说,想给你说一门亲事,我对他说你现在还小过两年再说亲事也不晚。现在我倒是对你改观了,秦少爷长大了,着实该将亲事提上日程,越早成亲也能让你娘亲早日抱上大孙子。” 秦笠仲:“……晏娘子,你是魔鬼吗?” 她前半句话他还心中一喜,可后半句话让他眼珠子差点掉出来。 狠,太狠了。 “暂时还不是,不过如果秦少爷坚持不回答我的问题,那么我可能会是。”晏溪脸上依旧笑颜如花,可说出来的话却让秦笠仲想哭。 他幽怨的眼神从晏溪身上扫过,求助似的看向周安鸣假扮的护卫大哥,谁知后者竟然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秦笠仲更想哭了,他还是个孩子,为什么要承受这些? 明明跟他无关,可最后受伤的人为什么会是他?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秦笠仲可怜巴巴的说,这一刻的他,觉得自己弱小可怜又无助。 晏溪呵呵笑了两声,没说话,就这样看着他。 被看得心虚的秦笠仲眼神闪躲,看向别处。 “我也不为难你。我问,你点头或是摇头当做回答,如何?”晏溪说出第一句话的时候,秦笠仲眼睛一亮,可听完整句话,他又蔫吧了。 “晏娘子你别为难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秦笠仲看似是看着晏溪说话,实则真正看的人是她身后的周安鸣。 周先生,救命啊,我快要撑不住了。 晏溪,“秦少爷当真不愿说?” “我……”秦笠仲刚要开口,就听到周安鸣假扮的护卫大哥说,“或许他有自己的难处,你又何必苦苦相逼?” “我苦苦相逼?”晏溪眯眼看了护卫大哥一眼,煞有其事的想了想说,“确实,我可能是有点过分了。” 她这话一出口,周安鸣和秦笠仲都松了一口气。 谁知,晏溪接下来又对着周安鸣说,“劳烦护卫大哥出去一下,我有些话想私下跟他说。” “有何我不能听的话吗?”周安鸣假扮的护卫大哥故作疑惑的问。 “嗯,秘密来着。”晏溪点头,周安鸣心塞。 得,他走! 这笔账他给她记下了,日后跟她慢慢算。 人走后,晏溪才问秦笠仲,“秦少爷,现在就你我二人,出得你嘴入得我耳,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秦笠仲看向一旁抱着糕点吃得欢快的舟舟和糖宝,心说,他们不是人? 晏溪看出他表情下的意思,理直气壮的回了句,“他们是崽崽,是宝贝。” “晏娘子,你别逼我了,我真的不知道。”秦笠仲哭丧着脸,可怜巴巴的说。 “周安鸣已经到了青山镇,是不是?”晏溪上前一步,问。 秦笠仲瞪眼,满脸诧异,心道,她怎么知道? 从他眼神中得到答案的晏溪继续问,“他已经见过我们母子对不对?” 秦笠仲:她怎么知道? 晏溪继续问,“他派人保护我们,你派护卫给我也是他的主意对不对?” 秦笠仲:不是,不是,我才不会告诉你他就在你身边。 “他就在我身边,对不对?”晏溪眯眼,上千一大步把秦笠仲逼到窗边退无可退然后突然很强势的问他。 秦笠仲瞳孔骤然缩紧,心虚得不敢跟她对视。 “他是谁?”晏溪心中有了个猜测,只等着从他口中听到那个名字。 “他是……”秦笠仲刚要开口,就听“砰”的一声,有人破门而入打断了秦笠仲的话。 第186章 怀疑他的身份 “秦少爷,宅子那边出事了。”周安鸣假扮的护卫破门而入,满脸焦急的说道。 他的突然闯入,不仅打断了晏溪的追问,也拯救了被逼问的秦笠仲。 几乎是毫不犹豫的,秦笠仲就朝门口跑去,一边还做出一副非常担心非常着急的模样问他,“发生何事?我这就回去。” “我刚接到消息,宅子那边失火了,还死了两个护卫。”周安鸣假扮的护卫尽心尽责的汇报情况。 “竟有此事?你留下好好保护晏娘子和两个孩子,青山镇不安全我们要快速离开,以免再出事。”秦笠仲边走边像模像样的交代周安鸣假扮的护卫。 周安鸣也很配合的应下,跟秦笠仲承诺,一定会保护好晏溪母子三人,不会让他们受到任何伤害。 从周安鸣破门而入到秦笠仲离开,都在很短的时间发生,晏溪甚至找不到任何机会让秦笠仲把刚才的话说完。 直到人已经离开,晏溪才皱起眉头,打量了一番眼前的护卫大哥。 这么巧就在她要从秦笠仲口中问出点什么的时候,护卫大哥就破门而入? 是巧合,还是故意为之? 仔细看看,护卫大哥的身材,跟周安鸣那个狗男人还有几分像。 个头差不多,就是他看着比周安鸣壮实一些,皮肤也比周安鸣黑一些,脸和声音都不一样。 但是这些都是可以伪装的。 她就能轻易做到这些,衣服里面塞点东西,皮肤上涂点东西,戴上人皮面具,声音上做点手脚就行了,一点都不难。 回想第一次见到护卫大哥时的情形,秦笠仲从那时候起似乎就是有意让护卫大哥留在她身边。 之前没细想倒是不觉得有问题,现在带着怀疑的细想,就觉得未免有些太巧了。 舟舟和糖宝对样貌普通的护卫大哥一点都不排斥,还很喜欢跟他玩。 对生人向来防备心很重的自己,在他面前也总是会放下戒心,做真实的自己。 现在回想,当真是细思极恐。 “话说,我们也认识好几天,我还不知道护卫大哥的名字呢?”之前总是护卫大哥护卫大哥的叫,没问他名字他也从没自我介绍过。 周安鸣心咯噔一沉,便知她肯定是怀疑自己的身份了。 不过他脸上还是毫无波澜,道,“我的名字不好听。” “好不好听都是父母给的,我们为人子女的哪能嫌弃?再说了,名字只是个代号,好不好听不重要。”既然开始怀疑,晏溪就想试试他,看他到底是不是周安鸣? 问她为何不直接问? 问了他不承认怎么办? 晏溪自问跟周安鸣也相处过一段时间,对他的性格多少有些了解。 这个男人别看平日里对她和两个孩子都很包容,甚至能容得孩子骑到他脖子上闹腾,但骨子里他还是很大男人,觉得男人就该为家中妻儿撑起一片天,不会把外面遇到的那些事告诉他们知晓。 这点从他一直坚持要隐瞒晏溪他的来历,就能看出来。 晏溪猜测,他之前突然失踪,估计就出了什么事,他为了不连累他们母子才会突然失去踪迹。 所以现在他要是假扮成护卫以陌生人的姿态出现在他们母子身边保护他们,她一点都不会觉得奇怪。 既然明知道问他不会得到想要的答案,那她何必费那个口舌? 不如趁现在他还不知道自己怀疑他之前,自己把他的脸皮撕下来,逼他承认。 “我在家中排行第四,就叫李四。”周安鸣编的身份跟他的脸一样普通无奇。 晏溪:“为什么不叫张三?” 李四这个名字哪里比张三好听?她替张三表示不服。 “这是父母起的名字,我也不姓张。”周安鸣一本正经的回答。 晏溪:呵呵,我信你个邪。 回到赵府,晏溪突然就对周安鸣说:“护卫大哥,你这么大年纪还没成亲晚上就不孤单吗?我认识几个好姑娘,我帮你说个媒,如何?” “多谢,但不必。我说过,我有心上人了。”给自己的相公说媒,可把你厉害坏了。 “你心上人是个什么样的姑娘?你跟我说说呗,咱们怎么说也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妹,你跟我说说我未来嫂子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没准还能帮你出出主意,让你能更快把人娶回家,媳妇孩子热炕头呢!”晏溪就跟从来没怀疑周安鸣似的,笑眯眯的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跟他说。 周安鸣是听到她这番异父异母亲兄妹的言论就头疼,她到底要怎么样才肯放弃这个念头? 他只想跟她做夫妻,不想跟她当兄妹。 “她很好,在我心中是最好的女子。”周安鸣知道她很聪明,就怕说得太细让她察觉到什么,索性给出一个最笼统的回答。 闻言,晏溪撇嘴,说,“护卫大哥,你这就没意思了。你心上人是见不得人还是怎么着?你就这么敷衍,你的心上人不会是有夫之妇吧?或是跟你有什么不伦的关系,你为了逃避内心的情感,才会离开家乡在外漂泊,就怕自己回家见到心上人会把持不住?护卫大哥,你可以尽情的对我倾诉,把你心中的烦闷痛苦都说给我听。我保证,我一定守口如瓶,不会把你的秘密往外说一个字。” 周安鸣嘴角抽搐几下,她脑子里都想的什么呢? 又是有夫之妇,又是不伦之恋,在她心目中自己就是那般形象? 他想生气,可对着她又气不起来。 “不必,我……”拒绝的话尚未说完,就听晏溪摆摆手打断他道,“护卫大哥你别强撑了,我知道你心里苦。谁心里还没几个秘密呢?这样,我们来个秘密交换怎么样?晚上我让人送点酒过来,我们也学学古人来个对酒当歌话心事。如何?” 听她说要喝酒,周安鸣第一反应就是拒绝。 可听到她说要跟自己交换秘密的时候,周安鸣又没忍住心动了。 “……好。”周安鸣太想知道她为什么会那么坚持的想跟自己和离了。 第187章 他要不是周安鸣,我倒立喝粥 这个问题他问过她好几次,她的回答都是不想受约束,不想在谈及男女情事,只想好好将两个孩子养大。 可他不相信,他觉得这都是她的推托之词。 毕竟,自己都跟她承诺过,以后不会约束她的举动,也不会纳二色,还答应会给予她绝对的尊重。甚至她不想跟他有房事,他都答应了,可她还是坚持要和离。 周安鸣想知道,她想跟自己和离的真正原因到底是什么? 没经受住她所谓“秘密”的诱啊惑,周安鸣答应了。 两个各怀心思的人就这么表面友好和善的约好了晚上一起对月喝酒。 还没等来夜晚,倒是先等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你怎么来了?”看到眼前的赵文骞,晏溪脸上带着诧异。 赵文骞见到完好的晏溪后,也是松了一口气,“我这几日不在城内,今日回来就听说韩家上门跟你提亲,还将你请回韩府做客,我担心你出事,就带人赶来。” “我能出何事?你对我未免也太没信心了,我若是不想来,韩老爷还能光天化日强抢民妇不成?”赵文骞来得也是巧,晏溪正在煮茶,就给他倒了一杯刚煮好的热茶,一边轻笑道。 “我这叫关心则乱。”赵文骞没跟她说自己得到消息说她被带到韩府的时候,心中有多焦急多担忧,总之见到她安然无恙他就放心了。 晏溪笑道,“那你如今见到我安然无恙,可放心了?” “自然。下回遇到这种事,你就让人往赵府传个信,便是我不在家我爹也能出面。万一姓韩的当真丧心病狂,对你做什么怎么办?你再聪明,也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万一你出事叫我……舟舟和糖宝还有关心你的人怎么办?”赵文骞眼神略微有些闪躲的说道。 “呵,我若是说我让大妮往赵府传过口信,你信吗?”当日被韩管家带人强行请来韩府做客,晏溪便做好了各种后续安排。 让人往赵家给赵文骞送口信,便是其中之一。 这两日赵家毫无反应,晏溪还当是他们收到自己的口信在配合自己。 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所以说,靠别人还是不成。 若是她当真遇到危险,把全部希望都放在别人身上,结果却跟这次一样,那她怕是坟头草都长得比人高了。 “怎会?”闻言,赵文骞脸色微变。 “我骗你作甚?不过这并不重要,赵家与我本就没什么关系,有这般反应也是正常。”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有期待才会有失望,她跟赵家本就没什么关系,对方选择不帮她也正常。 赵文骞当即解释道,“此时兴许有什么误会,我回去必会严查此事。” “不必。文骞,你我交好,是缘分。你的家族没必要因此厚待我,当日我愿意帮忙,是因为你是我的好友,不是因为其他。你不必为我跟家人闹不愉快,没必要。”晏溪反过来劝赵文骞。 “此事我必会给你个交代。”赵文骞脸色阴沉,咬牙切齿的说。 晏溪摇头,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就换了个话题问他,“你这次出门,收获如何?” “成了!果然如你所说,将方子稍加改良,染出来的布料色泽比以前好上数倍。我有信心,能染出足以让皇商秦家看上眼的布料。”谈及此行的收获,赵文骞的脸色也好上许多,开始喋喋不休的跟晏溪说起此行发生的种种事情。 一边听他说,晏溪一边点头,时不时的说两句话或是给出自己的意见。 赵文骞将此行的遭遇告诉她后,才感慨的说了一句,“多亏有你,否则此行不会有如此收获。” “与我无关,是你聪明。”晏溪笑道。 她越是这样淡漠不争不抢,赵文骞越是觉得有愧于她。 她这样帮助自己及整个赵家,在她遇到事情的时候,却有人拦下口信险些害了她。 难得她竟然没有因此怪罪自己,但赵文骞自己觉得内心有愧,觉得没脸见她。 “这次多亏你才能有如此大的收获,我想将染坊的利润分一成给你,就当是感激你对我们赵家的帮助。”赵文骞觉得一成利润都太少,要不是她出手相助,赵家光是要赔偿那位来自京城的林先生那笔单子,都要将大半家业赔进去。 是晏溪出手,不光解决了林先生那笔单子的赔偿,还让赵家大赚一笔,又能研发出新的染料方子,还能狠狠的坑韩家一把。 这些都是晏溪的功劳。 “我不要。”晏溪拒绝得很果断。 “为何不要?”赵文骞不解,又问,“可是觉得太少?也是,倘若你自己拿着方子开铺子,必然会挣得更多。待我回去跟我爹商量一番,将利润多分你一些。” 赵家的当家人毕竟是他爹不是他,上面还有个大哥,赵文骞很多事不能自己做主,需要得到他爹的许可。 晏溪摇头,“你误会了。我不是嫌少,是字面上的不要。” “你可知你拒绝的是什么?那可不是三五百两银子,我都不知道最后能挣到多少银子。”赵文骞劝说道。 “不要。有女子坊在,我怎会缺银子?说了是送你的,就不会食言。”晏溪心道,我收下那些银子才是跟赵家绑在一起,为了那点银子把自己的后背交到一个随时有可能会捅自己刀子的盟友手上,那才是傻子行径。 女子坊现在虽说不是日进斗金,但也能挣不少银子,她还不至于为了点银子沾上赵家这个大麻烦。 至于赵文骞,赵家是他家他摆脱不了,他们也不会害他。 不过她这个外人还是别去掺和了。 “既然你执意如此,我也不勉强你。今日我带人前来,就是为了接你们离开韩府,你赶紧收拾东西带着孩子跟我走。”赵文骞知道她说一不二的脾气,便也没继续劝,只是想着回头换其他方式找补给她。 “我暂时还不打算走。”晏溪却给了赵文骞这样的回答。 赵文骞一脸不解,“为何?” “韩家那样强势的将我请来做客,我这般灰溜溜的逃离多没面子?文骞,你且先回去,我自有打算。”晏溪故意卖了个关子说。 “那你多加小心。”她说自己有主意,赵文骞便不再说要带她离开,只是在离开之前不放心的叮嘱了好几次让她自己小心。 将赵文骞送走,转过身就看到幽灵般的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身后的护卫大哥。 两人对视,晏溪看到他那双幽怨的眼神,就觉得跟周安鸣太像了!!! 他要不是周安鸣,我倒立喝粥!晏溪心道。 第188章 半夜喝酒,各怀心思 呵呵,跟我演戏是吧? 行,就让我一点一点把你的脸皮撕下来。 晏溪眼底飞快闪过一道寒光。 莫名的,周安鸣觉得后背有些发寒。 感觉像是会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 入夜,晏溪拎着两坛酒,敲响了周安鸣的房门。 “护卫大哥,喝两杯?”语气中带着但不可见的讥讽。 周安鸣假装什么都没察觉到,点头,然后伸手从她手里接过那两坛子酒。 今晚月亮很圆很亮,银色的月光洒到地上,像是给地面裹上一层银装,特别美。 两人也没废话,上去就推杯至盏的喝了几杯。 几杯酒下肚,晏溪感觉到眩晕感,眼神变得迷离,少了几分防备的看向周安鸣,“护卫大哥,我们来玩个游戏。这枚铜板我们轮流来猜正反面,猜错的回答对方一个问题,不准说话,敢不敢玩?” 她将一枚铜板拿在手中把玩,一边带着些许挑衅的对周安鸣说。 “若是猜对了呢?”周安鸣问。 “那就对方回答一个问题。”晏溪心想,你且看我怎么撕下你的假面具。 周安鸣觉得她的眼神有些怪异,只当她是喝了酒才会如此,点了点头算是应允。 “你先猜。”晏溪顺手拿过一旁的茶杯倒扣过来,把手中的铜板丢进去摇色子似的摇晃几下重新放回桌上,让他先猜。 “反面。”周安鸣猜完晏溪就将茶杯打开,月光下看得很清楚,是正面。 晏溪耸肩轻笑,“看来护卫大哥的运气不是很好,那我就不客气了。护卫大哥骗过人吗?” “骗过。”周安鸣不做犹豫的回答。 “该我了。”晏溪轻笑不语,把装着铜板的茶杯推到周安鸣跟前,意思轮到他了。 周安鸣没用茶杯,而是从茶杯中将铜板单独拿出来,问她,“你猜。” “正面。”晏溪开口的同时,周安鸣指尖一弹,那枚铜板被弹到空中,然后发出“叮”的一声落回到那个茶杯中,最后出现一个正面。 “开门红,我今天的运气还不错呢!”晏溪从周安鸣笑笑说。 闻言周安鸣点了点头,也没说什么。 就听晏溪问他,“你有过后悔的事吗?” “有。”周安鸣点头。 “多后悔?”晏溪又问。 周安鸣眼底闪过一抹伤痛,略作停顿才说,“恨不得杀了自己。” 前世他若是能将名利和复仇看得不那么重要,他的妻儿又怎会落到那般凄惨的地步? 他悔,他恨。 “该我了。”这回,周安鸣猜对了。 轮到他问晏溪问题。 “你有秘密是什么?”周安鸣问。 “护卫大哥你很奸诈哟,第一个问题就这么犀利。不过我愿赌服输,玩得起。”晏溪回答问题前还打趣他两句,然后说,“人生在世谁还没几个秘密了?你指的是哪个?问具体点。” 周安鸣觉得她是在耍赖,但也好脾气的不跟她计较,而是接着说,“那我换个问题,你对现在的生活满意吗?” “满意啊,吃穿不愁,儿女乖巧懂事,三两好友,夫复何求。”晏溪故意不提周安鸣,也确实因为她的未来规划中没有周安鸣的存在。 “为何从不曾听你提及你的相公?”周安鸣没忍住问。 晏溪眨眼,道,“只能问一个问题,护卫大哥你不能耍赖。” 说着,她又倒了两杯酒,两人碰了一个。 下一局,赢的人还是晏溪。 她就问他,“你会原谅欺骗利用你的人吗?” “不会。”周安鸣毫不犹豫的回答。 回答完对上晏溪那双眼睛时,心咯噔一沉,感觉有些不妙。 刚想补救一二,就听晏溪催促他开始下一轮游戏了。 分明是很简单的游戏,两人却好像玩不腻似的。 从开始比较客气有分寸的问题,到后来变得越来越刁钻越来越隐私。 比如,晏溪问周安鸣:“接受被戴绿帽子吗?” 接着他就反问她,“你会给不爱的男子生孩子吗?” 越到后面,两人的问题就越有针对性。 “你妻子红杏出墙你会如何?” “不会有那一日。” “我是说如果。” “那要问奸夫的头是否能硬得过我手中的剑。一刀一颗脑袋,挂在墙头以示警戒。” “……你狠!”一刀一个小朋友,可把你厉害坏了。 旁人若是听到,还以为是一对老夫老妻在清算旧账之余,顺便打个情骂个俏呢! 两坛子酒下肚,两人都有些醉了,周安鸣就问她,“别的女子都渴望有相公有孩子,想要个完整的家,你为何跟旁人不一样?” 其实他更想问她:你为何非要和离?和离对你有什么好处? 可他尚有一丝理智尚存,不敢说太明显。 尽管他知道她可能已经知晓自己的真正身份。 “男人,麻烦。”晏溪撇嘴,不喜欢的说。 “若是那个男人不麻烦呢?他对你和孩子好,挣的银子都给你,不纳妾不养外室,对你敬重有加待你如珠似宝。你愿意嫁给那样的男子为妻吗?”周以前,他是为了责任靠近她照顾她,可如今他很清楚,自己心悦她。 就听晏溪摆摆手语气豪气的说,“男人靠得住,母猪会上树。男人的承诺是最不靠谱最虚幻缥缈最不可信的东西,听听作罢,信不得,信不得。” “你不试试怎知不行?”周安鸣觉得她这样一杆子打翻一船人的行为很不可取。 “护卫大哥,你想跟我试试吗?如果是你的话,我倒是可以考虑一二。”晏溪突然凑近,脸几乎都要贴到他脸上了,呼出的气息中带着浓浓的酒味,周安鸣瞬间觉得喉咙有些干,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 如此近距离,让周安鸣想到上次那个吻。 他呼吸变得急促,眼神也越来越炽热,内心的猛兽快要关不住了。 “我……” “护卫大哥当真不考虑一下吗?我还是挺喜欢你的,跟姓周的狗男人比起来,你更顺眼。”晏溪一句话,把周安鸣心里那点旖旎的心思全部打散。 狗男人? 周安鸣眯眼看她,眼底泛着危险的光芒。 她平日在心里就是这么叫自己的? “谁是狗男人?”他话里带着这么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问她。 “就是……”晏溪刚准备说出那个名字的时候,脸上表情陡然僵住,看向突然出现在院子里那个人眼珠子差点掉出来。 那张脸,是周安鸣! 第189章 打脸,两个周安鸣? 等等,他是周安鸣,那自己试探半天的男人是谁? 晏溪猛地收回视线看向眼前的男人。 难道是自己弄错了? 还是说,那个周安鸣只是自己的幻觉? “娘子,我来了。”就听‘周安鸣’那熟悉的声音响起,然后大步走到自己跟前。 晏溪瞪大眼睛,满脸震惊。 似乎不怎么相信般,伸手小心翼翼的去碰了一下他的身体。 没有散开,不是幻觉。 如此一来,晏溪就更震惊了。 到底怎么回事? “那你是谁?”晏溪视线猛地看向护卫大哥,没头没脑的问了句。 护卫大哥带着几分醉意的开口道,“我名李四。” 李四,他是李四。 护卫大哥名叫李四,不是周安鸣。 可他分明跟周安鸣如此相似。 先前她的试探,也说明他就是周安鸣。 可是……怎会如此? 若他是周安鸣,那眼前这个跟周安鸣长得一模一样的脸,声音也一模一样的男子又是谁? 倘若护卫大哥当真只是个叫做李四的护卫,那先前的错觉和相互试探又是怎么回事? 啊啊啊……晏溪觉得自己脑子很乱。 酒精本就能麻痹人的神经,让人的反应变慢变迟钝。 或许清醒的晏溪能很快想出个中缘由。 可饮酒后的晏溪,却是不行。 “你是周安鸣?” “你是护卫大哥李四?” 晏溪指了指‘周安鸣’又指了指护卫大哥,道。 “娘子,你喝醉了。”‘周安鸣’伸手作势要扶她,晏溪下意识的躲开。 “我没醉。”她嘴上说自己没醉,但她是真的后悔自己为何要喝这么多酒,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可任凭她如何想也想不出来到底哪里奇怪? 稍作停顿,她便开口问‘周安鸣’道,“你何时来的青山镇?” “晚秦少爷等人一日到,本想早些来找你,但要事缠身只能请秦少爷帮忙暂时护着你们母子,我今日才得以抽空来看你。”‘周安鸣’道。 闻言,晏溪微微蹙眉,“你事情还没处理完?那你这般突然来见我们,可会给我们带来什么麻烦?” 在晏溪心中,周安鸣就等于麻烦。 她来到这个世界后遇到的几次危险都跟他有关。 没人喜欢麻烦,晏溪亦然。 ‘周安鸣’因她的话而皱眉,问道,“在你心中我难道只会给你带来麻烦?” “不然呢?”晏溪歪头看着他反问了一句。 就听‘周安鸣’道,“你喝多了我不想与你发生争执,我今日前来就是想看看你,知晓你们无恙我就放心了。” 接着又听到他对一旁的护卫大哥说,“好好保护他们。” “是。”护卫大哥应下。 而后晏溪便见到周安鸣施展轻功离开。 直到人消失在夜幕中,晏溪才不满的骂了一句,“呸,狗男人。” 之后的事,晏溪再也记不得。 依稀记得的片段,便是自己缠着护卫大哥闹着要喝酒。 还有他带着自己施展轻功在天上飞了几圈。 之后的事,是真的再也记不得。 次日早晨醒来,晏溪便觉得头痛欲裂。 昨晚的记忆逐渐回到脑中。 两个周安鸣? 不对,其中一个是护卫大哥。 另一个才是周安鸣。 想到自己竟然将护卫大哥误认为周安鸣,还那般试探他,她就捂脸。 昨晚她是喝酒了,但并没有喝醉。 她早就掐打算趁机将护卫大哥灌醉后试探他到底是不是周安鸣,又怎会毫无准备。 去之前她就先喝了解酒药,喝酒时也是小口小口的喝,那两坛子酒多半是进了他的肚子,她喝得并不多。 她本以为,护卫大哥就是周安鸣。 谁想,后来真正的周安鸣竟然出现了。 竟然是她猜错了。 想到自己先前的试探,现在想来觉得很是尴尬。 待她梳洗好之后走出房间,见到护卫大哥,脸上闪过一抹尴尬。 反倒是护卫大哥,待她态度一如既往。 吃早饭时,护卫大哥告诉晏溪,“今日韩老爷会被放回府上。” “秦少爷等人已经离开青山镇了?”若非他们离开,韩老爷怕是也不会这么快被放回来。 “昨日下午便离开。韩家冒犯了那些少爷,给了一笔赔偿他们才答应就此作罢。”护卫大哥道。 晏溪便知他这是提醒自己小心韩老爷狗急跳墙,对自己不利,笑道,“无妨,我就等他狗急跳墙。” 闻言,护卫大哥深深看她一眼,只说了一句,“有我在,你们安全无虞。” “多谢。”晏溪这回是真心道谢。 之后便是一片安静。 晌午刚过,韩府上下一片忙碌。 晏溪便知应当是韩老爷被放回来了。 作为韩老爷请来的客人,她也去了前面迎上一迎。 其实说白了,她就是去看热闹。 看看韩老爷到底有多惨? 见到韩老爷后,才发现韩老爷比她预料中更惨几分。 不过一两日的功夫,韩老爷竟然憔悴了许多,浑身散发出一股难闻的气味,脸色惨白,嘴唇干裂,站都站不稳需要人搀扶。 额,他这是被严刑拷打了? 晏溪猜测,却没往前凑。 韩老爷那些妾侍纷纷上前,一个个哭得跟泪人儿似的,晏溪待了一会儿就回自己住的小院儿了。 “娘亲,我会背书了。”糖宝屁颠屁颠的跑过来,手背在背后开始背三字经,“人之初,性本善……” 背了几句就卡主了,求助似的看向一旁的舟舟,舟舟就给她提醒。 这么磕磕绊绊的把三字经给背完了。 “真棒,这么聪明这么棒的宝贝是谁家的呀?哎呀,谁这么有福气有这么两个聪明可爱的宝贝呀?”晏溪把两个孩子抱在怀里,一人亲了一口,夸赞道。 “是娘亲家的呀。”糖宝和舟舟被她逗得咯咯笑,欢快的笑声传到屋内的护卫大哥耳中。 护卫大哥,也就是周安鸣知晓晏溪怀疑自己,就找人假扮自己趁她喝醉的时候亲眼看到‘周安鸣’亲自出现在她眼前,打破她的怀疑。 从她今早对自己的态度可以看出来,她暂时打消对自己的怀疑了。 周安鸣也悄悄松了一口气。 可他不知道,接下来晏溪才是给他出了一个大难题。 第190章 我绿我自己? “你说什么?”周安鸣瞠目结舌的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晏溪,表情无比丰富。 晏溪给他倒了一杯茶,不紧不慢的说道,“护卫大哥不必如此激动,我也是经过深思熟虑才有此决定,还请护卫大哥务必帮忙。” “不是我愿不愿意帮忙的问题,实在是此事……你那相公就如此让你生厌不成?我那晚也见过他,一表人才风度翩翩,我看得出他对你也是极其上心。你为何非要跟他和离?还要用这样极端的法子来逼迫他,可是他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此时此刻的周安鸣,心情尤为复杂。 他妻子来找他帮忙假扮她的情人,帮她跟自己和离。 他这算什么?自己绿了自己? 周安鸣的心情,当真是复杂无比。 “没有,我就是想和离。”晏溪摇头道。 “他没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你为何要和离?”周安鸣对此当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至于她先前说的什么,性格不合,不想要相公,只想守着孩子过日子之类的说法,他是一个字都不信。 这世道,女子独自一人带着孩子生活有多艰难他很清楚。 倘若不是自己身上有什么她无法接受的地方,她何至于坚持一定要和离? 他觉得她肯定没跟自己说实话。 天知道晏溪说的句句话都是发自肺腑。 她是真的不想要男人。 银子她能挣,孩子她能养,家务她能做,要男人作甚? 她又不是吃饱了撑的,闲来无事找个大爷回家伺候。 “性格不合,没感情基础,和离我对和他都是好事。”晏溪又道。 周安鸣假扮的护卫大哥却不赞同的说,“既然是好事,为何你要找我假扮你的情人逼他跟你和离?对你们都好的话,他为何不答应?” “护卫大哥,你就说你答不答应吧?你若是不答应就算了,我找别人帮忙。”晏溪脑子里飞快运转起来,一张张男子面孔从脑中闪过。 虽说这样的举动有些离经叛道,但俗话说得好,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银子给到位,有的是人愿意帮忙。 周安鸣听到她这话,脸色一沉,“你要找谁?赵家二少爷?” “对啊,我怎么把他给忘记了?护卫大哥你若是不答应,我就去找文骞帮忙。”赵文骞肯定比她认识的人多,让他帮忙找个适合的人帮自己,对他而言应该很简单。 不知道她想法的周安鸣,以为晏溪是要找赵文骞来假扮她的情人,跟喝了一缸子醋似的说,“谁说我不答应,我答应了。” “如此,那就多谢护卫大哥。”虽不知他为何改变主意,但他答应帮忙晏溪还是很高兴。 “既然我答应帮忙,你往后跟其他男子保持距离,否则被你相公碰到你就无法解释了。”周安鸣趁机暗示她跟赵文骞保持距离。 闻言,晏溪点了点头道,“护卫大哥放心,我有分寸。” “那就好。”周安鸣说完就不做声了。 随后晏溪也离开。 被她要求帮忙自己绿自己,周安鸣已经觉得很荒唐了。 更荒唐的事还在后头。 “二爹好呀。” “二爹。” 晚些,糖宝和舟舟见到他,竟然上前喊他二爹。 周安鸣:…… 他这会儿的心情,已经不是复杂两个字可以形容的了。 他觉得自己的心态快要崩了。 这他娘的什么破事儿? 气得上火的周安鸣在心里骂起了脏话。 得,看来他是绿定自己了。 亲爹变二爹,他想杀人。 “二爹不高兴吗?是不是不喜欢糖宝叫你二爹呀?”糖宝歪着小脑袋问。 舟舟没说话,也歪着小脑袋盯着他看。 周安鸣深呼吸把心里那股郁闷烦躁压下去,和颜悦色的对兄妹两说,“没有,糖宝和舟舟都很乖很可爱,我没有不喜欢你们。” 闻言,糖宝松了一口气,肉乎乎的小手小大人似的拍着胸口说,“呀,二爹没有讨厌我们就好。我还挺喜欢二爹的,要是二爹不喜欢我们,我就只能让娘亲换个三爹了。话说,换来换去好麻烦的。” 周安鸣:换三爹?你们娘三怕是要上天。 刚压下去的火气又蹭蹭蹭的往上冒,快要压制不住那种。 “这些都是谁教你们的?”压制住怒火的周安鸣,勉强扯出一抹笑容问兄妹两。 “我自己教自己呀,我是不是很聪明?”糖宝小脸得意的说。 娘亲上回跟那些漂亮阿姨说的话,她都记得呢! 二爹三爹都不重要,娘亲高兴就好。 哥哥说了,只要娘亲喜欢,想找几个爹他们都答应。 要是爹爹不好,他们就告诉娘亲,换新的。 别的小伙伴只有一个爹爹,她跟哥哥厉害了,可以有好多个爹爹。 爹爹不听话,就换新的,听着就好厉害。 晏溪: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胡说。 “你们娘亲在哪里?”周安鸣觉得,他有必要跟那个女人好好聊一聊了。 她自己做事任性不靠谱就算了,怎么可以这样教孩子? 孩子还这么小,她就给孩子说这些,也不怕把好好的孩子给教坏了。 “刚才有个丑丑的爷爷把娘亲叫走了。”糖宝说。 “丑丑的爷爷?”周安鸣疑惑的重复一遍。 舟舟说,“别人叫他管家。” 周安鸣露出了然之色,他还说丑丑的爷爷是谁呢,原来是韩管家。 “我去找你们娘亲,你们别乱跑。”周安鸣叮嘱道。 “我们跟你一起去。”舟舟说。 周安鸣刚要拒绝,就听舟舟又说,“我娘说了,这里好多坏人,我们要么跟在她身边,要么跟在你身边,乱跑会被坏人吃掉。” 没想到晏溪这么信任自己的周安鸣,心里的怒火稍稍平息了一些。 刚才被怒火冲昏了头脑,倒是险些犯下错把两个孩子单独留下。 “好,但你们要听话。”周安鸣带他们去找晏溪。 韩老爷住的院子,下人很多,他们还没靠近院子就被人拦下来。 无论周安鸣如何说,就是不让他们靠近。 他们这举动,让周安鸣担心晏溪。 于是,他假装带着孩子离开,转身就施展轻功带着孩子飞上房顶。 兄妹两差点叫出声来,幸好眼疾手快的周安鸣往他们一人嘴里塞了块糕点堵住了他们的嘴。 “待着,不准乱动,不准发出声音,听话。”周安鸣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塞给他们,里面是一些小零嘴,让他们安静吃东西别说话。 安抚好了兄妹两,周安鸣才开始趴在屋顶看屋内的情况。 这一看,他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 第191章 害人害己,韩老爷的特殊嗜好 晏溪被韩管家带去见韩老爷时,她起初还以为是在偏厅见面。 谁知,韩管家直接把她带到韩老爷的卧房。 其实她当时可以反悔不去,可她没有那么做。 她跟韩管家去了韩老爷的卧房,而后韩管家离开,房里只剩韩老爷和晏溪两人。 “晏娘子,你在府上过得可好习惯?”韩老爷笑着问她。 晏溪点头,老实回答,“还行。” “晏娘子可愿留下当韩府的女主人?”韩老爷双眼直勾勾的看着她问。 “好呀。”出乎韩老爷意料之外的是晏溪答应了。 见她答应得这么爽快,吃惊的人变成了韩老爷。 他刚要问她为何改变主意? 就听晏溪又道,“韩老爷要把韩家送给我,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盛情难却,我就不推脱了。” 把韩家送给她?她做什么春秋大梦呢? 韩老爷脸上笑容顿时僵住,解释道,“晏娘子误会了,我是想聘晏娘子为妻,让晏娘子当韩府的女主人。” “啊,不是把韩家的资产白送我啊?那算了,我不要了。”晏溪一脸失望,然后摇头。 韩老爷嘴角抽搐两下,问,“嫁我为妻,韩家就是你的家,跟送你并无区别。我可以答应你,日后将韩家留给你为我生的儿子,让我们的儿子继承韩家。” “还是算了吧。”晏溪继续拒绝。 “为何?”韩老爷不死心的追问。 晏溪叹气,“你当真要听实话?” “自然。”韩老爷当真不明白,她为何要拒绝自己? 他自认自己给出的条件已经非常优渥,她一个嫁过人生过孩子的女人,他不嫌弃她还愿意娶她为妻答应把韩家的家产留给她为自己生的儿子,她为何还会拒绝? 换成别的女人,肯定欢天喜地的答应。 “实不相瞒,我这人有个毛病,喜欢看长得好看的人。韩老爷这副尊荣,抱歉,我实在没办法想象跟你同床共枕做夫妻的画面。”晏溪一脸复杂的表情看他道。 韩老爷咬牙切齿的看着她:“你嫌我长得丑?” 晏溪没直接回答他,而是从桌上找来一面镜子,递给他让他看清楚他那张脸,然后指了指自己的脸说,“韩老爷,你莫要为难我。强扭的瓜不甜,你总不想逼我嫁给你,然后看着我夜夜抱着桶干呕吧!” 被恶心到了,可不得干呕么。 韩老爷被她这番话气得血气翻涌,差点吐血。 晏溪就跟看不到似的,就问韩老爷,“韩老爷你还有别的事吗?没事我就先走了。” 说着,她就准备离开。 “站住!”韩老爷突然出声叫住她, 晏溪站住,转过身看他。 韩老爷起身,朝她走过来,他因为大腿被开水烫伤现在走路的姿势还有点怪异,岔开腿有点像鸭子走路。 “韩老爷你走路的样子好像鸭子。”她状似天真的说道。 “……我腿上伤还没好。”韩老爷深吸一口气,心里告诉自己别生气,她还有用不能打死。 然后对她说,“你可想在青山镇再开一家女子坊?” “不想。”晏溪拒绝得毫不犹豫。 “为何?”韩老爷没想到她会这么痛快的拒绝自己,就问。 晏溪给出的回答让他差点吐血,“青山镇坏人多,我不喜欢留在这。” “你可以把方子留下,我们合伙,挣的银子我们对半分。”韩老爷循循善诱的说,“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出方子就行,坐在家里就有源源不断的银子进你的口袋,多好。” “有这么好的事?”晏溪似乎被打动了,有点心动的问。 见她心动,韩老爷赶紧趁热打铁的说,“当然,我们合作我绝对不会让你吃亏,你好好考虑一下。” “行,我回去想想。”晏溪点头。 再次要走,韩老爷又把人叫住。 然后给她倒了一杯茶说,“晏娘子不必急着离开,我们坐下来喝杯茶慢慢聊。” “聊什么?”晏溪这么问,但还是在桌边坐下。 “这是什么香?”晏溪鼻子皱了两下,闻到一股奇特的香味。 韩老爷刚要跟她介绍这是什么香味,就见晏溪拿起茶杯把茶水往香炉里一倒,把点燃的熏香给灭了。 韩老爷:…… “抱歉啊韩老爷,我这两天鼻子不舒服闻不得这些味道,难受。”她灭了熏香才对韩老爷说。 韩老爷还能说什么呢? 当然是只能原谅她呀! 边喝茶,边聊天,聊着聊着,韩老爷就问晏溪,“晏娘子,你热吗?” “啊?”晏溪迟疑的眼神看向他,“韩老爷你很热吗?我看你都出汗了。” 韩老爷此刻面红耳赤,额头上大颗大颗的汗往下流,一杯接一杯的茶水往肚子里灌。 一边问晏溪,她热不热? 晏溪刚回答说自己不热,韩老爷就开始脱起衣服来。 “……韩老爷,我要不先告辞。”她站起来想走,韩老爷边脱衣服边骚走位的跑到她面前,把她拦住,甩着衣服说,“不准走。” 晏溪:…… 我不走留下来干嘛?看你遛鸟? 不过这药还正经挺厉害,瞧着比护卫大哥给她弄那个还狠。 起码她误吃那药后,没跳舞,没发浪。 “打我,快,用它狠狠的打我……”韩老爷关上门,然后将挂在墙上的鞭子拿下来,塞到晏溪手里,非让她用鞭子抽自己。 晏溪:…… “这不大合适吧!”晏溪拿着鞭子有点跃跃欲试,嘴上还客气的说。 韩老爷迫不及待的说,“打我,狠狠的打我,用力打……” “那我就不客气了。”话还没落音,晏溪拿起鞭子往他身上抽了好几下。 “啊……好舒服,好爽……”韩老爷被几鞭子抽得嗷嗷叫,痛并快乐着的享受这种感觉。 他那声音听得晏溪鸡皮疙瘩都掉一地,搓了搓胳臂心想,这叫声真吓人。 “别听,继续……好爽……”韩老爷还扭着身体让继续打他。 “你等一下,我想到个好主意。”晏溪出去,叫住一个下人让他去把韩老爷的妾叫几个过来,说韩老爷要见她们。 因为她吩咐说,让她们马上来,有天大的急事。 不久后,两个年轻貌美的小妾出现在韩老爷的卧房中。 看到韩老爷那副衣冠不整,不停扭动身体,求人打他,嘴里还总是发出那种奇怪声音的模样,两个小妾都惊呆了。 晏溪把鞭子递给她们说,“抽他,使劲抽,越使劲他越高兴。” “你……你们……”两个小妾看着晏溪,眼神复杂。 “别误会,我跟韩老爷清清白白,你们可以侮辱我的人品但你们不能侮辱我的审美。他这么丑我肯定看不上,你们赶紧的,等会他不高兴发脾气你们就完了。”晏溪催促他们赶紧动手,两个小妾拿起鞭子试探的抽了韩老爷一下,没用力他还不满意的吼她们,然后她们就很用力的抽他,韩老爷就爽得嗷嗷乱叫。 第192章 请神容易送神难 见他们玩得很开心,晏溪就默默的退出去。 深藏功与名,说的就是她。 前脚离开韩老爷的院子,突然一阵风刮过,身边多了一大两小三个身影。 “玩得很开心?”周安鸣看她的眼神中带着几分无奈还有笑意。 晏溪没察觉到他眼底深处的情绪,见他们突然出现还有点诧异,“你们怎么来了?” “来找娘亲呀。”糖宝说完,又补上一句,“二爹爹想娘亲了呢!” “咳咳……”晏溪没想到糖宝会突然冒出一句二爹爹来,她都不敢去看护卫大哥的脸,轻咳几声赶紧岔开话题,“我有些头疼,先回去吧!” 舟舟赶紧关心的问,“娘亲你怎么了?二爹你快去找个大夫来给娘亲看看。” 二爹……晏溪忍不住扶额,孩子太聪明也不是什么好事,她随口一说孩子们竟然都记住了。 还当着护卫大哥的面一口一声二爹的叫,饶是晏溪这么厚脸皮的人也有些招架不住了。 “需要请大夫吗?孩子他娘。”周安鸣最后一句话,咬得格外重。 晏溪赶紧摇头,“不用不用,我回去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说完,她一手牵着一个孩子,大步逃跑似的离开。 他们身后,周安鸣嘴角微微上扬,眼底闪过一抹笑意。 摒弃原本的身份跟她相处,倒是叫他发现了她不为人知的一面。 有那么一瞬间,他脑子里闪过一个荒唐的念头:其实,以这个身份跟她相处,也不错。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甩出脑海。 不现实。 谎言到底是谎言,早晚会有被戳穿的一天。 他甚至可以想象到,当谎言被戳穿那天,她会多生气? 以她的性格,恐怕会气得跟自己断绝关系吧? 光是想象,周安鸣都觉得头疼。 他期待跟她坦诚相待的那天,又害怕那一天的到来。 晏溪在等着周安鸣再次来找她,就可以跟他谈和离的事了。 可左等右等,没等来周安鸣。 倒是等来了皇商秦家的人。 秦家人的到来,连邱大人都惊动了。 韩老爷在青山镇最大的救楼市设宴为秦家来人接风洗尘,邱大人,赵老爷等青山镇上有名的乡绅都出面作陪。 给足了秦家人面子。 宴席结束,回到府中的韩老爷脸色变得惨白。 他自己院中都没回,脚步匆匆的去了晏溪母子居住的院子,见到晏溪,就迫不及待的问,“晏娘子,你可认识秦家的人?” “我不知道韩老爷说的是哪个秦家?”晏溪知道秦家来人的事,故意明知故问。 “皇商秦家。”韩老爷赶紧说。 晏溪眨眼,点头说,“我是认识,你怎么知道?” “你认识皇商秦家的人,为何不早说?”韩老爷声音猛地拔高几分,大声质问她。 “又没人问我,难道要我在身上挂一块牌子,上面写,我认识皇商秦家吗?”晏溪一脸疑惑的反唇相讥,把韩老爷给噎得说不出话来,才问,“韩老爷这么急匆匆的来质问我,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韩老爷张了张嘴,欲言又止,话在嘴边打了个圈又咽回去说道,“没事。晏娘子带着孩子来我府上做客也有段时间了,不知晏娘子打算何时离开?”这是下逐客令了。 晏溪却道,“为何要离开?我觉得贵府很好,下人待我们都很客气,府上的厨子做饭也好吃,我很满意,打算在贵府多住些时日。” “这不合适吧,你一个妇道人家带着两个孩子住到我府上,难免叫人说闲话坏了你的名声。为了你的名声起见,晏娘子你还是从我府上搬走吧!”之前,是韩老爷费尽心思把人请来,不惜威胁利诱也要把人留下。现在就想把人送走,还不能强制性赶人,以免把人给得罪了。 “不会啊,我们清清白白不怕别人说。韩老爷不是想求娶我吗,我走了我们还怎么培养感情?”晏溪这话是韩老爷之前说过的,她现在原封不动的还给他。 韩老爷后背冒汗,意识到了自己怕是请神容易送神难,这小姑奶奶明显是不想走。 可她不走,秦家那边他怎么交代? 他也是今日才知道,这位小地方出身没什么靠山的晏溪,竟然跟秦夫人是莫逆之交。 秦夫人是何许人也? 皇商秦家,富可敌国。 秦老爷出事,秦夫人以女子之身,非但将秦老爷留下的资产保住,还做出了琉璃这样让宫中贵人都喜爱不已的好东西来。 现如今,在京城说起皇商秦家,说起秦夫人,谁不啧啧称叹。 琉璃可谓是风靡京城,成了各家权贵最为喜爱的物件。 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准备强娶抢夺方子的晏娘子,竟然还有秦夫人这样大的一尊靠山。 “晏娘子真会说笑,先前是我跟你开玩笑的,晏娘子这般风姿卓越的人物,哪里是我这样的凡夫俗子配得上的?哈哈……”自打嘴巴的画面着实有些尴尬,韩老爷还笑了两声用来缓解这尴尬的气氛。 晏溪道,“韩老爷不必妄自菲薄,我倒是觉得韩老爷为人很真诚。回头我将你欲求娶我的事说给秦夫人听,倘若她答应我便好生考虑此事,韩老爷意下如何?” “不可不可,万万不可。”韩老爷额头冒汗,秦夫人那样的人物稍稍派人一查,就能知道自己的心思。 倘若被她知晓自己那些小心思,她岂能放过自己? 见他这般模样,晏溪有些为难的看向他,“韩老爷,你这是何意?” “我就是觉得自己配不上晏娘子,你是天上的云彩我就是地上的泥土,我们不般配,不般配。”韩老爷赶紧说。 “可你之前说过要把韩家的财产送我一半,我都心动了,你却食言,我好伤心。”晏溪佯装难受的捂着胸口看他。 韩老爷:突然好想抽自己几巴掌! “啪。”他真抬手抽了自己两个大嘴巴子,抽完还跟她道歉,“是我的错,我跟你道歉,晏娘子大人不计小人过,别跟我一般见识,行吗?” 晏溪没说话,就这么看着他。 韩老爷被她看得浑身发毛,想说话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许久后,晏溪才开口说了一句,“说好一半就是一半,少一点都不行。” 韩老爷眼前一黑,差点厥过去。 第193章 离开,路遇山匪 最终,韩老爷也没有妥协。 毕竟是一半家产,他哪里舍得。 而这个结果也在晏溪的意料之中。 韩老爷不急,她就更不急了。 之后两日,韩老爷每日都会来找她,用尽办法劝她离开韩府。 晏溪都不答应。 一天又一天,小半个月过去了。 韩老爷一边要应付秦家那边派来的人询问关于晏娘子在韩家的事,一方面要想尽办法搪塞秦家来人,还得想方设法的说服晏溪离开,着实有些心力交瘁。 最终,韩老爷答应将三分之一的家产让给晏溪,只求她马上离开韩府。 并且,不能在秦家人面前说他半个不好的字。 晏溪答应了,然后收获满满的从韩府离开。 去韩府时,晏溪母子被人强行带去。 离开韩府时,被韩老爷态度恭敬的送出来。 还带走了韩府三分之一的家产。 韩府转一圈,晏溪瞬间就变富了。 “老爷,安排好了。”目送晏溪等人上马车离开后,管家轻声在韩老爷耳朵边说了一句话。 韩老爷眼底闪过一抹凶光。 想要我的银子,也要看你有没有那个命花。 而此时,晏溪他们那边。 马车本该往城内去,可车夫却驾着马车去了城外。 一路狂奔,来到了城外据说有山匪出没的地方。 “呔,给我停下。”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掀开马车帘子就看到外面有很多骑着马的山匪。 “马车上的人给老子滚下来,交钱不杀!”山匪骑在马背上,手里拿着大刀喊到。 马车帘子掀开,晏溪带着两个孩子从马车上下来。 见到马车上竟然只有一个女人和两个孩子,那些山匪傻眼了。 “咋回事?为啥只有一个女人和两个孩子?”山匪们得到的消息,说这里有两只肥羊,就眼前这老弱妇孺?这算啥肥羊? “没错,大当家我们得到的消息说的就是他们。”有个山匪对大当家说。 大当家皱眉,咳了一声问他们,“咳,你们将银子都交出来,我们就绕你们性命。” “银子都在马车上,大当家可以让人去拿。”钱和命,二选一的情况下,晏溪毫不犹豫的选择要命。 “你让个孩子去拿下来,我们过去万一你马车里有机关怎么办?”大当家还是很谨慎,让个孩子去马车里拿东西。 晏溪拍了拍舟舟的头,对他说,“舟舟,把我之前跟你说的那个盒子拿出来。” “我知道的。”舟舟点头,钻上马车去拿东西。 很快,舟舟从马车里钻出来,把怀里抱着的盒子递给晏溪。 晏溪当着诸多山匪的面把盒子打开,边说,“这是我们母子的全部家当,是韩老爷的三分之一家产,全部都在这里了。” “韩家三分之一的家产?”这回,换这些山匪诧异了。 大当家就问晏溪,“你跟那韩老爷是什么关系?他为何会将韩家三分之一的家产给你?” “我说实话,大当家能答应放我们母子离开吗?”晏溪发现这位大当家似乎并不是嗜杀之人,就试探性的问道。 “你这娘们儿怎么说话还磨磨唧唧的?赶紧说,不说一刀劈了你。”大当家骂骂咧咧的催她。 晏溪似乎有些害怕了,搂着两个孩子才说,“韩老爷想跟皇商秦家合作,可他手上的染料有问题。他想趁这次的机会,栽赃嫁祸给赵家,让秦家以为是赵家在背后使绊子。如此一来,既能借秦家的手除掉赵家,还能搭上皇商秦家的大船。我知道他这个秘密,用来威胁他,他才会答应把三分之一的家产给我。” “你把我当三岁稚童不成?那赵老爷老奸巨猾,是这么好算计的吗?你再不说实话,信不信我砍死你?”大当家口口声声要劈了她,砍了她,可身上却没有什么杀意,更像是故意在吓唬她。 “我没骗你,韩老爷早就跟赵家二老爷勾结。关键时候,赵二老爷会站出来揭露赵老爷,至亲的指认,就是最好的证据。韩老爷心肠歹毒,手段毒辣,这次是打定主意要让赵家万劫不复。”晏溪继续说。 大当家皱眉,仔细想着晏溪说的这番话有几分真几分假。 这时,就听到大当家旁边一个山匪说,“大当家,要不咱们派几个人进城里去打听打听?要是真的,赵老爷那边咱们得……”后面的话晏溪就听不到了,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大当家点头说,“行,就按你说得办!” 然后,晏溪母子三人就又坐上马车,马车上多了个女山匪,驾车的车夫也变成了山匪。 “你们想做什么?”晏溪一副很害怕的模样,搂着孩子问女山匪。 女山匪倒是和善,没有为难晏溪母子三人,只是对她说道,“你不用担心,只要你听话我们不会为难你。” “你……你真的不会伤害我和我的孩子?”晏溪咽了咽口水,又问了一遍。 “不会。”女山匪说完,又说,“你叫什么名字?” 晏溪自我介绍一番,又把孩子的小名说了一遍,才小心翼翼的问她,“那我要怎么称呼你?” “我叫付三娘,你叫我三娘就行。我是你在路上捡回来的,你可怜我打算留我在家中或做些粗活,记住了吗?”付三娘连自己的身份来历都编好了,跟晏溪说了一遍连两个孩子都没放过让他们好好记住。 送晏溪的马车出城饶了一圈,又回来了。 韩老爷派出去的人跟着马车一路去了晏溪他们住的地方,看着晏溪一家三口完好无损的下马车,赶紧回去报信。 得知晏溪一家三口竟然什么事都没有,完好无损的回来了,韩老爷气得砸了他最喜爱的一个玉器。 “老爷,怎么办?”韩管家问韩老爷是否要继续对晏溪下手? 韩老爷气得给了他一个耳光,骂道,“你他娘是猪吗?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敢出这种馊主意。万一让秦家那边的人知道,你让我怎么收场?你是不是想害死我你才高兴?滚!” 挨打的韩管家捂着脸赶紧退下。 当晚,消失整整一天一夜的护卫大哥回来,手里多了个血淋淋的包裹。 第194章 死老鼠尸体扔他一床 “你手里拿的什么东西?”晏溪捂着鼻子,被那股腥臭的血腥味刺激得有些难受。 周安鸣注意到她的动作,顺手把手里那包东西丢得远远地,“抱歉。” 晏溪疑惑的看他,“好端端你为何要跟我道歉?” “我不该离开你们。”想到他们险些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出事,周安鸣心里就不受控制的涌出杀意。 晏溪恍然大悟道,“我还当你是为什么要跟我道歉呢,这事跟你无关,你无需道歉。” “是我的错。”尽管没出事,周安鸣还是无法原谅自己。 “护卫大哥你不必如此,我们这不是好好的吗?再说,这有心算无心,你哪里能想到对方会想出这种损招呢?”晏溪这话一出,周安鸣更加内疚。 狗急尚且跳墙,更何况是韩老爷那种为达目的不折手段的人。 都怪他,因眼前的平静而放松了警惕,导致晏溪母子险些出事。 若非晏溪机智,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见他不说话,晏溪又安抚了几句,见他似乎没那么内疚自责了才让人离开。 晚上,韩老爷正躺在一个美妾床上,睡得正香,突然闻到一股腥臭难闻的味道。 他睁开眼,叫守夜的丫鬟小厮,嗓子都叫哑了也没人应一声。 觉得不对劲他就开始叫谁在自己旁边的美妾,可她也跟睡死了一样,怎么叫都叫不醒。 “哐当。”屋外,传来一声巨响。 韩老爷下床穿上鞋打开房门想看看守夜的下人都死哪儿去了? 怎料,这房门刚打开,看到的不是偷懒的守夜下人,而是满地的死老鼠。 门口,还挂着一串串的死老鼠,还在滴滴答答的往地上滴血。 方才他闻到的腥臭味,就是这些老鼠身上传出来的。 “啊——”一道划破长空的凄厉惨叫声响起。 这一晚上,韩府灯火通明,所有人都没睡。 韩老爷躲在被窝里,脸色苍白。 他现在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那些滴滴答答往地上滴血的死老鼠。 睡不着的他,就把怒火发泄到其他人身上。 “今晚守夜的人是谁?给我拉下去,乱棍打死。”韩老爷怒声道。 韩管家马上叫人把今晚负责守夜的人拉下去,刚惨叫了两声,就停了下来。 然后一个下人跑到韩管家耳朵边,嘀嘀咕咕的小声说了几句话,听完韩管家脸色也变了。 “怎么回事?怎么不打了,我的话不管用了是不是?”韩老爷脸色苍白的怒骂道。 韩管家赶紧过去,斟酌了一下用词,对韩老爷说,“老爷,那边出了点问题,我先过去看看,你先喝口热茶缓一缓。” “出事?这大晚上的还能出什么事?是不是现在我连你都指使不动了?你还想不想干了?”韩老爷今晚受到惊吓不小,这会儿就需要一个发泄口把心底的情绪发泄出去。 “我不敢,那边真出事……”韩管家要解释,可刚开口就被韩老爷打断,“能出什么事?我就不信了,我偏要去看看。” 说完,韩老爷马上就朝院子外面走去。 院子外面,今晚守夜失职的丫鬟小厮好几个人都在蜷缩成一团躺在地上,旁边站着好几个拿着棒子的护卫。 一旁的地上,满是老鼠的尸体。 除了老鼠还有一些鸡鸭鱼的尸体,无一例外全部都被割断了脖子,动物的血腥味,鱼腥味,在周遭弥漫开来。 “这些是什么东西?”韩老爷怒气冲天的赶来,看到的就是这血腥残暴的一幕。 韩老爷马上就想到他先前开门看到的那些老鼠尸体。 当即,韩老爷脸色就变了。 “这些是谁弄的?”韩老爷一激动声音都变了。 “不知道,就是突然出现的。”其中一个护卫赶紧说。 韩老爷声音颤抖的说,“查,给我查!” “这……老爷这没法查啊。”经过护卫细说事情经过,韩老爷才知道,这些东西是突然出现的。 眨眼间遍地都是,就跟凭空出现似的,都没人看清楚是怎么来的? “会不会是见鬼了?”有人就小声说了一句。 “放屁,世上哪里有鬼?我看是有人在背后搞鬼。”韩老爷怒骂一声,让人去查。 折腾了大半个晚上,也没查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快天亮的时候,韩老爷总算是睡下了。 这睡得迷迷糊糊,就觉得有什么湿哒哒的东西在他脸上流动。 他下意识的伸手一摸,湿的,黏糊糊的。 什么东西? 韩老爷睁开眼睛,入眼是一片血红。 他手上全是血,床上面吊着几段被砍成一截一截的蛇尸体,正在往下滴血。 不光是他的脸上,他身上也全是血,白色的里衣裤上,被鲜血染成红色。 枕头边上,还放着一颗白森森的骷髅头。 两个深深的大眼眶刚好对上他的眼睛,那一排森森白牙,格外吓人。 “啊——”韩老爷没忍住,啊的惨叫一声,晕了过去。 韩府再次陷入慌乱中。 天马上要大亮了,早起运动的晏溪就看到从外面回来的护卫大哥,看他那模样应当是一宿没睡。 “护卫大哥,这一大早你做什么去了?”晏溪好奇便问了一句。 没想到会被晏溪撞个正着的周安鸣愣了一下,摇头随便找了个借口,“有点饿,出去吃了点东西。” “哦。”晏溪没戳穿他的谎言,就当自己什么都没发现。 周安鸣也没回房休息,而是在一旁看着晏溪打了一套在他看来毫无用处的怪异拳法。 “这是什么拳?好生怪异,我从未见过。”那软绵绵的举动,说是拳法,都有些勉强。 “这叫太极。”晏溪会打太极,还得归功于她以前上班的公司,搞团建还非要参加活动,她就跟家附近公园的老大爷老大妈学了几招。 来到这个世界,想锻炼身体也没别的方法,她就把之前学过的太极捡起来没事练一练。 她自己感觉是不错的,闲来没事就把打太极当做晨练的一部分。 “太极拳法?我从未听过。”周安鸣活了两辈子,也没听过这样名字的拳法。 晏溪一边不紧不慢的打太极,一边说,“你没听过那就对了,这是我的独门拳法,这世上估计就我会。”要是还有别的穿越同胞,就当她没说。 “原来如此。”周安鸣当即露出恍然大悟之色,心道,原来是她自创,难怪他从未见过也未曾听说过。 “护卫大哥等会吃过早饭有什么事吗?没事的话,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戏?”有热闹当然要越多人去看越好,痛打落水狗的感觉肯定会很爽很痛快。 周安鸣疑惑问道,“什么好戏?” “保密,到时候就知道了。”晏溪还故作神秘的冲他眨眨眼。 第195章 好戏登场,泯灭良知的黑心商人 195 好戏登场,泯灭良知的黑心商人 晌午时分,韩府门外聚集了很多人,吵吵嚷嚷闹得好不厉害。 “还钱,快还钱!” “黑心商人,借钱不还。” “骗子,快还钱!” “老天爷啊,穷人的钱都骗没天理啊……” …… 一群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老弱妇孺,站在韩府门外,叫喊着让韩老爷还钱。 除开这些衣衫褴褛的穷人外,还有一些穿着讲究的商人,也在叫着让韩老爷还钱。 这一幕,就让周围的百姓们觉得奇怪了。 于是,就有人问这些来韩府门外讨债的人,“你们跟谁讨债呢?” “韩老爷,他黑心肝连我们穷人吃饭的钱都骗,我们全村这么多人现在都没米下锅了。”穷人中一个年纪稍大一些的老人颤颤巍巍额说。 “你们是不是搞错了?韩老爷这么有钱,怎么会骗你们的银子?你们是不是被别人骗了?”周围的人就说道。 那老人摇头说,“不可能,我们家一直都租的韩家的地种,韩老爷长啥样我们都认得。是韩管家亲自带人去我们村里,说要用高价买我们的粮食。我们信得过韩老爷,全村人就把所有的粮食都给他们的带走了。可他们说好最快三五天,最晚不超过十天给我们送银子过去,到现在都快过去一个月了也没见着一文钱啊。我们全村人都指望着那些粮食下锅救命,现在银子和粮食啥都没有,这让我们这个冬天咋过啊?” “是啊,我们这日子可咋过去?” “没粮食也没银子还过什么日子?直接一头撞死在这得了。” “撞死了还能给家里省两口粮食。” “老天爷开开眼,一道雷劈死那些个黑心骗子的人吧!” …… 村民们哭的哭,骂的骂,一个个都非常肯定的说是韩家骗走了他们的粮食。 一旁那些也是来讨债的商人跟着说,“我们也是,我是药材商人,上个月韩老爷从我那拿了一批货,说过几日就将银子给我,这一等就到了现在。我几次三番找韩老爷催债,他起初态度还算好,可后来他直接就不见我了,也不还钱还找人去我的药材铺子闹事,打伤了我店里的学徒,简直欺人太甚。” “我是做纺织生意的,韩老爷从我这买了一批布料,都是极好极贵的那种,一文钱都没给。我出于对他的信任就答应让他先将货带回去,谁知这一去不复返。这都一个多月了,我一文钱都没见到。我找他催债他更是连见我都不见,这是想赖账吗?” “我是做……” 商人们也接二连三的讲述起自己被韩家欠债的经过,还说出了韩府欠他们的金额。 林林总总加起来,竟然高达五千多两银子。 “韩府竟然欠了这么多外债,真可怕。” “韩老爷这么有钱怎么会欠别人这么多银子?不会是骗人的吧?” “不可能,这要债的都找上门了,哪里还能有假?” …… 围观的百姓们你一言我一句的讨论起来,都在说韩府为什么会欠别人这么多银子? 村民们和那些商人只在外面说,也不强闯韩府,即便是韩府的护卫想将人赶走都不行。 人家站在大街上,又没强闯韩府,他们动手事情闹大就是他们的错。 外面闹得正厉害的时候,韩府紧闭的大门打开了。 韩老爷苍白着一张脸走出来,身旁跟着韩管家。 昨晚接二连三遇到那种事,又是一宿没睡,韩老爷此时此刻的精神状态差到极点。 这些人竟然还敢找上门让他还钱,简直让韩老爷忍无可忍。 “你们这些贱民,谁让你们来的?来人,给本老爷把这些贱民全部赶走。”韩老爷一露面,脸色扭曲的下命令让人把那些村民赶走。 韩管家跟在一旁趾高气昂的说,“快,把人赶走,不听话的直接打。” “韩老爷求求你把粮食还给我们,没粮食我们全村都要饿死了,求你大发慈悲把粮食还给我们吧……”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村民们跪在地上求韩老爷把粮食还给他们。 他们现在也不指望韩老爷能跟先前承诺那样出高价买走他们的粮食,他们只求能把自己原本的粮食要回来。 庄户人家没有粮食这日子可咋过啊? “少跟本老爷说那些有的没的,你们说本老爷拿走了你们的粮食,证据呢?有字据吗?有人证物证吗?你们这帮刁民,本老爷好心把地租给你们种,你们不知感恩就算了,还敢污蔑本老爷,简直胆大包天。明年你们村所有的租子往上涨两成,不愿意种的就滚蛋。”韩老爷仗着这些人手上没证据,态度更加嚣张傲慢。 村民们都傻眼了,他们去哪里找证据去? 当初韩老爷直接让人把粮食连带着今年的租子一起拉走,什么字据他们压根没想过。 现在听韩老爷这么一说,才知道自己从一开始就被坑了。 又听他说明年的地租子上涨两成,这些村民们当即就哭得更厉害,“现在都收六成的租子了,上涨两成就是八成,我们这日子还怎么过啊?” “过不下去你们就去死,我管你们是死是活。”韩老爷边说,边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 “苍天啊,大地啊,这是要逼死我们啊……”村民们哭爹喊娘,跪地求韩老爷给他磕头也没能让他良心发现心软半分。 同样是来讨债的商人就有人看不下去,谁韩老爷说,“韩老爷何必为难他们,给人留条活路也是积德行善……” “关你屁事。”那商人话还没说完,就被韩老爷粗鲁打断,“你这么善良,那你倒是把家产全都捐出来给他们啊,嘴上说说谁不会?你不想捐出全部家产就闭嘴。” 开口说话的商人家中只是小有薄产,比不上韩府财大气粗,被韩老爷这一骂觉得憋屈但也不敢吭声了。 而此时,韩府对面的茶楼中,晏溪等人坐在二楼,将方才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 不过,跟晏溪等人坐在一起的人,除了晏溪母子三人和周安鸣外,还有一个叫人意想不到的存在。 第196章 嚣张跋扈好戏一出接一出 “没有粮食我们可怎么活啊?”韩老爷不给银子给不给粮食,那些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村民觉得天都要塌了,这一家老少都等着粮食下锅呢,他们出来一趟什么都没要回去,这一家人可怎么活? 一群人在韩府门口,冲韩老爷又哭又跪,求他把粮食还给他们。 要是平时韩老爷还能敷衍几句,起码面子上功夫得做足了。 可今儿个他心烦气躁压根就没那心思来安抚这些个贱民,见他们非但没滚蛋还敢闹事,也恼了,“都傻站着干什么?让你们把这些贱民打走你们听不懂是不是?快点,把人赶走。” “韩老爷你发发善心把粮食还给我们吧,我们是真的没法了,没粮食我们靠啥过活啊?”就有人跪在地上使劲给韩老爷磕头求他。 韩老爷冷哼一声说,“活不下去那你们去死啊,死了就一了百了,你们死了家里少几张嘴吃饭你们家里人说不定就能活下去了。” “你这……丧良心啊!”有个年纪大点的村民捂着胸口一口气上不来,险些厥过去。 “怎么着?想要讹我啊,这儿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你就是死了也跟我没关系。想用死来讹我的银子,我告诉你们,门儿都没有。”只有在这些贱民面前,韩老爷才能感受到那股高人一等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这股优越感让他忘记了某些事情。 直到官差过来,韩老爷还反过来说那些村民来韩府闹事,想讹他银子。 官差当即就把那些村民训斥一顿,且威胁他们说,再不离开就把他们全部抓回去打板子。 自古以来,民不与官斗。 更遑论只是这些没读过书的村民。 “算了算了,本老爷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跟他们一般见识。但他们吓到我府上的下人,我问他们要些赔偿不为过吧?”韩老爷竟然反过来要让村民们赔偿银子。 而且那些官差还站在韩老爷这边,让他们赔偿。 这下,村民们是彻底傻眼了。 其中年纪大的几个人直接就打算一头碰死算了,反正活着也是浪费粮食不如死了干净。 “想寻死?给我拦住他们。把人给带到衙门去关起来,赔不起银子就用家里的地房子抵债。”官差的话一出,那些个村民都眼前一黑,觉得是真的没活路了。 围观的百姓也觉得有些太过分了,可没人敢说真话。 这时候说话,就是得罪韩老爷,得罪官府衙门。 他们都是些普通老百姓,哪里敢招惹这些个富商和官差啊? 眼看那些村民都要被官差抓走,有人看不过去挺身而出,“住手!你们简直欺人太甚。” “哟,这不是赵二少爷吗?赵二少爷是要帮这些人赔偿银子吗?”其中一个官差有些阴阳怪气的冲来人说道。 赵文骞没去看说话这个官差,而是看向韩老爷道,“韩伯伯,这些村民想必是受人蒙蔽,误以为那些丧尽天良的骗子是韩府的人。韩伯伯风光霁月又怎会是那种黑心烂肺的骗子?还请韩伯伯念在他们也是受人蒙骗才误会韩伯伯的份上,绕过他们这次。” “既然贤侄都开口为他们求情,那我就看在贤侄的面子上绕过他们这次。”韩老爷脸色有些难看,但到底还是顾虑到赵文骞的身份,没因为这些个贱民跟他撕破脸。 “韩伯伯心善不予追究,你们还不快走!”赵文骞先是夸了韩老爷心善,才继续道,“你们受人蒙骗就该去官府报官,将事情经过说清楚,让官府帮你们找到骗子讨回粮食。怎能来到韩府门前哭闹?也是韩伯伯心善,若是换个心狠手辣的将你们赶走后带人追上去将你们全都打杀了,你们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赵文骞这番话,让这些村民心头一震,这才后怕起来。 不过他的话也给他们提了个醒,当即就有人想到去衙门告状。 他们这么多人,反正也没了活路,不如去试试告状。 万一成了,那全村人都有了活路。 即便是青山镇不成,还有府城,总是多一条活路。 “多谢赵二少爷,我们这就走,这就走。”一群穿着破破烂烂的村民相互搀扶跌跌撞撞的走了。 对面茶楼中,晏溪对坐在自己对面的人说道,“劳烦先生派个人将这些银钱给他们送去,就当是我的一点心意。” “哪里能要晏娘子出钱?这种事我这边让人处理便是。”坐在晏溪对面的中年男子挥挥手,当即就有个护卫模样的男子下楼离开。 对面,韩府门口,热闹还未结束。 打发走了那些村民,还有那些来讨债的商人。 他们跟那些村民可不一样,他们手中都有韩府的人签下的字据。 他们拿着字据来要钱,合理合法。 “韩七此人早在半个月前因偷盗府中财物,被赶出府中,至今下落不明。你们找人要债,来韩府怕是不成,得找韩七才行。”韩管家看了商人们拿来的字据,张嘴便是将责任推卸得一干二净。 “那跟我们无关,当初韩七签下字据时还是韩府下人,我们只认合作方是韩府,不认人。”那几个商人也没想到韩老爷竟会耍无赖,也有些恼了,又怕韩老爷当真要耍赖不还钱,赶紧说。 别说,他们猜得还挺准。 韩老爷就没打算还钱。 他凭本事借的钱,字据还不是他亲手写的,凭什么要还? 至于会不会对他的名声有影响? 他都是马上要跟皇商秦家合作的人了,以后秦家就是他的靠山。 别人巴结他都来不及,谁敢说他坏话? “你这是耍赖,我们白纸黑字写着,你承诺半个月之内还清所有欠款,怎能言而无信?”其中那个药材商人被欠的银子最多,就有些急了,急忙道。 韩老爷看了他一眼说,“你当真要为了那么一点银子跟我撕破脸?你可别忘记,本老爷马上的靠山是谁?本老爷可是马上就要跟皇商秦家合作。你们知道什么是皇商吗?那是给京城皇宫里的贵人们供应东西的,以后我韩家染出来的布料也会被宫里的贵人们穿在身上,你敢得罪我,你得罪得起吗?” 第197章 反转打脸大快人心 原本气势汹汹来讨债的几个商人,听到韩老爷这番话后,纷纷开始打起退堂鼓来。 韩府要跟皇商秦家有合作的消息他们也有耳闻。 当真要为了那些银子,跟韩老爷交恶吗? 银子再赚就有了,可若是将韩老爷得罪狠了,以他的性格日后肯定会打击报复他们。 思及此,那几个原本理直气壮来要债的商人反倒是开始犹豫起来。 “我不管你要跟谁合作,未来会有怎样的成就,我只知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今日你若是不还钱,我便去衙门告你。我就不信,这世上还没个说理的地方了。”那药材商人本就是个直脾气,方才见韩老爷那样欺负那些村民就很看不过去,现在见他还敢这样以势压人,更是气不过直接扬言要去衙门告他。 韩老爷本以为他将皇商秦家搬出来,这些人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不敢折腾。 谁想,竟然还真有不怕死的要钱不要命。 “你好大的胆子,皇商秦家都不放在眼里是不是?好,我倒要看看你拿了钱有没有那个命花。”韩老爷马上让管家去拿银子来给那个药材商人,一边问另外几个商人,“你们要不要银子?” 那几人胆子小想要银子可命更重要,当即摇头摆手的说,“不用不用,都是小钱送给韩老爷喝茶。” “还是你们懂事,不像有些人简直是不知死活。”韩老爷说话间,还瞪了那个药材商人一眼。 然后又跟另外几个商人语重心长的说道,“我差钱吗?本老爷有的是银子,我之所以不将银子还给你们,就是想看看谁才是真心待我之人。如今一看,还当真被我试探出来了。你们放心,我不会叫你们吃亏。我背后的靠山那可是皇商秦家,随便漏一点出来都足够让你们吃香喝辣一辈子不用愁。你们就等着本老爷带你们赚大钱吧!” “是是是,韩老爷高瞻远瞩,就不是那种会占别人小便宜的人。” “我就说韩老爷是在故意试探我们,你看被我说对了吧!” “韩老爷一看就是做大事的人,我们能被韩老爷看中是我们的福气。” …… 随之而来的就是那几个商人的连环拍马屁。 药材商人黑着脸看着韩老爷和那几个拍马屁的商人,拳头攥得很紧。 让他捧这种人的臭脚,他宁愿关掉这边的生意回老家重新开始。 反正给姓韩的这种人当孙子他不干。 “银子给你,拿了赶紧滚。”韩管家出来,把两锭银子扔到药材商人身上,语气不善的让他滚蛋。 药材商人愤怒得瞪大眼睛说,“这是何意?你们欠我一千七百两银子,这些不够。” “什么一千七百两银子?分明就是十七两银子,这两锭银子足够了。”韩管家张嘴就把一千七百两银子说成十七两,还语气不善的对那药材商人威胁道,“银子给你了,你别得寸进尺。识趣的就赶紧滚,太过分的话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对了,青山镇附近听说最近有山匪出没,你可得小心点别遇上山匪那可就不光是银子,怕是连命都留不住。” “你……”药材商人没想到韩府的人竟然能无耻到这般地步。 欠债不还,还公然威胁他,简直目无法纪。 他一怒之下就说要去报官讨个公道,韩管家讥讽的笑道,“你去啊,看看邱大人是信你还是信我们家老爷?我们家老爷身后可有皇商秦家撑腰,你算个什么东西?别说我们家老爷没欠你银子,就算是真的欠了,那也是你的福气。没让你跪下磕头感谢给你这份福气,都是对你仁慈。” “欺人太甚,简直欺人太甚……”药材商人气得捂着胸口话都说不完整了。 就这样,韩管家也没打算放过他,对护卫说,“来人,把这个想讹诈我们老爷的人给抓起来好好教训一顿。” “是。”几个护卫上前就要动手。 赵文骞忍了有忍,实在是忍不下去了,刚准备开口阻止,就听到有人先他一步开口。 “住手!” 这道声音很陌生,赵文骞从未听说过。 待声音的主人出现,赵文骞就更确定自己没见过来人。 “你是何人?也敢管我们韩府的闲事,你怕是活得不耐烦了。”自从秦家透露出要跟韩府合作的消息后,不光是韩老爷,就连韩管家这群下人也都飘了。 现在看谁都有种高人一等的感觉,一个两个都用鼻孔看人。 来人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外表看来斯斯文文像是一个读书人,样貌清秀,穿着一袭长衫一身的文人气息。 韩管家打量一番,觉得他不是什么大人物,对他说话的语气态度自然也就好不到哪里去。 “一个路人,看不惯你们这般横行霸道欺压他人,故而站出来说句公道话。”中年男子掷地有声的说道。 “哈哈哈……你一个过路的你懂个屁啊,还横行霸道帮别人说公道话,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个什么德行,真的要被你笑死了,哈哈哈……”韩老爷一笑,他身后那几个护卫也跟着捧腹大笑起来。 韩老爷也笑了,围在他身边拍马屁那几个商人也跟着赔笑。 倒是赵文骞,不满的皱了皱眉头对韩管家说,“韩管家,这位先生只是路见不平站出来说两句话而已,你何必如此口出恶言?” “赵二少爷教训得是,但这是我们韩府的家务事,赵二少爷怕是不方便插手,还请赵二少爷莫怪。”言下之意,我们韩府的事跟你没关系,你别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被韩管家这么明着客气实则嫌弃的说了两句,赵文骞眼皮跳了两下,当什么都没听出来的对那中年男子道,“先生不是本地人吧?有些事还是不宜插手,以免给自己惹来麻烦。” “无妨,他们还不敢伤我。”中年男子说完,视线扫一圈落到韩老爷身上,问,“方才是你说,皇商秦家是你的靠山,可是如此?” 韩老爷觉得这人的话有些奇怪,但想想自己的靠山是大名鼎鼎的皇商,就觉得底气很足,得意的说,“不错,我的靠山就是鼎鼎大名的秦家,皇商秦家,你是不是被吓得腿软?” “并没有。”中年男子语气平淡的回了一句。 “哼!你就是嘴硬,心里肯定肠子都悔青了。今天本老爷心情好,给你个机会。只要你跪下给本老爷磕三个头,本老爷就原谅你,怎么样?”韩老爷趾高气昂的说。 话刚落音,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 “先生怎会在此?”一个身材微胖穿着锦衣华服的男子从马车上下来,看到正在跟韩老爷说话的中年男子眼睛一亮,立马跌跌撞撞的朝他跑过去,态度极其谦卑恭敬。 “华……华掌柜,这位是?”这位穿着锦衣华服的微胖男子是秦家十大掌柜之一的华掌柜,被他这么恭敬对待的人那得是什么身份啊?韩老爷觉得头晕,浑身开始冒冷汗,说话声音都颤抖。 第198章 噩耗一个接一个 华掌柜一脸疑惑的看向韩老爷,问道,“这位是诸葛先生,韩老爷不认识诸葛先生怎会跟他聊得那般愉快?” “诸……诸葛先生?”韩老爷脚下一个踉跄,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 愉快?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聊得愉快了? 韩老爷现在恨不得当场去世。 谁能想到,刚才那位被韩管家呵斥辱骂的路人,竟然就是大名鼎鼎的诸葛先生。 他做梦都想巴结上秦家,结果却把秦家的大人物给得罪了。 想到这,韩老爷就恨不得狠狠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子。 当然,他打自己是下不去手,但他对别人就没那么多顾虑了。 “啪!”的一记耳光,韩管家直接被他打得原地转了一圈。 韩管家挨了一耳光,整个人都懵住了。 就见韩老爷指着他鼻子骂道,“你这个不长眼的东西,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诸葛先生是你该骂的吗?还不跪下给诸葛先生磕头认错。” “我错了,我有眼无珠,求诸葛先生绕我这回,求诸葛先生大人不计小人过别跟我一般见识。”韩管家跪在地上就开始磕头求饶。 韩老爷赶紧上前赔笑,对诸葛先生说,“诸葛先生别动怒,都是下人不长眼,得罪了诸葛先生。我这就罚他,只要诸葛先生能消气,怎么罚他都行。” “当真是我怎么处罚他都可以?”诸葛先生淡淡的瞥了韩老爷主仆一眼,开口道。 “当然可以,他胆大包天竟然敢得罪诸葛先生,就是当场打死他都是他应得的。”韩老爷为了讨好诸葛先生,也是豁出去了。 为了让诸葛先生消气,只能委屈韩管家了,谁让他不长眼什么人都敢得罪呢? 韩老爷敢说出这话,一方面是想讨好诸葛先生,另一方面也是笃定诸葛先生不会真的要韩管家的命。 这种事他有经验,主要还是想看自己的态度。 诸葛先生这样的人物,还不至于当真跟一个下人计较。 “好啊,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就杖毙吧!”韩老爷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 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诸葛先生,问,“诸葛先生,您刚才说什么?” 是他听错了吧? 韩老爷一脸诧异的看向诸葛先生问。 “怎么?难道你方才说那些话,都是为了敷衍我不成?”诸葛先生眉头微皱,不满地说,“我这人最讨厌别人骗我,若是叫我知道有人骗我敷衍我,我定会很生气。” “没……没骗你。”韩老爷咽了咽口水,下意识的说。 诸葛先生这才将眉头舒展开来道,“那就好。既然如此,那就动手吧!” “这,诸葛先生这要不还是让人把他拖下去打吧!这大庭广众的,别吓着老百姓。”韩老爷又找了个借口说。 “不必,我看大家都兴致勃勃的模样,想来是不会害怕。”诸葛先生话刚落音,就听到围观的老百姓们纷纷开口大声说,“是啊,我们不怕。” 诸葛先生又看向韩老爷点头道,“你看大家都不怕,还是说,你是在敷衍我?其实是想找个借口把人救下来?” “没没没有。”韩老爷说话都结巴。 “你要是不想处罚他就算了,不要撒谎骗我。不过是个下人而已,还不至于让我非要跟他计较个什么。”诸葛先生说完,韩老爷脸色一松,刚要开口,就听到诸葛先生又说,“方才是你非要处罚他,我不过是顺着你的意思,将人打死是你的提议,与我无关。” 韩老爷刚松的一口气又提起来,卡在嗓子眼不上不下。 “这……是我的错,我不会说话,我最笨,还请诸葛先生别跟我一般见识。”韩老爷先道歉,把错都揽到自己身上再说。 “行了,你也别说这些有的没的废话。这人要不要杖毙你自己看着办,不过我话先说到前头,不诚实的人我是断然不会与他合作。”诸葛先生这话看似给了韩管家一条活路,其实不然。 他这是逼韩老爷在跟秦家合作和韩管家性命之间,二选一。 果然,韩老爷犹豫了。 韩管家期盼的眼神变得焦躁变得不安,他开始冲韩老爷磕头求他。 然而,他的举动并没有影响韩老爷的决定。 几乎是没有多做考虑,就听到韩老爷说,“这种以上犯下有眼无珠的下人就该受到惩罚。诸葛先生愿意惩罚他,是他的福气。” “来人,给我打!”韩老爷让护卫动手的同时,还不忘记讨好诸葛先生,“诸葛先生什么时候觉得够了喊停,你们再停,诸葛先生不说停你们都不准停下来。” 说完,韩老爷就一脸谄媚的朝诸葛先生笑道,“诸葛先生对我这个处理方式还满意吗?” “这是你韩府的家务事,我一个外人不好插手。”诸葛先生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 韩老爷一听他这话就急了,赶紧说,“没有没有,诸葛先生愿意管是我韩府的荣幸,荣幸之至啊。” “你当我这么闲,爱管你的家务事吗?”诸葛先生一个眼神,韩老爷就觉得额头冷汗直冒。 他刚要说话,就听到韩管家嗷嗷的叫喊声。 这板子刚打下去,韩管家就发出杀猪般凄厉的叫声,刺得人耳膜生疼。 韩老爷皱眉,直接吩咐府中下人,“来人,把他嘴给我堵上。” 跟韩府的未来比起来,韩管家一个下人就变得微不足道。 这时候,就听到诸葛先生问韩老爷,“方才我听说,你骗租你家地的村民的粮食,害得他们整个村子的人都要活不下去,是真是假?” “假……”话到嘴边,韩老爷又想到诸葛先生方才说最讨厌人撒谎,就改口指着韩管家说,“都是这个恶奴,他打着我韩府的旗号在外做坏事,我都被蒙在鼓里,多亏诸葛先生慧眼如炬,帮我揪出这个恶奴。” “那欠债不还,也是这个刁钻的恶奴做的?”诸葛先生又问。 韩老爷赶紧点头,指着被摁着打板子的韩管家说,“对对对,就是他,都是他干的。” “本想给他一条活路,打几个板子教训一番便是。没想到此人如此恶劣,既然是这等恶人,就杖毙算了,全当是为民除害。”诸葛先生在韩老爷将一切坏事都推到韩管家身上后,才气愤填膺的开口道。 这下,韩老爷就傻眼了。 紧接着,听到韩管家大声为自己喊冤,“不是我,我没有,都是老爷让我做的,那都是老爷的主意,我只是听命行事啊……我冤枉啊……” 第199章 死道友不死贫道 “你给我闭嘴!”韩老爷脸色一变,立马怒喝道。 韩管家此刻也顾不上别的,再不说话他真的会被打死。 他也看明白了,老爷这是打算放弃他。 跟了韩老爷鞍前马后这么多年,韩管家太清楚韩老爷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在绝对的利益面前,任何人他都可以放弃。 他不想死的话,只能自救。 “诸葛先生救命,我冤枉啊,那些事都是老爷让我去做的,我都是听命行事,还请诸葛先生饶命啊。”韩管家一边挨板子,一边冲诸葛先生那边声嘶力竭的大喊。 “闭嘴!来人,给我把他的嘴堵上,狠狠的打。”韩老爷眼底闪过厉光,大声道。 韩府的下人立马明白他的意思,这是让把韩管家的嘴堵上,直接把人打死的意思。 当即,韩府的下人就过去要把韩管家的嘴堵上。 韩管家也懂韩老爷话里的意思,为了活命他更加大声的说出韩老爷的秘密,“诸葛先生救命,我知道老爷的秘密。他为了攀上秦家,特意让人去偷了赵家的染料配方,还设计赵家,威逼利诱逼赵家交出配方,还想对赵家赶尽杀绝……” “还不快给我塞上他的嘴!”韩老爷额头冷汗直冒,后悔没早点打死这个恶奴,让人把他的嘴塞上,才一边擦汗一边对诸葛先生和华掌柜说,“二位别听那下人胡说八道,他这是狗急跳墙,想在临死前攀扯我。我可以对天发誓,绝对没有他说的那回事。我行商多年,一直都是诚信为本,从不做那些栽赃陷害强取豪夺的恶事。” “既然你清清白白那有何可惧?去把人带过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他把话说清楚。我最看不得不平事发生,他倘若当真是临死前的攀扯,我有的是法子让他生不如死。”诸葛先生让人把韩管家带过来。 韩管家被带过来的时候,已经去了半条命。 平日威风凛凛仗势欺人的韩管家,此刻像是一条丧家之犬般狼狈不堪的趴在地上。 诸葛先生对他道,“你方才说,你做那些恶事,都是韩老爷指使你做的,是真是假?” “是……”韩管家刚要说话,就听韩老爷抢先一步说道,“你这恶奴可要说实话,你要是敢撒谎,小心遭天谴。我对你这么好,没想到你竟然敢背着我做出那些事来,要不是念在你娘是我乳母,你儿子又是我儿的书童,我早就把你这恶奴给赶出韩府了。” 明眼人都看出来,韩老爷这是在用韩管家的老娘和儿子威胁他呢! 韩管家眼底闪过一抹纠结,他想活,可也不想老娘和儿子死。 在他纠结不知改怎么选的时候,就听诸葛先生说,“你若是不说实话,就把你的儿子和家里人全都一并发卖了。像你这样的恶奴,你家里人活该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我说,我全都说,还请诸葛先生绕过我的家人。”韩管家眼睛一亮,将最后的希望放在诸葛先生身上。 不管他说不说,韩老爷肯定不会放过他和他的家人。 与其那样,他不如把希望放在这位诸葛先生身上。 然后,韩管家就跟倒豆子似的,把韩老爷这些年做的恶事全都倒出来。 “赵家配方丢失,是我家老爷蛊惑罗家小姐做的。” “两个月前,镇上丢了两个姑娘,那是我家老爷让人做的,他们被我家老爷占了清白买到外地的花楼去了。” “青山镇外的山匪,是我家老爷花重金请来的,就是为了把赵家赶尽杀绝,然后假装成意外。” “村民的粮食,是老爷让人骗走的。因为老爷看上了几户人家的女儿,可他们不肯把女儿送到府上来给老爷享用。” “两年前,一过路富商死在客栈,钱财不翼而飞,也是老爷做的。” …… 韩管家不愧是韩老爷的第一心腹,他做过的所有恶事韩管家都知道。 围观的百姓们听到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都震惊了。 他们知道韩老爷不是什么好人,但没想到他私底下竟然做了这么多恶事。 其中不乏杀人夺宝,强抢民女等丧尽天良的事。 “你也不怕遭报应!”有人开头骂了一句。 然后就听到很多人跟着附和,对韩老爷指指点点的骂起来。 韩老爷此刻脸色惨白,额头不断冒汗。 即便如此,他还是嘴硬的说,“这些都是假的,都是他胡说想冤枉我。” 韩老爷心想,只要他咬死不承认,别人就拿他没办法。 管家知道这些事是他做的,但并没有证据。 “你当真是清白的?”诸葛先生一双眼睛锐利无比的朝他看去。 韩老爷强装镇定,斩钉截铁的点头说,“我发誓,我从未做过那些事。” “那好,我信你。”诸葛先生当即点头道。 “多谢诸葛先生的信任。”韩老爷的心瞬间就踏实了。 甚至还有些洋洋得意,他坏事做尽又如何?别人还不是相信他。 至于报应,呵呵,他从不相信有报应。 诸葛先生说出相信韩老爷的话后,对华掌柜说,“将那匹布料取出来。” 华掌柜当即让人从马车上把一口箱子抬下来,然后当着诸多人的面打开,将诸葛先生说的东西取出来。 众人就看到一匹流光溢彩华美无比的布料出现在视线中。 诸葛先生朗声道,“我相信能染出这样流光溢彩色泽华美布料的韩老爷是个风光霁月的人,就如这布料一般……”话说到一半,诸葛先生的话打住了。 众人的视线也都紧紧的落到那两个拿着布料的人手上。 他们手中的那块流光溢彩的布料,只有最上面一点色泽华美好看,当他们试图把布料打开让大家看得更清楚的时候,就露出了底下那屎黄色非常难看的颜色来。 跟先前看到的流光溢彩比起来,后面那些布料的颜色,简直丑陋得不堪入眼。 就好比,一个据说是天下第一美人的女子,将脸上的面纱取下来后,却是个奇丑无比,脸上全是痦子,歪嘴斜眼的丑女办。 那之间的落差,谁都无法接受。 “这是怎么回事?”诸葛先生也是满脸震惊的问韩老爷。 韩老爷也是一脸懵的表情,回过神来他第一反应就是把眼神看向赵文骞,指着他说,“是他,肯定是他在布料上动了手脚,诸葛先生,华掌柜,赶紧让人把他抓起来严刑拷打,一定是他动了手脚。” 第200章 反转,铁证如山 赵文骞:…… 他这算是无妄之灾吗? “赵伯伯此话何意?我都未见过这些布料,如何在上面动手脚?”赵文骞一脸愤愤不平的反驳,对自己无故受冤枉的事表示很愤怒。 韩老爷却将他的反应视作心虚,当即道,“必然是你,除了你没有旁人。” 见他这样理直气壮的污蔑人,赵文骞当真是被气笑了。 就见赵文骞怒极反笑的看着韩老爷,问他,“韩伯伯说是我做的,有证据吗?” “还是说,韩伯伯亲眼所见?” “若是没有亲眼所见,也没有证据证明是我所为,那就是污蔑,是栽赃陷害。韩伯伯德高望重是长辈,总不至于无凭无据空口白牙的冤枉我这个晚辈吧?韩伯伯你说呢?”赵文骞接连问了韩老爷两个问题后,又故意冒出这样一番说辞。 倘若韩老爷不能拿出证据,证明刚从箱子里拿出来的布变成那样的原因,当真是赵文骞所为,那么他方才信誓旦旦指责赵文骞的话,就成了栽赃陷害,成了污蔑无辜冤枉好人。 若是以往,便是韩老爷当真这么做了,被戳穿了,也不会有人把这件事上纲上线拿出来说。 顶多是私底下给点赔偿,事情也就那样揭过。 可眼下,情况却是不一样。 华掌柜诸葛先生,这两位秦家的人都在一旁看着。 这件事更是跟秦家有关。 现在已经不是韩老爷愿不愿意低头的问题,而是这些布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到底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在布料上动了手脚? 还是韩家故意用了有问题的布料,想来糊弄秦家的人? 两种情况,结果却相差十万八千里。 对诸葛先生和华掌柜而言,弄清楚这些布料为何会变成这样的原因,至关重要。 尤其是华掌柜。 当初,就是华掌柜的亲戚跟他举荐韩家,他又跟东家举荐韩家,才有了这次的青山镇之行。 倘若最后查出,是有人背地里在布料上动手脚还好。 万一最后查出来的结果是韩老爷自己做的,那华掌柜也要受到牵连。 正因如此,华掌柜才格外重视此事,当即就问韩老爷,“你说这布料是别人动了手脚,可有证据?” “没……没有。”韩老爷额头开始冒汗,一边回答。 “无凭无据,你为何说是别人对这些布料动了手脚?这些布料从你交给我后,就一直有专人看守,从未有外人接触过。你怀疑有人动手脚,可是怀疑我?”华掌柜皱眉,觉得自己不能莫名其妙给人被黑锅。 说完这番话,他也不等韩老爷祁给出回答,就道,“既然如此,那就去韩家染坊,将之前同批次染出来的布料拿出来一看便知。倘若还是不行,就当场染布,我倒要看看,这些布料到底是本身就有问题,还是当真有人动了手脚?” “此法甚好。”诸葛先生也开口表示赞同。 他们二位都赞同,韩老爷便是想反对,也不敢吱声。 于是乎,一群人便浩浩荡荡的去了韩家染坊。 韩家染坊内,确实还存了少量布料,是跟交给华掌柜的那批布料同批次染出来的。 本来这些布料是应该送到韩府,韩老爷近日太忙就让人晚些再送过去。 到了染坊,叫人从库房把存放布料的箱子抬出来,放在院子里。 华掌柜让人把箱子打开,看到的就是灰扑扑跟擦脚布一样颜色非常难看,还带着一股难闻的刺鼻味道的布料。 “不可能!这肯定是被人掉包了,这不是我家染坊染出来的布料。”看到布料的霎间,韩老爷脸色惨白,赶紧站出来指着那些布料大声说。 他大声的质问染坊的工人,“是不是你们偷梁换柱,用这些破烂换走了我的好布料?你们赶紧给我从实招来,不说实话的信不信我把你们全都送去官府?” “我们没有,老爷明察,我们真的没动过这箱子。刚才抬出来的时候,箱子上的锁还好好的,我妈们没有钥匙啊!”染坊的工人齐齐说道。 “确实,锁完好没有被人撬过的痕迹。”华掌柜身边的一个下人上前看了看说。 闻言,韩老爷瞪大眼睛,仍旧是一副不相信的模样。 这时候,就听到赵文骞说,“是否被人换过,检查一下这些布料上是否有韩家染坊的标记便知。” “是你对不对?一定是你动了手脚,是你调换了我的布料。”韩老爷听到赵文骞的声音,再次把矛头指向他。 “韩伯伯说是我,那便拿出证据来。”赵文骞说完,略微停顿又道,“倒是我,有证据证明是韩伯伯你为了节省成本,故意用廉价的材料替换了配方中的贵重材料,才会导致这些布料的颜色变成这样。” “你胡说!”韩老爷想到什么,怒瞪着他说,“从一开始你就想到今天,是你故意算计我!” 赵文骞摇头说,“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只是碰巧查到一些东西,韩伯伯你想推卸责任也不用这样往我身上泼脏水。当初,配方交给你的时候,你可是亲自测试过,染出来的布料流光溢彩华美无比。你私下换了配方中的材料,出了问题就说是我算计你,韩伯伯你这未免也抬不讲道理了。” “我没有换过材料,肯定是你动了手脚。”韩老爷掷地有声的说。 怎料,他刚说完,就听到韩管家说,“不,老爷你换过。” 韩管家不光说出了他换过的材料名字,就连两种材料相差的价格都说出来。 甚至还记得当时说这话的日期,他这一说,韩老爷也想起来了。 顿时,他的脸色就变得更难看。 竟然真的是他的原因导致? 韩老爷面如死灰,一屁股坐在地上。 一旁,赵文骞开口道,“望韩伯伯能从中吸取教训,以后诚信做人。” “滚!”韩老爷冲过去揪着他的衣领,竭嘶底里的吼道,“你把银子还给我,我把配方还给你。” 赵文骞推开他,才说,“抱歉,货物出手,概不退还。” 这是晏溪的原话,他觉得这个时候用上也挺适合。 韩老爷怒瞪赵文骞,就听诸葛先生叹息道,“没想到你竟是这样一个不诚实守信之人,你这样的人,我们是万万不会跟你合作。” “不是,我……” “哎,我原本认为,你是个诚实守信的人,都想好要将这次送进宫的名单中加上贵府染出的布料,还打算跟东家引荐你。假以时日,韩府必然会成为天下商人的表率,成为第二个皇商之家。万万没想到,你竟然会因为一点蝇头小利在染料的原材料上动手脚。” 第201章 糖宝,告诉他你叫我什么? “你当真太让我失望了。”一声叹息后,诸葛先生满脸失望的看向韩老爷说了这样一番话。 韩老爷听完诸葛先生的话,整个人是又急又悔。 急着想解释,却苦于不知该如何开口。 悔,则是因为觉得自己就不该心软将管家留活口,就该在一开始的时候让人下狠手直接要他的命。 若是管家死了,他也就不会被逼到这个地步。 “我当真不知道,还请诸葛先生和华掌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马上让人重新染一次,肯定能染出更好的布料来。”韩老爷赶紧说。 赵文骞却说,“时间不够,这样的布料从开始染到最后定色成功,少说要十日。” “你闭嘴!”韩老爷朝他怒喝。 “我只是好心提醒,韩伯伯何至于如此激动。”赵文骞耸肩说道。 韩老爷狠狠剜了他一眼,恶狠狠的说,“即便我不成,也轮不到你。你们赵家给我提鞋都不配!” “你……”赵文骞眼底闪过一抹怒意。 但想到什么似的,生生把情绪给压下去。 韩老爷这解气的看向一旁的诸葛先生和华掌柜,道,“还请诸葛先生和华掌柜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不会让二位失望。” “机会只有一次,你没有把握好,就没有第二次机会。”华掌柜沉声道。 闻言,韩老爷脸色越加难看。 他猜到会有这个结果,可当事情真的变成这样他还是觉得难以接受。 “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诸葛先生突然开口道。 “当真?”韩老爷面露狂喜之色,激动得差点上前去抓诸葛先生的手。 诸葛先生说,“其实,这个配方并不完整。若是能说出这个配方中存在的重大问题,我就做主再给你一次机会。” “配方中存在重大问题?”韩老爷震惊得瞪大双眼,再次朝赵文骞投去怨毒的眼神。 赵文骞耸肩,一副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的表情。 就听诸葛先生又说,“你不是说这个配方是你韩家祖上传下来的吗?难道你祖上就没留下只言片语告诉你们,这配方有问题?” 听到“祖传”这两个字,韩老爷脸上的表情越加复杂。 “对了,方才我似乎听你说,布料被这位赵家的小少爷动过手脚?还有赵家的小少爷为何会知道你韩家的祖传配方?难道你们两家关系好到足以分享祖传配方这么重要的东西?”随着诸葛先生疑惑的询问声,韩老爷额头上汗水更大颗的往下落。 “这……这确实是我韩家的祖传配方。我们两家是世交,就让他看过配方,呵呵呵……”韩老爷硬着头皮往下接话。 他这话刚落音,就听到一道讥讽轻蔑的笑声传来,“呵呵呵……” “你来做什么?”韩老爷视线落到从门口进来的两大两小身影上,眉头皱紧。 此时,从门口进来的人,不是晏溪又是谁? 就连方才发出讥讽笑声的人,也是晏溪。 晏溪一手牵着一个孩子,边往前走边说,“厚颜无耻的人我见过,可像你这般不要脸的人我倒是第一次记见。还真是人自贱则无敌,韩老爷当真不愧是打遍天下无敌手。” “你怎么来了?”赵文骞赶紧上前,带着责备的口吻对她说,“你怎么能把孩子带来这种地方?” “无妨,看戏而已,哪里不是看。”晏溪倒是没觉得带孩子来有什么不合适。 更重要的是,她不放心把孩子交给别人。 左右就是看一场戏,带上孩子也无妨。 “有我在,就不劳赵二少关心了。”周安鸣上前一步,站在晏溪身旁像是在宣布主权似的,看赵文骞的眼神中带着防备和挑衅。 赵文骞微微蹙眉,这个护卫给他的感觉很熟悉。 像极了当初面对周安鸣时的感觉。 周安鸣是她的相公,舟舟和糖宝的亲爹,面对他时自己有些心虚,可这个护卫算老几? 赵文骞心里的火也被挑起来,直接看着他回道,“你的责任是保护他们的生命安全,别的就不劳你费心。我是晏娘子的朋友,两个孩子喊我声叔叔,我费心也是应该。” 喊你叔叔了不起? 周安鸣眼底闪过一抹讥讽,弯腰抱起糖宝,问她,“糖宝,告诉你赵叔叔,我是你什么人?” 他刻意在“赵叔叔”三个字上加重语气。 “二爹。”糖宝奶声奶气的声音响起。 赵文骞还未从糖宝这声二爹带来的震撼中回过神来,就听到糖宝献宝似的,很兴奋的跟他分享,“赵叔叔,这是我和哥哥的二爹哟!二爹可厉害了,可以带我和哥哥飞上天,还能把我举起来抛好高好高。” “……你叫他什么?”赵文骞觉得自己脑子有点不太够用。 “二爹呀。”糖宝歪着小脑袋说。 然后不放心的对他说,“赵叔叔,你是不是耳朵生病了呀?生病了要去看大夫哦,不能怕吃药,吃了药病才会飞飞,才能健康长大哟。” 赵文骞已经听不到糖宝说什么,他满脑子都是糖宝那句“二爹”。 二爹,二爹…… 果然,他没猜错。 晏娘子和周安鸣之间确实出了问题。 他想问晏娘子,周安鸣是否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 还想问她,可否考虑他? 那个护卫可以,为何他不行? 他跟晏娘子认识时间更长。 他们也更有默契。 是的,赵文骞终于承认了,他对晏娘子存在男女之间的心思。 他想跟他在一起,想与她携手共白首。 他晚了一次,不想错过他一辈子。 若非眼下环境不对,他真的想马上跟她表明心思。 他可以跟她一起养孩子。 他也能跟她成为事业上最合拍最默契的搭档。 他自信自己也可以成为她生活中最信任的伴侣。 只要她给他这个机会,他相信他能做到。 想到未来可以跟她一起度过,赵文骞的视线不自主的追随晏溪而去。 而此时的晏溪,可并不知道有人惦记上她,想跟她共白首呢! 她正一脸嘲讽的看着韩老爷,开口就是一连串的嘲讽,“你得多大的脸才能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你祖传的配方?你倒是跪下叫我一声祖奶奶来听听。算了,你还是别叫了,有你这样的不肖子孙我觉得丢脸。” 第202章 不要脸真的可以无敌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韩老爷皱眉,继而怒声质问道,“赵家给你多少好处,你为了他们这样害我?我自问你在我府中做客时,待你不薄,你为何这般污蔑于我?” 晏溪嗤笑,“哈,当真是笑死人了。你是如何说得出你待我不薄这样的话来?” “我无愧于心。”韩老爷朗声道。 “你压根就没有心。”晏溪讥讽完,才道,“你莫不是忘记,当初我是如何被请去你府上做客?强抢豪夺也能算是待我不薄?几次三番对我无礼,也是待我不薄?这些我可以不跟你计较,可你勾结山匪想要我性命,这就让我不得不跟你算一算这笔账了。” 韩老爷心中咯噔一沉,心想:她如何会知道此事? 但他脸上仍旧是那副无愧于心的模样,似乎晏溪说的这些他都从未做过般。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韩老爷道。 晏溪却是被他的无耻给气笑了,讥笑道,“好一个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韩老爷方才说,那张配方是你祖上传下来的?那你可敢细说配方中几样原材料的作用?” “我祖上传下来的配方怎能轻易透露?”配方不是祖传的,韩老爷自然也没细细研究过其中哪些原材料的作用是什么? 他的借口刚说出口,就被晏溪无情的打碎,“怎就不方便透露了?先前韩老爷不是还说,已经把配方透露给赵二少了吗?难道说,韩老爷是担心诸葛先生和华掌柜会偷窃你的祖传配方不成?” “你休要胡言乱语,我对诸葛先生和华掌柜的人品自然是信任的。我不信的是你,你能编造莫须有的罪名栽赃嫁祸到我头上,肯定就能做出偷盗我祖传配方的事来。你这样的人品,我是万万信不过。”韩老爷满脸正气的模样,指责晏溪的人品。 “我们可以分别把配方写出来,请诸葛先生和华掌柜来看我们谁写出来的配方更详细。我敢,韩老爷你敢吗?”晏溪有恃无恐的模样,让韩老爷看得怒火中烧。 他悔恨极了,自己当初怎么就没狠下心直接把这个女人给弄死呢? 倘若她死了不就没这么多事了。 真是悔不当初。 “谁知你是否会偷看?我信不过你。”说来说去,韩老爷就是拒绝将配方写出来。 且他给出的理由也很合理。 祖传的配方,不愿意写出来被人知晓,也是正常。 晏溪早就料到会是这个结果,就道,“我这准备了几种染料原材料的混合物,既然是祖传的配方,韩老爷想必对配方中有什么原材料非常清楚。我们不妨各自来挑选一番,看谁能将正确的原材料挑选出来,如何?” “谁知道你是不是在里面动过手脚?我不信你。”韩老爷继续拒绝。 不过这次,他拒绝的话刚说完,就听诸葛先生说,“这点韩老爷不必担心,原材料是我让人准备的,晏娘子只是提供了一个方子。其余几种是我让有经验的老师傅按照相似的配方做出来的,你们谁能找正确的那一份原材料,我就信那个配方是你们谁的。” “这样未免太草率……”韩老爷赶紧道。 诸葛先生打断他道,“这是我的要求。如果还想要我接受这批布料的话,就得按我的规矩来。” “韩老爷三番两次推拒,可是心虚了?”晏溪还不忘记刺激韩老爷几句。 “谁心虚了?你这个骗子都不心虚,我自然是更不怕了。”韩老爷拂袖道,“比就比,我不信自己还能输给你这个骗子。” 晏溪瞥了他一眼讥讽道,“谁是骗子谁心里清楚。” 很快,诸葛先生就让人搬来一张大桌子,上面放着几个一模一样的玉盒。 玉盒打开,里面是一些粉末。 那些粉末肉眼看去都是一样的东西,只是气味上有些许轻微的差别。 为了公平起见,诸葛先生让人用黑布蒙住他们的眼睛,让人将玉盒里面的粉末全都倒在从外面随便买回来的瓷碗中,还打乱了瓷碗的顺序。 当一切都做好之后,才让人将他们眼上蒙着的黑布取下来。 “这里有八种原材料的混合物,其中有七种,是在正确的原材料中添加了一味跟其他原材料有些许差别的原材料代替。肉眼看不出任何差别,只有几十年丰厚经验的老师傅才能分辨出来。你们谁能从这八种原材料混合物中找出正确的那一份,我就承认谁是那张配方的主人。同时,也会代表秦家,跟配方的真正主人合作。” 诸葛先生这番话说完,韩老爷就更紧张了。 他上前仔细看了看这几份东西,当真是一点区别都没有。 他又挨个拿起来闻一闻,发现每一种的味道都差不多。 根本没区别,这要怎么找? 不然,找个借口把这些东西全都毁了,一了百了。 韩老爷刚冒出这个想法,就听到晏溪开口问诸葛先生,“如果有人故意毁掉起桌上这些东西怎么办?” “那就另一人直接获胜,成为配方的主人。”诸葛先生回答道。 这番话,迫使韩老爷不得不打消破坏桌上这些东西的想法。 可是,要怎样才能从这八份几乎一模一样的粉末中找出正确的那一份呢? 韩老爷眼珠子一转,就把主意打到晏溪身上。 打算看她怎么选,自己直接跟她争抢她选好的那一份好了。 刚打定主意,就见晏溪伸手在几份原材料粉末中又闻又捻最后选中其中一份刚拿出来,韩老爷立马指着那一份说,“这份我要了。” “我没选你没要,我选好了你说是你要的,这未免有些过分了吧?”晏溪道。 韩老爷洋洋得意的说,“有谁规定不可以这样吗?” “你……无耻!”晏溪怒瞪他一眼,眼睁睁看着他把那一个瓷碗拿走。 片刻后,她又选出另外一份,刚要拿起来,又被抢走。 “你这是什么意思?”晏溪皱眉看他。 “我觉得这份也很像,想拿起来看看,不可以吗?”韩老爷反问她一句。 确实没有规定说这样不行。 于是,晏溪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再次把东西抢走。 同样的事情接下来又发生了好几次。 每一次,都是晏溪看好了韩老爷就更快一步的动手抢走。 第203章 突如其来的修罗场 “这份,你还要吗?”晏溪看向桌上仅存的最后一份原材料粉末,问他。 韩老爷想说自己要。 可话还没说出口,就听晏溪道,“总共八份,你要走了七份。请问,你是打算把这八份都要走,然后一份一份的猜吗?或许运气好,你猜个三五次就能猜中。也有可能你猜到最后一份才猜中,你要试试吗?” 说话间,晏溪直接把桌上仅剩的一份也朝韩老爷推过去,满脸满眼都是讥讽。 “关你何事?我自有打算。”韩老爷方才跟她抢的时候也完全没想过会变成这样。 他哪里想到,晏溪竟然每一份都想要。 他当时只顾着跟她抢,完全忘记自己的目的并不是跟她比谁抢得多,而是比正确率。 如今,他抢到七份,加上眼前的总共八份。 等于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白折腾一通还叫人看了笑话,韩老爷脸色能好看也是怪了。 这时,就听诸葛先生开口说道,“一人只可以选一份,若是两人都选错,之前谈好的合作就此作罢。” “你先还是我先?”晏溪问韩老爷。 韩老爷咬了咬牙,对她说,“你先。” “韩老爷莫不是打算,等我选好之后再从我手中抢走吧?”被她一句话戳穿心中想法的韩老爷眼底飞快闪过一抹怨毒,怒声道,“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晏溪嘲讽的看了他一眼,那意思:你是什么人你心里没点数吗? 然后,就见晏溪顺手拿起自己面前仅剩的这一份说,“就这份吧,能留到最后,跟我也算有点缘分。” “你选这份?”韩老爷有些诧异,看了看她手里那份,又看了看自己这边的七份,眼神有些犹豫。 “你想要?可以啊,我跟你换。”晏溪毫不在意的把手里那份递出去,要跟他换。 她这举动,让韩老爷稍稍安心了些。 暗道:原来她也跟自己一样靠猜。 他犹豫再三,最后选了一份。 之后,诸葛先生找来五位有几十年经验的老师傅,给他们看了一张纸,然后让他们来评选,看他们谁选中的那份是正确的。 其中有两位是韩家染坊的老师傅,剩下三位都是镇上请来有经验的老师傅。 最后这五位老师傅都选中了同一份。 就是晏溪那一份。 “这也不能证明配方是她的,她只是运气比较好。”韩老爷当即不满的叫道。 这确实也是他此时此刻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运气?你是在开玩笑吗?”晏溪冷笑一声,准确无误的说出自己选中这份里面的各种原材料名字,甚至还说出了他们的特色,以及用在这个配方中起到的作用。 为了让人相信她是真的知道这些,她还把韩老爷选中那份里面错误的那份原材料也说出来,其他几份也都没放过。 听了她一番侃侃而谈后,韩老爷脸上的表情从震惊到扭曲,脸色非常不好。 “你骗我!从头到尾,都是你们设局,你从一开始就在骗我——”韩老爷这时候,可算是想通了其中的关键。 他的眼神从晏溪身上移开,落到赵文骞身上,指着他们说,“从一开始的祖传配方,到鱼腹中出现的这个狗屁福运,都是你们帮设局。从头到尾,你们都在骗我。” “是你先鼓动罗思彤去我爹书房偷走我家祖传配方,还找人给我二叔下绊子,骗他签下二十倍天价赔偿的契书。若不是你一开始就居心不良,想要将我赵家连根拔起,我们又怎会迫于无奈的反击?”赵文骞没有否认他们设局坑韩老爷我的事。 韩老爷脸色扭曲得再次看向晏溪,“终日打雁,没想到最后竟然被你给当成猎物,狠狠的戏耍了一次。你才是真正的高人!” “好说。”晏溪很大方的承认。 且又道,“倘若你跟赵家是正常的竞争关系,我绝对不会这般算计你。要怪,就怪你自己心太狠手太毒。” “没想到我精明一世,竟然栽到一个妇道人家手上,哈哈哈……”韩老爷跟疯魔了似的,竟然笑起来。 笑着笑着,他就指着赵文骞对晏溪说,“你真当这小子是什么好东西不成?商人的心,都是黑的。你就不怕他借你的手壮大赵家,在你没有利用价值之后,就把你除掉?” “你就不怕这个女人,来日像对付我一样对付你?你可别忘了,当初,你那好表妹可是给她的儿女下过毒,你那好祖母还想包庇她。你大嫂针对她,你二叔二婶还想设计她想毁了她。你当真就能完全相信这样一个女人?不怕她哪天翻脸无情,毁了你全家?”这番话,韩老爷是对赵文骞说的。 他甚至丝毫都不掩饰的当着他们的面,说出在这番挑拨之词。 而且,他说的每句话都直击重点。 就算他们现在不将他说的话放在心上,那以后呢? 他这番话会成为他们心里的一根刺,但凡他们以后出现任何一点问题,就会想到他今天的话。 那时,他们会怀疑彼此,会相互戒备。 没有信任的关系都是一盘散沙。 “你别想挑拨离间,我跟她的关系远比你想象中更好更亲近,你这些话在我们身上起不到任何作用。”赵文骞上前一步,大声道。 “更亲近是多亲近?难不成,你赵家二少爷还真打算娶这个嫁过人生过孩子的女人为妻不成?”韩老爷讽刺的说。 却听赵文骞说,“有何不可?我心悦她,愿意娶她为妻,跟她共度一生。” “为了将这个女人留在身边,你这样的谎话都能说得出口,论厚脸皮你比我有过之而无不及。”心悦她愿意娶她为妻?这样的鬼话韩老爷可不信。 韩老爷的话刚落音,就听到另一道隐忍怒气的声音响起,“赵二少爷莫要胡言坏了晏娘子的声誉。晏娘子帮你是出于对朋友的道义,你莫要曲解误会。” “我方才所言句句发自肺腑,绝无半句虚假。”赵文骞指天发誓,而后看向晏溪,眼神温柔而坚定的对她说,“晏溪,我心悦你,你可愿给我一个追求你的机会?” 第204章 对付情敌就要像寒冬一样凛冽无情 晏溪:……什么鬼? 她本想说,让赵文骞不必在意韩老爷那些挑拨,她不会因此怀疑他也不会对他心生芥蒂。 谁想,她话还没开口,倒是先听到了赵文骞那番真情实意的“告白”。 “你当真……”她才刚开口,就听到护卫大哥饱含怒气的声音,“她拒绝,麻烦你带上你的肺腑,滚得远远地。” 被打断话的晏溪:护卫大哥原来这么生猛的吗? 为什么她有种护卫大哥在吃醋的感觉? 咳咳,开玩笑开玩笑。 赵文骞并未因周安鸣假扮的护卫大哥那句话而退让,反倒是眼神更加坚定的看向晏溪,一字一句无比认真的看着她再次表明心意,“我方才所言,都是出自真心,绝无半分虚假。请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可以站在你身边,陪你一起度过往后的每一日。” “不是,你……”什么情况?说好的当朋友,合作赚小钱钱,你这突然换剧本是怎么个情况? 晏溪瞠目结舌的看向赵文骞,着实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对自己有男女方面的心思? 她就一个嫁过人生过孩子还带着两个小拖油瓶的乡野村妇。 赵文骞出生富贵之家,本身又是一个非常优秀非常有商业头脑的男子,年轻英俊性格好,家中有钱待人谦逊有礼,无论从哪方面看都是非常优秀非常出色的人。 优秀如他,到底是看上自己什么? 并非晏溪妄自菲薄,实在是她想不明白。 “你的真心她不稀罕,她将你当朋友,对你信任,对你推心置腹,你却对她存了这种龌龊的心思。赵文骞,你还是人吗?”周安鸣真的要气死了,他的妻子,他孩子的娘亲,竟然被别的男子当众表白,当他死了不成? 赵文骞皱眉朝他看去,犀利的质问,“这是我跟晏溪的事,与你何干?你有何资格跟我说这番话?” “就凭我是……”她相公。周安鸣险些说出自己的身份,话到嘴边又咽回去,改口道,“……就凭我受她相公的嘱托保护他们母子,你当众对一个有夫之妇说这些话,意欲何为?你这是想引诱有夫之妇为你抛夫弃子,为你违背道德为你承受世人的辱骂吗?就因为你口中所谓的真心,就要硬生生拆散一个好好的家,要让两个无辜的稚子跟父母分离,让一个无辜的女子为你被世人辱骂被人不齿。你真自私!” 周安鸣的指责,宛若一盆冷水,迎头浇下,把赵文骞浇了个透心凉。 就见赵文骞脸色忽的变得苍白如纸,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口中不住的说,“我,我没有……我没有那样的想法,我只是……我只是……”他只是了半天也没只是出来。 先前击败韩老爷的好心情荡然无存,此刻留下的是满满的惊慌和无措。 周安鸣却不愿这样发那个过他,上前一步,眼神锐利,咄咄逼人的说,“你没有什么?你没有想逼死一个无辜的女子,还是没有想让别人骨肉分离,还是没有想拆散一个家?你说你没有,可你偏偏就是这么做了。” “没有想过后果,就贸贸然的说出那番话,你还敢说你是出自真心?那你的真心可真是廉价。” 周安鸣的每一句话,就想一把把的刀子,刺进赵文骞的心上。 他脑中不禁浮现出周安鸣说的那一幕幕。 原本应该光芒四射,应该获得肆意洒脱的晏溪,因为他,变成人人不齿的存在。 舟舟和糖宝两个聪明可爱的孩子,因他而变得郁郁寡欢最后恨上他。 他脑中甚至浮现出晏溪因为自己的缘故,被抓去沉塘,死在他眼前的画面。 这一幕幕就仿佛真的会发生似的,吓得赵文骞脸色更加苍白更加惊慌。 “不……不会那样,不会的。”赵文骞不停后退,额头上开始大颗大颗的冒汗,沿着苍白的脸颊往下滑落。 “会,她会被你害死,就因为你那廉价得不值一提的所谓真心。你这个杀人凶手!”周安鸣咄咄逼人的上前,继续刺激他。 赵文骞听到杀人凶手四个字的时候,身体颤抖得更厉害,然后抱着头转身往外跑。 “文骞……”晏溪就要去追,刚追上去没两步就被一只大手抓住了手腕。 周安鸣紧紧抓住她的手腕,声音中压抑着极大怒火,以至于声音更加低沉,“你为了他连孩子都不要了?” “你少胡说,我怎么会不要他们?”晏溪怕舟舟和糖宝当真,赶紧反驳。 “那就好好陪着他们,寸步不离的陪着。”周安鸣在‘寸步不离’四个字的时候,刻意加重了语气。 晏溪看了看懵懵懂懂的兄妹两,又不放心的朝门口看去,满脸担忧的说,“能否麻烦你暂时帮我照看一下孩子,我实在放心不下文骞,他方才的情况不太对,我担心他会出事。” “你担心他做什么?还是说,你对他也有什么想法?”见她这么担心赵文骞,周安鸣就觉得生气,心里酸得跟什么似的。 自己出事都没见她这么担心过,现在却对赵文骞那个野男人这么担心。 哼! 周侯爷酸了,生气了,哄不好那种。 晏溪皱眉,“我对谁有想法跟你有什么关系?舟舟糖宝,我们走。” 他那是什么语气? 质问她吗? 他凭什么质问她? 他有什么资格质问她? 晏溪也恼了。 说到底,赵文骞方才会变成那样也是被他刺激的。 本来她可以用更温和的方式处理那件事,他偏要自作主张用最激进的方式处理。 以至于把赵文骞刺激得有些失去理智的跑出去。 别说她本就跟赵文骞是朋友,会担心他是理所应当。 就是一个陌生人,这种情况她也会担忧。 而他刚才说的那番话,是真的将她激怒了。 “站住。”见她带着孩子就要出去找人,周安鸣赶紧出声叫住她。 可晏溪完全当做没听到,脚下都不曾有片刻的停顿,带着孩子大步往外走。 见她生气,周安鸣反而冷静下来。 他大步上前将晏溪母子拦下,深呼吸让自己的情绪变得更冷静,跟她道歉,“抱歉,刚才是我说错话。你好好照顾孩子,我追上去看看。你放心,我保证会把他平安送回家。他要是出事,我把命赔给你。” 第205章 周安鸣吃醋 你到底有几个好朋友? 随着赵文骞和周安鸣的先后离开,其他人也把注意力重新放回眼前的正事上。 韩老爷笑得前俯后仰,甚至是幸灾乐祸的对晏溪说,“果然是一出好戏啊!经过刚才,你们还能毫无芥蒂的合作吗?哈哈哈……赵夫人绝不会允许赵文骞娶个嫁过人生过孩子还是个有夫之妇的女人进门。赵老夫人也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你猜,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我日后会如何不劳你费心,但你会有什么下场,我却能说得上话,你说气人不气人?”晏溪见他一脸不相信的表情,就对诸葛先生道,“诸葛先生,劳烦你告诉韩老爷,我是否能说了算?” 诸葛先生笑道,“自然是可以。夫人来之前刻意叮嘱过,让一切以晏娘子的意愿为主。夫人还说了,屈屈一个布料的供应而已,若是晏娘子高兴的话,直接将这布料列入秦家送入宫当贡品的名单都无妨。” “韩老爷可是听到了?你说,当初你要是不搞那些小心思,不去害人算计人,而是直接跟我交好那多好。你心心念念想要得到的东西,不过是我一句话的事,你说气人不气人?”晏溪就是故意刺激他,最好气死他。 若不是因为他那一番挑拨离间的话,赵文骞何至于一时冲动说出那番话来。 “你……噗!”韩老爷被晏溪气得当场吐血,然后昏厥过去, 韩府的下人手忙脚乱的把人抬起来送去医馆,晏溪等人也从韩家染坊离开。 染坊外,诸葛先生问晏溪,“晏娘子当真不考虑搬家吗?夫人时常念叨晏娘子,非常想念晏娘子。” “暂时没有,劳烦诸葛先生替我跟秦夫人说一声感谢,待我有空,必然会去看望她。”秦夫人是晏溪欣赏的女子性格,也是晏溪来到这个时代结交的第一个闺蜜。 诸葛先生亲自将晏溪母子送到家,才带人离开。 从晏溪家离后,掌柜疑惑的问诸葛先生,“先生,夫人为何如此看重这位晏娘子?莫非她跟夫人是亲戚?” “亲戚?你可曾见过夫人对亲姐妹这般在意过?”诸葛先生反问华掌柜。 “不曾,那是为何?夫人好端端为何会跟一个乡野妇人这般要好,我着实想不明白。”华掌柜再次问道。 诸葛先生也不打算瞒着他,就将琉璃方子是出自晏溪手的事,告诉了华掌柜。 得知真相的华掌柜瞪大眼睛满脸震惊。 他着实不敢相信,那张风靡京城,让宫中贵人和京城世家都青睐不已的琉璃方子,竟然是出自晏溪一个乡野妇人之手。 “此事莫要泄露出去,晏娘子不愿太多人知晓此事。若是有人问起,便说晏娘子救过夫人。”诸葛先生叮嘱道。 华掌柜连连点头,暗道自己往后遇到这位晏娘子可得好生敬着。 而此时,晏溪带着孩子回到家中后不久,周安鸣假扮的护卫大哥便回来了。 跟他一起回来的还有赵府的一个下人。 “如何,可找到人了?他还好吧?”晏溪见到他,张嘴问的便是赵文骞的情况。 心情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周安鸣,心里那股火蹭蹭蹭的又冒出来了。 “不知道,问他。”周安鸣一把拎着赵府的下人把他推出来,气冲冲的说。 他今天怎么阴阳怪气的? 晏溪觉得护卫大哥今天脾气反复无常,翻脸比翻书还快,简直莫名其妙。 不过眼下她更关心赵文骞怎么样了? 就问那下人,“你们家二少爷现在如何了?” “回晏娘子的话,二少爷已经平安回家,大夫也过去给二少爷看过,给开了药让他好生修养几日便可。老爷特意让小的来告诉晏娘子,二少爷没事,让晏娘子不必担心。”赵府的下人赶紧道。 闻言,晏溪才松了一口气。 赵文骞没事就好。 那下人走后,晏溪就让人可以着手收拾东西准备离开了。 见她终于准备离开这个破地方,周安鸣心情稍微好了一些。 另一方面又觉得,自己心情不好得这么明显她都没发现,更别提关心他了,跟她之前对赵文骞的担心相比较起来,简直天壤之别。 要不怎么说这人就怕对比呢?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这句话是真理。 周安鸣越想越觉得心里不舒坦,越想越觉得酸溜溜的难受得慌。 之后,他就故意在晏溪面前晃悠。 故意沉着脸,偶尔唉声叹气,或发泄似的踹一脚柱子,就想让她意识到自己心情很不好需要她来关心一下自己。 可晏溪硬是没发现。 准确的说,她是发现了他的反常举动,却没把他的反常往那方面想。 在晏溪眼里,护卫大哥这反复无常的情绪,像极了女人每个月那几天的时候。 男人每个月也有那么几天,她表示理解。 周安鸣晃悠半天,晃悠了个寂寞。 直到用过晚饭,晏溪叫住他,跟他说了一句话,直接让他把堆积了一天的不满全部发泄出来。 事情是这样的: 晚饭后,晏溪叫住他,耐心且认真的询问他,“护卫大哥,我在青山镇的事情都办完了,这两日就要启程回家。你有什么打算吗?” 前面的话都没毛病,周安鸣也没有生气。 问题就出在最后那句话上。 你有什么打算吗? 这句话听在周安鸣耳朵里,就相当于是晏溪对他说:“我要走了,你可以滚了。” 本就堆了一肚子的情绪,就差一个发泄口的周安鸣这一下就彻底爆发了。 “砰!”他一掌把桌子拍烂,双眼死死的盯着晏溪,咬牙切齿,一字一句的问她,“我没有利用价值了,你就要赶我走了,是不是?” “我没……”晏溪刚开口,就被打断。 周安鸣一步一步靠近她,逼得晏溪一步一步的往后退。 她能感受到,他眼底酝酿着的狂风骤雨。 尽管晏溪并不明白他的情绪因何而起? 但超强的求生欲让晏溪变得警惕,她赶紧放轻了声音,语气也变得很温和无害的对他说,“我怎么会有那种想法呢?你要相信我,我们是朋友,对不对?” 朋友两个字,再次刺激到了周安鸣。 她跟赵文骞也是朋友。 到了他假扮的护卫这,还是朋友。 他忽的出手抓住晏溪的肩膀,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咬牙切齿的说,“朋友,又是朋友,你就这么需要朋友吗?你给我听清楚,我一点都不想跟你当那见鬼的朋友。”说完,低头吻住她那张让他又爱又气的红唇。 第206章 是他是他就是他,狗男人马甲掉了 “啪!” 回应周安鸣的,是一个响亮的巴掌。 晏溪眼中满是怒火,咬牙切齿的看着他,“你疯了吗?” “我……”周安鸣被她这一巴掌打清醒了。 看着她满是怒意的脸,他有些不知所措。 见他那样,晏溪更来气了。 合着你还后悔上了是吧? 难道刚才是我摁着你的脖子逼你亲我的不成? 越想越气的晏溪,抬手又是一巴掌打他脸上。 “你还委屈上了是吧?”该委屈的人是她,他摆出一副受害者的后悔模样给谁看? 周安鸣摇头想解释,刚开口晏溪抬手又想打他。 这回,他的身体比脑子反应更快,抓住了她的手阻止这一巴掌落到他脸上。 “你还敢拦我?”晏溪更气了。 你都对我做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了,我打你两巴掌你还不愿意。 凭什么? “我不是,我……”周安鸣赶紧松手,想解释自己不是故意的。 可盛怒中的女人哪里是有道理可讲的? 不让她动手是吧?行,那她不动手,动脚总行吧! 她膝盖一顶,准确无误的击中男人最脆弱的部位。 “啊——”周安鸣惨叫一声,弯着腰在原地转圈圈。 他脸色都变了,额头还开始冒冷汗,一副痛得不行的样子。 “记住了,女子不是你们可以随意欺辱的,再有下回,我直接废了你。不信,你就来试试。”晏溪说完,转身大步离开。 留下周安鸣自己在原地痛得额头冒冷汗。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周安鸣一边痛得咬牙切齿,一边心道:这个女人,当真下得去手。 半夜,晏溪突然睁开眼,猛地坐起来。 她想起来了。 那个吻,那感觉……她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觉得那么熟悉了。 是他,周安鸣。 她不会记错。 容貌可以作假,声音可以骗人,但感觉不会。 之前,周安鸣就强吻过她一回。 那感觉,跟今天一模一样。 就像世界上没有两片完全相同的叶子一样,她也不信会有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人吻起来的感觉是一模一样。 如果他真的是周安鸣?那他今天会生气,会对赵文骞说那番话刺激他,就有道理了。 可如果真的是他,那先前她见到的周安鸣又是怎么一回事? 仔细想想,上次她就是怀疑护卫大哥是周安鸣,试探他之后打算晚上把他灌醉酒后吐真言来着。 就在那个晚上,另一个周安鸣出现了。 她也是因为周安鸣的出现,彻底打消了对护卫大哥身份的怀疑。 现在想想,他那晚出现得时机未免也太巧了。 不早不晚刚好就在她怀疑护卫大哥的身份之后,一个跟周安鸣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就出现,打消了她的怀疑。 她不信有这么多凑巧,相比眼睛,她更相信自己的感觉。 眼睛可以骗人,感觉却不会。 这段时间一直守在他们母子身边的护卫大哥,就是周安鸣。 我倒要看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晏溪眼眸微眯,心中俨然有了计划。 次日清晨,吃过早饭后,晏溪就要带着孩子出门。 不知道自己身份已经被识破的周安鸣还尽职尽责的担任护卫的职责,全程跟在他们母子身边。 当晏溪带着孩子来到赵府大门外时,周安鸣下意识的皱起眉头。 “你来这儿做什么?”猜到她来赵府目的的周安鸣下意识的语气就有点酸了。 换做以前,晏溪不会发现这点小异常。 但昨晚她想了许久,发现自己先入为主的忽略了很多细节。 今天她就格外的在意关于细节方面的种种。 然后,她就注意到了疑似周安鸣的护卫大哥那酸溜溜的说话语气。 根本不像一个护卫该有的模样,反倒是更像一个吃醋的丈夫。 没错了,他就是周安鸣。 “我们打算回去,自然要来告辞。”晏溪语气冷淡,瞥了他一眼说,“你不想来可以离开,没人逼你跟着。” 她这态度,让周安鸣把到嘴边的话又给咽了回去。 小声的嘀咕了一句,“我没说不去,就是问问,你这么凶做什么?” “你说什么?”敢说她凶?他怕死没见过你她拿刀的样子。 晏溪斜眼看他,眼底泛着杀气。 想到他假扮成另外一个人,骗了自己这么久,晏溪就想剁了他。 这种浑身是秘密不肯说又不肯放她自由的狗男人,留着还有什么用? 快过年了,直接剁了还能给山里的野狼加个餐。 “我什么都没说。”感觉到她眼神中的杀气,周安鸣求生欲很强的闭上嘴。 心道:凶悍的女人!不就亲了一口吗?昨天差点没废了他,今天还想弄死他,太凶残了。 还不知道自己被识破身份的周安鸣,还以为晏溪之所以对自己杀气腾腾是因为自己昨天强吻她,他压根没想到,自己的马甲掉了。 随后,晏溪敲响赵府的大门,说明来意后,被赵府的下人请进府中。 赵老爷一早便出门,说是去拜访诸葛先生了。 晏溪等人便被管家直接领到赵文骞的院子里去。 房中,赵文骞脸色苍白,躺在床上眼神涣散,眼睛周围一片乌青,显然一宿没睡。 “你怎么成了这副模样?”看到赵文骞这副模样,晏溪吓了一跳。 舟舟和糖宝也跑上前,小脸满是担忧的看着赵文骞,小嘴叭叭的问,“叔叔你怎么了?” “叔叔你生病了吗?” “生病要看大夫,要吃药药的牙,乖乖看大夫喝药才能好起来哦。” 突然听到晏溪母子的声音,叫赵文骞浑身一僵。 接着,就听到他自嘲的小声说,“又做梦了,我把他们害得那样凄惨,他们肯定都恨死我了,哪里还会愿意来见我。”说完,赵文骞还自嘲的笑了一声。 明明是笑,可给人的感觉却比哭还难看。 晏溪听力好,别人没听到她却听得很清楚。 唉,真是造孽啊! 晏溪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在心里给周安鸣又记上一笔。 “文骞,听管家说,你不愿意吃药?生病不吃药,你是想闹什么?糖宝都知道生病得吃药才能早日康复,你莫不是连个孩子都比不上?”晏溪上前,像是没看到赵文骞眼底那迸发出来的光芒,揉了揉糖宝的脑袋说,“糖宝,你告诉赵叔叔,生病了是不是要喝药?” 糖宝小脑袋点了两下,小大人的说,“赵叔叔你不乖哦,生病就要乖乖喝药。糖宝上回生病,都乖乖喝药了,赵叔叔不乖小心被你娘亲打屁股哦。” 赵文骞已经听不到糖宝说了什么,他试探性的伸出手摸了摸糖宝的脸,热的,软软的触感……是真的! “我没做梦,你真的来了。”赵文骞激动得抓住晏溪的手,火热的双眼直勾勾的看向她。 第207章 你眼睛瞎了竟然喜欢这个娘娘腔? “松手,男女有别,你再动手动脚我对你不客气了。”周安鸣本来只想安安静静的当个隐形人,谁知道一个没注意赵文骞竟然还动上手了。 他立马把原先的打算抛到脑后,上前一把将晏溪捞到身后护着,顺便瞪了赵文骞一眼。 赵文骞本就只是个普通人,昨日又受刺激过度,加上一宿没睡身子都熬垮了,现如今被周安鸣这么一推直接整个人就趴在床上,姿势非常的狼狈。 “你做什么?谁让你动手推他的?”晏溪一把推开拦在自己面前的周安鸣,上前将赵文骞扶起来,还瞪了周安鸣一眼。 周安鸣被她这一推一瞪,震惊得简直说不出话来。 再看她还一脸担心的去扶赵文骞,他脑子嗡的一下就炸了。 “他先碰你,你却凶我?”周安鸣心里那股火蹭蹭的往上冒,理智在崩溃的边缘徘徊。 晏溪皱眉,“你这人说话怎么这么难听?文骞生病了,见我来探病情绪稍微有些激动在所难免,你跟个病人计较这么多,算什么男人?” “我不是男人?那谁是?他吗?你眼睛是不是瞎了,这个娘娘腔哪里比我好了?”周安鸣真的要被气死了,觉得晏溪真的是瞎了。 “你才瞎了,文骞哪里得罪你了你要这样侮辱人?”晏溪觉得周安鸣简直不可理喻。 文骞这状态明显对,他还动手将人推开,没轻没重的万一将人弄伤怎么办? 真当谁都跟他一样皮糙肉厚,被人砍一刀还能没事人一样吗? “文骞文骞,你叫得这么亲近,不知道的人还当你们才是……”夫妻。后面两个字他还有点理智,没说出口。 晏溪却能猜到他后面想说的是什么,眯眼问她,“不知道的人还当我们是什么?你说,我倒要听听,你能说出什么来?” “我……算了,算我多管闲事,我不管了总行吧。”周安鸣深呼吸好几下才把心里那股火压下去。 他得出去透透气,再待下去,他真的担心自己会被活活气死。 更气人的是,她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生气? 越想周安鸣越生气,索性眼不见心不烦。 看着他怒气冲冲离开的背影,晏溪眼底闪过一抹嘲讽。 就听赵文骞道,“方才都是我不好,不该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你莫要生气。” “我没生气,是他胡搅蛮缠。”晏溪当真就没见过这么情绪化的男人,变脸速度跟小孩子的脸有得一拼。 “他也是关心你,况且我也没事,你们当真不用为了我起争执。”赵文骞边说,边捂着胸口轻咳着说。 晏溪摇头,“跟你没关系,你别想太多。” 边说她边扶着赵文骞坐好,还将他身上的被子盖好,带着几分责备的口吻说道,“生病了为何不喝药?管家说,你昨日回来后,就滴水未进,你这样就不怕把身体熬跨了?” “你这是关心我吗?”赵文骞关注的重点有点不一样,这会儿正双眼发光的看着她。 晏溪:“……你关注的重点歪了。” “咳咳咳……我很后悔,昨天那番话我……咳咳咳……”赵文骞本想跟她解释昨天的事,可情绪一激动就控制不住的剧烈咳嗽起来。 晏溪赶紧端起旁边的茶水,一边帮他拍后背让他顺顺气,一边让他喝口茶水。 好一番剧烈咳嗽后,赵文骞才慢慢缓过劲儿来。 见他又要说话,晏溪就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昨日你是被韩老爷那番话刺激到,才会一时冲动说出那样的话,我不会当真。你以后也不要再说那样的话叫人误会。我倒是无所谓,但要是影响到你日后的亲事,那我的罪过可就大了。” “我不是一时冲动,那番话我句句都发自肺腑。”听她说不把昨日的事放在心上,还给自己找好了借口,赵文骞觉得心里更难受了。 不是一时冲动,是他早有预谋。 他心悦她,想拥有她。 那就是他的真心话,跟一时冲动无关。 “文骞,你年轻经历的事情太少,误将友情当做男女之情也是正常。几年或是十几年后,你再想起这段过往就会发现,友情跟男女之情是不一样的。别让以后的你,为现在的误会而后悔。”晏溪像是一个经历世事的大姐姐一样开导他。 赵文骞赶紧说,“我没有误会,我不会后悔。” “可我只把你当朋友,也只想跟你当朋友。”晏溪的话,让赵文骞眼底的亮光慢慢暗淡下去。 她借着往下说,“你只是误将对我的欣赏当成爱慕,你需要时间好好沉淀一下自己的情绪。我明日就会启程回去,你好生在家养病。女子坊的事交给我你不必担心,等你想通了,身体也养好了再回去也不迟。” 赵文骞拳头握紧了又松开,松开了又握紧,内心很挣扎很难过。 许久后,赵文骞才鼓起勇气抬起头看她,问她,“如果,几年或是十几年之后的我还没后悔呢?那你可愿意相信我的真心,给我一个机会?” 听到他这番话的晏溪皱起眉头,心想,这小兄弟不会是打算为她守身如玉几年甚至十几年吧? 这个念头也要不得,她正想着要怎么劝他打消这个可怕念头的时候,门再次被人推开,赵夫人带着丫鬟走进来。 “文骞,你的身子可好些了?”赵夫人说完,才注意到房内的晏溪似的,诧异的道,“晏娘子何时来的?府中下人也不说通报一声,怠慢之处还请晏娘子见谅。” “夫人客气了,我要离开过来跟文骞辞行。说几句话就走,才没让人惊动夫人。”晏溪知道赵夫人防备着自己,她能理解赵夫人的心情,但她也做不到去讨好赵夫人,就这样表面和睦就够了。 赵夫人听她说要离开青山镇,脸上先是一喜,然后道,“那还真是不巧,我还想说,过几日文骞的表妹来府中小住一段时间,她跟晏娘子一样聪慧可人,我还想介绍你们认识呢,不成想晏娘子你竟然要离开了。” “夫人的侄女肯定是大家闺秀知书达理,我就是一个乡野村妇不敢攀比。”晏溪大概知道赵夫人那番话的意思了。 果然,接着就听到赵夫人笑着说,“晏娘子过谦了,实不相瞒,我那娘家侄子爱慕文骞多年,我们两家长辈也打算亲上加亲,尽早让两个孩子把婚事定下来,我们这些长辈也可以放心了。” 第208章 你和离改嫁给我伯父为妻 “娘,我什么时候要跟人定亲了?我怎么不知道此事?”没等晏溪开口,赵文骞自己先急了。 他是个性子执拗且极有主意的人,否则赵老夫人当初也不会把罗思彤接到府中来让他们自己培养感情,换个人家中长辈大可直接做主将婚事定下。 赵夫人眼底闪过一抹不悦,脸上却笑得依旧温柔,耐心的对赵文骞说,“文骞,你年龄不小了,跟你一般大的人早就成亲孩子都有了,家中长辈纵着你但你也不能过于任性。” “娘,我的亲事我自有打算,爹也答应我的亲事我自己说了算。”赵文骞担心晏溪多想,赶紧解释。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后面那句话,是专程说给谁听的? 晏溪是听懂假装没听懂,在她看来赵文骞就是迟来的叛逆期。 家中长辈越是阻拦,他越是要跟他们对着干。 不用硬碰硬,过段时间就会好了。 她也没打算掺和到别人的家务事中去,省得白惹一身骚。 “什么你说了算?我说你说了不算。平日我们纵着你,成亲这种大事可不能任由你胡来。”赵夫人有些恼了,说话都没了平日大家闺秀的温柔,语气急了几分继续道,“妻贤夫祸少,娶错毁三代。这些话你没听过吗?我不要求你娶个名门闺秀,也不求对方门第多高多优秀,起码要是身家清白的好姑娘。” “我难道就不能娶一个自己喜欢的女子吗?”况且,他喜欢的女子是那样的优秀那样的出色,配不上的人是他。 赵夫人反驳道,“喜欢又如何?你难道忘记陈三的下场了?他当初闹得那般厉害,非要娶一个寡妇进门,不惜顶撞家中父母,将他母亲气得病倒。最终他是如愿将人娶回去,可之后呢?那小寡妇肚子里怀的却是别人的孩子,还趁他外出与人私通。若非被陈家父母撞破,还不知要闹出多大的笑话?你看看陈三现在成了什么模样?疯疯癫癫,整日抱着酒坛子守着那座孤坟,人不人鬼不鬼。” “陈三是陈三,我是我,娘你不能将陈三的下场套用在我身上,这对我不公平。”赵文骞觉得他娘今日跟平常不一样,言行举止锐利了许多,夹枪带棒的叫他都有些不适应。 “总而言之,你的亲事家里长辈说了算。你要是敢学那陈三一意孤行,我就一头碰死在你面前省得你娶个不干不净的女人回来败坏赵家先祖的名声。” 威胁完赵文骞,赵夫人才不好意思的对晏溪道,“让晏娘子看笑话了,文骞是幼子,家中长辈从小对他就颇为宠溺,以至于将他养成了这样单纯的性子。” “夫人的心情我能理解,不过娶亲这种大事,还是要好好沟通才是。”晏溪不是傻子,看不出赵夫人态度中的防备。 她能理解,但不敢苟同。 更不打算掺和到这对母子之间的事去。 “这孩子就是犟,好生说他听不进去。晏娘子帮我劝劝他,早些成亲有什么不好?他想找自己喜欢的女子,我们也不阻拦。只要对方家世清白,干干净净,他便是想娶一个农家女回来,我们也不会阻拦。”赵夫人再次提到干干净净这个词。 一次可以说是巧合,可连续两次都提到,还专门在跟她说话的时候重复对儿媳妇的要求是干干净净。 晏溪便是个傻子,也能听懂赵夫人话中的意思了。 “夫人说笑了,你是他娘亲说的话他都不听,我一个外人的话就更没用了。身家清白干干净净的女子有很多,夫人不如将你眼中那些身家清白干干净净的女子好生跟赵二少爷说说,兴许赵二少爷就能从夫人看中那些身家清白干干净净的女子中,选出一个夫人满意他也喜欢的干干净净的女子。”晏溪笑得一脸和气,大大方方的给赵夫人出主意。 只是这说出来的话,叫人觉着有些绕耳。 赵夫人脸色微微一变,看她一眼道,“晏娘子这主意不错,回头我便叫人把画像收集过来让文骞好好看看。清白干净的姑娘家,谁不喜欢?好比外面那些喜欢偷腥尝鲜的男子,去花楼,去找小寡妇尝鲜,可谁又会将那些女子娶回家中?最后娶进门的还不是那些清白干净的姑娘,晏娘子你说是吧?” “夫人说得是。”晏溪皮笑肉不笑的附和。 若非看在她是赵文骞的母亲,晏溪当真想直接怼回去。 男人管不住自己的裤裆,出去偷腥尝鲜,还成女子的错了?薄情寡义负心无情还成了优点?她着实无法苟同。 “我听说过一些关于晏娘子的事,一个妇道人家把两个孩子拉拔长大不容易。我有个表弟,三十出头,前头那个妻子难产而亡,留下两个孩子至今未娶。我那表弟家中小有薄产,性子温和,晏娘子若是有心改嫁,不妨考虑一下我那表弟。我实在喜欢晏娘子,还有这两个孩子,我们做个亲以后就是一家人了。”赵夫人拉着晏溪的手给她说起亲来。 晏溪嘴角抽抽两下,心道,赵夫人这话题是不是转得也太快了些? 方才还在说她想要的儿媳妇类型,转个身就开始给她说亲。 “娘……”赵文骞更急了,他娘怎么能给晏溪介绍对象?那他怎么办? “你闭嘴。”赵夫人瞪他一眼,语气前所未有的凶悍。 赵文骞从未见过他娘这副模样,下意识的闭上嘴。 晏溪哪里不知道赵夫人这是不相信自己,才急着想给自己说门亲事。 但是,她是不是搞错了重点? “夫人莫要说笑,我是有夫之妇,岂能再与旁人说亲?”她虽然想和离,但现在还没和离呢!狗男人也就在这个时候有点用处。 赵夫人也是一愣,显然她是真把这事给忘记了。 先前听儿女提到晏娘子时,都说她是个寡妇。 倒是叫她忘记了她相公没死,现在晏溪不是寡妇这件事。 她脸上闪过一抹尴尬,道,“都怪我,太喜欢你了,才会说出这种话。若是你想和离改嫁的话,一定要告诉我,我帮你撮合我表弟。” 晏溪:大可不必。 “我也有个伯父早年丧妻,至今未再娶,赵夫人不如跟赵老爷和离,改嫁给我那伯父为妻。我那伯父乃朝廷命官,赵夫人改嫁进门不用伺候公婆也不用生儿育女,如此好事赵夫人还等什么?笔墨纸砚都是现成的,赵夫人不如当场写下和离书跟赵老爷和离改嫁。”门外,阴沉着一张脸的周安鸣走进来,手里竟当真拿着纸笔。 第209章 静静的看着狗男人演戏 这狗男人从哪里搞到的纸笔?她怀疑他一直在偷听他们说话。 但不得不说,狗男人这番话着实解气。 她看在赵文骞的份上,对赵夫人是百般退让,可她却得寸进尺未免太欺负人。 狗男人总算是做了一件叫她解气的事。 “别胡说。”心里舒坦解气,脸上可不能这么表现出来,这点人情世故晏溪还是懂的。 就见她不轻不重的说了狗男人一句,才对气得脸色发青的赵夫人道,“这是秦少爷知道我母子三人出门在外担心我们遇到危险,派来保护我们母子安全的护卫。他性格直率不会说话,得罪之处我替他跟夫人赔个不是。” 见她护着自己,周安鸣心里可算是舒坦了。 这小坏蛋也是蔫儿坏,先把秦少爷端出来镇住赵夫人,又说他是性格直率,而不是别的,这是生气了又不好翻脸故意气她呢! 本欲发火的赵夫人,听到晏溪说,这护卫竟然是秦少爷的人,到嘴边的话又生生咽回去。 她与赵老爷夫妻感情甚好,赵老爷偶尔也会跟她讲一些生意上的事。 晏溪与皇商秦家的秦夫人和秦少爷交好,这件事她是只晓的。 现在秦家有人来青山镇,自家老爷也在极力的想攀上秦家,她若是这时候得罪了秦少爷派来的护卫,坏了老爷的事可如何是好。 “性格直率挺好,就是往后说话要斟酌再三,莫要像今日这般说话。今日也是我,换个人他这般羞辱别人,怕是要结仇了。”赵夫人压下心底的怒火,尽量表现出自己宽和大度的一面,还以长辈的身份语重心长的劝起人来。 晏溪尚未说话,就听周安鸣道,“既然你知道是侮辱人,为何还要说?” “我何时……”赵夫人话说一半,便打住了。 诧异的朝周安鸣假扮的护卫看过去,就见对方满脸满眼都是嘲讽,“旁人说这话就是羞辱人,赵夫人却能随便说。这是什么道理?” “我并无恶意,只是……只是喜欢晏娘子,想跟她做亲而已。”赵夫人几乎都能感觉到自己儿子落到自己身上那震惊诧异不可置信的眼神,她觉得脸上烧得慌,但还要强装镇定的解释。 “我也没有恶意,纸笔我都准备好了,不如赵夫人现在就写下和离书跟赵老爷和离,而后改嫁我那伯父,如何?赵夫人改嫁后,不必伺候公婆,也不用生儿育女,嫁进门就是官夫人享福得很。这等好事赵夫人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周安鸣面带讥讽的催促道。 赵夫人后退两步,脸色惨白,浑身发抖也不知是因为生气,还是因为羞恼? “够了!你莫要欺人太甚。”娘亲被人这般羞辱逼迫,赵文骞便是知道她有不对的地方也要站出来为她出头。 殊不知,周安鸣等的就是他。 周安鸣讥讽的眼神落到赵文骞身上,那眼神宛若一把把的刀子,让赵文骞觉得自己无所遁形。 “好一个感天动地的大孝子,当真是母慈子孝和乐融融。”周安鸣伸手鼓掌,就是那语气叫人听着很不舒服。 紧接着,他脸色一变,嘴角上扬满脸讥讽的问赵文骞,“大孝子这眼睛和耳朵似乎都不怎么好用。只能看到听到别人羞辱你亲娘,至于你亲娘羞辱别人的时候你就选择性的瞎了聋了,看不到也听不到。” 赵文骞脸色大变,当即朝晏溪看去。 而晏溪却没有看他,而是低头跟舟舟和糖宝小声说话。 此情此景,让赵文骞心中蓦然升起一股凉意。 “不是,我没……”赵文骞掀开被子想下床跟晏溪解释,赵夫人赶紧让人把他摁住。 “晏娘子你何须如此?此事确实是我的不是,好心办了坏事。我跟你赔个不是,但文骞是无辜的,不该将他牵扯进来。”赵夫人不敢责怪秦少爷派来的护卫,就迁怒到晏溪身上。 晏溪:……她长得像软柿子? 周安鸣此事早把自己跟晏溪生气的事抛到脑后,一门心思的护着她,对找软柿子捏的赵夫人道,“头一回见有人赔礼道歉是这般态度。更何况,说话的人从头到尾都是我,赵夫人有火不是该冲我来吗?还是说,赵夫人觉得她脸皮薄好欺负才故意找软柿子捏?” 心思被戳破,赵夫人有些恼羞成怒,“你这人说话……” “娘,求你别说了。”赵文骞只觉自己无地自容,打断他娘的话,用祈求的眼神看向她。 “文骞,娘都是为你好。”赵夫人更觉得那晏娘子就是个祸害,没进门都惹得旁的男子为她出头,若是让她进门还得了?她儿这般单纯,岂不是要被她拿捏得死死的。 这么一想赵夫人更觉得自己阻拦不让他们在一起,是明智之举。 “娘,我求你了。”赵文骞眼眶都红了,赵夫人到底是心疼儿子,没再开口。 “你们明日启程回去,路上注意安全。”万千话语到了嘴边,说出口的却只有这一句话。 晏溪点头,对他道,“你好生养病,我等着喝你的喜酒。” 这句话,赵文骞没回答。 离开赵府,晏溪心里反倒是松了一口气。 赵文骞是个聪明人,方才她将话说得那样明显,加上赵夫人的态度,他肯定会做出取舍。 让她头疼的是,之后女子坊的生意要怎么办? 拆伙?她有点不甘心。 不拆伙,她又觉得两人日后见面难免尴尬。 真是想想都觉得头疼。 赵文骞好端端喜欢她作甚?真是会给人添麻烦。 “你在想什么?”周安鸣突然问她。 “想赵文骞。”晏溪想都没想就回了一句。 就看到周安鸣的脸,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下去。 晏溪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没注意到他已经黑脸,还在说,“烦死了,你说赵文骞到底看上我什么?我不温柔不漂亮还嫁人生了两个孩子,他到底是哪里想不开?搞得我还得头疼是不是要跟他拆伙?真是烦死了。” 接连几句烦死了,可见晏溪是真的烦了。 “你是在这么想他?”周安鸣直接现场表演变脸,黑脸变笑脸。 晏溪疑惑的看他,“不然呢?” “咦,那边有卖面具的,舟舟糖宝想不想要?我带你们去买。”周安鸣赶紧转移话题,一手一个抱起兄妹两,直奔卖面具的摊贩。 狗男人! 晏溪跟在后面翻了个白眼,也不戳穿。 她就静静的看这个狗男人演戏。 第210章 戏精狗男人,看谁演得过谁? 狗男人多能演? 别的狗男人晏溪不知道,可周安鸣这个狗男人是真狗真能演。 从青山镇回家,途中将近二十天。 眼看都要到家了,周安鸣还没打算跟她坦白身份。 既然这样,那就别怪她了。 “护卫大哥,有空聊聊吗?”只剩半天就要回到和平镇,途中休息时晏溪找到周安鸣假扮的护卫大哥,一副遇到烦心事的模样想跟他聊聊。 周安鸣不知道自己的小马甲已经掉光了,还在努力维持人设,见她主动找自己聊心事,心里念叨这个女人是不是忘记自己是有夫之妇了?竟然找别的男人聊心事。 但同时他又很高兴她能找自己聊心事,是不是说明她对自己其实是在意的呢? 就这样,他内心复杂表面平静的跟晏溪坐在一起聊了起来。 “你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吗?”周安鸣主动问晏溪。 晏溪愁眉不展的叹了一口气说,“是啊,有件事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很烦。” “不介意的话你可以说给我听听,或许我可以帮你想想办法。”周安鸣认真的说。 “真的可以吗?”晏溪一脸诧异。 周安鸣点头,说了句,“你不是说,我们是朋友吗?” 现在是朋友了? 狗男人。 晏溪心里骂了他一句,脸上却是半点异样情绪都没有,开口道,“我其实在想我相公的事。” “他怎么了?据我所知,他对你不是挺好的吗?你为何非要跟他和离?”周安鸣就纳闷,他到底是哪里不好让她这么坚持要跟她和离? “你怎么知道我要跟他和离?”又露马脚了,晏溪在心里翻白眼。 周安鸣面不改色的说,“你之前跟我说过。” “什么时候?”晏溪一脸疑惑的问。 “就是先前我们一起喝酒的那次。”周安鸣找了个借口说。 晏溪也没戳穿他,点了点头假装相信了。 然后就见她叹了一口气说,“我跟他虽是夫妻,却根本就没有在一起相处过。我们相互不了解对方,勉强凑到一起有什么幸福可言?甚至我都不知道他是不是外面还有别的女人……” “没有,你别乱想,只有你一个没有别的女人。”没等他说完周安鸣就跟抢答似的极力否认。 “你怎么知道他没有?男人的本性就是花心滥情。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说喜欢一个人就只会专心的喜欢那一个人吗?你太天真了。”晏溪边说,边叹气说,“如果你是我相公就好了,我就不用这么纠结矛盾了。” 这话一出,周安鸣瞬间就想说一句:我是,我就是周安鸣。 话到嘴边又咽回去,改口说,“或许是你不够了解你相公,我觉得他是个非常好非常专情的人,不像那种三心二意花心滥情的男人。你不如尝试给他一个机会,或许好好相处你就会发现他其实跟你想象中不一样。” 狗男人还挺会给自己谋福利。 晏溪心里一口一句狗男人的骂他,嘴上却是护卫大哥的叫得很亲,“你不懂,护卫大哥你是好人,他跟你不一样。他什么事都不告诉我,我除了知道他的名字,对他其他的事一无所知。跟他在一起过日子太累了,你见过哪家两口子这么防着对方的?” “可能他不是防着你,是想保护你。”周安鸣赶紧说。 “算了吧,太累了。如果非要选个男人一起过日子的话,我宁愿找一个简单一点的,不要事事都瞒着我。粗茶淡饭也没关系,一家人齐心协力日子总会越过越好。荣华富贵我不稀罕,锦衣华服我不爱,只想简简单单过日子。”晏溪一边叹气一边说。 周安鸣说,“你这些话跟你相公说过吗?要是没说过,不妨哪天跟他说一说,或许你想要的他刚好也能给呢?你们都有两个孩子了,当然还是一家人完完整整的在一起比较好。孩子也会比较开心,你说是不是?” “话是那么说没错,可是……”晏溪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看他。 “可是什么?”周安鸣以为为什么是为难?就问。 晏溪欲言又止好几次,最后才鼓起勇气说,“那你为什么要亲我?你撩拨我之后,又劝我跟孩子他爹好好过日子,你把我当什么了?” 周安鸣:…… 这趟车翻得他有点猝不及防。 “那个,我……”该说什么呢?好像说什么都不对。 周安鸣支支吾吾犹犹豫豫半天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晏溪见他憋了半天,也没憋出个什么东西来,心里觉得可笑,脸上却一副受伤的表情对他说,“我明白了。是我自作多情了,你走吧!我会忘了你,以后你再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抱歉。”亲了自己的媳妇儿还得道歉,周安鸣也觉得憋屈。 “别说了,你走吧!从今往后,我再也不相信男人了。男人,呵呵。”晏溪一副被男人伤透心,再也不愿意相信男人的模样叫周安鸣看在眼里是心疼又着急。 他抓着晏溪的手,就想不顾一切的把说有事都告诉她。 可话到嘴边,又被理智阻拦。 “抱歉,我真的不是……”周安鸣的话还没说完,晏溪就把手抽回来,起身被朝他有些哽咽的说,“别说了,是我自作多情我都懂。你走吧,再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说完,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 她上了马车让车夫启程,接下来这半天的路程中,晏溪尽职尽责的扮演一个伤心的女人。 骑马的周安鸣几次假借送东西的名义靠近马车,想跟晏溪说话,可每次看到的都是晏溪那副郁郁寡欢的模样。 看她这副模样,周安鸣更加内疚。 殊不知,晏溪的郁郁寡欢只是在他出现的时候短暂出现一下下,其余时候的晏溪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演呗,看谁演得过谁? 到和平镇外,周安鸣假扮的护卫大哥过来跟晏溪辞行。 晏溪这才露面跟他说了一句保重。 然后马车直接回了晏家沟。 而前脚跟晏溪他们分开的周安鸣,却并未走远,而是在不远处揭掉脸上的面具,换了身衣服恢复成原本的模样。 第211章 回家,解释 晏家沟,小小的村子似乎跟以前没什么变化,又似乎有了很大的变化。 自从女子坊的工厂开到晏家沟后,晏家沟的男人女人甚至是老人都有了份挣钱的活儿。 工钱不低,离家近,还能不耽搁地里的活儿,这么好的活儿谁不想要? 附近十里八村,不少人都来工厂找活儿干。 晏家沟从以前那个又穷又泼的小破村,一跃成了十里八村最受欢迎的村子。 以前村里的小伙子说起媳妇儿都不好说,别人一听说是晏家沟都不愿意嫁过来吃苦。 现在媒人一说是晏家沟的姑娘小伙儿,对方都抢着相看。 村里人想到现在的好日子,就少不了要提到晏溪。 “话说,晏溪他们一家子这回出门得有个把月了吧?这眼看着就要入冬,他们别是要过年才回来吧?”傍晚,村里几个婶子吃过饭凑一块说话的时候,就聊到晏溪一家子来。 “谁知道呢?自从安鸣回来后,他们一家子这日子就真是越过越好,晏溪也算是苦尽甘来了。”另一个婶子感慨道。 另外一个婶子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的说,“你们听说没,那边昨儿个又打起来了。说是因为一颗鸡蛋,啧啧,咱们村现在日子都越过越好,就他们家越过越差。” “要我说这就是报应。想想他们以前是怎么对晏溪母子三的?她一个女人家带两个孩子就够苦了。这事要落我身上,我都不知道我能不能跟她似的坚持得下来?那一家子还是娘家人呢,一个个黑心烂肺的隔三差五的去搜刮一番,不就欺负人家孤儿寡母没人撑腰吗?让他们黑心烂肺,活该遭报应。” 几个婶子凑一块东加长西家短的聊着,就看到村口好几辆马车进来。 “咋有马车来咱们村子啊?”眼尖的婶子最先看到就好奇的说。 其他几个婶子就凑到路边上去,想看看这是去谁家的? “婶子们好。”马车靠近后,晏溪掀开马车帘子,伸出头冲路边上的几位婶子打招呼。 “哟,这是晏溪回来了。”婶子们看到晏溪都笑着跟她打招呼。 舟舟和糖宝也伸出小脑袋跟大家打招呼,小嘴很甜的叫人。 “我们先回家收拾收拾,赶明儿有空了再来找婶子们说话儿。”晏溪笑着跟婶子们说。 婶子们赶紧摆手说,“你赶紧忙去吧,我们不耽搁你事儿。” 寒暄两句,马车继续往周家去。 到了周家大门外,晏溪带着两个孩子下马车,看着眼前熟悉的院子,晏溪嘴角不自觉的微微上扬。 金窝银窝比不上自己的老窝。 晏溪深深的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 外面再好,也没有归属感。 反倒是这个小小的农家院子,让她觉得安心,有回家的感觉。 “回家了,终于回见了。”舟舟和糖宝第一次离家这么长时间,下了马车两小只就一蹦一跳的往家跑去。 晏溪却没他们这么乐观。 当初她离开得太突然,家里的事情都没安排好,家里的鸡啊狗啊也不知道变成了什么模样? 说不定家里都被贼光顾多少回了,她都担心他们今晚有没有被子盖? “嘎吱”就在晏溪想象家里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的时候,大门嘎吱一声被从里面打开。 晏溪一愣,家里怎么会有人? “汪汪汪……”一阵狗叫声传来,院子里跑出来一条黄狗。 肥肥胖胖的小黄狗一边激动得乱叫,一边疯狂的摇尾巴,跑到舟舟和糖宝面前用脑袋去拱他们,伸出舌头要去舔他们。 “咯咯咯……别舔,好痒哦。”糖宝和舟舟被小黄狗舔得满脸的口水,咯咯笑个不停。 而晏溪的视线却落到打开门的那道身影上,微微皱眉。 “你怎么在这?”回家的那点喜悦,在看到来人后,消失无踪。 恢复本来面目的周安鸣,朝她笑笑说,“这也是我家,我回家有什么不对吗?” 放屁! 晏溪差点骂脏话,但顾虑到这里还有外人在,就忍住了。 “劳烦诸位帮忙我东西都搬进去。”晏溪索性当做没他这个人,无视他的存在,招呼起人把她带回来的东西都卸下来搬进院子。 把东西全部都卸下来,晏溪准备给银子的时候发现周安鸣先她一步给过了。 车夫们驾着马车离开之后,晏溪才开始打量家里。 院子很干净,家里养的鸡都还活着没饿死,家里的小狗崽子被养得肥肥胖胖,关键是她种的那些药材都还活着。 屋子里也是干干净净,被子都软绵绵的似乎在回来之前被晒过,一点都不潮。 厨房里里米缸面缸都是满的,就连水缸都是满的。 要不是她很肯定护卫大哥就是周安鸣易容假扮,她甚至都要怀疑,周安鸣是不是真的从没有离开过家? “怎么样,你还满意吗?”周安鸣一直跟在她身边,一副想邀功但又带着这么点小心翼翼的感觉。 晏溪扭头看他,眼中带着几分疑惑,问他,“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快马加鞭回来,比你们早一天到家。”说完,周安鸣又指了指家里问她,“你还满意吗?我专门让人看着,想让你回来看到我们家还是之前的样子。” “万一我回不来呢?”晏溪嘴角带着几分嘲讽的问他。 周安鸣脸上表情顿时僵住,摇头说,“不会的,我知道你肯定会没事。” “你怎么知道我肯定会没事?难道,你是神仙,会掐指一算?”晏溪讽刺的看着他。 “我就是知道。”周安鸣见她表情冷下去,一把抓着她的手把她摁在厨房的门上,急迫的对她说,“我当日不是突然失踪,也不是不告而别。我因为某些事不得不暂时离开,走之前我安排人保护你们的安危。我没想到,竟然有人假传我的口令把人调走,才让你们落入那样凶险的境地。” “我知道你出事,就连夜赶回来。我去你掉下去的悬崖下面找过,下面是水,我带着人找了好多天什么都没找到。之后我去青山镇,也是得知舟舟和糖宝在青山镇,我想你如果没事肯定第一个要去的地方就是青山镇。” “我知道你肯定怪我,是我的错,你想打我骂我甚至用刀子捅我都行,我绝无怨言。我只求你信我,从头到尾我都没想过要伤害你。你摸摸这里,我如果撒谎,你就用它从我这里刺进去。”他把一把匕首塞到晏溪手里,让她用匕首对准自己的心脏。 第212章 想抓住女人的心就得先抓住她的胃 “无聊。”晏溪不耐烦的将他推开,手里的匕首也铛的一声落到地板上,就听她道,“你的事跟我无关,我也不想知道。我还是那句话,半年一到你就离开。” “晏溪,你有没有心啊?”周安鸣见她态度如此坚决,再联想到她对赵文骞和陌生的护卫都那样好,偏偏到了他跟前就是个没有心的冷血女人,他就觉得委屈。 晏溪好似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讥笑的表情看向他,没说话。 可这表情却让周安鸣莫名的觉得心虚。 他下意识的躲开她的视线,带着几分讨好的对她轻声说,“晏溪,娘子,你我夫妻本是一体,我们有家有孩子,就这样过日子不好吗?你若是对我有哪里不满,你说我改,可好?” “你觉得我哪里好,你说,我改。”晏溪心底冷笑,男人的嘴当真是骗人的鬼。 任他嘴上说得天花乱坠,骗她的时候也不带半分犹豫。 真把她当傻白甜糊弄不成。 “你何必如此。”周安鸣看她的眼神中带着痛苦。 晏溪却当做没看到似的,伸手将他推到一旁,抬脚要往外走。 周安鸣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往回一带,道,“是不是我把一切都告诉你,你就会给我个机会?” “不是。”晏溪冷酷拒绝。 以前她想知道的时候他藏着掖着不肯说。 现在她没兴趣了,他爱说不说。 看她一副兴致乏乏的模样,周安鸣心里更慌了。 难道他们这辈子当真有缘无分? 还是说,她当真喜欢上了自己假扮的那个护卫? 想到自己给自己戴了绿帽子,周安鸣的心情更是难以形容。 “我并非有意骗你,我乃是京城……”周安鸣深吸一口气,打算把自己的身份跟她坦白,只求她能给自己一个机会。 怎料,他这刚开口,就听到外面传来舟舟的叫声,“娘,娘亲你在哪里?” 舟舟的声音听起来很着急的样子,晏溪直接就甩开周安鸣的手,大步往外走去。 且再看周安鸣的表情,更是复杂。 晏溪大步从厨房走出去,舟舟看到她就跑过来说,“娘,黄奶奶过来了,还带了好多东西。” 舟舟口中的黄奶奶,是村长媳妇。 她娘家姓黄,舟舟和糖宝都叫她黄奶奶。 母子两说话间,村长媳妇儿已经从堂屋走出来,看到晏溪脸上堆满笑容的过来跟她说话,“溪丫头你们可算是回来了,再不回来都要过年了。” “婶子怎么过来了?我还想着明儿个收拾好了再登门,婶子快屋里坐,歪头刮风有些冷。”晏溪赶忙招呼村长媳妇儿去堂屋里坐着说话。 村长媳妇儿笑着应下,带着舟舟回到屋里。 “我这不是知道你们回来了,过来瞧瞧哪里能帮得上忙?这么大个家,要收拾起来可不容易。”村长媳妇儿边说,便把自己带来的那个菜篮子打开,里面是几样自家炒的菜,还有馒头和几个大油饼。 边把东西往外拿,村长媳妇儿边说,“你们这个点回来肯定没吃晚饭吧?我在家里简单做了几个菜,拿过来你们一家子先对付吃几口,别烧火刷锅的折腾了。” “那真是太好了,我刚才还在头疼晚上吃什么呢?真是太谢谢婶子了。”晏溪笑着跟村长媳妇儿道谢。 村长媳妇儿把菜篮子拎上就要走,“你们慢慢吃,我就先回去了,回头你收拾好了咱们在说说话。” “成,婶子你慢点儿。”晏溪把人送出大门外,才去厨房洗碗洗筷子招呼跟狗子玩得疯疯癫癫的兄妹两过来吃饭。 “爹爹呢?”糖宝拿着筷子,手里拿着晏溪给她的半个白面馒头歪着小脑袋问。 晏溪面不改色的说,“他不饿,咱们先吃。” “哦。”糖宝点了点小脑袋瓜子,开始埋头吃饭。 吃了没几口,舟舟就皱了皱小鼻子抬起头说,“娘,烧鸡。” “哪有烧鸡?”晏溪说完,也闻到一股烧鸡的香味。 转身朝门口看去,就看到周安鸣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个油纸包。 烧鸡的香味,就是从他手里传出来的。 “你们先吃着,我把这烧鸡切开装盘子里。”说着,周安鸣就拐进厨房,就听到哐哐几声,然后他就端着一盘子剁好的烧鸡出来。 “小馋猫,快擦擦口水。”周安鸣笑着把两根鸡腿分别放到兄妹两碗里,把鸡翅放到晏溪碗里,见她朝自己看过来,就笑笑跟哄舟舟和糖宝似的口吻说,“放心,我不跟你抢,两个翅膀都是你的。” 晏溪嘴角抽抽,心想,谁担心这个了? 在孩子面前,她也不跟他吵。 周安鸣自己洗了一副碗筷拿过来,坐下就开始吃饭。 离家个把月,一家四口终于回到家,坐在一起好好的吃上了一顿饭。 吃过饭周安鸣又很自觉的收拾碗筷去刷碗,完事后,还烧了一大锅水,给两个小的洗澡。 晏溪就看着他忙前忙后,两个孩子也乐呵呵的在院子闹腾,鸡窝里的几只鸡都被放出来,小黄狗撵鸡,兄妹两追狗,院里鸡飞狗跳闹腾得很。 “别疯了,过来洗澡睡觉。”舟车劳顿一路,都没空好好洗个澡,现在回到家晏溪可不就得把这两个小疯子招呼过来好好洗个热水澡,洗得干干净净香喷喷。 家里的浴桶晏溪当初就特意让师傅给做大点,方便两个小孩一起洗澡,省得一个一个来浪费时间还浪费水。 兄妹两磨磨唧唧半天不愿意洗澡,晏溪上去三两下把他们给剥光,丢到浴桶里泡着。 折腾完两个小的,晏溪也是腰酸背痛。 好在周安鸣把添热水,倒洗澡水这些重活都包揽了,不然她还能更累。 “还有水,你也泡个澡解解乏。”周安鸣说话的时候,已经把刚烧好的热水倒进浴桶里,晏溪也不矫情,回房关上门就泡澡去了。 周安鸣也不在意她的态度,甚至还觉得能为妻儿做点事,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泡完热水澡,晏溪往床上一躺就睡到第二天早上。 她起床的时候,周安鸣把早饭都做好了。 稀饭,馒头,还有两个菜。 晏溪尝了一下,味道还真不错。 见她对自己做的早饭很满意,周安鸣心里很激动。 抓住女人的心就要先抓住她的胃,他会努力先把她的胃征服。 等他抓住她的胃,心还远吗? 第213章 晏老太找上门打感情牌 吃过早饭,就得整理收拾带回来那些东西了。 兄妹两闹着要出去找村里的小伙伴玩儿,晏溪给他们拿了一些小孩子爱吃的零嘴让他们带去分给村里的小孩吃。 两人带着肥肥胖胖的小黄狗一溜烟的跑没影儿了。 快到晌午饭的时候,两小只还没回来,晏溪刚准备出去找找,就听到大门外面传来脚步声。 她以为是兄妹两玩够了终于知道回家了,怎料,看到的却是晏老太那张满是褶子的老脸。 “你来做什么?”晏溪脸上的笑容顿时敛去,冷冷地问。 “瞧你这丫头说的都是什么话?我来看看我孙女不成啊?你瞧我给你带啥好东西了,这可是你四叔从城里带回来的,咱们这小地方都没有。你这丫头还傻站着干啥,过来啊,我是你亲奶又不是啥怪物,我还能一口吃了你不成?” 您老可比怪物还吓人。 晏溪心道,脚下却是没有要上钱的打算。 晏老太也不管她对自己是个什么态度,边上前嘴里边嘀嘀咕咕的说,“你这孩子咋还跟我记仇呢?我都一把年纪了,还能活几天都不晓得。人家都说,一家人没有隔夜仇,你这脾气可得改改了。” “我知道你怨我不疼你,那是你不晓得我们当长辈的一片苦心。当初是你自己坏了名声,才不得不嫁给周家小子,又不是我们比你的。后来周家小子没了,你还那么年轻,我们让你改嫁有错吗?要不是有我们这些娘家人,你一个女人家带着两个小崽子怎么活得下去?你也不想想,我们这些年帮了你多少,就记得不好了。” “想当初,你刚出生的时候,跟个小猫崽子似的,才三斤多要不是我老婆子豁出脸去找村里人刚生孩子的妇人给你喂奶,你早就饿死了。你三岁的时候,我还给你喝了一口糖水,四岁那年你上山打猪草摔了把脑袋磕个洞,还不是我出钱找郎中给你配药……” 晏老太显然是有备而来,从晏溪出生的时候开始算,从三岁给她喝了一口糖水,到七岁那边给她吃了一块鸡脖子小半碗鸡汤都说了一遍,话里话外都在提醒晏溪她这个亲奶对她有多好。 听她说了一大堆,晏溪非但没有任何动容,反而有点想笑。 “你这丫头,不能光记着对你不好的,对你好的你咋不记?咱们做人不能这么没良心,会被人戳脊梁骨骂的。”最后,晏老太语重心长的对晏溪说了这么一番话。 晏溪气到笑出声来,“得了,您老也别说小时候的事,你们到底对我好不好,这事儿我们心里都跟明镜儿似的。您老直接说您来这儿的目的吧!” 就她那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性子,会平白无故给她送东西? 呵呵,还是做梦比较快。 “你这丫头咋说话的?我就不能来看看你……”晏老太这话还没说完,就被晏溪打断,“老太太你可想清楚了,这会儿不说,一会儿你可就没机会说了。” 晏老太被她一噎,到嘴边的话又咽回去,改口说,“这一笔写不出两个晏字来。你现在出息了,可不能没良心。你家里哥哥叔伯们可都还穷着呢,你得帮帮他们。” “他们穷着关我什么事?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可是您老的原话。您老的儿子孙子这么有出息,哪里轮得到我一个嫁出去的赔钱货帮他们呀?我可没那本事。”晏溪嗤笑一声,满脸讥讽的把晏老太以前骂她的那些话全都还回去。 “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你怎么还记着?是不是要我这个老婆子跟你下跪道歉你才满意?”晏老太脸一沉,就露出本来面目了。 本来,她今儿个都不是心甘情愿过来的,要不是家里的儿子孙子都求着她来一趟,她一把年纪何至于来受这个气? 晏老太本以为她来找晏溪,跟她服个软,这死丫头就能心软答应帮她叔伯兄弟安排活儿干。 谁知道这死丫头心肠这么狠,气得晏老太直接就暴露本性。 “随你怎么说,反正我没那本事。谁有那本事你们找谁去,我没本事帮不了你们。”晏老太这一招在晏溪身上没用,她不吃这一套。 她敢跪,晏溪就敢受着。 原主都被他们逼死了,死者为大,受她一跪怎了? 晏老太没想到晏溪竟然不吃她这一套,气上心头,就要跪给她看,这还没跪下去就听到一旁的周安鸣凉丝丝的说,“你敢跪,我就把你儿子孙子的腿打断。你跪一条腿,我就断他们一条腿,你双膝下跪我就断他们两条腿。” 周安鸣这番话,把晏老太给吓住了。 她双膝微微弯曲,想跪又不敢跪的僵在那儿。 “滚!”周安鸣一手拎起晏老太,一手把她带来那东西拿起来,连人带东西的一起丢出去。 晏老太被轻轻的丢到地上,还故意犯浑耍无赖,躺在地上不起来说是被周安鸣给打伤了,说自己腿断了骨头也断了站不起来了。 周安鸣淡淡的瞥了她一眼说,“是吗?那我就真把你浑身骨头打断好了,大不了我回头给你请大夫赔银子。你忍着点,我尽量下手轻点,留你半条命。” 说着,他捡起一根胳臂粗细的棍子,两只手轻轻这么一掰,断成两截。 他拿着断掉的粗棍子朝躺在地上的晏老太走过去,刚把手里的棍子扬起来,晏老太哧溜一下从地上爬起来,跑得飞快。 周安鸣把手里的棍子丢掉,冷笑一声。 转过身,就看到站在门口看着他欺负晏老太的晏溪。 脸上笑容瞬间凝固。 “那个,我没伤到她,我轻轻丢的,是她故意找茬。我就吓唬吓唬她,真的。”周安鸣担心她误会自己,赶紧解释。 谁知,却听晏溪说,“刚才就该打断她的腿。” “下回,下回她再敢来欺负你,我两条腿都给她打断。”周安鸣拍胸脯说。 傻样!晏溪心里吐槽一句,没搭理他出门逮两个小的去了。 找到兄妹两的时候,晏溪气得脑仁突突疼。 这两个泥猴子真是她家娃? 她不停的在心里劝自己:亲生的,亲生的…… 不行了,她控制不住了,亲生的也得揍! “姓周的,你们给我滚回来!!!” 第214章 浑身鲜血带孩子求救的吴红布 “我来我来,你消消气。”周安鸣像一阵风似的,冲过去一手一个拎起泥猴儿似的兄妹两,飞快回家。 一肚子火没地儿发泄的晏溪跟在后头,气得咬牙切齿。 回到家,就看到周安鸣在厨房烧水,那两只泥猴儿还在院里蹦跶。 “你们给我过来。”晏溪从旁边拿起一根小树枝,沉着脸把人叫过来。 “娘亲。”糖宝一看娘亲这表情就知道不妙,赶紧过来撒娇卖萌想蒙混过关。 晏溪瞥了她一眼,“站好。” “哦。”糖宝不敢撒娇卖萌了。 “知道错哪儿了吗?”晏溪沉着脸问,一边让他们把手伸出来。 兄妹两乖乖听话把手伸出来,一边说,“我们不该弄得脏脏的回来。” 舟舟说完,糖宝立马又说,“我们知道错了,娘亲别生气,生气老的快,娘亲漂亮。” “呸,花言巧语的小骗子。”晏溪在糖宝手心轻轻打了一下,继续说,“我有没有说过不准去危险的地方玩?你们记没记住我说过的话?” “说过,记住的。”舟舟和糖宝赶紧点头。 晏溪凶巴巴的瞪他们,“记住你们还变成这个样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是在哪儿弄的,是不是去大坑那边了?出门之前我有没有交代你们不准去大坑那边,说那边危险?” “说了。”舟舟和糖宝的小脑袋垂得更低。 “犯错应该怎么办?”晏溪又问。 舟舟和糖宝把另外一只手也伸出来,乖乖的说,“犯错就该受罚。娘亲,你打我们吧!” 晏溪一人打了五下手心,还让他们等下洗过澡去罚站,接下来三天不准出去玩。 两小只都乖乖认罚,那乖巧懂事的模样叫晏溪心软得一塌糊涂,差点就想说算了不罚了。 但她忍住了。 孩子还小,缺乏对危险的认知。 大人必须从旁引导,让他们知道什么事可以做,什么事不可以做。 适当的惩罚能让孩子对这件事记忆尤深,再有下回他们就知道这件事不能做,有危险,要远离。 过会儿,周安鸣烧好热水就拎着两小只去洗澡。 晏溪看得出周安鸣想做什么,她没阻拦。 他是孩子们的亲爹,想跟孩子们多相处想当一个好父亲,她没理由去阻拦。 她坐在院子里晒着太阳摘菜,突然,就见一个人影跌跌撞撞的冲进来。 “你是谁……二嫂?”晏溪险些没认出来人,仔细一看,是吴红布。 吴红布是大房的二儿媳妇,也是晏溪这具身体原主的亲二嫂。 此刻的吴红布,满脸满手都是血,身上的衣裳也染上血了,怀里抱着一个五六岁大的女孩儿,冲过来扑通一下跪在晏溪面前,一边给她叩头一边说,“晏溪,求你救救她,求求你了,我给你当牛做马我把命给你都成,只要你能帮我救救我女儿……” “小云这是怎么了?脑袋上怎么破了这么大个口子,你还不赶紧把人送去看大夫,求我作甚?我又不是大夫又不会给人看病?”晏溪把手里的菜丢掉,上前查看孩子的情况,这一看她都倒吸一口凉气。 孩子脑袋上有个窟窿,还在往外一个劲的冒血,这么严重的伤势不赶紧送去找大夫,找她有什么用? 吴红布边哭边给她磕头说,“我没法子了,我是真的一点法子都没有了。小云伤成这样,婆婆他们不肯给银子,我一文钱都没有怎么给孩子找大夫啊?我可怜的孩子啊……求求你救救孩子,我当牛做马报答你。” “别说那些了,赶紧先把人送去看大夫。”晏溪边说,边对屋里的周安鸣喊到,“孩他爹,你出来下。” 周安鸣立马出现,袖子还卷起来双手湿漉漉的,“怎么了?” “孩子受伤了,你能先帮忙把人送到镇上找大夫吗?”晏溪指着吴红布怀里的晏小云说。 他看了看孩子皱起眉头,“怎么伤这么重?我这有些止血药你先给她用上,我去把大夫请家里来。她伤成这样还是不要随意移动,免得让伤势变得更严重。” “好好好,我都听你们的。”吴红布一个劲的点头,绝望的眼底泛出了希望的光芒。 周安鸣帮忙把晏小云放到屋内床上,拿出止血药让晏溪先帮她止血,才出去帮忙请大夫。 晏溪这边忙着帮晏小云上药,都没时间去管隔壁屋里的两兄妹。 她这边终于把晏小云的血止住,就看到两小只自己蹦蹦跶跶的跑过来了,身上的衣服穿得有点一言难尽。 “你们这是在玩什么把戏?”晏溪哭笑不得的看着穿得七歪八扭衣服的兄妹两。 衣服穿没穿对暂且先不说,糖宝身上穿的竟然她的衣裳,那是她刚做的秋装还未穿过,她穿身上直接就是一条裙子把浑身都盖得严严实实的。 舟舟身上穿的也是去周安鸣的衣裳,歪歪扭扭的非常滑稽。 他们还偷用了晏溪的胭脂水粉,粉嘟嘟的小脸上都多了两坨红霞,配上那大嘴唇子,晏溪真的是哭笑不得。 两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小豆丁,偏偏还觉得自己穿得很好看,一脸得意求夸奖的表情把晏溪心都萌化了。 “漂亮。”糖宝用自己的小短胳臂掐腰,乐颠颠的冲晏溪笑。 舟舟则是有点害羞的看她,也点头说,“好看。” 跟糖宝比起来舟舟的情绪稍微内敛了一点,不过眼底那副求夸奖的神态可不比糖宝弱。 “行行行,你们都很漂亮很帅气很好看。”晏溪一边违心的夸赞,一边心想,也是这里没有照相机,不然非把他们这副模样拍下来,让他们长大了好好看看这时候的蠢样子。 “嗯嗯嗯,糖宝和哥哥最最最好看。”糖宝咧嘴笑得眼睛都成了一条月牙儿,然后又补充一句,“娘亲也最最最好看,最漂亮。” 晏溪被她这小模样逗得也没脾气了,拍拍这两个孩子的头说,“去把衣服换回来,别闹腾,一会儿受凉生病了要喝苦苦的药。” 一听说要喝苦苦的药,兄妹两一脸惊恐的跑回屋子换衣裳去了。 打发走了两个小的,晏溪才得空问吴红布,“二嫂,小云好端端怎么伤成这样?” “是奶,大宝跟小海不知怎么打起来,奶回家大宝就去告状,奶要打小海小云过去求情被奶推了一把,就成这样了。我求着让奶拿钱给小云请大夫,奶不给还说……还说小云是赔钱货抗不过去是她命不好,呜呜呜……我实在没法子了才来求你……” 第215章 心狠手毒的晏老太 晏溪摇头,这事晏老太绝对干得出来。 晏老太那性格就是,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 她喜欢谁不管那人是什么样子她都当成心肝宝贝疼,不喜欢的再好她都看不顺眼恨不得你早点死才好。 当初,二房夫妻这么孝顺,老太太也没多看他们一眼。 反倒是把晏老四那个偷奸耍滑只有一张嘴皮子利索的家伙当成心肝宝贝,生生把二房夫妻逼出门然后惨死。 最小的这一辈,晏老太最喜欢的就是晏大宝。 跟当初的晏老四一样,晏大宝就是晏老太的心尖尖上的宝贝疙瘩。 小海跟大宝打架,不管谁对谁错,老太太收拾的人都得是小海。 “你得有个心理准备,小云流了这么多血,就算是救回一条命,这身子也得养很长时间。不能受累,还得吃好的好好养着,这药我估摸着也不能断。”晏溪可以帮他们一时,但不能帮他们一世。 至于他们最后会怎么选择,晏溪就不管了。 吴红布听到晏溪这话,先是愣神了好一会儿,眼泪大颗大颗往下落,边哭边说,“你说奶她咋就这么狠心呢?还有咱娘,小云可是她亲孙女,她愣是看着小云伤成这样也没帮着说一句话,她们的心都是啥做的啊?” “亲闺女都能不当个人,孙女算什么?二嫂,看在你跟我二哥以前没帮着她们欺负我们娘三的份上,我劝你一句:不想小云以后跟我以前似的,为了点银子被卖出去给晏大宝铺路,你跟我二哥还是趁早做准备。要是你们甘愿一辈子当牛做马,吸儿女的血供养晏大宝,就当我什么都没说。”以老宅那些人的德行,真的做得出这种事。 现在的晏南和吴红布,就是当初的二房。 活脱脱的复刻版,一模一样。 “我……我们能咋办呢?我们只会种地,别的啥都不会……”吴红布是老实可不傻,吸自己儿女的血供养侄子的事她还做不出来,她也想过分家离开,可分家后他们能做什么呢? 再说了,父母在不分家,老爷子和老太太肯定不会答应分家。 “你跟我二哥有手有脚难道还养不活自己和两个孩子?我当初一个寡妇还能把两个孩子带大,你们两个大人难道还能把孩子饿死不成?你也不要觉得我在挑拨,要不是看在小云这么可怜的份上,我也不会跟你说这些。” “总之,你这个当年的要是真心疼小云,还是趁早做打算。老宅那些人的性子你也知道,要让他们答应把小云供起来不干活还得顿顿吃好的,花钱给她买药吃,可能性有多大你心里有数。” 晏溪说完,就转身出去。 别人家的事她管不着,也不想管。 她也不会为了别人家的事,委屈了自己家的孩子。 简单炒了两个菜,晏溪叫舟舟和糖宝过来吃饭。 还把守在小云旁边的吴红布也叫上,吴红布摇头说自己不饿不想吃,其实一方面是不想麻烦晏溪,一方面也是担心女儿真的没胃口吃不下。 “你不吃点东西怎么有力气照顾孩子?不饿不想吃也得吃,要是连你都垮了你让小云怎么办?”晏溪强行把人拉出去,塞了一个馒头在她手里,让她吃。 舟舟和糖宝一人抱着半个馒头小口小口的吃着,一边歪着脑袋盯着吴红布看。 “呀,是舅母。”糖宝可算是想起来了。 “是二舅妈。”舟舟纠正她。 糖宝马上改口,甜滋滋的喊了一声,“二舅妈好。” “糖宝真乖。”吴红布看着脸颊肉嘟嘟,天真可爱的糖宝,怎么都无法跟以前那个瘦骨嶙峋胆小怯懦的糖宝联想到一起。 再想想自己的女儿小云,吴红布心里更难受了。 饭吃到一半,周安鸣带着大夫回来了。 周安鸣背着大夫的药箱子,着急忙慌的把人往屋里带。 晏溪和吴红布赶忙放下手里的碗筷,跟进屋去看大夫给小云治伤。 大夫看过小云脑袋上的伤后,皱眉说,“怎么伤这么严重?” “大夫,求你一定要救救我女儿,求你一定要救她……”吴红布又要跪下求大夫,被晏溪拦住,她对大夫说,“大夫,你尽管用药,花多少银子我们都治。” 听晏溪这么说,大夫脸色稍稍好看了两分,给小云号脉检查伤口后说,“失血过多,伤到的地方还是脑袋,治好之后可得精细的养着,不能再受伤受刺激,重活更是不能干,平日多吃点补气血的东西。孩子还小,现在补还来得及,要不然留下后遗症这孩子后半辈子就完了。” 吴红布听到大夫说,还可能会留下严重的后遗症,整个人都差点厥过去。 “大夫,会留下什么后遗症?”晏溪扶着吴红布问大夫。 大夫说,“这个不确定,最坏的结果是智力出现问题。但要是好好养几年估摸着就会好起来,但前提是不能再受伤,的精细着养还得吃药。” “我明白了,烦请大夫帮她治病。”晏溪重重的捏了下吴红布的手,轻声对她说,“你可不能倒下,你倒下小云怎么办?” 吴红布赶紧用袖子擦掉脸上的眼泪,红着眼眶说,“对,我不能倒下,我还得照顾小云。” 大夫给小云扎针,又给上了药重新包扎伤口,还开了方子,周安鸣又把人送回去,顺便给抓药。 临出门前,晏溪往他手里塞了两个馒头,“给,晌午饭。” “谢谢娘子。”就两个干巴巴的白面馒头,周安鸣却笑得跟捡到黄金似的。 “别多想,我是替小云感谢你。”晏溪说完,扭头就走,脸上有点发热。 大夫走后,吴红布也待不住了。 她对晏溪说,“二妹,麻烦你帮忙看着点小云,我得回家一趟。” “嗯,你去吧。”晏溪不代价老宅那些人,但对小云这个孩子还是很同情。 “谢谢你,真的太感谢你了,要不是你小云恐怕就……这份恩情我当牛做马都会报答你,我一定不会忘记你的大恩大德。”吴红布边说,边扑通一下跪在地上给晏溪磕了几个头。 她动作很快,晏溪都没来得及阻拦。 “别这样,你还是快回去跟二哥说说小云的情况。”晏溪把吴红布扶起来,送她出门。 大门打开,就看到跑得气喘吁吁,脸上写满担忧的晏南,看到吴红布赶紧问,“小云咋样了?” 第216章 决心分家跪求晏溪出主意 吴红布看到晏南,眼泪又没忍住大颗大颗的往下落,哭得泣不成声。 晏溪就把刚才大夫说的话说了一遍,边带着晏南进屋去看失血过多昏迷不醒的晏小云。 “大夫说,小云伤到的是脑袋,又没得到及时的治疗。接下来还要连续扎针七天,两三年内这药都不能断。”脑袋可不比别的地方,养好了就好了,这伤到脑袋一个不小心就会变成傻子。 晏南听晏溪转达了大夫说那些话后,蹲在地上用手捶打自己的脑袋,恨自己无能,连孩子都护不住。 看着晏南一个七尺男儿,红了眼眶发出绝望懊悔的哽咽声,晏溪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 这不是她的情绪,是原主的。 哎!就帮他们这回好了。 晏溪刚要说话,就听吴红布哄着眼眶一边啜泣一边对晏南说,“南哥,咱们分家吧!” “分家?”晏南一愣,随即苦笑道,“不成的,爹娘爷奶都不会答应。” “他们敢不答应我就一头撞死到他们面前逼他们答应。我可怜的小云差点被他们害死,他们都不肯给银子让我给小云请大夫,还说小云是活该,他们的心都是铁做的吗?小云变成这样都是他们害的,他们敢不分家我就买包耗子药放他们家饭里,大家一起死。”吴红布双眼通红,咬牙切齿恨意慢慢的说。 晏南被她这副模样吓到了,回过神来赶紧去牵她的手,边说,“你可千万不能做傻事,你要有什么好歹我跟孩子怎么办?” “我也不想啊,可是我没法子了,我没法子了啊……”吴红布哭得伤心欲绝,她就是想好好过日子,怎么就这么难呢? 此时,就听到晏溪说,“做错事的人又不是你,凭什么你去寻死觅活?” “二妹,你有没有办法能帮帮我们?二妹,我给你磕头,求你救救我们……”吴红布看晏溪的眼神,就像是看最后的救命稻草,又要跪下来给她磕头。 晏溪拦住她,问晏南,“你们当真下定决心想分家?” “我……”晏南还有些犹豫,分家他是真的没想过。 吴红布却迫不及待的说,“分,必须分家。如果你不愿意的话,那你就休了我,我带着小云和小海出来过日子。当初二妹这么困难都能带着两个孩子活下来,我有手有脚肯定饿不死。” “红布,你别这样。”晏南看到小云伤成那样心里也难受,可分家真的不是他想分就能分的。 “在家也是吃不饱穿不暖,跟着我起码他们不用担心长大了后被卖掉,被继续吸血。南哥,你要是起还心疼咱们小海和小云,就别逼他们留在那个家。你难道真想一辈子吸自己的亲生儿女的血去养晏大宝吗?你愿意我不愿意。”吴红布下定决心要离开晏家。 晏南不肯分家,她就让他休了自己,她有手有脚总能找到法子养活儿女。 不知道晏南是被吴红布的哪句话刺激到,还是舍不得妻儿,犹豫后他的眼神变得坚定,对吴红布说,“好,那就分家。” 吴红布这才松了一口气,好在他没让自己失望。 既然他们打定主意要分家,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 有晏溪在后面给他们出谋划策,吴红布和晏南很快就有了主意。 而此同时,晏家老宅。 晏老爷子带着家里的儿孙从地里回来,就见到小海哭哭啼啼的跑过来抱着晏南的腿说他姐姐流了好多好多血要死了,什么他娘跪着求请大夫,还被撵出去。 晏南心里有种不好的感觉,他赶紧蹲下来对小海说,“小海你别着急,慢慢说。” 小海还没说,晏老太先骂骂咧咧的骂起来,“说什么说,那赔钱货敢打我家大宝,死了还是便宜她。我告诉你,那死丫头要是死了就算了,没死就让你媳妇赶紧把人给我带回来,让她给我大宝跪下磕头道歉……” 这下晏南听明白了,脸色发白,拔腿就往外面跑。 他在路上跟人打听有没有人看到他媳妇儿?就有人跟他说看到吴红布抱着孩子去了周家。 晏南这才跑到周家去找媳妇儿和闺女。 而老宅这边,晏南一跑,晏老太就更生气了,直接伸手去掐小海,才四岁的小海疼得哇哇哭。 晏老爷子看不下去了才说,“够了!你折腾个孩子做什么?” “哭哭哭,丧门星就知道哭,在哭眼珠子给挖出来。”被晏老爷子说了,晏老太才没继续掐小海,不过还是狠狠瞪他一眼吓唬他两句。 小海赶紧捂着嘴不敢哭出声,只敢小小声的啜泣。 吃饭的时候,晏老太就分给小海半碗清汤寡水的稀饭,还剜了他一眼吓得小海不敢吱声。 至于晏南和吴红布,更是没人多提一句。 在他们眼中,家里谁都可能闹腾,唯独晏南和吴红布不会。 这些年他们任劳任怨当当牛做马的形象已经深入人心。 晌午饭过后,晏南和吴红布还没回来。 小王氏就有点担心的问王翠娘,“姑,那死丫头不会真死了吧?” “死就死呗,一个赔钱货罢了,死了还能省口粮食。”王翠娘不在意的说。 “吴红布可宝贝着那个赔钱货呢,万一真死了吴红布肯定得闹,到时候没准还得让赔银子。”小王氏心里,大房的东西就该都是她儿子的,谁都不准分走一星半点。 王翠娘啐了一口说,“美得她,一个赔钱货她还有脸闹?再说了,人是你奶推的,她有本事找你奶闹去啊,看老太太不撕烂她那张臭脸。” 小王氏也想到了老太太那强悍的战斗力,瞬间就安心了。 直到傍晚,老宅这边准备吃晚饭,才看到晏南和吴红布回来。 吴红布身上穿的还是先前那身衣裳,衣裳上都是血,看着很吓人。 “哟,还真是狗鼻子,到饭点儿就知道回来了。我还当你们真有本事打算一辈子都不回来呢,呸!没良心的东西,怎么不干脆死外面算了?”看到晏南和吴红布进屋,晏老太就啐了一口冲他们冷嘲热讽,还往地上丢了两个黑面窝窝头说,“你们的饭,吃完赶紧滚蛋。明天再敢偷懒不干活,你们屁都没得吃。呸,懒货玩意儿。” 第217章 老实人被逼急了也会算计人 以往,晏老太骂得更厉害的都有,气狠了直接动手的次数也不少。 无论晏老太怎么打骂,晏南和吴红布这两口子都从不吱声。 “小海,过来爹这边。”可今天,晏南却在晏老太骂他的时候说话了,虽然不是跟晏老太顶嘴,但就这还是让晏老太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战,老脸刷的一下就沉下去。 “啪!”的一下,晏老太狠狠一拍桌子,指着晏南的鼻子冲他骂道,“你这不孝的东西,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奶?” 晏南弯腰把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其小海抱起来塞到吴红布怀里,然后扑通一下跪下来,哽咽的说,“爷奶,爹娘,咱们分家吧!” “分家”二字一出,就跟捅了马蜂窝一样。 晏家其他人都是一脸错愕,显然谁也没想到晏南竟然有这个胆子敢提分家。 “啪!”晏老太抓起桌上的一个碗朝晏南砸过去,晏南也没躲开,直接被砸破脑门流血了。 “父母在不分家,你想分家,等我死了再说。”晏老太砸完还不解气,指着吴红布骂,“是不是你这个小贱人怂恿的?还真是会咬人的狗不叫,我看你平时老老实实不爱说话,没想到尽憋着坏屁。当初我就知道你这贱人不是什么好东西,教你生那个赔钱货欺负我家大宝,现在还敢让我孙子说分家,你这烂心烂肺的小贱人你也不怕遭报应,你不怕天打雷劈啊你!” 晏老太觉得晏南从小就听话,现在不听话了肯定是被人带坏了。 至于这带坏他的人,那肯定就是吴红布这个贱人。 骂还不解气,晏老太还站起来要去打吴红布,叫嚷着要打死她。 “奶,跟红布没关系,分家是我的主意。”跪在地上的晏南说完,就去求晏老爷子,“爷,你就让我分出去吧,我……我真的想分出去。” “分个屁,你翅膀硬了是不是?想分家,门儿都没有。”晏老太骂骂咧咧的说。 晏老爷子皱着眉头说,“南子,父母在不分家,这是咱们这儿的规矩。总不能为了你一个人,把咱们家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都给改了吧!” “爷……”晏南还要求晏老爷子。 就听到王翠娘站起来指着晏南骂道,“你这混小子你是被狗屎糊了脑袋了还是咋地?好端端非要分家,你是不是想气死我你才高兴?” “我没有,娘,我有苦衷。”晏南最笨,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跪在地上干着急。 “你有个屁的苦衷。赶紧把你说的话给收回去,分家是不可能分家的,我们一家人永远都不会分开。”王翠娘都想打死二小子这个不争气的玩意儿,平时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只知道闷声干活嘴笨得好听话都说不来一句。 老二媳妇也是个蠢的,还好有,老大媳妇是个脑子聪明的,知道有事没事就往老太太跟前凑,讨老太太开心,老太太家底可丰厚着呢,讨好老太太好处还能少吗? 还闹着分家,蠢死了。 “南哥,你看爷奶和娘都说了,不让分家,咱不分家了好不好?”吴红布赶紧去扶晏南,一副急着想让他改变主意的模样。 晏南一把甩开她的手,“不要你管,我一定要分家。” “南哥,你怎么能这样?娘刚才都说了,咱们是一家人,不管发生啥事都要在一起。你非要闹着分家,万一把爷奶和爹娘气着咋办?我求你了,你就别闹了,咱们好好过日子行吗?”吴红布就差没跪下来求晏南改变主意了。 可晏南还是那副模样,跪在地上也不肯改变主意。 小王氏觉得这对夫妻今天有点反常,看到吴红布身上那些鲜血,眼珠子一转想到什么似的就问她,“弟妹,小云呢?” “小云没事,小云很好。”吴红布听到小云的名字就有点慌,赶紧摇头再三强调小云很好。 她这反应不对劲。 小王氏眯眼打量吴红布,发现她眼神闪躲,一副心虚的模样。 突然,小王氏就想到一种可能。 她凑到王翠娘耳朵边小声嘀咕了两句,就见王翠娘的脸色也变了。 “小二子,你家那赔钱货呢?”王翠娘沉着脸问晏南。 晏南低头没吱声,吴红布急匆匆的替他回答,“娘,小云没事,大夫说她没事,养两天就好了,真的没事。” 她越是这样急着解释,王翠娘越是觉得有问题。 小王氏跟她的想法一样,就连晏老太也发现了不对劲。 “那赔钱货到底啥情况?死了还是没死,小二子你别跟我装傻,赶紧说实话。”晏老太怒气冲冲的质问晏南。 “我……”晏南抬起头,一脸的犹豫,想说又不想说的欲言又止好几次。 吴红布跪在他旁边,抓着他的胳臂哭着求他,“南哥,别分家,我求你别分家行吗?” 她这一跪,一求,本来就纠结的晏南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佝偻的背看着就跟老了好几岁似的。 即便他这样默不作声,其他人也不会放过他。 “二弟不说话,是不是小云那丫头出啥事了?弟妹,不会是小云那丫头没死成,反倒是要花银子养身子吧?”小王氏脑子转得最快,从吴红布和晏南这对夫妻的反应,竟然把时期猜了个七七八八。 晏老太一听这话,老脸一沉,立马道,“还当是什么千金小姐呢,还那银子养身子,我呸!也不看看她有没有那个命,赔钱货一个要死就趁早。” “为了一个赔钱货要闹分家,小二子你可真是长出息了,我怎么这么命苦生了你这个忤逆不孝的东西?早知道你是这德行,当初生你下来就该把你扔尿桶里淹死算了,省得你来气我。”王翠娘也指着晏南的鼻子骂他。 家里几个女人你一句我一句的骂晏南,一口一句赔钱货,压根没想过她们也是女人,她们口中的赔钱货把她们自个儿也骂进去了。 “够了,都闭嘴。”晏老爷子被她们吵吵得头疼,叫了一句她们立马全部安静了。 都安静了晏老爷子才问晏南,“南子,到底咋回事,你跟我好好说说。” 晏南就按照晏溪的交代,把大夫说以后晏小云不能干活,每天要喝药,还得精细着养,每天都得吃一个鸡蛋隔三差五得吃肉,之类的话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 第218章 夫妻演双簧终分家成功 “啥?就一个赔钱货你还真把她当公主了,还每天吃鸡蛋吃肉,你怎么不把我这把老骨头敲碎了放锅里炖给她吃得了?”晏老太一听晏南那话,立马就急眼了。 王翠娘也跟着说道,“我的个老天爷啊,吴红布你这贱人到底给我家小二子灌了什么迷魂汤啊?你生的赔钱货是能下金鸡蛋还是咋地?不能干活还得吃鸡蛋吃肉,还要每天吃药,你们还真把自己当成官老爷了?” “南子,大夫真这么说?”晏老爷子也皱起眉头。 要是说身子弱不能干活还能说得过去,这还要吃药还得吃鸡蛋吃肉的精细养,他们这庄户人家可养不起。 晏南点头,脸上神情也很沉重,“大夫是这么说的,这次小云流血过多伤的又是脑袋,光是把她救回来就用了不少好药。大夫连灵芝人参都用上了,这药费怕是得要三十多两银子。” “多少?三十多两银子?你们怎么不去抢?”晏老太一听要这么多银子,这简直是要她老命了。 晏家其他人听到这个数额,也纷纷皱起眉头。 小王氏就说,“二弟啊,不是大嫂心狠,花这么多银子救一个赔钱货,回头还得费心费力的养着,家里就是有金山银山也不够这么折腾的。更何况,咱家是什么情况二弟你心里也清楚。晏溪那白眼狼是个狠心的,自己发达了也不肯帮扶娘家一把。现在咱们一家老小这么多张嘴吃饭,就靠家里那点地里种出来的粮食。总不能为了给你闺女治病就让全家人饿肚子吧?” “可不,谁的闺女谁自己管,我们可没钱给赔钱货治病。”王翠娘也跟着说,好像晏小云就不是她亲孙女似的。 晏老太也点头,“你大嫂说得对,谁的闺女谁自己养,家里没银子给你们瞎折腾。” “爷,我知道家里的情况,所以我才提出分家。我自己的闺女我自己养,我不想拖累家里其他人。”晏南仍旧是那副老实憨厚处处为家人着想的模样,哪怕家里人都嫌弃他,他还是为他们考虑。 见晏南这样,小王氏不禁在心里嘀咕,“这人是真傻,还是假傻?真有人到了这个时候还惦记着别人?” 她心里犯嘀咕的时候,却见到吴红布抓着晏南的胳臂求他,“孩他爹你不能这样啊,分家了我们拿什么养活两个孩子?我们啥手艺都没有,分家出去会饿死的。” “我们就是饿死也不能成为家里的拖累,你要是觉得我没出息就回你娘家去。你还年轻想再嫁也来得及,我就不信我有手有脚还养不活两个孩子。”晏南铁了心要分家,甚至不惜要跟吴红布和离也要分家出去自己养孩子。 这下,刚才还在心里犯嘀咕的小王氏也不嘀咕了,就觉得晏南可能脑子有点问题。 晏南跪着给晏老爷子晏老太还有他爹娘磕头,求他们答应把他分出去。 他也没坚持说要分家了,只说把他分出去。 在心里算了一笔账的晏老太当即就答应了,一拍桌子说,“分,马上分,东子你去请村长过来,我们这就分家。” “南子,你可要想清楚了。你这要是分出去,以后你们一家吃喝啥的可都得靠你们自己了。”晏老爷子也同意把晏南分出去,不过有些场面话还说得还是得说。 “我想明白了。”晏南回答道。 晏老爷子叹了一口气,就说,“虽然说是你自己要求分出去,我也不能啥都不分给你。这样,西山那块地有三亩左右,分给你。小云身子不好,大夫不是说要静养么,咱们家人多吵吵闹闹也打扰她养身子。这样,刚好咱们家在西山下面有个老宅子,虽说破旧了些,但修缮一下也还是能住人,你们一家住过去也也方便下地干活,关键还安静,能让小云好好养病。” “至于银子,家里实在是没多少了。我做主,给你们一家拿五两银子,一百斤粮食,回头过年杀猪的时候割五斤猪肉你们拿去过年。” 晏老爷子这刚说完,晏老太就不愿意了,“凭啥给他们三亩地?那老房子他们要住就给他们,地不给。银子一文都没有,粮食只有二十斤,杀猪肉只给二斤。就这么多,多的都没有。” “奶,没有地我们一家吃什么啊?”吴红布鼓起勇气问。 “我管你们吃什么,咋地,你们还想吃我的肉喝我的血呗?贱人你别吱声,我看到你就烦,要不是你生的小赔钱货,能闹出这么一档子事儿吗?说来说去,都是你的错。”晏老太指着吴红布就是一顿骂,反正千错万错都是别人的错,晏老太是一点错都没有。 至于是她动手把晏小云推了,她才会受伤这事儿晏老太压根就不带提的。 吴红布低着头受着晏老太的骂,等她骂完了才拽了拽晏南的胳臂说,“孩子他爹,咱别分家了吧!不分家咱好歹能吃饱饭,分家咱们没银子没地的,这马上就冬天了,我们不是冻死就是饿死。你不为自己想想也替两个孩子想想,你真忍心看着两个孩子饿死冻死在你跟前吗?” “这……”晏南似乎有些犹豫了。 见晏南犹豫,小王氏先急了,深怕晏南改变主意不分家了。 毕竟,晏南要不坚持分家,就跟吴红布说的,不分家肯定饿不着他们。 可要是不分家,他们这些人挣的钱就得去养吴红布生的那个赔钱货,凭什么啊? “奶,我觉得咱爷说的就很合适,您老就答应了吧!也让外面那些个嚼舌根的人看看,奶不是不疼孙子,是有些人白眼狼不领情不值得奶疼。”小王氏知道晏老太现在最恨的就是晏溪那个小贱人,故意含沙射影的说这话。 果然,晏老太一听她这么说,就有点松动的意思了。 然后又听到吴红布劝晏南,“大夫可说了,咱们小云以后每天都要吃药,一副药十几文钱,还要吃鸡蛋吃肉,我们哪来那么多银子给她买药买鸡蛋买肉吃?孩他爹,我求你了,咱们别分家了成吗?就是被人戳脊梁骨骂,我都不在乎,我只想让咱们小云能好好的活下去。” 晏老太一听这话,就不愿意了。 这姓吴的小贱人还真会算计,想让他们一家子挣钱养她那赔钱货,做梦! 第219章 断绝关系老死不相往来 “分,就按老头子说的分。分完你们赶紧给老娘搬出去,老娘看到你们这些不孝的东西就头疼。”晏老太还说了,“你们三天之内给我搬出去,老娘的院里不留没良心的白眼狼。” 晏南死气沉沉的点头,佝偻着腰垂着头说答应了。 吴红布就说,“三天我们搬去哪里啊?” “那是你们的事,反正三天之内你们得搬走。”晏老太哼了一声说。 没多久,晏东把村长请来了。 跟村长一起来的,还有两个族老。 听说晏家分家,他们还觉得奇怪。 等搞清楚事情始末,知道只是把晏南一家四口分出去之后,村长和族老都皱起眉头。 “南子,你真要分出去单过?”村长对晏南还是很有好感,毕竟这小伙子踏实肯干也没晏家其他人的花花肠子,他就多问了一句。 晏南点头对村长说,“村长叔,是我主动提出分家的,我闺女那身子以后得花不少银子,我不能拖累家里其他人。” 听他这么说,村长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叹了口气,村长就让人准备好纸笔,要在两位族老的见证下给他们写下分家文书。 可当她问清楚晏家分给晏南的东西后,皱起了眉头。 “西山的地,我没记错的话,是前两年才开荒出来的荒地吧?那地种不出粮食,你们一家四口靠那块地不得饿死啊?每年还得给二百斤粮食的养老,我看你们那块地都出不来二百斤粮食。”村长看不下去了,这眼看着入冬出去干活也干不成,就给他们这么点东西还把人赶到破烂的老宅子去,这不是成心要他们一家四口的命吗? “这养老粮食就算了,以后他们一家四口就跟我们没关系了。村长你们做个见证,他们一家就是死在外头我们都不会帮他们收尸。”晏老太还让村长把这个条件写到分家文书上。 气得村长直接说,“你怎么不干脆把他从你家的族谱里迁出去算了?” “好主意,那村长你帮帮忙,把他从我们家的族谱上迁出去。以后我们跟他们一家就彻底没关系了,老死不相往来。”晏老太一副深怕被赖上的模样,着急忙慌的说。 “你别太过分了。”村长那叫一个气啊,他当村长这么多年就没见过这么不把子孙后代当人看的,他说完又冲晏老爷子问,“你就看着她这么折腾?一个晏溪还不够你们反省,非要把南子这么孝顺的孩子也逼得寒了心你们才满意是不是?” 听到晏溪的名字,晏老太就跟被踩到尾巴的猫似的,浑身毛都炸起来了,也不等晏老爷子说话直接就冲村长叫嚷起来,“这个家咋分是我们自己家的事,村长你做个见证给写个文书啥的就成,旁的跟你没关系。” 这还是晏老太看在村长的身份上把话说得好听了些。 不然,按她那尖酸刻薄的性子,直接就能说出“关你屁事,多管闲事。”之类的话来。 “行行行,是我多管闲事。”村长气得脸色铁青,心里暗骂,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此时,就听到晏南一脸苦色的对他说,“村长叔,就听我奶的吧!她老人家说得也没错,谁都不容易,我也不想拖累他们。就麻烦村长叔把我奶刚才说的那些都写到文书里。往后,我跟老宅就没关系了,爹娘就当没我这个儿子。” 晏南说完,还跪在地上给大房夫妻二人磕了个头。 晏南的亲爹想开口说话,被王翠娘拽了一把给阻止了。 就听到王翠娘朝晏南啐了一口,骂道,“没良心的白眼狼,早知道你这么不孝,当初生你下来我就该把你掐死。” 骂完,王翠娘就催促村长快点分家文书,还指着晏南的鼻子说,“还住三天,你们有啥脸在住三天?有本事你们今儿个就搬走,省得我看着你们心烦。” “王氏,你别太过分了。南子好歹是你亲儿子,你这样就不怕遭报应吗?”村长恼了,这一家子娘们儿真没一个省心的。 别人家男人还能管管,他们家倒好,男人一个个都十分废物,连个女人都管不住。 村长这一恼,倒是让王翠娘不敢再吱声了。 到底是村长她心里还是有点忌惮。 “这文书我就按你们说的写了,以后你们可别后悔。”村长提笔之前,还对晏老太等人说了这番话。 可惜,他们没一个人听进去,还催促他快点写。 可把村长给气得够呛,也懒得再管这一家子的破事儿了。 分家文书写好,索性就把族谱一并给改了。 从今往后,晏南这一脉就跟晏家老宅再无关系。 自觉没了拖累的晏老太眉开眼笑,王翠娘挽着小王氏也笑得一脸轻松快意,好似甩掉一个天大麻烦似的。 再看晏南一家三口,全都红着眼眶刚哭过的样子。 吴红布身上还都是血迹,就有人打听吴红布身上那些血是咋回事? 就有知道内情的人,把晏老太如何心狠把亲曾孙女推摔了,脑袋破了流了老多血。现在见曾孙女没死成,怕被拖累就把晏南一家给分出去单过,连族谱都让改了,说好老死不相往来呢! “这老太太也太狠心了,到底是亲孙子怎么舍得这么作践人哦?” “她心狠又不是三两天的事儿了,想当初她年轻的时候生的第一个孩子是个闺女,被她亲手给掐死了。” “真狠心啊,也不怕遭报应。” …… 村里人开始小声议论起来,多数都在同情晏南。 主要是晏南两口子老实憨厚又勤快的形象深入人心,没人会觉得这次分家是他们故意为之,只会同情他们几乎净身出户的被赶出家门。 所有人都同情他们,以至于晏南开口请人帮忙修缮西山脚下老房子的时候,村里人都一口应下。 西山脚下的老房子多少年没人住了,好在当初盖房子的时候用的主要材料是大房子,虽说现在房子到处漏风但只要用黄泥糊上挡住墙上的破洞面前也能过个冬。 比较费事的是房顶,但村里手艺人多,大家得空都来帮忙,硬是在三天内帮忙把房子给收拾出来了。 第三天,晏南一家子就跟村里人借了一辆板车,拉着东西搬去了西山脚下的新家。 搬过去的当天,收拾好了晏南两口子就去周家把晏小云接回去。 恰好就被晏北看到,他回家把这事一说,晏老太就不干了,觉得晏溪一回来就挑拨晏南跟家里离心,立马去村长家闹了一通,逼得村长和族老都跟她去周家找晏溪讨要个说法。 第220章 居心不良麻烦一茬接一茬 晏老太领着一群人浩浩荡荡找上门时,晏溪正在打理她那些药材。 眼看天气越来越冷,晏溪打算给她那些药材做个简易大棚。 舟舟和糖宝带着狗子在院中疯跑,周安鸣在给她搭把手干活儿。 “你们爹娘可在家?”大门被敲响,舟舟和糖宝跑过去开门,就看到自家大门外站了乌泱泱一大帮人。 村长走在前头,还伸手揉了揉糖宝的小脑袋问兄妹二人。 舟舟歪着脑袋看自家门口这些人,问村长,“村长爷爷,你们找我爹爹和娘亲有事吗?”小小的人儿眉宇间还带着几分担忧。 “没……”村长刚要说没什么大事让这小人儿别担心,话刚开口就被晏老太尖酸刻薄的声音打断,“去去去,一边儿去,小兔崽子年纪小管得倒是挺宽。晏溪人呢?赶紧给我出来,今儿个你不给我个说法,我跟你没完……” 晏老太推搡了挡住他们的舟舟一把,一边大步往院里走,一边扯着嗓子大喊大叫。 “不准欺负哥哥,坏人。狗狗,咬她!”糖宝可还记得这老太太以前是怎么欺负他们娘亲的,现在还欺负她哥哥,她就不干了,指挥着狗子让它去咬这个坏人。 “滚开,滚开你这个疯狗,再不滚老娘宰了你炖着吃……哎哟,快帮帮我,疯狗咬死人了,救命啊……”晏老太起先还叫嚷,没一会儿就老实了,小腿被狗子咬着疼得嗷嗷乱叫。 后院盖大棚的晏溪和周安鸣听到动静出来,两人手上脚上都是泥,见到自家院里这乌泱泱的一群人也觉得奇怪。 晏溪满脸疑惑的问村长,“村长叔,今日你们过来可是有什么事?” “咳咳,溪丫头你先让你家狗把人松开。”村长轻咳两声道。 “糖宝,把狗子叫走。”晏溪对糖宝说。 糖宝扁嘴,不情不愿的把狗子叫回来,还指着被狗咬的晏老太告状,“娘亲,她坏,骂哥哥是小兔崽子还推哥哥,差一点点哥哥就摔倒了哦。”她还伸出手指头比划了个一点点让她看。 闻言,晏溪皱起眉头,看向晏老太声音冷得仿佛带着寒冰般,“来我家欺负我儿子?” “我……我长辈,我骂他几句怎么了?这小畜生还敢放狗咬我,看我不打死她……”晏老太一瘸一拐的走过来,冲着糖宝凶巴巴的瞪了一眼,就要动手。 “你敢动我闺女一根头发试试?”这回,说话的人是周安鸣。 周安鸣上前一步,强壮的身躯将晏溪母子几人护在身后,眼神锐利得像刀子似的直直的冲晏老太看过去。 晏老太被周安鸣这眼神吓得往后缩了缩脖子,咽了咽口水不敢看他。 “村长叔,你们这么多人来我家是有什么事吗?”周安鸣把视线收回来,转而看向村长问道。 村长叹了一口气,把晏老太去找他说的那番话复述一遍给周安鸣和晏溪听。 大概意思就是,晏老太说晏溪挑拨离间,让晏南跟家里离心,想找晏溪要个说法。 “晏南不是被你们赶出家门,断绝关系老死不相往来吗?跟我有何关系?老太太,你这无理取闹冤枉人也要有个限度,我性子好不代表可以任由你三番两次来家中闹腾不休。”知晓晏老太竟然还有脸来找她讨要说法,晏溪真的是被她的无耻给震惊到了。 但转念一想,这老太太又不是第一回做这种事,颠倒是非黑白,仗着年纪大就无理取闹胡搅蛮缠也不头一回,也就释然了。 随即,她又对村长和族老们,以及跟着一并前来的村里人说,“前几日,吴红布抱着浑身是血奄奄一息的晏小云来求我救命。我跟那边虽然断绝关系,但那是一条人命我岂能袖手旁观?借银子给他们请大夫救命,因大夫说晏小云不能移动就让她在我家中养了几日,稍稍好些他们就把孩子接走。若是有人不信大可去镇上的医馆问那大夫,看我是否有撒谎骗人?” “若是借银子给人救命也有错,那我无话可说。村长,各位族老以及叔伯婶婶们不妨给评评理,看我是否当真是做错了?倘若大家都觉得我应当见死不救,那我无话可说。” “至于老太太控诉我挑拨离间,我不认。我与那边早就断绝关系,他们过得好与坏与我何干?老太太自己心狠手毒,将人推成重伤险些丧命,我借银子救人性命反倒是我的不是了?又不是我让她将人推倒受伤,也非我让她将人赶出家门,连族谱都改了,誓要断绝关系老死不相往来。” “自己作孽将人逼走,却来找我个外人要说法,哪有这样的道理?还是觉得我好欺负才故意这般颠倒黑白欺上门来?” …… 晏溪可不曾有过要给晏老太留面子的心思,直接张嘴就把晏老太的所作所为全都摊开来讲。 既然她自己都不要脸面,晏溪又何必给她留面子? “你这小贱人,你敢……”遮羞布被撕下来的晏老太气得指着晏溪的鼻子破口大骂,边骂还边想冲上去撕她的嘴。 周安鸣伸手将人拦下,往后一推,晏老太顺势就一屁股坐地上,哭天喊地的嚎叫起来。 “老天爷啊,你开开眼,打个雷劈死这个不孝的东西……”晏老太的声音本就尖锐刺耳,这般扯着嗓子嚎叫更是难听得不堪入耳。 “聒噪。”周安鸣一只手里还拿着方才拔下来的一把杂草没来得及丢掉,此刻正好派上用场,直接塞到晏老太嘴里堵住了她那难听得不堪入耳的嚎叫声。 继而对村长和族老等人道,“想必诸位也知道了事情经过,她纯粹是胡搅蛮缠无理取闹,诸位难道打算继续助长这样的坏风气叫这种人破坏村里的和谐,让做好事的善良无辜人因此寒心吗?” 做好事的善良无辜人晏溪在一旁点头,舟舟和糖宝也跟着点头,母子三人动作完全一样,叫看到这一幕的周安鸣心里那股怒火霎间就转变为柔情。 村长等人本就是被晏老太闹得不消停才来走这一趟,现如今知晓又是这老太太无中生有的找麻烦,顿时也气得不轻。 跟晏溪道歉后,村长和族老把晏老太骂了一顿一个个气冲冲的离开。 孤家寡人的晏老太本想再借此事大闹一通,最好让晏溪赔她银子,谁曾想事情竟然变成这样? 怕留下来当真被周安鸣丢进山里喂野狼,晏老太也赶紧灰溜溜的跑了。 这次后,倒是让晏老太好生消停了一段时间。 晏溪将家中收拾好,就去女子坊了解近段时间店铺中的经营情况,以及遇到的一些需要处理的问题。 她跟赵文骞不在这段时间,女子坊的经营状况倒是不错,没有出现什么大问题。 这日,晏溪正在查铺子里的账本,就见到牛大妮急匆匆而来。 “晏娘子,不好了出事了。”人还没进屋,就先听到了她慌忙的声音。 第221章 下马威?谁给谁还不一定 晏溪就让牛大妮不要慌,慢慢说。 牛大妮一边喘气,一边说,“黄老爷,黄老爷他们让人给晏娘子送来一份帖子,请你明儿个下午去喝茶。” “喝茶便喝茶,你这么慌张作甚?”黄老爷?晏溪也想起此人,是镇上一富户,家底不错,开了好几家铺子不过晏溪没跟他打过交道就是。 好端端突然给她下帖子,个中原由晏溪稍微一想便知晓。 “没那么简单,我听说跟黄老爷一起的还有镇上其他几位老爷,他们请晏娘子喝茶肯定没安好心。没准是想趁机欺负你呢?”牛大妮本就聪明,加上晏溪有意带在身边培养,如今便是晏溪不在她也能独当一面。 “无妨,将帖子拿给我看看。”相较于牛大妮的慌张,晏溪倒是淡定许多。 牛大妮把帖子给她,一边还很担心的说,“娘子千万莫要大意,不若让人将帖子拒了,不去喝那劳什子茶。” 说话间,晏溪已经将帖子接过打开看了看。 帖子时间是明日晌午,便是没打过交道,晏溪也从帖子中这短短的字里行间看出写帖子的人对她的轻蔑和不屑。 她将帖子合上,对牛大妮说,“此时你不用管了,我自有打算。” “娘子你小心些。”见她这般反应,牛大妮便知她是真的不慌,心中也稍稍放下心来。 次日,晏溪孤身一人前往帖子中说的茶楼。 刚迈入茶楼,便被一个小厮拦下。 那小厮神情倨傲的对晏溪道,“你是何人?今儿个这茶楼被我家老爷包下了,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女子坊,晏溪。这是黄老爷的帖子。”晏溪自报家门,将帖子递给小厮。 小厮结果帖子却没翻看,而是一双眼睛上下打量晏溪,带着几分不怀好意的味道。 “没想到女子坊的晏娘子竟然这般年轻娇俏,这小脸看着就滑嫩,跟豆腐似的叫人想咬上一口。”说话间,那小厮就伸出手想去摸晏溪的脸。 晏溪眼神微冷,抬脚就朝小厮腿中间的部位踹了一脚。 “啊——”小厮惨叫一声,弯腰蹲在地上。 “既然黄老爷不欢迎,那我告辞。”说完,晏溪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走。 她前脚刚踏出茶楼,后脚还在门槛里面,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道急促的声音叫住她,“晏娘子请留步。” 晏溪停下脚步,转身望去。 就见一个管事模样的中年男子叫住她。 “你又是何人?”晏溪皱眉声音清冷的问道。 “我乃是黄老爷府上的管事,方才下人不懂事让晏娘子受惊了,我稍后必回重罚他。”管事说完,朝晏溪做了个请的手势说,“我们老爷和其他几位老爷都在楼上等着晏娘子呢,还请晏娘子移步。” 晏溪看了他一眼,指着方才想对她动手动脚的小厮说,“将他一并带上。” 见管事要开口,她便抢先一步道,“不带上他我也不上去了。” 一句话,将管事准备说出口的推托之词堵回去。 管事赶紧道,“晏娘子的吩咐我定当照办,还不快跟上。”后面那句话是对那小厮说的。 楼上雅间,五六个和平镇上的富户正在品茶,其中坐在主位那个个头不高看着就很精明的中年男子就是黄老爷。 见管事将晏溪请上来,黄老爷还站起来冲晏溪客气的招呼道,“晏娘子来了,快快请坐。” “黄老爷不必客气。”晏溪顺势坐下,神情淡漠而疏离,没有他们想象中女子与陌生男子谈生意时该有的慌乱怯懦和不知所措。 相反,她那淡漠疏离的态度,以及眉宇间的自信,反过来叫黄老爷等人觉得有些不自在。 待她入座后,黄老爷才笑着试探道,“以往都是赵小兄弟跟我们出来喝酒,头一次给晏娘子下帖子,我们也不好冒犯就安排来茶楼,晏娘子可还习惯?” “尚可,就是方才遇到了个手脚不干净的人,有些被坏了心情。”晏溪说着,就伸手指向方才对她动手动脚的小厮问黄老爷,“听说此人是黄老爷府上的小厮?方才此人欲对我不轨,言语间更是多有冒犯。不知此事黄老爷可是知晓?” “什么?竟有此事,简直岂有此理。”黄老爷完全一副不知情的模样,怒喝一声,继而问晏溪,“晏娘子想如何处置他,我绝无二话。” 不等晏溪说话,那小厮就抢先说道,“冤枉啊,老爷奴才冤枉。方才是晏娘子见奴才生得强壮样貌好,想让奴才跟她走,奴才不答应还险些被废了命根子……” “这……晏娘子倘若当真喜欢这小厮,我就做主将人给你送过去。”黄老爷一副了然之色,接着又补充一句,“不过晏娘子可要先跟家中相公说一声?若是因为我送去的人,叫晏娘子家中不安宁,就是我的不是了。” 其他几位老爷纷纷笑出声来,看晏溪的眼神中更是多了几分调笑和不屑。 即便这样,也不见晏溪露出任何异样神情。 她点头对黄老爷说,“不必麻烦,黄老爷直接将此人的卖身契给我就是。若是卖身契不在身上,写一张字据给我也可。” 说完,她当即就叫来茶楼的店小二,让送一份笔墨过来。 很快,笔墨送到。 晏溪看向黄老爷道,“黄老爷,请。” 黄老爷本是想给晏溪个下马威,叫她先乱了阵脚。 不曾想,竟然反过来被她牵着鼻子走。 “字据还是免了,这人晏娘子若是喜欢领走便是,卖身契我稍后让人给晏娘子送过去。”为这等事写下字据,传出去黄老爷日后还如何见人? 晏溪点头,倒也不坚持让黄老爷写字据,就道,“方才跟黄老爷开个玩笑,黄老爷不会当真了吧?” “开玩笑?”黄老爷声音拔高了几分,看向她。 “自然是玩笑。此人冒犯于我,还口出狂言污蔑我的品味,我厌恶都来不及,又怎会将人带走?”晏溪说完,话锋一转又道,“我也是没想到,黄老爷府上竟然还有这等胆大包天的下人。我乃一介妇人胆小如鼠,未免再发生这样的事,我还是先行离去。” 说完,晏溪起身就要离开。 黄老爷赶紧出声叫住她,“晏娘子留步,不知晏娘子要如何才会消气?” 此时的黄老爷心中已然后悔,觉得自己就不该多此一举的叫人给她下马威。 “黄老爷此话甚是奇怪,你如何惩罚贵府下人,与我何干?”晏溪嘴上说与她无关,却是停下了脚步,似乎在等黄老爷的最终决定。 “胆敢对晏娘子不敬,该罚!把他拉下去打五十个板子,好好教训教训他。”黄老爷给管事的使了个眼色,边佯装动怒的说道。 晏溪心中嗤笑,这点小手段想糊弄谁呢? 接着就道,“不必如此麻烦,直接在这儿打就是。早点打完,我们也好早点谈正事。” 第222章 将她当做没见过世面的无知女子来忽悠 茶楼雅间,鸦雀无声。 雅间外,那小厮被摁在地上打得惨叫声连连。 “啊——老爷救我——啊,我是听命——”小厮话没喊完,就被堵上了嘴,但还能听到板子打到肉上发出的声音。 黄老爷脸色有些僵硬,其他几位老爷面面相觑,脸色都不是很好看。 唯独晏溪,笑颜如花的看着几人,道,“黄老爷家教果真严格,可见人品,令人佩服。” “晏娘子说笑了,府中下人不懂事冒犯了晏娘子,受罚是应该的。”黄老爷一脸歉疚的对晏溪说抱歉。 晏溪倒也大气,挥挥手道,“黄老爷莫要自责,恶奴生事,与黄老爷何干?又不是黄老爷让他来,黄老爷这般好人品,自然不会做出那等卑劣之行为。” 说完,就见黄老爷脸上的笑容更僵硬了。 晏溪也当做没看到似的,笑着问黄老爷,“不知黄老爷今日将我请来,所为何事?” 谈到正事,黄老爷也不得不把方才的憋屈丢到一旁。 “女子坊生意如此火爆,连带着我们和平镇都远近闻名,多亏了晏娘子和赵东家,就是不知赵东家何时回来?”黄老爷笑呵呵的把晏溪一顿夸,丝毫看不出半分先前的不悦。 晏溪谦虚道,“都是为了讨口饭吃,让诸位见笑了。” 诸位老爷心道:这还是小打小闹,那我们算什么? “听闻女子坊的护肤品都是出自晏娘子之手,没想到我们小小的和平镇竟然藏龙卧虎,有晏娘子这般的人物,恕我等眼拙竟现在才发现。”黄老爷端起茶杯,以茶代酒敬晏溪一杯。 喝了这杯茶,话题才逐渐进入正题。 黄老爷道,“女子坊现在生意如此火爆,不知晏娘子可有其他打算?” “不知黄老爷指的其他打算是?”晏溪佯装不解的问。 “我们愿帮晏娘子将女子坊的规模扩大,将女子坊的产品卖到更多地方。”黄老爷脸上堆满笑容对晏溪道。 闻言,晏溪一脸诧异的看向黄老爷,随后狂喜道,“当真?” “自然……”黄老爷刚开口,还未将后面的话说出来,就听晏溪满脸喜色的说,“那真是太好了,黄老爷的店铺愿意帮忙做宣传,真是太好了。随后我就让人做出一些小册子,将一部分放在黄老爷的店铺中,劳烦黄老爷让人废些心思,帮忙跟进店的客人推销一下女子坊。有客人进店消费,我可以按对方的消费数额给黄老爷分提成。” “几位老爷若是也愿意帮忙,那就更好了。”晏溪又将视线放到其他几位老爷身上。 黄老爷在内的几位老爷:…… 他们是想分一杯羹,可不是想替别人做嫁衣。 “咳咳,那等小事我们稍后再提。晏娘子兴许不知道,先前赵东家曾跟我们提过,合伙去府城开一家规模更大的女子坊。因时机不成熟故而退后,现在时机成熟我们觉得先前的计划可以实施了。”黄老爷说到这,又停顿一下才说,“至于开店所需的银子,晏娘子不必担心。你只需要将方子拿出来,银子我们几家负责就行。至于利润方面,我们可以按参与人数来公平分配。这也是赵小兄弟的意思,晏娘子觉得意下如何?” 黄老爷几次三番提到赵文骞,从赵东家到赵小兄弟,言语间透露出跟他关系的不一般。 无形中给晏溪施加压力。 “竟有此事?”晏溪一脸诧异的问。 见她丝毫没有怀疑,黄老爷等人交换一个眼神,继续忽悠,“这等大事岂能儿戏?晏娘子不信,可问问赵东家。” 黄老爷说这番话时很是有恃无恐,他早就调查清楚,赵文骞并不在和平镇。 即便她不信,也找不到人证实。 果然,就见晏溪一脸为难,“这……东家如今不在镇上,这等大事,我做不了主。” “怎会做不了主呢?晏娘子乃是女子坊的根基所在,自然是能做得了主的。况且此事成了也能打响女子坊的名声,让更多人知道女子坊。晏娘子也能挣到银子,何乐而不为?”黄老爷趁热打铁的劝道。 “当真有这样的好事?”晏溪将信将疑的问。 黄老爷连忙点头,心想这女子就是女子,没见过世面就是好骗,三言两句就将她忽悠住。 他继续说道,“自然,晏娘子若是不放心,我们可写下文书为证。我还可提前预支一笔银子给晏娘子,真金白银到手,晏娘子总该相信了吧?” “这……”晏溪还在犹豫,不过态度已经不似先前那般果决。 黄老爷给一旁的其他人使了个眼色,对方当即会意的开口,“我们都想让女子坊变得更好名声更大,晏娘子还在犹豫什么呢?这件事最后受益最多的人也是晏娘子你,不会是旁人。” “如此大事,且让我回家跟家里人商量一番。”晏溪佯装心动的说道。 “应该的,不过这时间上还是要尽快,毕竟这商机不等人,晏娘子也晓得要在府城找到一个适合的店铺着实不容易。”黄老爷嘴上答应,却又提醒晏溪时间紧迫让她尽快下决心。 晏溪微微颔首,“黄老爷放心,我会尽快给你们一个答复。” “如此甚好。”黄老爷大笑道。 从茶楼离开,晏溪脸上的笑意敛去,取而代之的是眼底的讥讽。 那位黄老爷还真把她当成无知妇人来哄骗。 拙劣的手段,阴暗的心思全都写在脸上,丝毫都不掩饰。 从头到尾,她都没想过要答应跟黄老爷等人合作。 几句话就想骗走她的方子,如意算盘打得倒是很精明。 她之所以假装心动,借口跟家人商量,不过是想趁机拖延时间罢了。 可黄老爷那边却是当真了。 黄老爷先前就派人了解过晏溪家中情况。 将晏溪说要跟家人商量的话当真后,他就派人盯着晏溪和周安鸣。 一旦周安鸣离开家,就有人通知他。 因过几日就是晏溪的生辰,周安鸣特意去镇上,想给她买份礼物。 谁想,这刚出村子就发现有人跟踪他。 起初,周安鸣还以为那些人又来了。 可很快他就发现是至今想多了。 对方那拙劣的跟踪方式,根本就不是那些人会做的。 知道不是那些人后,周安鸣也就不急着将人戳穿,他也想看看是谁跟踪他?目的是什么? 可当他真正得知对方目的的时候,他脸上的表情十分精彩。 第223章 周安鸣艳福不浅 “姑娘请自重。”周安鸣到镇上后,便去了一家首饰行。 他想给晏溪买一件首饰当做生辰礼物送给她。 谁想,竟然有个女子在他跟前假装跌倒,朝他扑过来。 这些手段周安鸣见多了,直接侧身躲过没让那女子碰到他分毫不说,还让对方自重。 “你方才说什么?”黄月莲的笑容僵在脸上。 是她听错了吧?方才她竟然听到那个男子让她自重。 她这般年轻貌美,对他个乡野村夫投怀送抱,他不应该手足无措面红耳赤觉得配不上自己而自惭形秽吗?怎么反倒成了她不知检点非要硬贴上他似的? 虽然事实也确实如此,可他有什么资格嫌弃她? 越想黄月莲越生气,还夹杂着些许的不甘心。 “男女有别,姑娘自重。”说完,周安鸣就大步朝一旁走去,不曾多看她一眼。 黄月莲瞪大眼睛,怒视着他的背影手帕都快被撕烂了。 就见周安鸣走到一旁,让掌柜的将一根发簪拿出来给他看看。 发簪刚拿到手上,就听身后传来一女子娇柔中带着几分委屈的声音,“这位公子对我可是有什么误会?方才小女子不小心险些跌倒,公子不愿出手帮忙也就罢了,还出言羞辱小女子。不知小女子是哪里得罪了公子?才让公子对小女子这般厌恶?” “知晓我厌恶你,为何还不离我远些?”周安鸣反问道。 黄月莲眼中好不容易挤出的泪水,顿时也僵住了。 这人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这让她还怎么继续往下演? “公子不觉得自己欺人太甚吗?你我初次见面,你何必这般羞辱小女子?”黄月莲眼中噙泪,咬着嘴唇委屈万分。 面对她的指责,周安鸣则是一脸的疑惑,“脑子不好就去看大夫,在街上遇到个人就这样纠缠不休,有意思吗?” “烦请让一让,挡着我的道儿了。”周安鸣把手中那根发簪还给掌柜,转身大步离开。 他几乎可以肯定,这女子和跟踪他的人是一伙的。 但是,为什么呢? 好端端,这个女子为何要让人跟踪他?还刻意接近他,目的是什么? 这儿不是京城,他也不是什么身份显赫之辈,也不是太子殿下的心腹,接近他可没什么好处。 他也不着急,对方若是当真别有目的,就不会这么轻易放弃。 他只要静观其变,自然就能知晓一切。 “掌柜的,这个镯子拿给我看看。”周安鸣换了一家玉器行,看到一个水头不错的镯子,就叫掌柜的拿出来给他瞧瞧。 镯子成色不错,他曾暗中量过晏溪手腕的尺寸,这个镯子的大小也适合。 当即他便决定将这个镯子买下送给晏溪当做生辰礼物。 “烦请帮我把这个镯子包起来。”周安鸣越看越觉得合适,就将镯子递给掌柜的让包起来。 谁想,就在他把镯子递给掌柜的时候,不知怎么,掌柜没接住,镯子落到地上发出一道清脆的声响,摔了个四分五裂。 “啊,我的镯子。”掌柜的大叫一声,赶忙蹲下身把镯子捡起来,边捡边心疼的说,“我的镇店之宝啊……” 周安鸣也有些不好意思,觉得是自己松手得有些早了,才害得镯子摔碎。 他就对掌柜的表示,愿意赔偿这个镯子的钱。 “也不能全怪你,我也有错。我们应该一人赔一半银子,让你一个人赔不成。”掌柜的倒也厚道,说要跟周安鸣一人赔一半。 周安鸣倒也没拒绝,谁会嫌银子烧手呢?他可不想成为旁人口中人傻钱多的傻子。 一人赔一半,公平又低调,刚刚好。 达成共识之后,掌柜的又拿出另外一批女子的首饰,水头成色比先前看的更好。 掌柜还说,“你好好挑,我给你打折。” “那就多谢了。”周安鸣发现这批玉器中,竟然有一块小孩拳头大小的暖玉。 他当即想到先前大夫说晏溪体虚,冬天会手脚发凉,那是因为生孩子后没有得到很好地调养,身子至今还没养回来,若是能佩戴一块暖玉能温养身体。 “这块暖玉多少银子?”周安鸣拿着那块暖玉问道。 掌柜的看到他手中那块暖玉,当即一拍额头说,“呀,我真是老糊涂了。实在抱歉,这块暖玉是我们东家给小姐买的,我方才忘记拿出来了。小兄弟你不妨看看其他的,我一定给你最便宜的价格。” “不能通融吗?实不相瞒,我打算买下这块暖玉送给我妻子当做生辰礼物,掌柜可否通融一二?”周安鸣还提出,愿意多出些银子,只要掌柜把暖玉卖给他就成。 “真的不行,这暖玉若是我的东西我就给你了,可这是小姐的东西我着实不能做主。”掌柜的一脸为难的说。 周安鸣见掌柜实在无法做主,便也没继续为难他。 将打碎镯子的银子给了掌柜后,周安鸣便准备离开。 走到门口,就跟来人迎面对上。 又是她! 黄月莲也看到了周安鸣,见他那仿佛看陌生人似的眼神从自己身上扫过就要从自己身边离开,当即就恼了,竟然伸手抓住他的袖子,带着几分羞恼的质问他道,“你给我站住,你方才那是什么眼神?我当真就丑得不堪入目吗?” “松手。”周安鸣拽了一下没把袖子从她手中拽出来,就冷声说了一句。 “我不松开,除非你告诉我,你为何这般讨厌我?”黄月莲从小到大就没受过这等委屈,而这个人不过是个什么都不是的乡野村夫,竟然还敢嫌弃厌恶自己,他凭什么? 若非爹爹让她来接近此人,这种人给她提鞋都不配。 还敢看不起她,当真是活腻了。 “聒噪。”周安鸣懒得跟她废话,用力一拽,把袖子从她手里抽出来,黄月莲脚下一个踉跄险些跌倒。 周安鸣却看都不多看她一眼,刚要离开,就见掌柜跑过来说,“小兄弟,原来你跟我们小姐认识啊?你直接问问小姐是否愿意把那块暖玉卖给你就可。” “什么暖玉?”黄月莲问掌柜的。 第224章 帮我骗晏溪我就让你娶我女儿 周安鸣也没想到眼前这个几次三番故意接近她的女子竟然就是掌柜的口中说的小姐,他也歇了要从她手中买走暖玉的事。 不过一块暖玉而已,虽然少见,但在京城也不难寻。 没必要为了一块暖玉沾上这个麻烦。 然而,他还没开口说不要了,就听到掌柜对黄月莲说,“这位小兄弟想买下小姐的那块暖玉送给他娘子当生辰礼物,当真是难得的贴心好相公。他娘子上辈子肯定是大善人,今生才有他这样的好相公。” 掌柜的越夸,黄月莲就越不高兴。 不过是个乡野村夫而已,有这么好吗? “你想要我的暖玉?”黄月莲仰着下巴,倨傲的表情看向周安鸣问。 “不要。”周安鸣冷声道。 黄月莲觉得他肯定是在撒谎,当即一扬下巴说,“我将暖玉给你也可以,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周安鸣摇头拒绝,“我说了,不要。” “我可以把暖玉送你,但你要给我赔礼道歉。你先前误会我是那等不知廉耻的女子,我要你给我道歉。”黄月莲无视他的拒绝,自顾自的提出自己把暖玉送他的条件。 拒绝两次的周安鸣,不愿第三次说同样的话,索性转身离开。 他此举却让黄月莲觉得受到了羞辱,她小跑上前将他拦下,无赖似的对他说,“你若是不跟我赔礼道歉,我便告诉大家,你对我图谋不轨。” “有病就去看大夫。”周安鸣眼底闪过一道寒光。 “你道不道歉?”黄月莲张开双臂拦住他,再次威胁,“我知道,你是女子坊晏娘子的相公。若是你传出欺辱无辜女子的名声,旁人会如何说晏娘子?你当真不肯道歉?” 听眼前女子口中提到晏溪的名字,周安鸣眼底冷光闪过。 他约莫知道,这女子靠近他的目的了。 应该是冲着晏溪,或是晏溪的女子坊去的。 “滚开!”周安鸣扶手一挥,将人推开大步离开。 当真是一点面子都没给黄月莲这个被宠坏的小姐留。 看着周安鸣冷漠决然的背影,黄月莲气得跺脚。 “姓周的,你给本小姐等着。”黄月莲边跺脚边说。 周安鸣又在镇上逛了一圈,仍旧没买到适合心意的礼物。 索性打消给她买生辰礼物的心思,打算亲自动手给她做一份礼物更显心意。 逛得差不多是,突然一个小厮上前将他拦住,道,“请问是周安鸣周公子吗?我家老爷请周公子上楼喝茶。” “你家老爷是谁?”周安鸣问。 “周公子去了就知道了。”小厮道。 周安鸣看了小厮一眼,开口道,“不去。” 说完,就要离开。 小厮一愣,赶紧追上去,“周公子留步,难道周公子不想知道晏娘子在外面都做了什么吗?” 这话是自家老爷吩咐他倘若周安鸣拒绝不去,就这么说。 没有哪个男人受得住自家娘子在外面跟别的男子不清不楚,除非他不是男人。 小厮说完,就见周安鸣果真停住了脚步。 他只当自己说的话奏效了,却没看到背对着他的周安鸣眼底那骇人的冷意。 “带路。”周安鸣改变主意的原因并非不信任晏溪,而是他想看看是谁想坏晏溪的名声? 跟着小厮上了茶楼,进入一个雅间。 周安鸣就看到一个一脸精明的中年男子正坐在那等着他。 见他进来,那男子就朝他颔首,指了指他对面的位置,意思,请自己过去落座。 “你是何人?找我何事?”周安鸣落座后,接连问了两个问题。 男子道,“我姓黄,乃是一介商人。今日找周公子来,一是为小女的任性给公子赔不是,二是想跟周公子聊一聊关于令夫人晏娘子事。” “我娘子的事不劳外人费心。至于你女儿,又是哪位?”周安鸣想到前两日,晏溪受邀出门喝茶一事。 据说当时邀她喝茶的人,便是几个镇上的富户。 当时他还担心想跟她一起去,被拒绝后就在对面的茶楼一直等到她出来才放心。 事后晏溪没跟他说那些人请她喝茶的目的,周安鸣大概也能猜到,无外乎是见到女子坊生意好心动了想来分一杯羹。 他没想到的是,竟然会有人盯上他。 看来,先前在村外盯梢,跟踪他的人也是眼前这位黄老爷的手笔。 至于他口中的女儿,周安鸣心中也猜到是谁了。 “小女月莲,自幼聪慧,性情温婉,贤良淑德,至今还未定亲。”黄老爷意有所指的对周安鸣道。 周安鸣却好似没听懂他话中意思,反问道,“这些跟我有什么关系?难道黄老爷打算让你女儿给我做妾?” 黄老爷眼底闪过一抹愠怒。 此子好生无礼,张嘴就要他女儿做妾,羞辱谁呢? 若非因为此行别有目的,他必会让下人教训他一番。 “周公子说笑了,小女乃是我的心头宝,岂能给人做妾?若是嫁人,必然是做正头娘子。我儿聪慧贤淑,嫁人后必将相夫教子当一个贤妻良母。”黄老爷认为,男子肯定都希望家中有温柔贤淑的娇妻,而非整日在外抛头露面的娘子。 他明示暗示周安鸣,几次三番的夸赞自己的女儿性格好温柔贤淑,就是为了勾起他的心思,好方便往下聊。 怎料,却听周安鸣道,“你女儿嫁人后如何跟我有何关系?若是没有其他事,我先告辞了。”说着,周安鸣就准备离开。 “且慢。”黄老爷见他当真要走,赶紧阻拦。 周安鸣看他一眼,意思:有话快说。 黄老爷被他这不按常理出牌给打乱了计划,可不说他又要离开,只能硬着头皮说,“周公子一表人才,难道就甘心被人说是靠女人的小白脸?” “我牙口不好。”周安鸣突然道。 “啊?”黄老爷不明白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就听周安鸣继续往下说,“就爱吃我家娘子的软饭。” 黄老爷把前后两句话连在一起,就成了:我牙口不好,就爱吃我家娘子的软饭。 他脸色顿时发青,是气的。 怎会有男子这般不思进取? 简直是丢他们男人的脸。 “明人不说暗话,我有件事想请周公子帮忙。事成之后,我可以将小女许配给周公子为妻。还会送上百亩良田当小女的嫁妆,周公子可一跃成为地主富户。”黄老爷见他油盐不进,也就不跟他继续绕弯子,直接说重点。 第225章 我娘亲敢吃屎 “不娶。”周安鸣拒绝得果断。 黄老爷一愣,“为何?小女年轻貌美,嫁妆丰厚,你有何理由拒绝?” “丑。”周安鸣眼中的嫌恶都快溢出来了。 “小女二八年华,貌美如花,哪里丑了?”不是黄老爷自夸,他几个女儿个个都貌美如花,虽不是什么倾国倾城的大美人但也绝对不丑。 周安鸣挥挥手不甚耐烦的说,“嫁我为妻就算了,你许诺的百亩良田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黄老爷没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赶紧说。 “说说看,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周安鸣重新回到位置上坐下,问黄老爷。 黄老爷面露喜色,丝毫未留意,话语权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落到了周安鸣手上。 反倒是黄老爷,被他牵着鼻子走。 “事情是这样的,我们跟晏娘子合作将女子坊开到府城去。晏娘子不需要出一文钱,只要坐等收钱就可。为表诚意,我们会将第一年的收益,刨除成本全部都给晏娘子。此事对晏娘子百利而无一害,可晏娘子却因为赵东家,一直在犹豫。非我挑拨离间说人坏话,晏娘子跟赵东家年岁相当,这处处都想着对方不见得是什么好事。如果能趁这次的机会,让他们合作结束,周公子也就不用担心出门被人指指点点,说你被人戴了绿帽子还不自知了。” 听完黄老爷的一番话,周安鸣脸色更冷,眉头皱成个川字。 “又是姓赵的。”周安鸣咬牙切齿的冒出这么一句话。 见计谋成功,黄老爷赶紧说趁热打铁的说,“是啊,这孤男寡女总是在一起,难免不受控做出一些越界的事。为防意外,还是早些防着他们好。” “这女子本就该守本分,在家相夫教子,出去抛头露面跟男人争锋算怎么一回事?我看周公子你一表人才,眉宇间隐含贵气,日后前程必将不可限量。我听闻晏娘子还极其善妒,这样的女子哪里配得上周公子?我为周公子准备了一份礼物,还望周公子喜欢。” 说完,黄老爷啪啪拍了几下巴掌,就听到一阵脚步声传来。 接着雅间门被推开,方才领周安鸣上楼的小厮此时身后领着一个美艳风情的女子。 那女子身姿婀娜妖娆妩媚,浑身散发出一股风尘气息。 黄老爷道,“如玉姑娘温柔体贴善解人意,周公子一定会喜欢。” “你当真要将她送我?”周安鸣问黄老爷。 “自然。”黄老爷心中其实不舍,但为了拉拢他也只能暂时割爱。 怎料,周安鸣却伸出手对黄老爷道,“卖身契呢?” 黄老爷:…… 这一幕何其眼熟? 前两日,同样的画面也在他眼前发生过。 这夫妻二人,还真是绝配。 伸手要卖身契的动作都一模一样。 “黄老爷莫非是在糊弄我,说要将人送我,却连卖身契都不准备。”周安鸣收回手,脸色又冷下来。 好在黄老爷早有准备,从怀中掏出如玉的卖身契,递给周安鸣,一边说,“周公子说笑了,这卖身契自然是要给的,只是我方才忘记了。” 卖身契到手,周安鸣就问如玉,“给你个选择,拿着卖身契离开,或是跟我走。” 如玉一愣,朝黄老爷看去。 然后笑颜如花的对周安鸣说,“奴家是周公子的人,自然要跟着周公子走。公子可要怜惜人家。” “是否我如何对她,黄老爷都不会管?”周安鸣又问黄老爷。 黄老爷点头,“自然,卖身契都给了你,她就是你的人,旁人包括我都无权过问。” 这个答案让周安鸣甚是满意。 他点头,而后对如玉道,“跟上。” 玉如跟黄老爷交换一个眼神,赶紧跟上。 黄老爷嘴角上扬,站在窗边看向楼下街上。 然而,他脸上的笑容很快僵住。 就见周安鸣走出茶楼后,叫住一个路人,将如玉的卖身契和如玉都交给那人。 那人喜笑颜开,当即就把如玉扛到肩上带走。 如玉可是黄老爷的老相好,让她去接近怂恿周安鸣是为顾全大局。 他哪里想到如玉会被周安鸣转手送人,还是送给那样粗鄙的汉子。 黄老爷赶紧下楼去追周安鸣,可等他追下楼周安鸣已经不见了。 却说,周安鸣回到家后。 就见到舟舟和糖宝垂头丧气的坐在小板凳上,平日里最闹腾的狗子也安静的趴在那儿不敢闹。 整个家里,气氛沉重得吓人。 “怎么了?”周安鸣走上前,蹲在兄妹两跟前问他们。 糖宝扁嘴,一头扎到他怀里搂着他的脖子蹭,也不说话。 看她这小模样,周安鸣就知道肯定是小家伙闯祸惹他们娘亲生气了。 他把糖宝抱在怀里,就问舟舟,“是不是你们又惹你们娘亲生气了?” “我们跟人打架了。”舟舟倒是老实。 “跟人打架?受伤了没?把衣服掀起来让我看看。”周安鸣赶紧就要检查兄妹两身上有没有受伤。 舟舟赶紧说,“没受伤,我给你妹妹最厉害。” “嗯嗯,哥哥也厉害。”糖宝也一脸小骄傲的说。 “当真没受伤?”周安鸣不放心的问。 兄妹两齐齐摇头。 “那你们娘亲为什么要生气?”周安鸣疑惑的问。 他自问对晏溪的性格还是有几分了解。 她不可能因为小孩子打架这样的事生气。 除非孩子受伤,可孩子好好的没受伤,她为什么生气他就有些想不明白了。 “妹妹跟人吵架,被娘亲听到了。”舟舟说这话的时候,表情有些复杂。 “就这?”周安鸣更奇怪了。 吵架被听到,就生气了? 怎么看,也不像是晏溪的行事作风。 想了想,他就说,“你们是怎么吵架的?”难道问题出在孩子吵架的内容上? 舟舟想了想,就说,“我跟妹妹学给你看。” 他就叫上糖宝,兄妹两现场还原当时吵架的场景。 “我娘亲好厉害,会做新衣服。”舟舟起头,连语气都学村里的小孩,拔高了几分。 “我娘亲才最最最厉害,我娘亲会做好多好吃的。” “我娘亲厉害,她也会做好吃的。” “骗人,我娘亲才是最厉害的。她什么都会,天下第一好娘亲。” “你才骗人,我娘亲才是最最厉害的。” “我娘亲会做好吃的还会挣银子给我买漂亮的小裙子。” “我娘亲才厉害,她会上天。” “我娘亲会飞,我娘亲还敢吃臭臭的豆腐。” “我娘亲敢吃屎。” “我娘亲也敢吃屎,我娘亲吃得比你娘亲多,我娘亲才最厉害。” “骗人,我娘亲才吃得最多,最厉害。” …… 第226章 卑微老父亲的曲线救国策略 周安鸣:…… 他嘴角抽搐几下,别说晏溪,他都想揍这两熊孩子屁股了。 “我娘亲才是最最最厉害的娘亲,谁都没我娘亲厉害。”糖宝还在愤愤不平的告状,一边告状还一边奶声奶气的说,“我娘亲什么都会,他们的娘亲都没我娘亲厉害,爹爹你说对不对?” 周安鸣:他该回答对还是不对? 回答对,好像是赞同她跟人比拼她娘亲敢吃屎似的。 回答不对,又好像不赞同她说晏溪很厉害似的。 “爹爹,你是不喜欢娘亲吗?”糖宝歪着脑袋问周安鸣。 周安鸣立马摇头,刚要说话,就听糖宝奶声奶气的声音又道,“娘亲那么好爹爹都不喜欢,爹爹眼睛肯定快要瞎掉了。” 说完,糖宝又扭头认真的对舟舟说,“哥哥,我们还是给娘亲另外找个爹爹吧!这个爹爹笨笨的,还要瞎掉了。” “不是给娘亲找个爹爹,是给娘亲找个相公。”舟舟小脸认真的纠正糖宝。 然后他认真的想了想问糖宝,“妹妹,你喜欢护卫叔叔多一点,还是赵叔叔多一点?” “赵叔叔好好,可是赵奶奶不喜欢我们。护卫叔叔也好,可他好凶。唔,我可以让小猴子他爹给我当爹吗?他爹爹都不凶他娘,还会给小猴子的娘和小猴子买好看的布回来做新衣服哟。”糖宝歪着小脑袋认真的想了想,还举例说了个一二三出来。 “不可以哦,小猴子的爹爹是小猴子的,好孩子不可以抢别人的东西。娘亲教过我们的,你又忘记了?”明明是龙凤胎,舟舟却很有小哥哥样子。 教导完糖宝不可以抢别人的爹爹后,又小大人似的摸着下巴说,“那就不要赵叔叔和护卫叔叔当爹爹,我们慢慢找好了,娘亲那么好,肯定能找到很喜欢很喜欢娘亲,对娘亲很好很好的人给娘亲当相公。” “嗯嗯,哥哥说得对,我们慢慢找。”糖宝点头啊点头,她一定会给娘亲找个可好可好的相公。 舟舟也一边点着小脑袋一边说,“不着急的,找不到也没关系,娘亲还有我们。娘亲说了,她最爱我们了,我们是她的心肝宝贝。” 糖宝咧嘴笑起来,脸上两个小小的酒窝更可爱了,“心肝宝贝,咯咯,哥哥也是我的心肝宝贝哟。” “糖宝也是哥哥的心肝宝贝。”兄妹两说着就抱一块,然后手牵手的跑出去玩了。 目睹儿子闺女当着自己的面讨论要给自己的娘子找相公的周安鸣:……亲生的,亲生的! 不行了,亲生的也忍不了。 “给我站住。”忍无可忍的周安鸣黑着脸上前,一手拎起一个小家伙,放到桌子上,决定跟他们好好谈一谈。 尽管他黑着脸,可兄妹两一点都怕他。 舟舟歪着脑袋一脸疑惑的问他,“你在生气吗?为什么?” “是呀,卫生个生气气呀?”糖宝还伸出圆滚滚的手指头去戳他的脸,戳了两下自己不知道怎么了咯咯咯的笑起来。 周安鸣好不容易酝酿起的情绪,在这一刻溃不成军。 他扶额,对自己的未来感到担忧。 “你们听我说,一个家要有爹爹和娘亲,这个家才能完整。知道吗?”周安鸣认真的跟两个小的说。 兄妹两小脑袋瓜子点啊点,边说,“我们知道的呀。” “所以,以后不可以说刚才那样的话。你们要在你们娘亲面前多说爹爹的好话,让你们娘亲喜欢爹爹,这样我们就能一家人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了,知道吗?”周安鸣觉得自己有点不要脸,但为了这个家,他豁出去了。 “为什么呀?”糖宝歪着小脑袋疑惑的问他,“娘亲为什么不喜欢爹爹呢?” 舟舟也皱起小眉头说,“你这样不对,娘亲不喜欢你肯定是你不够好。你要对娘亲好,把好吃的好玩的都给娘亲,慢慢的娘亲就会喜欢你了。” 周安鸣也是一脸苦恼,“我都给了,可她还是不喜欢怎么办?” “你们娘亲可固执了,我对她再好她也不领情,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说完,周安鸣又一脸苦恼嘟嚷了两句。 “不准说娘亲坏话。”糖宝晃悠悠的小脚踢了他一下,奶凶奶凶的冲他龇牙。 被亲闺女踢了的周安鸣捂着胸口认错。 兄妹两这才满意。 随后,就听到舟舟问他,“娘亲为什么不喜欢你呢?” “嗯,怎么说呢?我有些事情瞒着她,她觉得我不可信,不敢对我托付真心吧!”周安鸣都没意识到,自己本来想跟孩子们聊聊他们给自家娘亲找相公的话题,怎么就变成自己跟两个小的倾吐心声呢? 听他说完,舟舟和糖宝都一脸同情的看他。 那眼神,看得周安鸣心里毛毛的。 他就问兄妹两,“你们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我?” “你死定了。”糖宝的小奶音掷地有声的说。 舟舟也一副小大人模样的摇了摇头,还叹了一口气。 兄妹两这架势,把周安鸣给整懵了。 “到底怎么回事?你们能不吓唬我么?”周安鸣催促他们赶紧说,他年纪大了不禁吓。 “娘亲最讨厌别人骗她了。”糖宝边说还边举例子说,她之前撒谎骗娘亲,娘亲好生气好生气。 舟舟在一旁补充,“娘亲最讨厌骗子。” 周安鸣:……这是亲儿子亲闺女? 他嘴角抽粗几下,解释,“我不是骗子。” 再看兄妹两,脸上赫然写着:你看,你又骗人!这样的大字。 憋屈得想喷口血冷静一下的周安鸣硬生生又把那口血给咽了回去。 “谎言也分善意和恶意。我瞒着你们娘亲,那是为了保护你们,是善意的隐瞒,不是欺骗。”周安鸣觉得自己有必要跟孩子解释清楚,不然自己在孩子心目中可能会由一个不怎么重要的爹爹,变成骗子爹爹。 “不懂。”舟舟和糖宝动作一致的摇头,表示不懂。 周安鸣就换个他们能懂的模式,对他们说,“比如说,有个老太太挂念外出的儿子病倒了。村里人就请人假装是老太太的儿子给她写信,让老太太心里有个念想身体能早点好起来。这就叫善意的谎言。” “哦,酱紫啊。”两小只点头啊点头。 周安鸣刚觉得欣慰,心说,不愧是他的儿子闺女,就是聪明,一点就通。 就听糖宝说,“狗狗尿在爹爹衣裳上,我为了不让爹爹生气,把身体气坏了,就挖个坑把爹爹的衣裳埋起来,也是善意的谎言。” 第227章 老父亲被娃虐的心酸历程 噗! 周安鸣嘴角抽搐,差点喷血。 难怪他总觉得自己屋里有股尿骚味,真不是错觉,狗子不光进了他的房间,还祸害了他的衣裳。 糖宝这个小捣蛋鬼还助纣为虐,一人一狗联手犯案。 “你那是做坏事。”周安鸣伸手捏糖宝的腮帮子。 舟舟赶紧把妹妹从周安鸣的魔爪下救出来,一边说,“不好捏妹妹脸的,捏多了以后不漂亮了妹妹要伤心的。” 周安鸣再次扶额,这才几岁?就知道长大不漂亮要伤心了,莫不是成精了。 “你们都联起手来欺负我。”周安鸣委屈巴巴的装可怜卖惨。 糖宝眨巴眨巴水汪汪的大眼睛说,“哥哥,爹爹哭了。” “男子汉不可以哭,没出息。”舟舟皱眉小大人似的说。 想装可怜卖惨博取同情的周安鸣:人生太艰难了,孩子太聪明太难忽悠了。 “你们难道不想爹爹娘亲一家人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吗?”周安鸣心态崩了,甚至觉得自己有点傻,竟然想曲线救国让兄妹两在晏溪面前的说他的好话让她打消和离的念头。 小孩子的话能起到什么作用? 他太傻了。 “可是没有爹爹,我们跟娘亲也能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呀。”糖宝天真的小奶音又软又甜,说出来的话扎心啊。 舟舟继续发起扎心第二波攻击:“我们可以给娘亲找个对她可好可好的相公,到时候我们就有爹爹了,一家四口就能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了呀。” 噗! 周安鸣捂着胸口,差点窒息。 所以,他都白说了对吗? 搞了半天,又绕回到远点。 “我是你们亲爹。”周安鸣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舟舟却说,“娘亲生我跟妹妹可辛苦了,差点连命都没有了。” 意思,你是亲爹没出哟,可我们亲娘更辛苦。 周安鸣被舟舟这句话给噎住了。 是啊,亲爹又怎样? 生他们,养他们的人是晏溪这个娘亲。 他凭什么在缺席她和孩子最艰苦的几年后,突然出现就让她和孩子们接受他? 他有什么资格让孩子们把他摆放在跟晏溪同样的位置上? 周安鸣都觉得自己方才的行为很可笑。 就在他陷入对自己深深地怀疑中事,就听到舟舟叹了一口气,小大人似的说,“哎,你们这些大人都不会让人省点心吗?” 周安鸣:一脸问号,又怎么了? “你瞒了我娘亲什么?纳妾没?”舟舟坐直了身体,小脸认真且严肃的问他。 “当然没有。”周安鸣赶紧摇头。 舟舟听后点了点头,又问,“杀人放火了没?” 周安鸣嘴角抽搐两下,心道,这孩子都跟谁学的这些? 但嘴上还是赶紧摇头否认,“没有。” “欠赌债了没?”舟舟继续问。 “没有。”周安鸣扶额,谁能告诉他,舟舟一个四岁不到的孩子为什么会知道纳妾,杀人放火,欠赌债之类的事? 这个年龄的孩子,不是成天只想着吃喝玩睡的吗? 看到糖宝也是一脸懵似乎听不懂他说什么的表情,周安鸣心里稍稍得到一点安慰。 原来,不是所有孩子都这样,他儿子只是特别聪明而已。 “那你道歉了没?”舟舟又问。 道歉?周安鸣疑惑的问他,“给谁道歉?” 舟舟看来他一眼,似乎在说,你真笨! 被亲儿子鄙视的周安鸣:…… “当然是跟娘亲道歉啊,善意的谎言也是谎言。撒谎是不对的,做错事就要道歉。”舟舟认认真真的说。 糖宝在一旁点头附和,“对的呀,娘亲说的,做错事就要道歉哦。” “我道歉了,可她还是很生气。”周安鸣说。 “那肯定是你诚意不够,还要继续哒。” 周安鸣一愣,“诚意不够,还要继续道歉?” “爹爹是笨蛋。”糖宝一拍周安鸣的脑门,一脸嫌弃状,“娘亲这么好哄你都哄不好,才不要你当爹爹呢!哼!” 周安鸣捂着胸口,闺女,扎心了。 “哥哥,我们还是帮爹爹吧!”糖宝这话,让方才还觉得被亲闺女扎心的周安鸣瞬间被治愈。 果然,亲生的就是不一样。 他的亲闺女,小棉袄,太暖和了。 “糖宝,你真是爹爹的小棉袄小宝贝……”周安鸣就想把糖宝抱起来狠狠亲几口,他这老父亲当得太难了。 糖宝赶紧把头藏到舟舟身后,见周安鸣放弃才把头伸出来,叹了一口气对舟舟说,“哥哥你看,爹爹又笨长得又不好看还不会挣银子,要是娘亲不要他了,他肯定找不到其他人当娘子,那他也太可怜了。我们帮他试试,要是娘亲真的不喜欢他,我们再另外给娘亲找相公好了。” 舟舟当即拍手答应,“好,就这么办。” 周安鸣:我谢谢您嘞! 什么小棉袄,都是假的,漏风。 儿子闺女只会往他心上扎刀子,小棉袄都漏风。 他想娘子,想要娘子像抱兄妹两那样抱抱他。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晏溪被熊孩子气得头疼,回屋小睡一会儿,醒来就见到这父子三人站在那不知道在说什么,就开口问了一句。 “娘子。”周安鸣转过身,可怜巴巴的眼神看向她。 晏溪:发生什么事了? 她看向舟舟和糖宝,兄妹两笑得又甜又软的冲她挥手。 看着兄妹两笑得这么开心,晏溪心里甜滋滋的。 被熊孩子气的头疼?那都过去了,孩子熊着熊着就长大了。 多数时候,这两孩子还是很乖很听话的。 至于可怜巴巴狗狗眼看晏溪的周安鸣,早就被她丢到脑后去了。 男人?呵呵,那是什么东西,能吃吗? “娘子,他们欺负我。”周安鸣臭不要脸的上前告状。 晏溪瞥他一眼,皱了皱鼻子似笑非笑的看他,“艳福不浅啊,周公子。” 啊? 周安鸣一脸茫然的看她。 晏溪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说,“我鼻子比较灵,下回沾花惹草后记得把身上的味儿去去。” “什么味儿我……等等,那就是个误会,我没有沾花惹草,兴许是先前在街上不小心跟人碰到蹭上的,我是清白的。”周安鸣攥紧拳头解释,见她还不信,情急之下就说,“你若是不信,我脱光了衣服让你检查,我没沾花惹草,从头到尾都只有你一个女人。”边说就变动手解腰带,打算脱衣服自证清白。 第228章 为自证清白,他竟然…… “噗!你疯了,当着小孩子的面遛鸟,你有没有公德心?”晏溪没想到他竟然想脱衣服证明清白,他这脑回路晏溪都醉了。 周安鸣还理直气壮,“我必须证明我的清白。” “证明你的清白跟你脱衣服有什么必然的关系吗?”晏溪只翻白眼。 “我不脱衣服你怎么知道我是清白的?脱了衣服你检查一遍,就能证明我的清白了。”周安鸣嘴上说话,手上动作没停。 就见他的腰带已经被解开丢到一遍,外衣也脱掉了,晏溪赶紧抓住他的手阻止他继续脱,“你别闹了,孩子还在呢!” 他不要脸皮没关系,别带坏孩子。 “那你是相信我没在外面沾花惹草了吗?”周安鸣问她。 “你在没在外面沾花惹草跟我有什么关系?别闹了,让孩子看到影响多不好。”晏溪压根就没把他当成自己的男人看过,他是否在外面沾花惹草对她而言一点都不重要。 甚至,他在外面乱来她就能更有理由把他赶走。 见她这态度,周安鸣就更坚持了,一定要脱衣服以证清白。 “不行,我没做过的事谁都不能误会我,尤其是你。”说话间,周安鸣继续脱上衣。 晏溪嘴角抽搐几下,真不明白他的坚持来源于什么? 但孩子还在旁边看着,不能让他乱来。 她刚要开口,就听周安鸣冲兄妹两说了句,“我刚回来时见到村里来了个卖小孩儿玩具的货郎,小猴子他们都去了,你们不去看看吗?” “货郎大叔来了,我要去买老虎娃娃。” “我也去。” 舟舟和糖宝跑回屋里把自己藏的零花钱拿出来,带着狗子就往外跑去找货郎买老虎娃娃了。 这样一来,家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个大人了。 “现在,你可以放心检查了。”周安鸣道。 晏溪:说得她跟个女流氓似的,又不是她非要让他脱衣服以证清白的。 没了孩子在一旁,周安鸣脱衣服的速度明显变快了,三两下把自己上半身剥了个精光,露出结实强壮的胸膛和臂膀。 晏溪就感觉自己被一股浓厚的男性荷尔蒙包围,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 别说,周安鸣这身材是真的好。 比她以前看过的那些男模特都好看。 他身上那些或新或旧的伤疤,让他更多了几分野性的感觉。 “等等,你做什么?”她短暂的失神,周安鸣可没闲着,他腰带已经解开,这会儿正弯腰准备脱裤子,吓得晏溪一身冷汗赶紧阻止。 周安鸣仰头看她,振振有词的说,“脱光衣服让你检查身体啊。” 晏溪:他那无辜的眼神和理直气壮的语气,让她有种自己是医务室的怪阿姨,在拐骗无知懵懂的少年的感觉。 把那种可怕的念头甩出脑海,她赶紧说,“真的不用,我相信你是清白的,还不行吗?” “你好像很勉强的样子,我真的不介意让你仔细检查一遍。”周安鸣说要脱裤子让她检查身体,其实也就是想逗逗她,没想到她的反应这么有趣,叫他有点收不住想多看看她这慌乱阻止他的小模样。 晏溪赶紧说,“不用不用,我真的相信你没在外面沾花惹草。” “真的吗?”周安鸣面露喜色,得到她肯定的答案后,才放弃了脱裤子让她检查的念头。 晏溪轻轻的松了一口气,冷汗都被他吓出来了。 虽说单身狗无所畏惧,但是吧,突然来个男人非要在她面前遛鸟,她还是有点接受无能。 显然,她这口气松得有点早。 “脱都脱了,你还是好好检查一遍吧,别浪费了。”周安鸣上前两步,抓起晏溪的手就往他身上摸。 晏溪被他打了个猝不及防,根本没反应过来手就摸到了他结实强壮的胸膛上。 “你别……”她想把手抽回来,却被紧紧摁在他胸膛上,想让他松开自己,话才说一半他突然又上前一步,两人的身体忽然很接近彼此。 他想做什么? 晏溪咽了咽口水,有点紧张。 难道因为自己拒绝多次,他恼羞成怒想来强的? “咳咳,有话好好说,暴力解决不了问题……”晏溪求生欲还是很强的,能屈能伸,该认怂的时候绝对不硬刚。 别慌,苟住! 晏溪在心里不停告诉自己一定要苟住。 “你在害怕,为什么?”见她身体突然绷紧,眼底一闪而过的惊慌,周安鸣不解的问。 “没……没害怕。”晏溪边说还边扯出个牵强的笑来。 看到她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周安鸣微微皱眉。 然后就听到晏溪说,“冲动是魔鬼,你深呼吸,让情绪平静下来千万不要被魔鬼驱使做出违心的事情来……” 冲动是魔鬼? 周安鸣很认可这句话,可她为什么要对自己说这句话? 接下来晏溪的话,让他得到了答案。 “凭你的身份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没必要为了平平无奇的我违背原则,你说是吧?强留的瓜不甜,你真的没必要。买卖不成仁义在,我们好歹夫妻一场,我还拼了老命给你生了两个孩子。没有功劳我也有苦劳对不对?当不成夫妻我们还能当朋友,当兄妹,你以后就是我亲哥。哥,你千万别冲动,看清楚我是你异父异母的亲妹子,你可不能对自己的亲妹子做出那种禽兽不如的事。” 为了保住清白,晏溪也是豁出去了。 从强扭的瓜不甜,到异父异母的亲兄妹,一番话下来先把周安鸣给整懵了。 周安鸣是真的懵了。 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眼神复杂的看着她。 那眼神,看得晏溪浑身不自在。 “我只是想让你闻一闻我身上有没有别人的味道,让你仔仔细细的看清楚,检查清楚,证明我的清白。你脑子里都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良久后,周安鸣眼神复杂的看着晏溪说出了这么一番话来。 晏溪:…… 再一次的沉默。 半晌后,她咽了咽口水问,“真的?” “我若是想对你用强,你跑得掉吗?”周安鸣忽的弯腰把她打横抱起来大步朝屋内走去。 晏溪被吓一跳,使劲挣扎,但她那点力气哪里能从他手中挣脱? “哐”周安鸣进屋后,一脚踹关上房门,抱着晏溪过去放在床上,自己欺身压下去。 被压住动弹不得的晏溪呼吸急促,眼神慌乱,一个劲的伸手去推他,“你起开,快起开……别这样……” 第229章 床上暖和滚起来舒服 周安鸣抓住她的手,嘴角微微上扬,这个笑竟然让晏溪看呆住了。 平日里他也总是对她和孩子们笑,可跟这个笑都不一样。 这个笑,好像格外的有味道,格外的迷人。 短暂的痴迷,晏溪很快就恢复理智,继续推他,“周安鸣,你别乱来……” “你看,我当真要对你做什么,你能反抗吗?”说完,他翻身从她身上下来,单膝跪地,蹲在床边看着终于被松开,劫后余生般大口喘气的晏溪轻笑,还伸出手想要帮她把额前的头发拨开。 “啪!”手还没碰到她,就被一巴掌打开。 晏溪坐起来,额头都是汗,咬牙切齿的怒瞪着他,“你到底想怎么样?” “娘子,我们是夫妻。不是陌生人,做不成朋友,更不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妹。我只想跟你做夫妻,一辈子不分离。”周安鸣不顾她的反对,抓着她的手,单膝跪地,看向她的眼神认真而虔诚。 见他竟然单膝跪在自己面前,晏溪没来由的就有些心慌。 眼神闪躲不敢跟他对视。 “你为何不敢看我?”周安鸣注意到她闪躲的眼神,眼底闪过一抹精光,道。 晏溪的反应如他猜测一般无二,当即反击道,“谁不敢看你了?你以为你是太阳,让人不敢直视吗?” 说完,她就发现周安鸣嘴角的笑容更深了两分。 意识到自己上当的晏溪瞪了他一眼,开口赶人,“你出去,我不想见你。” “可我想见你怎么办,娘子大人。”周安鸣可算是明白了,想要媳妇儿孩子热炕头,就得豁出去不要脸皮。 若是还跟先前那样,怕是儿子都娶妻生子他还没抱得美人归。 跟媳妇儿比起来,脸皮算什么?不要了。 “你从哪学这些?肉麻兮兮的。”晏溪被他一声娘子大人给弄得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周安鸣却乐此不疲,继续说,“娘子,你检查完了吗?我是不是可以证明自己的清白了?” “证明什么清白?”晏溪这会儿都忘记,事情的起因是因为她闻到周安鸣身上有女人的脂粉味,之后周安鸣为证明自己没有在外面沾花惹草证明自己是清白的就非要脱光了让她检查。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晏溪绝对不会嘴欠的说那句话。 别说他身上有脂粉味了,就是他掉粪坑里一身屎味她都不会多说一个字。 嘴欠,是要付出代价的。 晏溪深刻体会到这句话的含义了。 “看来娘子大人还没检查完,请娘子大人继续检查。”说话间,周安鸣起身靠近她。 见他又要靠近自己,晏溪赶紧伸手抵住他的胸口,入手的灼热触感,让她浑身骤然一僵。 忘记了,他没穿衣服。 她现在这样有占他便宜的嫌疑。 可松开又怕他跟刚才似的压在自己身上。 晏溪顿时进退两难。 “看来娘子大人很满意为夫的身体,那为夫就放心了。”接着,她耳畔就传来周安鸣满足的轻笑声。 “臭流氓。”晏溪狠狠用力把他推开,然后怒瞪着他。 周安鸣顺势在床上滚了一圈才坐起来,一脸无辜的对她说,“娘子为何骂为夫?” “……你能好好说话吗?”他这怪模怪样的,看得她牙痒痒想打人。 “娘子不喜吗?不知娘子想要为夫如何说话?不如,娘子教教为夫,为夫定然会当个勤勉好学的好学生,认真跟娘子学习。”他光着上半身说这番话,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晏溪更是气得磨牙,“滚!” “横着滚还是竖着滚?床上滚还是地上滚?娘子可否说清楚?”周安鸣在床上滚了一下,差点又压在晏溪身上。 挨着晏溪的周安鸣又道,“娘子,单人滚未免太寂寞,我可以抱着娘子一起滚吗?地上硬,万一让娘子受伤就不好了,我可以抱着娘子在床上一起滚吗?床上暖和,滚起来比较舒服。” 晏溪:…… 这家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厚颜无耻了? “滚出去!”晏溪指着门口,咬牙切齿眼底冒火的吐出三个字。 “遵命,我的娘子大人。”周安鸣一个翻身下床,临走前还对晏溪说了句,“娘子放心,为夫一定会为娘子守住自己的清白,不让外面那些花花草草玷污为夫干净的身子。” 晏溪被他酸得牙疼,拿起枕头丢出去让他赶紧滚。 真的把周安鸣赶出去之后,晏溪脑仁还突突疼。 也不知道周安鸣那狗男人到底是吃错什么东西了?好端端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想到他刚才干的那些事,她都头疼。 他以后要都这样,她也别活了。 “娘子,为夫又来了。”晏溪这一个人安静没多大一会儿,就又听到了周安鸣说话的声音。 她坐起来拿起枕头就砸过去,“你怎么又来了?”阴魂不散啊。 “娘子息怒,我这次是有正事要跟娘子说。”周安鸣接住她丢过来的枕头,放回床上,这回倒是很自觉的没有靠近她,而是拉过来一张凳子坐在距离她约莫两三步距离的位置。 这个距离让晏溪的情绪没那么紧绷,心里也稍稍松了一口气,问他,“你能有什么正事找我?” “娘子可认识一位黄老爷?”周安鸣问道。 “开玉器行的黄老爷?”晏溪反问。 周安鸣说,“应该是。” 他大概描述了一下黄老爷的外貌特征,晏溪就确定他们说的是同一个人了。 “你认识他?”晏溪不解,也觉得有些奇怪。 “今天遇上了,他还请我喝茶。”周安鸣就把自己发现被人跟踪,然后两次遇到那个有意接近他的女子,再然后被黄老爷的小厮拦住请他喝茶,包括黄老爷跟他说的话,毫不隐瞒的跟晏溪全都交代一遍。 晏溪听完,眉毛微挑,诧异的问,“黄老爷的女儿听说都是一等一的美人,你有如此艳福,竟然没接受?” “我的身心都属于娘子,旁人纵然美若天仙在我看来也是陌生人。”周安鸣不放过任何表忠心的机会。 晏溪这回却早有准备,呵呵两声,眯眼看他,“呵呵,你这是暗示我生得丑吗?还真是委屈你了。” 周安鸣:“……我不是,我没有,你冤枉人。” 第230章 狠起来自己的醋都吃酸死算了 “别狡辩了,你嫌弃我又不是一两天了,我早就习惯了。”晏溪还入戏很深的叹了一口气,眉宇间带着几许愁容和怨念。 她这说变脸就变脸的绝技,让周安鸣看傻眼了。 赶忙解释,“我没有,我……” “别解释了,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证明你心虚了。你的意思我都懂,我明白的。”边说,她还边抬起手用袖子轻轻抹了抹眼角,似乎在抹眼泪。 这下,周安鸣更是瞪大双眼,不知道该说什么的表情看她。 玩得差不多,晏溪见好就收立马变脸,先前的愁容怨念全都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狐狸般狡黠的笑容,“跟你开个玩笑,你不会介意的吧?” “玩笑?额,不介意。”看着她那像是吃到肉的小狐狸般狡黠的眼神,周安鸣喜欢都来不及,哪里舍得介意? 莫说只是开个玩笑,就是给他一刀子,他都不介意。 呵呵,男人。 晏溪心里冷笑,然后说,“黄老爷找你可还说了别的?” “就这些,我观那人心术不正,你千万小心,莫要吃亏了。”周安鸣不放心的叮嘱道。 “我心中有数。”女子坊做起来后,会有人眼红这点,晏溪早有预料。 女子坊开设之初,她跟赵文骞就讨论过这个问题。 这也是她为何坚持配方保密的原因。 她有信心,没人可以不经过她的允许研配出女子坊相同的护肤品来。 根本不是同一个时代的东西,有很多技术性的东西是这个时代的人所无法理解的。 不过,黄老爷找上周安鸣,倒是让她有些意外。 见她沉思,周安鸣眸光一闪想到个好主意,“小人难防,为了你的安全,我决定贴身保护你。” “……大可不必。”晏溪拒绝得很干脆。 周安鸣的理由也很充分,“有必要,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若是遇到坏人可如何是好?你也要考虑舟舟和糖宝,他们小小年纪要是你遇到坏人出事,叫我们怎么办?你是我们这个家的精神支柱,没有你,家就垮了。为了这个家,我也要保护好你。” “你能好好说话吗?”晏溪翻了个白眼,真是受够这人了。 跟谁学的这么黏黏糊糊?也不好好说话,成天整这些有的没的,花言巧语,就问他尬不尬? 周安鸣要是知道她此刻的想法,肯定会回一句:“一点都不尬。” “娘子说什么就是什么。”周安鸣一副天大地大娘子最大的模样,那副二十四孝好相公的模样,给晏溪一种她要是对他凶点把人赶走都是在欺负人,有负罪感。 她把脑子里那莫名其妙跳出来的负罪感甩出去,对他说,“你很闲吗?那你去帮我盯着黄老爷那边,要是发现他有什么大动作及时把消息传回来。”说完,她从枕头下面摸出一个钱袋子丢给他,刚想说这是辛苦费。 不过,她话还没说完,就见周安鸣捧着钱袋子很高兴的说,“遵命!娘子对我真是太好了,还给零花钱。娘子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干活,不辜负娘子对我的期待。” 我对你有屁的期待。 晏溪差点冲他吼出来。 但想到两人之间那相差颇大的武力值,她默默忍了。 深呼吸后,她才对周安鸣说,“这是定金,请人帮忙给钱是规矩。” 她出钱,他出力,钱货两讫。 晏溪就是这么想的,谁也不欠谁。 谁知道周安鸣却不吃她这一套,连连摆手说,“娘子你跟我不必客气,我是你相公给你当牛做马那是应该的。真是辛苦娘子了,为了给我零花钱,还费心思的找借口,我真的太感动了。” 晏溪:我听你在那放九曲连环带十八个拐弯的屁。 “你想多了,我……”没那意思。 只不过她那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就见周安鸣捧着那个钱袋子,笑得脸上跟开了花儿似的说,“娘子你对我这么好,我此生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报答娘子的一片真心。” “大可不必。”晏溪翻白眼,心想,你这是报恩还是报仇呢? “娘子别害羞,我一定不会辜负娘子的一片苦心。”周安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继续感动。 见他那副感动得热泪盈眶的模样,晏溪脑仁嗡嗡疼。 你说这人怎么就听不懂人话呢? 难道非要她大手笔的找个姘头,让他享受一把被绿的滋味他才肯放弃? 可想到,万一重金找来的人回头变成第二个周安鸣,撵不走了那不是个那麻烦? 想想她还是放弃了绿周安鸣的念头。 “要是护卫大哥在就好了,他肯定部不啰嗦不气我,还能把事情给办得漂漂亮亮的。”不能真的绿他,没关系,这并不妨碍晏溪给周安鸣添堵。 独堵堵不如众堵堵,你先挑起来的,让我一个人心堵多不公平? 来啊,一起造啊,一起心塞啊! “不过是个护卫而已,娘子你为何中惦记他?”周安鸣心里不得劲儿了,虽然护卫也是他假扮的,但晏溪不知道啊。 不知道晏溪已经识破他小马甲的周安鸣,还沉浸在我知道我是假扮的,可我媳妇儿不知道,不知道那是我假扮的媳妇儿貌似喜欢上了我假扮的那个护卫。 有点绕口,但周安鸣心里是真的觉得有点憋屈。 一方面,觉得自己魅力无边,即便是伪装成另外一个人她也能对自己动心。 有种不管变成什么样子,他们最终都会喜欢上对方的满足感。 而此同时,自己的媳妇儿背着自己喜欢上了自己伪装的另一个身份,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就是他绿了他自己。 即便他知道她喜欢上的人是自己伪装的,跟自己就是同一个人,但心理上还是有种被背叛被绿了的感觉。 憋屈又矛盾,说的就是周安鸣此刻的心情。 晏溪都想让他去照照镜子,看看他此刻的表情。 她憋着笑,一边继续说,“他可不仅仅只是个护卫,若非他,我跟舟舟和糖宝能否平安回来还不知道。他与我而言,是恩人也是朋友。” 为了刺激周安鸣,她故意用很煽情的语气说话,无论是眼神还是说出口的话都很入戏。 她也没想到,自己这一下有点用力过猛,搞出事情来了。 第231章 哦豁,用力过猛玩脱了 “他对你而言就这么重要?”周安鸣身上的酸味,十公里开外都能闻得到。 晏溪点头,认真的说,“不是重要,是非常重要。” 她这认真的态度让周安鸣心底的火蹭蹭蹭的往上冒,烧得他都忘记晏溪口中那个男人,就是他自己假扮。 他酸溜溜的说,“既然他对你而言这么重要,当初他走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把人拦下来?” “你怎么知道我没拦他?”晏溪反问。 周安鸣:他能说自己跟他就是同一个人吗? 必须不能说啊! “你是我娘子,我不准你想其他男人。”周安鸣霸道中带着浓浓的醋味,说道。 “我可以不是你娘子。”晏溪看着他挑眉。 接着又道,“另外,我不是你的附属品,你没权利不准我这个不准我那个,看不惯你就走啊!和离书已经写了,我们随时能毫无关系。” 见她这副急着想把自己赶走的模样,周安鸣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要不是他知道真相,而她口中的护卫大哥也是自己假扮,他肯定会被醋淹死。 她态度这么明显,就差把目的写在脸上。 周安鸣又不傻,自然不会上当。 “天气日渐寒冷,我看娘子的衣裳有些不够了,不如我们明日去镇上给你和两个孩子都做几件冬衣,如何?”周安鸣深呼吸一口气,把心底那股子酸味给压下去,转移话题。 晏溪:…… 这都不生气?他是属乌龟的吗? 他不会是知道自己识破他假装护卫大哥的事了吧? 要不,试试他? 晏溪眼珠子一转,对周安鸣说,“周安鸣,你到底要怎样才肯离开?难道你非要逼着我拿出和离书,逼你离开你才甘心吗?” “娘子,你喜欢什么颜色?我觉得你穿红色挺好看,衬得小脸又白又嫩。刚好马上过年,做一套红色的衣裳肯定好看。我先前得了一件红色的狐狸皮毛,回头我叫人给你做一件火红色的狐狸披风,肯定合适。”她说东,周安鸣回答西,自说自话压根当做没听到就更别提生气了。 “你别装聋作哑假装听不到我说话。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孩子就是我的命,除非我死不然没人可以欺负他们。至于改嫁的问题,你就更不用担心了。护卫大哥对舟舟和糖宝很好,他们也都很喜欢护卫大哥。我们一家四口肯定能过得很好,你又何必苦苦纠缠?” “白色你穿得也好看,白狐狸的皮毛可以给你做毛领。再给舟舟和糖宝一人做一个兔毛帽子,糖宝肯定喜欢。” 晏溪继续说,周安鸣就继续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两人你来我往的聊着风马牛不相干的事。 关键是这两人还都聊得很起劲儿。 这要是不知道真相的人,猛地一下看到这场景,还得吓一跳。 估计得觉得这两人脑子都有问题,自己跟自己说话还聊得挺开心。 “周安鸣,你走吧!我要跟你和离,跟护卫大哥在一起。”晏溪假装不知道护卫大哥就是周安鸣假装的,还一脸认真的说。 周安鸣觉得自己脑瓜子突突疼,肝儿都被跟前这小没良心的给气炸了。 他咬牙切齿的看她,就问她,“那个护卫到底哪里比我强了?长相一般,家世一般,武功一般,脾气古怪,性格闷,最笨不会说话,你到底看上他什么了?”他改! “喜欢就是喜欢,不需要那么多花里胡哨的理由和借口。”晏溪边说,边一脸同情的看着他说,“从你的表情我就能看出来,你没有真正喜欢过一个人。” “喜欢一个人哪有那么多理由?有那么多附加条件,那你到底是喜欢她那个人还是喜欢那些条件?如果哪一天,你喜欢温柔的人不再温柔,喜欢好看的人年迈衰老,你是不是就不喜欢了?你不觉得这样的喜欢很廉价吗?” 也不知道晏溪这番话到底哪里刺激到周安鸣?他整个人的感觉完全就变了。 “你真的这么喜欢那个护卫?即使他是个骗子,平凡普通,浑身毛病,最重要的是他身上还有很多你曾经不喜欢的东西,你还会继续喜欢他吗?”周安鸣眼底飞快闪过一道寒光,双眸直勾勾的看着她问。 晏溪心想,是错觉吗?怎么感觉气氛变得奇奇怪怪。 在他气势的压迫下,晏溪硬着头皮点头说,“当然会喜欢,不管他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喜欢。” 晏溪之所以敢这么说,就是仗着周安鸣不敢在她面前掀他自己的老底。 可她万万没想到,周安鸣他竟然…… “记住你的话。从此刻开始,要好好的喜欢我,喜欢一辈子那种。”周安鸣突然起身靠近她,两人的脸靠得很近,只有一公分的距离。 这么近距离,他们能清楚的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晏溪心咯噔一沉,心想,不会吧?他想干什么? “我突然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回头再说,我先走了。”晏溪浑身僵硬的往后退,假装有急事要走。 她的小伎俩被周安鸣一眼识破。 他伸手抓住晏溪的手腕,不让她走,一边说,“不是说喜欢我吗?我的娘子大人,说话不算话可不好。” “谁喜欢你了?别乱说。”晏溪赶紧否认。 同时,心里那股不好的预感更强了。 就见周安鸣唇角上扬,笑容中带着几分别样的味道,“娘子,你不认识为夫了吗?” 说话间,周安鸣稍作停顿,再次开口,“晏娘子,别来无恙。”说话的声音跟护卫大哥一模一样。 “你……你……”晏溪瞪大眼睛,伸手指着他满脸震惊。 周安鸣用护卫大哥的声音对她说,“娘子,是我。你喜欢的人,一直都是我,也只有我。” 呸!你给老娘滚! 晏溪:……我有句脏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她发誓! 她真的只是嘴欠,想刺激刺激这人。 结果真的是做梦也没想到,他竟然就这么轻飘飘的自曝了。 不是说,他假装护卫是情非得已,一定一定不能暴露身份吗? 说好的秘密呢? 骗子! 果然,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第232章 自爆马甲后他放飞自我了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晏溪心想,我管你说什么,反正我死不承认。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周安鸣可不准她临阵脱逃。 将人拦住,周安鸣又凑近她几分,嘴唇几乎要贴到她的耳朵上,一会儿用护卫大哥的声音语调,一会儿用自己的声音语调跟她说话。 “晏娘子,娘子,我的好娘子你如此聪慧怎会听不懂我在说什么?娘子莫怕,为夫一直在你身边保护你。”这变来变去的声音和语调,摆明了在逼晏溪认清事实。 事到如今,晏溪知道自己继续装傻也是无济于事。 索性一把将他推开,瞪大眼睛,佯装震惊的看向他,“你……你什么意思?” “娘子莫生气,是为夫的不对,娘子要打要罚为夫都认了。”周安鸣认错倒是干脆,可晏溪却没打算这么轻易放过他。 又不是她逼着他自爆马甲的,既然敢瞒着她,有本事就瞒一辈子。 中途自爆马甲算怎么一回事? “你,护卫大哥……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晏溪瞪大眼睛看他,满眼满脸都是震惊。 周安鸣伸出手想去抓住她的手,却被她一把甩开,怒声道,“别碰我,你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当日我假扮护卫,实属迫不得已,并非故意骗你……”周安鸣开口解释道。 “闭嘴!你这个骗子。你说当时不是故意骗我,那之后呢?后来你有那么多次机会跟我说明真相,你说了吗?你把我当成个傻子一样玩弄于鼓掌中,你是不是心里还在嘲笑我自作多情嘲笑我蠢?”晏溪带入了一下那种情绪,顿时火气蹭蹭蹭的往上冒。 本来只是演戏,谁想入戏太深越想越生气。 周安鸣的解释在盛怒中的晏溪面前,显得那样的苍白无力。 “周安鸣,你给我滚!”晏溪指着门口,怒吼道。 “娘子,你冷静一点,别气坏身子。”坦白的时候周安鸣就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 其实在这之前,他也认真想过,是否要对她坦白一切? 可想到她得知真相后的反应,他又退缩了。 但同时,他要是不坦白继续隐瞒,她就一万个肯定不会接受自己。 两难的决定,让周安鸣很是矛盾。 方才晏溪故意用来刺激他的话,只能说是一个导火索,让他找到借口伺机发作,把自己跟护卫大哥其实是一个人的事告知她。 她会生气,在他的意料之中。 “谁是你娘子?你这个骗子,滚出去,我不想看到你。”晏溪演技爆发,怒得像一只盛怒中的母狮子似的,眼中的怒火好似要把周安鸣给烧成灰烬。 “好好好,我滚出去,娘子你消消火,消消气。”怕她当真把自己气出个好歹来,周安鸣赶紧出去,给她点时间空间让她独处。 周安鸣离开后,晏溪脸上的怒火顿时消失无踪。 她从刚才的情绪中抽身出来,用袖子抹了抹额头的细细汗珠,小声说,“妈呀,演戏还真累人。” 从刚才周安鸣的反应,晏溪找到了灵感。 周安鸣你自己把把柄送到我手上,我要是不好好用一用岂不是暴殄天物辜负你的一片苦心? 晏溪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殷红的唇,微微上挑的眉眼像是只不怀好意的小狐狸似的。 “阿嚏。”周安鸣突然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继续劈柴干活。 多干点活,没准她一会儿气消了能看在自己这么勤快的份上,少生点气。 兄妹两玩回来,又是一身泥巴浑身脏兮兮。 周安鸣都没让他们惊动到晏溪,直接烧水帮他们洗澡换衣裳。 还很贤惠的帮兄妹两包括晏溪换下来的衣裳都给洗了。 他心想,自己表现这么好,娘子看到肯定就不那么生气了。 而事实上,当晏溪平复好心情从屋内走出来,看到正在晾衣服的周安鸣,先是一愣,待看清他手里拿着的是什么东西后,脸刷拉一下黑了。 “你手里拿的是什么?”她没看错的话,那是她的肚兜。 狗男人是不是想报复她?打算活活把她气死一了百了? 见她跟自己说话,周安鸣脸上先是一喜,听清她问的话,下意识的把手里的东西打开让她看清楚,嘴上还很老实的回答说,“是衣裳,我刚才顺手把你们的衣裳都给洗……”洗后面是什么,他自己都忘记了。 他的眼神和声音在看清楚自己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后,都僵住了。 这是……肚兜? 想到自己手里这小小的布料,就是贴在她身上的衣物。 它那般亲密的贴在她的肌肤上,包裹着她的身体…… 他的脸突然就红了,感觉自己手中拿着的不再是一件小小的肚兜,那柔软娇嫩的触感,好似碰到了她的身体般。 “滴答。”突然,周安鸣感觉有什么液体滴到他手背上,低头一看,一滴鲜红的血在自己的手背上跟绽开了一朵花儿似的, 血?他下意识的抬头去看天花板。 这一抬头看到的就是天空,而他嘴中却尝到了丝丝腥咸的味道。 他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不是天花板上有血滴下来,而是他流鼻血了。 伸手一抹鼻子,果然,一手都是血。 “抱歉,我先去处理一下。”说完,周安鸣心虚得转身就要离开。 晏溪咬牙切齿的说,“先把我的东西还我。” 周安鸣把手里的肚兜还给她,太过紧张,以至于走路都是同手同脚,还左脚绊到右脚险些把自己坑摔个狗吃屎。 “牲口!”晏溪暗骂一句。 脸颊绯红,别以为她不知道他刚才为什么流鼻血。 那个狗男人脑子里肯定没想什么好东西。 本来就想虐那狗男人的晏溪,更打定主意要狠狠虐他了。 傍晚时分,晏溪在厨房做晚饭,周安鸣带着一身的寒意回来了。 头发末梢还湿哒哒的往下面滴水,加上他那一身的寒气,不难猜到他这大冷天做什么去了。 “我来烧火,舟舟你出不去玩吧!”原本舟舟坐在厨房的小板凳上烧火,周安鸣回来就替代了舟舟的位置。 舟舟也是个小机灵鬼,站起来就跑出去玩儿了。 周安鸣代替舟舟坐在小板凳上,一边往灶膛里面填柴火,一边说,“好香啊,今晚吃什么?” 回答他的是一片安静。 “娘子手艺真好,闻着就让人食欲大振。”他也不尴尬,继续唱独角戏。 晏溪还是不理他。 周安鸣也不在意她是不是给自己回应,是不是搭理自己,反正他一个人也能聊得起来。 晏溪心想,这人怎么这么聒噪? 也亏得没外人看到这一幕,否则,非要以为周安鸣疯了不可。 自言自语还能说得这么津津有味,不是疯了是什么? 晏溪没想到的是,这还只是个开始。 第233章 怪病?被骂被虐才开心? “娘子,小心油别溅起来烫到你的手。” “娘子小心,碗烫让我来。” “娘子慢点吃,别噎着。” “娘子喝水,小心烫。” “娘子……” …… 周安鸣跟得了一种叫“一会儿不叫娘子就浑身难受得要死”的病似的,从做饭到吃饭,他那张嘴就没停过。 晏溪觉得自己耳朵边住了一千只鸭子,每只鸭子都在冲她嘎嘎叫。 “娘子”“娘子”的叫得晏溪都快疯魔了。 “闭嘴!”忍无可忍的晏溪,实在没办法继续把他当空气无视了。 周安鸣赶紧点头,然后盛了一碗汤递给她边说,“娘子喝口汤,大声说话对嗓子不好,喝汤润润嗓子。” “你是不是疯了?”晏溪咬牙切齿的瞪着他。 “娘子何出此言?”周安鸣一脸无辜茫然的表情看她。 晏溪深呼吸,对自己说:孩子在,要温柔,别吓着孩子! 平复一下情绪才说,“没发疯你就正常点,娘子娘子的叫魂呢!” “你是我娘子啊,我又没叫错。”周安鸣说完,就看到晏溪正用那双眼睛斜着瞥他,求生欲很强的周安鸣立马改口,“娘子说得对,我一定听话。” “笨笨。”糖宝一脸嫌弃的看了周安鸣一眼说。 舟舟赶紧往妹妹嘴里塞了一块她最喜欢吃的炒鸡蛋,让她闭嘴。 娘亲又没吃亏,他们就当什么都没看到好了。 “本来明日想去镇上给你们做几件漂亮的冬衣,看来糖宝是不喜欢了,真是可惜了。”周安鸣故意说道,心想,大的我制不住,小的我还制不住么? 糖宝皱了皱小鼻子,不上他的当,歪着脑袋对晏溪说,“娘亲,我们也去买新衣裳呀,给我买给哥哥买还给娘亲自己买。”就是不给周安鸣买。 记仇的小糖宝说完,还抬起小下巴冲周安鸣哼了一声,似乎在说:才不要你买,也不给你买。 周安鸣捂着胸口,哎呀,心塞。 小棉袄漏风了,略冷。 “好,明天娘带你们两一起去镇上买新冬衣。”晏溪着重强调“你们两”就是想告诉某人,没他的份。 糖宝小脑袋一点一点的,可高兴了。 还是舟舟叹了口气,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了周安鸣一眼,放下筷子对晏溪说,“娘亲,带上爹爹吧,他身强体壮刚好能帮我们拿东西。” 被儿子闺女嫌弃的周安鸣,觉得自己太难了。 却听晏溪道,“他很忙,或许没空陪我们去买东西浪费时间。” “不忙不忙我很闲,请让我跟着你们,我力气很大无论你们买多少东西我都能拿得动。”周安鸣赶紧拍胸脯说自己很闲,还一口应下帮忙拎东西这个活儿。 “我说你很忙。”晏溪一个眼刀飞过去,语带威胁的说。 周安鸣摇头,“在忙也没你们重要,你们的事再小都是大事,别的事跟你们比再大都是小事。” “呵呵。”回答他的,是晏溪讥讽的冷笑声。 周安鸣:……心更累了。 次日,晏溪一家出门去了镇上。 他们先去成衣铺子,选好布料和衣裳的样式,让店里的伙计给他们量过尺寸,给他们做新的冬衣。 从成衣铺子出来,晏溪就去买了棉被,还去买米面粮食,这些东西全都落到非要跟来帮忙拿东西的周安鸣身上。 他不是爱跟吗?就让他跟个过瘾。 晏溪还买了两个坛子说是要拿回去腌酱菜,这大冬天腌什么酱菜?明摆着故意欺负周安鸣。 而周安鸣呢,压根没觉得生气就算了,甚至还有点小高兴。 相比较以前两人相处时的客气疏离,他更喜欢她现在会跟自己生气,会想法子整治自己的模样。 会生气会不高兴的晏溪,更加鲜活生动,也让他感觉两个人的距离更近了。 “娘子累不累?要不要去茶楼喝点东西歇歇脚?”经过一间茶楼的时候,周安鸣就问晏溪。 “不累,不渴,不想歇。”晏溪三连不刚说完,眼角余光就看到一道身影,眸光一闪,改变主意对周安鸣说,“那就进去歇会儿吧!”说完,抬脚走进街对面那家茶楼。 周安鸣心想,果然,女人心海底针这句话没错。 进了茶楼,刚坐下晏溪就道,“我方才忘记买一样东西,你们在这等我,我去去就来。” “忘买什么?不然我去买。”周安鸣道。 “不用,你看着他们。”晏溪说完,起身下楼。 周安鸣他们这个位置,刚好靠近窗边,可以看到街上的情况。 他就看到晏溪从茶楼离开后,朝跟他们先前走的反方向去了。 嗯? 她往那边是要去做什么? 周安鸣眉头微蹙。 那个方向,貌似是赌坊花楼所在的街道。 她好端端去那边做什么? 周安鸣有心想去看看,却又碍于要看着眼前这两个小家伙,只能放弃。 “爹爹你不可以乱跑哟,你敢偷偷去跟踪娘亲,我就跟娘亲告状。”糖宝奶声奶气的说。 舟舟也点头,小脸严肃的说,“背地里跟踪,非君子所为。” 周安鸣伸手戳了戳他脑门,没好气的说,“你还知道君子所为呢!” “那是当然,娘亲教过我的。”舟舟得意洋洋地说。 “我也会,娘亲也教我了。”糖宝也跟着点头说。 周安鸣算是知道她为什么把这兄妹两留给他了,哪里是让他看着他们啊,分明是想让他们看着他。 而晏溪到底做什么了呢? 这还要从先前晏溪眼角余光看到的那道身影说起。 那道身影是谁? 是韩老六。 韩老六是镇上的混混,成天赌钱喝酒小偷小摸更是没少干。 晏溪跟他打过几次交道,知道他就是个欺软怕硬的懒汉。 而她之所以跟上来的原因,则是因为韩老六怀里那个女人。 晏溪知道韩老六家在哪儿,直接跟过去。 到韩老六家外面,发现大门没锁,她就推开门进去。 听到屋里传来女人的啜泣声,然后是韩老六安慰女人的声音。 “老六,你以后别管我的事了,他知道会打死你的。” “你的事我管定了,有本事他弄死我。” “我求你了,算我命不好你别管了,我真的怕你会出事。” “放心,我命大死不了,他敢对你不好我才要跟他算账。” …… 站在屋外,偷听一会儿的晏溪,到底还是没打扰他们。 本来她来找韩老六是有事,目前看来,只能改天找他了。 第二天,晏溪去女子坊查账,就听到有人说什么杀人了。 “你方才说,谁杀人了?”晏溪不解的问。 “韩老六,就是成天喝酒赌钱的韩老六,昨儿个晌午杀人了,这会儿官爷已经把人给拷走了。”就听那人道。 昨儿个晌午? 晏溪皱眉,昨儿个晌午,韩老六不是跟那个女人在他家吗?哪里得空去杀人?会分身术不成? 第234章 韩老六指责晏溪教唆杀人 “谁被杀了?”晏溪问。 那人以为晏溪好奇,就道,“刘家肉铺的刘屠夫,死得可惨了,肚子都被人破开了,肠子都跑出来可吓人了。有人说这是他杀猪杀多了遭报应。” “那怎么查到韩老六身上的?”晏溪继续问。 “听说是韩老六自己去衙门投案自首的,说他杀人了让官老爷把他关起来。”那人说完,又说,“你说韩老六这人奇怪不奇怪,别人杀人躲都躲不及,他倒好,衙门都没查到他身上他自己就跳出来说人是他杀的,让衙门把他关起来治罪。” 听到韩老六是自己去衙门认罪,晏溪就猜到他大概是替人顶罪。 至于他是替谁顶罪,晏溪就不在乎了。 她跟韩老六本也不熟,泛泛之交,他愿意豁出性命给人顶罪是他的事,与她无关。 这样想,晏溪也就没再问。 不曾想,下午官差就早上她。 “我涉嫌教唆杀人?”晏溪满脸诧异,觉得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可衙门来的官差就是这么说的,还重复了一遍,“晏溪,你涉嫌教唆杀人,有什么话跟我们去衙门说。” 于是乎,晏溪就这样一头雾水的跟着官差去了衙门。 她也想知道,好端端她怎么就教唆杀人了? 她教唆谁,杀的又是谁? 到了衙门晏溪就看到韩老六,他看到自己的时候眼神闪躲明显心虚,晏溪心里大概就有数了。 就听县令大人问她,“晏溪,犯人韩老六指认你教唆他杀害刘家肉铺的刘屠夫,你可认罪?” “民妇不认。”晏溪腰板挺得笔直的跪在公堂上,拒不认罪。 “你拒不认罪,韩老六却指认出你来,你们中间势必有一个人撒谎。公堂之上撒谎那可是重罪,本官再给你们一次坦白从宽的机会,你们到底谁人在撒谎骗人?还不速速从实招来!”县令大人说话间,怒拍惊堂木。 晏溪跪得笔直,开口道,“大人明察,民妇与刘屠夫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有何缘由要教唆他人去杀害刘屠夫?” “这点本官也曾问过韩老六,他说刘屠夫喝醉了曾言语间轻薄过你,你心怀不满便花钱教唆他去教训刘屠夫。而韩老六当时也喝多了酒,两人发生矛盾时,失手将刘屠夫杀害。”县令大人朗声道。 “民妇不记得此事。不知大人可否告知民妇,那刘屠夫是哪月哪日哪个时辰在哪个地方言语轻薄过民妇?”晏溪不慌不忙的开口。 县令大人见晏溪这般沉稳,眼底闪过一抹异色,继而道,“韩老六,方才晏溪的话你可听到了?现在本官再问你一遍,你可曾记得,刘屠夫是哪月哪日哪个时辰在哪个地方言语上轻薄了晏溪?” “草民……草民……”韩老六下意识的去看跪在他身旁的年轻妇人,眼神闪躲,显然是回答不上来了。 “大人,民妇有话要说。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如何还能会想得起来?加上韩兄弟当日也喝多了酒,哪里还记得这么许多?现在叫他回想这么久远之前的事,未免太难为人了。”韩老六身旁的年轻妇人说完就开始小声哽咽起来,边哭边说,“我苦命的相公啊,没了你可让我往后怎么办啊?我也不想活了,跟着你去算了。” 哭着刘屠夫的娘子就想撞柱子自尽,被一旁的衙役拦下来。 旁人都在感慨刘屠夫跟他娘子情深似海,说他们真是一对苦命鸳鸯。 唯有晏溪,却在看到这一幕之后,眼底闪过一抹讥讽,唇角微微扬起。 她这点小动作,没躲过县令大人的眼。 他当即点名晏溪道,“晏溪,你可是知道了什么?” “回大人的话,民妇什么都不知道,但民妇有个问题想问刘夫人。”晏溪笑着看向刘屠夫的娘子道。 那位刘夫人脸色微微一变,眼底闪过几许慌乱。 而县令大人则是开口,“你想问什么,尽管问。” “民妇想问刘夫人的问题很简单。”晏溪红唇微动,问出第一个问题,“刘屠夫是韩老六所杀,是也不是?” 刘夫人还以为她要问什么问题,没想到只是问这种人尽皆知的问题,当即心里就松了一口气,“是。” “很好。第二个问题,刘夫人跟死去的刘屠夫感情甚好,是人人称羡的夫妻,是也不是?”晏溪又问。 “是。相公虽然为人粗鲁,却对我极好,街坊邻居都知道。”刘夫人又道。 晏溪点头,“接下来是第三个问题,也是最后一个问题。” “敢问刘夫人,你是如何做到对杀死跟自己恩爱相公的男人和颜悦色的?方才你还为他说话,叫他韩兄弟。那可不是一个面对杀死自己心爱相公的杀人犯该有的态度。还是说,刘夫人心胸宽广,在刘屠夫尸骨未寒之前,就已经原谅了杀害刘屠夫的凶手?” “亦或是说,韩老六压根就不是杀害刘屠夫的凶手。真正杀害刘屠夫的凶手另有其人,而刘夫人恰好知道其中真相,才能做到对韩老六这个假的杀人凶手和颜悦色?” 晏溪的话刚落音,就惹来周围人的议论。 她没说还没人发现,现在仔细一想,刘屠夫他娘子的态度着实奇怪。 哪里有人会帮着杀害自己相公的凶手说话? “刘夫人,你为何不回答我方才的问题?你是以怎样的心态,跟杀死你相公的男人和颜悦色的?可否请你告诉我们,你是怎么做到的?”晏溪看到刘夫人的额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渗出汗珠,脸色忽的变得惨白。 晏溪却没打算这么放过她,继续说,“大人,民妇来之前恰好听到有人说起刘屠夫的死状,不知衙门的仵作可有给刘屠夫检查过死因?能否从伤口检查出杀人凶手用的是什么武器杀死的刘屠夫?” “仵作在此,你有何问题可以直接问仵作。”县令大人朝仵作点头示意,仵作立马站出来回答晏溪方才的问题。 “我检查过刘屠夫的身体,致命伤在胸口那一刀。那一刀直接捅穿了刘屠夫的心脏,让他当场身亡。除此之外,刘屠夫身上还有大大小小六处伤口,每一道伤口的伤都很深但不致命,其中三刀是事后捅的,这点从伤口的情况能判断得出。” 第235章 替人顶罪这替的人是谁? “这么多伤口,是否说明,杀害刘屠夫之人对他深痛恶绝?”晏溪又问。 仵作点头,道,“凶手非但对刘屠夫深痛恶绝,更是在刘屠夫死后把他的肚子破开,让他的内脏全都曝露在阳光下,这是一种极其恶毒的手段,非深仇大恨者不可能做出这样的行为。” 话落音,仵作又补充道,“且杀人者还能在事后收拾好现场,将其存在的痕迹抹去,还带走了凶器,可见心思之缜密,性格之凶残。” “大人,先前民妇听大人提及,说韩老六指责民妇是因为喝醉后的刘屠夫对民妇口头调戏,才心生杀意。后花钱买通韩老六,让他去帮我杀掉刘屠夫。请问大人,这些话可是韩老六所言?”晏溪听仵作说完之后,没有再说其他,而是转过去问坐在公堂之上的县令大人。 县令大人点头,朗声道,“自然。师爷那还有他先前说话的记录,有韩老六的签字画押,岂能作假?” “多谢大人配合,民妇现在还有一个疑问,想问韩老六,请大人应允。”得到县令大人应允后,晏溪就问韩老六,“你可能将你是如何杀害刘屠夫的过程再说一遍?你当时是如何对他捅刀子,先捅的何处?死者可有跟你发生打斗?你可否当着大人的面再说一次?” 韩老六眼神闪躲的说,“当时情况太紧急,我好多事情都忘记了。反正就是他发现我要杀他,就想来抢我手里的刀,我们争抢的时候刀子就这么扎进他的身体,他流了好多血,我很害怕就又给他补了几刀然后就跑了。” “你确定?”晏溪又问。 “基本上就是这样。”韩老六没什么信心的样子。 晏溪接着问他,“你跟刘屠夫关系如何?” “还好,经常一起喝酒,算是朋友。”韩老六回答。 “是朋友还因为一点钱就要了他的命?你这是什么朋友?”晏溪问完韩老六就沉默不说话了。 然后晏溪又问他,“你跟刘屠夫的妻子熟吗?” “不熟。”韩老六飞快回答。 “真不熟吗?好吧,就当你们不熟。你刚才说你是无意间杀了刘屠夫,见他流了很多血以为他死了就吓得逃跑了,是这样没错吧?”晏溪继续问韩老六这些看似不重要的问题。 韩老六也在不知不觉间,一步一步的被她牵着鼻子走。 “是这样没错。”韩老六如实回答。 “你撒谎!”突然,晏溪的声音提高好几度。 无论是眼神语气还是态度,晏溪都跟突然变了一个人似的。 就见她突然眼神锐利的盯着韩老六,尖锐的语气大声的质问他,“你撒谎,你没有杀人,你为什么要承认是你杀人?你在包庇谁?你想保护谁?” “我没撒谎,人就是我杀的……”韩老六赶紧说。 “那你告诉我,你是怎么把刘屠夫的肚子破开的?你是从上面往下面划开,还是从下面往上面划开?你为什么要在刘屠夫的肚子里塞一把头发?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别思考,现在马上立刻回答我。” 被晏溪的气势压迫得都快喘不过气的韩老六,一边大颗大颗的流汗,一边要咽口水慌乱的说,“从下面,不对是从上面……” “到底是从上面还是下面?别支支吾吾的,想证明你不是替人顶罪,就一次把话说清楚。”晏溪还在继续给他压迫力,逼得他越来越慌乱。 “下面,我是从下面往上划开他的肚子。我往他肚子里塞头发,是想让他下辈子投胎当女人,让他也尝尝当女人的滋味。”韩老六被晏溪逼得红了眼眶,瞎蒙了一个理由。 就见他说完这番话后,晏溪就笑了起来。 然后,她笑盈盈的对韩老六说,“抱歉,我骗了你,刘屠夫的尸体肚子里没有被人塞什么头发。另外,刘屠夫尸体肚子上的口子,也不是从下面往上面,也不是从上面往下面。是横切,凶手是直接横着切开了刘屠夫的肚子用手伸进去把他肚子里的内脏掏出来扔到地上。” “什么?”韩老六瞪大眼睛,满脸都是不可置信。 而跪在一旁的刘屠夫的娘子,此时此刻,脸色更加苍白。 仿佛被人抽干了身体,如同行尸走肉般跪坐在原地。 大颗大颗的眼泪顺着她的脸颊往下滑落。 “不是你杀了刘屠夫吗?你难道连自己的杀人手法都不记得了?”晏溪似笑非笑的看向韩老六,眼神中尽是嘲讽。 韩老六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接着跪在地上给县令大人磕头,边磕头边说,“是我杀人,人是我杀的,大人抓我去砍头吧,求求大人砍我的脑袋……” “砰!”一声惊堂木响,公堂之上顿时无人再敢喧哗。 就听县令大人怒道,“大胆韩老六,竟敢假冒杀人凶手,扰乱本官正常查案,还敢冤枉无辜。行为之恶劣,必须严惩。” “来人,先打韩老六三十个板子,让他醒醒脑子。”县令大人声音刚落,就有衙役过来把被拷上手脚的气韩老六摁着打板子。 韩老六叫得太惨,影响公堂秩序,县令大人就让人堵上了韩老六的嘴。 “晏溪,你能用计诈出韩老六非本案真正的杀人凶手,那你可能将本案的真正凶手找到?”县令大人问晏溪。 晏溪先是摇头,然后又点了点头。 县令大人一脸疑惑的问她,“可便可,不可便不可,你这又是摇头又是点头是何意?” “回大人的话,民妇摇头,是因为此案疑点颇多,绝非三两句话就能查清楚。而民妇点头,则是因为民妇已经有头绪。”晏溪从刚才就一直怀疑刘屠夫的娘子,而她跟韩老六之间的眼神交流让晏溪更坚信这点。 可就在刚才,晏溪问韩老六是用的什么手法划破刘屠夫肚子把他的内脏掏出来的时候,韩老六说是从下面往上面划的刀子,刘屠夫的娘子脸上没有任何惊慌的神情。 由此可见,连她都不知道刘屠夫的尸体死状到底是什么模样? 倘若她真的是杀死刘屠夫的凶手,不肯能连这个都不知道。 唯一的解释,就是她不是杀死刘屠夫的凶手。 那么,问题就来了。 刘屠夫的娘子不是杀死刘屠夫的凶手,那韩老六为什么要替她认罪? 第236章 最毒妇人心?未必 “哦?莫非你已经知道杀死刘屠夫的凶手是何人?”县令大人诧异的问。 晏溪却并未直接回答县令大人的问题,而是道,“大人,请容民妇先卖个关子。先问韩老六和刘夫人几个问题,不知可否?” “可。”县令大人着实好奇,这晏溪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从被人指认买凶教唆杀人,到现如今,她不见丝毫慌乱,冷静沉稳抽丝剥茧,让事情一步一步接近真相。 县令大人围观多年,办案无数,似她这般模样上公堂的女子着实少见。 他现在想找出残忍杀害刘屠夫的真凶,也颇为好奇晏溪接下来会说什么? “刘夫人,你还要继续保持沉默吗?”晏溪看向刘屠夫的娘子,问道。 刘夫人眼神闪躲,不敢看她,一边说,“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不,你懂。”晏溪接着又说了一句让刘夫人脸色骤变的话,“不光你懂,韩老六也懂。” “你什么意思?”刘夫人眼底满是惊恐的看她。 晏溪双眸直直的看向她,并未开口往下说。 就见刘夫人眼底的惊恐变成绝望,然后开始落泪,低声啜泣却不说话。 “是我杀的,人是我杀的你为难别人作甚?晏娘子,我不该攀扯你,都是我鬼迷心窍,你大发慈悲别跟我计较。求你赶紧官老爷判我有罪吧!杀人偿命,你们把我拉下去砍头……”韩老六跪在地上磕头,求晏溪,求县令大人。 见到这一幕的晏溪却并不为所动,而是看向刘夫人,“你当真忍心看一个无辜之人因你而丧命?”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 “什么叫因她丧命?难道杀死刘屠夫的人是他娘子?” “最毒妇人心啊!” “我早就看出这女子是个不安分的,可怜刘屠夫还将她当做心头肉护着。” “刘屠夫真是娶了个白眼狼,进门两年肚子不争气没给刘家生下个一男半女,现在还狠心的把人给杀了,造孽啊!” “杀了她,把这个毒妇抓去砍头。” …… 县令大人一句话都没说,倒是公堂之外的百姓们议论纷纷,最后还大声的叫出声来要求把刘夫人抓去砍头。 “肃静!”县令大人皱眉,一拍惊堂木朗声道,“公堂之上岂容尔等喧哗?再有人敢大声喧哗扰乱公堂,全部当扰乱公堂罪抓起来打板子。” 此话一出,方才还议论不休的百姓们纷纷安静下来。 县令大人这才问晏溪,“莫非此妇人就是杀害刘屠夫的真正凶手?” “她是凶手,却不只是她这么一个凶手。”晏溪的回答,让县令大人好生困惑。 “此话何解?莫非,此妇人还有其他同谋?”县令大人皱眉问道。 晏溪道,“尚且不知,大人且先稍等,答案很快就会揭晓。” 闻言,县令大人即便心中很想知道答案,也只得暂时安静下来。 就听晏溪又对刘夫人说,“事到如今,你还不打算说实话吗?” “我……”刘夫人满脸泪水,看着好生可怜。 便是晏溪一个女人家,见到她这副模样都有些于心不忍,更遑论本就对她有情的韩老六。 韩老六打断刘夫人的话,对晏溪说,“真相就是我杀了人,晏娘子你相信我,杀人凶手真的是我……” “你闭嘴!”晏溪被他吵得头疼,对县令大人道,“大人,可否请大人让人将韩老六的嘴堵上,他这般吵闹喧哗,吵得民妇根本无法问出事情真相。” “来人,将韩老六的嘴堵上。”县令大人当即下令让人堵上了韩老六的嘴。 堵上韩老六那张嘴后,众人的耳根子顿时都清静了不少。 而后,晏溪再度看向刘夫人道,“同样的话我不想问第三次,刘夫人,这是你最后的机会,若是你不如实交代,不光你自己要受到惩罚,包括为了包庇你不惜主动站出来承认自己是杀人凶手的韩老六也要受牵连。这当真是你想看到的吗?” “我……我不是故意的。他打我,每次喝醉了就会打我泄愤。所有人都说他对我好,没人知道他关上门是怎么打我的。我为什么没孩子?我有孩子的,可我的孩子被他生生打掉了。三次,我怀了三次孩子,都被他打没了。”刘夫人说到这,捂着脸呜呜咽咽的哭起来。 听到她这番话,刚才说她最毒妇人心,说她不惜福的百姓们都不吱声了。 夫妻过日子,吵架打架都是常态,可媳妇儿怀孕还打,把孩子都打没了,还三次,那就不是小事了。 人们的观念中,媳妇儿可以打,但孩子是头等大事。 没有孩子,谁来传宗接代?谁来给他们养老送终?死后谁来祭拜他们? 这可都是头等大事,刘屠夫也太蠢了。 有人就在心里嘀咕。 “他打你,之后呢?你是不是反抗了?你是如何反抗的?你反抗之后又做了什么?你先别哭,仔细想清楚然后回答我的问题。”晏溪同情刘夫人,但并不会因为这份同情而扰乱了她的思绪。 就见她有条不紊的询问刘夫人当时发生的事,那冷静的模样让县令大人都刮目相看。 刘夫人用袖子抹去眼泪,顺着晏溪的问题边想边回答,“他喝酒了就揪着我的头发使劲踢我肚子,骂我没用,说我不能给他生个儿子继承香火。我想到被他打没的几个孩子,我就伤心然后抓起一把刀就捅了他一刀。他当时就流了好多血,然后就更生气了,说要把我卖到那些脏地方去,还说要另外娶个能生孩子的女人回来给他生儿子。我,我当时又害怕又生气,就又捅了他两刀……” “先捅了他一刀,后来又捅了两刀,你确定吗?”晏溪问。 “我确定,当时我捅了他好几下,伤到他的只有那三下。我看到他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像死了一样,我很害怕,我随便拿了一件衣裳披上就跑出去了。”至于跑去哪里,刘夫人没说。 晏溪点了点头,也没往下问。 她知道刘夫人跑去了哪里,她是去找了韩老六。 难怪她昨天看到两人的时候,觉得情况有点不对劲。 “你跑走之后,去找了韩老六。你将自己捅了刘屠夫的事告知韩老六,之后就有了韩老六来自首承认自己是杀死刘屠夫的凶手,是不是?”晏溪心里大概明白这起案子的始末了。 然后,就听她对县令大人说,“大人,杀死刘屠夫的真正凶手,不是他娘子,也不是韩老六,真正的凶手另有其人。” 第237章 凶手竟是隔壁老王 “什么?真正的杀人凶手另有其人?”县令大人都被晏溪这一系列的操作给弄昏了头,他伸手揉了揉脑袋说,“你且等等,让本官捋一捋。方才刘屠夫的娘子不是都承认是她拿刀捅了刘屠夫吗?仵作的验尸结果也证明了刘屠夫确实死于刀伤。如此铁证如山的情况下,你为何说真凶另有其人?” 其他人也是满脸疑惑的看向晏溪,期待她能给出一个满意的答复。 晏溪视线视线从围观的百姓中扫过,恰好看到其中一名男子正满脸震惊的看向这边,恰好跟晏溪的眼神对上他第一反应就是躲开,接着就想钻出人群离开这里。 “抓住那人,别让他跑了。”晏溪指着准备逃跑的男子,对县令大人道。 县令大人当即让衙役将那男子抓回来。 随后,那男子被衙役抓住,带到公堂上来。 “你为何让抓住此人,莫非他跟本案有什么牵连?”县令大人好奇的问晏溪。 晏溪点头,就问刘夫人,“你可认得此人?” “认得,他是住在我家旁边的王铁匠,平日与我相公时常在一起喝酒。”刘夫人点头道。 此时,王铁匠也大声喊冤,“我冤枉啊,青天大老爷明察啊,草民就是来看个热闹,跟刘屠夫被杀的案子真的没关系啊,草民冤枉啊……” “安静!公堂之上不得喧哗。倘若是你清白的,本官必然不会冤枉无辜,且等着看晏娘子如何说就是。”县令大人出声呵斥了王铁匠,不让他大声喧哗后,才将视线再次投到了晏溪身上。 随即,开口问道,“你方才说刘屠夫的娘子和韩老六都不是杀人凶手,莫非这真正的杀人凶手是邻居王铁匠不成?” 县令大人发誓,他这句话绝对没有别的意思。 他也万万没想到,晏溪的回答竟然是:“不错,民妇怀疑,杀死刘屠夫的真凶就是这位王铁匠。” “噗!”县令大人当真是没忍住。 继而轻咳两声,将方才的失态掩饰过去,道,“你可有证据?” “无。”晏溪说这句话的时候,眉宇间也不见任何的异样表情,弄得旁人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她不是没有证据,而是铁证如山呢! 县令大人此刻看她的眼神,透着这么几分一言难尽的意味。 着实有些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 没有证据还能如此自信,恐怕也就只有她做得到了。 换一个人,莫说是这般自信的说出这样的话来,敢不敢指出邻居王铁匠是杀人凶手都还是两说。 毕竟,这可是在公堂之上,非市井大街上,可以大放厥词不用负责任。 公堂上说的每句话都不可儿戏,稍有不慎,轻则打板子,重则直接判监禁坐牢都是常态。 “大人莫慌,民妇现在没证据,不正面一会儿没有证据。”晏溪看到了县令大人看自己时的眼神,当即又道。 县令大人心想,为何到你嘴里,找证据就成了这么轻松的事?弄得好像他们衙门很没用似的。 接着,晏溪开始回答县令大人方才的问题。 “方才大人问,为何这般证据确凿的情况下,民妇却说出刘屠夫的娘子并非杀死刘屠夫的真正凶手这样的话。其实理由,方才民妇已经说过了,可能被大人忽略罢了。” “你说过吗?本官为何毫无印象?”县令大人着实想不起来,就问晏溪。 晏溪却问仵作,“敢问仵作先生,刘屠夫身上的刀伤共有六处,其中三处刀伤并不致命,真正致命的是心脏处那一刀,至于另外两刀是死后补上的。包括刘屠夫的肚子被切开掏出内脏,也是死后行为,是不是?” “确实如此。”仵作点头道。 “不知仵作先生可有检查过那三道不致命的伤,跟后面那三刀是同一件凶器导致吗?”晏溪又问仵作。 仵作点头,“是同一件武器所伤,这点错不了,我比对过伤口一模一样。” “多谢。”晏溪谢过仵作先生的配合,对县令大人道,“大人现在可明白了?” “……”感觉自己可能有个假脑子的县令大人。 就在他犹豫要不要不耻下问的时候,一旁负责做记录的师爷说话了。 师爷道,“确实,刘夫人极有可能不是杀死刘屠夫的真凶。” 县令大人看向师爷,那意思:你也听懂了? 莫非只有本官没听懂? 好在师爷马上又说,“方才刘夫人说过,她拿刀捅了刘屠夫好多下,但真正伤到他的只有那三下。之后她就以为刘屠夫已经死了,慌忙逃离,并未收拾现场将杀人的凶器藏起来。如果说,刘夫人没有撒谎,那刘屠夫身上的致命一刀和另外两刀是谁捅的?切开刘屠夫肚子将他内脏挖出来的人又是谁?” “事后韩老六不是又回了刘屠夫家中吗?也有可能是他见刘屠夫没死,就拿起地上的凶器给了他一刀,然后切开他的肚子将他的内脏挖出来,就为了报复刘屠夫总是动手打他娘子。”县令大人说完,就被晏溪推翻了他的猜测。 晏溪道,“倘若是韩老六动手,他不可能不知道刘屠夫肚子上的切口是横切还是竖切?” “他有可能在说谎。”县令大人又道。 “不可能。”晏溪果断的回答,然后对仵作先生说,“劳烦仵作先生去看看韩老六的右手。” 仵作当即上前,检查了韩老六的右手,发现他的右手受伤无法使力。 仵作当即就把此时禀告县令大人。 县令大人就问,“或许他是左撇子,也有可能他手腕上的伤是昨日行凶之后才受伤。” “回大人,他的手腕受伤时间在好几日前。另外,韩老六此人我们都接触过,他并非左撇子,惯用手是右手。”不用晏溪说话,仵作就先替她回答。 晏溪朝仵作投去一个感谢的眼神,继续往下说,“事已至此,已经能够证明韩老六绝非杀死刘屠夫的真正凶手。接下来我们来说刘夫人,我之所以笃定她不是杀死刘屠夫的真正凶手,是因为她没必要隐瞒实情。” “她刺了刘屠夫三刀之后,以为自己杀了刘屠夫。她也承认了罪行,可她为什么只承认刺了刘屠夫三刀而不是六刀呢?人都死了,刺了三刀和六刀有什么区别?” “而她之所以不否认那三刀和后来切开刘屠夫肚子的事,想必是她自己都误会了一件事。” 第238章 杀人真凶是隔壁老王? 晏溪的话,再度引起众人的兴趣。 “她误会了什么?”县令大人也是一脸的疑惑。 方才晏溪说的话,大部分他倒是能听懂,但最后那句,他着实有些不明白。 就见晏溪的视线在刘夫人和韩老六身上扫了一圈,半晌后,才说出一句,“你们是不是以为,给刘屠夫补上那三刀,以及切开他肚子掏出内脏的人,是对方?” “难道不是?”刘夫人脱口而出问了句。 一旁,被塞上嘴的韩老六也是一脸的震惊加错愕。 晏溪微微摇头,继续往下说,“你误以为自己杀死了刘屠夫,慌乱之下将杀人凶器丢下逃跑。而后,去找了韩老六,他之后离开出去处理此事。你并不知道他去做了什么,但紧接着刘屠夫的死被人发现。随后,韩老六来衙门自首说人是他杀的。你自然就以为给刘屠夫补上那几刀,以及切开他肚子的人是韩老六。是这样吗?” “你……你怎会知道这些?”此刻,刘夫人看晏溪的眼神,恍若看一个怪物般。 她无法想象,晏溪为何能说得如此准确?就好像亲眼所见般。 晏溪又跟县令大人说,请他让人将韩老六的嘴松开,有些话需要跟韩老六对峙。 县令大人允了。 “韩老六,你跟刘夫人分开之后,去了何处?”晏溪问。 韩老六眼神闪躲,似在犹豫,然后才下定决心似的说,“我去找人借钱了,我想带她离开这里。只要趁刘屠夫的死还没被人发现,我们先离开这里,就不会被人发现。” “所以,你并未去刘屠夫家,将刘屠夫杀害,且还残忍的切开他的肚子,是不是?”晏溪又问。 韩老六摇头,事已至此他便是再傻也知道事情的发展跟他原本想的不一样。 倘若刘屠夫的死不是她所为,那他为何要豁出性命去认罪,保护真正的杀人凶手? “不是,我当时跟朋友在一起。”韩老六还说出了当时跟他在一起的朋友名字及家庭住所来。 县令大人马上派衙役去将人去调查此事。 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当真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县令大人也没想到,本来是一起凶手都自己来认罪的凶案,如今竟然变得这般复杂。 “本官还有一事不明,即便事实当真如你所说,刘屠夫的娘子和韩老六都不是杀死刘屠夫的真正凶手。那你为何如此笃定的说,王铁匠就是杀死刘屠夫的真凶呢?你这么说,可是有何依据?”县令心中再次感慨,可惜晏溪是女儿身,倘若是男儿日后前程必将不可限量。 听到县令大人这么问,晏溪才不紧不慢的开口道,“原因有三,其一,杀死刘屠夫的人必然是个力气远大于刘夫人的人,且身材高大应是男子。” “哦?这番结论,你又是如何得出?”县令大人好奇地问。 晏溪没有正面回答县令大人的问题,而是将视线看向仵作先生。 仵作先生会意的点头,而后开口,“启禀大人,晏娘子所说确实如此。我先前给刘屠夫验尸的时候便发现,前面三刀和后面三刀的力道相差颇大。且伤口的痕迹也有些异常。我将这些都记录下来,想必是方才晏娘子心细如发,才发现异常。” “多亏仵作先生心细,将这等细小的偏差也记录下来,才不至于让真凶逍遥法外。”晏溪朝仵作先生弯腰鞠躬,以示敬意。 接着就听到晏溪继续往下说,“刘夫人乃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便是给她一把可杀人的利刃,她也无法如此精准的刺入刘屠夫的心脏要害之处。即便真有巧合,那前面几刀的伤口也不至于如此浅。要知道,刘夫人刺出那三刀的时候,是在被刘屠夫殴打羞辱的愤怒时。众所周知,人在极其愤怒的时候力气会变大,刘夫人在极其愤怒的时候刀子都没有刺中刘屠夫的致命要害。难道她会在匆忙离开后,又折转回来,变了一个人似的,力气突然变得很大来将刘屠夫残忍杀害还将他肚子切开?” “至于伤口不一样,我想当时的情况,应该是刘夫人慌忙离开后,昏过去的刘屠夫醒来发现自己身上的伤,准备出门寻求帮助。谁想,这一幕恰好被真凶看到。真凶与刘屠夫平日应该有些恩怨,见刘屠夫这般狼狈就趁机教训他一番。谁想刘屠夫便是受伤狼狈也还有反击之力,真凶因此而动怒,捡起刘夫人丢下的凶刀,刺进刘屠夫的胸口。之后凶手又觉得不解气,捅了他两刀泄愤,还残忍的将他肚子切开掏出内脏。” “因为身高的原因,刘夫人用刀刺伤刘屠夫伤口的位置是腹部,接连三刀都是在腹部左右的位置。而杀死刘屠夫那致命一刀,是在胸口。且伤口是由上往下,由此可见对方的身高应该与刘屠夫不相上下,或许还要高上一些。” “再有就是,对方切开刘屠夫肚子时的娴熟手法和力道,绝非一个弱女子能轻易做到。” 晏溪的一番话,解释了她为何笃定刘夫人不是真正的杀人凶手,也说出了自己怀疑王铁匠的第一个原因。 住在刘屠夫家隔壁,可以不惊动任何人进入刘屠夫家杀人之后离开。 身材高大,甚至比刘屠夫还高上些许。 因为是铁匠的缘故,手臂想当有力。 众人都被说服,就连县令大人也伸手摸了摸他下巴上那点小胡子,赞同的点头。 继而,就听到县令大人问,“你说原因有三,方才只说了其一,另外两点又是什么?” “其二,从凶手残忍杀害刘屠夫,之后还能将现场收拾赶紧,不忘带走杀人凶器这几点,就能看出凶手的心思缜密。想必真凶原本的目标,应该是将罪名扣到刘夫人身上。必要时候他还可以出面当证人指认刘夫人,真要说看到她慌忙离开家,衣裳上还沾有血迹就可。想必是真凶自己也没料到,中途会杀出个韩老六。” “发生这等变故,真凶岂能不来现场查看情况?在我说出韩老六和刘夫人都绝非杀死刘屠夫的真正凶手时,所有人都是满脸的诧异和震惊,有些看热闹的就觉得好奇和兴奋,唯独他,对上我的视线后第一反应是心虚想逃跑。仅这一点,就能证明他有问题。” 第239章 真相大白后唯一的疑点 众人愕然,没想到仅仅是因为这些细节,就让晏溪怀疑上了王铁匠。 王铁匠本人也是一脸惊愕。 显然,他做梦也没想到,仅仅是因为一个眼神的交汇,自己就被她怀疑。 早知如此,他一定不会心虚避开她的视线,更不会选择离开。 否则他也不至于会落到这个地步。 “冤枉啊,大人草民冤枉啊!草民只是想起家中还有事,才想离开没成想却被误会成了杀人凶手,草民冤枉啊……”没等晏溪说第三点,王铁匠先出声了,他跪在地上一个劲的给县令大人磕头,张嘴喊冤。 这一幕,让一些平日跟王铁匠有过接触的左右邻居看到也为他鸣不平,“证据呢?你说王铁匠是杀人凶手,拿出证据来啊!” “是啊,拿出证据来。我们都认得王铁匠,他这人平日最是老实,我不相信他会是杀人凶手。” “拿出证据来,不然我们都不信。” …… 百姓们的喧哗声,再次响起,扰得县令大人无法继续办案。 “啪!”又是一声震耳的惊堂木声响起,方才还吵吵嚷嚷的百姓们顿时收声。 紧接着,就听到县令大人开口道,“到底是本官办案还是你们办案?再有人敢大声喧哗扰乱公堂秩序,休怪本官不客气。” 霎间,百姓们纷纷闭上嘴不敢再多说一句。 “你方才说,原因有三,才说了两点,这第三点是什么?”县令大人倒是不着急,继续问晏溪。 晏溪刚要开口,王铁匠就再度出声,“青天大老爷明察啊,草民真的是冤枉的,草民昨日都没见过刘屠夫,怎会动手杀他?平日刘屠夫时常动手打他娘子,肯定是她娘子心生不满将人杀害,之后又买通人来冤枉草民。草民冤枉啊……” “安静!”县令大人怒声喝到,继而道,“你是否无辜本官自有定论,还是说,在你眼中本官就是那等枉顾真相冤枉无辜的昏官?” “草民不敢。”见县令大人发怒,王铁匠当即闭上嘴。 此时,晏溪才不急不缓的说道,“这第三点,也是最关键的一点。仵作先生说给刘屠夫验尸时,发现他手中紧紧攥着一块布料。那布料极有可能是凶手留下。那块布料与你身上这件衣裳的布料,无论是颜色还是布料都一模一样。那么凑巧,你的衣裳也被撕烂。你还想说,这也是巧合?” “不可能,我昨日穿的根本不是这身衣裳,他不可能会……”话说一半,王铁匠赶紧捂着自己的嘴。 晏溪却笑了,“哦,原来你昨日杀人时,穿的不是这身衣裳啊!” “你说的什么我听不明白,我没杀人。”王铁匠眼底闪过一抹慌乱,赶紧改口。 然而,已经晚了。 刚才他说的话已经被所有人听到。 加上他此时慌乱的表情,摆明了在告诉别人他有问题。 “你是否杀人,不是你说了算,也不是我说了算。是事实和证据说了算。”说完这句话,晏溪就看到王铁匠的表情明显轻松了一些,显然他对自己很自信,不认为他们能找到所谓的证据来治自己的罪。 可晏溪接下来的话,却让他脸色骤然大变。 “刘屠夫被杀是昨日的事。想必你昨日必然不敢大张旗鼓的出去处理掉杀人时穿的衣裳,以及杀人的凶器。让我猜猜看,无法将衣裳和凶器带出去处理的你,会怎么处理呢?带血的衣裳可以烧掉,凶器却不行。若是给你时间,你可以将杀人用的凶器融掉制作成别的铁器,但你肯定没想到会被我发现。所以,那把杀人凶器肯定还在你家中,大人只需让人顺着仵作先生给出杀人凶器的形状大小,应当能找出那把杀人凶器来。而我恰好知道一个法子,即便是洗掉的鲜血也能现出痕迹来。”晏溪这番话,让王铁匠的脸猛地一变。 看他那骤变的脸色,晏溪便知道自己猜对了。 她先是勾唇浅笑,接着又道,“你此刻是否再想,我为何会知道这些?甚至怀疑我是否亲眼看到你做的那些事?” 王铁匠没回答,但他的反应和表情已经给出答案。 “你小心谨慎却也生性多疑且还心胸狭窄小肚鸡肠。可能连你自己都没发现,先前你在人群中听到我说出韩老六不是真凶,真凶疑似刘夫人时,你眼底流露出的快意和兴奋。想必在生活中,你跟刘夫人之间有过某些矛盾吧?你恨刘屠夫,也狠刘夫人,才会在那个时候用那种极其残忍的方式杀害刘屠夫,之后想嫁祸给刘夫人。” “没曾想,半路出现个韩老六打乱了你的计划。所以你在听我说出韩老六并非杀死刘屠夫的真凶,他疑似替人顶罪,而真正的杀人凶手可能是刘夫人后,才会露出那样的表情来。” 随着晏溪说出的每一句话,王铁匠的脸色也越来越苍白。 县令大人当即派人去王铁匠家找杀人凶器。 “是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从未得罪过你,你为何要害我?”刘夫人瞪大眼睛满脸不可置信的表情看向王铁匠,质问道。 王铁匠听到刘夫人的话后,面目当即变得狰狞起来,声嘶力竭的冲她怒吼道,“你们该死!害死了我娘子,你们都该给他陪葬。” “你娘子是病逝,与我们何干?”刘夫人万万没想到,竟是因为这个原因。 “要不是他硬拉我喝酒,我怎会喝醉了连娘子发病都不晓得?你们知道我醒来看到浑身冰冷的她,有多伤心吗?你明知我娘子身体不好,也不拦着他拉我喝酒,你也该死!”王铁匠眼珠子血红,满脸满眼都是恨意。 刘夫人已经被这个杀人理由给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听到王铁匠承认杀人,且杀人理由还如此荒谬。 “荒谬!你怎能因这种理由就杀人性命,还意图嫁祸他人,简直丧心病狂。”县令大人当即勃然大怒,让人将丧心病狂的王铁匠打入大牢,待后判决。 至于伤人后逃跑的刘夫人,则是被判监禁一月,以儆效尤。 而韩老六假冒杀人凶手,险些造成一起冤假错案,致使真正的杀人凶手逍遥法外,被罚当场打三十大板。 这起凶残至极的案子,到此时才真相大白。 所有涉案人员都受到惩罚。 而此案最无辜的人,便是晏溪。 直到案子结束,晏溪都不知晓自己为何会被牵扯进这桩案子? 整起案子,无论是刘夫人还是韩老六,亦或是后来被她揪出来的王铁匠,都是本案的涉案人员。 唯独她的出现,是那样的突兀。 第240章 乌木牌是夺命令 晏溪本想,之后找机会问韩老六,为何要说是自己指使他杀人? 奇怪的是,韩老六在被罚了三十大板后,竟然不见了。 更奇怪的是,竟然没人知道韩老六去了哪里? 就连动手打韩老六的那些衙役,都一问三不知。 韩老六的突然失踪,让晏溪开始怀疑这起案子把自己牵扯进来是否另有隐情? 如此一来,她突兀的出现,韩老六的突然失踪,似乎就有了解释。 “晏娘子你没走正好,这是大人让我转交给你的东西,说是这次你帮着破案的谢礼。”晏溪满心疑惑的走出衙门,就听到身后有人叫她,转过身便看到追上来的师爷。 师爷将一块两指宽的乌木牌子递给她,说是县令大人命他转交给晏溪的谢礼。 晏溪接过这块乌木牌子,拿在手中看了看,发现这就是一块很普通的牌子,上面的图案也是很常见梅兰竹菊中的梅花图,另一面什么都没有,凑近了能闻到乌木牌子上有股檀香味,像是寺庙里的香火味。 “大人太客气了,劳烦师爷帮我转达对大人的谢意。”晏溪收下木牌,笑着跟师爷说道。 师爷笑着颔首,跟她寒暄了两句,临走之前意有所指的对晏溪说,“听说这块梅花牌是大师开过光的,可以保平安,晏娘子不如贴身佩戴,关键时候或许能保护晏娘子呢!” 嗯?师爷这番话怎么听着这么奇怪? 晏溪想问师爷这话是什么意思,可师爷已经走远。 她手中拿着那块乌木牌子,皱眉思索。 是她想多了吗? 她怎么觉得这块看似普通的牌子,或许另藏玄机呢? 还有师爷方才的那番话,也让她有种怪异的感觉。 “娘子,你可是累了?说了这么多话肯定口渴了吧,我带了一壶茶水,还是热的你喝一口润润喉。”晏溪正在想这块乌木牌子和师爷刚才那番话的意思,就听到了周安鸣的声音。 她这才注意到,周安鸣竟不知何时,出现在她面前。 他手中拿着一个水壶,接着见他变戏法儿似的,拿出一个茶杯,从水壶里倒出还冒着热气的茶水递到她面前。 “你怎么来了?”晏溪诧异的看他,伸手接过他递过来的热茶喝了一口。 方才说那么多话口干舌燥,加上从衙门走出来冷风一吹身上难免有些发冷,这时候一杯热茶下肚,顿时觉得浑身都舒服了许多。 周安鸣见她脸色稍稍好了些,嘴角也微微上扬,眉宇间带着骄傲的说,“我听说你出事就来了,刚才我都看到了,你真厉害。”就差用笔墨在脸上写上:“我以你为傲”这几个大字。 “没什么,正常发挥而已。”他那眼神让晏溪都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岔开话题聊起别的,“你出门了,舟舟和糖宝呢?” “他们在家,放心,有人看着不会出事。”自从上次的事情发生,周安鸣就派人暗中保护他们,这次晏溪被牵扯进这起案子里周安鸣也是第一时间知道并且赶来。 他赶到的时候,没看到自己想象中的画面,他只看到在公堂之上侃侃而谈仿佛全身都在发光的晏溪。 目睹她如何在最短的时间扭转乾坤,找到真正的杀人凶手,还这个案子最终真相,他真的为她而骄傲。 “那就好。”晏溪点头,并未多问。 周安鸣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到底还是什么都没说。 回到家后,晏溪第一件事就是洗澡把身上的晦气洗掉。 “这是谁给你的?”周安鸣进屋给她倒洗澡水的时候,无意间看到她放在桌上的那块乌木牌子,脸色顿时就变了。 晏溪正用干布擦头发,听他问起才抬头,“哦,这是别人送的,你认得这东西?” “谁送你的?”周安鸣一听是别人送她的,眉头皱得更紧。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从他的态度晏溪猜到,这块乌木牌子果然跟她想的一样,另有乾坤。 那她就更不能轻松告诉他,万一他又发病,知道一切后什么都不告诉自己呢? 自己的事,晏溪不喜欢托付给其他人。 那种感觉就像是把自己的性命放到别人手里一样,她不愿意。 “这东西很危险,你赶紧告诉我,听话。”就跟晏溪想的一样,周安鸣并不打算把这块乌木牌子代表的真正意义告诉他。 在他看来,这种危险的事情她最好不要知道,知道得越少才越安全。 晏溪翻了个白眼,心说,我就知道会是这样。 她上前从他手里把那块乌木牌子抢回来,拿在自己手上对他说,“我的东西,再危险也是我的。你要是真担心我遇到危险,就告诉我这块乌木牌子是什么意思?不想说,就别问,也别管。” “不是我不想告诉你,而是这东西太危险,你知道越多只会越危险。”周安鸣想说服她,可晏溪却不买他的帐。 就见晏溪讥讽的笑了一声,扯开自己衣襟,让他看到自己藏在衣裳下面,锁骨下接近胸口的位置那道已经痊愈却还很明显的伤疤,对他说,“看清楚了吗?这就是你口中说的不危险吗?你是不是觉得,只要我不死,就不算危险?” “周安鸣,你瞒了我多少东西,你我心里都知道。你不想说,我就不问。但是你记住了,我的事只有我自己能做主。哪怕是事,我也要死得明明白白,别用你那套不知道就不危险的鬼话来糊弄我,我不吃你那一套。” 说完,晏溪松手,把自己的领口整理好,再也没看他一眼。 周安鸣脑中却满满的都是晏溪接近胸口位置的那道伤疤。 那道伤疤大概有他一个手指头这么长,即便现在痊愈了伤疤看上去也有些狰狞,可想而知她当时伤得有多严重。 如果那道伤口在深一点,位置在下去一点,或是伤她的那把武器上有毒……后果他简直不敢想象。 “那块乌木牌子,叫做君子牌,是一个地下组织的信物。收到君子牌的人,如果不能完成那个组织交付的任务,就会遭到追杀。”晏溪转身刚准备走进里屋的时候,周安鸣开口了。 第241章 七窍流血中毒而死的师爷 “什么?”晏溪猛地回头,一脸震惊的看向周安鸣。 她是真的没想到,周安鸣竟然会跟她说这些。 震惊过后,她很快恢复如常,皱眉问他,“你刚说的那些都是什么东西?那个地下组织的信物,为什么要送到我手上?要让我做什么任务?我什么都不知道啊,追杀是认真的吗?” “那个地下组织非常神秘,他们只认信物不认人。所以我才会问你,为什么君子牌会在你手上,还是最高级的梅花牌。”周安鸣道。 “最高级的梅花牌?这牌不会是以四君子命名,分别为梅兰竹菊吧?”见周安鸣点头,晏溪嘴角抽搐两下,又说,“你跟我细说一下这个组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好端端,为什么我会收到这个组织的信物,会不会是他们搞错了?” 周安鸣摇头,跟她解释这个所谓的地下组织。 据说,这个地下组织的大本营在京城,但没人知道具体在京城的什么位置,也没人知道这个组织都有哪些人。 但这个组织里的人,有朝廷官员,也有市井的贩夫走卒,没有任务的时候,他们就是普通人。 想得到君子牌,需要付出高额的代价,可能是金银财宝天材地宝,也可能是别人的性命或是其他任何东西。 总而言之,就是,只要能引起那个组织的兴趣,就可以交换到一枚君子牌。 持有君子牌的人,可以跟那个组织提任意一个要求,多困难都可以。 但前提是,要先完成这个组织给予的任务。 也可以解释成,是他们给的考验。 通过考验者,才有跟那个组织提要求的资格。 没通过者,下场就如先前周安鸣所说那般,会被追杀,不死不休。 “可这东西不是我的啊,我可以还给他们吗?”晏溪觉得这块君子牌在自己手里,成了烫手山芋。 周安鸣摇头,“不可以,他们只认信物不认人。从信物交到你手里那刻起,或许就有人暗中盯着你的一举一动。” “这不是强迫中奖吗?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可以解决这件事了?”强迫中奖的感觉差劲透了,尤其是这种搞不清楚由来,莫名其妙的东西。 “目前唯一的办法,就是在任务还没发布到你手中之前,找到这块君子牌的原主人,把它还回去。”说完,周安鸣又一次问她,“这块君子牌,到底是谁给你的?” 县令大人给我的。 晏溪话都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主要是她想到了周安鸣一贯的做事风格,在这点上面她还是有些信不过他,就说,“这个我暂时不能告诉你,如果你不放心,可以跟我一起出去一趟。” “你对我就不能多一点信任吗?”周安鸣哪里看不出她这是在防着自己知道君子牌的来历后,会把她撇下自己去处理这件事,他就这么不值得信任? 晏溪呵呵笑了两声,给他一个眼神让他自己体会。 随后,晏溪收拾好了两人直接坐马车去镇上。 周安鸣这个车夫的驾车技术还不错,速度快还平稳。 到了镇上,晏溪带着周安鸣直奔县衙。 “劳烦帮忙通传一声,我找县令大人有要紧的事。”晏溪让县衙的衙役帮忙通报,很快他们就被带到县衙后院,换上便服的县令大人已经在那等候。 县令大人跟他们打过招呼后,也不啰嗦,直接问,“不知你们急匆匆的来找我,说有急事,到底是所为何事?” “确有一事,想请大人为民妇解惑。”晏溪拿出那块君子牌,放到县令大人手边的桌上,道,“无功不受禄,此物我受之有愧,如今物归原主。” “什么物归原主?这是何物?晏娘子你说的话本官为何听不明白?”就在晏溪以为这件事就此告一段落,自己把君子牌物归原主,自己就能远离那个所谓的地下组织,却听到县令大人满脸疑惑的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这回,轮到晏溪诧异了。 “不是大人让师爷将此物给我的吗?”晏溪见县令大人满脸疑惑,似乎当真不认识这块君子牌,心中也颇为震惊。 “没有啊,男女授受不亲,本官乃是读书人,岂会做出这等有辱斯文之事?”县令大人摇头,言之凿凿的说。 晏溪眉头皱紧,把之前师爷把东西交给她的时候说的话,复述了一遍。 听她说完,县令大人再次摇头,“绝无此事。本官若是要谢你,就会在公堂之上,当着众人的面光明正大的奖励你,怎会私下让人送这种奇怪的牌子给你?” 县令大人接着告诉晏溪,他已经让人去准备谢礼,打算稍后让几个衙役亲自给她送到家去,顺便帮她宣扬一下她在公堂上的威风。 “那师爷为何说是大人给我的谢礼?”晏溪越加不解。 县令大人也是一脸的疑惑。 这时,就听周安鸣说,“想知道是怎么回事,找到那个师爷一问便知。” “这是个好主意。”县令大人当即起身,让人带他们去师爷的家中。 此时既然牵扯到了县令大人,他便决定要跟去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岂料,到了师爷家中,发现的却是师爷的尸体。 “怎会如此?来人,快去将仵作找来。”看到师爷尸体的瞬间,县令脸色立马就变了,赶紧让人去把仵作找来。 晏溪和周安鸣却上前,靠近尸体仔细的观察起来。 他们来时看到的师爷尸体,是七窍流血,整个人蜷缩成一团像一只大虾似的倒在地上。 面目狰狞,七窍流血,嘴唇发紫。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死于中毒。 且看尸体的僵硬情况,应该是死了没多久。 “哎,你们做什么?”见周安鸣竟然在尸体身上摸索起来,还要动手脱尸体的衣裳,而晏溪则是在屋内到处查看起来,夫妻两人配合非常默契,县令大人担心他们乱碰会破坏证据,赶紧出声想阻止他么。 周安鸣抬头看了县令大人一眼,命令似的口吻说道,“那边桌上有笔墨,劳烦大人帮忙做个记录。” “哦,好。”县令大人下意识的点头答应。 待他把笔墨都准备好,提笔要做记录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 刚想放下,就听周安鸣又开口道,“别浪费时间,开始记录。” “……好。” 第242章 突然出现在她枕边的骷髅面具 “尸体七窍流血,嘴唇泛紫,死于中毒。” “银针发黑,酒中有剧毒。” …… 周安鸣边说,县令大人在一旁提笔记录。 这时,晏溪那边也有了结论。 “屋内没有翻动过的痕迹,银钱没有丢失,不是为财。” “书架略乱,应是有人翻动过,后慌忙放回,却没时间细心整理。” “家属全都不在,不是发生意外,就是提前知道有危险被安排到安全的地方。” …… 县令大人一边记载周安鸣的话,还要记载晏溪说的话。 忙得提笔的手都未曾停歇。 当他们终于说完,仵作和衙役也姗姗来迟的到了。 县令大人心里悄悄的松了一大口气,放下毛笔,默默的揉了揉发酸的手腕。 再偏头去看周安鸣和晏溪,却发现那两人聚一起说话,压根都没往他这边多看一眼。 莫名有种,那两人压根没把他放在眼里的错觉。 “大人,师爷的死一看就知道是中毒。要确切的知道中的什么毒,就要把尸体抬回衙门做进一步的检查。”仵作看了尸体,及县令大人的记录后,对尸体的大概情况已经有了了解。 县令大人点头,让两个衙役帮忙把尸体放上担架先抬回衙门的停尸房让仵作好生检查。 另外,他让人去跟左右邻居询问,是否有可疑人物在师爷家附近出现过? “劳烦大人让人去查一查师爷的家人现在身在何处?”晏溪此时跟周安鸣说完话,上前对县令大人道。 县令大人点头,当即让人去做。 “师爷的死,可是跟你方才说的乌木牌有关?”县令大人冷不防的问晏溪。 晏溪眼底闪过一抹诧异,随即恢复如常,摇头道,“我不知,这乌木牌大人也看过,与寻常街边卖的那些小玩意儿并无区别。师爷的死到底是因为何种原因,我并不知晓。” “嗯,你们若是查到什么线索,本官希望你们能告知本官。师爷乃是衙门中人,如此横死,本官势必要查个水落石出,给他家人一个交代。”县令大人的反应有些出乎晏溪的意料,他没有追问,反倒是对她说了这样一番话。 “大人放心,若是我想起什么一定会第一时间告知大人。”晏溪也是个玩文字的高手,只说想起什么,而不是查到什么。 县令大人闻言,只是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并未多说。 很快,几人从师爷家中离开。 晏溪和周安鸣回村,县令大人则是回了衙门。 回去的马车上,晏溪手里拿着那块君子牌皱眉思索,而后问周安鸣,“你说这君子牌这般平常,若是有人假冒君子牌,会如何?” “一经发现,全家丧命。”周安鸣似乎一眼就看穿了她在想什么,一句话断了她脑中的念想。 继而又道,“跟你有同样想法之人不在少数,两年前,一个三品官员的发妻,因后宅阴私就大胆的冒用了君子牌,结果,全家上下一百七十多口人,无一幸免。若非她娘家隔得远,恐怕都要受到牵连。” “这么狠毒?”晏溪瞪大眼睛到。 周安鸣说,“只要不触犯他们的底线,这种灭门惨案一般不会发生。倘若当真有人不知死活,那他们下手也不会留情面。” 晏溪听出他这番话是专门说给自己听的,别过脸不跟他说话。 方才她确实冒出这样的念头,想说,既然这乌木牌子这般普通,不如多做一些散发出去,或许自己就能蒙混过关,逃过一劫。 而周安鸣方才的一番话,将她的念头彻底浇灭。 看来,还是要想其他法子才行。 一路上,晏溪都在想师爷的死,以及这块君子牌为何会落到自己手中的原因? 周安鸣也在想事情,两人一路无话。 可就在第二天清晨,晏溪醒来睁开眼,去发现自己枕头边多了一张骷髅面具。 “啊——”睁开眼就看到这玩意儿,吓得晏溪猛地清醒,从床上跳到地上抱着被子发出清晨的第一声惨叫。 随后,“砰”的一声,房门被用力推开,周安鸣满脸焦急的闯入房中,一边问,“怎么了?发生何事?” “那……那里有东西。”晏溪身上还穿着单薄的里衣,抱着被子,指着枕头边声音颤抖的说。 周安鸣上前,就看到了方才吓到晏溪的那张骷髅面具。 他皱眉,伸手将面具拿起来,就发现面具口中还含着一样东西。 将骷髅面具口中的东西掏出来,才发现原来是一团纸。 “这是什么?”晏溪此时也凑上前,从他身后伸出脑袋问道。 周安鸣将那团纸打开,就见一枚缩小版的君子牌掉出来落到地上。 他弯腰那那个缩小版的君子牌捡起来,才继续将那团纸打开,只见纸上面写着三个字。 “来京城。”没有落款,没有署名写给谁。 但他们都知道,这是写给晏溪的。 晏溪皱眉,“让我去京城?为什么?” “不知。”周安鸣摇头,夜视版一脸的疑惑。 对方这般大手笔的把君子牌送到晏溪手中,对她的要求却如此耐心寻味。 让她去京城做什么? 去京城是目的,还是开端? 这纸团上也没写明白,这叫人如何猜? “让我去京城做什么?什么时候去?去了之后呢?什么都没写,就让我去京城,这些人脑子里都想什么呢?就不能把话说明白吗?这么一大张纸上就写三个字,是买不起墨还是怎么着?”晏溪这会儿已经从睁开眼被骷髅面具吓到的状态中醒过来,这会儿火气蹭蹭蹭的往上冒。 最烦的就是这种说话说一半的人。 后半句话烫嘴还是笔墨烫手啊?三个字都写了,多写几个字会烂手吗?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去京城,势在必行。”周安鸣道。 闻言,晏溪眯眼上下打量他,怀疑的口吻问他,“我说,这君子牌什么的,不会是你编造出来忽悠我的吧?目的就是把我骗去京城。” “我对天发誓,绝无此事。”周安鸣当即举手对天发誓。 见他发誓,晏溪才勉强相信这件事不是他干的。 不是周安鸣的话,那是谁? 想让她去京城,还用这种手段。 晏溪脑子里突然飞快的闪过一道身影。 然后被她摇头从脑子里甩出去。 不可能是那个个人。 第243章 求学拜师遇阻碍 “既然没说让我什么时候去京城,那就先不管这个。该干嘛干嘛去,你快出去,我要换衣裳了。”既然没有时间限制,那她十年二十年后再去也成。 万一她家舟舟二十年后考上状元,她这个状元的娘当然要陪他去京城了。 反正死前去一回就成,简单。 危险排除,晏溪当即就把这件事抛到脑后。 见她眉宇间的担忧和愁绪瞬间全部消失,周安鸣都不知道该说她心大,还是说她没心没肺得好。 不过这样也好,总比成日忧心,食之无味夜不能寐得好。 将此事丢到脑后的晏溪,很快又操心起另外一件事。 在吃早饭的时候,就问周安鸣,“上次你说给舟舟请的夫子,如何了?” “咳咳,我觉得舟舟现在年纪还小,启蒙老师的话不需要专门请来,不如先让他跟着学堂的夫子启蒙,待大一些再另外请夫子教导他,你看如何?”周安鸣说这番话的时候,下意识的不敢去看晏溪。 先前晏溪就曾说过要送舟舟去启蒙,是他说,不用这般麻烦,他会专程请一位夫子来给舟舟启蒙。 可经过晏溪遇险的事情后,周安鸣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现在对身边人都带着很浓的戒备心,除了少许几个心腹外,不愿让任何人靠近晏溪母子。 就怕再出现一次晏溪先前遭遇的事。 “嗯,那我稍后带带舟舟去拜访一下隔壁村学堂的秀才公,看对方是否愿意收下舟舟。”周安鸣的出尔反尔晏溪有些诧异,却没有多问。 相反,她反而觉得这样的结果让她更轻松。 跟他牵扯越少,他们母子反倒会越安全。 殊不知,她松了一口气的模样,被周安鸣尽收眼底。 他眼底闪过一抹苦涩,随即无奈的微微摇头。 刚要解释两句,就听糖宝的小奶音说道,“我也要读书。” “你确定?”晏溪脸色突然变得有些严肃,问糖宝。 周安鸣以为晏溪跟旁人一样,认为女子不能读书识字,当即就要为糖宝说几句话,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晏溪说,“去读书就不能跟现在这般,到处跑着玩耍。你要跟哥哥一起,每日早起去学堂,读书练字,若是不好好学还会被夫子用戒尺打手心,会被罚抄写字,就这样你也要去吗?” “啊……夫子为什么要打手心啊?糖宝好乖的呀。”糖宝捏了捏自己肉乎乎的手心,想了想又说,“娘亲,可以让夫子打屁屁不打手心吗?屁屁肉多,不怕疼。” “噗!”本来还一脸严肃的晏溪,没忍住噗的笑出声来。 糖宝也嘿嘿笑起来。 舟舟伸手揉了揉妹妹的小脑袋说,“妹妹不怕,哥哥保护你。” “嗯嗯,娘亲放心,糖宝一定会好好上学,乖乖听夫子讲课学习。糖宝是乖孩子,聪明的小机灵鬼儿。”糖宝歪着脑袋说完,还调皮朝晏溪吐了吐舌头。 晏溪没忍住伸手在她肉乎乎的小脸上捏了一下,才说,“是你自己要去的,到时候要是哭着说不去我可不管你。” “才不会,糖宝一定能坚持住。”糖宝慷锵有力的小奶音说道。 “好,你最聪明最能干了。”晏溪笑着说。 从头到尾,都没有人问过周安鸣的意见。 他就像个外人似的,很自然的被晏溪母子三人排除在外。 可周安鸣一点都不失落,笑着很自然的把话接过来说,“那你们兄妹可得加油了,你们不光要在学堂跟夫子读书认字,回家还要练武,一日都不可落下。” “好。”兄妹两异口同声的说。 说完,兄妹两对视一眼,捂着嘴咯咯咯的笑起来。 吃过饭周安鸣很自然的收拾碗筷去厨房洗刷,晏溪则是回屋准备拜师要用的东西。 待收拾好后,一家四口才出门。 附近几个村子,只有隔壁杨家村有个学堂。 学堂的夫子,是一位落第的秀才。 秀才姓杨,如今四十多岁,考上秀才之后又去考了好几次都没有考中举人,心灰意冷便回到村中办了学堂,为附近村中孩童启蒙。 晏溪一家四口到了杨夫子家中,说明来意后,杨夫子的夫人将他们请到家中,倒上茶水让他们稍加等候,就让自家闺女去离家不远的学堂将杨夫子找回来。 不久后,杨夫子回来了。 给杨夫子见过礼后,晏溪道明来意。 杨夫子当场考教了舟舟几句,舟舟对答如流,杨夫子甚为满意。 可当晏溪说出,想让糖宝跟舟舟一起去学堂时,杨夫子的眉头却皱了起来。 “杨夫子,可是有何为难之处?”晏溪询问道。 杨夫子微微颔首,委婉的说,“我的学堂从未收过女子,恐有不便之处。” 来之前,晏溪就趁想过这个接过,但为了糖宝她还是想争取一番,就道,“杨夫子所言我明白,糖宝是个聪明的孩子,她想跟哥哥一起读书习字,待长大后才能辨是非,讲道理。还请杨夫子看在糖宝年纪尚小,又一片赤诚之心的份上,答应收下她吧!” “非我铁石心肠不知变通,实在是……多有不便。”杨夫子犹豫之后,跟晏溪说了一件事。 他说,“几年前,我一同窗曾让他年仅五岁的外甥女跟着自家儿子去学堂中念书,因那学堂是我同窗一人创办,别人纵然心中颇有微词也不敢多言。可不久之后,发生了一件事。我那同窗的外甥女被一群不懂事的孩童带到僻静地方,脱光了衣裳用烧着的树枝在她身上留下许多伤痕,且还威胁她不准跟大人讲。我那同窗的外甥女回家后就大病一场,发高烧没两日人就没了。人没了之后,家人给她换衣裳才发现她遍体鳞伤的身体。” “之后,我同窗查出那日欺负他外甥女的几个孩子,对方都是学堂的学生。他们的说法是,因为好奇。他们是第一次见到女孩子进学堂,觉得好奇。欺辱人是好奇,用烧着的树枝烫人也是好奇。之后即便是将那几个孩子赶出学堂,得到那几家给出的赔偿又如何?大错铸成,无力回天。” 说完这个自己同窗身上发生的真实事情后,杨夫子又道,“我女儿也到了读书识字的年龄,我却从不让她去学堂。并非我为人迂腐不让女儿读书识字,而是我害怕惨剧再次发生。我宁愿回家多教她几遍,也不愿去冒险。” 晏溪和周安鸣听完杨夫子讲的那件事,震惊得许久才回过神来。 第244章 道观中的奇女子 听完杨夫子一席话,晏溪许久才开口说道,“多谢杨夫子提醒,如此,那还是……” “若是二位信得过我,我倒是有个人选给二位推荐。”杨夫子打断晏溪的话,又道。 “杨夫子请说。”晏溪道。 杨夫子微微颔首道,“我有一师妹,因早年曾被未婚夫背叛,一生未嫁。我那师妹文才不在我之下,只因是女儿身纵然学了一身本事也没有发挥的余地。若是二位信得过,不妨带女儿去拜访一二,若是投缘对双方而言都是好事一桩。” 晏溪听到杨夫子说,他那师妹的遭遇后,心中便对那女子充满好奇。 在这样的时代,能抗住周围人给予的压力,一生未嫁,那得是怎样一个有魄力有担当的奇女子? “不知杨夫子的师妹,现住何处?”晏溪有些迫不及待的想去拜访。 “不远,就在村中的道观中。”杨夫子道。 道观? 晏溪心中更加好奇。 心想,难道杨夫子那师妹,是个道姑? 许是看出晏溪的疑惑,杨夫子主动解释道,“我那师妹早年曾得了一些机缘,拜了位道长为师,这些年便住在道观打理道观中的一切事宜。” “原来如此。”晏溪点头,心中顿时明了。 在这样的时代,一生未嫁,那女子所承受的压力绝非寻常人能想象。 住在道观中,或许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 稍后,杨夫子带着舟舟去学堂,杨夫子的娘子则是带着晏溪一家三口去了道观。 路上杨夫人的娘子跟晏溪介绍了一下杨夫子那位师妹的个人情况。 杨夫子的师妹姓杨名禅,如今四十岁出头,一生未嫁,平日鲜少外出,性格有些古怪,若是待会她说了或做了什么冒犯的事,让晏溪他们多担待一二。 从杨夫子娘子的言辞中,晏溪能看出他们夫妻跟这个师妹感情甚好。 “到了。”杨夫人带他们来到半山一座名为青云观的道观,这道观规模并不大,但香火似乎不错,偶尔会碰到几个提着篮子上山烧香的妇人。 稍后,晏溪等人就见到了那位传说中一生未嫁的奇女子。 见到本人后,晏溪觉得跟自己想象中有些不一样。 晏溪想象中那个敢于跟世俗反抗,坚持做自己的奇女子,应该是那种很锐利很有锋芒的女子。 可眼前看到的,却是一个淡雅如菊,慈眉善目很是和善清秀的女子。 她心中很是诧异。 当真是这样一个女子,以一己之力反抗了整个时代吗? “你想让这个孩子拜我为师?”晏溪在打量杨禅的同时,杨禅也在打量她。 双方经过一番打量之后,杨禅才主动开口问道。 她问的人是晏溪,对周安鸣从头到尾都不曾多看过一眼,似乎他就是那路边的一棵树,一块石头般引不起她半分兴趣。 “这是我女儿周棠,小名糖宝。她有个哥哥与她是双生子,我们将她哥哥送到杨夫子的学堂启蒙读书,糖宝想跟哥哥一起读书习字。”说到这,晏溪略微停顿,脸上多了一抹苦涩和无奈,才继续往下说,“我低估了世人对女子的偏见,杨夫子的一番话让我如醍醐灌顶。我这才醒悟,原来,不是我们做爹娘的愿意交束脩让女儿跟她哥哥一样读书习字,旁人就会无芥蒂的接纳她。” “我承认,听了杨夫子说他那同窗的事后,我怕了,退缩了。因为对我而言,没有任何事比孩子们的安全更重要。即便只是一丁点的可能,我也不愿也不敢去赌。杨夫子跟我推荐了杨姑娘你,我便带女儿来试一试,若是可以,皆大欢喜。若是不行,便再想其他法子。” 晏溪这番话说出了作为母亲的担忧和无奈,也道尽了女子的不易。 她说这些,不是为了打动杨禅,或是其他目的,只是说出了自己内心的声音。 杨禅静静的听她说完最后一句话,才道,“若是我拒绝收你女儿,你还会让她读书习字吗?” “会。”晏溪这个会字,回答得毫不犹疑。 “哦?为何?”杨禅眼底闪过一抹诧异,继而又道,“女子无才便是德,便是那些高门大户的女子,也大多都只会识字看账本,便于日后管家,多数女子学的还是女红刺绣。你女儿出生平凡,便是学会了,日后也无法像男儿那般读书出头光宗耀祖。极大地可能是找个不识字的普通人平平凡凡的过一辈子。你有那银子给她浪费,不如攒起来给她多买几亩地日后当做她的嫁妆,岂不更好?” 晏溪听完却不赞同的摇头,“我愿意花银子供女儿读书习字,不是为了让她长大光宗耀祖,也不是为了她日后能有多大的出息。读书习字,是为了让她能辨是非,明事理。书中自有黄金屋,学在脑子里的东西,才是最大的财富。” “我希望她的精神世界是丰富的,拥有足以面对任何逆境的勇气和信心。而不是活在别人的口中,一辈子都为了别人的眼光而活着。真正的强者,不是行为多强,而是内心的坚强。” “啪啪啪……”当晏溪说完最后一句话,就听到一阵掌声。 原来是周安鸣在一旁鼓掌。 糖宝也跟着拍起肉乎乎的小巴掌来,很高兴的样子,眼睛都笑眯了。 “别闹。”晏溪瞪了周安鸣一眼,无声的对他说。 周安鸣一脸无辜的表情,看她的眼神更炙热。 搞得晏溪都不好意思了。 “你叫糖宝是吧,过来我这边。”杨禅朝糖宝招招手。 糖宝看向自家娘亲,见她点头才走到杨禅面前。 “你可想读书习字?”杨禅问糖宝。 “想的呀。”糖宝认真的点头,然后很认真的问杨禅,“姨姨,你可以教我读书吗?糖宝一定乖乖听话,被打手心也不哭。” 杨禅面对糖宝的时候,跟面对晏溪的时候,完全是两个状态。 就见她先是认真的听糖宝把话说完,也没有取笑她,而是认真的想了想说,“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读书习字?” “因为糖宝想跟娘亲一样,变成很厉害的大人。娘亲说了,知识就是力量,读了书就会懂好多好多道理……姨姨,好多好多的道理是什么呀?是好吃的吗?”糖宝前半句话还一本正经,后面就开始天马行空了。 第245章 周安鸣温水煮青蛙 “糖宝……”晏溪刚要开口提醒糖宝莫要乱说话,却被杨禅突然朝她看过来的一个眼神打断。 杨禅那眼神,仿佛在对她说:你闭嘴! 那个眼神,跟先前晏溪以为的人淡如菊截然不同。 额,好吧,她闭嘴。 在这一瞬间,晏溪相信杨禅是那个敢跟世俗对抗,说不嫁人就不嫁人的奇女子。 “你都不知道读书有什么用,那你为什么要读书习字?读书很辛苦的,不好好学习还会被夫子打手心哦!”杨禅认真的对糖宝说,还伸出右手往自己左手的手心‘啪’的打了一下,像是在吓唬糖宝。 糖宝缩了缩脖子,却没有很害怕,奶声奶气的说,“糖宝不怕,糖宝有哥哥。” “你哥哥比夫子还厉害吗?”杨禅就问糖宝。 “哥哥还是个小孩子没有大人厉害,等哥哥长大就会变得非常非常厉害。糖宝笨笨没关系,哥哥聪明,他学会了可以教糖宝,糖宝学会了夫子就不打糖宝手心了。”糖宝软糯糯的小奶音天真的说。 停顿一下,糖宝又继续往下说,“糖宝还小,是个小孩子不知道读书有什么用。不过娘亲说有用,那糖宝就会乖乖读书习字让娘亲笑眯眯。” 听到糖宝这天真稚气的话,杨禅嘴角微微上扬。 她伸手在糖宝头上揉了两下,对晏溪说,“我可以收下她,但她必须跟我住在道观中,十日可接回去住一日。若是答应,你们就将人送来,不答应就作罢。” “这……”晏溪犹豫了。 住道观,十日接回去一日,不等于是住校生么。 晏溪是不反对孩子独立,可糖宝才三岁多,现在离开父母独立是否太早了? “糖宝太小,能否让她先适应一段时间?我担心现在就让她离开家,她会接受不了。”想了想之后,晏溪想出一个折中的法子,问杨禅。 杨禅也没有强求,便说,“可。让她适应到明年开春,这段时间应该够了吧?” “可以。”现在到明年开春,还有三四个月,晏溪想了想,还是答应了。 大不了她每天来道观看糖宝就是,这年头要找到一个愿意教导糖宝的夫子着实不容易。 晏溪自己虽然说读过大学,但她学的那些东西在这里只能勉强糊弄自己,教人是着实不行。 说好明日将糖宝送过来开始正式学习,晏溪等人就告别杨禅离开。 临走前,杨禅对晏溪说了一句,“明日你自己送孩子来就行,闲杂人等就不用来了。” 周闲杂人等安鸣:“……” 憋笑的晏溪,“我明白了。” 从青云观离开,杨夫人便笑着跟晏溪说,“没想到小禅竟然愿意收下糖宝这个弟子,我相公若是知晓此事肯定很高兴。” 杨夫人这高兴的模样让晏溪觉得奇怪,就问杨夫人,“以杨姑娘的本事,想要收弟子应当不是难事才对,为何夫人会这般高兴?” “晏妹子你有所不知。小禅以前遭遇了很多不好的事情,有些人在外面说了许多难听的话。这年头注重名声,谁家会把孩子送来给小禅教导啊?便是有些不在意的人愿意把孩子送来,小禅也不愿意收。哎!小禅一生未嫁,无儿无女,我们只是想她百年之后能有个人记着她,逢年过节愿意给她烧点纸,让在阴间的她路好走一些。” 说完这番话,杨夫人又觉得自己这话说得有些不对,赶紧跟晏溪解释,“妹子你莫要误会,我们没有要赖上你女儿让她照顾小禅百年之后事的意思,我是太高兴了才会胡说八道。” “夫人说这话就见外了,糖宝能拜杨姑娘为师,是糖宝的荣幸。俗话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方才说那些,都是糖宝这个做地弟子的应该做的。”晏溪笑着说道。 见她是真的不在意,杨夫人当即松了一口气。 跟晏溪的关系也较离开时更好了许多。 回到杨夫子家中,杨夫人领他们去学堂,接上舟舟一家四口才回家。 当日,他们又去了镇上,买了两个孩子读书习字需要用到的笔墨纸砚等东西。 次日清晨,夫妻两把舟舟和糖宝分别送到学堂和道观。 送走了孩子,晏溪觉得身边一下子就案进行下来,竟然还觉得不适应。 “平日他们在身边吵闹我觉得烦人,如今,两个孩子猛地离开身边,我却觉得不适应了。”晏溪叹了一口气说道。 周安鸣轻笑,“孩子总会长大,但我会一直陪着你。” 说实话,听到这句话的瞬间,晏溪是感动的。 但她是个理智大于情感的女人,感动转瞬即逝。 然后就见她若无其事的说,“行吧,那大家就各忙各的。他们不在身边,我就能放开手脚好好搞事业,挣多多的银子。” “我看你能逃避到几时?”周安鸣并未因为她假装没听到的逃避行为而生气,相反,他还扬起了嘴角笑了起来。 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她现在已经在逐渐的适应自己的存在了。 周安鸣用温水煮青蛙的方式,正在一点一滴的渗透到她的生活中,让她逐渐适应自己的存在,进而转变成依赖自己,离不开自己。 第一阶段进展成功,第二节阶段第三阶段还远吗? 周安鸣信心满满的给自己加油打气。 晏溪说,孩子都去上学了,她要好好搞自己的事业,真的不是说说而已。 孩子上学后,她几乎整天不在家,不是在工厂,就是在女子坊。 再说黄老爷等人,自从上回邀请晏溪喝茶,打算趁赵文骞不在先把晏溪糊弄住,谁知反过来被晏溪给摆了一道。 晏溪说,回去跟家人商量一下合作去府城开女子坊的事,他们信了。 可晏溪回去后就没了音讯。 第二天第三天,他们还能劝自己说,这等大事确实要跟家人好生商量急不来。 可转眼,五六日过去了,晏溪还是杳无音讯。 若非晏溪那日在公堂上的英勇事迹传遍整个和平镇,自然也传到黄老爷等几位老爷口中,他们怕是都还不知道晏溪竟然闲到这等地步。 之后,他们又给晏溪下帖子邀请她喝茶。 晏溪却没再接过帖子,反倒是镇上传出了一些黄老爷为老不尊想染指有夫之妇的传闻。 因为这个传闻,黄老爷还被醋劲大的原配夫人在脖子上抓了好几道伤痕。 黄老爷将一切都归咎在晏溪身上,盛怒的黄老爷决定联合其他几位乡绅给晏溪一个深刻的教训。 第246章 她脑子里的配方被人盗用了 这日,晏溪就发现,女子坊的生意明显变差了许多。 平日人来人往,今日却门可罗雀。 她觉得奇怪,便叫来人问了问。 这一问才知道,原来另外一条街新开了一家脂粉铺子。 新铺子开张,店里东西全都便宜卖。 且进店就有礼物送,铺子门外还有舞龙耍师表演杂耍好不热闹。 不少人都被那家脂粉铺子吸引过去,女子坊的生意自然而然的受到影响。 “我方才去看了,那家脂粉铺子里卖的护肤品跟我们卖的一样。”牛大妮出去转了一圈回来,气冲冲的跟晏溪道。 晏溪微微一愣,“跟我们卖的护肤品一样?你确定?” “嗯,好像又有点不一样。我买了一份,晏娘子你不妨看看。”牛大妮将自己方才买回来那一份护肤品放在桌上,让晏溪看。 “咦?”晏溪打开其中一瓶,闻了闻当即皱眉。 这是她准备做,但尚未做出来的产品。 那家脂粉铺子为何会提前售卖? 她很肯定,这一定是她才会的配方。 自己的东西她闻一闻味道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若是她已经把这批产品投入生产,流露出去的话还说得通。 但问题是,她只是有这个计划,还没有实施,配方都还没来得及改良,产品就生产出来了,这未免也太诡异了。 “这护肤品是不是有什么问题?”牛大妮赶紧问。 晏溪没回答她,又把另外两瓶打开,放在鼻子前面闻一闻,然后倒出来一些在手背上揉开,这眉头却越皱越紧。 她敢肯定,这一定是她改良配方后做出来的产品。 “你可知道那家脂粉铺子的老板是何人?”晏溪问牛大妮。 “这……”牛大妮有些犹豫。 见她这副模样,晏溪心中便有数了,道,“说吧,我心里总是要有个底。” “是胡秀才的娘子。”牛大妮说完,晏溪却诧异得再次皱眉。 牛大妮口中的胡秀才娘子,是晏苗。 即便他们已经和离,但大家还是习惯这样叫晏苗。 “你确定是她?”晏溪问。 牛大妮点头,“我认得她。我还看到了黄老爷,和镇上的另外几个老爷。” “我知道了,你去忙吧!”晏溪没多说,让牛大妮去忙。 牛大妮离开后,晏溪看着桌上那几瓶护肤品,眉头紧锁。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难不成,还有人能从自己脑子里偷走自己的东西不成? 太奇怪了。 晏溪百思不得其解。 回家后,满脑子想的还是这件事。 吃饭的时候都心不在焉,糖宝和舟舟叫她都听不到。 晚些,她回房后,周安鸣推门进来她的房间。 “今日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周安鸣手中端着一碗甜汤,放到她面前的桌上又道,“我见你晚饭都没吃多少,煮了点甜汤你尝尝看味道怎么样?” “谢谢。”换做平时,晏溪或许会酸他几句,可今日她实在没心情。 她这副模样叫周安鸣越不放心,就问,“可是遇到了什么让你烦心的事?不妨说来给我听听,多个人换个角度看问题或许就能解开你心中的疑惑。” “嗯,你说,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偷走别人脑子里的东西?”晏溪手里的勺子在甜汤碗里搅来搅去,组织好语言之后才问他。 “你说什么胡话呢?若是有这等法子,旁人何必十年寒窗苦读?直接将旁人脑子里的东西偷走多简单。”周安鸣直接就否认了她的疑惑。 就见晏溪皱着眉头说,“那怎么解释,分明是别人脑子里的东西,却被其他人使用了呢?” “你说这个,要么是后者用了什么办法在前者都不知情的情况下泄露了那些东西。要么就是,那些东西本来就存在,只是前者不知道才会以为那是自己独有的东西。”周安鸣自己是重生回来,但他对那些神神鬼鬼的东西却并不是特别信任。 在他看来,所谓的神神鬼鬼其实大多都是人心里的鬼怪。 要让他相信那些神神鬼鬼的东西,除非是他亲眼看到。 “本来就存在……本来就存在……”晏溪不知为何,就是很在意他说的这句话,反复在嘴里念道。 脑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可速度太快她没有抓住。 “想不明白就别想了,睡一觉起来或许就想通了。时辰不早了,早点睡吧!”周安鸣没在她房间多待,离开时不忘记把房门关上。 这夜,晏溪做了一晚上的梦。 梦到了自己原本的世界,也梦到了这个世界。 两个世界交错,这个梦让她特别累。 早晨醒来,她特别没精神。 昨晚梦里的事情她都不记得了,唯一记得的就是两个世界不断的交错。 她现在浑身没劲特别累。 “今日你还是在家好生休息吧,你这样出门我也不放心。”周安鸣说完,舟舟和糖宝纷纷点头附和,要求她在家里好好休息。 抵不过这父子三人的坚持,晏溪答应今日不出门。 周安鸣送舟舟和糖宝去杨家村,家中便只剩下晏溪一人。 昨晚没睡好,晏溪早饭也没胃口,随便吃了两口决定回屋再睡一会儿。 她刚躺下还没睡着,就听到外面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谁啊?等会儿。”晏溪套上外衣,一边说话一边走过去开门。 大门打开,就看到王翠娘那张气势汹汹的脸。 “怎么才开门?大清早的在家干什么呢?呸,不要脸皮的东西。”王翠娘张嘴就没好话,见晏溪外衣都没穿好,就跟看到什么脏东西似的啐了一口,骂她不要脸皮。 晏溪:……这哪里来的神经病? 她话都懒得多说一句,直接就要关门。 “等等,你给我等等。今儿个我可是给你送钱来了,你敢把我往外赶你一定会后悔。”王翠娘叫嚷着,一边使劲往门里挤。 这要是平时,晏溪直接拿扫把把人给打出去。 偏巧,今儿个她身体有些不舒服,浑身没劲儿也懒得在这人身上浪费力气。 “不要,请你离开我家。”晏溪松手王翠娘一个踉跄差点摔一跤,她就当没看到更没有要伸手扶一把的意思,声音冷得跟冰块似的。 “你就是死鸭子嘴硬,我告诉你,我家苗儿回来了,苗儿比你有本事多了,还孝顺,你连苗儿一根头发都比不上……”王翠娘扶着门框自己站好,单手叉腰,伸出食指在晏溪面前比手画脚的夸晏苗,把晏溪踩到地底下去了。 果然跟晏苗有关! 晏溪眼底飞快闪过一道精光。 第247章 晏苗很有问题 “晏苗如何,与我何干?你找错人炫耀了。”晏溪故意冷冰冰,一脸不耐烦的对王翠娘说。 而王翠娘接下来的反应,也跟晏溪预想的一模一样。 听到晏溪这番话的王翠娘,当即一脸得意的说,“你就是羡慕嫉妒,我家苗儿聪明有出息,比你可强太多了。你们那家破铺子没生意了吧?我告诉你,那都是我家苗儿做的,我家苗儿随随便便开个铺子都能把你那破铺子给弄垮。你现在跪下来求我,说不定我还会看在母女一场的情分上,跟苗儿求求情让她赏你一口饭吃。” “就她?呵,还真不是我瞧不起你们,你要撒谎也得找点别人能信的话说。就晏苗那样,你怎么不说她是九天玄女下凡尘呢?可真是笑死人了。”晏溪呵呵冷笑两声,一脸讥讽的说。 “我家苗儿就是天上的仙女下凡,神仙教了她好多东西呢,你这种妖孽肯定不懂……”王翠娘单手叉腰,得意洋洋地说。 神仙教她好多东西? 晏溪敏感的捕捉到这句话,心里隐隐有种猜测。 她脸上没有表露出分毫,就想继续从王翠娘口中诈出些东西来。 可惜,没等她成功,就听到了晏苗的声音。 “娘,你来这里做什么?”晏苗脚步匆忙,鼻尖额头还能看到些许细细的汗珠,看来是急匆匆赶来的。 也不知道她娘跟晏溪都说了些什么? 以晏溪的聪明也不知道会不会看出什么破绽来。 思及此,晏苗心中就有些不悦了,心道,她娘怎么尽会给她拉后腿?当真是一点用都派不上。 “苗儿你来得正好,这小蹄子竟然敢说你啥都不会,摆明了瞧不起你,你快让她见识见识你的厉害。神仙教你……”王翠娘看到晏苗来了,就觉得自己有底气了,腰板都挺直了几分,谁想她这话还没说完就被她引以为傲的大女儿不耐烦的打断,“娘,你别闹了行不行?” 王翠娘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晏苗,指了指她,又指了指自己,好半晌才冒出一句话,“我闹?你这丫头有没有良心啊你?” “娘,有什么话我们回家再说,行吗?”晏苗这话听着没问题,可她说话的语气却透着一股不耐烦。 “你不让我说我偏说,我就要说,有本事你堵上我的嘴别让我说啊?没天理了,当女儿的还管教起当娘的了,要不是我把你生下来有你们今天吗?”王翠娘从生气的抱怨,到后来拍着大腿又哭又喊的说自己命苦,最后气冲冲的走了。 晏溪就跟看了一场大戏似的,从晏苗来了之后就没再说过一句话。 而是不动声色的观察晏苗的一举一动。 她发现,晏苗似乎对自己很忌惮。 而且她从不敢跟自己对视,就算是不小心眼睛对上她也会马上移开。 就好像是在心虚躲避什么似的。 以前的晏苗可不是这样。 晏苗以前惯会装柔弱装善良,尤其是在外人面前那就是一朵盛世大白莲。 这点,从她和离回家,疑似毒死自己孩子的前夫,却没传出什么对她不好的话。 甚至后来传出晏苗命格好旺夫的传言后,还有很多人登门求娶,就能看得出来。 眼前的晏苗,给她的感觉跟以前很大。 “娘她年纪大了,总爱说一些胡话,你别跟她一般见识,我回家会劝她的。”王翠娘走后,晏苗才对晏溪道。 晏溪眼眸从她身上扫过说,“管好他们,别来打扰我的生活。” “你放心,我会的。”晏苗立马答应。 “没什么事我先走了。”说完,晏苗转身就走,匆忙的模样给人她迫不及待想逃离的感觉。 晏溪突然出声叫住她,“你等等。” 晏苗非但没停下来,反而更着急的往前走。 恰在此时,周安鸣手里拎着一只老母鸡回来,恰好跟要离开的晏苗撞上。 “候……好肥的一只鸡啊。”见到周安鸣的霎间,晏苗的脸色陡然变得苍白,脱口差点喊出“侯爷”二字。 好在她反应快,立马改口,应该是没被发现才对。 周安鸣看都没看她一眼,走到晏溪跟前,扬了扬手里的老母鸡说,“我刚去村里买了一只老母鸡,回头杀了炖给你吃。” “好。”晏溪点头,才问晏苗,“你为何这般急着离开?” “没……我,我想起家里还有事。你叫住我有事吗?”晏苗咽了咽口水,跟晏溪说话的时候,下意识的就把眼神看向别处。 尽管如此,她心底那股不甘和嫉妒还是忍不住的窜出来。 晏溪觉得晏苗的反应很奇怪,但具体哪里奇怪又说不上来,就问她,“听说你开了一家脂粉铺子,里面卖的护肤品都是你自己调配的吗?” “不是,那是……那是别人做的。”听她问到铺子里护肤品的由来,晏苗下意识的有些心虚。 那是她无意间知道的一个配方,晏溪现在不是还没做出来吗?怎么就认出来了? 晏苗的心虚让晏溪觉得这其中大有问题,想多问,却又担心问太多打草惊蛇。 于是,晏溪决定不把人逼得太紧,就状若无意的说,“不知是哪位高人调配的?若是有机会我想跟那位高人见一面,探讨一番,不知可否?” “她不爱见生人。”晏苗当即摇头说。 “那真是太可惜了。”晏溪倒也没追问,倒是让晏苗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 见晏溪没有问下去的意思,晏苗赶紧说,“没事我先走了。” 说完,脚步匆忙的离开。 “她有问题。”周安鸣道。 晏溪耸肩,心道,明眼人都知道。 “麻烦你个事,帮我查查她。”这种事还真得麻烦周安鸣才行。 “没问题。”周安鸣爽快答应。 末了,又补充一句,“能为娘子服务,是我的荣幸。” 晏溪回应他的,是一个大白眼。 经过王翠娘和晏苗这一出,晏溪也没了睡意。 索性就开始去摆弄起她的那些花花草草,她上次做的那款精油,已经接近尾声,刚好可以试用一下。 至于试用的人嘛…… 她扫了一圈,最后视线落到正在收拾那只老母鸡的周安鸣身上。 “你过来。”晏溪冲周安鸣招招手说。 周安鸣这刚把那只老母鸡收拾好,把手洗干净就听到晏溪叫他。 走到她跟前,就听到她说,“脱衣服。” 第248章 可能会有点疼你忍一忍 “啊?”周安鸣瞪大眼睛,一脸懵逼的看着晏溪。 几乎是下意识的,他伸手抓住自己的衣领,随即又赶紧松开,有些不好意思的说,“这光天化日的,要不咱们进屋脱?” 晏溪憋笑,点头说,“好呀。” 随即,起身朝屋内走去。 周安鸣赶紧跟上,脸上是藏不住的喜色。 一进屋,周安鸣迫不及待的把身上的衣裳脱光,准备继续脱裤子的时候,被晏溪叫停。 “可以了。”晏溪又指了指床,说,“过去,躺下来。” 周安鸣眼睛放光的看她,咽了咽口水,动作飞快的跑过去躺下来。 他还很贴心的在旁边给她留了个大小供她躺下的位置,然后一脸期盼的看着她。 晏溪憋笑憋的肠子都打结了,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缺心眼儿? “闭上眼睛,可能会有一点点疼,要是疼的话你记得跟我说,我会轻点儿。”晏溪走到床边,看着躺在床上的周安鸣,先是让他闭上眼睛,然后还不忘记叮嘱他几句。 这么贴心的叮嘱,周安鸣都感动坏了。 就是她说那番话吧,听着好像感觉哪里怪怪的。 算了,只要能让他老婆孩子热炕头,她爱说什么都行,让她骑在自己脖子上都行。 “嘶……”突然,他感觉有一只柔软的手落到自己胸口。 他下意识的倒吸一口凉气,咽了咽口水,感觉到她手在自己胸前来回游走,他身体僵硬得跟一块石头没两样。 还要摸多久? 周安鸣想问她,又怕惹她不高兴,只能憋回去。 晏溪伸手在周安鸣胸前那些伤疤上比划几下,然后把先前调配好的精油去倒了一点在手心,开始用自己的手法在他伤口周围帮他按摩吸收。 在晏溪看来,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她想试试这种精油的修复祛疤功能效果如何?而周安鸣就是她选定的小白鼠,供她做实验用。 可在周安鸣看来,就复杂太多了。 他闭上眼睛,也看不到晏溪的举动,就感觉她先是让自己脱衣服,然后伸手摸自己,现在更是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弄得他那叫一个心痒难耐啊。 半晌后,晏溪结束了,起身离开床边对他说,“可以了。” “什么?”周安鸣睁开眼睛,立马又闭上,问晏溪,“我现在可以睁开眼睛了吗?” “噗!”他这憨憨的模样,让晏溪没忍住笑出了声来,“可以了。” 得到睁开眼睛允许的周安鸣这才睁开眼睛,他先是看看站在一旁,正用一块帕子擦手的晏溪,又低头看看自己油叽叽的上半身,然后一脸疑惑加迷茫的表情朝晏溪看过去。 他这小表情让晏溪心里升起了这么一丢丢的负罪感,觉得自己有点坏。 “咳,是这样的,我调配了一款可修复去伤疤的精油,就想到你身上好像伤疤不少,就想在你身上试试看效果如何?没事先告诉你,是怕你会觉得不好意思而拒绝。”晏溪轻咳一声,把心里那一丢丢的负罪感压下去。 闻言,周安鸣眼底闪过一抹失落。 他就说嘛,哪有这么好的事? “我还以为娘子你终于……”周安鸣扁嘴,一副小可怜的模样说道。 他也不把后面的话说完,就说一半,然后用那双委屈巴巴的眼睛看她。 晏溪:哪里来的戏精? “你擦擦吧,以后每天用一次了,使用方法很简单,涂抹到伤疤处,按摩至吸收就行。”晏溪把自己擦过手的帕子丢给他,让他把身上的精油擦干净,又指了指桌上剩下的那大半瓶精油,跟他说了使用方法后,就准备出去。 周安鸣叫住她说,“我笨手笨脚的不会,不然还是你来吧!” “笨手笨脚没关系,没断手断脚就行。”晏溪白了他一眼,心想,你当我傻啊? 看着晏溪抬脚离开的背影,周安鸣伸出食指摸了摸鼻子,娘子太聪明就是不好,不好骗。 当晚,晏溪房内点了一种助眠的熏香,效果很好,她点上熏香就再也没做那些奇奇怪怪的梦,清晨起床精神也好了许多。 今日县令夫人要带着好友去女子坊做美容,晏溪自然要亲自接待。 在给县令夫人做美容的时候,突然听到她说,“咦,晏娘子身上的香味好熟悉。晏娘子用的什么香粉?” “香粉?我没用香粉啊。”晏溪没有用香粉的习惯,就想到了昨晚点的熏香,就说自己没有用香粉,许是熏香的味道染到了衣裳上面。 县令夫人也想起来自己在哪里闻过这个味道了,当即道,“晏娘子这熏香是在仙子居买的吗?我昨日去那边转了转,那女掌柜不知从哪里知道我最近失眠睡不好,就推荐了一款熏香给我,说是有安神助眠的功效。我当时打开闻了闻,就是晏娘子你身上这个味道。” “安神助眠的熏香?”晏溪眼底闪过一抹震惊。 她面上却是一点都没显露出来,没正面回答县令夫人的问题,反而问她,“夫人近日失眠?可有做梦,出汗?” “那倒是没有,就是夜里总是突然惊醒。”县令夫人说完,又道,“找大夫看过,给我抓了几服药,喝完一点都没改善,叫我好生难受。” 晏溪看到县令夫人眉宇间带着淡淡的倦容,想来是晚上没睡好所致,就道,“夫人不妨让府上佣人将夫人房中的被褥枕头全部拿出去好好晒晒太阳,晚膳切记要吃得清淡些,就寝之前用热水泡泡脚,现在天气冷了可在热水中放几片生姜去去寒气。稍后我给夫人拿一个我自己做的香薰蜡烛,夫人睡觉前先点上小小半个时辰。我前两日也失眠多梦,就是这样做就好了许多。” “行,你做的东西我信得过。”县令夫人听晏溪说了这么多也不嫌烦,反倒是让随行伺候的丫鬟都记好,回去照着晏溪说的办。 晏溪笑着继续给县令夫人做脸。 而后,就听到跟县令夫人一起来的夫人,跟县令夫人抱怨自己年华老去,比不得府中那些年轻娇媚的女子讨喜,只能看着曾经跟她互许终生的相公,一房一房的小妾往屋里抬,她这正房太太一个月都见不着几回自己的相公。 听她抱怨的县令夫人就趁机跟她介绍晏溪,道,“这你可真是找对人了,晏娘子的化妆技巧可谓是巧夺天工。你先前夸我气色好皮肤好,那都是托了晏娘子的福。是晏娘子帮我调理皮肤,让我瞧着年轻好几岁的样子。晏娘子帮我设计的妆容,我家老爷看到时眼珠子都险些掉出来,对我更好了。” “当真如此神奇?”那位夫人诧异的看向晏溪问道。 第249章 重活一世的人还有晏苗 晏溪谦虚的说,“这也要因人而异,不过我看夫人的底子很好,就是肤色有些暗沉瞧着气色不是很好。这不是什么大问题,内外一起调养过一段时间就能看到明显的效果。至于妆容服饰,我觉得夫人本身就很有气质,不必舍下身段去做那些迎合男人的装扮。优雅端庄的妆容和穿衣风格,会更适合夫人。” “这……”那位夫人有些犹豫。 这时,就听到县令夫人在一旁说,“这有什么可犹豫的?试试看呗,我信得过晏娘子的眼光,结果或许会让你有意外之喜。” “那就听你的。”那位夫人就道。 美容结束后,晏溪就着手给那位夫人化了个妆。 这位夫人长相极好,看得出年轻时候也是个远近闻名的美人,只是被岁月侵蚀过后的脸上再无年轻时的娇艳,多了几分岁月沉淀后的美。 晏溪要做的,就是把这位夫人身上那股不同于年轻女子的美释放出来。 经过她的巧手,这位夫人跟来时简直判若两人。 之前的她,学年轻女子那般,画着时下盛行的桃花妆,身上的衣裳样式也是年轻女子喜欢的五颜六色,这般打扮确实能让她看着年轻几岁。 可如今,晏溪将她的桃花妆全部卸掉,着重帮她画了眉毛和眼妆,嘴唇上是最正的红色,身上的衣裳也换成了贵气的紫色,端庄优雅又贵气,说的就是此刻的她。 “好!你这副模样往家中一坐,你家那些狐媚子都不敢在你面前放肆。”县令夫人鼓掌叫好,不得不说,这副打扮太适合她这位好友了。 “我也喜欢这样。”那位夫人勾唇一笑,眉宇间的愁容都少了许多。 晏溪轻笑,“夫人满意就好。” “你这女子坊何时开到府城去?”那位夫人便问晏溪。 “暂时还不知,不过想来早晚有那一日。”晏溪的目标是把女子坊开遍全国,府城早晚会开过去。 那位夫人微微颔首,离开时多给了五十两银子当做谢礼。 晏溪将两位夫人送走,脸上的笑容也逐渐消失。 她去后院,换了身衣裳,给自己画了个妆看着跟变了个人似的,然后从后门偷摸着出去。 晏溪乔装打扮去了何处? 仙子居门外,今日依旧热闹,舞龙舞狮玩杂耍的不在,可进店送礼物的活动还有。 乔装过的晏溪进了仙子居,直言说自己失眠想买一些安神助眠的香。 当即就有人拿出几款香让她挑选。 她一闻,就下意识的皱眉。 这就是她昨晚用的熏香。 无论是香味还是成分,都一模一样。 这下,她可以肯定,的确是有人盗用了她脑子里的东西。 这款熏香的由来,是有故事的。 别说是这个世界了,就是她原本的世界也只有她一个人会做这款香。 这是独一无二的。 “姑娘,你要买这款香吗?”店里的人见晏溪发愣,就问她是否要买? 晏溪这才点头,让人将这款香包起来。 付钱的时候,她状若无意的问这家店的人,“这样好闻又能安神助眠的香,是谁做出来的?那人当真太厉害了。” “是我们晏掌柜做出来的,我们掌柜的跟女子坊的晏娘子那可是亲姐妹,我们晏掌柜是姐姐,会的东西可比晏娘子那个当妹妹的多得多。以后客人可以经常过来看看,我们仙子居会不断推出新品,让来我们仙子居的客人都像仙子下凡般越来越美。” 晏溪是当真没想到,晏苗在外竟然还打着自己的旗号。 这跟她昨日的反应可不同。 恰在此时,晏苗从楼上下来,身旁跟着一对母女,正与她说话。 随后,晏溪就见到了晏苗是如何天花乱坠的吹嘘店里的东西。 一瓶功效最简单不过的保湿水,晏苗能将她吹嘘成返老还童的神仙水。 安神助眠的熏香,从晏苗口中说出来就成了美容养颜安神助眠还能调养身体的神香。 听她吹嘘完,晏溪几乎可以肯定,晏苗是不知道那些护肤品和熏香中所用到的各种成分的用途。 但她又能正确的说出其中添加了什么成分? 那模样,有点像晏溪原本世界,网上那些博主照本宣科的念出各种护肤品的成分,跟背书一样。 晏苗到底是什么情况? 她确定晏苗有问题,但问题出在哪里? 晏溪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问题还没想清楚,晏苗却来到了她跟前,“这位姑娘,你手中拿的,可是从我们店买的熏香?” “是,我夜晚失眠睡不好,就想买回去试试。”晏溪在嘴中含了点东西,说话的声音跟平日完全不一样。 听到完全陌生的声音,晏苗眼中的防备和打量就消失了,笑着对她说,“这个香确实又安神助眠的功效,你坚持用,肯定能睡个好觉。” “我会的。”晏溪假扮的女孩皮肤有些蜡黄,眼睛下面有明显的黑眼圈,一看就是深受失眠困扰。 确定眼前的姑娘不是自己以为的那个人,晏苗就没跟她多说话浪费自己的时间,转而去跟那对母女继续介绍店里的东西。 而晏溪,则是带着刚买的熏香离开。 当晚,晏溪就研究了一下这款熏香。 就发现这款熏香虽然乍闻之下,跟她做出来的熏香没差别,但仔细分辨还是能发现不同的地方。 有些成分的配比,跟她自己做的还是有区别。 晏苗啊晏苗,你身上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深夜,晏家老宅。 “啊——”晏苗大叫一声,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满头满脸都是汗,眼睛里满是惊恐。 “娘亲你又做噩梦了吗?”她女儿被吵醒,揉了揉眼睛问。 “我没事,你睡你的。”晏苗让女儿继续睡,自己掀开被子下床接连喝了两杯凉水,才让自己的心情慢慢平复下来。 她当真是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能重活一次。 想到上辈子,她就心有不甘。 凭什么她过得那般凄惨,可跟她一母同胞的晏溪却能成为高贵的侯夫人? 倘若她能早几年回来,她必然不会设计晏溪嫁给周安鸣那个猎户。 若是当初嫁给周安鸣为她生儿育女的人是自己,那侯夫人的位置不就是她的了? 晏溪只是运气比自己好而已,她不信晏溪的运气能一直这么好下去。 这辈子,她要走晏溪的路,让晏溪无路可走。 她倒要看看,晏溪还能不能跟上辈子那般,成为被世人推崇的奇女子。 第250章 婊里婊气的秀恩爱 这日,晏溪特意换上新做好的衣裳,戴上精美的首饰,还给自己画了个精美的妆容,很是娇美夺目。 周安鸣看到这样的她,眼中满是惊艳。 “好看吗?”晏溪朝他抛了个媚眼,问。 “好看。”周安鸣赶紧点头。 谁知,晏溪却马上变脸,挑眉问他,“你是说我平日不好看很丑很辣你眼睛咯?” 周安鸣:“……我不是,我没有,别冤枉我。” “呵呵,男人。”晏溪哼了一声,不看他一眼从他身边走过。 觉得自己无比冤枉的周安鸣有苦难言。 见他那副有苦难言的模样,晏溪心中笑得不行。 她就是故意的,狗男人就不能惯着。 “你还未告诉我,今日要带我去何处?”昨晚,她突然对自己说,让自己今日好生打扮一番,今日要带自己去一个地方。 现在都出门了,要去何处她还是没说。 晏溪看了他一眼,道,“待会儿你就知道了,你一会儿什么都不用说,只要全力配合我就够了。” 听她这么说,周安鸣就更好奇了。 可无论他怎么问,她都不肯说。 周安鸣也只能放弃。 片刻后,马车来到镇上一家生意不错的铺子前停下。 从马车上下来,周安鸣便看到这家铺子的名字:仙子居。 嗯? 仙子居不是晏苗开的铺子吗? 晏溪为何要带自己来此处? “娘子小心。”心中有疑惑,却丝毫不妨碍周安鸣尽职尽责的做一个好相公。 小心的搀扶着晏溪下马车,周安鸣牵着她的手却不曾松开,还笑着对晏溪道,“娘子小心,为夫牵着你免得被人碰到。” “……多谢相公。”大意了,被他钻了空子。 仙子居跟女子坊一大不同点就是,女子坊是男子止步,仙子居却是接待男子。 饶是如此,也鲜少有男子会来。 是以,周安鸣的出现霎间就引起铺子里其他人的侧目。 “两位客人好,不知两位客人想买些什么东西?”当即就有人过来招待他们。 晏溪道,“你们晏掌柜呢?将她找来,就说晏溪要见她。” 店里的伙计交换一个眼神,就有人跑上楼去找晏苗。 片刻后,晏苗从楼上下来。 看到晏溪和周安鸣牵着手站在那儿,眼底飞快闪过一抹妒忌。 来到他们跟前时,却跟变了个人似的。 “你们怎么来了?”晏苗下意识的不去看周安鸣,一副很紧张的模样。 晏溪唇角微勾,“听说晏掌柜开了一家铺子,都是同行,我过来观摩观摩,晏掌柜不会将我赶出去吧?” “当然不会,随便看。”晏苗说完,咽了咽口水小声的说,“那个,店里都是女客,男子在这有些不方便,不如……” 晏苗的话尚未说完,就被打断,“咦,你这铺子不接待男子吗?方才为何没人说,不会是晏掌柜故意针对我们吧?” “没有没有,我这店小别委屈了候……周大哥。”晏苗犹豫了一下,最后才喊出一句周大哥来。 叫出那声周大哥的时候,晏苗还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周安鸣一眼,那含羞带怯的模样还颇为惹人怜爱。 “相公,你何时有个妹妹,我为何不知?”在我面前演绿茶?晏溪心里呵呵冷笑。 “晏掌柜莫要乱认亲,你我非亲非故别叫人误会。”周安鸣当众拒绝了晏苗叫他大哥的行为,随即赶紧对晏溪说,“娘子息怒,我眼中只有娘子一人,旁的女子于我而言都是地里的白菜,全都长一个模样。” 大白菜晏苗:…… 好不容易把心里那股邪火压下去,勉强维持住脸上的笑容,刚要开口,就听晏溪又道:“晏掌柜莫要介意,我相公就是这般性子,直来直去,若有得罪之处还请晏掌柜多多包涵。” 噗! 晏苗差点一口血喷出来。 什么叫他性格直来直去叫她莫要介意?她怎么觉得晏溪这是在骂自己? “周……周公子性格直爽,我不会放在心上。”晏苗心里气得冒火,脸上却还得强行微笑。 她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殊不知,她的反应全被晏溪看在眼中。 就是要你生气,晏溪心道,接着又笑着对晏苗说,“那就好。我听说晏掌柜的店中有些好东西,可否介绍一二?平日里我总是用女子坊的护肤品,也不用花银子买,我相公都不高兴了,说我不花他银子就是不将他放在心上。哎,真羡慕晏掌柜没有相公,不用花时间陪相公还得哄相公,我真的太难了。” “你瞧他,今日非要我花完一百两银子才肯罢休,不花完都不准回去,为了哄他,我只能出来逛街多买些东西。这哄相公也太麻烦了,真羡慕晏掌柜。” 呕!晏溪差点把自己给说呕了,太肉麻了。 她都有种想用鞋底板抽自己嘴的冲动,恶心吧啦。 好在,她这么委屈自己恶心自己,还是有收获。 “是吗?那你相公对你还真是很好呢!”晏苗脸上的笑容依旧维持不住了,一边给他们介绍东西,一边没忍住的说了句,“男子都是花心的,没钱尚好,有钱了少不得三妻四妾,你可得把你相公看好了。” “不会的,我相信我相公。”晏溪自信满满的说完,又问周安鸣,“相公,你会吗?” 周安鸣当即举手发誓,表明自己此生绝不纳妾。 发过誓之后,周安鸣又才对晏苗说,“晏掌柜你莫要因为胡秀才想纳妾,就以为全天下的男子都好女色,我此生只要娘子一人足矣,绝不纳妾。” “是啊,晏掌柜你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天下男子这么多,有胡秀才那样背信弃义的,自然也有重情重义的好男人,你可不能因为被胡秀才背叛就觉得全天下的男人都是一个模样。你要相信,这世间还是有好男人的存在。”撒谎好难受,晏溪发誓,以后再也不干这种自找罪受的蠢事了。 “够了!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命好吗?”不知道晏溪的那句话刺激到了晏苗,她情绪突然变得激动起来,指着站在晏溪身旁的周安鸣说,“你真以为他是个好男人吗?你被骗了,我告诉你他其实……” 第251章 我家相公天下第一好 “其实他如何?”见晏苗说到一半停下来,晏溪就问。 晏苗赶紧摇头,“其实他很好,你们看着就很般配,我羡慕你们。” 晏溪心中有些失望,就差一点点,晏苗就会露出破绽了。 看来,刺激得还不够狠。 “其实我们也没你说的这么好,我相公平日太宠我,家中大小事情都让我说了算,在家更是什么活都不让我做。做饭收拾家里就算了,就连夜里洗脚水都给我端过去,非说女子多泡脚对身体好,我劝都劝不住。” “我不让他这么宠着我,他还不高兴,说他是男子,本就该宠着妻子儿女。我若是不让他宠我,他还觉得我不在乎他。你说这世间怎会有如此烦人的男子?” “想想当初,他没回来的时候,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也不会有人在我每月身子不适那几日让我别碰凉水,不会对我管东管西,可比现在自在多了。” …… 晏溪都觉得自己有点婊,可为了刺激晏苗,她豁出去了。 再看晏苗,因为自己这些婊里婊气的话,脸上的假笑都快维持不住了。 “晏掌柜以前跟胡秀才没和离之前也是这样吗?是不是天下的男子都这般烦人?”晏溪故意几次三番提到晏苗的前夫,那个背信弃义,考上秀才就想纳妾还想休了晏苗,然后反被晏苗弄死的胡秀才。 而事实上,晏溪这一步确实走对了。 若说晏苗最恨的人是谁,胡秀才绝对是其中之一。 听晏溪这样三番两次的提及自己最恨的人,晏苗脸上的假笑逐渐维持不住,理智也在逐渐走向崩溃。 “娘子你怎能这样说为夫?我处处管着你,那是为你好。你身子不适碰凉水万一落下病根怎么办?再说,你每日要去铺子里忙活,已经够忙了,我岂能再让你因家中那些琐碎的小事烦心?以前我不在家,让你自己带孩子受了这么多苦,以后我一定好好弥补你,一辈子都把你捧在手心,疼你爱你尊重你对你好一辈子。”周安鸣虽然不知道晏溪为什么要故意在晏苗面前说那些话,但那并不妨碍他配合晏溪。 说不定,晏溪会因为自己跟她配合默契而打消跟自己和离的念头。 想到这个可能,周安鸣心里火热得很,立马深情款款的看着晏溪说,“娘子,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你,你尽管去做,别的交给我。” “真的吗?相公你真好。”呸,狗男人的嘴真会骗人。 心口不一,说的就是晏溪没错了。 嘴上感动万分,心里在骂狗男人。 目睹这一幕的晏苗,眼睛里的怨毒和嫉妒都藏不住。 凭什么他们可以这么幸福? 晏苗的脑子里,有个声音不断的重复这句话。 “凭什么你们可以这么幸福?”那个声音不断在晏苗脑中重复,她竟然张嘴就把这句话说了出来。 有效果了! 晏溪心中暗喜,脸上却是一脸的疑惑问她,“晏掌柜,你方才说什么了吗?” “额,我说,楼下女客多,不如我们去楼上坐下说话,可好?”见她似乎没听到自己说的话,晏苗悄悄松了一口气说。 “不用这般麻烦,楼下逛一逛就可以了。”晏溪摇头拒绝,说就在楼下看就好。 晏苗又道,“这似乎有点不方便,周公子在这会影响到店里的其他客人。”她这话倒也不算骗人,周安鸣进店后,方才还在店里选购的女客人们纷纷离开,先前还不少客人的店一下就变得冷清,现在只剩下他们二人。 “那好吧。”晏溪这才免为其难的答应。 楼上,有两间特意准备的休息室,晏溪他们刚坐下,就有人端来茶水。 “我想吃刘记点心铺的麻花。”晏溪说完,周安鸣就起身说,“我去给你买。” “谢谢相公。”晏溪笑着道谢,然后目送周安鸣离开。 待周安鸣离开后,晏苗才道,“你们夫妻感情真好。” “是啊,他待我确实很好。”晏溪笑得一脸幸福,脸上的笑容刺痛了晏苗的眼。 “你们感情这么好,他有跟你说过他失踪那四年去了何处,做了什么吗?”晏苗突然就问晏溪。 晏溪眼底飞快闪过一道精光,转瞬即逝,然后摇头说,“他刚回来就说过了,遇到意外受伤被人救了,之后失去记忆,后来记忆刚恢复就回来找我们了。” “你就不怕他骗你?”晏苗心道,果然周安鸣还没跟她说实话。 如此一来,她就还有机会。 只要能挑起他们之间的矛盾,她还是有机会取代晏溪成为未来的侯爷夫人。 “他为什么要骗我?”晏溪反问。 晏苗语塞,又道,“假如他骗了你呢?他不是失去记忆,而是故意没回来,故意丢下你们母子四年不闻不问,你会怎么办?” “啊?”晏溪先是一脸诧异,然后一脸愤怒的说,“如果真是那样,我一定不会原谅他,我最恨别人骗我。” 说完,她又皱眉看向晏苗,问她,“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否则,你为何好端端跟我说这样的话?” “算了,我也不瞒你了。姐妹一场,我不想你被人骗一辈子。周安鸣当年根本不是失去记忆,他被人救了,然后被带到京城,他还在京城娶妻,他新娶的妻子是个大官的女儿。不过那女子不能生育,他才想到你生的两个孩子。他之所以回来,是带着目的。他想先取得你们的信任,然后趁机制造意外杀了你,这样他就能名正言顺的把两个孩子带走。你千万不能相信他说的话。” 晏苗抓着晏溪的手,无比真诚的说,“这些都是我从一个京城来的朋友那儿听说的,我那朋友见过周安鸣和他在京城的妻子。他肯定没有认错人,你一定要信我。我们以前虽然有一些矛盾,但打断骨头连着筋,我们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妹,你就信我这回,我真的没有骗你。我可以发誓!” “不,我不信。你那京城朋友是谁?我要见他,我要亲口问他。我要听他亲口告诉我我才信。”晏溪脸色苍白的摇头,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 第252章 挑拨离间,成功? 看见晏溪这样一幅大受打击的模样,晏苗心里顿时舒坦了。 她心里暗喜,脸上却是一脸担忧的对晏溪说,“你要冷静,如果现在就让周安鸣知道你知道了他的计划,他对你不利怎么办?” “那我该怎么办?”晏溪如晏苗所想那般,露出慌乱不知所措的表情,求救的眼神望向晏苗。 “首先,你要冷静下来,不能让他知道你知道了他的目的。然后,你要不动声色的跟他保持距离,让他相信你对他毫无感情,这样他才能放心的把两个孩子接走而不伤害你。否认,他肯定会担心你去京城找他,揭露他的真面目。为了以防万一,他肯定会杀了你封口。但若是他知道你压根不在意他的去留,他就没必要伤害你。”晏苗一副在为她着想的模样,认真的分析给她听。 晏溪边听边点头,“你说得对,我要先松懈他对我的戒心,不能让他找到杀我的机会。” “对,你要小心不要让她知道你知道了这些。”晏苗一而再的叮嘱晏溪,一定不能让周安鸣知道自己对她说的这些话。 “你放心,我不会出卖你的。”晏溪点头,对晏苗说道。 得到她保证的晏苗心里悄悄松了一口气,然后在心里暗骂晏溪就是个没脑子的蠢货。 不久后,周安鸣回来,手里拿着刚出炉的热乎麻花。 他将麻花递给晏溪,边说,“抱歉,排队的人太多了,会来得有些晚了。” “我突然不想吃了。”晏溪接过来顺手放在桌上,尝都没尝一口。 “娘子,是我做错什么了惹你不高兴了吗?”周安鸣小心翼翼的问晏溪。 那讨好的模样,晏苗觉得刺眼极了。 在晏溪没好气的说出,“你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没数吗?什么都要问我,你脑子长着做什么用的?烦死了。” “不是,娘子我……”一个眼神的接触,周安鸣就知道,这是要换演戏的内容了,不管刚才他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反正他顺着她配合着她往下演就行了。 他这刚开口就被晏苗打断,“那个,你别在意,小溪她不是故意的,她就是心情不好。” “没事我不在意,她是我娘子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她心情不好都是我的错。若是我能做到更好,让她不用为任何事情烦心,她就不会生气了。”周安鸣说完,蹲在晏溪面前,拉过她的手认真的对她说,“娘子别生气,气大伤身,你若是心里不痛快就打我骂我出出气。千万不要憋在心里,憋坏了身子我会心疼的。” 晏溪:我以为我演技够好了,没想到狗男人才是戏精本精。 这演技,这敬业程度,她自愧不如。 “小溪你看,他对你这么好你还生气也太不懂事了。这样的好男子世间罕见,你真是太幸运了。”晏苗这话看似在劝晏溪,实则是在提醒晏溪,这样罕见的男子是假的,世间根本不存在。 晏溪似乎被她提醒了,想到什么似的狠狠瞪了周安鸣一眼说,“花言巧语,巧言令色,我最讨厌这样的人了。” 说完,晏溪起身气冲冲的走了。 晏苗赶紧跟周安鸣一起去追,等他们追出去晏溪已经不见踪影。 “小溪是任性了些,你多多包涵。我知道自己对不住她,也不想求她原谅,我只想让她后半辈子过得幸福和美。你一定要好好对她,她这几年太辛苦了。”晏苗脸上带着愧疚,对周安鸣道。 “你们方才到底说了什么?”周安鸣语气不是很好的问晏苗。 晏苗把早就准备好的说辞拿出来说,“小溪说你不挣钱,整日在家中待着,让她一个妇道人家出来抛头露面她有些生气。你还是找份活做吧,实在找不着我也可以给你介绍一份活,总比被人说你吃软饭靠女人养好听。” “什么?这话当真是我娘子跟你说的?”周安鸣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问。 “小溪也不是故意说你不好,许是外面太多人说这些话,她听着很有压力,才会在我问她是否有什么烦心事的时候,就顺口说了出来。”晏苗就像一个温柔小意的解语花一样,没说晏溪的半句不好,眼药上得不动声色,乍一听去还以为她是在替晏溪说话。 听他说完,周安鸣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 换做任何男子,听到有人说自己吃软饭靠女人养,而说这番话的人还是他最在意的娘子,都会很愤怒。 周安鸣现在扮演的,就是一个很愤怒的男子。 “太过分了。”周安鸣说完就大步离开,连告辞的话都没说一句。 看着周安鸣愤怒离开的背影,晏苗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奸计得逞的诡异笑容。 周安鸣走出去没多远,就拐进一条不起眼的巷子。 巷子里,晏溪正百无聊赖的坐在台阶上,手里拿着周安鸣方才买的那个麻花吃得开心。 “真慢。”晏溪把嘴里的麻花咽下去,皱了皱鼻子说。 周安鸣上前,伸手把她嘴角沾到的芝麻粒拿掉,无奈道,“戏总得演全了,不然搞砸了你得跟我生气。” “我脾气这么差吗?”晏溪挑眉,问他。 “没有,是我自己演技不好,才耽搁了些时间。”求生欲很强的周安鸣赶紧改口。 晏溪这才满意的点头。 然后就是两人交换信息的时间。 她之所以在安排剧情的时候,分别给他们两人都空出一小段时间跟晏苗独处,就是想看看在跟他们独处的时候,晏苗会不会露出破绽? 相互交换信息后,晏溪发现,周安鸣的反应很不对。 她眯眼,质疑的眼神上下打量他,“你不会,真的在京城娶妻了吧?” “当然没有。”周安鸣否认得毫不犹豫。 见她还一副质疑的眼神看自己,周安鸣才接着说,“我只是觉得奇怪,她为何会知道我是从京城来的?这件事我只告诉过你。” “你觉得是我在骗你?”晏溪浑身的刺立马就竖起来,像一只小刺猬似的,充满攻击性。 “当然不是,你听我把话说完。”周安鸣赶紧先把她的情绪安抚下来,才往下说,“我当然相信你。但你不觉得奇怪吗?只有你我知道的事,她为何会知道?而且她这番话,真假参半。倘若你我当真只是普通夫妻,她这番话就会让我们误会彼此,甚至拆散我们。” 关于这点,晏溪点头表示赞同。 周安鸣又道,“结合你先前问我的那个问题,我有个大胆的猜测。” 第253章 美男计,走起 “什么大胆的猜测?”晏溪一脸疑惑地看向周安鸣。 就见周安鸣脸色凝重,先是指了指晏溪的脑袋,才开口说,“你之前问,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偷走别人脑子里的东西。其实有的,如果那个人是在你把脑子里的东西拿出来之后,回到了你还没有把那些东西拿出来之前。就会出现你先前说的那种情况,被人偷走了脑子里的东西。” 晏溪:!!! 她瞠目结舌的看着周安鸣,脸上的震惊远远比不上心里的惊涛骇浪。 是重生! 可是,周安鸣怎么会想到这上面去? 难道他也是…… 晏溪就觉得细思极恐,不敢深想。 如果说,仅仅只有晏苗是重生,她尚且不惧。 可若是周安鸣也是重生,那他这么死皮赖脸的缠着自己,坚持不跟自己和离,目的何在? 有些事,当真是不能深想。 “你……你为何会冒出这种荒谬的想法?”晏溪压下满心的疑惑,忍住背脊发凉的冷意,佯装震惊的问他。 周安鸣却早有准备,认真的对晏溪说,“你听过大梦一生的故事吗?” “什么大梦一生?”晏溪摇头,问道。 “我曾拜访过一位得道高僧,他跟我讲过一个故事。故事的主人公,在历经世事后,回到了年轻的时候,重新开始了一段崭新的人生。新一段人生走到尽头,他才幡然醒悟,所谓重活一世,不过是在人生的分岔路口进行了另外一种选择。最终走向的路都殊途同归,不过是大梦一生罢了。”周安鸣用简短的几句话讲完了一个故事,然后对晏溪说,“晏苗的情况,我觉得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未卜先知,一种是大梦一生。从你先前说的话我觉得,后者可能性更大一些。” 晏溪木讷的点头,看似在赞同他的话。 其实她并没有听清楚他说的什么,此时此刻,晏溪的脑子有些混乱。 好在她也是经历过大场面的人,她都穿越到这个陌生的时代了,别人重生似乎也不是那么难接受。 说服了自己的晏溪,情绪逐渐平静下来。 “你还好吧?”周安鸣知道自己说的话有些荒谬,但他觉得趁这个机会让晏溪了解何谓大梦一生是个不错的选择。 这也是为了他日后某天跟她坦白自己最大的秘密埋个伏笔。 晏溪看他一眼,摇了摇头才说,“太荒谬了,我需要时间好好消化一下。” “别想太多,无论她是大梦一生,还是未卜先知,我都不会让她有机会伤害到你和孩子们。”周安鸣对她承诺道。 “嗯。”晏溪点头,明显的心不在焉。 如果说,晏苗当真是重生,那么先前自己无论如何都想不通的问题,就得到了合理的解释。 因为晏苗是重生,所以她才会知道自己还没有做出来的护肤品和熏香配方,抢在自己做出来之前先一步开店售卖。 得到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晏苗的目的会只有这么简单? 晏溪不信。 联想到先前晏苗的种种作为,晏溪把视线投向坐在自己对面的周安鸣身上。 周安鸣被她那仿佛要把自己剥皮拆骨似的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咽了咽口水委婉的问她,“你是不是饿了?”不然为什么用这种仿佛想吃人似的眼神看自己? “你要不要考虑牺牲一下?”晏溪摇头,表示自己不饿,然后认真的问他。 “牺牲什么?”周安鸣不解的问。 晏溪说,“我看晏苗好像对你势在必得的样子,你要不要考虑牺牲一下美色,把她娶回家为民除害?” “噗!”周安鸣捂着胸口,做喷血状。 接着一脸受伤的表情对晏溪说,“娘子,你没有心。” “你想要心?简单,猪心鸡心还是鸭心,你要多少我给你买多少。”晏溪装傻,一边豪气万丈的说。 “……娘子,你对我真好。”周安鸣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晏溪皮笑肉不笑的回他一句,“不用客气,应该的。” 周安鸣扶额,一脸无奈的表情看向她。 “言归正传,若是我没猜错,接下来晏苗肯定会多次不经意的跟你‘偶遇’。施展美男计从她口中套话,这样重要的任务就交给你了。”晏溪需要一个人来拖住晏苗,给她争取一些时间,还有弄清楚晏苗的真正目的。 最佳人选,非周安鸣莫属。 周安鸣:“……我可以拒绝吗?” “抱歉,不可以。”晏溪说完,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年轻人要沉得住气,这是上天对你的考验。” “如果我有错,请让上天直接降下惩罚,而不是派个没脑子的蠢货来挑战我的底线。”周安鸣捂着胸口,一脸的生无可恋表情。 晏溪拍拍他的肩,给他无声的鼓励。 周安鸣仰头望马车顶,不想说话。 接下来,就如晏溪猜测那般,晏苗总是会不经意的出现在周安鸣的面前。 就连周安鸣去村长家办事,回来时都会在路上跟她碰上。 起初一两次,周安鸣对晏苗态度冷淡,甚至直接无视她的存在跟她擦肩而过也不多看她一眼。 慢慢的,不期而遇的次数多了,两人偶尔就会打声招呼说两句话。 就连晏溪都觉得周安鸣的手段很厉害。 他不冷不热的吊着晏苗,让她觉得自己更靠近他了,可事实上他什么都没做。 把心思放在周安鸣身上的晏苗,自然而然的对晏溪那边就放松了警惕。 她觉得,只要能把周安鸣从晏溪身边抢走,就是对晏溪最大的打击。 周安鸣拖住晏苗这段时间,晏溪在做什么呢? 晏溪连夜配出了好几款新产品,什么美白保湿水乳面霜,舒缓抗敏补水保湿的身体乳,修复祛疤的精油……都是一些对专业方面要求比较高的产品。 即便晏苗是重生的,又怎样? 晏溪始终相信,重生并不会改变一个人脑子你的学识,也不会提高智商。 没学过就是没学过,不懂就是不懂。 或许,在晏苗重生回来之前,不知道为什么知道了自己护肤品的配置方法,她不信晏苗会每一种都记得。 尤其是这些对专业知识方面要求比较高的配方。 她还专门给晏苗挖了个坑,就等着她往里跳。 第254章 好一招釜底抽薪 “晏娘子,不好了!”晏溪正在女子坊跟人讲述这次产品的特性,就听到急促的声音传来。 晏溪朝门口方向望去,就看到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满头是汗的跑来,边跑嘴里边喊。 “发生了何事?”晏溪就问。 “出……出大事了……”那少女一边大口喘气,一边说,“工厂那边说,咱们一直用的原材料,断货了。” 晏溪眸光微闪, 八!零!电!子!书 !w!w!w!.!t!x!t!8!0!8!0!.!c!o!m 问,“工厂那边的负责人在哪里?” “在偏厅。”少女赶紧说。 闻言,晏溪颔首起身,对其他人说,“今日到此结束,都散了吧!” 其他女子应了一声,没人敢多问。 走到最后的牛大妮担的问她,“晏娘子,是不是仙子居那边……” “嘘!别问,最近几天你把女子坊这边盯紧了,有情况及时处理。”晏溪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给了牛大妮一个两人都懂的眼神。 牛大妮点头,表情凝重,“晏娘子放心,我一定会把铺子守好,保证不会让铺子出事。” “我相信你。”牛大妮聪明重情义,是个知恩图报的好姑娘,否则晏溪也不会有意培养她。 片刻后,晏溪见到了工厂这边的负责人。 经过一番交谈后,才知道所谓原材料断货是怎么一回事。 女子坊的所有护肤品配方,都是出自晏溪之手,她为了能够在这个什么人仪器都没有的世界,生产出那些护肤品,可谓是费尽心思。 她专门从自己脑子里记载的诸多配方中,选出一些纯植物配方,结合这个世界的真实情况重新配置出适合各种肌肤的人群所使用的护肤品。 其中有一味,名为玉竹子的中草药植物就是她经过多次测试后,选出来代替某种成分的原材料。 她当初选择用玉竹子,其中一个因素就是考虑到玉竹子生长环境和生产量都不低,足以供应女子坊的需求。 可刚才工厂的负责人却告诉她,一直给工厂提供玉竹子的药材商人突然反悔,单方面撕毁协议拒绝继续给工厂提供玉竹子。 而之前,因为种种原因,药材商人已经推迟了半个月没有供应玉竹子,现在工厂的存货已经用完,不能继续提供玉竹子的话只能暂时停止生产。 “这件事为什么没人告诉我?是谁允许药材商人那边私下断货半个月?”听工厂的负责人讲完事情的经过,晏溪却没急着解决玉竹子断货的事,而是问自己眼前这位负责人,关于药材商人退后供货这件事。 “邱先生跟那位药材商人是旧识,他做担保,我们当时就没有多想,谁想事情会变成这样?”工厂的负责人说完,又对晏溪说了句,“东家不在很多事都没法处理,要不还是赶紧派人去把东家接回来吧!” 晏溪听懂了这位负责人后面那句话里的意思,眼角上挑,声音中带着几分嘲弄的问他,“你这是对我不满?” “不敢。晏娘子大才,岂是我能质疑的?我只是觉得,术有专攻,这么大的事东家不在不好处理。”工厂负责人当然不会承认,自己确实是看不上她。 身为女子,不在家相夫教子,出来抛头露面成何体统? 至于旁人说,这位晏娘子多么厉害,他反正不信。 区区女子,再厉害能厉害到哪里去? “好一句术有专攻,这就是你术有专攻的结果?那还真是与众不同。”晏溪没给这位负责人留颜面,直接讥讽道。 被晏溪讥讽之人,能在工厂那边担任负责人,自然是有几分本事,被她这么讥讽当即不满的反驳,“这是意外。” “我只看结果。”晏溪又道。 “难道你有办法解决眼前的麻烦不成?”工厂负责人不服的问她。 晏溪冷笑,“我若是有办法解决,你待如何?” “你想如何都行。”工厂的负责人当即道。 “好。”晏溪应得痛快,然后说,“现在,你只需要做两件事。第一,让账房先生好好查一查那位邱先生经手的账目;第二,你现在马上去衙门,带上当初我们跟那位药材商人签订的协议,去状告他单方面毁约,索要赔偿。” “啊?”工厂负责人以为晏溪会说出什么好办法,没想到她说出来的两件事,都跟他想象中不一样。 晏溪冷笑,对工厂负责人说,“玉竹子断货就让它断,回去后通知工厂所有工人,放假三天,工钱照发。” “嘶!”这回,工厂负责人直接倒吸了一口凉气,震惊的眼神落到晏溪身上。 没等他开口,晏溪就知道他要说什么,先一步说道,“按我说的去做。” “这么大的事,不用先告诉东家吗?我们这样自作主张,东家知道的话怪罪下来怎么办?”工厂的负责人犹豫的说。 “需要我再重复一遍吗?如果你听不懂我方才说的话,我不介意换一个愿意听懂我说话的人来替代你的位置。”晏溪说这番话的时候,眼神锐利,语气更是毫不客气。 工厂负责人不敢再多说一句。 方才晏溪那眼神,似乎是在告诉他,再多一句废话,就换掉他。 前脚工厂负责人离开,后脚就见后院门房的婆子找到晏溪,将一张皱巴巴的纸递给她。 晏溪打开纸,上面什么都没写,只是用炭笔在上面歪七扭八的画了几笔,不像字也不像画,就像是两三岁的小娃娃随笔涂鸦。 可晏溪却在看完那张纸后,将那张皱巴巴的纸对折好几下然后撕出好几个窟窿来,又递给那婆子。 那婆子接过纸点了点头,什么也没问又走了。 晚些,晏溪换了一身衣裳从后门出去。 她来到一间破庙后的小山丘上,那山丘上面有一片小树林,平日很少有人去。 晏溪轻车熟路的进入小树林,学着鸟儿三长三短的叫了三遍,就有个两个乞丐从树丛里钻出来。 “给,我要的东西呢?”晏溪将一个钱袋子丢过去,里面是他们说好的银子。 乞丐接过钱袋子在手里掂量了几下,才从怀里拿出一个账本交给晏溪。 第255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晏掌柜,我们可是按照你说的,把周边几个城镇的玉竹子都买空了,你答应我们的事,什么时候办?”一家酒楼雅间中,黄老爷和几位老爷纷纷看向晏苗,眼神中带着几分意义不明的味道。 晏苗对此却毫无所查,她喝下黄老爷给她倒的酒,道,“几位大可放心,我派人去打听过,工厂已经放假,只要晏溪买不到玉竹子,工厂就无法开工。我们直接釜底抽薪的断了她的后路,晏溪就是不妥协也不行。” “还是晏掌柜有本事,来来来,我再敬晏掌柜一杯。”黄老爷拿起酒壶又给晏苗倒了一杯酒。 晏苗推脱一二,还是喝下了。 此时,另外一位老爷也拿起酒壶,给晏苗倒酒,边说,“晏掌柜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女中豪杰,让人好生钦佩……” 如此接连好几次,晏苗就喝了不少酒。 酒喝多了话自然也多了起来。 见她这副模样,黄老爷就开口问道,“我有一事好生不解,不知晏掌柜是如何知晓女子坊那些护肤品中,需要用到玉竹子呢?不知晏掌柜可能帮我解惑?” “我知道的事多了去了,不光是这些,我还知道很多她的秘密。”晏苗边说边笑。 可无论黄老爷等人怎么问,她就是不肯说她到底知道晏溪什么秘密? 只说,她有办法让打败晏溪,让晏溪后悔招惹她。 不久后,晏苗被人接走,黄老爷等人并未急着离开。 其中一人就问黄老爷,“我们当真要信她的说法?” “试试也无妨,她们是亲姐妹,或许她确实知道一些旁人不知道的东西。”黄老爷想了想说。 “那倒也是。不过都是姓晏,这差别怎么这么大?一个是真聪明,胆子也是真大。一个就是草包,野心倒是不小。”另一人就笑道。 黄老爷摸了摸自己那两撇小胡子说,“蠢点好,太聪明不好控制。” “这倒是,我们不妨先看看晏掌柜这草包美人到底有几分本事?要是能靠她把晏娘子给斗垮,那还真是好事一桩。” “她要真有那本事,我倒是不介意把她收到房中。” “方兄怎将我的话说了?哈哈哈,那晏掌柜孤身一人夜晚难免寂寞难耐,我倒是愿意为她在夜里排解寂寞,哈哈哈……” “晏掌柜那身段品尝起来滋味必然不差,你们到时候可莫要忘了我。” “回头她尝到滋味,说不得还得感激我们,哈哈哈……” …… 这些人,方才在晏苗面前表现得多正人君子,现在就有多肮脏龌龊。 而晏苗在被人接走后,上了马车就睁开了眼睛。 看模样是一点都不像喝醉酒的人。 给她赶马车的车夫是个三十多岁身材高壮的男子,将她送到镇上一处宅院中,晏苗便对他说,“你方才接我走的时候,可认真观察过那几人?” “看过,他们都不是好人。”高壮的男子声音有些沙哑。 “那不重要,你帮我盯着点他们,尤其是姓黄的。想办法从他那边把账本偷出来,我手里得握着他的把柄才放心。”晏苗对高壮男子说。 高壮男子点头,见她很不舒服的样子,就主动上前把她抱起来送回房中,没多大一会儿房里就传来男女运动的声音。 转眼,三天过去了。 工厂那边工人已经复工,女子坊这边也在正常营业,似乎那三天真的就只是简单的给工人放了一个假。 这个消息,让派人盯着工厂那边的晏苗和黄老爷等人都傻眼了。 晏苗跟黄老爷都商量好了,等到三天过后,就让人把消息透露给晏溪,让她知道买空玉竹子的人就是他们,逼着晏溪主动去求他们。 可谁知道,晏溪却压根没受到影响,就跟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 着急的黄老爷马上让人去晏苗,约她出来见面。 经过商议,黄老爷决定跟晏苗唱双簧,一个演白脸一个演红脸去试探晏溪。 晏苗让人用知道周安鸣的秘密为由,把晏溪约了出来。 晏溪佯装什么都不知道,主动上钩去见了晏苗。 “怎么是你?”见到晏苗的时候,晏溪还假装震惊了一回。 晏苗道,“我也是不得已才用这个办法约你出来,刚得到消息,周安鸣已经决定要对你下手了,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保护你。” 晏溪:“……那我谢谢你?” 说实话,有那么一瞬间,晏溪是想找块镜子让晏苗好好看看她自己此时此刻的表情。 戏太假了! 多亏她自己演技好,才能崩住不跳戏。 “你我姐妹间不用这么客气。”晏苗竟然连晏溪的嘲讽都没听出来,还在这跟她上演姐妹情深呢! 晏溪心想,你可快点说重点吧!我尴尬得脚指头都快在地上抠出一座紫禁城了。 晏苗就跟听到晏溪心声似的,接着说道,“我听说女子坊那边出事了,是真的吗?” “你听谁说的?”晏溪不答反问的看向她。 “我自有办法。你只要告诉我,是还是不是?”晏苗又故作神秘了一把。 得,我配合你还不行吗? 晏溪心里猛翻白眼,脸上却是做出几分犹豫,才道,“出了一点小事,已经处理好了。” “你还要骗我?原材料断货,工厂放假,你难道还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周安鸣已经对你动手了,他为了让你名正言顺的消失,打算从女子坊下手,毁了女子坊然后你就能因受不了打击而自杀。这样就没人会怀疑你的死,他也能带着两个孩子去京城。”晏苗说得头头是道,跟真的一样。 “不,不可能,我……”晏溪摇头,一副大受打击不愿意相信的模样。 看到她露出这副模样,晏苗眼底飞快闪过一抹快意,然后说道,“好在我们两家铺子做的东西都差不多,玉竹子我先前托朋友买了一些,你需要的话可以先拿去用。” “当真?”晏溪先是一脸喜色,然后摇头道,“还是算了,玉竹子虽然好用,但功效还是比不上珍珠粉,我已经找人买了一批上好的珍珠研磨成份效果更好。” “你也买了珍珠?”晏苗满脸震惊脱口而出。 第256章 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 “你也买了?”晏溪也是一脸诧异。 晏苗眼神有些闪躲,干笑两声说,“是啊,我听朋友说,京城那些贵人都喜欢用珍珠粉敷脸,我也想试试。” “原来是打算用珍珠粉敷脸,我还以为你是跟我一样,想用珍珠粉来研配出行的护肤方子呢!”晏溪假装不知道她在无中生友,还一脸了然的神情道。 “我比不得你,脑子聪明能自己做出各种配方。”晏苗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在想,等拆散你和周安鸣,我成了侯夫人就能都荣华富贵一辈子,我才不会像你似的这么傻,还自己开铺子挣钱。 她这辈子就等着替代晏溪成为侯夫人,穿绫罗绸缎,吃山珍海味,享一辈子荣华富贵。 晏溪点头,半点都不谦虚的说,“这倒是,你从小脑子就不好,只会耍些小聪明,旁的是半点用都没有。” 晏苗:……这人是听不懂别人在客气,在谦虚吗? 要不是还不到时候跟她撕破脸,晏苗真想撕烂晏溪的嘴。 “呵呵,莫说那些了。我方才跟你说那件事,你觉得如何?你我之间无需这般客气,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尽管开口。”晏苗干笑两声,又把话题绕回去。 闻言,晏溪露出几分为难之色。 见她这般模样,晏苗就知道她是心动了,趁热打铁的说,“有何难处你尽管开口,只要我能帮上忙我一定帮你。” “我确实是遇到点难处,不知该如何跟你开口?”晏溪继续为难。 “遇到什么难处?你快跟我说。”晏苗催促道。 在她几番催促下,晏溪才满脸为难的开口道,“其实……就是那个,我先前跟人订了一批上等的珍珠,数量有些大,本来银子我都准备好了,可工厂那边突然出现原材料断货,我将银子都填补进去。现在那批珍珠就要到了,我手边银子有些不够……”她支支吾吾说到这就停下,后面的话没继续往下说。 晏苗脸上表情也僵住了。 她以为晏溪会跟她提出要先买走她手上的玉竹子应急,没想到她压根没提这件事,反倒是开口问她借银子。 而且,听她的语气这要借的银子还不是一笔小数目。 “你还缺多少银子?”晏苗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心在滴血。 “八百两。”晏溪说完,就见晏苗脸色已经僵在脸上,“这么多?” 晏溪苦笑道,“若是平日这八百两银子也不多,只是恰好赶到这个当口儿,我跟赵东家打算在别的城镇再开一家女子坊,将银子都挪去那边了,手头上才一时挪用不开。” “我……”我手头上也没这么多银子。 晏苗刚要这么说,话刚开口就听到晏溪说,“若是你觉得为难就算了,我回去找周安鸣想想法子。你不说他是从京城来的,还在京城娶了娘家势力很大的娘子吗?区区八百两银子对他而言应该不算什么,我想办法让他出这笔钱。” “不可。”晏苗一听这话立马反对。 若是让周安鸣出这笔银子,岂不是明晃晃的告诉周安鸣自己有问题吗? 她好不容易才让周安鸣对她态度好些,偶尔还能跟他说上几句话,她相信假以时日周安鸣一定会发现她的好,觉得自己比晏溪更适合他。 眼看就要到嘴边的鸭子,怎能让晏溪给折腾飞了? “为何不可?”晏溪还是那副傻白甜的模样,佯装不知道她那些龌龊的小心思,又道,“你是担心周安鸣知道我知道他的秘密,会对我不利是吗?你放心,我不会让他知道我知道了他不想让我知道的秘密,我会用别的办法让他给我银子。” 晏苗都被晏溪那一串“知道”给绕晕了,赶紧说,“八百两银子而已,我借给你,犯不着为了这点银子拿你的性命去冒险。” “真的吗?我以前都误会你了,原来你是真的关心我把我当妹妹。竟然连欠条都不让我给你写,就愿意借给我这么一大笔银子,我真的太感动了。”晏溪佯装感动,用袖子抹眼泪,一边说。 咬牙借银子给她但打算让她写欠条的晏苗:…… 然后,晏苗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去钱庄取了八百两银票给晏溪。 天知道,她将那些银票交给晏溪的时候,心有多痛。 这八百两几乎是她全部家当。 为了不让晏溪破坏自己的计划,她把全部身家都给了她。 欠条都没写,晏苗想到一次心痛一次。 “帮人帮到底,那些玉竹子你也拿走吧,我按市场价给你。”银子给了晏溪,晏苗就变得有些无精打采,但该做的事还得做。 “好呀,东西在哪里我让人去拉走。”这次,晏溪答应得特别痛快,先前对晏苗的那些防备似乎全都因为这八百两银子消失无踪。 晏苗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心想,这八百两银子没白借,好歹是起了点作用。 晏溪派人去拉玉竹子的时候,也没验货,以至于将那几马车玉竹子送到工厂后,才被发现这些玉竹子全都受潮不能用了。 得知此事的晏溪,立马就去找了晏苗。 “竟有此事?”晏苗脸上震惊,心中却觉得很高兴。 哈哈,晏溪这个蠢货,竟然天真的相信自己以为自己会帮她,哈哈,真是太蠢了。 然而她没高兴多久,就因晏溪一句话再也笑不出来。 晏溪说,“玉竹子都受潮了,那你放在仓库里的另外那些东西呢?你要不要赶紧去检查一下,万一受潮发霉那损失可就大了。” “不会运气这么差吧!”晏苗心想,你别乌鸦嘴。 嘴上这么说,晏苗还是马上找人去仓库检查,结果发现仓库里的东西全都受潮了,很多都发霉不能用了。 晏苗的仓库里可还有刚托黄老爷花大价钱买来的珍珠,如果是珍珠当然不怕会受潮,可问题就出在晏苗前两日就让人把那些珍珠全都研磨成了珍珠粉,为了省事她把所有的珍珠都磨成了珍珠粉,而这些价值不菲的珍珠粉也全部都受潮了。 第257章 对付贱人得用贱招 “我的珍珠粉!” 看到自己费劲口舌才说服黄老爷帮自己买来这么一批上等的珍珠,现在竟然就这么毁了,晏苗就觉得一阵头晕眼花,恨不得当场晕过去才好。 “这珍珠粉怎么生虫子了?里面那些褐色的小颗粒难道是虫卵不成?”晏溪凑近看了看那些珍珠粉,伸手捻起一点看了看又放在鼻子前面闻了闻说,“你是不是被人骗了?这珍珠粉怎么闻着一股怪味道?我听人说,现在市面上有一种可以假乱真的假珍珠,外表看着跟真的珍珠一模一样,不是内行人根本看不出差别。要是真的珍珠,怎么会这么容易受潮还生虫子?闻着味道也很奇怪。” “假珍珠?”晏苗瞪大眼睛看她,显然是不知道珍珠还能有假的这一说。 晏溪继续忽悠,“是啊,此事我也是前不久才了解到。其实假珍珠跟真的珍珠差别还是很明显,也就骗骗外行人,稍微有点经验的人都不会上当。当然,我说的不一定是真的,你可以拿去让开首饰铺子的黄老爷瞧瞧。黄老爷做了几十年首饰生意,常年跟这些珍珠宝石打交道,一眼就能辨出真假。” “黄老爷……”晏苗突然就想到自己先前找黄老爷说想低价买一批质地不错的珍珠时,他开始是拒绝的,后来不知道为何突然改口。 现在想想,问题就应该出在这批假珍珠上。 难怪他会突然改变主意,原来是一批不值钱的假货。 “你去找黄老爷帮你好好看看这批珍珠粉,我那边也还有一堆事等着我去处理,我先回去了。”见她生了疑心,晏溪就没继续往下说,信任这东西本就非常薄弱,尤其是在晏苗和黄老爷这样的人面前。 她只要在晏苗心里种下一点点怀疑的小火苗,晏苗自己就会找理由说服她自己,让一丁点的小火苗变成可以燎原的大火。 晏溪前脚离开,晏苗拿着那些珍珠粉去找了黄老爷。 她怀疑黄老爷给她的珍珠是假的,黄老爷则是觉得她是故意坑自己。 两人都不信任彼此,发生了激烈的争执。 吵到最后,晏苗怒火中烧就动手打了黄老爷一耳光。 黄老爷也不是什么不打女人的君子,直接还手,两人就厮打起来。 让人没想到的是,两人打着打着竟然打到床上去了。 动手打架变成一场激烈的肉搏战。 离开时,晏苗手中多了一个木匣子,里面都是上等的珍珠。 黄老爷和晏苗之间这点事,晏溪随后就知道了。 “噗!”听到这消息的晏溪刚好在喝茶,直接被呛得一口茶喷出来。 周安鸣无奈的看她,伸手帮她拍了拍后背说,“别人的事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我很好奇,你现在是什么心情?”晏溪停止咳嗽之后,就一脸促狭的看向周安鸣问道。 “跟我有什么关系?”周安鸣一脸奇怪。 晏溪挑眉说,“当然有关系。晏苗可是一心想要勾引你,每天换着法儿的在你可能出现的地方玩偶遇,被你甩脸子无视也都不气馁。这样一个似乎一心爱慕你的女子,现在睡到了别的男子床上,你就没感觉?” 本来觉得跟自己没关系的周安鸣皱眉:“……有。” “什么感觉?”晏溪促狭的问。 “恶心。”周安鸣一副嫌恶的表情,对晏溪说,“以后我拒绝再跟她见面。” 看到周安鸣摆出一副,“你敢让我再去跟她见面我就死给你看”的架势,晏溪嘴角抽了两下。 “不见就不见吧,反正目的也达到了。”本来想再刺激他几句,想想还是别太过分,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她面前这位可不是毫无杀伤力的小白兔。 “还是娘子好。”周安鸣脸上的嫌恶立马被笑意取代。 然后,他将一个包袱放到她跟前说,“抄好了,你让人抄写这么多份做什么?” 包袱里,是晏溪花钱找小乞丐帮她弄来的那本账册。 她让周安鸣找人把账册誊抄了几十份,都在这个包袱里。 “恶人自然要让恶人收拾。”晏溪勾唇一笑,朝他勾勾手指头。 周安鸣凑过去,晏溪在他耳朵边嘀嘀咕咕说了几句话。 听她说完,周安鸣竖起大拇指,“虽然有点损,但肯定有用。” “哼,对付贱人当然要用贱招。”贱人自有天收,天若不收,她来收。 晏溪这边还没动手,别人先动手了。 女子坊外面,突然就来了好几个用了女子坊的东西,脸上出问题的女子。 总共来了四个人,有云英未嫁的少女,也有年过三十的妇人。 “大家看看我这脸,就是用他们家的东西变成这样,不想烂脸的可千万别买他们家东西了。” “我的脸也是,烂脸的东西也卖,丧良心啊!” “东家呢?快出来给我们一个说法,我们的脸都是用你们家东西变成这样的,不出来就砸了你们店……” “对,砸了你们这黑店……” …… 女子坊外面围了好多人,那三个女子带着自己的家人在门口叫闹,还叫嚷这要砸了女子坊。 “可以,随便砸。”这时,女子坊内走出来一个清妍秀丽落落大方的女子,女子身旁还跟着一个身材高大的俊朗男子,两人站在一起很是般配。 “晏娘子出来了……” “女子坊晏娘子说了算,要说法找晏娘子就对了。” “上回有人脸都烂了,都是晏娘子治好的,听说女子坊卖的东西都是出自晏娘子的手。” “天呐,那她也太厉害了吧!” “厉害有什么用?身为女子不在家相夫教子,跑出来抛头露面成何体统?” “我娘子要是这么能干我也愿意让她出来抛头露面。” …… 周围百姓你一句我一句的说起来,多数都在夸晏溪怎么厉害。 至于那三个找过来说是用女子坊的东西用烂脸的女子,反倒是没太多人关注。 晏娘子上回,治好那个烂脸姑娘的事,他们可都亲眼看到了。 跟上回比起来,这几个女子的脸,当真是不算什么。 谁想,晏溪在看过那三个女子的脸后,竟然承认她们是用了女子坊的护肤品脸才变成这样。 第258章 毁一赔十,欢迎来砸 “这确实是我们女子坊卖出去的护肤品。”晏溪一句话,让周围的讨论声全都停下来。 众人都满脸诧异的看向她,有人大着胆子问她,“晏娘子,你这是承认你们女子坊卖出去的东西把人脸用烂了?” 其他人也纷纷盯着晏溪,等着看她怎么说。 “当然不是。”晏溪矢口否认。 “可你刚才明明说她们确实是用的女子坊的东西脸才会变成这样。”有人见她前后说的话不一样,觉得她像是在狡辩推卸责任。 那三个找上门的女子和她们的家人也纷纷开口,“就是,你刚才明明承认,这么多人都听到了,你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 “对,必须给说法,不然砸了你们这破店。” 砸店? 晏溪不是第一次听到他们叫嚣着要砸店了。 她冷笑道,“好啊,谁要砸店?尽管砸。全部让开,我倒要看看今天谁敢砸我店里一样东西?” “来个人跟他们念一念,店里墙上贴的那些字。再跟他们说说,我们店里每样东西的价格。” “恶意破坏,毁一赔十。” “最便宜的脂粉,十五文钱一盒。最贵的美白护肤套盒,八十八两一套。普通洗颜粉,三十五文钱一盒;特别版洗颜粉五十文钱一盒……” …… 待人将女子坊中一部分产品的价格报完后,晏溪才不紧不慢的开口道,“毁一赔十,你们谁想砸尽管动手我绝不阻拦。记得砸完之后,赔银子就是。” “什么护肤品要卖八十八两银子,你那见鬼的护肤品是金子做的不成?”有人质问,也有人小声嘀咕:“八十八两十倍赔偿是多少银子?” “是八百八十两银子。”有学过算术的人回了一句。 听到八百八十两这个数额,所有人都瞪大眼睛满脸震惊。 好一会儿才有人回过神来捂着胸口说,“老天爷啊,八百多两,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银子。” 有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就在一旁叫闹起来,“刚才谁说要砸店来着?别怂啊,快上,也让我们看看这八百多两银子长什么模样。” “可不是这么算账的,八百多两是一套护肤品的价格,这砸店总不能挑一套贵的砸了就完事儿吧?得把整个店全砸了才叫砸店,那赔偿下来不得好几千两银子啊!” “我的娘啊,几千两银子得有多少啊?我这辈子都没见过,你们谁要砸店的赶紧啊,也让我们涨涨见识。” …… 刚才叫嚣着要砸店的人,这会儿一个个都憋得满脸通红,说不出半句话来。 他们倒是想砸了这家店让这臭娘们儿见识见识他们的厉害,可想想那几千两银子的赔偿,他们就不敢动了。 “还砸不砸了,给个准话儿。”晏溪看向刚才叫嚣得最厉害的几人问。 “臭娘们儿,你那是什么眼神?看不起谁呢,你信不信我抽你……”其中一人被晏溪那眼神激怒,上前两步举起手就想动粗。 见竟然还有人想凑上来对晏溪动手,周安鸣当即上前一步用自己高大的身躯把晏溪护在身后,沉声道,“谁敢乱动试试?” 周安鸣是谁?那可是上辈子帮着太子当上皇帝的重臣,现在的太子未来的皇帝的心腹。 他身上的气势一放开,几个人能承受得住? “我们……我们就是讨要个说法。” “没天理啊,店大欺客,仗着有钱欺负我们小老百姓啊,这是要逼死我们全家啊……” …… 三位受害者女子的家人有的害怕得往后退,有的则是开始坐在地上又哭又闹,寻死觅活一副非要把事情闹大的架势。 晏溪从周安鸣身后走出来,视线从那三名女子脸上扫过,问,“能让我看看你们的脸吗?” 三名女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在犹豫。 之前叫嚣着要砸店的妇人掐着腰挡在那三名女子身前,凶神恶煞的说,“你说看就看,万一你用什么阴谋诡计伤害她们怎么办?谁知道你会不会杀人封口,毁尸灭迹啊?你们有钱人最不把我们穷人的命当命。” “好主意。就是有一点小问题,要如何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人封口,毁尸灭迹?这位……大娘,不如你教教我?”晏溪似笑非笑的反问那个站在自己对面说得唾沫横飞的妇人。 “这……这我哪知道?你们有钱人鬼心思最多心肠也最歹毒,谁知道你会不会给银子买通这些人帮你保守秘密?”妇人开始还有点心虚,越往后说就越觉得自己说得有道理,就理直气壮的说,“反正你们有钱人没一个好东西,你肯定没安好心。” 晏溪心想,这大娘要是在她那个世界,妥妥一仇富晚期患者。 她也懒得跟这种人浪费唇舌,直接对在场众人说,“当众杀人,毁尸灭迹这种事我可不敢做。还请诸位给我做个见证,我只是想要细细看一下三位姑娘的脸,看能否找到她们脸变成这样的原因。若是有人不放心,可以去衙门请官差过来盯着我的一举一动。我总不至于能只手遮天连官差都能买通吧?大娘你说是不是?” “我才三十。”果然,年龄对每个女子而言都是逆鳞,那妇人咬牙切齿的说出自己的年龄,才又说,“我只是担心而已,你这么激动难道是心虚了不成?” 被妇人这般质问,晏溪却不急也不恼,而是神情淡然的反问妇人,“我为何要心虚?说要当众杀人毁尸灭迹的人又不是我。” 一句话,把那妇人堵得说不出话来。 晏溪都没多看她一眼,上前细看那三名女子的脸,而后道,“无妨,过敏而已,能治。” “什么是过敏?” “当真能治?” 她话说出口,立马就有人问。 晏溪耐心解释,“我之前就说过,每个人的体质不同,皮肤状况也不一样。就好比,有些人吃某种食物会身上长小疙瘩小红点,看大夫又找不出病因,只要不吃那样食物就会痊愈,这就是过敏。过敏严重的会致命,不可轻视。皮肤也一样,有的人皮肤比较敏感,就容易过敏。她们三个都是过敏,没什么大碍。” “那些护肤品不是擦脸上回变漂亮吗?怎么还过敏烂脸啊?”就有人问晏溪。 “并不是每个人都会过敏,那只是极少数的情况……”晏溪耐心的跟大家普及,关于过敏的常识。 可没等她说完,就从人群里飞出好多的烂菜叶子和臭鸡蛋,朝晏溪砸过去一边听到有人骂她,“骗子,去死!” 第259章 人美是事实心善是幌子 “小心。”周安鸣眼疾手快的一把拽过晏溪,把她拥入怀中护得严严实实,用后背替她把那些烂菜叶子和臭鸡蛋全都挡下来。 女子坊请得有护卫,在第一时间冲进人群把刚才攻击晏溪的人捉住。 人被捉住周安鸣才将晏溪松开,问她,“你还好吧?” “我没事,倒是你怎么样?”晏溪没忘记刚才是他第一时间把自己拽过去护在怀中。 “你没被吓到就好,我无碍。”周安鸣还打趣的说自己皮糙肉厚那点东西根本伤不到他。 晏溪没说话,只是眼神略微有点复杂的看他。 方才事发突然,他都不知道对方丢出的东西是什么就第一时间将自己护在怀里,用自己的身体把自己护住,万一不是烂菜叶子臭鸡蛋是毒箭或是其他危险的东西呢? 周安鸣那样毫不犹豫的冲上来护着自己,说不感动是假。 “晏娘子,这是个疯乞丐,疯疯癫癫什么也问不出来。”攻击晏溪的人被抓过来,是个浑身脏污恶臭的疯乞丐,镇上许多人都认得这个疯乞丐。 “把人交给我……”他周安鸣想知道的东西,就没有问不出来的。 可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晏溪打断,“算了,一个疯疯癫癫的乞丐罢了,不跟他计较将人放了吧!” “晏娘子心善啊!” “这疯乞丐整天疯疯癫癫,这回是运气好遇到心善的晏娘子,换个人打死他都是他活该。” “人美心善,说的就是晏娘子。” …… 本来还想说,不能这么轻易放过这个装疯卖傻的疯乞丐的周安鸣,听到众人的话后到嘴边的话就咽回去。 他大概知道晏溪放人的目的了。 晏溪看了他一眼,没多说,但意思周安鸣却懂了。 疯乞丐被放走,晏溪落了个人美心善的好名声。 接下来是那三个脸过敏的女子,晏溪仔细查看过她们的情况,看着蛮严重其实就是皮肤过敏。 这种情况对别人来说可能是件棘手的事,但对晏溪而言,却很好处理。 她仍旧是那套做法,当着众人的面给她们洗脸,然后厚厚的涂抹上一层过敏肌肤专用的纯植物中草药面膜。 一刻钟后,当着众人的面将面膜洗掉,那三名女子过敏的脸好了大半,原先看着吓人的疙瘩红点几乎都好了,只有稍微严重一点的那种,还没完全好。 “需要三次,才能彻底好。”晏溪看向那三名女子,又道,“你们的皮肤都偏敏感,以后洗脸的时候尽量用清水,或是专门洗脸的洗颜粉,不要随便往水里加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这次是来得早我能帮你们治好。万一下回没来得及,或是恰好我不在你们又把脸抓破了,那你们的脸很有可能就毁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你别乱说,我们才没有往……娘,你别拉我,让我把话说完。”其中那个年龄最小的姑娘就要跟晏溪争辩,刚说没两句就被她身旁的妇人给拦住。 不知道那妇人在那姑娘耳朵边说了什么,就见那姑娘脸刷的一下通红,然后满脸歉意的看了晏溪一眼,捂着脸跑走了。 其他两名女子也有些心虚,不敢看晏溪但为了自己的脸,又不得不厚着脸皮上前问晏溪后面两次她们什么时候来? 其他人也看出些门道来,就有人大声讥讽说,“哟,这脸皮还真厚啊,害人不成还想让人家免费给你们治脸,晏娘子欠你们的啊?” 那两个女子与她们的家人此刻都低着头觉得没脸见人,别看他们之前闹得厉害,还叫嚷着要砸店,那是他们以为自己占理,现在被识破了不占理了可不就不敢上前闹腾了。 “明后日再来店里,自然有人帮你们。”说话间,晏溪视线从这两名女子及她们的家人身上扫过,不急不缓的道,“我这次帮你们,是想跟大家证明我女子坊卖出的产品没问题,不是我好拿捏。再有下回,就是脸烂光长蛆都没用,我不会再救。” 那些刚升起些心思,想拿捏晏溪的人心咯噔一沉。 就听晏溪又说,“奉劝大家一句,若是不想烂脸,就千万别贪图便宜去买那些便宜得不知出处的东西往脸上涂抹。脸只有一张,抹坏了东西烂了脸可就救不回来。” “晏娘子你也不行吗?”就有人大声问晏溪。 晏溪摇头说,“我也不行,我又不是神仙哪能什么都会?” 一番闹腾,这件事就被晏溪这么化解了。 几个据说是用了女子坊的东西烂脸的女子,非但没有如愿的弄臭女子坊的名声,反倒是帮女子坊做了一波免费的宣传。 外面吧晏溪传得跟神仙似的,说她只用了一会儿工夫就把那几个脸都快烂掉的女子给治好了,传得真是神乎其神。 仙子居,晏苗听到外面那些关于晏溪的传闻,气得砸了一套茶具。 “来人,给我准备马车,我要回村子。”盛怒中的晏苗气冲冲的坐上了回村的马车。 晏溪这边却在忙着准备反击。 来而不往非礼也,别人这样费尽心思的给她准备礼物,她不加倍奉还岂不很失礼? 当晚,黄老爷正在小妾房中努力耕耘时,突然感觉有什么湿哒哒黏糊糊的东西滴到自己后背上,伸手一摸,黏糊糊的。 仔细一看,竟然是血。 “啊——” 惨叫一声,黄老爷晕了过去。 醒来才知道,是有人将一颗猪头放在房顶,滴到他后背的也是猪血不是他想象中的人血。 知道是猪血不是人血,黄老爷才松了一口气。 然而,他这口气松得有点早。 很快他就发现,晚上那一吓给他留下了很严重的后遗症。 他,不举了! 黄老爷正值壮年,却不行了,这对黄老爷而言绝对是惊天噩耗。 而就在他忙着让人到处给他找大夫看病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最信任的大管事竟然跟他的小妾有染,甚至他去年才出生的庶女都不是他的种。 被戴绿帽子的黄老爷气得吐了一口血,让人把管事和小妾都抓起来,打算慢慢折磨死他们。 可那个管事却在被抓后没多久就逃跑了。 黄老爷还在生气,让人一定要把管事找到的时候,那个管事却拿着一个账本去衙门外敲响了鸣冤鼓。 第260章 就不让你们如意憋死你们 黄老爷被官差抓走了! 起因是,他府上的管事,敲鸣冤鼓将一本账册送到了县太爷手上。 那本账册上,清楚的记载了黄老爷这么多年来,制造了多少假的金银玉器以假乱真的卖出去。 管事还说出一个秘密。 当初,黄老爷为了得到制作假玉的方法,残忍的杀害了那户人家上下二十多口人。 黄老爷做梦也没想到,自己曾经做过那些事全都被管事的给爆出来。 被官差抓进监牢,黄老爷都还是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黄老爷被抓,最担心着急的人除了黄老爷的家人,就是晏苗。 “怎么样?可有打听到,黄老爷到底是因何缘故被官差抓走?”得知黄老爷被官差抓走后,晏苗赶紧叫人去打听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打听消息的人一回来,她就赶紧询问。 被她派去打听消息的小厮摇头说,“没,就打听到黄老爷这次犯了大事,别的什么也打听不到。” “废物,你……算了,你出去吧!”晏苗想发火,可想到自己跟黄老爷的关系不能被人知道,以免自己受到牵连,就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让人退下自己一人在屋内想法子。 要不,去晏溪那边打听一下?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自己给打消。 她刚给晏溪安排了一出好戏,就是要去找她,也不能是现在。 不过,去看看她狼狈的模样倒是可以。 晏苗眸光一转,收拾一下就出门了。 她谁也没带,自己出门。 然后去了女子坊对面的茶楼,要了个二楼靠窗的位置,推开窗刚好能看到女子坊。 看看时辰,她给晏溪准备的麻烦应该要到了才是。 果然,不到一炷香,就看到几个衣衫褴褛的人浑身污脏狼狈不堪的来到女子坊外。 “你们做什么?”这几人在女子坊门口稍作停留,就往里走,当即就有人将他们拦下。 这一拦,那几人就顺势往地上一躺,又哭又嚎的叫喊着,“打人了,打死人了……” 拦了他们一下,没让进去但也没动手的人,瞪着眼睛看躺在地上耍无赖的几人,“你们莫要胡说八道,我们只是将你们拦下,可不曾动手打过你们。” 那几人可不管他们说什么,就躺在地上又哭又嚎,见看热闹的人多了,就扯着嗓子冲女子坊里面喊,“小溪啊,我的亲孙女啊你出来见奶一面吧,奶都这把岁数了不知道啥时候就没了,你出来见奶一面奶死了也甘心……” “女儿啊,我的女儿你出来见娘一面啊,娘不是不疼你,实在是家里太穷娘没东西给你啊!” “姐姐你别生气了,以后我少吃点,把粮食都剩下来给姐姐吃,你回来好不好?” …… 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不少人小声议论。 女子坊二楼,晏溪正在跟一位妇人详细介绍各种护肤品的用途和功效,就听外面传来哭嚎声。 “发生何事,为何这么吵?”晏溪叫来一人问道。 那人就把外面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晏溪听完,觉得这手法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 “夫人请稍等,我去去就来。”晏溪带着心中的疑惑对那妇人说完就下楼。 待他下楼,看清在女子坊外哭嚎不休的人后,眼底闪过一抹“果然如我所料”的神情。 “他们这是做什么?”晏溪没急着出去,而是叫来一人询问。 “不知,他们什么都没说,被人拦住就这般躺在地上哭嚎不休。”被晏溪询问那人便将方才的事细细说了一遍。 待这人将事情经过说完,晏溪眼底闪过一道精光。 而后轻声对这人说了两句话,这人点头便从后门跑了出去。 晏溪找了个位置坐下,任由晏老太等人在外面哭嚎闹腾,她在屋内捧着汤婆子喝着热茶暖和舒服的坐着,不去管在外面被冷风吹得浑身发抖还要卖力哭嚎的晏老太等人。 不错,在女子坊外面哭嚎叫骂的人就是晏老太带着王翠娘还有晏倩。 她们故意把自己弄得狼狈不堪,为的就是要来控诉晏溪的不孝,让晏溪没脸做人。 可她们闹了这么久,晏溪却没有露面。 她不露面,她们怎么往她身上泼脏水? 晏老太都苦累了,嗓子也干得冒烟。 来之前,她们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更狼狈,都故意穿得很薄很破,现在天又这么冷,她们还在地上躺着就更冷了,晏溪再不出来她们都要撑不住了。 “阿嚏!”哭嚎卖惨的王翠娘没忍住打了个喷嚏,缩了缩脖子朝晏老太看去,似乎再问:娘,咱们还要演多久? 晏老太给她一个眼神,意思再忍忍。 想到晏苗说的那些好处,婆媳两决定再坚持一下。 又过了一会儿,她们觉得自己都要冻僵了,晏溪还是没出来。 “娘,那死丫头是不是不在?”王翠娘凑到晏老太耳朵边小声说。 “不应该啊,不是说那死丫头一整天都在这铺子里头么?”晏老太皱眉说。 王翠娘又说,“该不会那贱丫头故意躲在里边不敢出来了吧?” “她不出来苗儿让我们干的事儿咋办?要不,咱们点这名把她给骂出来?”王翠娘小声给晏老太出主意。 晏老太想了想,觉得这主意成,两人刚要指名道姓的骂晏溪,就看到几个带着佩刀的官差推开人群朝她们走来。 “你们是什么人?好端端为何来影响别人做生意?赶紧起来走开,不然把你们全都抓去坐牢吃板子。”为首的官差凶巴巴的冲晏老太等人说道。 一听说要抓他们去坐牢挨板子,晏老太就怕了。 上回坐牢差点没要了她半条老命,再来一回她可遭不住。 王翠娘却没有晏老太这么害怕,想到苗儿跟她承诺的那些好东西,王翠娘胆子就大了许多指着女子坊对几名官差说,“官老爷可要为我们做主啊,我十月怀胎辛苦生的女儿是只白眼狼,发达了就不认父母家人……” “咦,我认得你。上回就是你,颠倒黑白污蔑好人。大人念在你一把年纪没重罚你,没想到你死性不改,还敢来害人。”为首的官差认出晏老太,当即道,“来人,把他们几个全都带回去,交给大人定夺。” 第261章 晏溪 什么银子? 晏老太几人傻眼了。 他们是来给晏溪添堵,坏晏溪名声,可现在连晏溪的面都没见着,倒是先要被官差带走。 晏老太吓得腿软,跪在地上求几位官差,“官爷饶命,我们没害人,我们是……是……”是了半天也没是出个所以然来。 “骗谁呢?你们没想害人这是在做什么?唱大戏不成?”有个官差就道。 “对对对,我们就是在唱大戏。”晏老太赶紧说,然后麻溜的在地上打了两个滚说,“官爷你们看,我这就叫驴打滚,真是唱大戏没害人。” 谁都没想到晏老太还有这一招,几个官差也没真打算把这几人怎么着,见晏老太这么豁得出去,就说,“下不为例,再有下回把你们全都抓回去蹲大牢。” “是是是,多谢官爷,多谢官爷。”晏老太大喜,谢完几位官差,跑得比兔子还快。 王翠娘和晏倩也跑得飞快,再也没人敢提找晏溪的事。 这出闹剧,从头到尾都没把晏溪扯进来。 对面,茶楼二楼的晏苗气得磨牙。 算她晏溪走运,下回她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 再说,黄老爷被抓后,跟他有生意往来的人一个个都夹起尾巴做人,生怕下一个遭殃的人就是自己。 所以,当晏苗找上他们,想要跟他们商量之前说好给晏溪添堵的事情后,没人愿意配合她。 而且那几位老爷还强行让晏苗还钱,说是之前借了一笔钱给她买玉竹子。 那几人的无耻,可把晏苗气得够呛。 “你们无耻!分明是你们自己想断掉女子坊的原材料,才花钱买了玉竹子,怎如今就成了帮我买的玉竹子了?”晏苗怒瞪着眼前这几人,觉得他们着实太无耻。 几位老爷道,“我们又不做药材生意,若非你拜托,我们好端端买这么多玉竹子做什么?如今玉竹子都在你手上,你若是想反悔不认账,就休怪我们不客气。” “你们要如何不客气?”晏苗咬牙切齿的瞪着他们问。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若是晏掌柜不能还钱,那就以身抵债。什么时候你为我们赚够了银子,我们就让你恢复自由身。”几位老爷说出自己的目的。 晏苗脸色大变,怒声道,“休想!你们这些无耻之徒休想逼我妥协,若是你们敢逼我,大不了我就把此事闹大,让县令大人来评评理。” “你敢!” 双方僵持不下,谁都无法占到便宜。 最后离开时,双方脸色都很难看。 转眼,两日过去。 这日晏苗正在铺子里,突然好几个凶神恶煞的人闯入仙子居中,吓跑了正在挑选东西的客人。 “谁是晏苗?”几个凶神恶煞的男子点名找晏苗。 晏苗皱眉,她并不认识这几人。 但她还是站出来,问道,“不知几位找我何事?” “你是晏苗,晏家沟晏北你可认识?”其中一个凶神恶煞的男子问。 “不……”晏苗心想,别是晏北闯了什么祸连累到她?当即就想否认,话还没开口就被一道突然从外面冲进来的人打断。 “大姐救我,大姐他们要打断我的腿,大姐你快救救我……”晏北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抱着晏苗的腿开始哭。 这下,晏苗就是想说不认识晏北都不成了。 “你是不是闯祸了?”晏苗问晏北。 晏北这才说,他跟人去赌坊玩,不小心玩大了,输光了还欠了赌坊钱,现在赌坊的人要打断他的腿,让晏苗救他。 听到晏北竟然去赌钱,晏苗就觉得头晕,但这好歹是自己的弟弟,她就问,“你欠了他们多少钱?” “不多,才八十两。”晏北赶紧说。 “八十两还不多?”晏苗心里恨不得打死晏北,可最后还是帮他还了钱。 赌坊那几个凶神恶煞的人拿着银子就走了,走之前还对晏北说,“下回记得带银子来回本。” 晏苗自己都焦头烂额,还得管晏北这些破事,气得吧晏北骂了一顿把他赶回家。 她帮晏北还了八十两银子的事传回老宅,其他人就开始动起了小心思。 小王氏眼珠子转得飞快,琢磨着怎么样才能从晏苗手里弄出银子来。 柳氏那边也跟小王氏打一样的主意,两人都看出对方的小心思,一拍即合,凑一块谋划起来。 晏苗还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面临什么?这会儿正拿着一盒珍珠粉去找晏溪。 “这些珍珠粉你当真要让给我?”晏溪诧异的问晏苗。 晏苗叹气道,“本来我是想留着自己用的,但我现在继续银子,只能先让给你。” “好巧,我也缺银子。”晏溪也叹了一口气,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你不是说几日后就能有银子周转了吗?”晏苗憋了好一会儿,才憋出这样一句话。 她今天说得好听点是来给晏溪送珍珠粉,其实真正的目的是想让晏溪还钱。 那天她被晏溪借走八百两银子,说是暂时周转。 结果,晏溪玉竹子没买走,银子也拿走了。 晏苗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被晏溪忽悠了,但又不好直接问她要银子,就想了这样一个委婉的办法问她要银子。 谁知,晏溪说几日后就有银子周转,却变成了现在的一句她也缺银子。 “本来是那样没错,可这次玉竹子断货后,我又找到其他替代玉竹子的东西,就将银子全都投进去买了别的药材。这不,现在银子又不够了,你手边要是银子有富裕的话,能再借我一些吗?”晏溪叹了一口气,再次问晏苗借银子。 “我哪里还有银子?”晏苗声音都变得尖锐了几分,说完才觉得自己反应有些太大了,赶紧又说,“我的铺子刚开张,压根都还没挣到银子,现在铺子里都没有银子给伙计发工钱了。” 晏溪一脸诧异的看向她,“怎会如此?那你这些珍珠粉我就更不能要了,你还是把这些珍珠粉拿去卖给别人,换点银子先把伙计的工钱给了,我这边你不用担心,等你有银子了再给我也不迟。” 晏苗瞪大眼睛看晏溪,为何她有种不是晏溪问自己借银子,而是自己欠了晏溪银子的感觉? 自己挣了银子为何还要给她? 她不经意间,就把这句话说出口。 然后,就见到晏苗满脸震惊的表情看她,然后震惊转变成受伤,“你……我以为……算了,都是我自作多情。以后你我还是别再见面了,我们还是跟以前那样做陌路人吧!” 晏苗:“……”那你倒是还钱啊! “我以为你我到底是姐妹,没想到……也罢,也罢,是我强求了,以后你不要再来找我了。” 晏苗:还钱! “来人,送客!交代下去,以后晏掌柜找我,一概不见。”晏溪让人把晏苗轰出去,当着晏苗的面交代以后不见晏苗。 晏苗:先还钱! 眼看晏苗被赶出去,才终于找到机会对晏溪大喊,“你将借我的银子还我。” 本以为,能将银子要回来的晏苗,在听到晏溪的话后,傻眼了。 “什么银子?”晏溪一脸茫然,一副不知道她说什么的模样。 第262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你之前问我借的八百两银子……”晏苗话还没说完,就被晏溪打断,“我什么时候问你借银子了?” 晏苗:…… 就听晏溪又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说我问你借了八百两银子,可有证据?” “没有,但是……” “无凭无据,你就说我欠你八百两银子,未免太过分了。”晏溪一脸不不欠你银子,你是在讹我的表情。 晏苗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她,“你这是想赖账!” “别说得那么难听,谁能证明我欠你银子了?无凭无据你说我欠你八百两,我要是给你银子。下回你说我欠你八千两,八万两,难不成我也要给吗?说我欠你银子,那就拿出证据来。”晏溪摆明了就是不认账。 “你……你欺人太甚。”晏苗怒瞪着她道。 晏溪耸肩,“随便你说什么,我还是那句话,要银子就拿出证据来。没证据,没银子。” “你这个骗子。我好心借给你银子,你却赖账。你这么做,对得起我对你的信任吗?”晏苗怒声道,指着晏溪的鼻子又说,“你要是不还钱,我就把你做的事说出去,看你以后怎么做人?” “请便!”晏溪还是那副无所畏惧的模样。 她这副模样看在晏苗眼里,更生气了,指着晏溪威胁道,“我最后问你一次,还不还钱?” 晏溪满脸讥讽的看着她,意思很明白。 “行,既然你自己给脸不要脸,那就休怪我不顾念姐妹情谊。”晏苗冷笑,既然都撕破脸皮她也不跟晏溪演戏了,直接就说,“既然你觉得八百两银子比你相公和两个孩子重要,那我就等着看你的好戏。” “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很可笑。”晏溪被威胁后,非但没有露出慌乱或是害怕的神情,反倒是盯着晏苗看了好一会儿后,脸上带着几分同情几分讥讽的说道。 晏苗皱眉,“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很可笑。用我的东西挣的银子,我收回来,这难道不是理所应当吗?”晏溪一句话,让晏苗脸色骤然就变了。 “什么你的东西,你别乱说。”晏苗表面镇定,内心已经风起云涌。 她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她知道自己是重生的? 不对,她不可能会知道这件事。 这是自己的秘密,她没告诉过任何人,晏溪不可能知道。 “你是不是真的觉得你做的那些事,天衣无缝,毫无破绽?”晏溪边说边一脸讥讽的看向她,然后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脑子说,“我的方子,都藏在这里。我不知道你是用了什么办法偷了我的方子。但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会查清楚这件事。” “谁偷你的方子了?难道只准你会,别人就不准学会了吗?你这分明是在强词夺理。你这人太卑劣无耻,先是借钱赖账不还,现在又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想冤枉我偷你的方子。你心肠太歹毒了,小心遭报应。”晏溪的话,让晏苗紧张的同时,又稍稍松了一口气。 原来,她只是怀疑,并不是真的知道了自己的秘密。 “被你说对了,有些东西还真就只有我一个人会。谁卑劣无耻会遭报应,不要言之过早,我们且等着,看最后谁遭报应?”晏溪唇角微勾,眼底泛着寒光看着晏苗一字一句的说。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莫名其妙。”晏苗说完,怒气冲冲的拂袖离开。 完全忘记,她来这一趟的目的。 走时,还不忘记吧她带来那些珍珠粉带走。 晏溪轻笑出声,喃喃自语道,“我的东西,可不是这么好用的。” 她这话只有她自己听到。 不久后,晏溪收到县令大人差人送过来的一句口信。 意思,上面有人要保黄老爷。 收到消息的晏溪稍稍有些诧异,县令大人为何要派人告诉自己这件事? 难道,他知道黄老爷落到这般地步是因为自己? 仔细想想,他知不知道其实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县令大人的立场。 而就目前而言,很显然他是站在自己这边。 想保黄老爷?也得看看她愿不愿意。 当天傍晚,街上好多地方都莫名其妙出现一本账册。 茶楼的说书先生都换了故事,开始跟大家讲这本,莫名其妙突然出现的账本上的故事。 一夜之间,黄老爷变成了杀人不眨眼的魔鬼。 以前在黄记首饰铺买过首饰的人,纷纷找上门说自己被骗了,买到了假首饰,要让黄记首饰铺赔银子。 还有人往黄老爷府上大门上泼粪便,往院子里丢烂菜叶子和一些散发着恶臭味的东西。 有大胆的人还跑到衙门外,要求严惩黄老爷,他们可不敢跟一个杀人犯住在同一个镇上,万一他哪天发起疯来把他们这些街坊邻居全都杀了怎么办? “杀人偿命,杀了姓黄的。” “姓黄的杀人不眨眼,砍了他的脑袋。” “我三姑家婆家大姑子儿媳妇娘家嫂子的村子里,就有一家人全都死绝了,肯定是被姓黄的灭口了。” “我舅母娘家侄子的的祖母的表妹的娘家,有个女儿丢了,肯定是被姓黄的抢走了。” …… 自从那本记载了黄老爷罪证的账本被公开后,和平镇的人全都把他当成了杀人不眨眼的恶人。 哪怕是家里丢了一只鸡,都说是黄老爷做的。 县令大人得知此时的发展,满意得点头。 果然,恶人还得恶人磨。 眼看事情越闹越大,先前说要保黄老爷的人,已经打消了念头。 别人的命和自己的前程,当然是后者更重要。 晏溪拿从晏苗那坑过来的银子,让周安鸣帮忙从别处买了一批玉竹子送过来。 黄老爷他们设局,本来是想逼晏溪妥协,没想到最后却把他们自己送到了绝境。 黄老爷现在还在蹲大牢,当年杀人全家的事被捅出来,他就知道自己完了。 再看晏苗,损失了银子,失了身子,还欠了一屁股债。 折腾这一圈,什么好处没捞着,还差点把自己给赔进去。 所以,他们到底图什么? 第263章 糖宝生怪病 黄老爷的事情发生后,县令大人特意设宴邀请了几位乡绅老爷。 之后,那几位乡绅再也没打过女子坊的主意。 就连晏苗,都因为晏溪之前那番话,老实了许多。 转眼,腊月已经过去一半。 眼看就要过年,周安鸣却没有要离开的打算。 晏溪也不问,全当什么都不知道。 “今日去接糖宝,你可要一同去?”最近下雪天寒地冻,杨禅便让糖宝住在道观中,免了每日冒着寒风早起爬山去道观。 今日,到了接糖宝回家的日子,平日都是周安鸣去,今日晏溪在家他便问道。 晏溪点头,“好啊,即将过年,顺道给杨夫子他们送点年礼。” 两人带上给杨夫子和杨禅准备的年礼就出门,先去青云观将给杨禅准备的年礼送上,接了糖宝后,才去给杨夫子送年礼,最后接上舟舟回家。 回家途中,糖宝就说有些头晕不舒服。 “来,娘亲抱着你。”晏溪把糖宝抱在怀中,伸手摸她额头,有些发热。 周安鸣也满脸心疼,就说,“许是天冷受凉了,将你们送回家我去镇上医馆抓两幅药回来。” “嗯,记得买点果脯,糖宝就爱吃那个。”心疼闺女生病的晏溪叮嘱道。 “我记住了。”周安鸣点头应下。 他们都以为糖宝只是受凉发热,喝了药应该就会好转。 谁知道,吃晚饭的时候,晏溪专门给糖宝炖的鸡汤她喝了一口就吐了,脸色比之前更难看。 “呕……”糖宝趴在床边干呕,巴掌大的小脸上一片惨白。 “娘,妹妹……妹妹吐血了……”舟舟很担心妹妹,就一直在旁边,然后就发现妹妹嘴角有些红红的像血一样的东西。 舟舟这一嗓子,可把晏溪和周安鸣吓得不轻。 晏溪赶紧把趴在床边干呕的糖宝扶起来,就看到了她嘴角的血。 “怎么会这样?糖宝你张开嘴让娘看看。”晏溪赶紧说。 糖宝听话的张嘴,可还没把嘴张开,就哇的一下吐出一口血来。 那口血全喷晏溪身上了。 可晏溪这会儿压根顾不上其他,因为糖宝在吐血之后就昏过去了。 “糖宝……”晏溪接住昏过去的糖宝,吓得脸色苍白,满脸的不知所措。 周安鸣赶紧说,“你先别慌,我这就带糖宝去看大夫。” 说话间,周安鸣直接用被子把糖宝卷起来,抱着大步往外走。 晏溪跟出去,就见周安鸣走出家门直接施展轻功朝镇上的方向去了。 “娘亲,妹妹不会有事的,对不对?”舟舟也被吓着了,抓着晏溪的袖子声音有些颤抖的问。 “对,糖宝肯定不会有事。”晏溪脑子里想的都是糖宝吐血的画面,心里乱的很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糖宝不会出事,糖宝这么乖这么听话肯定不会有事。 晏溪不断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但心里还是很担心很害怕。 这一等,就是半宿。 周安鸣是在后半夜才回来。 他怀里,是昏睡过去的糖宝。 晏溪一直没睡,听道外面的动静赶紧出来,就看到抱着糖宝回来的周安鸣,赶紧迎上去。 “糖宝怎么样了?”晏溪赶紧问,脸上写满担忧。 “先把糖宝放回床上,我跟你细说。”周安鸣看到她身上还穿着白日的衣裳,就知道她只顾着担心糖宝别的都没在意。 进屋后,周安鸣把糖宝放在床上,晏溪这才看到糖宝的脸色。 相比较离开的时候,现在的糖宝脸色稍稍有了一些血色,没那么苍白了,但还是比平时苍白很多。 “怎么样?大夫怎么说?糖宝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晏溪接连问了周安鸣好几个问题。 周安鸣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先冷静下来,“你先别急,糖宝的情况有点复杂,我慢慢跟你说。” “别慢慢说了,我都快急死了,你快点跟我说糖宝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晏溪催促道。 她怎么冷静得下来?糖宝才几岁?都吐血了,这么严重她怎么可能不担心? 想到糖宝小小年纪就遇到这种事,晏溪都快心疼死了,恨不得自己去代替她才好。 “好好好,我说,你别急。”在晏溪的催促下,周安鸣就把大夫说的关于糖宝的身体情况,全都告诉她。 “中毒?”晏溪瞪大眼睛,然后皱眉问他,“中的什么毒?可有解毒的法子?” 周安鸣摇头,刚要说话,就见晏溪脸色忽的变得苍白,声音颤抖好似随时要哭出来似的,“你摇头是什么意思?你别摇头,你快说啊,糖宝到底是中的什么毒?你不是很厉害吗?怎么要用得上你的时候,你就没一点用了呢?你快想想办法啊,糖宝才四岁,她才四岁啊!” “你别激动,听我把话说完好不好?”周安鸣摁住她的肩膀强行让她冷静下来,一口气吧自己刚才准备说的话说完,“不是中毒。大夫说糖宝的情况疑似中毒,但不是中毒,更像是生了一种怪病。那位大夫说他只是在一本书上看过疑似这种病症。他并不确定糖宝是生的什么病,也不知道治病的办法。” 不是中毒,而是生了怪病。 但这对晏溪而言,并没有太大区别。 无论是中毒还是生怪病,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快点找到治好糖宝病的办法。 “不管是中毒还是生了怪病,我们都必须快点找到治疗糖宝的办法。”此刻晏溪的情绪已经稍稍控制住了一些,接着道,“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只要能治好糖宝我都愿意。哪怕是用我的命去换糖宝的命,我都愿意。” “糖宝已经病倒了,你一定不能倒下。我已经派人去找神医,在找到神医这段时间,糖宝还需要你来照顾,你一定不能倒下。”周安鸣再三强调他们有多需要她,就是怕她会倒下。 晏溪深呼吸一口气,才说,“你放心,为了糖宝和舟舟,我也不会倒下。” 第二天早晨,周安鸣对晏溪说,“我送舟舟去学堂,顺便去青云观找一下杨道长问一些事。” “嗯。”晏溪点头,没什么说的。 “我不去学堂,我要在家陪妹妹。”舟舟不肯去学堂,说妹妹醒过来看不到他会哭。 拗不过舟舟,他们就答应让舟舟留在家里,不过周安鸣需要去跟杨夫子说一声。 谁知,周安鸣去的时候是一个人,回来的时候却是两个人。 第264章 不是怪病,是中蛊 “杨姑娘怎么来了?”看到跟周安鸣一起回来的杨禅,晏溪眼底闪过疑惑。 周安鸣尚未开口,就听杨禅上前两步对晏溪道,“我能见见糖宝吗?” “这……糖宝她身体不适……”晏溪面带犹豫之色,倒不是不想让杨禅见糖宝,而是思虑其他。 怎料,却听到杨禅说,“我或许知道她的病从何而来。” “什么?”晏溪脸色瞬间就变了。 周安鸣也是一样,瞬间看杨禅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而杨禅却依旧是那副天塌下来也面不改色的模样,继续道,“先让我见见她。” “好。”晏溪看了周安鸣一眼,她才答应。 片刻后,杨禅见到了昏睡中的糖宝。 她先是给糖宝号脉,然后拿出一包东西,打开是一排粗细不一的银针,她拿出最细的那根银针在糖宝指尖扎了一下,就见糖宝指尖流出一滴鲜血。 杨禅低头,凑近闻了闻糖宝的指尖,而后皱眉对晏溪道,“她不是生病。” “不是生病是什么?你是不是已经知道糖宝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原因?”晏溪赶忙问道。 杨禅没说话,似乎在犹豫该怎么跟他们说。 就听晏溪急促的追问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杨姑娘请你告诉我,糖宝还这么小她都还没来得及好好看看这个世间是什么模样,她不能出事。” “此事说来话长……”杨禅叹了一口气,道。 “那就长话短说。”周安鸣突然插话道。 杨禅跟晏溪说话的时候还能平心静气,但对周安鸣不知道为什么就带着一股敌意。 听到他插话,当即皱眉不满的看了他一眼,问晏溪,“我能否跟你单独谈谈?” “不能。我是糖宝的爹,跟她有关的事我有权知道。”其实,不仅是杨禅不喜排斥周安鸣,周安鸣对杨禅也很排斥。 他又不傻,杨禅对他的敌意这么明显,他怎会感觉不出来。 另外,他觉得杨禅身上秘密太多,不放心让她跟晏溪单独接触。 他可不想女儿的怪病还没治好,晏溪这边又出事。 “你……也罢,你要听也行,但你不准说话打断我。”杨禅本想强行将人赶走,但想到躺在床上昏睡不醒的糖宝,才将到嘴边的话给改了。 周安鸣自然是答应的,三人就去了隔壁的堂屋听杨禅说关于糖宝的怪病到底是怎么回事? “糖宝不是生病,是中蛊。”杨禅说的第一句话,就把晏溪和周安鸣都给震惊到了。 “中蛊?”晏溪瞠目结舌的看向杨禅。 她是真的没想到,以往自己只在电视剧或是小说中看到的词,竟然会出现在身边。 周安鸣比她想得多些,但因为答应过不说话打断她们,只能把心中的疑问全都藏在心里。 “不错,方才我检查过,糖宝确实是中蛊。这种蛊的性格比较霸道,糖宝之所以昏睡不醒,就是因为她身体里的蛊虫太霸道而导致。”杨禅继续道。 晏溪皱眉,问她,“杨姑娘既然知道糖宝是中蛊,那可知道有什么办法能把糖宝体内的蛊虫取出来?” 她其实更想问,糖宝好端端为何会中蛊? 糖宝中蛊,杨禅却能一眼就看出糖宝是中蛊了。 这未免也太巧合了。 晏溪不傻,若说这其中没有牵连,她肯定不信。 即便她心中知道得再清楚,现在也不能问。 当下,最重要的是先把糖宝体内的蛊虫处理好,别的以后再说。 “我知道。”杨禅点头道。 晏溪和周安鸣都面露喜色,刚想开口请她帮糖宝把体内的蛊虫取出来,就听到杨禅又说,“我知道怎么把蛊虫取出来,但我做不到。” “……为何?”晏溪脸上的喜色瞬间僵住,追问道。 “蛊虫一旦进入人的体内,没有特殊的办法是无法取出来的。糖宝还这么小,若是用暴力的办法,只会伤到她的身体。稍有不慎,甚至还可能要了她的性命。”杨禅解释道。 晏溪是没吃过猪肉但也见过猪跑,虽然没有接触过关于蛊虫的事,但以前在电视剧和小说中也看过不少跟蛊虫相关的事,知道蛊虫是一种非常棘手的东西。 她当即又问杨禅,“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有。”杨禅道。 “什么办法?你尽管说,只要能救糖宝,不管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晏溪当即说。 杨禅看着她说,“当真让你做什么都可以?” “对,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晏溪点头认真的说。 “那你呢?糖宝也是你的女儿,你也愿意为了糖宝做什么都可以吗?”杨禅突然看向一旁的周安鸣,问他。 周安鸣点头,毫不犹豫的说,“我愿意。” “好。既然你们都这么说,那我也不绕圈子。糖宝体内那只蛊虫太霸道,最多三日,三日内若是不能把糖宝体内那个蛊虫取出来,便是大罗神仙下凡也救不了她。”杨禅脸色突然变得很严肃的说道。 “三日?”晏溪和周安鸣异口同声的惊呼道。 接着晏溪赶紧说,“才三日怎么够?杨姑娘你快跟我说,要怎么样才能救糖宝?请你快点告诉我。” 只有三日,即便是怀疑糖宝中蛊的事跟杨禅有关,晏溪也顾不上了,什么都没糖宝重要。 “作为她的爹娘,你们体内跟她流的血是最接近的。要救糖宝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在你们其中一人的体内,再养一只蛊。”杨禅只顾把解决问题的办法丢出来,至于他们谁来当这只蛊虫的载体,她似乎并不在意。 “我来。”周安鸣当即就说。 晏溪慢了一步,但这并不代表她不爱糖宝,而是她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 “那你要怎么把养在我们体内的蛊虫取出来呢?”晏溪就问杨禅。 “蛊虫分很多种,最常见的就是子母蛊。我会在你们其中一人的体内种下子蛊,母蛊我会留在外面,等子蛊养成,我就会用母蛊把子蛊招回来。”说话间,杨禅掏出一个盒子,小孩巴掌大小,打开后里面趴着两只浅粉色的小虫子。 “这就是子母蛊,你们自己商量一下谁来养蛊。我丑话先说在前面,养蛊有一定的风险,如果中途发生意外,养蛊失败受到牵连的话,轻则受内伤,重则丧命。你们最好先想清楚,发生意外的话我概不负责。” 第265章 无妄之灾,晏溪发怒 “我……”晏溪刚要说她来,就被周安鸣阻止。 “在做这个决定之前,我可否问杨道长几个问题?”周安鸣阻止晏溪后,看向杨禅问道。 杨禅脸上没什么表情的点了点头,“可。” “先前在青云观,杨道长一听我说糖宝生病,当即变脸,且提出要来我家中看望糖宝。当时我以为是杨道长担心糖宝,如今看来,并非如此。只怕杨道长在听到我说糖宝生病的时候,就猜到糖宝可能是中蛊了吧?否则,杨道长也不会随身携带银针和这两只蛊虫。恕我冒昧问一句,杨道长可知糖宝到底是为何中蛊?或是,我应该问得更直白些,糖宝中蛊跟杨道长可有关系?” 周安鸣这番话说完,屋内顿时鸦雀无声。 晏溪和周安鸣都看向杨禅,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许久后,杨禅叹气,对晏溪道,“此事确实因我而起,糖宝应是受了无妄之灾。请你们相信,我并无伤害糖宝之意,一切都是意外。” “可否请杨姑娘将事情的经过跟我们细说一遍?”自己的女儿因杨禅的缘故受无妄之灾中蛊,说不怨杨禅那肯定是骗人的,但他们还指望着杨禅帮他们救糖宝,即便是有再多的不满也只能藏在心底。 杨禅点头,这才缓缓道来:“此时要从二十年前说起,我当初因为未婚夫背叛一怒之下之发誓终生不嫁,最初确实有几分赌气的成分。但后来随着我外出游历,见识广阔后,我便觉得女子未必只有嫁人一条路可走。我用了十年的时间,走了很多地方,用我所学也救了很多人……” “这些跟糖宝中蛊有什么关系?”若是平时,晏溪很愿意跟她聊这些,但现在她是在没心情听杨禅说她的那些经历。 杨禅也没怪她催促自己,继续道,“我觉得自己过得很充实很满足,可有人却看不惯我这样的作为。他们觉得,女子就该嫁人生子,在家相夫教子。起初,只是介绍不同的男子给我认识,见我并未意动,他们就想让我先跟人生米煮成熟饭,逼我妥协。一次次计划失败后,我的耐心也到了极限,我跟他们吵了一架回到杨家村,去青云观出家,目的就是躲开他们。” “最近,他们似乎又找到了我,还没打消让我成亲嫁人的念头。前段时间,我就注意到道观中有些弟子莫名受伤,还刻意躲避我,看我的眼神也带着恐惧。我便猜测,是不是他们找来了。当你们说糖宝出事,我便猜到或许跟他们有关。带上东西,只是为了有备无患。” 说到最后,杨禅又补上一句,“没想到,真的是他们。” “他们是谁?”晏溪听到杨禅说‘他们’却没说‘他们’是谁? 就见杨禅苦笑说,“他们,是我的两位好友。” “好友?”晏溪诧异,想了想她刚才说的那番话,就问,“你确定是朋友,不是仇人?” 真是朋友,怎会做出这些事来? 晏溪觉得杨禅口中的好友,更像是来寻仇的敌人。 “不是。他们于我有过命的交情,之所以这般逼我,也是害怕我老无所依。”杨禅嘴上说着,心里却满是无奈。 “既然是你的朋友,为何要给糖宝下蛊?难道是糖宝不懂事,冒犯到你的朋友?若是如此,我愿意代替糖宝跟你的朋友赔礼道歉,只求他们能网开一面放过糖宝。”晏溪没兴趣知道杨禅跟她朋友之间的爱恨情仇,她只想知道,怎么样才能救自己的女儿? 尽管她心里已经吧杨禅和她口中的朋友八辈老祖宗都问候了一遍。 “并未,他们应该是看出我想收糖宝为弟子,觉得我就是收了弟子才不想成亲嫁人,就想断了我的后路。”说到朋友要断了自己后路的时候,杨禅闭上眼睛,似乎不想人看到她此时心中的情绪。 此时此刻,晏溪只想说:你朋友脑子有病吧?你们一帮人脑子都有病。有病你们去看大夫,来这祸害无辜小孩算什么本事? 她真的快要气炸了,这简直太欺负人了。 晏溪闭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气,她怕自己再不平复一下心情会忍不住动手跟杨禅干一仗。 “既然糖宝体内的蛊虫,是杨姑娘的朋友下的,那能不能麻烦杨姑娘请你的朋友把糖宝体内的蛊虫给取出来?”晏溪深呼吸后,把心底的怒火全都压下,强扯出一抹笑问眼前的杨禅。 谁知,杨禅却摇头,“下蛊容易,但要想完好无损的把蛊虫取出来,很难。只有我说的那种办法,最温和最安全。其他的办法也有,但都不是年幼的糖宝所能承受。” “如果用你刚才说的办法,那成功率有多少?”晏溪脸上的笑容已经维持不住了,随时要撕破脸。 “六成把握。”杨禅稍作思量,道。 晏溪听到她说只有“六成把握”的时候,就感觉自己脑子嗡嗡响,最后一丝理智的弦咔的一下崩断了,她咬牙切齿的盯着杨禅,一字一句的说,“六成把握?平白无故我女儿受此无妄之灾,现在要用我们的命去就救我女儿,你告诉我只有六成的把握?你为何不干脆直接让你朋友把我们一家四口全部杀了,一了百了。反正我们的性命在你朋友看来,也是不值钱的草芥,何必留手?” “此事我也不想,且我已经尽力……”杨禅又道,不过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周安鸣打断。 “用蛊高手,你那朋友是起万蛊门的人吧?万蛊门最近确实有弟子在附近活动。杨道长,不如我们来做一笔买卖,用你的办法来治,治好了我们皆大欢喜。倘若中间发生任何意外,我们就用万蛊门和青云观所有弟子的命,来陪葬,你觉得如何?” 周安鸣这番话,让杨禅脸色大变。 她这才正眼打量周安鸣,“你到底是何人?” “我是谁不重要,杨道长只需知道,我有这个能力就行了。”说话间,周安鸣握着桌上的茶杯一捏,茶杯变成一把灰。 第266章 他说 鬼 周安鸣突然露这一手,着实把杨禅给惊着了。 杨禅一直将周安鸣当成一个普通的猎户。 不曾想,周安鸣竟然有这等本事。 要将一个茶杯捏碎,只要力气大点就能做到。 可像他这般,将茶杯捏碎成粉末,没有内力是做不到的。 杨禅并非无知的乡野妇人,对此心中非常清楚。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杨禅再次看周安鸣的眼神,都变得不一样了。 从最初的轻蔑无视,到现在的警惕防备。 周安鸣还是刚才那句话,“我是谁不重要,杨道长只需要记住我方才说的话就够了。” “你这是威胁我。”杨禅道。 “是又如何?我女儿因你的缘故,受此无妄之灾,我威胁你难道不应该?杨道长莫要摆出一副无辜的模样,你我都心知肚明,你并不无辜也没有无辜的资格。”周安鸣半点颜面都没给杨禅留,直接面无表情的说道。 杨禅脸色一变,“你……” “方才杨道长也说,早就察觉到异常。分明察觉到异常,却什么都没做,平白让无辜的人因你的缘故受到牵连而佯装无事发生。杨道长觉得,这样的你有资格说自己无辜吗?”周安鸣打断她的话。 接着又道,“杨道长也莫要跟我说事情变成这样非你所想,我不看过程。我只知道,我女儿因你的缘故受到牵连,现在中蛊昏睡不醒。倘若我的女儿有什么三长两短,后果绝非杨道长所能承受。” 周安鸣的一番威胁,可把杨禅气得不轻。 她本想呵斥周安鸣一番,可对上他那双冰冷中泛着寒光的眼眸,话到嘴边又咽回去,转而对晏溪怒声道,“晏娘子,你就这般看着你相公威胁我一女子?” 晏溪:…… 这是见周安鸣不好惹,转而把冒头对准她这个软柿子? “他也是担心糖宝,还望杨姑娘理解。先前杨姑娘说还有别的办法,能在不伤害糖宝的情况下,把她体内的蛊虫取出来,可否请杨姑娘细说一番。”晏溪三两句话就把杨禅方才的话轻飘飘带过,转而问她另外一件事。 杨禅觉得这对夫妻都好生奸诈,她都有些后悔来这一趟了。 若非为了那个无辜的孩子,她当真是不想跟这对奸诈的夫妻打交道。 “若是由我来,只有六成把握,但若是由我师傅来做的话,有九成把握。”杨禅没有戳穿晏溪故意扭曲她话的意思,说出了她还有个师傅这件事。 闻言,晏溪大喜,当即道,“不知道杨姑娘的师傅现在何处?” “我师傅隐居山野,多年不跟外人往来。且我师傅不爱人多喧哗,多年不曾离开,要让他出手,只能把糖宝送过去。”从知道糖宝是因为自己的缘故而中蛊,杨禅就打定主意要将她治好。 好吧,若非周安鸣的威胁她是宁愿冒险自己动手,也不会去劳烦她师傅。 晏溪赶紧问,“可以,我们马上收拾动身。” “不可。我方才说了,我师傅不爱见外人。你们只能去一人照顾糖宝,其余人不能去。”杨禅说完,又补充一句,“我师傅也不想让太多人知道他隐居的地方,人多了会惹他不悦,他一生气可能就会拒绝出手。” 此话一出,晏溪当即皱起眉头来。 “我去……” “我跟你去,舟舟和家就交给你了。”周安鸣打断晏溪的话,说道。 晏溪皱眉,刚要说话,就被周安鸣打断,“乖,听我的。” 他拉着晏溪的手,指尖在晏溪手心轻轻划了几下,像是在写字。 “……好,你要好好照顾糖宝和自己,我在家等你们回来。”晏溪眸光微闪,答应留在家中。 然后,晏溪马上收拾东西,约莫半个时辰后,他们就启辰出发。 目送马车远去,晏溪回到家中,低头看着自己掌心。 方才,周安鸣在自己手心写了一个字:鬼。 他是在提醒自己,杨禅有鬼,还是什么意思? 鬼……到底是什么意思? 转眼,周安鸣带着糖宝跟着杨禅去找她师傅,已经离家两天了。 这两日晏溪晚上总是做噩梦,不是梦到糖宝出事,就是梦到周安鸣被饿狼一口吞掉。 不过两日的功夫,晏溪瘦了一圈。 “娘,你要不要去看看大夫?”舟舟看到她这样很不放心,吃过早饭就板着脸认真的对她说。 晏溪摇头,扯出一抹笑说,“我没事,你不用为我担心。” 舟舟板着小脸不说话,走过去牵着她的手,走到自家大水缸前让她看看她自己都变成什么样子了?小脸严肃的说,“娘亲是大人了,要懂事不可以任性,不乖乖吃饭好好睡觉就要去看大夫喝苦苦的药。” 晏溪低头看到水缸中的自己倒影,发现自己精神很差,黑眼圈尤其重,难怪舟舟都这样担心她。 想到自己竟然还让个孩子来替自己担心,晏溪觉得很愧疚,赶紧对舟舟说,“娘亲知道错了,舟舟可以原谅娘亲吗?娘亲以后一定乖乖吃饭,好好睡觉,我们一起等糖宝和你爹爹回来。” “知错就改才是好娘亲哦。”舟舟学着晏溪平时对他们的模样,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紧接着又说,“不要以为认错就可以不去看大夫哦,娘亲乖乖看大夫喝药才是好大人。” 晏溪:…… 拗不过舟舟,晏溪跟他一起去找了村里的大夫,还抓了两副药回来,舟舟这才满意。 回家途中,遇到村里的小孩,他们喊着舟舟跟他们一起去玩。 舟舟不肯去,可村里的小孩硬要拉他去,晏溪也想让舟舟出门跟小伙伴玩一玩,别像个小老头似的操大人的心,就让他跟小伙伴去玩。 “你跟他们去玩吧,我刚好有些犯困想回家睡会儿,你不在家刚好没人打扰我。”晏溪这样说,本来是想哄着舟舟跟小伙伴去玩。 怎料,这番话却被心怀不轨的人听去了。 晏溪回家后喝了药就有些犯困,躺到床上就睡了过去。 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她感觉身上好重,好像有什么重物压在她身上,让她有些喘不上气。 第267章 陌生男人爬上她的床 “唔……”晏溪挣扎几下,没挣脱,反倒是身上的重物压得更难受。 几乎喘不上气的窒息感让晏溪脑子猛地清醒过来。 睁开眼,她看到有个人压在自己身上。 鬼压床? 晏溪第一反应就是自己见鬼了。 她使劲挣扎,压在她身上的人却丝毫都没有放过她的意思。 怎么会这样? 青天白日,怎么会有鬼压床? 等等,鬼压床? 晏溪停止挣扎,这才看清楚压在她身上的“重物”。 这哪里是鬼压床?分明就是个大活人。 “你是谁?”晏溪使劲挣扎,双眸如利刃似的看向压在自己身上的陌生男人。 那个男人身强体壮,晏溪完全不认识。 听到晏溪的话,男人才笑着说,“小娘子别慌,哥哥我会好好疼你的,趁你男人不在家咱们抓紧时间好好快活快活,哥哥一定把你伺候得舒舒服服。” “你别胡说八道,我根本不认识你。”晏溪已经停止挣扎了,不是妥协,而是她发现自己的挣扎对他而言一点用也没有。 相反,她越挣扎,压在她身上这个男人似乎就越兴奋。 所以她才停止挣扎,想借由跟男人交谈,最好能找到机会脱困。 “不认识没关系,一个被窝睡一觉就认识了。小娘子怎么不挣扎不喊了啊?我就喜欢你使劲叫使劲扭,那样才有味儿……”男人边说,边伸手去扯晏溪身上的衣裳。 这种火烧眉毛的情况,没时间给晏溪去想别的,她只能赌一把。 “大哥你别这么粗鲁嘛,你这样人家会害怕。”刚才还挣扎伸手想推开男人的晏溪,那双纤细白皙的手臂落到了男人的脖子上,她勾住男人的脖子露出妩媚风情的表情,对男人娇声道,“死相,你粗手粗脚的都把人家弄疼了,你起开,让人家来伺候你……” “哈哈哈……这小娘子真懂事,哥哥我就喜欢你这么懂事的小娘子。”男人伸手在晏溪脸上摸了一把,翻身从晏溪身上下来,躺在床上。 晏溪伸手轻轻地在他胸口锤了一下,娇声娇气的说,“还不是你趁人家睡觉爬上人家的床,把人家吓到了。” “好好好,都是哥哥的错,小娘子别磨蹭了,赶紧的。你把哥哥伺候好了,哥哥等会儿让你当神仙。”男人躺在床上,手开始不老实的要去摸晏溪。 “人家整个人都是你的,你急什么?”晏溪娇瞪他一眼,从床上坐起来,把衣领往下拉露出锁骨男人就忍不住一个劲的咽口水,伸手想帮她把身上的衣裳全脱掉。 晏溪躲开,脸上带着几分娇羞的说,“我去把窗户关上,哥哥你自己把衣裳脱掉,人家害羞。” “好好好,你也快点脱。”男人一双眼睛都恨不得长在晏溪身上,见晏溪去关窗户,就开始动作飞快的脱衣裳。 很快,男人就把自己脱光了钻进被窝,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晏溪。 晏溪关好窗户转过身,就看到躺在被窝里的男人。 她爬上床,一步一步的靠近男人,在两人距离靠得很近的时候,就对男人说,“哥哥你闭上眼睛嘛,人家害羞。” “小娘子你真可爱。”男人一边咽口水,一边闭上眼睛。 在他闭上眼睛的霎间,晏溪手里的砚台重重的砸到男人脑袋上。 男人都没来得及叫出声,就晕过去了。 晏溪赶紧把男人的手脚用他拖下来的衣裳捆起来,又找出之前用来防身的药粉,什么蒙汗药,痒痒粉,软筋散,一股脑都倒他嘴里就怕男人醒过来。 一切搞定后,晏溪才松了一口气。 这口气一松下来,她才觉得手脚发软,浑身力气好像都被抽干了。 “呼……”想到刚才的事,晏溪现在才觉得后怕。 一点点,就差一点点自己就被那个男人给强了。 在这个女子名声贞洁大过天的时代,一旦她真的被那个男人给欺负了,那么等待她的就只有死路一条。 自己刚才等于是在鬼门关前走了一圈。 想到这,晏溪觉得后背一阵发冷。 “砰砰砰……”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晏溪赶紧把衣裳穿好,打开房门走出去。 走到院子里,就听到门外传来小王氏那拔高的嗓门声音,“我刚才看到一个男人翻墙去他们家了,他们家男人外出,可别是出了什么事,要不撞门吧?” 晏溪透过门缝往外看,就看到小王氏带着村里好些人在自家大门外面。 刚才晏溪还在想,那个男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听到小王氏那番话后,晏溪就猜到应该是跟小王氏有关了。 她赶紧跑回房间,把男人搬下来塞到床底下,用东西给挡得严严实实。 想想,床底下又好像有点不安全,晏溪又把视线看向家里的大木柜…… 片刻后,外面人正准备撞门进来的时候,晏溪打着哈欠出来打开了大门。 “咦,发生什么事了吗?大家伙儿今儿个来我家有事吗?”晏溪似乎刚睡醒的模样,一脸茫然的看着自家门口的这些人。 村里有些人不好意思的说,“也没啥事,你刚才在睡觉呢?” “是啊,我这几天有些受凉了,先前去找大夫抓了副药,吃完就犯困小睡了一会儿,要不是听到敲门声我怕是得睡到晚上。”晏溪边说,还有些不好意思。 听她这么说,大家就知道她为何这么晚才来开门,人家喝药睡着了没听到很正常。 这时,就听到小王氏说,“原来是喝了药在家睡觉啊,我们还以为你是在家里藏了人心虚不敢开门呢!咯咯……我跟你开玩笑的,你不会介意吧?” “我介意。什么叫我心虚在家藏人?今天你要是不把话说清楚,我跟你没完。”方才还和和气气的晏溪听到小王氏那番话后,立马就翻脸,指着小王氏的鼻子很生气的说。 “都说是跟你开玩笑了,你怎么如此小气?还是说,你当真心虚了?”小王氏说完,踮起脚尖往里看,一边还说,“我可要看看,你在屋里藏了什么人?” 晏溪恼了,抓着小王氏的衣领就往里面拽,边拽边说,“在外面看算什么,进来看,你给我看清楚。要是我家里藏人你想怎么样都行,要是我家里没藏人……”晏溪视线转一圈,看到那边的斧子,过去捡起斧子指着小王氏的鼻子说,“我要是家里没藏人,刚才你那只手指的我就把你哪只手砍下来,哪只眼睛乱看我挖出你哪只眼睛,顺便割掉你那条到处招摇抹黑我的舌头。” 第268章 她青天白日忙着跟人钻被窝 “啊……晏溪你这个疯子,你快些将我放开。”小王氏被晏溪这样用斧子指着鼻子,吓得脸都白了,口中发出惊叫声。 晏溪也不管她是否害怕,手里的斧子贴到她脸上,声音冷得跟冰块似的,就问小王氏,“我就问你,敢不敢跟我打赌?若是我家里藏了人,你要打要杀都随你我没有半句怨言。要是我家里没藏人,我就砍你一只手,挖你一只眼,割了你的舌头。你敢是不敢?” “我……”见她这番模样,小王氏顿时就说不出话来。 她心中嘀咕,莫非是表哥并未按两人约定好的来晏溪家不成? 晏溪这模样看着可不像是撒谎,倘若自己非要进去,没将人找出来那自己岂不是要白白赔上半条命? 想到这,小王氏就有些打退堂鼓。 “哐当。”就当小王氏在脑中想着要用怎样的借口将此事揭过的时候,屋内突然传来东西落地的声音。 小王氏眼睛陡然一亮,再看晏溪,就发现她眼底闪过一抹心虚和慌乱。 当即,小王氏就知道自己险些上当。 她暗道晏溪果然够聪明,竟然险些连自己都被她骗过去。 “我们是见着有贼人翻墙进你家,担心你出事才过来看看,你不感恩就算了怎还那斧子对着我?你这般慌张,难不成那贼人跟你是一伙的,这段时间附近村子频频遭贼的事难道跟你有关不成?今儿个你若是不给我们大家伙儿一个说法,那就证明你跟那贼人是一伙的,我们晏家沟可容不得一个贼坏了我们村子的名声。”小王氏眼珠子一转,换了个说法,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只字不提自己刚才说晏溪在家里藏人的事。 晏溪讥讽的看她一眼,“刚才你还说我在家中藏人,现在又成了我跟贼人一伙偷盗他人财物。你这张嘴这般会说,怎么不去茶楼说书?或是去街上支个摊儿给人算命也能养家糊口,不至于整天犯红眼病盯着别人家不放。” “贼人翻墙进你家,你跟他一伙的就把人给藏家里了,这又不冲突。你这般急着解释,可是心虚害怕了?你可算是露出真面目了,你男人前脚出门你后脚就在家里藏男人,你当寡妇那几年也不知道背地里干过多少回这样事?”小王氏张嘴就来,往晏溪身上泼脏水。 “你再说一句试试?”晏溪举起斧子,就要砍了小王氏。 旁人见状,赶紧上前将她拦下。 这吵架打架都无妨,可要是动了斧子出了人命,那可就不是小事。 见晏溪被人拉开,她手上的斧子也伤不着自己了,小王氏就更加的有恃无恐,指着晏溪就说,“你就是心虚,就是在家里藏了男人,没藏男人你干嘛不让我们进屋搜?” “呸!你算什么东西?我家你说搜就搜,你还真把自己当成什么人物了?”晏溪被人拦住,手里的斧子被夺走,她就指着小王氏的鼻子跟她对骂。 两人就这样一个不让搜,一个非要进屋搜,吵闹起来。 然后,村长来了。 老远村长就听到小王氏那尖锐的声音,待上前问清楚事情的始末后,就怒喝一声,“都给我闭嘴。” “村长你来得正好,晏溪她不守妇道在房里藏了男人,你快叫她让开我们去把那奸夫找出来,我看她还有什么话可说?”小王氏见村长来了,指着晏溪身后的屋子就说。 晏溪也说,“她胡说八道,莫名其妙就带一群人要来搜我家,张嘴闭嘴我在家里藏人,我要是让她搜了,以后来个人就要去我家搜一圈,我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你没做为什么怕人搜?我看你就是心虚。”小王氏掐着腰说。 “呸,你跟隔壁村二赖子的事你真以为没人知道吗?你上回撒谎说要回娘家,其实是跟二赖子去钻小树林……”泼脏水而已,谁还不会了?晏溪把小王氏用在自己身上的手段返还回去,说她跟隔壁村的二赖子有奸情。 小王氏当即就要扑上来撕晏溪的嘴,两人说着就要打起来。 这时,村长怒喝一声,“都给我安静!” 霎间,两人都安静下来。 村长这才又道,“小王氏,你口口声声说晏溪在家偷人,有证据吗?” “我亲眼看到有个男人翻墙进了她家,好半天没出来,她刚才又半天不开门说是在睡觉。这青天白日睡什么觉?怕是忙着跟人钻被窝。”小王氏边说边朝地上啐了一口,一脸嫌弃的说。 晏溪不甘示弱的指着小王氏说,“你自己脏别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脏。我还是那句话,要搜可以,没搜到怎么办?” “你想怎么办都行。”小王氏说。 “好,要是没搜到人就是你污蔑我的清白。你要我一条命,我就要你一根手指头,不过分吧?”晏溪最后那句话,问的村长。 村长刚想说,不用闹成这样。 还没等村长开口,小王氏自己就先答应了。 “好,要是没搜到人别说一根手指头,十根手指头我都给你。”小王氏说完,赶紧对其他人说,“大家快进去帮忙找找,晚了怕是那野男人就跑了。” 虽然小王氏这么说了,但真的动起来的人却没有。 就连村长都只是站在院子里没动。 小王氏见其他人都没动,气得跺脚,自己开始一间屋子一间屋子的找人。 村长带着其他人就跟在她身后,也不进屋就看着她在屋里到处翻找。 很快,每间屋子都被她翻找了一遍,别说人了,就是狗都没找出来一只。 小王氏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瞪大眼睛看向晏溪说,“不可能,不应该啊。怎么会没有呢?是不是你搞鬼了?你说,是不是你动了手脚?” “你有病吧?说要搜的人是你,搜不出来又说是我动了手脚。一只跟大家在一起怎么动手脚?看你这副信心满满觉得我家里一定藏了人的模样,怎么看都像是你提前知道我家里有人,故意来找茬。”说到这,晏溪故意停顿一下才满脸诧异的大声问她,“不会是你故意找了人来我家里想陷害我吧?” 第269章 野男人是猫妖变的? “你别胡说八道,谁找人陷害你了?”小王氏眼底闪过一抹慌乱,马上就恢复正常,反过来指着晏溪的鼻子说,“我分明亲眼看到有男人翻墙进了你家院子,肯定是你把人给藏了起来。方才我们还听到屋里有声音,你休想狡辩。” 小王氏说着还问其他人,“你们方才是不是也听到屋里有声音?” “好像是。” “我没听清,兴许是你听错了。” 有人说听到了,也有人说没听清。 小王氏瞪了那些说没听清的人一眼,转身又进了晏溪的屋里,一边翻一边说,“我就不信,那人肯定被她藏在家里。” 边说,小王氏边到处翻找。 竟然当真叫她在床底下捡到一条男子的裤子。 “瞧我找到什么?这可是男人的裤子,晏溪你没偷人家里怎会有男人的裤子?”小王氏拿着那条男子的裤子,得意洋洋的走出来大声的质问晏溪。 晏溪看到那条裤子心中暗道,自己竟然没注意把那男子的裤子给遗漏了,但她脸上还是那不着急的样子,“我家里有男子的裤子很稀奇吗?你家莫非没有男子的衣裳?你相公都不穿衣裳,每日都是裸着出门不成?” “你撒谎,这才不是周安鸣的裤子。”旁人不知道,小王氏可是知道的,她手上这条裤子就是她表哥的裤子,裤腿上那道口子还是她帮忙缝上去的,怎会不认得? 小王氏就等着晏溪被自己戳穿谎言后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 谁知道,晏溪非但没有惊慌失措,反而皱眉问她,“你怎知这裤子不是我相公的?难不成我相公的裤子是什么样子你都认得?男女有别,你整日盯着我相公的裤子,是何居心?小王氏,你别忘记你已经嫁人,即便是你还没嫁人也没有盯着别人家相公的说法。” “谁盯着你相公了?你莫要血口喷人。”小王氏没想到晏溪竟然这般污蔑她,当即跟晏溪吵起来。 晏溪指着她手里那条裤子说,“怎就是我血口喷人了?你方才看到这条裤子就一口咬定这不是我相公的裤子,说这条裤子是其他男子的。那行,你倒是说说,这条裤子是谁的?我倒是不知道,小王氏你竟然还有这个本事,看一眼就知道别人家的相公裤子是什么模样?你这私底下是偷摸着看了村里多人男人的裤子?” 这番话一说出口,小王氏脸色就变得青一阵紫一阵。 她万万没想到,晏溪竟然给自己挖了这么大一个坑。 感受到其他人看自己的眼神,小王氏顿时有种想把晏溪活剐了的冲动。 “你休要胡说八道,这裤子若是周安鸣的,为何会在床底下?分明是你外面偷人,走的时候没来得及把裤子穿走。”小王氏咬死晏溪偷人,可她心里却是没底的。 方才,她把晏溪家里里外外,就连茅房都找了一遍,都没找到表哥。 她本以为表哥是不是没来?可这条裤子分明就是表哥的,还是说他来了却又被晏溪这个小贱人给收买了违背了自己先前跟他说好的事? 越想小王氏越觉得这个可能性极大,心里恨极了晏溪,不经意间也把这股恨意流露出来。 “你这话当真是可笑,我相公的衣裳掉到自家床底下,又不是掉到你家床底下,为何要给你个说法?莫说是掉到床底下,就是跑到房顶上去,有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就因为这个说我偷人。那你们一家子住在一起,平日洗衣晒衣也是一起,是不是你们家也是大伯小叔和掐嫂嫂不清不楚,公公和儿媳也不清不白?”小王氏的种种作为,很明确的告诉了晏溪,那个男人就是小王氏找来的。 既然如此,晏溪也就没给小王氏留脸,三两句话就给小王氏扣上一顶和家中男人全都不清不楚的帽子。 小王氏找人毁她清白,她就毁了小王氏的名节,算起来她还吃亏了。 “我撕烂你那张嘴!”小王氏听到晏溪竟然这样败坏自己的名节,气得把手里的裤子都丢了,扑上去要撕烂晏溪的嘴。 晏溪动作很快的往其他人身后躲,小王氏也被村里人给拦下来。 小王氏叫嚣着要跟晏溪拼命,说晏溪胡说八道坏她名节,晏溪反唇相讥道,“哪里就是我坏你名节了?分明是你想要我的命,空口白牙就说我偷人,带人来我家里翻找一通。没找到人还拿我相公的裤子非说是外面男人的,你自己脏就觉得所有人都跟你一般又脏又乱。” “你才脏,你这个贱人我今天跟你拼了……”小王氏张牙舞爪面目狰狞的朝晏溪扑过去。 晏溪躲开小王氏,专门往人背后躲,小王氏连她的衣角都碰不到。 “哐当。”此时,屋里突然又传出一道东西落地的声音。 正面目狰狞要跟晏溪拼命的小王氏突然就停下来,丢下一句,“野男人在屋里。”就跑进屋。 其他人也好奇的跟进屋。 就看到桌上一个竹杯子掉在地上,桌上蹲着一只小花猫,正在舔爪子,突然见到这么多人它吓一跳一窜就跳到衣柜上面去了,趴在衣柜顶上喵呜喵呜的边叫边看着他们。 “小花猫也是公的,这都被你看出来了,你的眼睛果然是尖得很,难怪村里的男人穿什么裤子你都能一眼看出来。”晏溪看了眼趴在衣柜顶上的小花猫,眼底闪过一抹笑意,对小王氏却是一番冷嘲热讽。 小王氏脸色变得很难看,还要逮着晏溪偷人这点说个没完。 可她什么证据也没有,晏溪还让她把家里里外外的给找了一遍,男人没有,小公猫倒是找到一只。 “够了!”村长怒喝一声,指着小王氏说,“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你不要脸面,我们7晏家沟还要脸面。你若是再这样无凭无据的闹腾不休,我就做主把你送回王家村,我们晏家沟要不起你这样的搅事精。” “村长……哼,我一定会找到证据证明你偷人。”小王氏丢下这句话,气狠狠的就要离开。 小王氏才走没几步就被晏溪叫住,“站住,你要走可以,手留下。” 第270章 说砍一根手指头就一根,说话算话 “什么手……啊——”小王氏把手藏到身后,打算赖账,谁曾想晏溪竟然强行把她摁在地上抓着她的手用地上的石头往她手指头上狠狠的砸下去。 晏溪的动作实在太快,其他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小王氏的手已经被她用石头砸了好几下。 小王氏嘴里发出凄惨的叫声,手指头已经被晏溪用石头砸得鲜血淋漓面目全非。 “快,快把她拉开。”村长这才反应过来,赶紧让人把晏溪拉开。 村长这一说话,其他人也才反应过来。 几位妇人过去想把晏溪拉开,可晏溪却不用她们拉,自己丢掉那块染上了小王氏鲜血的石头,松开摁住小王氏的手站了起来。 那几位妇人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都去看村长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去拉晏溪。 这时,就听到晏溪说,“这是我跟她之间的打的赌,她没能从我家里找到所谓的野男人,我要她一只手,她亲口答应的,你们都听到了。” 村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人说话。 事情确实跟晏溪说的一样,可他们谁也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变成这样。 他们以为,顶多是吵闹几句,或是两个女人家动手打对方几下,没想到晏溪竟然真的砸断了小王氏的手指头。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这到底是一个村子的人,她又是你大嫂,你们这……”村长唉声叹气,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却见晏溪认真的点头,丢下一句“我知道了”就走进厨房。 片刻后,她从厨房出来,手里拿着一把锋利的菜刀。 “你想做什么?”大家都被晏溪手里那把菜刀吓得后退好几步,赶紧问。 就见晏溪理所当然的说,“是我错了,方才说好是砍她一根手指头,我竟然用石头砸,简直是言而无信。做人最重要的就是诚信,说要砍她一根手指头就要砍一根,我说话算话。” 说完,她拿着菜刀就朝小王氏走去。 小王氏原本就因为手指被晏溪用石头砸了好几下,痛得脸色苍白险些晕厥过去,现在看到晏溪手里拿着菜刀朝自己走来,口中还说这那样的话,吓得她拔腿就跑,边跑边喊,“别砍我的手,我再也不敢乱说话了……” “她怎么就跑了呢?这不是耍赖皮么,村长还有各位你们得给我作证,我们一起去她家把她找出来让她把手指头砍下来才行。做人不能出尔反尔言而无信!”晏溪手里还拎着那把菜刀,在小王氏走后她也没打算就此作罢,而是打算叫上大家一起去晏家老宅把小王氏的手指头给砍下来。 村里其他人都惊呆了,纷纷震惊的看向晏溪。 就有人咽了咽口水对她说,“那什么,不然就算了吧,你也把她的手给砸了那么多下,闹太难看以后大家还怎么见面?” “不行,我是个有原则的人,说好的砍手指头就不能砍脚指头。就跟别人问你借了五两金子,还钱的时候却还你五两银子,你们愿意吗?”晏溪就问村里人。 村里人立马摇头说,“当然不愿意,这金子和银子能一样吗?” “对啊,这金子和银子都不一样,砍跟砸能一样吗?说好是砍手指头,就得砍。”晏溪很轴很倔强的说。 “……”众人就看着突然变得很有原则很轴很倔强的晏溪,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说的也没错,小王氏答应的却是是砍手指头。 最后还是村长站出来劝她一番,并且跟她保证,不会让晏家老宅的人来找她麻烦,又替小王氏承诺以后不会再出现在晏溪面前,不会再来找她麻烦等等,晏溪才勉勉强强的答应放过小王氏这回。 “那就劳烦村长转告小王氏,这回我完全是看在村长的面子上不跟她计较。下回她再敢无事生非找我麻烦造谣坏我名声,那就求老天爷不要让我再遇到她,只要让我看到她我就要砍她两根手指头。”晏溪说完,还对村长和在场的这些人说,“还请大家给我做个见证,要是小王氏再来招惹我,我就要砍她两根手指头。” 村长和在场的诸位村民:“……好,我们答应你。” 不答应还能咋办? 现在晏溪可不是以前那个独自一人带着两个孩子的可怜寡妇了,现在周安鸣回来了,晏溪自己也有本事村里人都得了她的好处去工厂干活,他们村家家户户男女都有活干有工钱拿。 以前他们村子的小伙子大姑娘都不好说亲,一说晏家沟外面村子的姑娘的都不愿意嫁到他们村子里来。 为啥?不就是因为村子穷么。 自从晏溪设法把工厂造在村里后,村里的人都有活干有工钱拿,家里人口多的就好几个人一块干活,这一个月挣的工钱都能抵以前大半年。 现在晏家沟的小伙子都有媒人主动找上门,附近十里八村的姑娘都想嫁到晏家沟来过好日子。 他们能过上这样的生活,都是托晏溪的福,他们又不是不感恩的白眼狼当然会向着晏溪。 “小溪啊,我们没别的意思,跟着她来是想看看她到底想干啥?安鸣不在家,你自己带着孩子,我们怕你在她手上吃亏才跟着过来,我们肯定是相信你的。”这时候,就有个村里人对晏溪说。 晏溪点头,真情实意的说,“我知道的,大家的心意我都明白,谢谢大家。” 她早就看出来了,这些村民里或许有人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思,但大多数是真的怕她吃亏,否则先前小王氏要跟她动手的时候大家就不会假装劝架故意拉偏架光拉住小王氏不拉她,让小王氏在她手上吃了个暗亏。 见她没误会大家伙儿,村里这些人也就放心了,村长叮嘱几句后就带着大家伙儿走了,他还要去晏家老宅那边敲打敲打他们。 那一家子都是猪脑袋不成?别人家要是出了晏溪这么个厉害的闺女,都恨不得把人供着。就那一家子蠢货,成天惦记着找麻烦占便宜,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个什么德行。 人都走后,晏溪回屋,手里还拎着那把菜刀出现在男人面前,把人弄醒。 男人醒过来就看到晏溪手里的菜刀,吓得脸色一白,裤裆湿了空气中瞬间弥漫着一股难闻的尿骚味…… 第271章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饶命啊……求你绕了我这条狗命我再也不敢了……”男人被五花大绑浑身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身上什么都没穿冷得他一边打摆子一边说话,地上还多了一滩黄色的液体。 晏溪捂着嘴后退两步,满脸嫌弃的看着男人。 男人还在求她,都不用晏溪问,就老老实实把自己和小王氏的计划劝说了。 “不可能!你别以为会相信你的挑拨离间,她是我大嫂,虽然我们关系不好但她没理由这么害我。把我逼死了,对她有什么好处?”晏溪摆出一副不相信的模样,把菜刀放到男人脖子上,凶巴巴的说,“你最好老实交代,到底是谁让你来害我?要是不老实,我就在你身上多划几刀,把你丢到山里喂野狼。这么冷的天山里的野狼也没得吃,你一身血气被丢到山里,你猜野狼会不会放过你?” 说话间,晏溪手上的菜刀已经划破男人脖子上的皮。 感觉到脖子上传来的痛楚,男人真的要哭了。 他一边求饶一边喊,“我真的说的都是实话,小王氏是我表妹,我们一直私底下有往来,当初我们还差点成了夫妻。这回真的是她让我悄悄翻墙来你家,然后她带人来捉奸,到时候我一口咬定跟你早就有往来,说两个孩子都是我的种。被捉奸在床,我又这么说到时候你肯定是百口莫辩……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你饶了我这回吧,我求你了……” “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晏溪脸上带着怀疑的问男人。 见她有些相信自己的话,男人赶紧说,“我说的每句话都是真的,我叫杨大鹏,大家都叫我大鸟,你去我们村随便找人打听一下就知道我跟小王氏差点就成亲……我真没骗你,小姑奶奶你能把刀离我脖子远点吗?我……我怕。” 晏溪翻了个白眼,豆芽菜似的还好意思叫大鸟,呸,不要脸。 杨大鹏似乎看出晏溪那白眼的意思,满脸涨红的说了一句,“我,我那是短小精悍。” “呵呵。”晏溪冷笑两声,她还真没听说过那玩意儿也能用短小精悍形容。 “张嘴。”晏溪说道。 刀还在脖子上架着,杨大鹏可不敢反抗她的意思,立马乖乖张嘴。 晏溪趁机把一个东西丢到他嘴里,见他要吐出来就抢先说,“咽下去。敢吐出来,砍掉你一条大腿喂狼。” 说完,她把菜刀在他面前挥舞了两下。 吓得杨大鹏什么都顾不上赶紧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 “我刚才给你吃的是毒药,十二个时辰内,要是没有吃解药,你就会变成一摊血水。”晏溪说话间,已经用菜刀把绑住他手脚的衣裳割断,似乎一点都不怕他突然对自己出手。 恢复自由的杨大鹏赶紧从衣柜底层爬出来。 不错,是衣柜最底层。 晏溪家里的大衣柜,当初打造的时候,她专门让人打的两层,从外面看不出任何异常,得把上面一层的东西全部拿出来把板子去掉才能看到下面一层。 刚才晏溪就是把杨大鹏藏在大衣柜的底下那层,才没被小王氏发现。 要是她当时真的只是把人藏在床底下,怕是藏得再好都会被小王氏找出来。 晏溪当时之所以故意跟小王氏打赌激怒她,也是想借此让村民们不要加入进来,只有小王氏一个人又是被自己激怒根本就静不下心来细细的寻找,更加不能发现杨大鹏被她藏在衣柜最底层。 “呕……你怎么能给我吃毒药?”杨大鹏从衣柜里爬出来,浑身还是没什么力气,身上也没穿什么衣服趴在地上用手抠喉咙一边干呕想把刚吃进去的东西呕出来。 晏溪却用一句话打破他的幻想,“没用的,我的毒药入口即化,你就是把喉咙抠烂也吐不出来。按一按你左胸上方两指的位置,是不是隐隐作痛?” 杨大鹏赶紧按她说的地方按了两下,发现真的如她所说隐隐作痛。 她又说了两个位置,杨大鹏都照做,然后发现都被她说准了。 这下,杨大鹏彻底相信自己中毒了。 “我按你说的做你真的能给我解药?”杨大鹏接受了自己中毒的事,问晏溪。 晏溪点头,把先前小王氏捡到的那条裤子丢给他,让他穿上,一边说,“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句话,你懂吧?” “这……”杨大鹏当然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小王氏跟他到底有过一段情,他有点犹豫。 “做不做随你,不做你就等死吧!”说完,晏溪压根不给他考虑的机会,拿起桌上一杯冷掉的水往他脸上泼下去,不过片刻,杨大鹏就感觉到自己力气慢慢恢复了。 晏溪指了指外面说,“怎么进来的你怎么滚出去。” “你把解药准备好。”离开前,杨大鹏丢下这么一句话。 别人再重要也没自己的命重要。 当天傍晚,杨大鹏去了晏家老宅。 杨大鹏是晏老太的侄孙子,说是好久没来看老太太,今儿个来看看老太太。 他还掐拿了二斤肉,一壶酒,老宅那些人老长时间没见荤腥,见到杨大鹏带肉来家里可把他们高兴坏了,都把小王氏被晏溪砸断手指头的事给抛到脑后不管了,反正村长也不准他们再去找晏溪麻烦。 跟找晏溪麻烦比起来,当然是眼前能吃到嘴的肉更重要了。 老宅这边把杨大鹏当贵客招呼,晚上还留杨大鹏在家里睡觉,可谁知道半夜晏老四起夜就听到一阵怪声音,顺着声音看过去,就发现有两个人在柴房里搂搂抱抱亲热。 晏老四也是促狭,加上喝了点酒脑子还有不清楚,就想吓唬一下那两人。 “砰!”他一脚把门踹开,大喊一声,“你们在干什么?” 正在忙活的两人没想到会被人发现,都停下动作,晏老四也看清了眼前这两人,眼珠子都差点掉出来…… “大嫂,你和杨大鹏怎么……”晏老四这下酒是彻底醒了,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这一幕。 杨大鹏一身酒气,显然醉得不清,被晏老四这么一打断脑子才清醒一点,待他看清楚自己身下压着的女人是谁后,也是惊得一身酒气全消了:“表姑……姑母。” 第272章 威胁不成心生歹念 杨大鹏这才看清楚,那个被自己压在身下的女人,并非跟他有私情的小王氏,而是他的表姑母王翠娘。 王翠娘躺在草垛子上,浑身无力,听到杨大鹏叫她姑母,她浑身一僵,才勉强站起身子。 “姑母你怎会在此?”杨大鹏此刻脑子还晕乎乎,完全想不明白为何表妹会变成姑母? 想到自己方才竟然跟表姑母做了那档子事,杨大鹏心里竟然隐隐觉得有些快意。 王翠娘被他这一问,脸色僵住,“我起夜突然被人给抓进来,我以为是你姑父……” 事到如今,王翠娘只能这般说。 她总不能说,自家男人好长时间没有跟自己同房,她被人抓到柴房,半推半就的就从了对方,却是没想到这人竟然是杨大鹏。 方才,她当真是以为那是自家男人,没曾想竟然是杨大鹏。还好死不死的被老四给撞破,她这会儿心中也很是担心。 王翠娘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先前怎会如此大胆?现在想来都满头冷汗,她打动主意无论如何都不能将此事说出去,咬死是误会。 认错相公发生这档子事,总比她耐不住寂寞半推半就跟人那啥好听些。 “我……我喝多了以为自己在家中。”杨大鹏心里也跟王翠娘一样的想法,决定咬死说是喝多了误以为在自己家中找错人。 这个说法虽然也很荒唐,但总比被人说跟自家表姑母乱了伦常好些。 “今晚就是个误会,咱们自家人别往外说就当没发生。”王翠娘见杨大鹏是当真喝醉了,并不记得自己之前跟他半推半就做那档子事,心里也稍稍松了一口气。 杨大鹏赶紧点头,“对对对,都是误会。” 两人快速达成共识,决定将此事瞒下去,当做没发生此时。 然后,两人的视线就都落到晏老四身上。 而此时,晏老四也从方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看到双双落到自己身上的视线,晏老四脑子转得飞快。 “你们这般看我作甚?没想到你们竟然背着我大哥做出这罔顾伦常的事,简直是丢尽了我晏家的脸,我定不会帮你们隐瞒这等丑事,你们且等着我马上就将此事告诉爹娘和大哥,让他们定夺。”晏老四仗着自己度过书,说话总喜欢咬文嚼字还时常说一些别人听不懂的话,看到别人露出疑惑费解的目光他便有种高人一等的感觉。 听晏老四说他要将此事说出去,杨大鹏和王翠娘赶紧将人拦下。 王翠娘拉着晏老四的胳臂说,“四弟,我进门这些年对四房不薄,还请四弟看在我们两房这些年的情分上,帮大嫂保守这个秘密,大嫂求你了。” “大嫂,不是我不肯帮你保守秘密,而是这次的事情太重大。要是我帮你们隐瞒,以后别人把这件事说出去,我们全家人的脸面往哪里放?爹娘和大哥的脸面又往哪里放?”晏老四满嘴的仁义道德,口口声声都是惦记自家人。 “这次是个意外,断然不会再有下次。且此时只有天知地知我们三人知,只要四弟帮我们保守秘密肯定不会有第四人知晓。还请四弟一定要帮我这次,否则,我只有一头撞死了。”王翠娘捂着脸呜呜咽咽的哭起来。 杨大鹏也说,“四表叔你看我们都是一家人,你这次帮忙行个方便,以后有什么事用得上我的地方我肯定赴汤蹈火也帮你吧事情给办妥。” “这个……”晏老四似乎心动,但有有些犹豫。 王翠娘见状就赶紧说,“我前几日听说四弟想要买些笔墨纸砚写文章,我这好不容易攒了点银钱,都给四弟你用买购买笔墨纸砚做文章用。待四弟日后考上秀才,我们大房也能跟着四弟沾光。” 说话间,王翠娘从衣裳里面摸出一个用旧了的荷包,倒出一小块银子给了晏老四。 晏老四嘴上说,“这不合适,我哪里能收大嫂你的银子呢?”但手上却是没含糊,动作麻溜的把银子收下了。 见晏老四把银子收下了,王翠娘心里倒是稍稍松了一口气。 只要老四愿意帮他们保守秘密,给他些银钱虽然让她心痛但也并非不能接受。 杨大鹏自己就是个混子,一看晏老四那样就知道这人一开始就没打算把这件事捅出去,这是打算手上捏着他们一个把柄,以后用来威胁他们呢! 这要是平时,杨大鹏没准还能跟晏老四私下勾搭勾搭,两人联手从王翠娘手上搞钱。 可今天情况特殊,跟搞钱比起来,当然是小命更重要。 “嘿,四表叔你这是干啥?这是我姑母的银子你怎么能拿?你把我姑母的银子拿走,我姑母怎么办?”杨大鹏能当混子在外面还混得不错,就证明他不是个蠢的,打定主意把事情闹起来的额他,自然不能让他们把这事给压下去,而激怒晏老四就是最简单有效的方法。 果然,刚到手还没捂热的银子就这么被抢走了,晏老四心里那股火蹭的一下就蹿老高。 他怒瞪着杨大鹏说,“好,这是你逼我的。我本来还想着,为了整个家的安宁,我就帮你们瞒下这件事。既然你们不要脸,那我也不用帮你们隐瞒了。” 说着,他就怒气冲冲的往外走,一副要去将此事告诉家里其他人的模样。 “四弟莫要生气……”王翠娘见晏老四这般模样,就要上前将人拦下,却被杨大鹏拦住,“大鹏你别拦我,快去将四弟拦住,可不能让他出去乱说……” 杨大鹏却道,“我们清清白白,他能乱说什么?姑母,你快些把身上的衣裳穿好,待会我们就说……”他凑到王翠娘耳边,小声的说了几句话。 王翠娘眼睛一亮,问她,“这样做当真有用吗?” “姑母你不信我?”杨大鹏说完,又道,“不信我就算了,那姑母你就去求他好了,大不了就是以后跟水蛭一样吸大房的血,反正姑母和姑父还有表兄都年轻,辛苦挣银子养活四房一家子也是心甘情愿。” “好,我听你的。”王翠娘心说,我又不傻怎会愿意被四房赖上? 且不说读书有多花银子,就晏老四那时不时去赌钱的毛病,也能把他们大房给拖累死。 姑侄两在柴房内小声说话,站在外面等着他们来拦自己的晏老四却久久没等到人,他转身回去趴在窗户底下偷听,就听到杨大鹏在跟王翠娘说不能被四房赖上什么的话,这可把晏老四给气坏了。 恰好,这时看到侄子晏北起来上茅房,晏老四眼珠子一转就有了主意。 第273章 神转折,杨大鹏怀里的肚兜是谁的? 晏北今儿个跟他那些狐朋狗友在外头喝酒,醉醺醺的被人送回来,这会儿睡了一觉被尿憋醒迷迷糊糊的起来上茅房。 这刚尿完准备回被窝睡觉,就撞到了也起来上茅房的他四叔。 “小北你刚瞧见没?一直肥兔子跑进咱家院里了,你赶紧帮忙找,找到了咱叔侄两找个地方把兔子烤了吃。”晏老四神秘兮兮的对晏北说。 晏北本来酒劲儿就还没过去,听到他说有烤兔子吃,咽了咽口水立马就点头,“成,那我们赶紧找找,不能让那那只野兔子给跑了。” “行,你找这边,我去后头看看。”晏老四说完,还小声嘀咕了一句,“这大冷天的兔子应该也往暖和的地儿躲,我去后头鸡圈里找找,没准躲鸡圈里去了。” 暖和的地儿?晏北眼睛立马就亮了,家里除了人住的屋子,暖和的地儿就是厨房和柴房了。 厨房四叔应该找过,他去柴房瞧瞧。 想到肥美的烤兔子肉,晏北都流口水。 靠近柴房,他就听到柴房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晏北眼睛一亮,心想,肯定是那只肥兔子在里头。 他兴奋得上前,一脚踹开柴房的门,喊了一声,“肥兔子哪里跑?” 然后,他傻眼愣住了。 柴房里哪有什么肥兔子啊?只有他娘和杨大鹏两正在里头整理衣裳呢! 空气中还有一股子奇怪的味儿,晏北眼珠子顿时差点掉出来。 晏北还没成亲,但他跟个小寡妇一直暗地里有往来,自然知道这股子味儿是什么东西。 “娘,你竟然背着我爹偷男人?”酒劲儿还没过去的晏北,忽的嚎了一嗓子出来。 他这一嗓子声音可不小,直接把晏家其他人都给惊醒了。 若非这会儿深更半夜隔壁邻居都睡了,只怕这声音还能把左邻右舍都召过来看热闹。 即便是没有把左邻右舍召来,晏家这一家子也都醒了。 不久后,晏家老宅堂屋里,王翠娘和杨大鹏站在正中央,上头坐着晏老爷子和晏老太,晏家其他人也都在,晏老大则是被晏老四和和晏老三给死死的摁着,就这他也眼睛发红的死死盯着给他戴绿帽子的王翠娘和杨大鹏。 “你们再问一百遍也是一样,我们清清白白啥也没做。”跟王翠娘那副脸色苍白害怕得不行的样子相比起来,杨大鹏的反应就真的是很混账了。 他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往那儿一站,不管说什么他就是不认账。 晏老大这会儿可不把这个给自己戴绿帽子的表侄子当亲戚,咬牙切齿的说,“清白个屁,你们两个贱人,我打死你们。”说着,他就要扑上前跟那两个奸夫淫妇拼命。 “大哥息怒,没准是误会呢!你先听他们把话说清楚。”晏老三赶紧摁住晏老大一边劝着说。 晏老四却在一边添油加醋的说,“是啊,大哥你别急着生气,先问清楚这种事发生了几回?我说大嫂怎么隔三差五的往娘家跑,感情是跟人约好了啊!” “老四,你给我闭嘴!”晏老太骂了唯恐天下不乱的晏老四一句,又狠狠瞪了杨大鹏一眼,才说,“大鹏你别犯浑,是误会就赶紧说清楚。是不是你又喝多了随便找个地方躺下就睡被你姑母知晓想把你扶回屋里,恰好被撞上才闹出误会来?” 不得不说,晏老太对她娘家这个侄孙子是真好,事情都这样了,还一心想着维护杨大鹏。 杨大鹏点头说,“是啊是啊,就是姑奶说的那样。” 他这反应未免也太敷衍,就连也想把事情大化小的晏老爷子都看不下去了。 “行了,老大家的你来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现在这事儿只有咱们自家人知道,你最好别撒谎。要是被我知道你撒谎,那我们老晏家也容不下你这种不守妇道的儿媳妇。”晏老爷子一般不管家里这些事儿,但他一开口肯定就没人敢反驳他。 王翠娘这会儿脸色那叫一个难看,摇摇欲坠,随时都要当场昏过去似的。 她正想着不行就装晕算了,先蒙混过去。 谁知,她才刚冒出这个念头,就听到晏老四说,“大嫂不是要晕过去了吧?孩他娘,你赶紧回屋把针拿来,大嫂要是晕过去就用针刺她穴道,保管她立马醒过来。” 晏老四这话一出,王翠娘就是想装晕都不行了。 “我……我们什么都没做,就是误会……”王翠娘磕磕巴巴的说,她这样别人就觉得她是在心虚,尤其是晏老大看到这一幕气得差点冲上来打死这个不守妇道的女人。 “哈欠,你们说完了没?要没事我就回去睡觉了,这大晚上你们还让不让人睡觉了?”这样紧张的氛围下,却有人打着哈欠说出这样的话来。 众人纷纷把视线落到说出这番话的人身上。 杨大鹏打了个哈欠,边说,“你们看我干啥?都说我们啥都没干,你们爱信不信。我回去睡觉了,下回不来你们家了,觉都不让人睡真。” 说完,他真的就要转身回屋了。 “站住!”突然,柳氏叫住杨大鹏,上前伸手从他怀里拿出一样东西来。 柳氏从杨大鹏怀里拿出来的东西打开,竟是一件肚兜。 这肚兜是水红色,上面绣着荷花和两只鸳鸯,肚兜一出现众人的视线瞬间从王翠娘身上移开,落到一直没说话的小王氏身上。 这件肚兜是小王氏的,当初她出嫁的时候做的,家里女人都晓得,晏东这个她的枕边人更是一眼就认出,那件肚兜的主人是谁。 晏东更是恼怒交加,上前抢过柳氏手中的肚兜丢到小王氏脸上,怒声质问道,“你给我解释清楚,你的肚兜为何会在他怀里?” 小王氏:“……我,我不知道。” 她说这话的时候有些慌张,眼神下意识的闪躲。 “不知道你的肚兜怎么会跑他怀里去?你跟他什么时候有的私情?你给我老实交代。”晏东抓着小王氏的头发,面目狰狞跟只恶鬼似的,逼着小王氏说她跟杨大鹏的私情。 小王氏当然不会承认,这种事咬死不承认才有活路。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杨大鹏竟然会在这个时候站出来护着她。 “你作甚?快将人放开,你抓疼她了。”杨大鹏上前推开晏东,将小王氏护在身后。 被护着的小王氏先是一喜,紧接着心咯噔一沉,霎间面如死灰瞪大眼睛扑通一下跪在地上。 第274章 极品一家人的恶心事 “不是……我没有,那不是……我不知道……我……”小王氏跪在地上,面如死灰说话颠三倒四都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晏家其他人都脸色很难看的盯着起小王氏,有人幸灾乐祸,有人咬牙切齿恨不得把她活剐了。 而这时,站出来护着小王氏的杨大鹏,就显得非常的突兀。 本来,表兄表妹就容易惹人遐想,平日没发生什么事也就罢了,偏生刚才还从杨大鹏怀中拿出小王氏的肚兜来。 如此一来,杨大鹏的维护,就成了跟小王氏有私情的最好证明。 “晏东,你他娘的还是不是男人了?表妹嫁给你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你他娘的不能好好对她你把她娶回来作甚?”杨大鹏一拳打在晏东脸上,晏东自然是不会跟这个给自己戴了绿帽子的男人客气,当即还手,两人你一拳我一拳的打起来。 晏东力气大,可杨大鹏打架经验丰富,加上他身材魁梧壮硕,一拳下去当别人两拳,没几下功夫晏东就落了下风。 “东子,爹来帮你。”看到自己的儿子挨打,晏老大袖子一撸就上前帮忙。 一个打两个杨大鹏都没带怕的,他左一拳右一拳,晏东和晏老大这对父子压根不是他的对手。 全家最能打架的就是晏北,可晏北刚才叫破自家娘偷人的事后,害怕被怪罪,趁乱就跑出去了,打算在兄弟家待几天等家里事情处理好了再回来。 这样一来,大房还真就没人能上去帮忙了。 晏老三倒是想上去,被他媳妇儿给悄悄拦下了。 晏老四见打起来,就唯恐天下不乱的冲晏老大喊道,“打他,大哥这小子竟然敢给大哥戴绿帽子,还跟东子媳妇儿有私情,这一下子就绿了你们父子两,这口气是个男人都忍不下去。大哥东子你们使点劲儿,今天一定要给这小子个教训才行。” 晏老大和晏东本来就在气头上,现在又有个晏老四在一旁煽风点火,打起来就更有劲儿了。 晏家老宅的堂屋就这么大,三个大老爷们儿动起手来屋里的东西多多少少的跟着遭殃。 晏老爷子看到那叫一个心疼啊,怒喝一声,“都给我住手!” 正在跟杨大鹏打架的晏老大和晏东都下意识的停下来,杨大鹏可不管这么多,趁机一人又给了他们两拳,把他们打退才趾高气昂的对晏老爷子说,“你们老晏家不厚道,把我表妹娶回家又不对她好。我今天就把我表妹接走,你们爱咋地咋地。” 说完,杨大鹏上前弯腰把跪在地上面如死灰的小王氏打横抱起来就往外走。 走到院子里,似乎又想到什么似的,转身对晏家堂屋里的人说,“等天亮了我就带表妹走,你们谁敢来打扰老子,老子就一把火烧了他家。” 丢下这句狠话,杨大鹏抱着小王氏就去了她和晏东住的屋子,还“砰”的一下把门拴上。 晏东气得脸青一阵紫一阵,上前就拍门,那对狗男女竟然还敢住在他的屋子里,简直欺人太甚。 “你要是不想把左邻右舍全都吵醒,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当了活王八,就继续拍门,最好把门给拆了,我们再去外面打一架反正我是没所谓,你不要脸我陪你好了。”就听到屋内传来杨大鹏那无赖的声音。 “你……”晏东转身就要去拿斧子把门劈开,刚把斧子拿到手里就被晏老爷子给拦下了。 晏老爷子问他,“你要干什么?” “爷,他们太欺负人了。”晏东想到自己媳妇儿这会儿跟她的奸夫躺在自己床上,他就恨不得拿上手上这把斧子冲进去把他们全都给砍死剁碎了喂狗。 “不准去。这事情闹大了咱们家还要不要做人了?你也是没用,连个女人都管不好。”晏老爷子不生气吗?他当然生气,可他爱面子啊,不愿意在晚辈面前承认自己也有错,就理所当然的把错都怪到晏东身上,骂他废物没用连个女人都看不住。 晏老四唯恐天下不乱的跟着晏老爷子说,“东子,不是四叔说你,你瞧瞧你这娶的什么媳妇儿?当初四叔说要把同窗的女儿说给你,你死活不要,非说小王氏跟你青梅竹马两人又是表兄妹亲上加亲更好。喏,这亲上加亲是好啊,可人家又不是只有你一个表哥,你这脑袋上还不知道被戴了几顶绿帽子?你……” “老四你给我闭嘴。”晏老大还是心疼自己的儿子,呵斥了晏老四让他闭嘴。 晏老四哼了一声,他可不怕大房,要不是大房生了那个搅家精晏溪,他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想到晏溪,晏老四就怒上心头,迁怒的对晏老大说,“大哥你也别凶我,还是省省力气好好管管大嫂吧!我之前可是撞到大嫂跟她的好侄儿没穿衣裳的搂在一块亲嘴儿呢,也就是大哥你傻,别人说是误会你就信了。这什么误会还能误会得两人衣裳都脱光了?” “老四你他娘的再乱说一个试试?”晏老大上前抓着晏老四的衣领,眼睛通红的瞪着他。 晏老四就是欺软怕硬的性格,看到晏老大这副模样立马就怕了,扁嘴不吱声了。 晏老太见自己最疼爱的小儿子竟然被老大这么拎着脖子,就不愿意了,三两步上前指着晏老大的鼻子骂他,“你个没用的东西,生出来的儿子也没用,自己的婆娘都看不住,只能在这欺负老四,算什么男人?还不赶紧把手松开,弄伤了老四我跟你没完。” “娘……”晏老大满眼受伤的表情看着晏老太。 晏老太可不搭理他,拉着晏老四的手问他有没有伤着?就跟只有晏老四一个人是她生的,晏老大就是捡回来的一样。 习惯晏老太偏心的晏老大在看到这一幕后,就觉得很刺眼。 刚想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难道自己就不是她的儿子了吗? 就听到晏老爷子开口道,“行了,你们还嫌不够丢人吗?老四你少说两句,老大和东子你们赶紧想法子把这件事处理好,千万别让人知道咱们家出来这种丑事。你们那媳妇儿是不能要了,赶紧找人把休书写一写,赶她们回娘家。” “东子,你等会儿去跟杨大鹏好好说说,那女人他要带走就是,但不准把这件事往外说。”晏老爷子又对晏东说道。 晏东恨得眼珠子都红得冒血,他恨不得把那对狗男女全都剁碎了喂狗,他爷竟然还让他去求那个狗男人,他顿时有一股把所有人都砍死的冲动。 第275章 死在村子路边的尸体 “啊——” 次日清晨,晏家沟一个早起的村民,扛着锄头准备去地里锄草,老远就看到地上躺着一个人。 这村民有六十来岁,年纪大了眼睛不大好使,起初还以为是村里的哪个人喝多了没等到家就醉倒在路上睡一宿,这种事也不是没发生过。 村民上前,想看看是谁这么不怕死,这大冷天的在外面睡一宿也不怕被冻死。 这走近一看,村民才发现,这人身上都是血,眼睛瞪得大大的,一副死不瞑目的模样,可把这村民吓得够呛。 “死人了——”村民吓得跌倒在地上,赶紧爬起来连滚带爬的跑开了,边跑边喊死人了。 不大一会儿功夫,村里人都来了,凑一块小声的议论着。 晏溪也来了,手上还牵着舟舟。 本来她不想带舟舟来的,可舟舟非说他是男子汉要保护娘亲,晏溪拗不过他就把他带上了。 带着孩子晏溪也没往前边凑,就随意瞟了一眼,然后眉头微皱。 那人,貌似是杨大鹏。 杨大鹏竟然死了。 晏溪心中微微震惊。 昨日,她以给杨大鹏下毒为威胁,让他反过来去毁了小王氏的名声。 杨大鹏答应得很痛快,可他现如今为何又会死在这里? 这让晏溪有些想不明白。 “他这应该是喝多了摔跤撞到脑袋流血过多死的。”村里唯一的大夫过来简单看了一下,对村长和村民们说。 村长也认出杨大鹏,知道他不是他们村的人,就让人去通知杨大鹏在本村的亲戚,也就是晏家老宅的人。 没一会儿,晏家老宅来人了。 为首的就是晏老太,她一来就扯开嗓门边哭边骂,“大鹏啊,你怎么就这么去了啊?都说不让你喝酒不让你喝酒,你非要喝啊,这下把命都喝没了,你让我怎么跟你爹娘交代啊?大鹏啊,你活过来啊……” 王翠娘也在一旁抹眼泪,一副很伤心的样子。 晏溪发现晏家大房只来了一个王翠娘,其他来的人反应也有点奇怪。 他们看杨大鹏的眼神,没有伤心难过,反而是震惊。 晏老四更是没忍住脱口而出,“他怎么死了?” “喝多了,摔死的。”听到晏老四这话的人以为晏老四是在问杨大鹏的死因,就回答了他一句。 晏老四还想说话,被柳氏拽了拽袖子,给她一个眼色不让他说话。 然后,村长组织人把杨大鹏的尸体送回他家,跟着一起去的还有晏家人。 杨大鹏死在晏家沟可不是什么小事,晏家作为亲戚肯定要去杨大鹏家里把事情说清楚。 尸体被抬走,村里人就散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了。 晏溪却没急着回家,而是去了位于晏家老宅隔壁的大奶奶家。 “溪丫头,你咋来了?哟,舟舟也来了啊,赶紧来屋里坐。”见晏溪母子过来,晏溪的大奶奶,也就是晏老爷子的亲大嫂就热情的招呼他们进屋坐。 当年,晏老爷子的大哥因病去世,晏溪大奶奶一个人带着三个孩子,晏老爷子这个当叔叔的没说帮衬帮衬三个侄子侄女就算了,竟然还纵容晏老太来欺负人家孤儿寡母,还想霸占人家的家产。 要不是当时家里的老爷子和老太太还在,帮大房撑腰,把晏老太和晏老爷子给压下去,他们指不定还能做出多少丧良心的事。 就那,大奶奶这一房跟晏老爷子所在的二房也撕破脸断了关系,多少年都不走动。 二房里大奶奶唯一看得上的就是老二两口子,不过那两口子命苦,摊上那样的爹娘,年纪轻轻就丢了性命。 爱屋及乌之下,大奶奶对晏溪也不错,她没嫁人之前大奶奶就时常偷摸着给她送吃的,后来嫁人守寡也是多亏了大奶奶经常帮她,不过晏溪为了不让老宅那些人找到借口去给大奶奶添堵,两人明面上都不怎么往来。 今儿个晏溪带着舟舟登门,大奶奶才会很高兴的把人招呼进屋。 “太奶奶好。”舟舟很乖的跟大奶奶问好,那可爱的小模样惹得大奶奶更是喜爱得不行。 寒暄两句,晏溪就问大奶奶,“大奶奶,杨大鹏死了,这事儿您知道吗?” “杨大鹏是谁啊?”大奶奶六十多岁了,记性不是很好,都没想起来晏溪说的杨大鹏是谁。 晏溪就说,“就是她娘家的侄子,不务正业的混子。”她指了指隔壁,大奶奶就知道她说的谁了。 “哦,我想起来了。她娘家弟弟可不就是个好吃懒做的混子么,生个儿子也是混子,还真是一坏坏一窝。”大奶奶撇嘴,不屑的说。 “可不是,这人坏事做多了早晚得遭报应。”晏溪点头赞同,然后问大奶奶,“大奶奶,隔壁昨儿个有没有发生什么事儿?” 大奶奶立马说,“吃肉喝酒了呗,一家子蠢的。” 她就看不上那一家子,一个个好吃懒做,逮着个老实人就往死里压榨,恨不得把人的骨髓都榨出来供养他们一家子。 先是老二两口子,后来是晏南一家子。 晏南一家子还算聪明,宁愿净身出户也要分家跟那家人断绝关系。 她就等着看那一家子人最后能落个什么好下场?她现在每天就等着看那一家人的笑话过日子了。 “吃肉喝酒,是不是家里来客人了?”晏溪眼珠子一转,就问。 大奶奶摇头说,“谁知道呢?没准是遇上哪个倒霉蛋被他们偷了银子也说不定。”以前又不是没发生过,人家救命的银子,被晏北偷了买肉买酒的回家大吃大喝,被人找上门后还死不认账,这事当时还闹得很大,最后还是村长出面让他们把银子还给人家。 “大奶奶您帮我看着点舟舟,我去个茅房。”晏溪把舟舟交给大奶奶,自己就往后面走去。 舟舟收到他娘的眼神示意,知道他娘是想让他拖住太奶奶,就用稚嫩的声音跟太奶奶说起话儿来,还背书给她听,逗得六十多岁的大奶奶笑声连连。 而晏溪呢,却趁着大奶奶被舟舟拖住的时候,悄悄的爬上了那堵隔在大奶奶家和晏家老宅的围墙。 这会儿晏家静悄悄的,人都没在家。 晏溪瞧了两眼没看到什么,就想下去,就看到一道人影突然从屋里跑出来,那人浑身都是伤,身上衣裳破破烂烂还有血,披头散发跟疯子一样,嘴里被绑了个东西也说不出话来,只能呜呜呜的乱叫一通 第276章 到底是谁杀死了杨大鹏? 那是何人? 因对方披头散发,晏溪看不清脸,也无法知晓那是何人。 正奇怪时,便看到一男子紧随其后出来。 男子手中拿着一根约莫有婴孩手臂粗细的棍子,三两步上前就扬起棍子就朝那浑身衣裳破破烂烂还满身是血的人身上落下去,那人嘴里被塞了东西想喊也喊不出来,躲又躲不开,被那男子几棍子打在身上,又被一脚踹倒在地,身子蜷缩成一团很是可怜。 “贱人,让你跑,让你给老子戴绿帽子,看老子怎么收拾你这贱人……”男子一边对地上那人拳打脚踢,一边骂道。 一墙之隔的晏溪此刻的震惊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她在没惊动到任何人的情况下,悄悄爬上墙头,目睹了这一幕后,又悄悄的从回到大奶奶家的院子里。 将梯子放回原位,全程没发出任何声音。 之后,她没事人一样出去,跟大奶奶说了几句话后带着舟舟告辞离开。 大奶奶也没多想,只当晏溪是来自家借茅房用。 回到家中,晏溪满脑子都是先前看到那一幕。 那个暴躁得宛若换了一个人的男子,不是旁人,就是晏东。 晏溪记忆中的晏东,是个不怎么说话,耳根子软且还没什么主见,什么都由家里女人做主的男人。 难以想象,晏东这样一个耳根子软的男人,竟然会有如此狂躁的一面。 从他动手打人时说的那番话,晏溪约莫也能猜到挨打那人的身份。 除了今日发生这么大的事,向来最爱看热闹的小王氏却没有现身这点,就能知道那挨打之人八成是小王氏。 晏东那番话,小王氏的下场,以及突然死在路边的杨大鹏。 晏溪觉得几者之间应该有什么关联。 否则,怎么会如此巧合? 昨日杨大鹏才答应要报复小王氏,毁了小王氏的名声,今早杨大鹏的尸体就被人发现躺在村子里的路边上。 而素来对小王氏无比纵容的晏东也跟变了个人似的,将小王氏打成那副模样。 晏溪心里隐隐有了一个猜测。 她怀疑,杨大鹏的死绝非意外,而是被人杀害后伪装成意外死亡。 不过这种事没有证据,不好往外面说。 否则,不光是晏家这边不会放过她,就连杨大鹏家那边也不会放过她。 极有可能还会找各种借口,赖上她讹诈她。 果然,杨大鹏的尸体被送回家后,杨家那边大闹了一通,非说人是在晏家沟没的,要让晏家沟给个说法。 晏家沟现在可不比以往,家家户户都靠着在厂子里干活挣了不少银钱,家里有钱这腰板都硬朗些,丝毫不惧杨家那些人跟他们闹,直接放狠话谁敢闹事就收拾谁。 杨家这一辈就杨大鹏一个男丁,家里都是一些老弱妇孺,哪里敢真的跟整个晏家沟闹? 就有人给杨家人支招,让他们找晏家老宅要个说法。 人家连理由都给他们找好了:“你们家大鹏在晏家沟就那么一个亲戚,去他们家做客,结果人没了,可不就得找他们家要说法。” 杨家人一听这话,觉得在理,丧事都没办找人抬上杨大鹏的尸体就去了晏家老宅。 晏家老宅还不知道杨家人的打算,这会儿晏老爷子正关上门,让晏老大和晏东跪在地上怒气冲冲的质问他们,“你们说,到底是谁干的?” “爹你说啥,我听不明白。”晏老大其实知道他爹什么意思,他故意装作不知道而已。 晏东也说,“爷,你觉得是我跟我爹杀了杨大鹏吗?” 晏老大适时的瞪大眼睛,满脸不可置信的表情看着晏老爷子说,“爹,你咋能这样想我们呢?我跟东子是啥人你还不知道吗?我们杀鸡还差不多,杀人,那可是要掉脑袋的,我们可不敢干那种事。” “真不是你们干的?”晏老爷子看他们的表情,倒是也不像撒谎。 “爹,真不是我。东子,快跟你爷说,这事也不是你干的。”晏老大自己说完,还不忘记拉一下晏东的袖子让他快说话。 晏东瓮声瓮气的说,“我又不傻,杀了人我得偿命。一个女人而已,大不了休了她另外娶一个,犯不着干那种蠢事。” “你们知道就好。”晏老爷子相信了他们的说法,心说,也是杨大鹏该死,否则那么多人喝多了走夜路也没事,怎么就他把自己脑袋摔个窟窿把自己活活摔死了? 想到杨大鹏干的那些事儿,晏老爷子又说,“杨大鹏死了也好,给咱家省了一个大麻烦。东子,你下手轻着点,等这段时间过去在找个由头把那女人给休了。之前那事儿你们嘴巴严一点,别往外说,回头让人给你再说个媳妇儿进门。” “好,我听爷的。”晏东点头,跟以前一样老实听话。 见儿子孙子都这么听话,晏老爷子就满意了。 杨家是在杨大鹏的尸体被送回去的第二天找上晏家老宅的。 杨家的老弱妇孺全都带着孝,找人抬着杨大鹏的尸体,往晏家老宅大门外面一放,老的小的哭成一团。 这么大的阵仗,一会儿工夫全村人都听说了。 晏溪正跟舟舟吃早饭,就听到门外传来声音。 她去打开大门,就看到吴红布带着两个孩子站在外面,吴红布背上还背着一个竹篓子。 “二嫂,你怎么来了?”晏溪说这话,让人进院子。 两个孩子都很乖的跟晏溪打招呼,看到舟舟晏小海还小跑着上前,掏出一个草编的蚂蚱给他,“舟舟哥哥,送给你。” “谢谢小海弟弟。”舟舟收到礼物很高兴,把自己的鸡蛋分成两半,给他们姐弟两一人一半。 姐弟两很懂事的先看看他们娘亲,见娘亲点头才接下鸡蛋,小口小口的吃起来。 打发两个孩子跟舟舟去玩,晏溪才问吴红布,“二嫂这是有什么事要跟我说?” “老宅那边出事了,你听说了没?”吴红布神秘兮兮的对晏溪说。 “没啊,出什么事了?”晏溪摇头,问吴红布。 吴红布就说,“昨儿个杨大鹏不是被人发现死在咱们村的路上吗?今儿个一早,杨家就抬上杨大鹏的尸体,去老宅那边要说法了,我听说杨家那边说了,要么给银子,要么以后杨家就住在老宅让老宅养他们一大家子人。” 第277章 你的善良得有锋芒 “噗!”晏溪没忍住,被口水呛到了。 咳嗽过后,她才问吴红布,“杨家真把杨大鹏的尸体抬到老宅那边去了?” “是啊,我也是听村里人说的。你说,我要不要过去瞧瞧啊?南哥不在家,我带着两个孩子又怕吓着他们。”吴红布一脸的纠结,想让晏溪给她出个主意。 晏溪无语的看着她,问,“你过去瞧什么?你都知道杨家是来要银子的,你是打算替老宅出这个银子还是怎么着?” “我哪来银子啊?我们自己都还欠着外债,小云还得吃药养身子,没有银子的。”吴红布赶紧摆手。 “那不就得了。你又帮不上忙,过去凑什么热闹?再说,你是不是忘记你们已经分家了?还是你打算继续回去给他们当牛做马?”晏溪说着,指着一旁的晏小云和晏小海姐弟两说,“你想当好人之前,先想想那两个孩子。他们好不容易过几天安生日子,你又想把他们往火坑里推,你问过他们吗?” 吴红布被晏溪说得满脸通红,晏溪却不打算就这么作罢。 吴红布这个人,没嫁人之前在娘家被磋磨,嫁人后婆家人没把她当人看,以至于她对很多事上面的认知有些偏差。 好比这次,换成任何人在经历闺女鬼门关门前走一圈,然后分家还被净身出户,一家子人差点饿死这种事后,肯定都会记恨老宅那些人心狠。 可吴红布却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没记恨就算了,竟然还想去老宅那边帮忙。 这好人要是没了锋芒,就是傻子。 晏溪伸手把几个孩子叫过来,蹲下问晏小云和晏小海,“小云小海,姑姑问你们,你们是喜欢以前的家,还是现在的家?” “现在的家。”晏小云和晏小海一个才六岁,一个四岁,可在面临这个问题的时候,回答得却毫不犹豫。 晏溪看来吴红布一眼,见她脸色涨红得比刚才更厉害,也没说什么,继续问,“要是让你们回老宅跟你们爷奶太爷爷太奶奶一起生活,你们愿意吗?” “不愿意。”晏小云和晏小海又道。 “为什么不愿意呢?”晏溪问道。 晏小云悄悄的看了看她娘,没说话,晏小海年纪小又是个男孩子没晏小云这么敏感,就说,“他们不好,都欺负我爹娘,打姐姐,打我。爷奶都不是喜欢我和姐姐,只喜欢小宝哥哥。三婶四婶还说我是短命鬼,说姐姐是赔钱货,还骂爹娘是大傻子……” 四岁的孩子已经能记住很多东西,晏小海也不是那种笨孩子,不光记得还能很有逻辑的说出来。 晏小云也跟着补充道,“我们现在的家好好啊,不用挨骂,也不会挨打。娘亲不用洗小山一样的衣裳,冷了还能烧热水洗碗,没人掐我骂我了,弟弟也不用被小宝欺负,我晚上做梦都在笑。” 听了儿子女儿话的吴红布这会儿已经哭成泪人儿。 晏溪叹了一口气,安慰道,“哪怕是为了两个孩子,你也别在犯糊涂了。那些人就是狗皮膏药,粘上了就甩不掉。二哥当初那么决绝的要分家,你难道不知道是为什么吗?” “我知道,南哥都是为了我们娘三,我……是我犯糊涂了,我以后再也不那样了。”吴红布边哭边说。 “你有那心思,多想想你们自己的小家多好。小云身子弱,你们得想法子多给她补身子攒嫁妆,我看小海也是个聪明的,等二哥回来你们商量一下可以把他送去学堂读书。哪怕以后不考科举,多读书习字也是好的,以后去镇上找个活计给人当账房先生也比下地干活来得强。”晏溪知道吴红布就是那种牺牲奉献的性格,与其让她去给别人牺牲奉献,不如让她把心思都放在两个孩子身上。 果然,吴红布听到晏溪的话后,眼睛都亮了。 吴红布准备带着孩子回家,却被晏溪拦住,“你也别回了,估摸着这会儿得有人去你们家找人了。” “谁会去我们家?”吴红布疑惑的问。 晏溪:…… 突然明白为什么他们两口子会被全家人使唤得团团转了,傻白甜啊! 深呼吸一口气,晏溪才说,“杨家抬着尸体上门要银子,你觉得老宅那边会给吗?” “不会。”吴红布立马说。 别的还好说,银子是想都别想。 当了晏家儿媳妇也好几年,吴红布对晏老太那只进不出的抠门性格可谓是了解颇深。 想从晏老太手里拿银子出来,那简直是痴人说梦。 要是晏老太肯掏银子,当初晏家二房两口子又怎么会被逼出门然后死在外头? “他们不肯给银子,杨家尸体都抬来了没有银子肯定不会罢休。你说,这个时候谁会乖乖听话把银子给他们送到手上去?”晏溪问吴红布。 吴红布张了张嘴,然后脸色霎间苍白如纸。 看她这模样,晏溪就知道她想明白了。 “看来你是想到了。这种时候,他们肯定会想到二哥。反正二哥从小就不受宠,现在又被赶出家门。他们可不管二哥有没有银子,只要逼二哥拿出银子来,管你们一家是死是活。”晏溪又道。 “我们没银子。”吴红布赶紧摇头说。 晏溪同情的看她一眼说,“没银子可以借,借不到银子可以想法子,卖地卖妻儿都能挣到银子,实在不行二哥身强体壮把自己卖去给大户人家奴仆也是一笔银子。” “别指望没心没肺的人会有道德,有些人天生就黑心烂肺,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晏溪一番话,让吴红布久久没法回过神来。 没多久,村长媳妇儿急匆匆的来了。 见到吴红布带着两个孩子在这儿,当即松了一口气说,“南子家的,你在这儿就太好了,这会儿你可千万别回去,晏北带了人去你家找你们两口子。” 村长媳妇儿这话,让吴红布脸色陡然又是一变。 她想到了晏溪方才说的那番话。 老宅那些人真的是不把他们一家人逼死不罢休是不是? “多谢婶子提醒,我们方才也在说这事儿。劳烦婶子帮我去厂子那边说一声,让他们过来一些人,我估摸着他们在二哥那边找不到人,就该往我家这儿来了。”晏溪对村长媳妇儿说道。 第278章 你是哪里来的山野精怪? 听到晏溪这话,村长媳妇儿愣了一下说,“应该不会……吧!” 倘若换成别人家,村长媳妇儿敢打包票说不会,但想想晏家老宅那些人的德行,她这话就没那么有底气了。 “就当我未雨绸缪吧,劳烦婶子帮忙跑一趟,我先在此谢过婶子。”眼下她也只有请村长媳妇儿帮忙跑这一趟,家里现在只有她和吴红布两个大人,要是她们去找人半路上碰到老宅或是杨家的人反而会惹来麻烦,况且她也不放心把孩子撇下。 村长媳妇点了点头说,“你跟婶子哪里还用这么客气?我这就帮你跑一趟。” “劳烦婶子了。”晏溪再次跟村长媳妇儿道谢。 待人走后,吴红布才说,“他们真会来你家吗?若是他们不来,你讲人找来是否有些不合适?” “无妨,便是他们不来,我也要找人来家中有些事。”晏溪随口敷衍了吴红布两句。 听她这么说,吴红布倒也没继续问下去。 左右无事,吴红布看到晏溪家中还有些黄豆,便问晏溪那些黄豆打算用来做什么?当知晓晏溪准备做酱的时候,便主动提出帮忙,“我以前在娘家跟人学过如何做酱,你若是信得过我,便让我来帮你,如何?” “那就太好了,麻烦二嫂了。”晏溪当即面露喜色,跟吴红布一起坐在屋里挑选起豆子来。 没过多久,就听到外面传来拍门的声音。 舟舟人小鬼大最是精明,先前就听道他娘和舅母的对话,一直注意着大门外的动静,这会儿听到拍门声就跑过去透过门缝往外面看,待看清楚来人后,就迈着小短腿跑去跟他娘汇报情况。 “娘娘娘,是小舅舅,他好凶好凶,手里还拿着棍子。”舟舟迈着小短腿跑进屋飞快跟他娘说。 晏小海也瞧见了,跟着跑过来在一旁补充,“小叔好凶,带着好几个人,都拿着棍子好凶好凶。” “我去看看。”晏溪听闻来人是晏北,心中便有了成算,起身道。 “姑姑不要去,小叔最是霸道,他来肯定是问你要钱,没有钱他伤到姑姑怎么办?”晏小云自打出生就不受喜爱,在晏家的地位可以说是跟她爹娘一样是最底层,恰是因为如此,她才最是清楚晏家每个人的脾气性格,因为要小心不惹到他们才不会挨打。 晏溪伸手揉了揉晏小云的头,对她说,“谢谢小云提醒我,可我要是不出去,这门怕是挡不住他们,万一他们把门撞破硬闯进来岂不是更麻烦?小云放心,我自有打算。劳烦小云帮忙看着两个弟弟和你娘亲,不管外面发生何事都不要出来,可以吗?” “好,小云答应姑姑。”晏小云认真的点头。 在晏溪从堂屋走出去后,晏小云便将她娘以及晏小海和舟舟都带到旁边屋里,把门从里面拴上,几人趴在窗户上往外面望,都急着晏溪的交代不出去。 而晏溪,此时已经走到大门处。 她没多做犹豫,直接就把大门打开,走了出去。 正在拍门的晏北看到晏溪,愣了一下竟然一时没说出话来。 “是你?来我家中,有何事?”晏溪仿佛此刻才知道来人是晏北般,微微诧异的问道。 晏北最是看不惯晏溪这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在他心中,晏溪就该跟儿时那般给他当牛做马,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才对。 见到晏溪对他这般语气说话,晏北心里当即升起一股恶意,手里的棍子指着晏溪恶声恶气的说,“找你借点钱。” “借钱作甚?”晏溪竟然没有一口回绝,反而问晏北借钱何用? 这倒是让晏北略微有些诧异,接着就听到晏溪说,“你我姐弟一场,倘若你真有急用,好生跟我说我未尝不会帮你。但你这般领着人,带着棍子来我家又是作甚?不知情的还以为你们这是来抢劫的。” “我们可不是劫匪。”跟晏北一道来的人当即反驳道。 他们可不想被冠上个劫匪的名头,那可是要杀头的。 “是吗?那你们一个两个手里拿着棍子是作甚?难不成,是来我家给我表演耍棍不成?”晏溪一副我不信,你们别忽悠我的模样。 说完接着又道,“倘若你们当真心怀不轨,可要考虑清楚。我跟县令夫人乃是好友,县令大人跟我也是相识。” 晏北那帮狐朋狗友听晏溪这么一说,顿时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们平日虽不学无术,但招惹到认识县令大人的人他们可不敢。 县令大人可是和平镇的父母官,他们又不是活腻了。 “咳咳,我就是来耍棍子的,晏娘子你且看我给你耍一套棍法。”晏北其中一个狐朋狗友当即厚着脸皮,拿着棍子不伦不类的耍了一通。 其他人见状也赶紧跟上,一群人拿着棍子乱七八糟的耍起来。 如此一来,倒是把晏北给气得够呛,他指着自己那群兄弟骂道,“你们他娘的干啥呢?” “晏北你他娘的给老子闭嘴。”最先开始耍棍子的人骂了晏北一句,丢给他一个稍后跟你算账的眼神,然后笑得谄媚讨好的跟晏溪说,“晏娘子你对我们耍这套棍法可还满意?” “还行,就是太乱了,还得好好练一练。”晏溪煞有其事的点头,还点评了两句。 那男子脸上堆满笑容的说,“好嘞,我们回头好好练一练。” 说完又道,“那我们就不打扰晏娘子了,走,我们回去练棍法去。” 他振臂一挥,那些人还真就跟他走了。 就只剩下晏北,还拎着一根棍子站在晏溪跟前。 晏溪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还有事?” “你不是晏溪,你到底是哪里来的妖精?”晏北听过一些说书先生说有些人被山野精怪附体,就会跟变了一个人似的,晏溪现在跟以前相差太大,肯定是被山野精怪附身,这个人肯定不是晏溪本人。 “我若是山野精怪,还容得你们在我面前三两次的蹦跶挑事?我若是山野精怪,第一个便吃掉你们一大家子,省得给我添堵。”晏溪心道,晏北这小子别看性格混不吝,观察力倒是入微,目前为止他是第一个怀疑自己身份的人。 许是晏溪的话吓到晏北了,他狠狠瞪了她一眼转身就跑了。 晏北等人前脚离开,村长媳妇儿就领着五六个身强体壮的护卫来到她家中,听到晏溪说晏北带人来过已经走了后,村长媳妇儿一边说自己来晚了,一边问晏溪,“既然找麻烦的人走了,那这些从工厂找来的护卫是否就要还回去了?” 怎料,却听晏溪说,“不急,事情还没完呢!” 第279章 放毒刺挖沟养毒蛇毒蜈蚣 事情还没完? 吴红布和村长媳妇儿对视一眼,都没听懂晏溪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晏溪不语,晏北临走前那个眼神,可不像会就此作罢。 晏北此人晏溪也有所了解,睚眦必报心眼小,方才自己那样不给他颜面,他明着不行肯定会换着法子来。 但很快,她们就懂晏溪这话的意思了。 约莫一刻钟后,周家那砌得很高的围墙上,突然翻进来一个人。 因着人是从后院翻进来的,没看到前院站着的这些个人。 直到翻墙进来的人爬床进到屋里,正弯着腰翻箱倒柜,突然身后伸出一只手拍了下他肩膀。 “别耽搁老子办事……”话说一半,正在翻箱倒柜的人动作停住了,转过身就看到自己身后站着两个身强体壮的男子。 “啊——”一道人影被人踹了一脚从屋里滚出来,嘴里发出叫声。 刚好就那么巧的滚到了晏溪脚边,抬起头就看到晏溪那张似笑非笑的脸。 “我不是故意的,我……”对上晏溪那双眼神,晏北咽了咽口水,到嘴边的话却不知怎么就是说不出来。 这个翻墙进来翻箱倒柜的人不是晏北又是谁? 他原本气势汹汹带着兄弟们来找晏溪,心想,反正周安鸣不在家,晏溪要是不给银子他们就自己动手抢。 可谁想到,他们还没进屋,晏溪就巧舌如簧的把他那群狐朋狗友给劝退了。 没有狐朋狗友撑面子,晏北就换了个主意,改成翻墙进来偷银子。 谁知道,晏溪家里竟然藏着这么多身强体壮的男人,他们身上还穿着工厂那边护卫队的衣裳,晏北一看是护卫队的人就怂了。 听说护卫队的人都是会功夫的,有的人还是从战场退下来的,要么就力气特别大,总之每个都不好惹。 不敢招惹他们的晏北,立马就想找借口把这件事给带过去。 借口到了嘴边上,怎么说都说不出来,让晏北恨不得打自己几个嘴巴子才好。 “你不是故意的你来我家翻箱倒柜?”晏溪眉毛一挑,问晏北。 晏北一听,就知道她是不打算这么放过自己了,就豁出去了的问,“那你想怎么样?” “你翻墙来我家偷东西你还有理了是不是?”晏溪眯眼看他,然后赶苍蝇似的挥挥手说,“我懒得跟你说,把他送去见官。”后面这句话是对那几个护卫说的。 护卫立马抓过晏北,就要带他去衙门见官。 晏北本以为自己顶多是被打一顿,没想到晏溪竟然这么狠直接要送自己去见官,就急了,赶紧说,“我错了,别送我去见官,我错了,我跟你道歉我给你磕头……” 看着挣脱开护卫,给自己磕头道歉的晏北,晏溪心里说不出是种什么滋味。 “晏溪,要不还是别送他去见官了,到底一个村子,送他去见官对咱们村子的名声也不好听。”村长媳妇儿得了晏溪的暗示,这时候站出来求情。 晏北赶紧说,“是啊是啊,我就是个小人物,别为了我这个小人物坏了我们村子的名声。” “不给他点教训,万一他下次再翻墙来我家偷东西怎么办?”晏溪皱眉说道,似乎不是很愿意就这样放过晏北。 “这……晏北你赶紧说,你再也不会干这种事了。”村长媳妇赶紧催促晏北道。 晏北连连点头,识趣的说,“我再也不会了,我发誓不会再有下次,要是再有下次就让我……” “再有下次也没关系。回头你们帮我在墙上头放一些毒刺,再在墙根下面挖一道沟,左右我也没什么事,养一些毒蛇毒蜈蚣在里头。再有人敢翻墙进来,被毒刺伤到中毒掉到坑里被毒蛇毒蜈蚣咬到,是死是活就看他们的运道了。”晏溪云淡风轻的说道。 “……”听她这般说的晏北瞪大眼睛,眼底满是震惊。 村长媳妇儿和吴红布都以为晏溪是故意这般说来吓唬晏北。 等放了晏北离开,村长媳妇儿才对晏溪说,“方才你说放毒刺,养毒蛇毒蜈蚣的话可把晏北那小子吓得不轻,不过这样一来他肯定不敢再来翻你家的墙。你这主意好,用来吓唬那些混小子正好。” “我是真打算那样做,不是吓唬他们。”晏溪认真道。 随后,对那几个护卫说,“工具在那个屋里,你们帮我沿着墙根约莫一手宽的距离挖个约莫跟舟舟身高差不多的深坑。我后院放了一些毒刺,你们稍后帮我放到围墙上方,我倒要看看谁还敢翻墙进我家中?” 先是杨大鹏,再是晏北,那么高的围墙都拦不住他们作死的步伐,索性她也不拦着了,谁想作死尽管来翻她家围墙。 村长媳妇儿和吴红布见她竟然没开玩笑,都吓得不轻,赶紧劝她莫要冲动。 晏溪却道,“你们有所不知,随着女子坊的生意越来越好,越来越多人知晓我,孩子他爹又时常不在家,我一个妇道人家带着孩子在家万一遇上坏人翻墙而入可如何是好?我做这些,也只是想自保,并不会真的伤害人的性命,刚才是我故意夸大了吓唬晏北。” 听她这么说,村长媳妇儿和吴红布就不在劝她了,反倒是担心起她来,村长媳妇儿还说要把自家的大狗送给她看家护院。 晏溪婉拒,说大狗认主,送来她家也会自己跑回去,自家的小狗崽过段时间也能长成威风凛凛的大狗看家护院。 这边,晏溪在指挥人挖坑往墙上放毒刺。 另一边,晏家老宅可就热闹了。 “大鹏啊,你死的好惨啊,你怎么就这么去了啊?你让我们可怎么办啊?”杨大鹏的娘,也就是晏老太的弟妹生得矮矮胖胖,眼睛小小看着就是个精于算计的老太太,这会儿带着杨大鹏的媳妇孩子还有杨大鹏出嫁的几个姐姐,全家披麻戴孝的来了晏家老宅大门外面号丧。 杨大鹏的尸体就放在板车上,身上的衣裳都还没换过,满头满脸的都是血,眼睛还睁着没闭上,看着怪吓人。 老宅的人是做梦都没想到,杨家竟然闹了这么一出。 晏老爷子爱面子如命,见杨家闹得这样过分,他一个大男人又不好出面跟人争吵,就把满腹的怒火都发泄到晏老太身上,劈头盖脸的把她给骂了一顿。 最后,晏老爷子甚至对晏老太放狠话说,“你娘家闹出来的幺蛾子,你若是不能处理好,你便跟着他们回你杨家去吧!” 第280章 恶人自有恶人磨 “你说啥?你这老头子你丧良心啊,我为你老晏家生儿育女做牛做马这么多年,你现在要赶我回娘家?你丧良心啊,你当心天打雷劈啊你……”晏老太是真的伤心了,她这一辈子都在为老晏家操劳,结果这把年纪了她家老头子要赶她回娘家,这是在打她脸啊! 晏老太一屁股坐地上,哭天喊地又哭又骂。 她骂晏老爷子,骂晏老大,骂杨家那些人,简直是见谁骂谁。 本来只是气急了还说句狠话不是真的想把她赶回娘家的晏老爷子被她这么骂,爱面子如命的他脸上就真的挂不住了,指着晏老太黑着脸说,“泼妇,你看看你这模样,跟个疯子有什么区别?” “你现在骂我是疯子是泼妇,那你当初干啥要求娶我?好你个姓晏的,你丧良心啊你,我怎么这么命苦啊嫁给你这么个丧良心的男人?”晏老太哭得伤心欲绝,边哭边骂。 这么一闹,看热闹的人就更多了。 不少人就开始指指点点,一副看笑话的模样。 “行了,你差不多就得了,丢不丢脸?”晏老爷子丢不起这个脸,上前就拽晏老太想让她消停会儿,有啥话不能回家说啊?非要在外头丢人现眼。 晏老太也是个聪明的,见好就收,顺着晏老爷子这么一拽就站起来,一边抹眼泪一边就冲杨家人骂起来,“你们到底想干啥?大鹏自己喝醉把自己给摔没了,你们来我家闹什么闹?这人又不是我们害死的,你们闹腾个啥?” “大鹏啊,我可怜的儿啊,你死得好惨啊……”杨母就当没听到晏老太的话,就带着儿媳妇和闺女还有小孙女一个劲的哭。 杨家人是啥都没说,但他们的态度明摆着,不给个说法这事儿就没完。 事情闹成这样,村长肯定得出面。 村长出面,就问杨家人,“你们这到底是想干啥?人死为大,不把人入土为安摆在这儿是几个意思?” “我们也想吧大鹏入土为安啊,可我们家穷啊,棺材钱都拿不出来……我可怜的孙儿啊,你死得也太惨了,白发人送黑发人啊,奶心痛啊,怎么就不让我跟你一起死了算了?”杨家老太太捶胸顿足的哭啊,一副随时都要晕厥过去的样子。 “那你们也不能抬着尸体来我们村闹啊,你们这样闹就不怕杨大鹏九泉之下走得不安宁吗?”村长说了杨家人几句,杨家人这才稍微消停点,见他们哭声小了些,村长才又说,“你们赶紧回去想法子把人给入土为安,这人都没了,还折腾这些有啥意思呢?” 杨家老太太听到村长那句让杨大鹏九泉之下走得不安宁这句话给劝动了,刚想松口,就听到晏老太扯着嗓子说,“抬着个死人来讹钱,你们这是想钱想疯了吧?你们也不怕遭报应,我呸!” 这还没完,晏老太还指着杨家老太太的鼻子骂她,“当初我就说不能让你这个丧门星进门,我弟弟瞎了眼非要娶你,结果呢?你个没用的东西,就给生了一个儿子。要是当初我弟弟听我的没让你进门,我老杨家至于只有大鹏一个独苗苗吗?现在大鹏没了,他也没个儿子,我老杨家的根就这么断了。你……你就是罪人,你让我们老杨家断子绝孙了啊!” “呸!你还有脸说,当年要不是你害我肚子里那孩子没了,我能伤着身体以后都不能生了吗?这么多年我一直忍着,你还得寸进尺了。当初我肚子里那个可是个儿子,都成型了被你给生生害死了,我没记恨你,你还怨上我了,你才小心遭报应。”杨家老太太也不是省油的灯,当即就把丧孙之痛丢到一边,跟晏老太对掐起来。 两个年过半百的老太太相互揭对方老底,你来我往的骂得好不热闹。 其他人就跟看热闹似的看着两个老太太吵架,还有人在一边小声的点评几句。 “都给我闭嘴!”晏老爷子那叫一个气啊,他都能想到村里人之后会怎么说他们一家。 他吼了一句,可没人理他。 气得老脸一红的晏老爷子只能小声跟村长求助。 村长:…… 好生气,可我还得憋着气帮忙解决问题。 更生气了怎么办? “够了!”村长酝酿好情绪,吼了一嗓子。 这回,两个老太太停下来了。 村长冷着脸说,“要吵架你们回头找个宽敞的地方吵去,现在都给我闭嘴。” 两个老太太都是欺软怕硬的,这下都不敢吱声了。 “杨家的,你们把尸体抬过来到底想干啥?少给我扯那些幺蛾子,说目的。”村长说完,见晏老太要开口,狠狠瞪了她一眼打断她,“我问杨家的其他人就给我把嘴闭上,再多说一句废话这事我就不管了。” 要不是晏老太刚才嘴快非要扯那些有的没的,村长刚才就能把这个事给解决了。 村长现在最烦最头痛的就是晏家老宅这一家子人,好赖不分,简直是一家子无赖。 “我孙子是来他们家做客没的,他们老晏家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杨老太太直接说。 “你想……”村长话刚开头,还没说完就被晏老太着急忙慌的打断,凶巴巴的说,“呸!那是你孙子命短,关我家屁事?肯定是你这丧门星带坏了我们老杨家的子孙命,你不从你自己身上找原因,还来找我们要说法,你要不要脸?” 村长咬牙切齿的狠狠瞪了晏老太一眼,丢下一句:“既然你们不把我说的话当一回事,那你们自己处理吧,我不管了。”说完,村长拍拍屁股就走了。 他都说好几次让其他人别说话别说话,晏老太一次两次的不听,压根不把他说的话放在心上,村长索性就不管了,拍拍屁股就走,又不是他这个村长不管事儿,是人家不稀罕他来多管闲事。 村长这一走,老宅那些人傻眼了。 杨家人就高兴了,村长这代表的就是整个晏家沟的态度。 他们是没想到晏家老宅在村里这么不受人待见。 杨老太太眼珠子一转,立马就把先前的计划给改了。 一家子人打算就这么赖上晏家了。 第281章 只要绿茶功夫好不怕对象有多老 “站住,你们想干啥?”见杨老太太竟然带着一家老小要往自家院里去,晏老太赶紧张开双臂把人给拦住。 她手还没碰到自己,杨老太太就往后倒去,嘴里边喊,“哎哟,打人了,我这老婆子要被打死了……” “呜呜呜……奶你可千万不能出事啊……” “婆婆你要是出事我们这一家子人可怎么办啊?” “哇哇哇……” 晏老太就伸个手还什么都没碰到,杨家人就开始哭天喊地的嚎起来,就好像晏老太真把杨老太太给打死了似的。 “你们这是无赖,我都没……”晏老太被她们的无耻给震惊了,瞪大眼睛就要跟杨老太太吵架。 她这刚开口就被打断,“够了!都是自家亲戚,有什么话进屋好好说。” 晏老爷子实在是没法子了,再这样闹下去,他们这一家子人的脸就真的丢光了。 对晏老爷子来说,丢脸比丢命还严重。 然后,晏老太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杨家人进了自家院子。 常言道,请神容易送神难,说的就是现在的杨家。 让他们进自家院子是再简单不过,可要把他们刚走就难如登天。 “什么叫你们不走了?”晏老太瞪大眼睛大声质问杨老太太。 杨老太太说,“这是我跟姐夫商量好的,你有啥事跟姐夫说去。” 说完,杨老太太又跟晏老太说,“不是我说,大姐你这性子也该改一改了。一点小事就咋咋呼呼,真是为难姐夫跟你生活这么多年。” “这是我家的事,跟你没关系。你们一大家子赶紧走,不准你们留在我家。”晏老太瞪着杨老太太赶她走。 还没等杨老太太说话,晏老爷子先发话了,“行了,都是客人在家你住几天怎么了?你别闹腾,等会拿钱去割点肉回来,回头我还得去村长家走走,让村长帮忙找几个人来帮忙把大鹏的身后事给办了。” “凭什么啊?杨大鹏有爹娘有自己家,凭什么要我们家给他办身后事?”晏老太以前对杨大鹏这个侄孙子还不错,但那是建立在他不跟自己兜里的银子相比较的情况下。 别说侄孙子了,就是亲儿子在晏老太心里都没银子重要。 现在要让她掏银子割肉招待是死对头就算了,竟然还要她掏银子给杨大鹏办身后事,凭什么? “行了,这个家还轮不到你当家做主。你给不给银子?不给我就自己去拿了。”晏老爷子狠狠瞪了自家老妻一眼,觉得这女人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自己的话都敢不听,真是把她的胆子给惯大了。 “哼!”晏老太到底还是不敢跟晏老爷子对着干,气得狠狠瞪了杨老太一眼回屋取银子去了。 晏老太心想,先把这事儿过去,回头再找个由头从杨家把银子给要回来。 她这会儿还能劝自己忍一忍,等到吃饭的时候她就忍不住了。 杨老太太仗着自己是客人,一会儿给晏老爷子端茶倒水,一会儿给他夹菜,一口一声姐夫喊着,简直就没把晏老太这个晏家的女主人放在眼里。 “啪!”晏老太气得把筷子拍在桌上,怒瞪着杨老太骂道,“你是多缺男人啊?勾搭男人都勾搭到我家里来了,你下贱不下贱啊你?” “大姐你说啥呢?我这是感谢姐夫帮大鹏办身后事,就想报答姐夫而已,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杨老太先是一脸受伤的看着晏老太,接着又一脸愧疚的对晏老爷子说,“姐夫,都是我不好,连累你被大姐误会,都是我的错,你别怪大姐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就是感激姐夫心善,我……我没想着别的。” 说着,杨老太一把年纪就开始红了眼眶,然后饭也不吃的就回了晏老爷子让人给杨家收拾出来的屋子里待着。 过会儿,就听到堂屋那边传来晏老爷子和晏老太的吵架声。 晏老太气得半死,掐着腰站在堂屋门口指桑骂槐,左邻右舍都跟看戏似的,听着他们家的大戏下饭。 晏老太是做梦也没想到,这些还只是个开始。 不知道晏老爷子出于什么心思,反正是他做主掏钱给杨大鹏办了身后事。 按理说,给杨大鹏把身后事办完,杨家人就该回去了。 可事实上呢,杨家其他人倒是都回去了,就留下了杨老太和她一个十九岁守寡的孙女,说是要留下来感谢晏老爷子帮杨大鹏办了身后事,他们留下来报答晏老爷子。 家里突然多了两张吃饭的嘴,家里人肯定都不愿意,可晏老爷子发话答应让她们住下,其他人谁还能说个不字? 晏老爷子把杨家祖孙留下的原因也很简单,就想让大家看看她们家不是那种不良善的人家,他也不让杨家祖孙干活,就让她们没事去村里多转转跟人多说说他们家的好话就成。 然后,村里就多了对成天没事闲着到处找人说话的祖孙两。 晏家老宅更是一天三小吵,两天一大吵,据说严重的时候晏老太把菜刀都拎出来了。 老宅那边的热闹,晏溪都是听村里人说的,她也没往那边凑过。 别人都说晏老爷子这心也太软了,让杨家这么骑到脖子上拉屎撒尿也太好欺负了。 晏溪却觉得晏老爷子那边应该是知道些什么,不然就晏老爷子那一毛不拔的铁公鸡能舍得在杨家人身上花这么多银子? 怀疑归怀疑,晏溪也没想过要去横插一脚。 老宅也好,杨家也好,都不是省油的灯,就让他们狗咬狗相互折磨去吧! 她现在别的什么心思都没有,就盼着糖宝能快点回来。 周安鸣带着糖宝跟杨禅去找她师傅,已经走了八天,虽然周安鸣那边有让人传回消息说,一切进展顺利,可她没见着糖宝安然无恙的出现在自己眼前,她还是觉得不踏实。 心里想着事,这走路的时候就有点慌神,不小心就跟迎面走来的人撞了一下。 对方没事,晏溪被对方推了一把摔地上了。 她还没说话,对方先指着她的鼻子骂了起来。 第282章 给蛮横不讲理的晏老太上一课 “哎哟,撞死我了,你眼瞎了是不是?”晏溪被对方推了一把还没从地上爬起来,就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骂她。 还真是冤家路窄。 晏溪心道,随后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都不看对方一眼就准备离开。 怎料,对方看清是她之后,竟然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不准她走。 “原来是你这个死丫头,你把我给撞了就想走,哪有那么好的事?”跟晏溪撞了个正着的人,不是旁人,就是晏老太。 晏老太最近日子过得本就不舒心,今儿个出门还跟人撞了。 本来想骂几句出出气就算了,怎料跟她撞上的人竟然是晏溪。 她对晏溪本就多有不满,这下更是觉得自己占理不依不饶的抓着晏溪的手腕不准她走。 “你方才还将我推摔倒在地上,我都没说什么,你莫不是想要讹我不成?”晏溪把手抽出来,皱着眉头对晏老太说。 晏老太听到她说自己要讹她,脸色顿时变得更难看,指着晏溪的鼻子骂她,“你这小贱人,白眼狼,有你这么跟长辈说话的吗?你这么不孝顺,当心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没关系,有您老在前面顶着,天打雷劈也落不到我身上来。”晏溪可不是原主,对这一家子人没有所谓的亲情。 其实就算是原主在这儿,也不会把老宅那一家子人当做亲戚对待。 晏老太一听晏溪竟然敢骂她会被天打雷劈,就更来劲儿了,掐着腰拦着晏溪死活不让她走,一边指着她鼻子骂她,一边大声哭嚎,“没天理啊,亲孙女咒亲奶啊,这么不孝顺的东西,老天爷怎么没打雷把她劈死啊?我们老晏家怎么就出了这么个孽障?” “估计你们家祖坟位置不好,不然你们考虑迁坟,或者您老亲口去问问你老晏家列祖列宗为什么没保佑你们老晏家?”晏溪一点都不生气的怼回去,生气是不可能生气的,她不生气别人爱生气生气。 “你……你敢咒我去死。”让她亲口去问老晏家列祖列宗,不就是让她去死吗? 晏溪耸肩,一脸无辜,“我没有,你非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你这个不孝的东西!”晏老太倒是想动手,可她自己一个人对上晏溪怕吃亏。 “呵呵。”晏溪冷笑两声,道,“你是不是老糊涂了?都断绝关系了,你还想趴我身上吸血呢?没门儿。” 晏老太气得指着晏溪的鼻子骂她,晏溪想走她就故意不让,非把人拦住。 等看到有人过来,晏老太就抓起晏溪的手假装自己被她推了一把,然后顺势躺在地上一边老泪纵横一边说,“溪丫头啊,我知道你现在有出息了不想认我们这些亲戚,可我到底是你亲奶,辛苦把你养这么大你就是再不满意也不能跟我动手啊!我这一把年纪了,万一你把我推了摔出个好歹了可咋办啊?” “我知道你心里记恨我们,你觉得我们对你不好,可早些年家家户户都穷,不是我们当长辈的偏心,谁家不这样?你看谁家天天给孩子吃鸡蛋吃肉的?” “你有出息了不想拉拔娘家叔伯兄弟姐妹,我也没怪你,只要你过得好我们就替你高兴。你不想看到我你倒是跟我说啊,往后遇到我躲着点,你别跟我动手成不?” 晏老太躺在地上,老泪纵横浑身狼狈,加上刚才过来那几人还看到晏溪伸手“推”晏老太的动作,这会儿都有些同情晏老太。 不过村里人也不傻,他们能有今天都是靠的晏溪,当然不会去得罪晏溪。 “演完了?演完了就让让,你挡着我回家的路了。”晏溪没兴趣配合晏老太在这儿演戏,多余的眼神都没给她一个。 晏老太那张嘴跟放鞭炮似的说这么多,结果晏溪压根不接话,还用那副看傻子的眼神看了她一眼就要走。 “不准走!你把我推倒,万一我伤到身子骨怎么办?”晏老太不准她走,吵吵着说自己这儿不舒服,那儿难受,非要去看大夫。 既然她要去看大夫,晏溪就成全她。 带着晏老太去村上大夫那儿,大夫问晏老太到底哪儿不舒服时,她一会儿说自己腰酸一会儿背痛一会儿说膝盖骨痛,就好像那一摔浑身上下都出毛病了似的。 不光是晏溪,就连那个大夫也看出晏老太是在故意折腾人。 大夫忙着晒药材呢,哪有那闲工夫陪晏老太在这儿弄虚作假折腾人,当即就说,“肝火有些旺,少生气,多休息就能好。” “大夫你是不是没查清楚?我这浑身上下哪哪儿都疼,你怎么不给我开药呢?别心疼银子,什么人参灵芝补身子的东西留多给我弄点儿,我这身子骨儿得好好补一补。”晏老太边说还不忘记瞥晏溪一眼,那眼神明晃晃的再说:“我就是讹你,你能怎么着?” “你这身子骨好好……”是药三分毒,大夫哪里会给人乱开药,当即就提醒她莫要乱吃药。 怎料,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晏老太不耐烦的打断,“大夫你别磨磨唧唧的,让你抓药你就给我抓药,又不是不给你银子,你说这么多干啥?” 大夫刚要说话,就听晏溪开口道,“大夫,既然她浑身上下都不舒服,那就劳烦大夫帮她好好治一治。我听说大夫新学了一套针灸,不如就在她身上试试。至于药的话……”晏溪小声对大夫说了两句话。 “好,既然你非说自己浑身难受,那我就给你好好治一治。”大夫听了晏溪的话,眼睛一亮道。 晏老太赶紧问,“给我治病那你收银子不?” “治病当然要收银子,不收银子我们全家吃什么喝什么?”大夫还以为这老太太又要跟以前似的先闹腾一通,谁知道并没有,相反她听到治病要收钱还挺高兴,一脸喜色的跟大夫说,“对,就该收银子,多收点,她不差银子。” 大夫:…… 他还当这老太太转性了呢,没想到只是换了个人坑害。 晏溪还真是可怜,都嫁出去,还跟他们断绝关系,都还要隔三差五的被坑害,着实凄惨。 大夫都有些同情晏溪,决定帮晏溪好生给这个刻薄的老太太一点教训。 第283章 活活被气病是一种什么感受? “你过去趴在那边的竹床上。”大夫让晏老太过去平躺在竹床上,说是要给晏老太针灸治疗。 晏老太还沉浸在终于坑了晏溪一回,让她往外掏银子的好心情中,都没注意到晏溪和大夫那短暂的眼神交流。 等她躺下后,大夫利索的用绳子把晏老太绑起来,掏出银针,拿出里面最粗最长的那根,在晏老太面前晃了晃说,“我看书自学针灸已有两月有余,虽然尚未在人身上用过,但我有着多年行医救人的经验,肯定不会有事,你且忍一忍。” 说完,大夫手里的银针往她身上的某个穴位扎下去。 “啊——”晏老太痛得尖叫,声音响彻云霄。 大夫用实力让晏老太明白什么叫真正的浑身哪哪儿都痛。 扎完针之后,大夫的媳妇端来一碗刚熬好的黄连水。 不喝? 晏溪直接过去,捏着晏老太的下巴往里灌。 一碗黄连汤下肚,晏老太都翻白眼了。 “这会儿你是不是觉得通体舒畅了?正所谓良药苦口,这药你可要记得每天喝。”晏溪拿出手帕擦手,边对躺在竹床上翻白眼的晏老太说。 晏老太这会儿什么话都不想说,她快被活活苦死了。 刚才那些针扎得她现在浑身上下哪哪儿都疼,就好像是被人摁着狠狠打了一顿似的,苦不堪言。 绑在身上的绳子被解开,晏老太立马站起来就往外头跑,跑到大夫家院子外面才指着大夫家骂道,“丧良心的黑心大夫,帮着那个小贱人欺负我个老婆子,你们坏事做尽肯定不得好死……” “这是咋了?”就有人好奇的问晏老太到底咋回事。 晏老太就一股脑把刚才自己被大夫绑起来用针扎的事儿说了一遍,还说晏溪跟那大夫联手灌她喝黄连水,她还搂起袖子让他们看自己被困得淤青的胳臂。 怎料,她胳臂搂起来手腕上好好的啥都没有。 她愣了一下心想,咋回事?刚才她明明那么使劲的挣扎,怎么就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刚问她咋回事那人见她手腕上啥都没有,就用怀疑的眼神看她。 “他们真的想害我,不信你们跟我进去瞧瞧,刚才绑我的绳子和扎我的这么粗的针都还在。”晏老太难得说一回真话,还没人信这心里那叫一个憋屈啊。 这时候,晏溪和大夫说着话往外走,见到晏老太大夫还皱眉说,“晏家婶子,你没走正好,方才给你看诊的银子以及喝药的银子,劳烦你给付一下。” “啥,你还跟我要银子?”晏老太没想到这平日里看着老实的大夫,竟然这么黑心,把她折腾成那样竟然还让她给银子。 闻言,大夫脸色一沉,就问她,“你这是想赖账?看病给银子,天经地义。” “你哪来的脸问我要银子?你用针扎我,还给我灌黄连水,我没让你赔银子就不错了你还敢找我要银子,你怎么这么黑心肝啊你?”换做平日晏老太不会跟村里唯一的大夫这么说话,可她刚被大夫和晏溪联手整治了一番,正满心怒意说话也就不经脑子的往外冒。 “你说浑身哪哪都疼,我便给你针灸治疗,哪里就是你说的用针扎你这么简单?至于让你喝黄连水,我先前便说了,你肝火过旺,黄连是药,煮水更是有清热祛肝火的效用。我给你针灸,给你喝黄连水有何不对?”大夫掷地有声的把他给晏老太扎针喝黄连水的事说了出来,最后还怒气冲冲的说道,“好,既然你这般看不上我的医术,以后但凡你家的人有个头疼脑热,就不要来找我。” 说完,大夫怒气冲冲的转身回了院中。 晏溪上前两步,摇头对晏老太说道,“我又没说要让你自己付看病的银子,你何必这样?”说完,她也走了。 独留下晏老太在大夫家院子外面,有人就对晏老太说,“大夫治病救人你咋能不给银钱呢?这太不厚道了。” “你这是倚老卖老,仗着自己年纪大就欺负人。” “咱们附近几个村子就这么一个大夫,你把他给得罪了往后你家谁有个头疼脑热可怎么办?” “赶紧去道个歉吧,这事儿本就是你做得不厚道。” …… 大家都劝着晏老太去跟大夫认错道歉,可把晏老太气得不轻。 她伸出手比划一下说,“他用那么粗的针扎我,你们谁听说过别人用那么粗的针给人治病?” “你咋不说大夫用扁担往你身上扎呢?真会说笑,他真要用这么粗的针扎你,那你身上总得留下伤痕吧,伤呢?”有人就说。 被人这么一提醒,晏老太想起来了,她赶紧撩起袖子找自己被针扎的洞,可怎么找也没发现。 其他人就看她在那一会儿撩袖子,一会儿把自己衣领往下面拽,嘴里还念念有词的不知道在说啥,跟疯子似的。 看了一会儿大家都觉得没劲,就都散了各自回家。 晏老太回到家因着这事儿晚上饭都吃不下,当天晚上身上就开始发热,也没人发现,第二天家里人等半晌没等到她起来打开厨房锁上的柜子来分粮食,就进屋去找她,才发现晏老太发烧了。 晏老太这会儿都烧得神志不清,赶紧打发人去请大夫。 请大夫的人去了,一会儿就回来了,说是大夫不来他们家。 没辙了,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晏老太活活病死,晏老三就跟村里人借了牛车拉着晏老太去了镇上的医馆。 镇上的大夫给晏老太又是扎针又是吃药,好一番折腾,好不容易才让晏老太退烧。 大夫也说了,晏老太回去得好生养着,多吃点好的补一补身子。 来镇上的是晏老三和晏老四,一听晏老太要是好吃的补身子,晏老四心里就不乐意了。 晏老三还在琢磨着,不行自己就多去码头搬点货,辛苦点多挣点银子让自家老娘吃好点的时候,晏老四眼珠子一转,已经想到了要银子的好去处。 他凑到晏老三耳朵边嘀嘀咕咕一顿说,晏老三就心动了,犹豫的问,“这成吗?” “咋不成啊?你看我的,一准成。”晏老四拍着胸脯跟他保证,晏老三想到四弟是个读书人比自己聪明有见识,就答应了用他的法子去弄银子。 第284章 干啥啥不行坑钱第一名 “老四,这是赌坊,你不是答应过咱爹娘不赌了吗?”晏老三见晏老四竟然带自己来赌坊,顿时就急了。 晏老四不在意的摆摆手说,“我这不是为了挣银子给咱娘治病么,难道你想看着咱娘病死?三哥,你这也太不孝顺了。” “我没有,你别……”晏老三急眼了,赶紧摆手解释。 “别磨磨唧唧,咱们早点进去,就早点挣到银子给咱娘治病。”说完,晏老四拉着晏老三就进了赌坊。 半个时辰后,晏老三和晏老四被赌坊的人丢出来。 赌坊的人指着他们两的鼻子说,“少废话,赶紧给银子,十两银子现在马上给。” “我们只输了五两银子,你咋要十两银子?”晏老三瞪大眼睛就道。 “这是规矩。”赌坊的人手里拿着大棒上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问,“这银子,你们给还是不给?给银子一切好说,不给银子你们就想想是把手留下还是把腿留下?” 晏老三头一回见到这种阵仗,被吓得话都说不出来。 他下意识的就去看晏老四,发现晏老四这会儿正往自己身后躲,晏老三气不打一处来就把晏老四给推出来说,“你躲啥躲?你不是说你有法子稳赢吗?我都说输完了就走,别赌了别赌了。你非不听,这下好了,咱娘治病的银子没挣着,还欠了十两银子,你说咋办?” “你问我,我问谁去?”晏老四此时已经完全没有半分读书人的风骨,他就像一个经验老到的赌鬼般,点头哈腰的跟赌坊的人承诺会还钱,让他们宽限几日。 赌坊的人求的是财,见他答应还银子,还主动把十两银子变成十二两,他们当即就答应宽限他们两日。 从赌坊离开,晏老三愁容满面,满脑子都是他们欠赌坊的十二两银子。 那可是十二两啊,他干一年的活都攒不下这么多,这可怎么还啊? “三哥,你别愁眉苦脸的,我这还有个好主意。”晏老四又道。 晏老三赶紧退后两步,满脸防备的话说,“你可闭嘴吧,先前就是你说有法子挣钱给咱娘治病,结果呢?银子没挣到一文,还把咱娘看大夫的银钱都输出去,还倒欠赌坊十二两银子。” 这会儿晏老三心里只剩下后悔,自己当时怎么就没把他拦下来呢? 晏老四却不在意的摇头说,“不就十几两银子么,你至于吗?我跟你说,我有法子能要到银子,你信不信?” “我不信。”晏老三摇头说。 “那我就让你看看我的本事。”晏老四哼了一声,指了指前面不远处那间铺子说,“你给我等着,看我怎么给你弄来银子。” 晏老三就看到晏老四从路边弄了些泥土,抹在脸上,把头发和衣裳都弄乱,做出一副非常狼狈的模样,朝那家铺子跑去。 仙子居,晏苗正在跟人介绍铺子里的东西,就见到一个狼狈不堪的男子冲入店中,见到晏苗后眼睛一亮就朝她冲过来,口中喊着,“苗儿,我总算找到你了。” 晏苗瞠目结舌的看着眼前这个狼狈不堪的男子,好一会儿才将人认出来,“你是……四叔?” “是我啊,苗儿你快救救你奶,她病得很重,大夫说快要不行了。”晏老四张嘴就来,直接把晏老太说成随时都要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模样。 “怎会如此?”晏苗大惊,她奶怎会出事呢? 上辈子她奶活到八十多,身体一直很好,怎么现在就不行了? 晏老四赶紧添油加醋的把晏老太是怎么勾结大夫,欺负晏老太,让晏老太病成这个样子的事说了一遍。 “晏溪欺人太甚。”晏苗怒不可遏的说道。 晏溪欺负她就算了,竟然对晏老太也这般心狠,当真是个心肠歹毒的妇人。 当即,她便要跟着晏老四去看望晏老太。 谁知晏老四却说,“苗儿你先好好干活儿,你奶那边有我们伺候着,就是没银子大夫不肯给好好治……” “这是十两银子,四叔你先拿去让大夫给我奶治病。”晏苗立马掏出十两银子给晏老四。 “大夫说老太太这回伤到了底子,抓药里面得放点什么人参灵芝之类的贵重药材,这银子怕是不够。”晏老四说完一脸难过的叹气,“都怪我,没出息考不上秀才挣不到银子没法给老太太治病。”说着,他一个大男人竟然红了眼眶随时要哭出来的样子。 晏苗闻言,赶紧又拿出十两银子给晏老四,并说道,“四叔你先将这些银子拿去给我奶请大夫,稍后我会回去看看我奶。” “哎,好嘞,苗儿你放心我们肯定好好照顾老太太。”二十两银子到手,晏老四眼底立马闪过一抹笑意。 他准备离开的时候,晏苗叫住他说,“劳烦四叔好好照顾奶,奶这次突然病得这么严重,害奶病成这样的人也不知道会不会觉得愧疚?四叔,倘若稍后晏溪去探望奶,你们也莫要阻拦,这是她应当做的。” “行,我心里有数。”晏老四眼珠子一转,刚才晏苗的话给了他灵感。 老太太可是被晏溪给气病的,她当然要给个说法。 不给说法,就赔银子。 晏老四揣着银子回去找了晏老三,兄弟两人一合计,回去的时候就抬着晏老太去了晏溪家,找晏溪要个说法。 晏溪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落。 她今日来月事,身上本就不怎么爽利,这会儿怀里抱着一个暖呼呼的汤婆子,正在屋里听舟舟背书给她听。 就听到外面传来晏老四的叫喊声,她家大门也被拍得啪啪作响。 因为家里没男人的缘故,晏溪从来都是随手锁上大门,不会像别人家那样白日里会将大门打开,否则这会儿晏老四就不是在外面拍门了,他肯定直接冲到屋里找晏溪要说法。 “你们有事?”晏溪抱着一个汤婆子,走过去将大门打开看到外面的晏老三和晏老四两人,以及躺在板车上眼珠子瞪得溜圆恶狠狠等着她的晏老太,不知道他们这又是想闹哪一出? 晏溪这话刚出口,晏老四就说,“晏溪,你这个没良心的白眼狼,连养大你的亲奶你都下这般狠手,你怎么能如此歹毒?” 第285章 你是想断只胳臂还是想少条腿呢? 晏溪:“……我怎么就歹毒了?” 简直莫名其妙。 “你说,你是不是吃晏家的粮食长大的?你身体里流的是不是晏家的血?吃晏家的喝晏家的,现在你长大成人翅膀硬了就翻脸无情,连将你养大的老太太都下这样的狠手,你的良心是不是被狗给吃了?”晏老四指着晏溪怒声道。 “嗯,那你觉得味道好吗?”晏溪的反应不像晏老四想象中那般慌乱,也没解释,反而情绪非常平静的反问他一句。 晏老四先没反应过来,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指着晏溪的鼻子怒骂道,“你敢骂我是狗?” “有吗?你非要这么对号入座,我也没办法。”晏溪耸肩,一副你非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的表情。 “你是不是以为我不敢动手打你?我告诉你,我是你叔,我就是打死你,你也得给我受着。”晏老四抬起手做出要打她的动作,一边怒气冲冲的威胁她。 晏溪嗤笑,“你试试?” “你真以为我不敢是不是?”晏老四骂了一句脏话,巴掌就要往晏溪脸上落下去。 这时,只见晏溪微微侧身,从大门后面拿出一根小孩胳臂粗细的棍子,掂着棍子满脸讥讽的看着他,道,“那你就试试,看看是你的拳头硬,还是我的棍子硬。舟舟,把斧子拿过来,棍子用着不顺手,见不了血总觉得差点什么。” “好的,娘亲。”舟舟应了一声,就往院里跑。 欺软怕硬的晏老四咽了咽口水,收回手的同时还不忘记往后退两步,轻咳两声掩饰尴尬。 “怎么不打了?我就在这儿站着,你要是这会儿不打往后可就没机会了。”晏溪冷嘲热讽的说道。 “好男不跟女斗。”晏老四怂了,但还不忘记给自己找个好听的借口。 晏溪就呵呵了,翻了个白眼道,“没事就请回,我家不欢迎你们。” “不准走,你奶被你气成这样,你不得给个说法吗?”晏老三见晏溪要转身回屋里,就叫住晏溪道。 “是吗?那老太太气性挺大,真可惜。”晏溪摇头叹息道。 晏老三不知道她为什么说可惜,就问她,“可惜什么?” “可惜没把她给气死,这要是直接被气死那多好,一了百了。”晏溪边说边一脸遗憾的摇头,好像没把晏老太气死很失望似的。 “咳咳咳……”躺在板车上的晏老太见到晏溪就生气,这会儿又听到她这么说,就更生气,都忘记大夫千叮咛万嘱咐一定不能再生气,要心平气和的过日子。 晏老太气得一个劲的咳嗽,身为孝子的晏老三赶紧过去查看他娘的情况。 晏溪淡淡的瞥了一眼说,“我要是你们就不要来我这自找没趣,你们真以为你们做过那些事没人知道吗?杨大鹏怎么死的,你们心里比我更清楚吧!” 听她突然提到杨大鹏的死,晏老四眼底突然就闪过一抹心虚。 虽然马上就恢复如初,但还是没逃过晏溪的眼。 “晏四叔,你说我若是去衙门说杨大鹏的死另有隐情,你猜衙门会不会把杨大鹏的尸体挖出来重新审理此案?”晏溪看出晏老四的心虚,故意用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得到的声音,小声的对他说。 “你胡……胡说八道什么?你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大人物不成,可笑。”晏老四心虚了,别人不知道杨大鹏是怎么死的,他却很清楚。 他的思绪似乎又回到了杨大鹏死的那一晚…… 那晚,杨大鹏仗着喝酒,跟大嫂发生那种事后,还承认了跟小王氏有私情,之后更是胆大包天的直接带着小王氏去了晏东和小王氏住的那间屋子。 后来还是大哥好说歹说劝住晏东,又给了杨大鹏一些银钱,好不容易才让杨大鹏从屋子里出来。 天快亮的时候,杨大鹏就说要回家。 他知道杨大鹏身上有大哥给的那些银钱,就想偷摸着跟上去想法子把杨大鹏身上的银钱弄到手。 不曾想,竟然被他看到平日里老实没主见的大侄子,把杨大鹏给套麻袋打了一顿。 打完人发泄一通晏东就走了,他见杨大鹏躺在地上喊痛,就想趁人之危的过去把银钱抢走,谁知道银钱到手准备走的时候被杨大鹏抓住了他的裤腿。 杨大鹏死活不松手,还说要把他们家那些丑事都说出去,他一时情急就捡起一块石头往他脑袋上砸过去。 砸了几下杨大鹏就松手了,他这才发现杨大鹏流了好多血,已经没气了。 本想一跑了之,又怕被人查到他身上,他就趁没人知道是他干的,把现场伪装成是杨大鹏自己发生意外没的。 而他确实也成功了,大家都以为杨大鹏是自己喝多了摔倒撞到脑子才把自己摔死。 更没人怀疑他,除了,晏溪。 “你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是想杀我灭口吗?你大可试试看,谁死在谁手上还真就不一定。”晏溪说话间,刚好舟舟拖着那把斧子过来,晏溪一只手拎起斧子,在空中挥了两下,看着气势很吓人。 她露这两手,让晏老实瞬间清醒了。 他虽说是男子,往年却只是读书从未干过粗活,说是手无缚鸡之力也不为过。 而晏溪却是干惯了各种粗活重活,有一把子力气,加上周安鸣又教过晏溪一些使力的小技巧,晏溪单手就能把劈柴用的斧子挥得虎虎生风,吓得晏老四后背冒冷汗。 “没有的事儿,我们可是亲叔侄,我怎么能有那种想法呢?我们就是来跟你说一声,老太太这边我们看着,保管不让她以后再来打扰你,你别跟她一般见识,没啥事我们就回了。”看到晏溪挥斧子,晏老四就怕她心情不好直接给自己一斧子,那自己的脑袋还不得搬家了?自己把自己吓得够呛的晏老四立马改口,一边拉着晏老三赶紧带着老太太回家。 晏老三还在问,“干啥要走啊?不是老四你说要来问她讨个说法吗?” “闭嘴,回家再说。”晏老四瞪了晏老三一眼,让他闭嘴。 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晏溪嘴角微扬,心道:还能来找她讨要说法,看来还是太闲了。 第286章 我告诉你个“秘密”你不要跟别人讲 “婶子这是要去镇上吗?刚好顺路,可要顺路捎你一程?”晏溪母子坐在马车上,刚走出村子不远便看到一位背着背篓的中年妇人,晏溪便叫人将马车停下来,主动询问那妇人是否要顺路捎她一程? 能坐免费的马车去镇上,这妇人岂有推拒之理。 客气两句,便抬脚上了马车。 马车内,晏溪笑着跟妇人聊起来,“婶子这是要去镇上卖鸡蛋吗?我瞧着婶子家的鸡蛋个头大,不知婶子家中还有没有鸡蛋?我也想买些给舟舟补身子。” “有的有的,自家老母鸡下蛋,攒几日就有了,你要买的话回头来家里掐找我就成。”那妇人没想到自己不光能搭个免费的马车,省了自己走路辛苦,还能卖出些鸡蛋给晏溪,当即就是满脸的喜色。 晏溪笑道,“婶子全家都勤快,家里的鸡都养得格外肥美。” “那是,我家的鸡都是我孙子和小孙女去河边挖的蚯蚓,捉的蚱蜢回来喂,吃得好下蛋都勤快个头都比别人家鸡下的蛋个头大。”那妇人说到自家养的鸡,那是一脸的得意。 “这就叫天道酬勤,只要勤快踏实,何愁日子过不好呢?婶子全家人都这般勤快,这日子肯定是一日比一日过得好。”晏溪先是将那妇人全家都夸赞一番,然后才说,“我听人说婶子你家小儿子要说亲了,有件事我觉得我还是要跟婶子说一声,免得回头闹出什么误会来,坏了婶子全家的名声,叫人说闲话就不好了。” 妇人原本脸上还堆满了笑容,听到晏溪这么一说,顿时就着急起来,赶紧问,“啥事啊?你赶紧跟我说说。” “这个……”这时,晏溪就摆出一副犹犹豫豫的模样,支支吾吾的说,“其实这事……我也不知道该如何说,只是恰好看到婶子就想起来,这也是我听别人说的,真假我也不确定。” 晏溪越是这样支支吾吾不把话说明白,妇人越是着急,催促道,“哎哟,溪丫头你赶紧告诉婶子吧,你这样我更着急了,到底有啥事你倒是说啊。” “就是,隔壁村有个姓王的小寡妇,婶子知道吗?”晏溪犹豫再三,才在妇人的催促下勉强开口。 “你说的莫不是田家村那个姓王的小寡妇?我听人说起过,那小寡妇也是个可怜的,嫁进门没几个月男人就没了,她也是个好的,也没个孩子就这个守着死了的男人,好些人劝她改嫁她都没听。”说到这,妇人就看向晏溪,说了句,“她跟你当初还有点像。” 晏溪闻言,脸色突然就变了。 妇人见她突然变脸,也有些摸不着头脑,刚要问,就见晏溪沉着一张脸说,“我可不敢跟她比,婶子可莫要这般作践我,若是我平日有哪里做得不对得罪婶子的地方,婶子尽管说就是,莫要这般羞辱于我。” “啥?”妇人这下是真的傻眼了。 她就是想到晏溪之前也是个寡妇身份,自己一个人带孩子生活了好几年,觉得那王家小寡妇跟她的情况有点像,就多说了一句而已,怎么就作践她,羞辱她了? 就听晏溪道,“那王家小寡妇嘴上说不改嫁,可私底下帮她干活的人,给她送东西的人可不少。我当初可没让村里村外的男人来帮我干活,也从未收过别人送的东西。我清清白白干干净净,婶子莫要将我跟那些人比较。” “啊……婶子说错话了,婶子嘴欠,我自打嘴巴,晏溪你莫要跟我计较,我是当真不知道那王家小寡妇竟然是那样的人,我是绝对没有作践你的意思。”妇人这下听明白晏溪的话了,赶紧道歉还自打嘴巴让晏溪别跟她计较。 妇人既然道歉,晏溪也就顺势“原谅”了她。 聊了几句其他的话,妇人眼珠子一转,又把话题给引回来,问晏溪,“晏溪,你刚才是想跟我说啥来着?” “也没什么。”晏溪似乎反悔了,不想说了的样子。 妇人的好奇心已经被晏溪给挑起来,见她竟然不打算说了,哪里愿意,就主动问她,“你方才要跟我说的可是那王家小寡妇的事儿?你放心,我肯定不乱往外面说,你跟我好好说说,那王家小寡妇到底都干了些啥?” “……婶子当真不会忘外面说?”晏溪等妇人缠着她问了好几次后,才“免为其难”的开口问道。 “我保证不乱说,更不会跟人说这是你跟我说的。”妇人拍胸脯跟晏溪保证。 晏溪就跟没看到妇人眼底燃烧的那股熊熊的八卦之火般,跟她说道,“我听人说,那王家小寡妇之所以不愿意改嫁,其实是有原因的。她不愿嫁给那些死了娘子的鳏夫,不愿嫁过去就给人当后娘,她想嫁个正儿八经的小伙子。我还听说,她好像是看中了咱们晏家沟的一个小伙子。” “方才见到婶子,我才想起来婶子家小儿子恰好到了说亲的年龄,若是被王家小寡妇看上,将她娶回家那可就不得了了。我听人说,那王家小寡妇私下跟许多男子都有往来,还有人亲眼看到大半夜有男子从她家出来。若是将这样的女子娶回家中,怕就是……哎。兴许是我多想,那王家小寡妇是正儿八经的想找个人成亲好好过日子呢!婶子也莫要全信我说的这些,万一是我将人想得太坏误会了别人就不好了。” 说出这番话后,晏溪觉得自己浑身都散发出一股子茶味儿。 婊里婊气的感觉。 而妇人的反应也跟她预料中一样,她越是说可能是她听错误会,妇人就越是觉得她说的都是真的。 到镇上后,两人分开之前,晏溪还不忘记叮嘱妇人,“婶子,方才我跟你说那些话,你莫要往外说,兴许人家是清白的呢?婶子若实在不放心,让你小儿子莫要往田家村那边去,不跟她碰面就行了。” 妇人自然是连连点头,一个劲的跟晏溪道谢,说多亏了她的提醒,她回去得好好跟她小儿子说说。 待妇人走后,舟舟就问晏溪,“娘亲,你方才是故意那般说,对吗?” 第287章 捉奸在床,王寡妇被休 “你倒是聪明。”晏溪没否认,反而问舟舟,“那你说,我为何要跟她说那些话?” “娘亲是想让林奶奶把那些事往外说,对吗?”舟舟问。 晏溪没说对,也没说不对,反问道,“你为何会这般觉得?还想到什么,你全都说出来叫我听听。” “林奶奶是出了名的大嘴巴,她知道就等于咱们整个村子人都知道了。娘亲提醒她是假,想借她的口把那件事散播出去才是真。我说对了吗?”舟舟攥着两个拳头,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晏溪问。 “哇,不愧是我儿子,真聪明,全部都说对了。”晏溪捧着舟舟那张一本正经的可爱小脸吧唧亲了一口,舟舟被她又亲又夸弄了个大红脸。 晏溪不得不承认,这个世界的孩子真的很早熟。 当然,也可能跟舟舟格外聪慧有关。 四岁的孩子,能看出这些,晏溪已经觉得很厉害了。 她揉了揉舟舟红通通的小脸说,“儿子,娘教你一招,叫隔山打牛。” “什么叫隔山打牛啊?”舟舟歪着脑袋不解的问。 晏溪被他这个歪头杀给萌到了,捧着他的脸又是一阵搓揉,边说,“别慌,你很快就能看到了。” 舟舟似懂非懂的点头。 下午,妇人卖完鸡蛋又在镇上买了些家中要用的东西,遇上几个认识的妇人就结伴一起往家走。 经过田家村的时候,就想到她小儿子今早出门干活的地儿就是挨着田家村,本来她小儿子是在工厂干活,今儿个轮到他放假,他爹就让他去把地里的杂草给除一除,这会儿应当还在地里干活。 想到晏溪说的那个王家小寡妇,妇人就不放心起来,把晏溪先前跟她说那王家小寡妇的事添油加醋的就说给同行的几个妇人听,当然,她没有把晏溪说出来。 “你说那王家小寡妇我见过,样貌身段好得很,尤其是那双眼睛跟会勾魂似的,你儿子万一要是被她看上那可就麻烦了。”其中一个妇人开口道。 “当真?”妇人闻言,顿时更不放心了。 反正这儿离田家村也不远,索性过去瞧瞧,若是没事最好,真有什么也能早些发现。 那几位跟她一起的妇人也想瞧热闹,就跟她一块去了。 到了自己地里,没瞧见她本该在地里干活的小儿子,问了旁人,听说刚才有个小伙子扶着一个干活伤到自己的女子送她回家。 妇人一听,就觉得那个小伙子是她儿子,那个干活伤到自己的女子就是王家那个小寡妇。 王寡妇家也好找,妇人之前就听人说起过,这会儿为了拯救自家儿子更是加快脚步健步如飞的朝王寡妇家中走去。 到王寡妇家中,恰好她家院子大门虚掩,她急着找儿子就没喊门直接推开门进去,走到小院里就听到有男女说话的声音,妇人还以为那是自家儿子,她可不想娶个不安分的儿媳妇回家给自家儿子戴绿帽子,顾不得其他就往屋里冲。 “啪——”门被妇人一脚踹开,她口中还喊着,“老幺你别乱来,给老娘停手。” 喊完,妇人傻眼。 只见床上确实躺着两个衣衫不整的男女,女人也确实是王寡妇,但男子却不是她小儿子。 不过她也认识。 妇人错愕得表情僵硬,然后对那男子说,“晏北,你咋能钻这个寡妇的被窝?” “要你管,你们赶紧给老子出去,今天的事要是敢往外面说一句,看老子怎么收拾你们。”晏北跟王寡妇早就好上了,两人私底下偷偷摸摸的来,都没被人发现过。今天他心血来潮大白天来找她,两人刚温存两下啥都还没做就被人闯进来撞破了他们的事,这让晏北很不爽。 至于被撞破这件事,晏北反倒是不怎么担心。 男人嘛,在外面玩一玩怎么了? “作孽啊,你们干了这种丑事还敢骂我们,你们还真是不要脸。”见到不是自己小儿子,妇人就放心了,就开始说别人的闲话了。 晏北就是个混不吝的,直接过去拿着扁担把几个妇人往外面哄。 谁知道,人还没轰出去,王寡妇婆家人来了。 王寡妇嫁的男人上头有四个哥哥,没出五服的堂兄弟更是多,他们也不知道是听到了什么消息,这回儿一下子过来十几个人。 晏北敢对几个妇人耍横,对上这十几个身强力壮的男人就怂了。 王寡妇的婆婆指着她鼻子骂她,“你这个女人还真是给脸不要脸,让你光明正大的改嫁你不愿意,口口声声说要给我儿子守着,我还觉得亏欠你平时有啥好东西都留给你。你倒好,嘴上说要给我儿子守着,私底下跟那么多男人来往,你这样的儿媳妇我们家不敢要,今天我做主把你给休了。” 等同被捉奸在床,王寡妇纵然再会说也没人会相信。 王寡妇是个女子她婆家那些兄弟不好动手,免得别人说他们欺负一个女人,不过对晏北就没什么顾忌了。 十几个男人围着晏北一顿拳打脚踢,然后两人被王寡妇婆家人赶了出去。 王寡妇当初就是被她娘家收了彩礼给卖过来,现在被休了更是不愿意回娘家,就好言哄得晏北将她带回家。 晏北想的是,他反正也还没娶媳妇儿,不如先把王寡妇带回家伺候他。等他遇到想娶的女人,再把王寡妇赶出去就是了。 两人各怀鬼胎,但表面上还是和和睦睦的一块回家了。 晏北领了个小寡妇回家,这事儿很快就传遍整个村子。 托那个妇人的福,很快晏北是怎么睡了人家小寡妇,又是怎么被小寡妇婆家捉奸在床,然后小寡妇被休,晏北挨打的事全都说了一遍。 妇人说得活灵活现,大家都跟亲眼看到似的,背地里都在议论老宅。 而老宅此时,也并不安宁。 尤其是晏老四,看到跟晏北回家的王寡妇时,眼珠子都差点掉出来。 这小寡妇怎就成他侄子的女人了? 前不久,他二人还睡一个被窝做夫妻,怎就突然变成侄媳妇了? 第288章 关系乱成一团麻的老宅 “你说啥?”晏老爷子瞪大眼睛看着带了个小寡妇回来,说要把这小寡妇留在家里的晏北,眼珠子都差点瞪出来。 晏北混不吝惯了,加上是小儿子又嘴甜会哄人,平日晏老太和大房夫妻都很疼他,不然也不会养成他这么个十六七岁还不干活整天往外头跑跟人瞎混的性子。 他看到晏老爷子生气的质问自己,也不害怕,理直气壮的说,“爷,反正家里也没钱给我娶媳妇儿,我自己找个人回来给我暖被窝不好吗?还给家里省了一笔聘礼钱呢!” “胡闹,你娘和你奶都在帮你相看对象,回头传出去说你在家里养了个小寡妇,谁家好姑娘还肯嫁给你?别胡闹,快把人给送回去。”晏老爷子这么爱面子的人,肯定不会答应让一个小寡妇不明不白的住到自己家里来,这要传出去多难听。 晏北不干,就说,“那就等我的亲事定下来再把人送走呗,在那之前让她在咱们家住一段时间有什么关系?怕人说,就对外说是家里的亲戚知道奶生病,过来伺候我奶的。又不是什么大事,爷你就答应我呗。” “不成,这件事说什么都不行,你赶紧把人给送回去。”晏老爷子是真看不上王寡妇,当寡妇不是她的错,但这么不清不白的就跟一个大小伙子回家,这算啥? “我实话跟爷你说吧,我跟她的事被她婆家人知道了,她娘家和婆家都容不下她,除了咱们家她没地儿去。爷你就发发善心让她留在咱们家吧,要是你不肯把她留下她就没地儿去了,这冰天雪地的她一个女人家能去哪里?万一她无路可走去寻死,那罪过可就大了。”晏北见老爷子油盐不进,就开始卖惨,说什么都要让老爷子松口把人留下。 这大冷天的,别人都有媳妇儿暖被窝,就他一个人被窝冰凉凉的,他多难过啊。 晏老爷子皱眉,似乎有些松动。 见他这样,晏北赶紧说,“爷,你看咱们村跟我一般大的人,都娶媳妇儿孩子都有了,就我还孤家寡人一个,你就当心疼心疼我,让我把人留下吧!我保证不让人知道这事坏咱们家的名声,你就答应我吧!” “爹,我觉得小北说得对,这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她落到这般地步也是小北造的孽,咱们家也不缺这一个人吃饭,就暂且将人留下吧,总不能真的把人往死里逼。”晏老四也帮着晏北劝说晏老爷子。 晏老爷子最后还是在儿子和孙子的劝说下妥协了,“最多让她在家住一个月,过年之后必须搬走。” “好嘞,还是爷疼我。”晏北喜笑颜开,爽快的应下了。 至于年后王寡妇要不要搬走,那就是另外一说了。 而王寡妇听到晏老爷子松口让自己留下,心里也稍稍松了一口气。 晏北心思不纯,她也没对他有多少真心。 他们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晏北贪念她的身子,她则是需要晏北给她提供一个落脚点,至于其他人如何看她,王寡妇并不在意。 她被晏北带到他住的那间屋子,一进去王寡妇就皱起眉头,下意识的伸手想去捂鼻子。 那股子味儿实在难闻,屋里又脏又乱,王寡妇瞧见这一幕都有些后悔自己的选择。 若非看在晏北年轻身子壮,她哪里会跟他私下往来? 看来她得快些找到出路,早些从这个地方搬走。 “晏郎,你可否帮我找块抹布来,再帮我打一盆水来,我想将这屋子好生收拾一番。晏郎好心将我留下,我总归是要为晏郎做些什么才好,总不能白吃白喝叫人说闲话。”分明是嫌弃晏北的屋子脏乱,可王寡妇却能把话说得非常好听。 晏北一听这话,就觉得心中很是舒坦,对她的话也是言听计从。 将她要的东西找来后,晏北就不愿再多动一根手指头,找个借口就出门了。 留下王寡妇一人在屋里收拾屋子。 不久后,王寡妇正在弯腰擦桌子的时候,突然有人从身后将她抱住。 王寡妇起初以为是晏北,就在他手上轻轻的打了一下说,“晏郎别闹,这青天白日叫人看见不合适。” 怎料,她说完却听到身后人说道,“小娘子可是将我忘记了?你仔细看看我是谁。” “你是……晏夫子?”王寡妇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竟不是晏北,心中当下一惊,转过身看到抱着自己的男子时,略微震愣了片刻,才试探性的叫出对方的身份。 晏老四见她认出自己来,搂她的手就更用力了些,让两人的身子贴得更紧,道,“原来小娘子还没忘记我,你我曾同床共枕当过那一夜夫妻,如今你却成了我亲侄子的女人,你可是要叫我一声叔叔?” “还请晏夫子放过我,晏郎并不知你我之间的过往,晏夫子千万莫要告诉他。”王寡妇也想起自己跟眼前男子之间的事,那是一个下雨天,还是晏夫子的晏老四出门访友,途径王寡妇家附近时突然下起暴雨,恰好王寡妇的相公去镇上看大夫,家中只有她一人,晏老四去她家避雨两人孤男寡女就发生了一些不可言喻的事。 之后两人还暗中往来了好几次,之后晏溪穿越过来,晏老四遇上一些事也就没再跟她有往来。 王寡妇守寡之后,也私底下跟不少人往来,早就将晏老四这个跟她有过几次露水情缘的男子抛之脑后。 他们都没想到,两人再次见面,竟然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让我不告诉他也行,你要如何报答我?”没见到王寡妇晏老四倒也不会多想,可如今这个小寡妇跟自己同住一个屋檐下,还是自己亲侄子的女人,晏老四觉得很刺激,一些邪恶的小心思也开始蠢蠢欲动。 “只要晏夫子能帮春娘保守秘密,春娘做什么都愿意。”王寡妇一副自己是委屈受逼迫的模样小声说道。 晏老四等的就是她这句话,这青天白日就是真让他对王寡妇做点什么他也是不敢的。 得到王寡妇承诺的晏老四悄悄地来,又悄悄地走了。 王寡妇也悄悄松了一口气。 两人都没注意到,在后院拔草的黄氏听到了他们的全部对话。 第289章 晏老太中风了 老四竟然跟晏北带回来那个小寡妇有一腿! 三房的黄氏无意中知道这件事后,心情久久都无法平静下来。 最近这大半年,家里接连出事。 黄氏以前是觉得只要自己乖乖听老太太的话,有啥好事都少不了他们三房。 以前也确实是这样,虽说老太太偏心些,但全家日子还是好过的。 可自从那回,她和大嫂跟着婆婆跟往常一样把晏溪家里的东西都搬回来后,晏溪找来村长和族老给她做主,婆婆还反过来赔了晏溪那赔钱货五两银子。 那次之后,他们全家就开始走霉运。 相反,晏溪的运气倒是越来越好。 眼看着现在村里每家每户的日子都越过越好,就他们家这日子越过越差。 以前每个月还能吃一两回肉,现在两个月都见不着一点荤腥。 她儿子马上就要说亲,可家里现在这样,哪有银子给她儿子说亲? 本来家里人口就多,房子不够住。老爷子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让杨家老太太的带着孙女住到家里,现在晏北又带回来一个小寡妇,家里突然多了三张嘴吃饭,之前说好给她儿子的屋子也被杨家老太太祖孙给霸占了。 家里现在吃饭的嘴是越来越多,干活的人越来越少。 老太太病倒了,见天的吃药得花钱。 东子他媳妇儿也病了,虽说不吃药不花银子,可她干不成活每天的饭还得照吃。 老四两口子也不会下地干活,老四整天游手好闲也不知道在做什么,老四媳妇儿也只能在家干一些轻松的活儿,但凡叫她多干点活她就哭哭啼啼好像是自己把她怎么着了似的。 这么一大家子人吃饭,干活的人只有他们三房和大房。 黄氏都后悔,怎么不趁着晏南两口子分家的时候,也跟着分家。 以前晏老四还是童生的时候,黄氏还想着沾他的光,以后让孩子也有个叔叔依靠。 后来晏老四变成这个样子,黄氏就死了那份心,惦记着想分家。 不过这分家,不能由她来说。 她一直再找机会,今天撞到晏老四和晏北带回来那小寡妇有一腿的事,让黄氏觉得这就是自己一直在等的机会。 就在黄氏琢磨着要怎么威胁晏老四,让他去跟老爷子老太太说分家的时候,村里那些晏北和王寡妇偷情被人家夫家人捉奸在床的事,传到了晏家人的耳朵里。 晏老爷子那叫一个气啊,立马就要让晏北把人给轰出去。 晏北不肯,还跑到生病的晏老太床边去求她。 晏北的理由还很充分,“奶,你看我爹娘每日干活,你跟我大嫂都病着,大宝没人照看都瘦了一圈。春娘再不好那也是孙儿的女人,让她留下来帮忙照看大宝。奶,春娘是孙儿的女人,没道理要把春娘赶走却留下两个外人在家的道理。” 他口中说的那两个外人,就是杨老太祖孙两。 不然怎么说晏北聪明呢?他知道晏老太跟杨老太合不来,一直想把人赶走,就在这时候把人搬出来,并且义正言辞的说,“倘若真要将外人赶走的话,那就全部赶走,家里一个外人都不能留。” “对,小北说得就是我的意思,要赶走就全部都赶走。”晏老太躺在床上,惨白一张脸说。 晏老爷子觉得他们简直是在无理取闹,就道,“你们莫要无理取闹,杨家人住在咱们家那是为了咱们家的名声着想。那小寡妇算什么?留下她只会给咱们老晏家脸上抹黑,你快些把人赶走。” “凭什么?爷,你这是偏心。春娘好歹是我的女人,住在咱们家也算名正言顺,那老太太带着孙女住到咱们家算什么?难不成爷你跟那老太太也有点什么关系不成?”晏北发誓,他最后那句话就是嘴欠随口说出去的,谁想,就因为他这没经过脑子的一句话,直接把晏老太给惹火了。 别看晏老太还在病中,那战斗力也是很强的。 “好啊你,我说你怎么最近总是跟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我做什么你都看不惯,原来是有了相好的。你把那个贱人叫来,我要问问她,你们这么做对得起我死去的弟弟吗?对得起我吗?我要把你们的丑事说出去让大家评评理。”晏老太挣扎着要坐起来,指着晏老爷子骂他老不休。 晏老爷子跟杨老太清清白白什么都没有,被晏老太这么一说就火冒三丈,顾不得她还在生病,两人就吵起来。 反倒是把赶走王寡妇这件事给抛到脑后了。 “姐夫,你莫要因为我跟大姐吵架。”屋里这么大的动静,杨老太自然听到了,待他们吵得厉害的时候,杨老太才一脸愧疚的进屋,张嘴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劝晏老爷子。 晏老爷子好面子,有外人在就不继续吵了,带着歉意的对杨老太说,“让你看笑话了,都是这老婆子胡思乱想,你莫要跟她计较,我替她跟你赔个不是。” “姐夫千万不要这么说,大姐脾气向来如此,我理解的不会怪姐夫。”杨老太这时候也没忘记给晏老太上个眼药,随后一脸无奈的对躺在床上的晏老太说,“大姐,你真的误会了。我留在晏家是为了告诉所有人,姐夫是个厚道的好人,大鹏的死是他自己命薄,跟姐夫一家无关。大姐你误会我没关系,千万莫要误会了姐夫,姐夫这样好人品又怎会做出那等事来?” “你看看,一个外人都知道我不会做出那等事。你跟我夫妻几十年还不如一个外人懂我,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晏老爷子听了杨老太一席话后,只觉得自家老妻太跋扈不讲理,心道都是他平日对她太好的缘故,就该冷她几日让她好好自我反省。 打定主意的晏老爷子招呼着杨老太出去,不去管躺在床上的晏老太。 不曾想,被气得太狠的晏老太在他们出去后,就再次昏迷。 等她再次醒来,就发现自己身体没办法动弹了,话也说不出来。 还是第二日王翠娘给晏老太送饭时,才发现晏老太的异常。 赶紧把人送到镇上去看大夫,却从大夫口中得知一噩耗:“这是中风了。” 第290章 不作不死 晏老太中风,这件事在晏家老宅可是一件大事。 看着躺在床上眼歪嘴斜还一个劲流口水的晏老太,谁能想到她几日前还是个彪悍得一个人能骂半个村子的老太太。 不过几日的功夫,从摔倒受伤,再到中风眼歪嘴斜身体无法行动,谁都没想到晏老太会落到这般地步。 “娘,你怎么就病成这样了?娘啊,你说说话啊……”柳氏脑子转得最快,得到消息后,扑到晏老太床边就是一阵痛哭,至于有几分真心那就不得而知了。 见柳氏扑过去,黄氏和王翠娘也才明白过来,都跪在晏老太床边开始喊娘,都说要好好伺候她。 晏老太是中风了,可脑子还是清醒的,见自家三个儿媳妇都哭得这样伤心,就觉得她们三个都是好的。 就见她艰难的抬起手,指着杨老太说,“赶……走……”短短两个字,仿佛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你都病成这样,往后就好好躺着养病,别的事不用你操心。”晏老爷子本来还有些愧疚,觉得她躺在自己身边病得那样严重自己都没发现,可看到她都病成这个样子还不忘记赶客人走,顿时就不高兴了。 “爹,我娘都病成这样了,咱家现在也乱得很,不如还是把舅母送回去……”晏老大是个孝子,不想在这个时候还让自家老娘生气,就提议先把杨老太祖孙送回去。 晏老三也跟着附和,自家亲娘和没什么往来的舅母,他们当然更向着自己的亲娘。 想到大夫说,自家娘亲中风的部分原因是被刺激狠了,他们就想到昨日因为杨老太祖孙的事老两口爆发一场争吵,老太太才变成这样。 两个儿子都这么劝,晏老爷子就有点动摇了。 留下杨老太祖孙两就是为了堵外面那些人的嘴,现在外面也没啥谣言了,自家老婆子还因为这事中风了,要是再把人留下回头儿孙都该怨他了。 想到这,晏老爷子就看向杨老太刚要说话,就见杨老太先哭着跪到了晏老太床边,哭得泣不成声伤心欲绝,“大姐你怎么就病成这样了?你这要强一辈子怎么临老还得了这种病?你这以后可怎么办啊?谁给你把屎把尿,谁给你穿衣喂饭,谁见天的跟在你身边伺候你啊?大姐啊,你怎么这么命苦啊?” “好在大姐你还有三个孝顺的儿媳妇,他们肯定愿意寸步不离的伺候你,我也就放心了。我们年轻时候就斗到现在,没想到大姐你老了却得了这个病。我还想说留下来伺候你,没事咱们两还能说两句以前的话。我走了你以后要是想我了,就让人去叫我一声,我们都一把年纪还有什么好斗的?” 杨老太哭完抹着眼泪带着她孙女儿回屋收拾东西要回家。 收拾东西的时候,杨老太的孙女小声问她,“奶,咱就这么回去吗?” “放心,过不了几天他们就得把我们请回来。”杨老太还红着眼睛,眼里却没有丝毫的伤心,有的只是算计。 杨老太的孙女听她这么说就点了点头,也没多问继续收拾东西离开。 晏苗是在当天下午得到消息赶回来,见到中风眼歪嘴斜躺在床上的晏老太时,她眼中满是震惊。 伤心难过远远比不上震惊错愕。 奶怎么会中风呢? 明明上辈子,奶身体健康的活到了八十多岁才没。 这辈子为何会中风? 待她从王翠娘口中知晓,是因为杨老太的缘故,老两口吵一架把晏老太给气中风,晏苗又是一阵气恼。 她总不能去报复晏老爷子吧? 于是,她把这笔账算到了杨家人身上。 杨家是晏老太的娘家,以前晏老太的弟弟还在的时候,两家关系还算亲近。 自从晏老太的弟弟没了后,晏老太跟杨老太不合就少有走动。 晏苗对杨家那些人也没什么感情,之后就花钱找人去给杨家找麻烦。 晏溪知道晏老太中风,还是从吴红布口中知晓。 “中风了?”晏溪诧异,但也没多震惊。 就晏老太那气性,中风似乎也不是那么难接受。 吴红布把这个消息告诉晏溪后问,“你说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二哥怎么说?”晏溪没回答,反问她。 “他说让我别管那边。”吴红布说。 晏溪就说,“你们自己看着办,我是不打算去的,我回头让人送点东西过去就是了,省得那边的人闻到味儿上赶着贴上来。” “那我也不去了。”吴红布性格软绵,没什么主见,来问晏溪也不是真的想去,就是怕人家说闲话对名声不好。 见晏溪打算这么做,她就打算跟着晏溪学。 这件事上晏溪也没多说什么,老宅那边接下来肯定会非常热闹,忙起来就没人有闲工夫来给她添堵了。 事实上,老宅比晏溪想象中更乱。 以往,家里大大小小的事都是晏老太说了算。 现在晏老太病倒了,谁来当家做主? 按说,应该是大房站出来,可上回杨大鹏的事让大房现在都没脸,让大房管家三房四房也都不服气。 其他两房管家都有人不服气,看三个儿媳妇因为谁来管家闹得厉害,晏老爷子一气之下自己管家。 这样一来,王翠娘她们三妯娌是不闹了。 可晏老太也没人管了。 起初一两天,三个儿媳妇还能在床边伺候着,可晏老太那性格是好相处的吗?平时就是个霸道跋扈的性子,现在病成这样脾气就更加古怪,变本加厉的折腾。 喂她喝药,她喝半碗能漏半碗把被褥都打湿;喂她吃饭她脾气上来就头一歪把饭给撞洒一地;让她不要拉屎拉尿在床上,起码提前知会一声;她就不,往往是刚给她收拾完尿,不到半个时辰她就拉一裤裆,一天给她收拾身上都让人精疲力尽。 这样作的下场,就是不到三天,三个儿媳妇都不愿意去老太太床边伺候了,老爷子都不愿意跟他一个被窝睡觉,自己抱着被褥跑去了之前杨老太祖孙两住那间屋子,省得被晏老太大半夜的啊啊啊叫得没法睡觉。 “让我去伺候老太太?”王寡妇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问悄悄把自己叫到一旁,专程来告诉自己这个消息的晏老四,他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让她去伺候那个脾气古怪的老太太,帮她把屎把尿喂饭喂药,他疯了吧? 第291章 姜还是老的辣 “嘘,小点声音,这可是专程为你找来的好差事。”晏老四还一副洋洋得意的表情,小声对王寡妇说,“春娘,你想啊,你跟小北不是夫妻,这么住进家里名不正言不顺不说,还得听人闲话受气。可你要是去照顾我娘,那就不一样了,现在家里的情况你也知道,要是你愿意好好照顾我娘,就是咱们家的功臣,谁还敢给你气受?” 王寡妇心想:真当我愿意名正言顺在你们家待着不成? 话到嘴边,她又咽回去。 现在她离了晏家没地方可去,便是要撕破脸,也要等找到比晏家更好的去处才行。 “晏夫子的一片苦心我心中知晓,可我打小就身子弱力气小,伺候老太太没有力气的话如何为她擦身换衣裳?并非我不愿,而是我担心自己做不好。”王寡妇心中很嫌弃,嘴上却说得非常好听。 晏老四却道,“我早就想到了这点,你且不用担心,我让倩倩和娇娇帮你。但凡是要使力气的活儿你让她们两个小丫头做就是,我哪里舍得让你累着?你只管陪着老太太就是。” “晏夫子你对人家真好。”听他这么说王寡妇顿时就笑了。 她可不管晏倩和胡娇娇是谁的女儿,只要能代替她干活就行。 之后,王寡妇主动提出自己愿意去照顾晏老太,不过要让晏倩和胡娇娇两个小姑娘给她搭把手的时候,晏老爷子想都没想的就答应了。 两个女娃娃而已,能帮家里干点活那是应该。 晏倩和胡娇娇都不是好欺负的,王寡妇让她们帮晏老太擦身子时,两人谁都不动,当王寡妇是空气。 王寡妇也不生气,就对她们和颜悦色的说道,“既然你们不愿那就算了,过来帮我端水拿帕子总是可以的吧?” 这个倒是可以,晏倩和胡娇娇过去,晏倩伸手端水的时候王寡妇拿着盆的手突然一松,一盆水都泼到她和晏老太身上,盆落到地上还发出一道声音。 “啊……”王寡妇也尖叫一声,外面的人立马跑进来。 就看到王寡妇和床上的晏老太都浑身湿哒哒的,站在床边的晏倩和胡娇娇脸上还带着得逞的笑。 其实她们脸上的笑是因为刚才斗赢了王寡妇,后面发生的事太突然她们还没来得及把笑容收回去而已。 然后就被理解成她们故意用水泼的王寡妇,还殃及了床上的晏老太。 “你们对我不满打我骂我都可以,只求你们不要牵连老太太。老太太病成这样已经很可怜,你们莫要再伤她的心了。”王寡妇边说边抹眼泪,一副受尽委屈还要隐忍的模样。 晏老四心疼得不得了,抓过晏倩啪啪就给她两个耳光。 胡娇娇因为是晏苗女儿的原因,晏老四想到晏苗手里的银子没动手。 但还是狠狠瞪了她一眼,吓得胡娇娇后退好几步。 后来知道这事的柳氏心疼女儿,跟晏老四大吵一架,对王寡妇就更看不上眼,成天挑刺找茬,家里更是乱得不行。 王寡妇有晏老四和晏北撑腰,大房也站在晏北这边,三房夫妻两不帮,倒是柳氏竟然斗不过王寡妇。 这左右邻居这么多,晏家老宅那点事左邻右舍谁不知道? 加上王翠娘又是个大嘴巴,跟她聊几句她就把家里的事都往外说。 很快,全村人都知道柳氏这个秀才公的妹妹竟然还斗不过一个没名分的小寡妇。 晏溪听说这消息的时候,都觉得有趣。 不过她可不认为柳氏会让王寡妇这么嚣张下去,柳氏可不是好惹的。 论心狠手辣,晏家那些男人全都绑在一起也比不过一个柳氏。 且看吧,老宅还得闹腾呢! 老宅,柳氏在王寡妇身上吃亏,这件事让她心情很不好。 晏倩挨了晏老四两耳光,脸都红肿了,哭得眼睛都肿起来了,柳氏看在眼里更是心疼。 “贱人,你给我等着。” 很快,柳氏就发现了王寡妇和晏老四之间有一腿。 柳氏没怪晏老四,倒是恨上了王寡妇,觉得都是王寡妇勾搭的她相公。 她又多了一个要收拾王寡妇的理由。 不过柳氏很谨慎,她没自己动手,而是把王寡妇算计晏倩和胡娇娇的事告诉了晏苗。 晏苗就胡娇娇这么一个女儿,虽说把人放在家中跟晏倩一起养在四房,可不代表晏苗不疼胡娇娇。 柳氏可是知道晏苗多在乎这个女儿。 而此时,周家。 晏溪正在看着舟舟练字,去镇上送东西的晏老实回来,将一封信送来给晏溪。 信是牛大妮送来的,内容也简单。 晏溪让牛大妮找人盯着晏苗,若是柳氏去找了晏苗就把消息告知自己。 牛大妮来信就是跟她说,柳氏去见了晏苗。 “娘,坏人又想害我们吗?”舟舟早慧,已经认得不少字,晏溪看信也没避着他,于是就有了舟舟这一问。 晏溪把信叠起来放回信封中,才对舟舟说,“不是,是娘亲想做坏事,舟舟是不是觉得娘亲很坏很讨厌?” “不会,娘亲是最好的娘亲我永远都不会觉得娘亲讨厌。”舟舟立马正色的说。 不过说完,又有些小心翼翼的说,“娘亲,你要做什么坏事可以告诉我吗?我可以帮娘亲的,娘亲不要自己去做坏事,小心被抓到。” “让你去做就不会被抓到了吗?”晏溪觉得舟舟那小心翼翼的模样很好玩,故意逗他。 “我不怕,我是男子汉不怕的,我要保护娘亲。”舟舟说着,还挺起胸膛,一副我是小男子汉可以保护娘亲的模样。 晏溪笑得前俯后仰,捏了捏他肉肉的小脸说,“儿子,你怎么可以这么可爱?你这是犯规你知不知道?” “什么事犯规?”舟舟歪头不解的问。 “那不重要。你放心,你娘亲我没有做坏事,我只是在别人做坏事的时候在旁边看戏,顺便往里边添点柴禾。”晏溪笑得人畜无害的说。 舟舟歪着脑袋盯着她看了会儿,一拍手说,“在知道了,娘亲你是在算计别人做坏事,然后你再旁边煽风点火对不对?” 晏溪:…… 其实,小孩子笨一点也挺好。 第292章 被王寡妇当做报复工具的无辜人 自柳氏去镇上见了次晏苗后,回家倒是安分了几日。 这几日,她也不去找王寡妇的麻烦,反倒是见到王寡妇就绕道走,似乎怕了她似的。 王寡妇见她这副模样,心中很是得意。 在晏老四再次约她去私会时,两人便去了。 殊不知,两人私底下那些行为,都被柳氏看在眼中。 就在王寡妇出门后,晏老四要出门时,柳氏将她叫住,“相公,昨日有人带回来口信,说咱们逸儿明日休沐,相公今日可能去接逸儿归家?” “逸儿明日休沐你为何不早些告知我?”倘若说,这个世上还有人能让晏老四真心相待,那就非晏逸不可。 可想到自己跟王寡妇约好的事,他又有些犹豫,“我今日有些不舒服,不然让三哥替我去接逸儿归家。” “相公身子哪里不舒服?可要看大夫?相公既然身子不舒服,那就快些回房躺下,我这就去将大夫请来为相公瞧瞧。逸儿那边相公也不必担心,我去拜托三哥便是。”说罢,就要将晏老四搀扶回房中休息。 见她这般又是要让自己回房躺下,又要去请大夫,晏老四便不好继续装病下去。 否认,她倘若真的将大夫找来,岂不是就穿帮了。 到时候白白花银子不说,又不能接儿子也不能去跟王寡妇私会。 反正王寡妇就在眼皮子底下,想做点什么多的是机会,还是儿子更重要。 想通这层关系后,晏老四当即道,“我没事,就是有些闹肚子,没大碍。不用麻烦三哥了,我自己去接逸儿回家。” 说罢,晏老四快步出门,去接儿子了。 晏老四前脚刚走,后脚柳氏也跟着出门。 柳氏早就知晓王寡妇是个不安分的,这几日一直都盯着她,还悄悄跟踪她出门过两回,知道王寡妇今日去的必然又是村尾处那个破房子里。 那处破房子是早些年有人住过的,房子很小,多年没人住已经破败得不成样子,先前还有人说夜晚在那边听到孩子的哭啼声,过去看了却什么都没发现,随后就传出那边阴气重闹鬼这样的传闻。 逐渐的,那边就更没人去,就连村里最皮的孩子都被家里人勒令不许去那边玩。 王寡妇之前被晏老四带来过这里一回,知道这地方没人来就成了两人秘密私会的好地方。 今日,王寡妇便是跟晏老四说好来这破房子里两人做些什么。 可她等了好一会儿,也没等来晏老四。 她便觉得奇怪,要知道,晏老四以往可是很猴急的,几乎是她前脚来他后脚就到,今日怎让她等这么久? 难道是被什么事绊住了? 这般想,王寡妇便决定再等等。 怎料,她没把晏老四等来,倒是等来了一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小姑娘,那小姑娘穿得破破烂烂,怀里抱着什么东西,还会动也不知道是什么? 不是说这地方没人来吗? 王寡妇心里暗骂晏老四不靠谱,心想还好他被事情绊住了,不然这会儿他们就被这小姑娘给撞到好事了。 这般想着,她就打算悄悄的从后门溜走。 这处破屋子的后门她知晓在哪儿,想悄无声息的溜走也很简单。 就在她准备悄悄走的时候,就看到一个走路都打晃的男人朝这边走来,他要是出去肯定会被撞上。 更重要的是她认得那个男人,准确的说是附近村子就没几个人不认识他。 出了名的懒汉,又爱喝酒,喝多了还打人,他媳妇儿就是被他打跑了。 现在四十多岁还靠家里爹娘养着,整天除了喝酒什么正事也不干。 之前他还仗着酒劲上头,调戏过她,要不是恰好附近有人她就要被他给欺负了。 她早就想报仇,可奈何一直没机会。 突然,她脑子里闪过一个主意。 要是他喝多了把人给打死了,他肯定要偿命。 她视线就落到那个瘦弱的小姑娘身上。 反正她这日子看着也过得很苦,与其活着受罪,不如早点去投胎。 真要怪,就怪她运气不好。 王寡妇找了一根棍子,小心翼翼的走到那小姑娘身后,一棍子把人给敲晕。 然后从后门出去在确认四周围没人后,悄悄的站出去朝那醉鬼招手叫他过来,那醉鬼看到有个女人在跟他招手,立马屁颠屁颠的过去了。 在他推门进了那间小破屋后,王寡妇就悄悄从后门溜走了。 然后故意去村里转了一圈,跟不少人都说过话,然后故意把话题引到闹鬼上头,果然,村里人就好心提醒她说这边闹鬼让她没事不要去,她就转出一副不相信的模样,又好奇又害怕的说想过去那边看看。 她嘴巴好会说话,又送了跟她说话那几个人一些东西,哄得别人答应带她来这边看看。 大家也是觉得,大白天的有鬼也不敢出来。 本来大家不想靠近小破屋,只想远远地看一看,可王寡妇说自己好奇,非要过去看看。 刚把门推开,还没看清楚里面是什么情况,王寡妇先惊叫出声:“啊——” 跟她一起来的几个人以为发生了什么事,赶紧过去。 “怎么了?你是不是看到什么东西了?”以为她看到脏东西,跟她一起过来那几人都一脸惊慌。 谁知,王寡妇却说,“里面有……有人……” “有人?”然后就有人好奇的过去看,还真看到一个人躺在地上呼呼大睡。 “是那个醉鬼。”村里人一眼就认出那个躺在地上呼呼大睡的人。 听说是他,大家就都没放在心上。 这人成天喝醉,有时候醉倒在河沟里,有时候在路边上,甚至还喝醉了跑到别人家猪圈里睡一晚上,大家都见怪不怪了。 王寡妇见大家这个反应,心想,难道是那个醉鬼杀了人把尸体藏起来了? 想到这,她故作害怕的说,“我刚才好像看到了两个人,他们为何要跑到这里来喝酒?” “谁知道呢,喝多了到处乱跑很正常……等等,你说看到两个人?可这里只有一个人啊,另外一个人在哪里?”他们只看到一个人,王寡妇却说她看到了两个人,另外一个难道不是人? 第293章 捡回来一个脏兮兮的小女娃 “……你方才当真看到两人?”便有一人问王寡妇。 王寡妇点头,心想,那小姑娘都被她打晕了,那醉鬼是她引来的,她亲眼看到他进屋不是两人又是几人? “娘啊,大白天见鬼了,快快快,咱们快走。”跟王寡妇一起来的那几人顿时觉得浑身冒冷汗,一个比一个跑得快。 王寡妇还没反应过来,其他人都跑没影了。 她可不像那些人般,相信这里闹鬼,要是真有鬼早就出现了,她又不是第一次来。 可她把里面都找了个遍,除了躺在地上醉成一摊烂泥呼呼大睡的醉鬼外,别无他人。 别说人了,就连一点其他人出现过的痕迹都没有。 难道,真的见鬼了? 想到这个可能,王寡妇也有些犯怵了,赶紧走了。 因走得太急太快,王寡妇还不小心崴了脚,一瘸一拐往家走的时候,恰好遇到一个书生打扮的中年男子,男子约莫三十多岁的模样,样貌清瘦但很俊朗。 男子在王寡妇险些跌倒时将人扶住,在她站稳后及时将手松开,关心的问道,“姑娘,你还好吧?” 他的声音当真好听,王寡妇听得胸中小鹿乱撞。 “我……我无事,多谢公子方才扶住我,才让我免于跌倒。”王寡妇本想勾搭一番,可想到自己现在还住在晏家,心中不免升起几分担忧,怕被眼前之人看轻。 “无事便可,那我便不打扰姑娘。”男子见她说没事,便没多说的转身离开。 王寡妇盯着他的背影看了许久,心情方才慢慢的平复下来。 之后,她心中便一直想着那男子,便是吃饭睡觉都挂念着他。 却说柳氏,看到王寡妇完好无损的回到家中,眼底当即就闪过一抹诧异。 不过她隐藏得很好,加上王寡妇心不在焉更是没发现柳氏的异常。 知道自己计谋没成功,柳氏越不着急。 她们早就料到会这般结果,所以还准备了后招。 在她听到王寡妇旁敲侧击跟黄氏打听一个书生打扮的中年男子时,柳氏就知道另一个法子成功了。 王寡妇,你且等着吧,你的“好”日子才刚开始呢! 却说晏溪,她今日在山中,遇上一个穿着破破烂烂可力气却很大的小姑娘,她还帮了晏溪一些忙。 两人还合力抓住了一只兔子,晏溪将那兔子让给她,两人一起从山里出来。 都出山了晏溪想到自己还漏了一样东西没摘,距离也不远就返回去采摘。 再出来的时候,恰好就看到王寡妇将那醉鬼勾去小破屋。 她就想到先前小姑娘问自己,附近有哪里可以暂时歇脚的地方?她当时就跟那小姑娘说的那小破屋。 当她看到王寡妇将醉鬼引过去,而自己却偷偷摸摸的离开时,晏溪心中便有种不好的感觉。 她赶紧去小破屋,就看到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小姑娘,以及喝得烂醉如泥却还发酒疯到处找东西要打人的酒鬼。 晏溪没费什么力气就把酒鬼给收拾了,然后背起那个小姑娘片刻不停歇的离开。 晚些,小姑娘醒来,发现自己竟然躺在一张床上,身上盖着的是很暖和的被子都惊呆了。 她都多久没有盖过这样暖和的被子了? “嘎吱”门被推开了,晏溪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一碗褐色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浓稠液体。 那难闻的气味,让刚醒过来的小姑娘下意识的往后躲了躲。 “你昏睡的时候我帮你检查了一下,你身上有好几个地方都有外伤,这是治疗外伤的药,我给你敷上药你能好的更快些。”晏溪看出她在害怕,就笑着走上前一边跟她解释。 “这是你家吗?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小姑娘疑惑的看向晏溪,眼中还带着防备。 晏溪就把自己之前看到的事情跟她说了一遍,然后才问,“你家在哪里?等会我给你上完药,就送你回去,出来久了你家里人该担心了。” “我……我没有家。”小姑娘低着头说。 “没有家?”晏溪微微一愣,然后笑着说,“没关系,我先给你上药。等你腿上的伤口好些了,能碰水了你再洗澡。” 然后,晏溪就没有再问小姑娘的来历,开始仔仔细细的给她上药。 小姑娘身上好多伤痕,有的是磕磕碰碰的伤痕,有的就像是被人故意虐打留下的伤痕。 晏溪看在眼中,心中却皱起了眉头。 这小姑娘顶多十岁的模样,谁人这般心狠的对她下此毒手? “倘若你当真无家可归,可以先在我家住下。”这冰天雪地的让她一个无家可归的小姑娘在外面流浪,万一出事怎么办?晏溪就开口把人留下。 小姑娘盯着她看了许久,才问,“你不怕我是坏人吗?” 晏溪被她这句话给逗笑了,伸手在她脑门上轻轻的戳了戳说,“就你这模样,能坏到哪里去?再说,坏人可不会帮我摘草药,不会提醒我山中有陷阱。” “我不是坏人,真的。”小姑娘很认真的对晏溪说。 晏溪也认真的点头,“我知道,我相信你不是坏人。” 小姑娘盯着晏溪的脸,似乎在思考她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片刻后,小姑娘似乎找到了答案,才说,“我叫小七,十岁了,我吃得有点多,但是我力气很大,我可以帮你干活。”至于来历,她还是没说,晏溪也没问。 “力气很大啊,那简直太好了。我家现在就我跟我儿子两人在家,就缺一个力气大能帮我干活的人。那你要快点把身上的伤都养好,然后帮我干活。”晏溪完全把小七当成大人的态度,跟她交流起来。 听到她这么说小七很高兴,很认真的点头表示自己会尽快好起来。 小七就这么在家里住下来。 舟舟很快就跟小七熟络起来,他很喜欢小七这个姐姐,成了小七的小尾巴,整天小七姐姐长小七姐姐短的,晏溪都吃醋了。 就在晏溪往家捡回来一个小七的时候,周安鸣也带着活蹦乱跳的糖宝离开了神医谷。 第294章 大街上跪下求她的晏老四 不知是小七的体质原因,还是晏溪的药好用。 短短几日的功夫,小七身上的外伤都好得差不多了,原本看着有些狰狞的伤口都变成了淡粉色的伤疤。 伤口能碰水了,晏溪就烧了一锅水帮小七彻头彻尾的洗了个干净, 洗干净后的小七,跟变了个人似的,晏溪甚至还觉得她有点眼熟。 “哇,原来我们小七是个漂亮的小姑娘啊,我还以为小七是个泥娃娃呢!”晏溪看着洗得干干净净的小七,笑着打趣道。 舟舟一副小大人模样的摸着下巴,盯着小七边看边点头说,“小七姐姐很漂亮,是小美人。” “噗!你还知道小美人啊。”晏溪被舟舟那小大人的模样给逗笑了。 “当然,娘亲,妹妹和小七姐姐都是美人。娘亲是大美人,小七姐姐和妹妹是小美人,”舟舟认真的说。 晏溪点头,嗯,很好,没把她这个老母亲给遗忘了。 被夸奖的小七也很高兴,跟舟舟手牵手出去玩。 晚些,舟舟神秘兮兮的找到晏溪跟她说,“娘亲,明天我能跟你一起去镇上吗?” “你要去镇上做什么?”晏溪好奇的问。 “后天是小七姐姐生辰,我想给小七姐姐买个礼物。小七姐姐好可怜的,被坏人拐走,回不了家还要被坏人打,好可怜。”舟舟皱着小眉头,一脸心疼的说。 晏溪微微一愣,问舟舟,“小七跟你讲,她是被拐卖的?” “嗯嗯,小七姐姐好可怜。”舟舟点头。 “行,明天我带你们一起去镇上。”晏溪答应了舟舟的要求,等晚上把舟舟哄睡着就去了小七的屋里。 她敲门的时候,小七还没睡着,过来打开门看到是她小七也没有很惊讶。 “小七,我听舟舟说你是被拐卖的,是吗?”说完,晏溪又道,“你别多想,我跟县令大人相识,倘若你当真是被拐卖,我可以拜托县令大人帮你找亲人,你觉得如何?” “你是想赶我走吗?”小七一双清澈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看向晏溪问。 晏溪摇头,“当然不是,我之所以告诉你这些,是想听你的意见。若是我不知道你的来历自然不会提,既然知道我必然是要问一问的。若是你想找到亲人想回家,我便帮你。若是你不想,我也不会赶你走。” 末了,她还玩笑似的补上一句,“你说要帮我干活的,我若是将你赶走,谁来帮我干活?” “我不走,你也别赶我走。我会帮你干活,我力气很大,可以帮你干很多活。”小七没有多做考虑,就做出了选择。 她这么快做出选择,反而让晏溪有些意外。 “可以跟我说说,你为什么不愿意回家吗?”晏溪觉得小七的形态举止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孩子,这几日的相处,她能看出,小七言谈举止间的气度,那绝对不是普通人能有的。 明明出生不凡,却不愿意回家,这让晏溪很是好奇。 小七犹豫了一下才说,“我忘记了。” “什么?”晏溪没听清,就问了一遍。 “我自己的自己是被拐子拐走的,至于我家在何处,家中还有什么人,我全都忘记了。我只记得自己是被拐子拐走,他们想把我们都卖到那什么楼里面去,我知道那不是好地方就在半路逃跑了。”小七没细说自己是怎么逃跑,又是怎么跑到山里然后遇到晏溪。 她没说,晏溪也能猜到,难怪她身上这么多伤。 “想不起来就别想了,好好在家里住下,总有一天你会想起来的。”晏溪心疼的揉了揉小七的头顶,让她去睡觉自己则是回房间了。 小七躺在床上,睁大眼睛看着房梁,许久才闭上眼睛小小声的说了句,“对不起。” 次日,晏溪带上两个小的一起去了镇上。 她带着两个小的在镇上逛着买东西的时候,遇上有人被一群穿着赌坊衣裳的人追,还险些被撞到,晏溪赶紧一手一个拉着两个孩子躲开,免得被误伤。 怎料,那个被赌坊的人追打的人竟然叫出了她的名字。 “晏溪,溪丫头我是你四叔啊,溪丫头你快救救四叔……”晏老四没忍住又去赌坊赌钱,输钱后还想赖账,被赌坊的人追着打。 他没想到会在大街上碰到带孩子的晏溪,当即晏老四也顾不得其他,扑过去拦在晏溪面前求她救自己。 晏溪看到狼狈不堪的拦在自己跟前的晏老四,当即皱了皱眉头说,“我没钱给你换赌债。” “你有钱,你借我点银子,我以后肯定还你。溪丫头我可是你亲四叔,你不能见死不救……”晏老四知道自己要是拿不出银子还钱,赌坊的人不会放过他,为了活命,他什么脸面都不要了在大街上拦着晏溪口口声声说借钱,其实就是白要钱。 “没有。”晏溪最恨的就是赌鬼,当然不会给他银子。 给赌鬼银钱,跟肉包子打狗有什么区别? 晏老四见自己都这么低三下气的求她,她还不肯给自己些银子还债,当下心中一狠就想强抢。 “你若是敢当街抢钱,我便去衙门告你。不怕进衙门,你就尽管动手。”仿佛看穿他内心想法的晏溪,一句话戳穿他的小心思。 “你……溪丫头,小溪,我可是你亲叔叔,你真的要见死不救吗?”晏老四不敢抢,只能继续求她。 而赌坊的人见晏老四在问人要银子,倒是也不急着上前了。 反正晏老四也跑不掉,他们的目的也是要银子,只要他能弄到银子他们可不管他是抢来的银子还是求来的银子。 “我跟你没关系,在你屡教不改非要赌钱,甚至因为赌钱害死我爹娘后,我就跟你没关系了。”晏溪不会给晏老四银子,一文钱都不会给。 晏老四见她这么狠心,心一横,跪在她面前求她借银子给自己。 晏溪不给,还准备带着孩子绕过他离开。 这时候,就听到一些围观看热闹的百姓在一旁劝起晏溪来: “你这小娘子怎如此冷血?纵然他有千般不是,那也是你亲叔叔,不过是借些银子你为何不答应?”说话的是个年长些的妇人,她一脸不赞同的表情看向晏溪。 晏溪反驳道,“你热心肠,你为何不借钱给一个赌鬼?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既然遇到了便是缘分,为何不卖房子卖地借钱给他?” 第295章 晏老四的歹毒心肠 “我跟他非亲非故,为何要借银子给他,他不还我怎么办?”那妇人赶紧说。 晏溪也说,“是啊,你非亲非故都不借给他银子,他可是间接害死我父母的仇人,我为何要借银子给仇人?” 那妇人被晏溪这番话堵得说不出话来。 这时,就听一个男子说道,“什么仇人不仇人的,你就是不愿意借钱给他,你这小妇人当真是心狠,你的血都是冷的吗?他都这样求你了,纵然有天大的错,你也该原谅了。” “大叔你心肠这般好,想必是什么仇什么怨都能原谅。我见到许多乞丐孤身一人日子凄凉,不如大叔你将你家中妻女借给那些乞丐,想必大叔你这般善良,肯定会答应吧?”晏溪最见不得这种慷他人之慨的人,他们没经历过别人的痛,有什么资格来劝别人原谅? 男子听到晏溪这番话,当即勃然大怒,“你这小妇人好生恶毒,我好心劝你与人为善,你竟然口出恶言,你这样的小妇人也不知道谁家敢将你娶回去?” “不劳你费心,既然你这么同情他,不如就大发慈悲帮他把赌债给还了。”晏溪三两句话又把话题绕到晏老四身上。 那男子方才劝晏溪的时候倒是口若悬河,但当晏溪说让他替晏老四还赌债的时候,他就不说话了。 晏溪嗤笑一声,“你们倒是善良,那为何不站出来帮他还钱?既然不愿意出钱,就莫要在一旁装好人。旁人的事你们又不知晓,莫要自讨没趣。” “你这小妇人说话怎如此难听?我看你的穿着打扮也不是那穷人家的,那可是你亲叔叔,你帮他还债又能如何?你身旁可还带着孩子,难道你想让孩子看到你这般冷血无情的一面,你就不怕孩子们长大后都跟你学,都变成冷血无情的人?”有人觉得晏溪的话难听,就指着晏溪训斥道,还把晏溪带着的两个孩子都一并说进去。 “我有银子那又如何?谁规定有银子就要帮别人还债?按你这样的说法,是否哪天一个乞丐将你父母杀害,而后那个乞丐吃不上饭来你面前哭诉几句,你就能忘记杀父杀母之仇,将那乞丐当做自己的亲生父母似的将他供养起来?倘若你们谁敢允诺,自己能做到这点,我便帮他还掉这笔赌债也无妨。你们谁敢允诺自己能做到?”晏溪锐利的视线从在场的诸多人身上扫过。 见有人想开口说话,晏溪抢在他们开口之前说道,“允诺之前可要想清楚,我会派人将你们谁允诺的此事宣扬出去,让所有人都知道你们的善心。到时候你们若是不照办,那你们的父母家人可就是白死了。” 晏溪后面这番话,让那些想逞一时之快的人嘴给堵上。 他们看得出晏溪不是在撒谎,他们敢说,她肯定就敢做。 为了一个陌生人,将自己全家的安全至于险地,这么愚蠢的事他们可不会做。 一些看得清楚的人就讥讽那些自诩正义的人,“你们方才不是很正义吗?怎么现在一个个都不说话了?都哑巴了不成?” “可不是,人家都说了是杀害父母的仇人,你们还逼着人家给仇人还债,你们脑子被驴踢了吗?” “杀父母的仇人,不给他一刀让他偿命都是善良,还帮仇人还债,你们说这话的时候摸过自己的良心吗?” “一个个的说话跟放屁一样,让你们允诺你们怎么都装哑巴了?呸,怂货。” …… 晏溪和晏老四都听到了那些百姓的话,前者是没什么表情的牵着孩子绕过,后者则是一脸怨毒的盯着晏溪带着两个孩子离开的背影。 “你小子可以啊,够狠心的,连亲哥亲嫂子都能害死。”赌坊的人上前拎着晏老四,跟拎小鸡仔似的把人带走。 许久后,被从赌坊丢出来的晏老四,浑身都是伤,走路都一瘸一拐,嘴里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往回走。 他不怪自己赌钱,而是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晏溪身上。 觉得晏溪要是借钱给他还了赌债,他就不会被打成这样。 害他为了活命,为了让他们多给自己宽限几天时间,写下欠条承诺多还五两银子。 本来二十五两银子,现在成了三十两银子。 还挨了这么一顿打。 自己现在浑身上下都疼的要命,这都是晏溪害的。 “该死的晏溪,你别让老子逮到机会,不然老子弄死你。”晏老四边走边骂晏溪,似乎骂她才能让自己好过一点。 “你想报仇吗?”突然,晏老四跟前多了一道人影,耳边传来那人的说话声。 晏老四停下脚步,看向站在自己眼前那人,皱眉不爽的说,“你谁啊?别挡路,让开。” “帮我办一件事,这些银子都是你的。”对方说话间,一个银元宝落到晏老四怀里。 银子? 晏老四眼睛一亮,赶紧拿着银子用袖子好好擦了擦,确定是银子之后态度立马一百八十度转变。 “这位爷,你想让我做什么事,你尽管说。只要我能做到,不管什么事我都答应。”只要给他银子,干什么晏老四都愿意。 那人不屑的看了晏老四一眼,丢下一句,“跟我来。”就转身走了。 晏老四赶紧跟上,完全没想过对方要是把他带到别的地方把他杀了怎么办? 被钱财迷住眼睛的晏老四,此时此刻满心满眼都是对方给的银子。 你想啊,对方能随手给出这么大的银元宝,肯定是个不缺钱的主儿,只要他把事情办好了,对方还能少他银子吗? 晏老四仿佛看到无数银元宝在向他招手。 那人将晏老四带到一个地方,周围很安静没有任何人,对方问他,“我要你办的事非常危险,你当真愿意?” “愿意愿意我愿意。”晏老四想都没想先点头答应了再说。 “让你杀人你也愿意?”那人又问。 晏老四听到杀人,有点犹豫。 这时,对方又说,“五百两银子,杀一个人。” “我愿意。”一听到五百两银子这句话,晏老四眼睛都红了。 五百两银子,别说让他杀一个人了,杀十个他都愿意。 不过他也不蠢,先答应了才又说,“我是愿意,可我就是个普通人,杀人肯定会被发现,我怕我做不好坏了爷的事。” “不用担心,你可以先试一试。”对方说道。 “试一试?”晏老四没听懂对方这句,试一试是什么意思? 就听对方不紧不慢的说道,“我方才见你不停咒骂一人,想必是恨她入骨。那就拿她练练手,先杀了她,成功后再去杀我让你杀的人。事成之后,我给你一千两银子,保你下半辈子无忧。” 第296章 受人挑拨起杀心 回到家晏老四整个人还是懵的状态,脑子里全是那人说的话。 “啪!”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晏老四抬手往自己脸上打了一耳光。 他下手有点狠,痛得自己龇牙咧嘴。 痛过后,他就开始傻笑。 会痛就证明不是做梦。 他伸手从怀里掏出拿个银元宝,捧着银元宝笑得跟个傻子似的。 一千两银子,那可是整整一千两银子啊。 想到那些银子,晏老四眼神就变得无比火热。 他不知道对方为什么找上自己,但既然找上了他,这笔银子他就要定了。 “别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太冷血,这是你的报应。”晏老四拿着对方给他的那个小纸包,眼底泛着凶光。 那人可是说了,只要自己想办法让晏溪把这里面的东西吃下去,他就合格了。 这对晏老四而言,毫无难度。 晏老四心里是这么认为的。 可等他真正实施的时候,才觉得不容易。 一来,晏溪不在外面吃东西,他没有下手的机会。 二来,晏溪有个习惯,家中不管有人没人都是关着大门,不像村里其他人家白日里都是开着大门,随时能找机会溜进去。 晏老四暗中盯了晏溪两天,都没找到下药的机会。 眼看对方给他的时间就要到了,晏老四就开始急了。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晏北找上了晏老四。 “你想跟我说什么?”晏老四被晏北神秘兮兮的叫到一旁,就问他。 晏北从晏老四笑露出个看透一切的笑,边说,“四叔,你跟我就别装了,我都知道了。” 闻言,晏老四心咯噔一沉,脸上却是装出一副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的表情问他,“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四叔,咱两可是亲叔侄,你对我还藏着掖着就不厚道了。”晏北笑得像个二流子似的,一边跟晏老四挤眉弄眼。 晏老四咽了咽口水,心里那股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但还是稳住了并且装出一副没耐心的样子说,“你到底想说什么?爱说说,不说拉倒,别耽搁我时间。”说完,晏老四就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准备离开。 晏北赶紧拦住他说,“四叔你别急啊,你真不知道我说的话什么意思?行,那我就不跟你卖关子了,你是不是想弄晏溪?” “什么弄晏溪?我没有,你别乱说。”晏北这话一出口,晏老四那颗心就放下了。 他就说嘛,这种买凶杀人的事,对方怎么可能到处找人?晏北应该只是见他这两天一直盯着晏溪,才会怀疑自己然后找自己说这番话,不是也被那人找上。 想通这层关系的晏老四顿时松了一口气,买凶杀人这种事当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也越安全。 他可不想留下这么大一个把柄到晏北手上,他侄子他自己心里最清楚,晏北就是个混不吝的性子,自己真要是被他逮住这么大一个把柄,这一辈子都别想安生。 “四叔,你跟我就别演了。上次你在镇上大街上给晏溪下跪求她帮你还赌债,结果她愣是没理你这件事,都听人说了。她也太不是东西,这种事别说是四叔你了,就是我也看不下去。四叔你想收拾她我绝对赞成,只要四叔你给我一点好处,我还能帮你收拾她。”晏北伸出两根手指头搓了两下,一副给钱我就帮你办事的财迷样子。 晏老四本想继续否认,但话到嘴边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一个好主意。 他故作犹豫的考虑了一会儿,才问晏北,“那可是你亲姐,你真愿意帮我?” “亲个屁,我把她当亲姐,她把我当亲弟弟吗?老子看她不顺眼很久了。”晏北往旁边吐了口唾沫,眉宇间带着几分煞气的说。 见他这副模样,晏老四才点头说,“我就想教训教训她,让她知道老子不是她能惹得起的。小北你站在四叔这边,四叔肯定不会亏待你。” “对,必须给她一个教训。”晏北点头赞同,叔侄两凑一块小声嘀咕了好久。 然后,在晏老四的刻意引导下,晏北想出了一个给晏溪下泻药的好办法。 当然不是单纯的下泻药,还要往她家喝的水里下一些能让人生病的药,总而言之就是要让晏溪日子不好过就对了。 敲定之后,晏老四就让晏北去弄了一些吃了会让人拉肚子的草药,回头研成粉末让晏溪吃下去。 晏老四的计划是等回头药粉弄好,就悄悄的掉包,让晏北去给晏溪下药。 这样一来,即便最后晏溪的死被查出来,也有晏北顶包,不会牵扯到他身上。 计划非常完美,他们实施的过程也非常顺利。 晏老四悄悄的换了药包,晏北溜到晏溪家里下药,过程非常顺利。 就在晏老四满心欢喜的等着晏溪死掉的时候,村里有人生病了。 不是一两个人,而是整个村子的人八成以上都病倒了。 大夫来给村民们看病,得出的结论竟然不是生病,而是中毒。 好在中毒都不深,没有生命危险,但全村中毒的人全都病倒躺在床上,这次的全村中毒事件,也引起了大家的关注。 这是中毒,可不是儿戏。 大夫都说了,也幸好这次中毒的毒性不是很强,但凡毒性再强一些肯定会出人命。 经过一番调查后,中毒的根源也找到了。 中毒村民的家中水缸里都查出有毒,这也很好的解释了为什么会发生全村人一起中毒的事情。 全村人都在提心吊胆,害怕有人会再给他们下毒的时候,晏老四和晏北这对叔侄却无比的心虚。 “小北,我看你这一天魂不守舍的,你是不是干了什么亏心事?”晏老四左等右等没等到晏溪死掉的消息,反倒是等来全村大部分人中毒的消息,本就觉得奇怪,然后又见到晏北紧张兮兮一脸心虚的模样,就把他抓到没人的地方小声问他。 开始,晏北还不愿意说实话。 在晏老四的一再威胁下,他才老实交代。 “四叔,我怀疑咱们村里人中毒的事,跟咱两有关。”晏北左看看右看看,确定四周围没人才小声的说。 第297章 叔侄联手再起杀心 “什么叫村里人中毒跟咱有关系?”晏老四其实已经猜到了,但晏北说出来他还是装出一副震惊的模样。 晏北赶紧说,“四叔你小点声,别被人听到了。” 晏老四顺势小声点说,“你刚才说那话,什么意思?” “那啥,我之前给晏溪下那个药的时候,不小心掉井里了……”晏北说到这的时候,声音都变小了,听得出他很心虚。 “什么?你怎么没跟我说?”晏老四闻言,赶紧问。 晏北抓了抓后脑勺说,“我当时就想那也不是什么大事,就那一点药也起不到多大用处,我哪知道会这么严重?” 说完,晏北又说,“不对啊,四叔咱弄的不是泻药吗?为什么就成毒药了呢?难道四叔你弄错药了?” “我怎么知道?或许是吧。”晏老四有点心虚的说,怕晏北继续问被他看出什么破绽来,赶紧说,“别扯那些有的没的,这件事就我们两知道,你谁也别说,这要是说出去我们两就完蛋了,你明白吗?” “我知道,我又不是傻子。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肯定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晏北说道。 晏老四这才放心,然后随便找了个借口把晏北给打发走。 这次没成,他又不敢再去找那人要一包药,万一对方觉得他办事不利决定换个人怎么办? 煮熟的鸭子怎么能让它飞了呢? 晏老四思前想后,决定换个办法弄死晏溪。 对方只说让自己练练手弄死晏溪,又没说一定要用毒药把人给毒死。 而此同时,晏溪正带着孩子在晏老实家照顾他们一家三口。 晏老实家三口人全都中毒了,都病歪歪的躺在床上,晏溪带着孩子过去帮忙熬药。 “阿嚏。”正在熬药的晏溪,突然就打了个喷嚏。 舟舟赶紧问她,“娘亲你是不是觉得冷?我去给你拿衣裳来穿上。” “不用,我不冷,应该是有人在骂我。”一骂二想三感冒,晏溪揉了揉鼻子心道,也不知道谁又在背后说她坏话。 她不知道的是,没人说她坏话,是有人在背后算计着想要她的命。 因为晏溪家自己自己家打了一口井的缘故,她家是没人中毒。 所以她就自发的担任了熬药的工作,帮着照顾村里人那些全家都中毒没法熬药的人家。 这一天忙下来,她和两个孩子都累得不行。 回到家往床上一趟,刚要睡觉,舟舟说口渴,喝水的时候不小心茶杯里的水洒出来,一杯水都泼到被窝里,跟尿床了似的被窝打湿一大片。 实在没力气换被褥的晏溪索性带着舟舟一块去小七的屋里,跟小七挤一张床凑合一晚上。 大人小孩都累得不行,倒床就呼呼大睡。 完全没注意到,晚上有人悄无声息的弄开了门栓进了他们家院里。 对方本来是要去屋里的,被突然冲出来的狗子一通汪汪乱叫给吓退了。 而晏溪三人,则是从头到尾都不知道家里晚上进人了。 第二天,晏溪他们吃过早饭,打算再去村里那些人家看看是不是能帮上什么忙。 谁知这一去就惹出一堆事来。 大夫来给中毒的人诊脉,发现有些人喝了药已经开始好转,可有些人却又出现了上吐下泻的病症。 “不应该这样啊,大家用的药都是一样的,怎么会有人好转有人加重病情呢?”大夫对此百思不得其解。 这时候,就有个村民说,“我昨天看到晏溪熬药的时候往里面加东西,是不是她在药里面动了手脚?” “没有证据你别乱说。” “就是,晏溪好心帮忙熬药,你别乱冤枉好人。” “你讲这话可要讲证据,你没证据可别乱说。” …… 大多人都相信晏溪,在听到那个村民的话后,第一反应就是不相信,帮着晏溪说话。 可马上,就有人又站出来说,“我也看到了,晏溪往药里面加东西。” 后面站出来那个人是晏北。 他跟晏老四之后又商量了一回,觉得这次村里人集体中毒的事,还是得有人出来背黑锅,不然他们早晚会被查到。 至于这背黑锅的最佳人选,当然就非跟他们都有仇的晏溪莫属了。 “不可能,我不信。” “我也不信,晏溪不是那种人。” “晏北你是不是故意这么说想报复晏溪不让你进厂子干活的事?你自己懒,不愿意出力干活还想要高工钱,人家不愿意要你跟晏溪有什么关系?你别在这捣乱。” “就是,晏北你这是公报私仇,一个大老爷们儿心眼比针尖还小你好意思吗你?” …… 村里人压根不信晏溪会往药里面放东西,更何况说出这番话的人还是晏北,大家就更不相信了。 但是,接下来却还有好几个人也说看到晏溪往药里面放东西了。 这么多人都说看到了,刚才还坚定相信晏溪的人就有些没那么坚定了。 这时,晏溪站出来问那几个说看到她往药里面放东西的人说,“你们什么时候看到我往药里面放东西的?” “就昨天你熬药的时候。”有个年纪有些大的老太太说道。 晏溪又问,“那你当时为什么不叫我?” “当时那么忙我哪有那闲工夫叫你?要不是今儿个大家说起,我都差点把这件事给忘记了。”那老太太又道。 晏北也开口道,“你们一个个都被晏溪给骗了,要我说,这次的毒没准就是她干的。不然为什么咱们全村人家家都有人中毒,就她家没事?” “因为我家喝的水跟大家不是出自同一口井。”晏溪当即说出他们没中毒的原因。 却听晏北继续说道,“行,就算是这样。那你怎么解释,其他人喝了药都在好转,唯独喝过你熬的药那些人病情加重了呢?现在他们都躺在床上上吐下泻,还有那么多人看到你往药里面加东西,你说是怎么回事?” “我没有往药里面加东西,他们为什么会病情加重我也不知道。”晏溪之前就发现了,病情加重的人都是喝过她熬的药那些人,只是她没说出来而已,现在被晏北指出来她竟然一点也没觉得意外。 让晏溪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会这样? 第298章 被诬陷下毒将计就计关入祠堂 原本,她想不明白。 可在晏北指出来后她明白了。 她视线在晏北身上停留,一双眼睛似乎想将他看穿。 晏北下意识的躲开她的注视,眼神看向别处,一边说,“现在人证物证都在,你还想推脱责任,你把所有人都当成傻子不成?” “人证在哪里?物证又在哪里?”晏溪反问晏北。 “我们几个都是人证,还有那些吃过你熬的药病情加重的人,他们都是证据。真是最毒妇人心,你的心肠怎么就如此歹毒?我晏北就是再犯浑,也没有对咱们村里人干过什么,你呢?对外说得好听,人人都夸你人美心善是个大好人,可事实上你都做了什么?你竟然对村里人下毒,你知道这样做可能会把大家全都害死吗?” 晏北的一番说辞,直接把下毒的事都推到了晏溪身上。 就好像,已经有确凿的证据,证明的确是晏溪下毒一样。 “我没下毒。”晏溪坚决不承认下毒这件事。 她虽然不知道晏北为什么能说动其他人这样污蔑她,也不知道他是用了什么办法让那些吃过她熬药的人病情全部加重,但她知道一点,晏北想把这次下毒事件的源头,推到她身上。 晏溪不傻,这件事里里外外都透着古怪,她打算先好好看看晏北到底为什么这么做? 晏北的脑子,做不出栽赃陷害这么高难度的事,他背后肯定有人指使,晏北充其量就是个小卒子。 “谁能证明你没下毒?你对跟你有血缘关系的娘家人都能如此狠心,对跟你没有关系的外人心狠手毒又有什么稀奇?”晏北把晏溪对老宅人的心狠拎出来说,却全然不提晏溪为何会对老宅那些人如此狠心。 他就是要塑造一个晏溪是个冷血无情的人的表象,让人相信晏溪的心肠足够狠辣。 似乎就在告诉别人:“你看,她对自己的亲人都能如此狠辣,对其他人歹毒太正常。她骨子里就是个冷血无情心狠手辣的女人。 若是平时,晏北这点小伎俩不会有人相信。 可现在,晏家沟的人刚集体中毒。 下毒的人是谁,现在还没有任何线索。 但每一条证据都指明,下毒的人极有可能是本村的人。 如此一来,怀疑范围就缩小了。 而在这时候,晏溪又被人看到往药里面添加东西,而吃过她亲手熬药的人,病情全部加重。 加上晏北方才那一番话,让那些先前还坚定相信晏溪清白的人,开始动摇了。 “她没理由要给我们下毒,目的是什么?”就有人问出这么一句话来。 晏北等的就是这句话,当即说,“谁说她没有目的?晏溪就有目的这么做。你们想啊,要是这次没能找到下毒的真凶,而她晏溪在大家中毒的时候,对大家都很好照顾大家,出钱出力,大家能不记她的好吗?只要大家记得她的好,对她感激涕零,那她的目的就达到了。” “我什么目的?方才你说那些话,全都是你的猜测,证据呢?无凭无据,你就这样凭一己的怀疑随便冤枉好人,你才是把所有人都当傻子。”晏北刚才的话已经不是单纯的在往晏溪身上泼脏水了,他那是在故意挑拨起其他人的愤怒,想让大家对晏溪群起而攻之。 要是晏溪再不反驳,让他继续说下去,谁都不知道事情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谁说我没有证据?我们的眼睛看到的就是证据,那些病情加重的人就是证据。”绕了一圈,最后又回到刚才的话题。 晏溪和晏北这一番各执一词的言论,相信他们的人有,怀疑的人也有。 就听一个年纪大的族老对村长说,“我看不如这样,在事情没查清楚之前,晏溪丫头先回家待着。这边人手现在也够了,你在家照顾好孩子就成。晏北呢,你也不要乱说话,无凭无据别冤枉无辜。大家都各退一步,等事情真相查清楚以后再说。” “不能让她回家,万一她家里藏着毒药,她回头又悄悄地给村里人下毒怎么办?”晏北就是咬死晏溪是下毒的人,连让晏溪回家他都不答应。 “那你想怎么样?”有人就看不惯晏北这番咄咄逼人的样子,就问他。 晏北也不含糊,当即说,“让人去她家里搜,要是没搜到毒药,就让她回去。搜到毒药,那就更不用我多说了吧!” “凭什么?我不答应。”好端端要搜她家,晏溪当然不答应。 “你不心虚你为什么不答应?我看就是你下毒,你现在才会心虚不敢让人去搜。”晏北说。 晏溪冷笑一声,“激将法对我没用。我不让人去搜我家,不是因为心虚,是没必要。我没做过,凭什么怀疑我?你说是我下毒,那我还说是你下毒故意陷害我。要搜我家,那是不是你家也要搜一遍?” 她说要搜晏北家的时候,真的就是顺口这么一说。 谁知道,晏北却立马就说,“可以,我们两家都要搜。” 然后,晏北就跟村长提议说,叫上几个人去把他们两家都好好搜上一搜。 再然后,就在晏溪家里搜出一个装着毒药的瓶子。 “你还说不是你下毒,这是什么?这下铁证如山,我看你还怎么狡辩?”晏北指着那个搜出来的瓶子,大声的质问晏溪。 晏溪皱眉,然后问村长,“村长,这个瓶子真的是当着所有人的面从我家搜出来的吗?” 村长点了点头。 其他人也表示是亲眼看到那个瓷瓶被从晏溪家里搜出来,大夫检查过那个瓶子证明里面装的的确是毒药。 “现在你还有什么可说的?村长,像这种心肠歹毒的女人就不能留,我提议按规矩把她沉塘,让其他人看看心肠歹毒害人的到底会有什么下场?好好的震慑一下其他人,免得有人效仿她的行为,伤害到其他无辜的人。”晏北说得大义凛然,可说出来的话却非常狠辣,直接就要把她沉塘。 即便现在每一条证据都对晏溪不利,但沉塘可不是小事,更不是某个人三言两语就能决定的。 最后,村长和族老商议后,决定暂时先将晏溪关到祠堂里去,等他们商量出怎么处罚晏溪之后再说。 “我可以去祠堂,但我再说一遍:我没下毒。”晏溪被关进祠堂之前,再次重申。 第299章 祠堂中有人想趁机要她性命 夜晚,晏溪独自一人待在祠堂。 也不算是待在祠堂,应该说她是待在祠堂的那个院子里。 祠堂一年到头,没什么重大事情就打开一回。 祠堂那个院里有一间小偏房,村长让人把晏溪关进去的时候,还从她家给她带了两床被褥过去。 事情真相到底怎么回事还没查清楚,村长可不想在那之前先把晏溪给活活冻死。 半夜,别人都睡得正香,晏溪猛地睁开眼睛。 她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就盯着门口的方向。 很快,她就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伴随那阵奇怪声音的还有婴孩的啼哭声。 大半夜在祠堂,听到怪声音和婴孩的啼哭声,多么诡异的一幕。 换个胆子小点儿的人,都得被吓着。 晏溪非但没被吓到,反而在黑夜中勾唇笑起来。 要是有人看到她这个笑容,必然会被吓到。 此情此景,配上她那个诡异的笑,更加吓人。 屋外的怪声和啼哭声都没有持续很久,过了一会儿,又传来另一种声音。 像是风声,又像是有人走路衣物摩擦发出的声音,一会儿又变成重物落地的声音。 窸窸窣窣的各种奇怪的声音就没断过。 晏溪起初还觉得有点意思,过会儿就觉得没新意了,甚至她还有点犯困。 若非她还记得自己现在扮演的角色,都想走出去问问外面搞出这些事的人,他们有完没完了?要是时间还长,她要不就先打个盹儿,让他们先自个儿玩会儿。 “哐当”一声,晏溪所在的房间门被人一脚踹开,然后是一道白色的身影飘到门口,悬空而立,冲听到动静才假装醒过来正在揉眼睛的晏溪怒喝,“大胆晏溪,你在阳间罪恶多端,今日本无常就要将你缉拿到地府,将你下油锅。” “你……你是谁?”晏溪装出一副害怕的模样,抱着被子一个劲的往后缩。 悬挂在门口的“白无常”就说,“休要多言,本无常乃是地府阴差,你再敢多言就叛你多下一个拔舌地狱。” “饶命啊,无常大人饶命,我就是个再寻常不过的普通人,从未干过伤天害理的事,无常大人明察。”晏溪努力把自己伪装成一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弱女子,装出害怕得不行的模样,边说边抱着被子浑身瑟瑟发抖。 “呔,死到临头你还敢嘴硬?你坑骗无辜百姓的银钱,害多名无辜百姓烂脸自尽,你毁了无数女子的未来,你若是想赎罪就将你赚取到的银钱全部交出来,还之于民。本无常还能在阎王爷面前给你求情,让阎王爷对你网开一面。”悬挂在门口的“白无常”说得煞有其事,尤其是看到晏溪露出那样惊恐害怕的表情后,声音都变得轻快了几分。 晏溪假装自己没看到飘在空中那块白布下面露出的稻草,假装没看到门外面隐藏的人影,还假装没听出来那所谓的“白无常”说话声音是从屋子外面传来,而不是悬挂在半空中那个披着白布的稻草人说的。 想要她的银子?晏溪心里冷笑。 她非但没有觉得害怕,甚至还觉得可笑。 费尽心思往她身上泼脏水,冤枉她下毒还找来这么多人证,把她关到祠堂。 就是为了扮鬼吓她,然后问出她赚的银子藏在哪里? 她脑子里突然就想到一句话:“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晏溪觉得自己要是没猜错的话,设计她的人才是真正有心机的那个,而扮鬼也不是为了吓唬她,而是想要她的命。 可问题就出在,这个扮鬼的“白无常”身上。 这位“白无常”先生似乎很贪财呢! 这时候,就听到晏溪说,“我把钱都还回去,就能让我不死吗?” 当然不会。 晏溪自己说完,自己还在心里回答自己的问题。 就像是在自己跟自己玩自问自答的游戏似的。 “可以,只要你先说出你藏银子的地方,本无常就能求阎王爷为你网开一面。”说话的“白无常”不是别人,就是晏老四。 这个计划是柳氏帮晏老四想的,当然不是晏老四主动跟柳氏说他答应别人去杀人的事,而是柳氏知道晏溪在街上那样羞辱晏老四后,主动跟晏老四说出这个计划,其目的只是想让晏溪受到教训,让她再也不敢瞧不起他们。 柳氏哪里想到,晏老四会直接把她设定的这个计划稍稍改动一下,就变成要杀死晏溪的好方法。 “我的银子藏在……”晏溪话说一半,就像是突然受到什么刺激似的,“啊”的大叫一声从床上跳下来冲出屋子,边往外跑还边喊,“啊——有鬼啊!” 晏老四没有防备,被突然冲出来的晏溪撞了个正着。 为了不被发现,晏老四身上披着一大块黑色的布,要是晚上碰到人直接随便往旁边一躲就没人会发现他。 原本是为了躲开人来祠堂的手段,却在跟晏溪撞上之后,被受到刺激的晏溪把他摁在地上一顿打。 晏溪还不知道从哪里拿到一根棍子,照着晏老四身上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打。 将晏老四打了一顿后,她就发现晏老四身上掉出来一些东西。 其中一样,就是一条麻绳。 带麻绳做什么? 晏溪脑子里就闪过一幕,第二天有人来找她,推开门就看到上吊自杀的自己的尸体。 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 “鬼啊,有鬼啊……”晏溪把晏老四打了一顿后,就假装出很害怕的样子跑走了。 晏老四以为她是逃跑了,等他从地上爬起来就赶紧出去找晏北。 晏北在祠堂外面等着,见晏老四出来就问他,“怎么样怎么样?成了没有?她是不是吓死了?有没有说她把银子藏在哪里了?” “你在这守着没看到晏溪出来?”晏老四赶紧问。 “晏溪不是在里面吗?这门我守着,没看到有人出来。”晏北摇头说自己一直在这儿盯着,外面没人。 说完,晏北才问晏老四,“你不会是把人给搞丢了吧?不是,四叔你干嘛呢?说好套出话就把她迷晕了用绳子绑着挂在房梁上,你怎么能让人跑了呢?她看没看到你的脸?” 第300章 夜晚,祠堂中的杀机 晏老四赶紧摇头,“黑漆漆的她上哪看我的脸去?现在问题是,她跑了,咱们不把人找到弄死,等她那些帮手来,查到下毒的人不是她是我们,那我们两个就完蛋了。” “我都说不要去找她麻烦,反正她又不知道是我们下毒,你非说她太危险不把她弄死我们就得死。要不是你非让我站出来跟晏溪对着干,她压根都不会怀疑到我们身上。说来说去,都是你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晏北听到晏老四说晏溪跑了,第一反应就是害怕,然后指责晏老四,觉得都是他乱出主意害了自己。 “你搞清楚,下毒的人是你,跟我有什么关系?要不是为了你小子,我至于掺和到这破事儿里来吗?”晏老四三两句话就把自己给撇清了关系,反过来指责晏北,“要不是你一点小事都办不好,至于把事情弄成现在这样吗?” 被指责的晏北也不干了,指着晏老四就说,“我下毒?你要不要跟我好好说说那毒是怎么来的?我回去之后一宿没想明白,明明说好是给她点教训的泻药,怎么就变成毒药了?那包药掉到井里全村人都中毒了,这要是让晏溪一个人吃下去,她骨头都要烂没了吧!四叔你够狠的,算计晏溪连带着把我也给算计进去了,回头晏溪真死了,人家一查就能查到我身上跟你什么关系都没有。你这如意算盘打得倒是好,我差点就上当了。”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我怎么知道泻药为什么会变成毒药?可能是你挖药的时候认错了也说不定。现在别扯这些有的没的,先把晏溪给找到。我们现在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出事了我们谁都逃不掉。” 晏老四说完,又说了一句,“晏溪不死,我们就得死。你现在跟我说那些有什么用?” “刚才你要是不贪财直接把人弄死不就得了,现在又说我。”晏北小声抱怨。 “你不贪财有本事回头我找到晏溪藏起来的银子你倒是别碰。”晏老四眼睛一瞪说。 晏北立马反驳,不答应了。 两人就晏溪死后银子怎么分的事,又吵了起来。 听了一耳朵墙根的晏溪:“呵呵,老娘活得好好地,你们就想分老娘的遗产,做梦比较快。” 把他们两人的对话从头到尾的听了一遍,晏溪不得不佩服这两人的运气。 狗屎一样的人品,竟然也能走狗屎运。 若不是运气好,事情能变成这个样子? 虽然她还是觉得好像有哪里说不通,不过那点小疙瘩被她直接丢到脑后。 眼下,比较重要的是要怎么把这两人给挨个处理了。 晏老四还好说,本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要收拾他不是难事。 比较棘手的是晏北。 十六七岁的大小伙子,身强体壮,也有一把子力气,正面遇上晏溪肯定占不到便宜。 得想办法把这两人分开,然后逐个击破才行。 说干就干,晏溪躲在暗处,悄悄的观察那两人。 发现晏老四跟晏北调换了一下,这回是晏老四留在祠堂门口守着,晏北进祠堂去找晏溪。 “你别藏了,我都看到你了。你要是自己出来我还能让你死得痛快点,要不然你可别怪我心狠。”晏北边在祠堂院子里找人,一边冲黑漆漆的院子里喊到。 晏溪肯定还在祠堂,这就一个大门,他刚才一直守在外面没看到有人出去,除非她会飞天遁地不然肯定还在院里。 “乓。”晏北正找着,突然听到那边传来一阵东西落地的声音。 他以为是晏溪,赶紧小跑过去捉人。 晏老四也听到了动静,他深怕晏北把晏溪捉住以后逼晏溪告诉他银子藏在什么地方,然后晏北那小子吃独食不告诉他,所以他在听到动静以后,立马往里跑,也顾不上自己还要守着门口的任务。 “砰。”晏老四前脚才踏进院里,门后面就冒出一个黑黑的脑袋,手里拿着一块石头,往他后脑勺这么一砸。 晏老四立马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把人砸晕后,晏溪就把人给拖到门后面藏起来,还顺便抓过一旁又湿又潮的稻草往他身上撒,给盖住免得被发现。 收拾了晏老四,接下来就该轮到晏北了。 晏溪刚把晏老四藏好,准备去找晏北,就听到身后传来说话声音,“我就知道是你,这下我看你还怎么躲?” “晏北,你跟我没什么深仇大恨吧?”晏溪转身,就看到了朝她走过来的晏北。 “现在知道害怕了?那你求我啊,你求我,我就考虑饶你一条命。”他们是没有深仇大恨,可晏北嫉妒晏溪。 她不是很厉害吗?不是很有本事吗?不是能挣银子吗?不是不把他放在眼里,不把他当一回事吗? 晏北就要让她跪在自己面前,让她哭着求自己,那样他心里才觉得舒坦。 “我求你,你就会放我走?你敢发誓吗?”晏北可能自己都没发现,他此刻脸上的表情多么的狰狞,她看不出半分晏北想要放她走的意思。 加上她先前听到她们叔侄二人的对话,知道就是晏北往村里人用的水井里下毒,而且真正的目的竟然是自己的时候,晏溪就没想过他会放过自己。 况且,她也从未想过他会放过自己。 “当然……不会。我本来想让你死得舒服点,不过既然你不想要这么舒服的死法,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说话间,晏北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一步一步的朝晏溪走过去。 夜色中,他宛若一个死神般一步步的接近晏溪,脸上狰狞的表情未曾减少半分。 “我死了对你没有任何好处,只要你放了我,我可以给你一笔银子。”晏溪企图用银子来拖延晏北的举动,可晏北却不为所动,甚至讥讽的笑道,“你以为我是四叔那个傻子吗?只要你死了,我就有办法能找到你藏起来的那些银子。趁现在周安鸣不在,我还能随手制造点小意外把那个小野种弄死,然后正大光明把你挣的银子全都变成我的。” “所以,你去死吧!”晏北已经来到晏溪跟前,拿着匕首往晏溪胸口刺过去。 第301章 凭空消失的两人,县令来了 “啊——”深夜,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响彻云霄。 发出惨叫声的人却不是本该被匕首刺中的晏溪,而是拿着匕首的晏北。 在晏北拿着匕首朝自己刺过来的时候,晏溪突然满脸惊恐的指着他背后大喊一声,“啊,有鬼。” “你当我是三岁……”后面的话没说完,晏北肩上突然一沉,好像什么东西坐到了他的肩膀上似的,吓得他后面的话全都咽回去。 晏溪倒是看清了晏北肩上坐着的东西是什么,表情更加惊恐,指着他肩膀说,“鬼……你肩膀上坐了一只鬼!” “娘啊,有鬼啊!”在晏溪喊出那句话后,晏北感觉自己脖子上被什么湿湿软软的东西舔了一下,本就心里有点犯怵的晏北顿时觉得毛骨悚然,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喊了一句娘啊有鬼,就下意识的伸手想去把坐在自己肩上的脏东西赶走。 被吓到的他压根就忘记自己手里头还拿着一把匕首,这一挥差点把自己给割喉了。 虽说没割喉成功,但他脖子上还是被自己给割了一刀。 而此同时,他肩膀上那玩意儿突然一蹦跳到他脸上,然后纵身一跃,跳到了对面晏溪的肩膀上。 “你敢骗我,我要杀了你和这只畜生。”晏北这才看清楚,刚才坐在自己肩膀上的压根不是什么鬼,而是一只黑猫。 那只黑猫现在就蹲在晏溪肩膀上舔爪子,那双绿色的眼珠子正盯着晏北看。 在晏北拿着匕首扑上去的时候,黑猫从晏溪肩膀上一跃跳到晏北脸上,爪子飞快在他脸上挠起来。 晏北手上拿着匕首去赶黑猫,匕首没碰到黑猫一根猫毛不说,反倒是把晏北自己脸上又给划出好几道口子。 趁这个机会,晏溪大跨步上前,抓住晏北拿匕首那只手腕,用力这么一掰…… 于是,就有了晏北那响彻云霄的一声惨叫。 祠堂因为位置比较偏的缘故,闹成这样都没有惊动到村里的其他人。 晏溪用他们准备的麻绳,把这两人给绑起来,挂在院子里那颗大槐树上。 夜晚的风特别冷,刺骨头的冷,晏溪被冷风这么一吹就打了个喷嚏,怕吹冷风感冒发烧的晏溪赶紧回屋里待着。 毕竟,这里可不是她以前的世界,感冒发烧在她原本的世界来说只是个小病,随便吃点药就能好。 可在这个世界,发烧可是致命的。 多的是人因为发烧严重被烧坏脑子,因发烧而死的人更不在少数。 惜命的晏溪就决定等天亮了再去审问晏老四和晏北。 可她做梦也没想到,天亮后,被她绑起来挂在树上的晏老四和晏北,竟然都不见了。 祠堂的大门还紧闭着,门栓还是她昨晚拴上的,没人动过。 可晏北和晏老四不见了。 绑他们的麻绳还在树上挂着,人没了。 就好像,那两人是凭空消失的一样。 本来没有多想的晏溪,突然就想到了之前突然那消失无踪的韩老六。 原本晏溪还以为,晏老四和晏北之所以策划这次的事情,是想报复自己先前在大街上不肯给他银子还赌债,以及三番两次拒绝晏北要银子的要求,他们因为报复才想要自己的命。 可现在,晏溪觉得事情似乎没那么简单。 没过多久,有人来找晏溪,将她带到村长家去。 村长家,县令大人穿着官服,带着衙役亲临晏家沟。 晏家沟都是一些非常普通的村民,见到衙役都会害怕,更别说是看到县令大人这个父母官了。 “大人您喝茶,小地方也没什么好东西招待大人,还请大人恕罪。”村长一把年纪还得小心翼翼的跟县令大人说话,生怕对方不高兴治罪于他。 县令大人挥挥手不甚在意的说,“村长无需如此,本官此次前来是为了晏家沟集体中毒之事而来。此事牵连进来这么多人,本官身为父母官必须要将此案的前因后果查个水落石出。” “多谢大人,大人英明神武肯定能把事情查清楚。”村长说完,又犹豫了再三,才把昨日有人看到晏溪熬药的时候往里面放东西的事说出来,以及喝过晏溪熬出来的药的人病情都加重的事也说了一遍,最后才说,“那人是我们村里人,我们看着她长大,是绝不相信她会给村里人下毒。我们村能有今天,也是多亏了她。还请大人查出事情的真相,还她一个清白。” “本官今日既然来了,就会把事情查清楚。你大可放心,本官绝不会冤枉一个好人。”县令大人说完之后,才又对村长道,“说来本官对晏家沟也是早有耳闻,晏家沟的晏溪晏娘子还曾帮过本官破案,村长不妨将她找来,有她协助本官,定能更快查明事情真相。” 县令大人的话一出口,村长沉默了。 “可是有何问题?”见村长突然沉默,县令大人便问道。 而后,就听到村长表情极其复杂的说道,“……先前草民说那人就是晏溪。” “什么?”这回,轮到县令大人诧异。 诧异过后,县令大人很肯定的对村长说,“本官觉得此事有些蹊跷,晏娘子的人品本官信得过,她绝非那等心狠手辣会对全村人下毒的丧心病狂之辈。” “草民也不信,可昨天好些人都说亲眼看到她往药面放东西。而那些喝过她熬的药的人也确实加重了病情。”村长一副我不信,但证据摆在眼前他也没法子的模样说道。 县令大人可比村长精明多了,当即就道,“此言差矣,村长你说的证据,也只是少部分人的说辞,真假尚且不知。再说那些病情加重的人,谁又能确定那是因为晏娘子的原因所导致?根据本官了解到的信息,昨日村里可不仅仅是晏娘子一人在照顾那些中毒之人。又怎知,不是有人浑水摸鱼,趁大家都在忙碌的时候,从中作梗诬陷好人呢?” 村长本就相信晏溪是清白的,加上县令大人这一番话,他当即就让人去将晏溪从祠堂带来。 晏溪来到村长家,见到县令大人也是一愣。 当她知晓是因为县令大人的缘故,她才得以提前从祠堂接出来时,自然又是一番感激。 寒暄几句后,县令大人便让村长去将没中毒的村民召集起来,他要重新调查此次的中毒事件。 在村长临出门前,晏溪云淡风轻的告诉了他们,自己昨晚险些被杀,以及晏老四和晏北凭空消失的事说了出来。 第302章 失踪的人回来了,倚老卖老 “什么?他们怎么敢?”村长先是震惊,随后大怒道,“他们肯定是找地方藏起来了,我这就去把他们捉来,非得问个清楚才行。” 晏溪没拦气势汹汹离开的村长,而是留下来对县令大人说,“大人这次前来,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你为何有此一问?本官方才不是说了,本官是为了晏家沟集体中毒之事前来。”县令大人道。 “既然大人说是,那便是吧。”晏溪这么一句话,反倒是将县令大人给噎了一下。 县令大人无奈摇头,叹息到,“晏娘子果然聪慧无双,什么事都瞒不过你。既然如此,晏娘子不妨在猜猜,本官为何而来?” 他笃定晏溪绝对猜不到,打算稍稍为难她再告知她自己来这一趟的真正目的。 怎料,晏溪却将他的话当真,认真分析起来,“能让大人纡尊降贵来村里,事情必然不小。而大人在来后直接点名找民妇,想必此事跟民妇也有些关系。跟民妇有关的案子,只有先前那起邻居铁匠杀死屠夫诬陷屠夫娘子的案子,那起案子虽说已经水落石出,但导致民妇无端端被卷进那起案子的韩老六,却失踪至今没找到他。再有就是师爷之死,民妇若是没有猜错的话,大人此番前来,八成是因为这两起案子中的一起。” 本想为难晏溪的县令大人,此时脸上表情想当精彩。 他沉默良久后,才无奈又认命的叹了一口气说,“本官服气了,倘若晏娘子是男儿身,未来成就必然不可限量。可惜啊可惜!”可惜她生而是个女儿身。 晏溪摇头轻笑道,“没什么好可惜的。其实民妇方才说的那些,都是民妇的一些小聪明罢了。并不是什么大智慧,当不得大人的夸赞。” “此言差矣,这智慧可没有大小之分。”县令大人说完之后,稍微停顿,才道,“晏娘子可还记得韩老六当初失踪之事?” “记得,实不相瞒,民妇至今仍没有想明白,当日韩老六为何会在那起案子中将民妇牵扯进去。倘若不是他提及民妇,那次的案子跟民妇可以说是扯不上半分关系。”一件本跟她毫无关系的案子,因为韩老六在公堂之上,指认是晏溪出银子让他杀那屠夫,从而县令大人才差人来将晏溪带去公堂之上。 而那起案子,也正是因为将晏溪牵扯进去,才在层层迷雾中找到真正的杀人凶手,让案子水落石出。 案子水落石出之后,才发现整起案子跟晏溪可以说是毫无关系。 一起跟她毫不相关的案子,却把晏溪牵扯进去。 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韩老六。 之后,晏溪就想找韩老六问个清楚。 可韩老六却凭空消失了。 至今都没有韩老六的消息。 县令大人现在突然提到韩老六此人,晏溪脑中当即想到一种可能,便问县令大人,“大人,可是找到韩老六了?” “算是。”县令大人的回答,却让晏溪觉得奇怪。 “为何用上‘算’这个字?大人可否说得更详细些?”是否找到人这个问题并不难回答,是便是,不是便不是,算是?这是一个怎样的答案? 县令大人叹了一口气,才道,“韩老六回来了,可他仿若变了一个人。” “嗯?变了一个人?”晏溪更加不解。 刚想问县令大人,韩老六如何变了一个人? 就听外面传来衙役的脚步声,继而就看到几个衙役前来,说村民已经召集好了,县令大人随时可以去重新审案。 “先处理眼前之事,韩老六的事稍后再说。”县令大人道。 晏溪点头,只要人还活着,就有办法找到真相,不急于一时。 之后,晏溪便跟在县令大人身旁,去见了那些没有中毒的村民们。 昨天还口口声声说亲眼看到晏溪往药中放东西的村民,在县令大人的询问下,纷纷说出实情。 原来,他们只是受到晏北的威胁,逼迫他们撒谎。 村长闻言,气得脸红脖子粗,指着那些人道,“你们……你们真是糊涂啊!晏溪为咱们村里做了这么多事,你们不知感恩就算了,竟然还因为被人随便吓唬几句,就冤枉她下毒。你们知不知道这样做会有什么后果?万一我昨日当真就信了你们的话,把晏溪给沉塘,你们就全都是杀人凶手。” “我们也没想到会变成那样,晏北又没跟我说他是要害晏溪。再说了,她不是没事吗?村长你这么大惊小怪做什么,我们都是她长辈,不过一时糊涂,难道她还要记恨我们不成?”村里一个满脸褶子的老太太说道,那理直气壮的模样仿佛晏溪没事就等于他们什么也没做过似的。 村长被气得不轻,觉得这些人真是过上好日子,吃得太饱脑子都拎不清了。 也不想想,他们这一家一户的能过上这样的好日子,都是谁的功劳? 若是没有晏溪,晏家沟还是那个穷得吃不饱饭没人愿意嫁进来的破村子,哪里能过上现如今这样的好日子? “溪丫头,是我对不住你。”村长满脸愧疚的看向晏溪,觉得自己老脸挂不住,没脸见她。 却见晏溪对村长摇头说,“这事跟村长没关系,村长你不用这般。” “方才你说错了,我并非什么大度之人。相反,我很记仇。这点想必大家能从我对待老宅那些人就能看出来。说我冷血也好,无情也罢,但凡那些害了我又想从我身上占便宜捞好处的人,你们都别做梦了。”晏溪这番话就是专门说给那些为了晏北几句话,许诺的一点好处,就冤枉她,把她往死里逼的人听。 “你这丫头说话怎么这么难听?我老婆子一把年纪犯点糊涂怎么了?我好歹是你长辈,你这么不敬长辈,也不怕说出去被人戳脊梁骨骂你没良心。”那老太太倚老卖老的倒打一耙,把自己的过错用一句年纪大犯糊涂轻轻带过,反倒是着重点出晏溪不敬长辈来说事儿,用名声威胁她。 第303章 失约的县令,买人 晏溪看向那老太太,眼底带着嘲讽,“年纪大犯点糊涂没什么,可你在犯糊涂的时候撒谎污蔑好人,在昨天晏北叫嚷着要把我沉塘的时候,也没见有谁站出来为我说一句话。如今县令大人亲自出面,见事情瞒不下去就倚老卖老还倒打一耙,说我不敬长辈。我若是没记错,周家是外来户,在本村并无任何亲戚,你是哪门子的长辈?不如我们就来好生掰扯掰扯,说个明白。” “你……”老太太没想到晏溪这么牙尖嘴利一点颜面都不给她留,气得捂着胸口好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时,就听到县令大人不急不缓的开口道,“做伪证,冤枉无辜者,按律法当罚,尔等且先等着,待本官将此案查个水落石出便一起处罚。” “既然没人看到晏娘子往药里下毒,那为何她熬出来的药喝过的病人都病情加重?”县令大人这才问道。 “这……”大家都支支吾吾,谁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这一幕在县令大人的意料之中,他挥挥手将大夫叫出来,让他把查到的东西说一遍。 大夫便道,“我仔细检查过,晏家沟村民中的毒,是一种毒性较为强烈的毒药,若是毒药量足够的话能让人致死。后面那些病情加重的病人,其实是吃了巴豆粉,而那些药中有一味药跟把巴豆粉相克,才会出现上吐下泻病情加重的情况。并不是有人下毒。” 听大夫说完之后,村民们纷纷露出了然之色。 “原来是这样,我就说晏溪不可能会做出那种害人的事。” “我也这么觉得,溪丫头不可能害我们。” “这事肯定是晏北那小子在搞鬼,我说他怎么这次这么积极。” “你们真是猪油蒙了心,晏溪可没得罪过你们,你们这么恨她,把人往死里逼。” “呸,狼心狗肺,白眼狼。” …… 先前撒谎说看到晏溪下毒的那几人,全都受到村民们的唾弃。 到这个时候,晏溪已经恢复清白。 现在最后一个问题是:是谁往水里下的毒? “或许,这个问题只有那个叫晏北的人能回答。”县令大人说道。 村民们这才知道,晏北和晏老四都失踪了。 大家顿时就怀疑上晏北了。 若是跟他们没关系,那两人为何会跑? 是的,在村民们看来,晏北和晏老四绝对不是被人掳走或是绑架,肯定是他们自己跑路了。 目前为止,晏北是最有嫌疑往水井里下毒的人。 但由于他现在下落不明,暂且不能给他定罪。 之后,县令大人回了镇上。 恢复清白身的晏溪也回了家中。 舟舟和小七见到平安归来的晏溪,都扑到她怀中喜极而泣。 次日,晏溪将小七和舟舟留在家中,自己去了镇上。 她今日去镇上,是为了昨日县令大人专程去找她说的韩老六一事,不方便带上孩子,就把他们留在家中。 可她却扑了个空,县令大人并不在衙门,据说是有事外出。 当晏溪问及县令大人归期时,却被告知,县令大人相许要三五日之后才能回来。 得知县令大人要三五日后才回来的晏溪当即皱起眉头。 她觉得事情有些不对。 昨日她跟县令大人说好今日见面,可她今日来县令大人就出门,要好几日才归来。 难道是县令大人突然遇到什么很重要的事,不得不马上离开? 可就算是遇上急事需要马上离开,就当真急得一句话都没时间让人转达? 莫名的,晏溪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回到家中后,就减少出门次数,闭门谢客,谁去都不见。 而此同时,她还找人牙子买了一家三口。 那家男人据说是个练家子,后来得罪人全家获罪才成了奴仆。 那家的女人有些胖很会做菜,是个厨娘。 两人唯一的女儿年仅十二,身体很弱,整日要吃药不说,走路三步就喘气,多走几步就晕厥,更别提干活了。 因为这个缘故,这一家人才一直没人买。 晏溪恰好去买人的时候见到这一家人,发现这一家人跟别的那些被卖的人比起来,收拾得更加干净,一家三口指甲缝里都是干干净净没像其他人那样满是泥垢,晏溪没做多想就买下这一家三口。 多亏晏溪当初扩建宅子的时候想着把院子往大了盖,多几个人也不会住不下。 家中陡然多了三口人,倒是热闹许多。 喜婶做得一手好菜,轻松收服了晏溪母子和小七的胃。 而家中有了宽叔和喜婶后,安全方面也让人更放心。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晏溪又是买人,又是闭门谢客,闹出不小的动静。 老宅那边倒是也找上门过,不过都被宽叔和喜婶给拦了回去。 现在老宅那边乱成了一锅粥。 以往,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有晏老太把持,现在晏老太中风瘫痪在床上。 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晏老太这刚病倒没几天三个儿媳妇就开始各自使出手段,都不肯伺候她。 好不容易有个王寡妇自告奋勇的去伺候晏老太,没两天晏老四和晏北又出事。 两人说不见就不见了,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似的。 老宅那边到处都找了个遍,都没找到人。 后来就有人说,他们是不是被害死了? 现在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老宅的人都在担心,家里的气氛也变得奇奇怪怪。 王寡妇本来就是仗着晏北的关系,才暂时住在晏家。 现在晏北下落不明,王寡妇就知道自己在晏家住不久。 她的敢在晏老爷子把她赶出去之前,先给自己找好下一个去处。 然后,这两日王寡妇就频繁出门,也不知道她在外面做什么? 直到那天,王寡妇突然满脸喜色的回家,然后收拾东西似乎想趁人不注意就离开。 谁知,被晏东给撞到了。 “你要去哪里?”自从小王氏跟杨大鹏有私情的事情戳穿后,晏东就跟变了个人似的,整个人变得阴气沉沉。 小王氏被他关在家里,想起来就拎着她打一顿,小王氏脸上全都是青青紫紫的伤痕。 谁来劝说都没用,就连晏老爷子也没再管他了。 就是打媳妇儿而已,也不是什么大问题,谁家媳妇儿没挨过打呢? 在晏老爷子的纵容下,晏东更加的变本加厉,不光打小王氏,甚至仇视起所有女人,就连看他亲娘的眼神都变得充满不屑和嫌弃,就好像女人都是什么肮脏的东西似的。 尤其是王寡妇,他甚至不止一次故意当着王寡妇的面说什么骚狐狸之类的话。 晏东看不起王寡妇,王寡妇也瞧不上晏东。 两人遇上,她自然也没什么好态度给他,“关你何事?” “你这是想背着小北跟外面的野男人私奔?呸,下贱。”晏东眼神阴冷的盯着王寡妇还啐了一口。 王寡妇看他的眼神跟看傻子似的,而后骂道,“我下贱你又是什么好东西?只会打女人的废物。” 晏东现在最讨厌听到的话就是“废物”,这会让他想到杨大鹏当着他的面把他媳妇带到屋里那一晚,那对他而言是羞辱,是刻在骨子里的耻辱。 王寡妇骂出那两个字后,晏东的表情和看她的眼神都变了,可王寡妇却没发现,还单手叉腰怒气冲冲的指着他破口大骂…… 第304章 搅风搅雨王寡妇 “我去何处跟你有何关系?你有什么资格骂我?你说我下贱,我还觉得你是个废物。你这样的男人老娘见多了,别的本事没有只会在家里逞强打女人。我可不是你媳妇儿,你要是敢动我一根头发,我王春娘跟你没完。” “你也不会撒泡尿看看你自己是什么德行,整日一副所有人都欠了你五百两银子没还的模样。别人惯你毛病,我可不惯你。你又不是老娘肚子里爬出来的,又不叫老娘一声娘,老娘凭什么让着你?你要是老娘的儿子,老娘早就掐死你了。这种废物儿子,老娘不稀罕。” …… 王寡妇本就是个泼辣的性子,不过她惯会演戏,在别人面前,尤其是男人面前就爱装出一副柔弱不能自理的小白花模样,她深知男人都爱那副调调。 眼前有没有她想要勾搭的对象,就一个晏东而已,她又看不上他自然也不会给他留颜面。 “你闭嘴!”晏东怒吼一声。 “砰。”的一声,从晏东住的屋子里传来一阵东西落地的声音。 这个点在家的人只有小王氏和躺在床上的晏老太。 晏老太中风瘫痪无法起身,那声音就只能是小王氏发出来的。 “呵,你瞧瞧你多出息,说句话都能把人吓个半死,你这么出息真该让所有人都知道,叫大家伙儿都来看看你晏东是个多出息的人物。干啥啥不行,打女人第一名。你怎么还有脸站在我面前?我要是你,早就扯根绳子把自己吊死算了,废物东西。”王寡妇骂上瘾了似的,也不管晏东是什么反应,单手掐腰指着晏东骂得很痛快。 然而,她的快乐马上就结束了。 “啊——”正掐着腰骂得痛快的王寡妇,突然被冲过来的晏东掐住脖子。 晏东一双眼睛充血,红得吓人,他掐着王寡妇的脖子,一边很用力的掐着她,一边用另外一只手一拳一拳的落到她身上,边打边疯狂的骂她,“贱人去死,我打死你这个贱人,贱人……” 王寡妇被晏东这样掐着脖子,肚子上被他一拳一拳的打着,感觉自己就快要死掉了。 就在王寡妇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死了的时候,老宅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推门进来的是晏老爷子,跟晏老爷子一起进来的是几个族老。 看到这一幕,晏老爷子也好族老们也好都惊呆了。 “东子,你做什么?”晏老爷子最先反应过来,上前一烟杆打在晏东手背上,怒吼着让他快把手松开。 晏东就跟魔怔了似的,即便是被晏老爷子打了也不肯松手,反而更用力的掐着王寡妇的脖子,一副非要弄死她才罢休的模样。 “快,快把他拉开。”眼看在这样闹下去要出人命了,族老们赶紧叫人把晏东拉开。 好几个人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晏东拉开,王寡妇浑身无力的瘫软在地上,捂着喉咙哭得泣不成声。 这一幕让族老们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晏老爷子就问王寡妇,“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你怎么跟东子闹起来?” 王寡妇何等聪明,一听晏老爷子这话就知道他这是向着晏东说话。 这要是王寡妇还打算在晏家住下去,当然就要顺着他的话认个错说是她先招惹晏东,然后大事化小的把这件事揭过。 可王寡妇没打算继续住在晏家,加上刚才晏东是真的差点活活掐死她,王寡妇当然不会为晏东开脱,但要是实话实说只怕这些族老也会更向着晏东。 于是,王寡妇眼珠子一转,就想到个法子。 “我……晏郎无故失踪,我就想回娘家借点银子,找人帮忙找晏郎。可我万万没想到,他竟然会在我在屋里收拾东西时,突然闯进我们屋里想对我……想对我……呜呜呜……我誓死不从他就掐着我的脖子差点掐死我,呜呜呜……”王寡妇一边哭一边说,她此刻模样狼狈,脖子上还有晏东掐她脖子留下的痕迹。 她说晏东对她图谋不轨,未能得逞就恼羞成怒想杀人灭口,也不是没有可能。 “你胡说。”晏老爷子一听王寡妇的话,就知道不好,赶紧开口阻止她。 可王寡妇今日却完全不怕他,一边哭得泣不成声一边说,“我怎会用自己的名节开玩笑?我王春娘虽是寡妇,可我跟晏郎在一起后就一心只想跟他好好过日子。如今晏郎下落不明,他亲大哥就想欺辱我,您老作为大家长不为我主持公道我也能理解,谁让我是个外人呢?谁让我命不好呢?” “胡闹!东子,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来?你有妻有子,王氏跟晏北又是那样的关系,便是尚未进门也是你半个弟媳,你怎能做出那种事?”当即,一位脾气火爆的族老就指着晏东怒骂道。 晏东却跟傻了似的站在那一句话没说,把晏老爷子给急坏了。 他赶紧伸手推晏东,让他赶紧说话,他不信晏东会对王寡妇有什么不轨的心思。 “我们家东子是什么人你们这些当叔公的还不知道吗?东子从小就老实最笨,是肯定不会做出那种事,保准是这女人说了什么话惹恼了东子这才动起手来,什么图谋不轨的事肯定不存在。东子不是那种人,他最老实善良。”晏老爷子一再强调晏东的为人,想让那几个族老相信晏东,别听信王寡妇的一番胡言乱语。 几个族老对视一眼,这倒是实话,晏东是什么人他们都看在眼里,他确实不是那种不顾伦理的人。 “俗话说,知人知面不知心,你们都被他给骗了。什么憨厚的老实人,都是假的。他晏东就是个疯子,整日在家关上门就打媳妇,你们不信可以把小王氏交出来看看她身上脸上的伤。”王寡妇豁出去也要毁了晏东的名声,让他知道自己不是好惹的。 族老立马让晏老头把小王氏喊出来,小王氏出来后都不用检查,光是那张青青紫紫的脸,就证明了王寡妇的话是真的。 “东子你……糊涂啊!”族老们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本来还以为,晏家这一代还有几个不错的,没想到平日看着最老实的晏东私底下竟然是这样的人。 打媳妇儿还可以说是人家小两口的事,可趁弟弟不在欺辱未来弟媳,遭到反抗后就勃然大怒险些将人杀死,这未免也太丧心病狂了。 第305章 哦豁,被一锅端了 王寡妇见大家都相信了她的话,趁机哭诉道,“我是再也不敢在这个家待下去了,谁知我会不会因此事被人记恨,甚至是丢了性命。我只想带着我来时带的东西离开,我哪怕是出去乞讨也好过留在这被人作践。” 她又不是本村的人,要走自然是拦不住。 晏老爷子却道,“你不能走,你是北子的媳妇儿,他不在家你得留在家里哪儿都不准去。” “我们尚未成亲,怎就不能走了?老爷子你莫不是想将我留下,然后趁没人知道的时候害我性命吧?”王寡妇边说边做出一副害怕的模样往几位族老身后躲,一边说,“我不要留下,我不想死……” “你们莫要太过分。”有个族老就警告晏老爷子。 晏老爷子赶紧解释,“我让她留下来没有要害她的意思,万一北子回来没看到人,怪我这个当爷的怎么办?” “不是我不想留,是我不敢留。我怕我留下来会被那个疯子害死,我不想死。”王寡妇说到这的时候,稍微停顿了一下,才继续往下说,“我离开回娘家,要是被人问起我只能实话实说,家里有个疯子还要瞒着万一他发起疯来又伤害到其他人怎么办?” “你不准往外乱说。”晏老爷子听王寡妇说要把晏东欺辱她的事说出去,晏老爷子脸色都变了。 他气得抬手给了晏东一耳光,想把他打清醒。 而晏东也确实被他这一耳光打清醒了。 可晏东清醒之后,第一句话就是冲王寡妇阴恻恻的威胁,“你给我等着,我跟你没完。” “啊,他威胁我,我好怕。”王寡妇心里骂晏东就是个傻子,脸上却一副害怕得不行的模样。 晏老爷子气得恨不得打死晏东,在晏东还要说话的时候他打断他,然后忍着脾气好声好气的跟王寡妇说晏东是生病脑子糊涂了让她别跟晏东一般见识。 王寡妇趁机要了二两银子当封口费,倒不是她不多要,而是她知道晏家的情况多了也拿不出来。 二两银子买一个名声,晏老爷子就是不舍得也还是掏了这个银子。 这时候晏老爷子就想到晏老太的好处,倘若她在,直接上前动手把王寡妇打一顿哪里还用出这二两银子? 王寡妇顺利从晏家离开,临走前还从晏老爷子手上弄到二两银子,走之前还把晏东是个疯子每天关起门来在家里打媳妇儿的话传出去,然后包袱款款去了先前她勾搭的那个男人家中跟他过日子。 晏老爷子发现村里都在说晏东是个疯子的时候,想找王寡妇算账已经晚了。 被王寡妇这么一闹腾,晏家现在名声更差。 大房和三房都越来越沉默,除了每日埋头干活外,三房还起了别的心思。 这日,晏老三在吃饭的时候,跟晏老爷子提出自己想分家的意思。 柳氏自然是不答应,她男人莫名失踪,她自己带着两个孩子分家后他们母子三人吃什么? 晏老爷子大怒,气得拍桌子说不分家。 黄氏之后,就拒绝去伺候晏老太。 王翠娘要照顾晏大宝,那可是他们大房的宝贝疙瘩,还要下地干活家务也要轮着做,也没心思去照顾晏老太。 柳氏就更不用说了,让她去照顾晏老太她倒也不拒绝,就是屎尿什么都不给收拾,那屋里臭得都站不下脚。 家里的孙女年纪小帮不上忙,男丁又不方便。 换做旁人遇到这种事肯定会越来越虚弱,甚至被气死都有可能,可晏老太偏不。 被这么一折腾,晏老太的病反倒是好转了。 虽然还是躺在床上不能动弹,可那张嘴能说话了。 然后,她就开始每日在家扯着嗓子骂人。 她还故意把屎尿弄到床上,让人来给她收拾,只要一点不如她意,她就扯着嗓子破口大骂,她还故意白天睡觉晚上骂,让所有人都睡不好。 这一番折腾下来,晏老爷子最先受不住。 家里几个儿媳妇又都不愿意去伺候晏老太,最后没办法的晏老爷子想到了杨老太。 他厚着脸皮去了趟杨家,杨老太二话不说就带着守寡的孙女来了晏家。 杨老太不光把照顾晏老太的活儿接过去,跟她孙女还帮着做家务,晏家其他人少干活这心情也好了许多。 而此时晏溪在做什么? 她闭门不见客,可把村里一部分人给急坏了。 那些人就是先前为了晏北给的那点好处,帮着晏北撒谎指认晏溪往药里放东西的人。 短短两天,他们家里先后都因为一些小错被厂子给开除了。 因为都是实实在在捉到他们的错处,才把人给开除,便是他们想找人家要个说法都不成。 一个两个大家还能以为是自己犯错被捉住受罚,可开除的人多了,还全都是那天指认过晏溪的人,便是傻子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他们想去找晏溪,可晏溪闭门不见人。 那些村民又不敢强闯,就怕再把晏溪给惹恼了。 他们去找村长,想让村长帮他们求情,村长去了晏溪家外面也没能进去,被宽叔给拦了下来。 晏溪这态度,让那些指认过她的人都后悔不已。 别人是怎么想,晏溪一点也不在乎,她现在掰着手指头算日子,想着糖宝哪天能到家? 她已经收到周安鸣的信,知道糖宝已经好了,正在返程回来的路上。 然而,谁也没想到,晏溪没等到糖宝回来,倒是先等来了一队官兵将工厂给查封了。 而晏溪这个女子坊的负责人,自然也没逃过。 晏溪被官兵带到衙门后才知道,下令查封工厂的人不是县令大人,而是知府大人。 她被带到衙门后,什么人都没见到,直接被关入大牢。 不光是她,舟舟和小七包括牛大妮等在女子坊工作的女子全都被关起来。 工厂那边的负责人也一样,全都进了大牢。 直接被一锅端了。 晏溪一直在等着知府大人提审她,可知府大人却一直没有提审她。 反倒是其他人接连被官兵带出去文化,回来的时候都满身伤痕。 “娘亲,你别怕,我保护你和小七姐姐。”舟舟看到隔壁牢房被拖回来那个浑身鲜血的人,踮起脚尖,用小手捂着晏溪的眼睛,轻声的说着安慰她的话。 “谢谢舟舟,娘亲不怕。”晏溪看向门口,眼底闪着丝丝寒光。 第306章 关入大牢,强抢配方 那次村里人中毒后,晏溪就怀疑过。 之后她以为是晏老四和晏北记恨自己,想要报复自己,就打消了怀疑。 但是,接下来晏老四和晏北的消失,给晏溪敲了一下警钟。 无论是买人,还是突然的闭门不见客,都是她预防危险的手段。 敌暗我明,晏溪自己还带着两个小孩子,当然不会天真的以为自己可以跟对方硬碰硬。 县令大人的失约,让她意识到,对方的来历可能不小。 她也想过要不干脆带着孩子离开这里躲到别的地方去? 可这里不是她原先生活的城市,可以乘坐各种交通工具出行,甚至要出国也就是一本护照的事。 在这里,出行只能靠马车,且还极有可能遇到山匪,拦路抢劫的劫匪,或是见她一个妇道人家带着两个小孩子就心怀不轨的人。 相比较之下,离开并不比留下安全多少。 最最重要的事,离开这里糖宝回来之后找不到人怎么办? 官兵找上晏溪之前,她想过很多种接下来可能会遇到的麻烦。 但她没想到的是,对方竟然下手这么狠。 直接把女子坊和工厂那边都一锅端了。 用的理由也非常可笑,说女子坊贩卖的东西含有毒性会害人性命。 女子坊出事,那工厂必然也要停下。 晏溪作为女子坊现在的负责人,自然要负全责。 被关入大牢两天,除了行动受到限制外,晏溪并没有受到其他的苛待。 甚至她还享有带着小七和舟舟三人住一间较为干净的牢房,每日的吃食也不曾苛待。 这两日,晏溪带着小七和舟舟,见到不断有人被带出去严刑拷打一番,然后浑身是血的拖回来。 晏溪知道,这是有人故意做给她看,想用这种方式给她施压。 从自己目前享受到的待遇来看,晏溪猜测对方并不想要她的性命。 想通这层关系后,晏溪反倒是不担心了。 且等着就是,对方的目标如若是她,那就早晚会找上她。 若不是她,她就等着,左右现在的处境也不是她所能左右。 第三日的时候,晏溪终于被提审了。 狱卒打开牢房的门,将晏溪带出去交给前来提审她的官兵。 晏溪以为,她会被带到公堂之上审问,没曾想,却被带到衙门后院的一间屋子里。 屋内,一个穿着官服四十来岁的男人已经坐在那,看到晏溪被带来挥挥手让人先出去,就留下晏溪和他两人。 “你就是晏溪?”陈知府上下打量晏溪,发现她竟然没有露出丝毫惊慌的神情,心中略微有些吃惊。 被关入大牢三日,莫说是女子,就是男子也要担心受怕惊慌不已,几日下来必将憔悴不已。 陈知府当官多年办案无数,见过的犯人更是数不胜数,还从未见过如同晏溪这般淡定自若的女子。 “回大人的话,民妇是晏溪。”晏溪跪下给陈知府行礼,她当初废了不少心思才让自己接受这个世界那动不动就跪拜的礼节,有一就有二,现在她已经接受良好。 “你可知本官是何人?”陈知府看向跪在自己面前的女子问道。 晏溪低垂着头回答道,“民妇不知。” “本官姓陈,乃是知府。女子坊可是你一手开办?”陈知府介绍自己后,便开门见山的问道。 “是。”晏溪应下,依旧低垂着头。 陈知府道,“你可知这女子坊卖出去的东西,含有毒素,长期使用会让人烂脸,严重的还会出人命?”最后一句话的时候,陈知府的语气陡然变得锐利,带着一股久居高位者的气势威压。 “不可能。女子坊卖出去的每一样东西都是民妇亲手配的方子,售卖之前也进行过各种测试,非常安全绝对不会出现大人所说的情况。”晏溪可以容许别人往她身上泼脏水陷害污蔑她,但决不允许有人质疑她的专业。 她本来就是做护肤品研发的,难度更高的护肤品她都参与过研发,更别说只是几样最基本的护肤品配方。 这已经不是质疑她的专业这么简单,这是在羞辱她的智商。 “口说无凭,你做的那些东西以前并无人做出来过,你怎知你做的那些测试就是安全的?本官接到消息,先前就有人用了你女子坊的东西出现烂脸的情况。”陈知府说完这番话,稍作停顿,才又道,“本官也不是那种迂腐之人,这样,你将那几个护肤品的方子交给本官,本官找人仔细检查确认一下。同样确认无毒,本官就允许你的女子坊重新开业,如何?” 听到陈知府后面半句话时,晏溪就有些明白自己为何会落到这般境地了。 原来,是为了她手上的方子。 晏溪心中当即有了成算,沉默许久,才开口道,“大人有所不知,先前有人烂脸的原因,并不是因为用了我女子坊的产品所致。而是对方自己的肌肤问题,每个人的肌肤状况不同,用的东西也不同。当然,即便是用错也无碍,顶多是效果没那么明显。那人会烂脸是因为她的家人收了别人的好处,在她平日用的胭脂水粉中加了一些带有刺激性的东西,才会出现烂脸的情况。” 先是把之前烂脸的事解释了一番,晏溪才继续道,“至于大人说的方子,民妇不能交给大人。这配方是商业机密,若是被别人知晓女子坊便是重开又有何意义?” “你可想好了?拒绝本官,你便是手上留着方子,也无法再开一个女子坊。本官作为朝廷命官,必然不会让可能含有毒素,会危害百姓安危的东西继续售卖。”陈知府这话已经是明晃晃的威胁晏溪了。 可晏溪却不为所动,甚至抬头看向陈知府,说道,“若是如此,那就让这些方子长埋地底,兴许多年后会被后人发现,再次开办一家女子坊。” “你……”陈知府没想到晏溪竟然如此的不识时务,当即是又气又恼。 想了想,陈知府才道,“本官也不瞒着你,有位来自京城的大人物,看中了你的女子坊,你若是识趣将方子交出来,你跟你的女子坊都能安然无恙。倘若你不识时务的拒绝,那你就要想清楚,是方子重要还是命重要?” 第307章 小七的隐瞒,贵人 陈知府本不想跟晏溪说这么多,可眼前的女子态度如此坚决,他觉得自己倘若不这样说,她便是死也不愿将手中的方子交出来。 她的命是小,可陈知府知道自己倘若不能把此事办好,上面那位一生气他肯定要遭殃。 衡量之下,才有了陈知府威胁晏溪那番话。 “民妇斗胆问大人一句,那位贵人要我手上的方子目的为何?”短暂的沉默后,晏溪问陈知府。 陈知府皱眉,若非想从她口中得知那些方子,他早就不耐烦了。 他压住心里的不悦道,“这跟你有何关系?你若是不想因为区区几个方子丢了性命,就老实将方子交出来就是。” “非常重要,倘若大人无法回答民妇的问题,民妇不会将方子告知大人。想必,大人也不想此事闹到最后牵连到大人身上,连累大人丢了官位或是性命吧?”晏溪说这番话时,一反之前的恭敬谦卑,而是大胆的看着陈知府的眼睛,一字一句的对他说。 陈知府本想怒喝一声,可触及她那双认真的眼眸时,莫名的相信她说的话来。 “你为何要知道此事?”陈知府问出这句话后,自己才反应过来。 他也没露出别的神情,而是双眸直直的看向晏溪,等待她的回答。 倘若她的回答不能让自己满意,陈知府将不会对她客气,利诱不成还有威逼,不过区区一个女子而已,想让她老实交代的方法还有很多。 她不怕死,可她身边的其他人呢?他可是知晓,这女子还有一个儿子,此刻也正在县衙的大牢中。 “若是贵人要方子是为了挣钱,我可以给贵人更赚钱的方子,没必要盯着这几个简单的方子。若是贵人要方子是为了给人治脸,那就更不能随便将方子给出去。就如我之前所说那般,每个人的肌肤状态不同,用的东西也不同。好比生病,若是不对症下药便是吃再多的药也无用,甚至还有可能加重病情,如同方才大人说的那个烂脸的姑娘般。” 晏溪说到这时,就见到陈知府的脸色已经变得苍白,眼底还带着几分心有余悸的后怕。 见状,晏溪也没出言戳穿,而是继续道,“倘若不问清楚,贵人将这方子拿去,导致发生什么意外,这责任我担不起,大人想必也不愿看到那样的后果。” 陈知府此刻已经满头大汗,他只想着把方子献上去讨贵人欢心,竟然险些弄巧成拙。 想到晏溪方才说的那些,倘若真的出事,不光是他,他全家都要掉脑袋。 被吓得不轻的陈知府,都没注意到晏溪对自己的自称都从民妇变成我。 便是注意到陈知府现在也不会去在意这种小事。 “你所说可是真话?若是让本官知晓你撒谎,你知道后果。”陈知府心中已经相信,但嘴上还是威胁她一番。 晏溪也不戳穿,当即开口道,“若有半句谎言,我任凭大人处置。” 陈知府当即让人把晏溪带回大牢,自己火急火燎的去见了那位贵人。 贵人是一位年轻男子,听到陈知府的话后,眼底升起几分兴趣。 “她当真这么说?”年轻男子问道。 陈知府连连点头,“下官不敢隐瞒公子。” “有意思。”年轻男子轻笑,对陈知府说,“左右也闲来无事,本官倒是想见见你口中说的那女子,你来安排一番。” 年轻男子低声对陈知府说了一番话,陈知府听完后满脸的惊恐,“万万不可,公子千金之躯怎能……” “嗯?”年轻男子看着陈知府嗯了一声,陈知府立马把口中未说完的话咽下去。 当日,晏溪完好无损的回到牢房中。 舟舟和小七才放下心来,两个小的从晏溪被带走就一直提心吊胆的担心,就怕晏溪也像其他人那般被打成重伤拖回来。 见她完好无损的回来,两个小的高兴坏了。 同一日,晏溪三人住的隔壁牢房中,关进来一个年轻的男子犯人。 “喂,小孩,你这么小犯什么罪了被关进大牢?”隔壁的年轻男子靠在两间牢房的柱子上,手里拿着一根稻草冲舟舟问道。 舟舟是个有礼貌的好孩子,见那位叔叔跟自己说话,就应道,“我没犯罪,我娘亲和小七姐姐都没有,我们很快就可以回家了。”晏溪是这么对舟舟和小七说的,舟舟也真心是这么认为。 年轻男子听到舟舟的话就笑了,指着这儿问舟舟,“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这是大牢,你没听过进大牢容易出大牢难吗?我看你这小孩长得挺合我眼缘,不然你来我这边等我回头被放出去的时候把你带上,怎么样?” 舟舟没说话了,他盯着年轻男子看了好一会儿,才扭头问自己的娘亲,“娘亲,他是不是就是你讲故事里说的专门拐卖小孩儿的人贩子?” 没等晏溪说话,舟舟又对小七说,“小七姐姐,你不要害怕,我保护你。你记住这个叔叔的脸,以后看到他躲着点,他是坏叔叔会拐卖小孩儿。” 只是想逗一逗舟舟的年轻男子:…… “你也要离他远点,坏人会……”小七转过身看那年轻男子,然后话说一半就停下来了。 是他! 小七眼底飞快闪过一抹慌乱,然后把脸别开。 她认识这个人。 他很厉害,很多人都怕他。 有那么一瞬间,小七想说要不要请他帮忙带自己回家? 可马上她又想到另一件事。 他跟当初把自己卖掉的人认识,万一他没把自己送回家,而是把自己送给那个卖掉自己的人怎么办? 经历过被人贩子拐卖,又在外流浪过的小七对人有很深的防备心,当即就决定装作不认识这个人。 年轻男子刚才看到小七转过身,就觉得那小丫头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不过他也没多想,他这些年走南闯北到处跑,见过很多人觉得有人眼熟也再正常不过。 “小孩儿,你怎么不说我是妖怪?会吃小孩的那种,你看着细皮嫩肉要不要让我吃一口?你让我吃一口,我就帮你离开这里,怎么样?”年轻男子继续逗舟舟,还故意撩起自己额前的头发,露出自己额头上那片密密麻麻的小红点。 年轻男子把头发放下来的时候,遮盖住了额头看着还是个俊朗的公子,他把额头上的头发掀起来,还故意龇牙咧嘴的冲舟舟做出要吃小孩的模样,看着着实有些吓人。 尤其是,男人的眼睛有一只还是血红色。 第308章 牢中贵人的怪病,周安鸣归来【上】 晏溪此时,也看到了男人脸上的小疙瘩,以及那不同颜色的眼瞳。 血红色的眼瞳? 晏溪眼底闪过一抹诧异,但并未露出害怕的神情。 眼瞳异色而已,她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没见过?紫色蓝色绿色……七彩的美瞳她都见过,红色真算不上多稀奇。 她却不知,自己此刻的模样全都被那年轻男子尽收眼底。 这个妇人竟然不怕自己的异瞳? 是真不怕,还是假装? 年轻男子眼底闪过一抹趣味的神情,朝舟舟招招手说,“小孩儿,你怕不怕我?过来让我吃一口,我就不欺负你娘亲和你姐姐,不然我把她们全都吃掉。” “叔叔,你有点笨笨的哦。”舟舟一副看笨蛋的眼神看向那年轻男子,指了指两间牢房中间的阻隔,道,“你要真的是妖怪怎么会被抓起来?我们在坐牢,可叔叔你也在坐牢啊。你要是有本事放我们出去,那你自己为什么不出去?我不是三岁小孩,你骗不到我的。” 舟舟说完,一副求夸奖的表情看向他娘亲说,“娘亲,我说得对不对?” “舟舟真棒,越来越聪明了。不过不可以随便骂别人是笨蛋,你这样人家听到会伤心的。”晏溪如他所愿的夸他,倒是没责怪年轻男人骗小孩的卑劣行径。 这是衙门的牢房,能被关进来的人要么跟他们一样是被冤枉入狱;要么是真的作奸犯科杀人放火,对方只是口头上逗舟舟几句又没真的动手做出什么伤害他们的事,晏溪还不至于因为这种事就泼妇似的跟人吵闹起来。 她是存着息事宁人的态度,可舟舟理解的就是另外一层意思,“我知道了,这就叫善意的谎言对不对?” 然后,不等晏溪说话,舟舟就对年轻男子说,“叔叔对不起,我不该说你是笨蛋。爹爹教过我,不能说实话会让人伤心的。我以后不会再说叔叔你是笨蛋了,叔叔别伤心别难过,你就是没有很聪明,不是笨蛋。” 年轻男子:??? 谢谢,他并没有觉得被安慰到。 再说了,不是很聪明,跟不是笨蛋差别在哪里? 他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有人敢说他不聪明。 很好,这小孩儿成功引起了他的注意。 “小孩儿,你过来。”年轻男子朝舟舟勾勾手指头。 舟舟歪着头盯着他,过了好一会儿才往前走两步,站在能看清楚年轻男子的脸,却又不会被他碰到的安全距离,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盯着他的脸看得很认真。 “嗷呜,你再看我就一口吃掉你。”年轻男子见他这样盯着自己的脸看,故意做出凶恶的表情吓唬他。 “咦,叔叔你的脸是过敏了吗?”舟舟说完,扭头看他娘,“娘亲,你看叔叔的脸是不是过敏了呀?叔叔,你会不会觉得痒痒的很难受?你不要难过哦,我娘亲知道怎么治你脸上的过敏。” 晏溪其实早就发现男子脸上的小红点,不过她没有多管闲事,却没想到舟舟这小嘴这么快,她想拦都没来得及。 “你能治我的脸?”年轻男子把视线从舟舟身上移开,看向晏溪,眼神中带着几分轻视和玩味儿。 他的表情让晏溪瞬间明白,这男子的身份来历或许不凡。 别看他吓唬舟舟的时候,看着有点傻气,可他一旦用眼睛正视一个人的时候,那眼神就很有压迫感。 突然,晏溪就想到陈知府先前找自己的时候,口中提到的那个贵人。 平白无故,镇上怎会突然出现这么多贵人? 便是巧合也未免太巧了。 不过瞬间,晏溪心中便有了成算。 本想推拒的晏溪突然改变主意,她起身走上前,在年轻男子面前蹲下凑近细看他的脸,伸手想去触碰他额头上那些密密麻麻像是虫卵般的小红点时,被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握住了手腕。 “你可知,碰了不该碰的会如何?”年轻男子的眼神突然变得很锐利,身上那股子气势压迫得人都有些喘不过气来。 而晏溪,却只是脸色有些苍白,眼神中却是一派坦荡的模样,脸上也毫无惧色,看向年轻男子的眼眸不急不缓的说道,“你方才不是问我能否治好你的脸吗?不让我仔细看看,我怎知自己能不能治?” “那你能治吗?”年轻男子松开她的手腕,问。 晏溪摇头,就见年轻男子嘴角顿时勾起一抹讥讽,而后道,“那你的手怕是保不住……”话还未说完,就听到晏溪说,“不知道,你脸上这些看着像是过敏,但没有经过详细确认的话,我不敢下定论。也有可能是你的肌肤出现问题,或是吃错东西,原因有很多种。” “你是大夫?”年轻男子眯眼看她,眼神中带着审视。 “不是。”晏溪摇头道。 年轻男子刚要说什么,却听到晏溪又说,“大夫是会治病,我不会。但若是治疗脸上的一些问题,我却是会的。” “我给你机会治疗我的脸,若是你治不好我,你的手也别要了。”年轻男子一副高高在上的施舍语气对晏溪说道。 晏溪却没被威胁道,非但没有露出惊慌害怕的神情,反而道,“我拒绝。” “你说什么?”年轻男子显然没想到晏溪竟然会拒绝他,满脸的不可置信。 “病因未明,却要赌上我的双手,我拒绝。”晏溪说完这句话,就见年轻男子的脸色瞬间就变了,方才还只是轻视和高傲,现在就是乌云密布杀气涌现,在他尚未开口之前,晏溪又道,“你这只眼睛可是会瘙痒难受?每逢换季就会干涉流眼泪,严重的时候还会短暂失明……”她指着年轻男子那只血红色的眼瞳,说出好几种症状询问他。 她每说出一种症状,年轻男子的脸色便凝重一分。 待她说完,年轻男子看她的眼神早已变得阴沉且满是防备。 她怎会知道自己这些症状? 他眼睛会有的这些症状,只有少数几个特别信任的人才知道,她怎会知道? 莫非,是有人出卖他,派这个女子借此机会来接近他? 第309章 牢中贵人的怪病,周安鸣归来【下】 他正准备叫人将这女子压下去,严刑拷打时,就听晏溪又道,“跟你的脸比起来,你的眼睛才是最需要治疗的。要是我没说错,你最近失明的时间是不是越来越长,频率也越来越高?” “你怎知道?”年轻男子话说完,就后悔了。 自己竟然被她这般轻易套话,这女子该死。 但这也恰恰说明,他此刻心中的震惊。 深呼吸,将心中的震惊压下,他才问晏溪,“你为何会知道这些?是谁派你来的?” “我身后是否有人指使,贵人一查便知,我若是撒谎怎能逃得过贵人的眼?”晏溪一句贵人,便是告诉年轻男子自己知道他身份非比寻常,是示弱也是一种试探。 年轻男子一黑一红两只眼眸,直直的盯着晏溪看了许久,才道,“你若敢骗我,我就将你儿剁成肉酱让你吃下去。” 他这句威胁,成功让晏溪变脸。 她收敛起先前的沉着冷静,表情变得淡漠,冷冷的道,“贵人身份尊贵,我等平民百姓不敢造次,无论是贵人的眼疾还是脸,小妇人都不敢多言。” 这话是说得好听,却是推翻了先前的话,再次拒绝帮年轻男子治脸和眼疾。 年轻男子皱眉,“你这是威胁本……我?” “不敢。”晏溪起身后退几步,跟他保持距离。 顺带着将舟舟牵着后退,带上小七三人坐在稻草上不在跟年轻男子说话。 小七偷偷的看了年轻男子一眼,眼底闪过犹豫。 但最终,小七还是什么都没说。 那个人是很厉害没错,可他也很可怕,她怕自己被他认出来连累姨姨和舟舟。 “喂,你跟本……把话说清楚,不要说话说一半。”年轻男子常年受眼疾折磨,可以说他一身的怪脾气就是被眼疾折磨出来的,现在叫他遇上一个能一眼就看出他眼疾的人,她却把话说一半就不说了,简直叫他抓心挠肝好生恼怒。 晏溪却道,“该说的小妇人都说了,贵人还要让小妇人说什么?小妇人胆小,不敢冒犯贵人。”想让她帮忙治眼疾,还威胁要剁了她儿子,哪有这么好的事? 求人就要有点求人的姿态。 “你……”年轻男子恼怒不已,刚准备威胁她一番逼她给自己治疗眼疾时,却听到一阵脚步声传来。 “人就在哪儿,只有一炷香时间,有什么话快快说完就走。”狱卒带着一个身高体壮长相普通的男子进来,那男子手中拿着一个竹篮子,能看到里面装着的是一只烧鸡和几个白面馒头。 男子在狱卒离开时往狱卒怀中塞了什么东西,狱卒脸色顿时好看许多。 而此时的晏溪,在看清狱卒身后那个男子的脸后,心中也是一怔。 那是……假扮成护卫大哥的周安鸣。 舟舟也认出来人,张嘴喊出一句:“护卫叔叔。” 舟舟并不知,他口中的护卫叔叔就是他亲爹周安鸣。 “舟舟,晏娘子,我听说你们遭难,来给你们送些吃食。”周安鸣跟晏溪的眼神在空中有了个短暂的交汇,虽然什么都没没说,但他们却明白彼此的意思。 周安鸣见到晏溪和舟舟完好无损,并未受伤心中也稍稍松了一口气。 而晏溪在看到周安鸣再次戴上护卫大哥的面具,假扮成护卫大哥时心中就知晓,他这是不便露脸。 “多谢护卫大哥前来看我们母子。”晏溪高悬的心在看到周安鸣出现时,霎间就轻松了不少。 就好像是突然有了主心骨似的,原本的担惊受怕都消失无踪。 就连晏溪自己都说不清,为何会有这般感觉? “晏娘子跟我无需这般客气,我今日恰好路过此处,本想登门拜访却不想得知晏娘子遭难的消息。我相信晏娘子必然能逢凶化吉,度过此劫难。”周安鸣暗示晏溪他刚回来就得到消息,立马赶来看他们,也在暗示她不用担心,有他在不会让他们母子出事。 晏溪点头,“清者自清,我并不担心。” “我来得匆忙,只买了一些吃食。晚些我再给你们捎两件厚些的衣裳来,孩子身子很好,但也要小心些,莫要冻病了。”那句‘孩子身子很好’是在告诉晏溪,糖宝已经好了让她不用担心。 他知道晏溪最担心什么,这时候也不往先安住她的心。 晏溪听懂他话里面的意思,心中放心许多,脸上却是一脸感激的表情跟他道谢,而后又道,“护卫大哥不必担心,狱卒大哥并未刁难我们,隔壁这位公子见舟舟年纪小担心他会害怕,还故意假装自己是此人的妖怪来逗他。这儿并无人欺负我们,护卫大哥大可放心。” “那就好。”周安鸣听到晏溪特意提到隔壁牢房那位年轻男子,就撕下一只鸡腿拿起一个馒头朝那年轻男子的牢房走去,还道,“多谢这位兄台照顾舟舟,这些是我的一点心意,还请兄台莫要嫌弃。” “一只鸡腿一个馒头,你这心意还当真是别致。”年轻男子原本是侧身依靠在牢房的墙上,见这人竟然给自己送鸡腿和馒头,便转过身抬起头朝他看去。 年轻男子的注意力都在周安鸣手中那只鸡腿和馒头上,他还是第一次被人这般对待,还觉得有些新鲜。 全然没注意到,周安鸣在看到他脸的霎间,眼底飞快闪过一道震惊。 “若是兄台嫌弃,那就算了。”认出这年轻男子身份的周安鸣,内心风起云涌,尽量不让自己的情绪流露出来被人发现破绽。 “送我了怎还能要回去?”年轻男子上前接过他手中的鸡腿和馒头,一边咬了一口,津津有味的吃起来,“味道不错,我还没吃过这般味道的鸡腿。” 周安鸣担心被年轻男子看出破绽,并未多做停留,将吃食留下就走了。 离开大牢的周安鸣,脸色顿时严肃起来。 六王爷怎会出现在大牢中? 旁人或许会认不出这位鲜少在京城露面的六王爷,但周安鸣绝对不会认错人。 上辈子这位爷失心疯般下令屠杀一个城的百姓,最后被百姓反杀身亡,此时当时震惊朝野,还是他去将这位爷的尸体运送回京。 第310章 有人想抢她儿砸 而此时,县衙牢房中,吃了两口鸡腿和馒头就顺手丢到一旁的年轻男子,现在的六皇子,未来的六王爷,正在问晏溪,“方才那人,是你朋友?” “相识而已。”晏溪不知这年轻男子为何突然问起周安鸣假扮的护卫来,倒也沉得住气情绪上没什么波动很自然的回答。 六皇子轻笑出声,“我看他似乎对你很关心的样子。听说你已经嫁人生子,如今却背着你相公跟一个对你有意的男子这般亲近,你就不怕传到你相公耳中?” 关你屁事!晏溪在心中回了他一句,嘴上却说,“我们只是朋友而已,关系坦荡有何可怕?” “是吗?我看不尽然。”六皇子摇头,饶有兴致的说,“不若这样,你将先前未说完的话说完,我设法成全你们,如何?” “我说了,我们只是普通朋友,并无私情。公子若是太闲,可以换个地方消遣,莫要坏我名声。”晏溪眉头微皱,带着几分薄怒。 其实她心中有些忐忑,没想到此人目光如此毒辣,她跟周安鸣不过是说了几句很寻常的话,他都能从中看出他们关系匪浅。 晏溪本就对这个突然出现的年轻男子心有忌惮,加上先前她亲眼看到周安鸣看到他时的态度发生变化,便猜测起此人的身份来。 先前陈知府便说过,要她手中方子的人是京中贵人。 而恰好,周安鸣也从京城而来,方才看他似乎认出这年轻男子来,晏溪心中便有了成算。 “三番两次拒绝我,你这小妇人胆子倒是挺大。”六皇子此话不假,他虽因眼疾无缘那个位置,但在宫中还是很受宠,否则也不会走南闯北的当一个闲散皇子。 因常年承受眼疾带来的痛苦,六皇子的脾气很是阴晴不定,发病难受的时候谁敢惹他不悦直接被拖出去打死的人都不在其数。 “非我胆子大,而是我说的都是实话。”晏溪摇头认真的说。 “你当我是三岁稚童那般好哄骗不成?方才你分明还对我的脸和眼疾都说得头头是道,现在却跟我装傻,你觉得我会相信你的鬼话吗?”六皇子挥了挥手,眉宇间带上了几分耐心即将耗尽的不耐烦。 晏溪一直默默注意他的反应,见他流露出了不耐烦的神情,才道,“我并未骗你。无论是你的脸,还是眼疾,我都没有十分的把握可以治好。但我知道一种药水,或许可以减轻你的眼疾发作时带来的痛苦,能让你更松快些。” “当真?”她说这么多,叫六皇子听到耳中的只有最后那句话。 “我可以试试,但我不保证一定会成功。”晏溪没有大包大揽的跟六皇子承诺太多,做什么事都有风险,她又不是神仙无所不能。 这个答案对六皇子来说已经很惊喜,他再次跟晏溪确定她有办法可以让自己不受眼疾的折磨,让自己不必频频遭受眼疾带来的痛苦,六皇子内心无比激动。 他不指望自己的眼疾能痊愈,只要能减轻他眼疾发作时带来的痛苦就好。 可因为眼睛的位置太敏感,就是宫里的太医院都找不到合适的法子可以帮助缓解六皇子的痛苦。 但现在,六皇子却听到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小妇人信誓旦旦的说,她可以治好他的眼疾。 这让他如何能当做没听到?六皇子现在恨不得把眼前这个小妇人绑起来严刑拷问,问出她口中那个所谓可以缓解他眼疾的法子。 若非理智告诉他,不可这般鲁莽,若是将人得罪很了,对方跟他来个宁死不屈,他又去何处再找个缓解眼疾痛苦的法子去? 对方身份低微性命如同草芥般不值钱,可他身为天潢贵胄身份尊贵,自是不会跟她硬碰硬。 “好,我给你这个机会。”六皇子答应得非常爽快。 却听晏溪又道,“且慢,我还有条件。” 而后,她也不等眼前这年轻男子开口,就自顾自的说道,“第一,你收回先前说的话,无论成功与否你都不能伤害我的家人。第二,我现在身陷囹吾,无法安心帮你,需等我洗刷冤屈恢复清白之后才开始帮你。第三,我只负责出方子,药材需要你自己找寻。” “若是你故意害我怎么办?”六皇子这般问道,其实他心中知晓她不想死就不会这么做。 “贵人说笑了,小妇人全家性命都在贵人手中攥着,哪里敢不尽全力?”晏溪道。 六皇子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说,“这倒也是。那我就给你三天时间,看你如何给自己洗刷冤屈。” “多谢贵人。”晏溪心中松了一口气,看来她先前的猜测都对了,这人果真来历非凡。 “你就在这牢房中,如何给自己洗刷冤屈?可要我叫人将你放出来,让你出去找证据自证清白?”六皇子看着晏溪问道。 就在六皇子以为晏溪会答应时,晏溪却摇头了,“不必,我只要在牢中好好的,证据自会有人送到眼前来。” 六皇子听懂晏溪话中的意思,饶有兴致的问她,“你就这般相信,先前那人会找到证据来帮你?” “贵人拭目以待便是。”晏溪又是神秘一笑,那欠揍的模样着实叫人有些想打她。 “那我就拭目以待。”六皇子说完,从袖中拿出一物,放在嘴边轻轻吹了几下,片刻后就来了几个人把他所在的牢房门打开。 经过关押晏溪三人的牢房时,六皇子停下脚步从蹲下对舟舟招手叫他过来。 得到娘亲应允的舟舟走过去站到六皇子身边,就听六皇子问他,“你可愿跟我走?我可以收你为义子,让你过人上人的生活。” “我不愿。”舟舟的小脑袋摇得跟要掉下来似的。 而后就见六皇子突然伸手了舟舟的小脸一把,“啊”舟舟吓一跳叫出声来,晏溪赶紧上前想将舟舟抢回来,却听到六皇子在她耳边很小声的说了一句话。 晏溪的脸色因为那句话而稍稍有了变化。 不过很快就恢复平常的模样。 六皇子见舟舟被他吓到了也不哭鼻子,而是攥着拳头一脸倔强的瞪着自己,那小模样还挺有趣。 收个这样的义子,似乎也不错。 第311章 有人想要她的手,还有人想要她以身相许 夜深人静,所有人都进入梦乡。 县衙大牢却来了两位不速之客。 片刻后,本该守夜的狱卒中了迷烟倒下。 两个身穿黑色夜行衣的人,没惊动任何人的进入大牢。 他们在狱卒身上找到钥匙打开其中一件牢房的门,其中一人拿出一把锋利的匕首,朝躺在稻草上“睡着”的人走过去。 “你莫要怪我,要怪就怪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走近那人,口中小声说了一句,抓起“睡着”那人的手,抬手一刀砍下去。 一刀下去,才发现手感不对。 “不好,快走。”察觉到不对,那人当即道。 两人当即就想逃,可他们没机会了,一队官兵将他们团团包围,准备杀出重围的两人,刚要动手就发现自己浑身无力,就连手中的武器都拿不住了。 “你们胆子不小,我的人也敢碰。”六皇子被簇拥着出现,玩味的眼神在两个黑衣人身上来回走动。 两个黑衣人认出六皇子来,就知道他们这是被六皇子算计了。 六皇子见他们不说话,也不着急,吩咐道,“给你一晚上时间,问出他们幕后主使者身份。”这话是六皇子对他身旁的人说的。 “属下遵命。”六皇子的下属当即应下,让人将那两个黑衣人给捆了带走。 危机解除,六皇子这才看向最里面那间牢房,道,“我帮你解决掉这么大一个麻烦,你不打算出来道声谢?” 片刻后,晏溪带着舟舟和小七从最里面那间牢房走出来,跟六皇子道谢,“多谢贵人,小妇人在此给贵人道谢。” “没诚意。”六皇子兴致缺缺的瞥了她一眼,而后把视线落到舟舟身上道,“你若当真想谢我,就把你儿子送我。” 晏溪:“……”这人整日盯着别人家儿子做什么?想要儿子不会自己生吗? 若非对方身份目的暂且都还不明白,晏溪都想怼他了。 “不早了你们赶紧休息吧,我困了。”六皇子说完,打了个哈欠转身离开。 他一走,那些官兵自然也跟着走了。 而县衙大牢内,除了晏溪三人,其他人全部都被药晕了,包括狱卒。 也就是说,只要晏溪愿意现在就能带着两个孩子回家。 “睡吧!”晏溪把稻草人身上的衣裳拿回来穿上,把稻草铺好就招呼两个孩子过去睡觉。 刚睡着,就感觉有人在给她盖被子。 晏溪猛地一下睁开眼,就看到周安鸣假扮的护卫那张脸出现在自己眼前。 “你怎来了?”晏溪见到他的第一反应并非高兴,而是皱眉。 周安鸣知晓她担心什么,当即道,“放心,我很小心不会被人发现。” 听他这么说晏溪才放下心来,而后坐起来小声的问他,“那个年轻男子到底是何身份?” “他是当今的六皇子,此人因常年受眼疾折磨,行事作风很是没有章法,翻脸比翻书还脾气难以捉摸,你千万不要招惹他。”周安鸣冒险来牢房,就是为了告诉晏溪六皇子的身份。 他就担心晏溪在不知道对方身份的情况下,将人给得罪了。 六皇子那人说难听点就是个疯子,惹到他就的做好被他撕下来一块肉的准备。 惹到六皇子的代价,绝对不是晏溪所能承受的。 “额,如果我告诉你,我已经把人给招惹了,怎么办?”晏溪沉默片刻,才表情复杂的问周安鸣。 周安鸣:“……你是如何招惹到他?” 既然都招惹了,那就弄清楚是怎么回事,能挽救最好,挽救不了也只能得罪六皇子了。 “他装妖怪说要吃掉舟舟,舟舟就说他是笨蛋。她还说想收舟舟当义子,我拒绝了。他想让我给他看脸,我拒绝了……”晏溪仔细想了想,才把有可能得罪到六皇子的话复述一遍给周安鸣听。 当周安鸣听到晏溪说,六皇子装妖怪骗小孩,还这么直白的威胁晏溪时,他几乎要以为那个六皇子是别人假冒。 逗小孩吓唬人,这种事怎么看都不像是六皇子会做的事。 她要是说六皇子一怒之下杀了多少人,他还觉得可信度高些。 但晏溪这表情也不像是在撒谎,难道六皇子真的改了性格? 晏溪可不知她那番话在周安鸣心中变成什么模样? 她正在认真的对周安鸣说正事,“你帮我给赵文骞送一封信,让他尽快回来主持大局。你查查韩老六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我怀疑,县令大人突然不见,可能跟韩老六有关。还有晏老四和晏北的下落,你看有没有办法能把人找回来?不把他们找到问清楚是谁要害我,我心里就安宁不下来。” “我去办。不如你们跟我回去,这件事我来处理一定让你满意。”见她神情间带着几分倦意,身上还沾上了稻草,她在这样的破地方待着,叫他怎么放心? “不行,我不能白白被关,我非搞清楚这回是谁在害我不可。”晏溪拒绝周安鸣的提议,无缘无故封她店,关她厂子,还打她的人,让她现在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来粉饰太平,晏溪不愿意。 知道她性格的周安鸣并未继续劝她,而是点了点头小声跟她说,“糖宝已经没事了,你莫要担心。” “那就好。”晏溪点头,知道糖宝没事她就放心了。 “劳烦你再照顾糖宝几日,等我回家,我会好生谢你。”晏溪对周安鸣道谢。 周安鸣皱眉,糖宝也是他女儿,为何还要跟他道谢?不知情的人还当他不是孩子亲爹,是个外人。都跟她说过很多次跟自己不必这样客气,她为何总是不听?可是自己待她太温和了才叫她总是记不住自己说的话? “嗯,你打算如何谢我?”既然她要谢,他倒要看看她打算如何谢自己? “啊?”晏溪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回过神来就说,“你想要我如何谢你?” “糖宝对你而言,是何等价值?”周安鸣不答反问。 “比我的生命还重要。”晏溪毫不犹豫的说道。 周安鸣点头,眼底闪过一抹狡猾的光芒,道,“古人云,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你我本是夫妻,往后你我便更要好生相处,才不算你食言而肥,你说是不是?” 晏溪:……狗男人套路我? “你说那是对长得好的有身份地位的男子,要是看不上的话就会说:大恩大德无以为报,来世当牛做马报答公子。” 第312章 狗男人果然是麻烦精转世 “……我可对你以身相许。”周安鸣心想,山不就我,我去就山。 晏溪却果断摇头拒绝,“我拒绝。” 周安鸣嘴角抽搐,看她的眼神满是无奈,“你可以稍微犹豫一下再拒绝。” “不。”晏溪摇头,玩笑似的说,“万一你趁我犹豫的时候,强行以身相许,我不是亏大发了。” “你就不能稍稍让我占点便宜吗?”斗嘴这块他就没赢过,身为男人着实有点没面子。 晏溪诧异的看他,“你怎会有如此可怕的想法?你想占我便宜,我不将你当成登徒子打出去就已经很客气,你还想让我让着你些,让你做什么?让你占我便宜?”她看他的眼神仿佛再看一个傻子。 周安鸣:“……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晏溪追问。 “额……接下来你打算如何做?六皇子的眼疾是多年顽疾,你是否当真能帮他缓解痛苦?若是不能,你也如实告诉我,我来想办法。莫要逞强,万一你的法子没起到作用,惹得六皇子大怒,便是我想护着你也有心无力。”有心无力是假,他这么说的目的就是故意吓唬她,让她心中有所畏惧,日后莫要在做这等危险的事。 晏溪可不晓得周安鸣的目的,听他突然强行转移话题谈到正事,她也收起方才开玩笑的态度,正色道,“我有分寸。六皇子目前对我应该没有敌意,若非他的提醒,只怕现在的我已经被人砍断了手。” “我已经让人去查这些黑衣人的身份。”周安鸣说完,又不甘的补上一句,“有我在,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 “那你不在呢?总不能让你一辈子都这样护着我。”晏溪摇头,把晏老四受人指使给自己下毒,却误打误撞下毒失败让全村大部分人中毒,之后晏老四和晏北去祠堂想害她性命,以及后来晏老四和晏北消失的事都说给周安鸣听。 说完之后,她才对周安鸣说出自己的猜测,“我觉得,目前像是有两拨人盯上我。一拨人想要我的命,另外一拨人先只想伤我,而不要我的命。给我下毒和要砍我手的人,不像是同一伙人。” 沉默片刻后,周安鸣也才开口道,“或许我可能知道这两拨人的身份。” “嗯?你又知道?不会又是你给我惹来的麻烦吧?”接连两个“又”字,充分表明了晏溪此时此刻内心的不平静,那震惊中带着愤怒的眼神,让周安鸣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有种后背凉凉的感觉。 “咳咳,我只是猜测,或许我猜错了也不一定。”周安鸣赶紧说。 晏溪眯眼打量他,问,“你猜错的几率是多少?” “一成?”他试探性的开口,然后就发现晏溪的眼神像是一把把刀子似的朝自己飞过来。 如果眼神真的可以变成刀子杀人,周安鸣毫不怀疑此时此刻的自己早就被扎成只刺猬。 “说。”晏溪几乎是咬牙切齿的瞪他。 一成猜错的几率,那就是有九成把握猜到那两拨人的来历。 想到又是这个狗男人给自己带来的麻烦,晏溪分分钟想谋杀亲夫。 “想杀你的人应该是我继母的人,她可能发现我离京,派人想在外面将你我都杀了免得我回去跟他亲儿子抢爵位。”周安鸣也得到消息,知晓那个女人派人来了晏家沟,只是一直没找到人,他还以为对方可能还在来的路上,却没想到对方在他回来之前已经先动手了。 晏老四和晏北那两个蠢货肯定是受到蛊惑才会丧心病狂的给晏溪下毒,幸好没成功。 “爵位?”晏溪眯眼,捕捉到他话里的爵位二字。 再看周安鸣一副我什么都没说,是你听错了的准备耍无赖的模样,晏溪都觉得好笑。 周安鸣以为自己不小心泄露了爵位的事,晏溪肯定会追问,他甚至都想好要怎么应对了?谁知,晏溪只是轻声念叨一句,而后就不再提及,问他,“另外一拨人呢?” “……你就没什么想问我的?”借口都想好了的周安鸣却没想到她压根就没追问的意思,等了个寂寞,没忍住就问出声来。 却听晏溪声音里带着几分疑惑,跟看啥子似的眼神看他,道,“我问了呀,你是不是耳朵出问题了?” 周安鸣:你是问了,但你问的跟我想的完全不是一回事。 “你到底知不知道啊?不知道就算了,别勉强,要没事你就回吧,大晚上的我也困了。”晏溪心道,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我就装傻,我就不让你如意,你能把我怎么着? “京城最近出现一位神医,可医治好断手断脚,也能帮人续上斩断的筋脉。”周安鸣答非所问的说了一番话,见晏溪询问的眼神看向他,才又道,“若是你受伤,我便有了将你带到京城的理由。” 听到周安鸣后面说的那句话,晏溪脑子当即想到些东西。 就见她没有突然皱起,问周安鸣,“你怀疑,是那个神秘组织动手,故意逼我去京城?” “不无可能。”周安鸣见她还一副不相信的模样,就道,“我先前莫不是没告诉过你,他们行事,为求达到目的从不在意过程。” 晏溪紧皱的眉头并未舒展开,而是问道,“为了逼我去京城,不惜断我的手?这说法未免有些牵强。” “一点都不牵强。他们的任务只是让你去京城,至于是怎么去的,或是走着去还是躺着去对他们而言都没有区别。”周安鸣觉得可能是自己没有跟她说清楚那个神秘组织的行事作风,才让她产生一些误解。 在周安鸣孜孜不倦的劝说下,晏溪成功被他洗脑,觉得那波想要她手的人就是那个神秘组织的人。 次日,清早。 晏溪就被狱卒叫醒,将她带出大牢去见了一个人。 “不知贵人找我,有何吩咐?”晏溪被带到六皇子的卧房中,一进去就闻到一股浓烈的药味,药味中还夹杂着血腥味,方才她来时还看到外面院子里有下人端水在冲洗地面,她看到一旁的泥土上有像是血一样的褐色。 如今,再看到神情间带着浓浓的倦意,气血翻涌,脸色却苍白的六皇子,她就格外的小心。 “我等不了了,你必须先马上立刻动手治好我的眼疾,否则我现在就杀了你。”六皇子话音刚落,晏溪脖子上就多了一把利刃。 第313章 小小的蒸汽眼罩大大的作用 刀架到脖子上,晏溪都能感受到六皇子的痛苦和烦躁,以及那股想杀人的躁动。 “贵人趁答应过我那三个要求,现在贵人出尔反尔是要毁约吗?”晏溪没有马上答应,是不怕吗?是脖子上的刀不够锋利吗?是自信六皇子不会杀自己吗?都不是。 晏溪现在最想做的事,是一脚把这个拿刀架到自己脖子上的人给踹到墙上,抠都抠不下来那种。 也不知道他的刀杀过人之后有没有消毒?又这样架到她脖子上,还割破了她的脖子,万一感染了怎么办? “答应你的事我可以马上办到,前提是你真的有办法可以缓解我眼疾带来的痛苦。”六皇子本想看看她还能折腾出什么东西来?可现在他眼疾发作,他就没兴趣看热闹了。 她今天是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 六皇子心中已经有了决定,晏溪对此也心知肚明。 而后,在六皇子对她许下诸多好处后,晏溪才终于点头答应。 她在六皇子随行大夫的陪同下,靠近六皇子,仔细的检查了那只让六皇子饱受折磨的眼睛。 “劳烦帮我准备一些东西。”晏溪问了六皇子一些眼疾发病时的症状后,叫人拿来纸笔,写下一些东西,让人去准备。 六皇子看了她写的东西,没有一样是可入药的东西,当即问道,“你确定要用这些东西来治疗本……我的眼疾?” “是缓解眼疾带来的痛苦。”晏溪纠正六皇子的措词。 缓解和根治压根就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概念。 她可以用自己知道的一些办法帮六皇子缓解眼睛带来的痛苦,但根治的话还是得找大夫。 “去准备。”六皇子让人按晏溪的要求去准备,他也好奇晏溪叫人准备那些东西做什么? 六皇子的吩咐,没人敢怠慢。 很快,晏溪要的东西就全都备齐了。 就见晏溪让人将一块细棉布剪开,按照她画好的样子剪下来两张缝在一起,然后她又把一些东西放到一起塞到那两张剪好的细布中,缝好后,又让人在两边缝上两根细细的绳子。 弄好后,晏溪让六皇子闭上眼躺下,然后把那东西戴在六皇子的眼睛上。 “这就是你说那可以缓解我眼疾的法子?”六皇子戴上后毫无感觉,顿时觉得自己被她给戏耍了,当即就要把眼睛上蒙着的东西扯下来,却在手指即将触碰到眼睛上戴着的东西时,被晏溪一句话阻止。 “贵人若是将此物拿下,那我们先前说好的一切都作废。”这句话让六皇子的眉头微微一皱,刚要开口,就听晏溪又道,“贵人何不等等,左右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到时候若是没有效果贵人在发难于我也不晚。” 六皇子犹豫了一下,将手放下,道,“那我便再给你一次机会。” 片刻后,六皇子口中突然发出一道声音,“咦?” “公子可是觉得哪里不适?”守在一旁的大夫当即上前询问。 六皇子摆摆手,示意自己无事。 又过了片刻,晏溪叫来一个贴身伺候六皇子的小厮,轻声对他叮嘱了几句,那小厮走到床边对六皇子轻声道,“公子,晏娘子让奴才来为公子按摩一番。” “可。”六皇子的声音带着几分慵懒,似乎还很享受。 小厮眼底闪过一抹震惊,心道,这晏娘子莫非当真这般厉害? 随后,小厮按照晏溪的叮嘱,给六皇子按摩太阳穴。 六皇子竟然还发出很舒服的嗯哼声,这让小厮和随行的大夫都诧异不已。 须知,六皇子每次眼疾发作的时候,都非常痛苦,便是晚上都睡不好,更别说发出这般舒服的声音了。 他们不由得都把视线朝晏溪看去,却见她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坐在一旁慢悠悠的品茶。 一刻钟转眼过去,晏溪上前将六皇子眼睛上戴着的东西拿下来,此时六皇子还是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眼神炽热的看向她手中那东西有些急迫的问道,“这是何物?为何还会发热?方才戴上它我觉得非常舒服,先前还觉得难受的眼疾似乎都好了,此物竟然如此神奇?” 晏溪轻笑,将手中之物顺手放到一旁,道,“此物名为蒸汽眼罩,因为里面放置的东西,可以短暂发热,并无治病的效果。” “不可能。倘若不能治病,我的眼疾为何好像好了那般?”六皇子常年受到眼疾的折磨,眼疾发作的时候,眼睛里就像是有无数条虫子在里面四处钻,从眼睛钻到脑子里,然后是四肢百骸,总之非常痛苦,让人恨不得死了算了。 可方才,戴上她做出那蒸汽眼罩时,却感觉到了一种无比轻松的感觉,就好像眼疾完全好了似的。 他以为自己找到了治好自己眼疾的良药,却不想,她却告诉自己此物并无治病的效果。 这叫他如何愿意相信? “贵人的眼疾多数是在天冷的时候发作,且越冷发作得越频繁,若是在温暖的地方,发作得稍微少些,可是如此?”晏溪摇头,问六皇子身旁的随行大夫。 大夫点头,“确实如此,公子的眼疾尤为奇怪,这些年各种办法和灵药我们都试过,效果都不明显。” “那就对了,在温暖的地方贵人的眼疾发作就少些,我就想到让贵人的眼睛变得温暖的办法。没想到,还当真有效果。”晏溪本就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没想到这蒸汽眼罩当真有效果。 “让眼睛变温暖……”那大夫仿佛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跟六皇子告辞就匆匆离开。 见那大夫这般匆忙离开,晏溪就对六皇子道,“恭喜贵人,那位大夫这般着急离开,或许是找到了治疗贵人眼疾的法子。” “我的眼疾若是当真这般治,也不会拖到现在还没治好。”六皇子态度倒是平静,兴许是失望太多次,以至于他都麻木了不抱有治好眼疾的希望。 相比较之下,他对晏溪做出这蒸汽眼罩倒是更感兴趣,“你将这蒸汽眼罩的法子给我,多少钱我买了。” “这法子我不卖。”晏溪却道。 第314章 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 “嗯?你说什么?”六皇子脸上笑容顿时敛去,取而代之的是嘲讽和准备出口的威胁。 怎料,却听到晏溪又开口道,“我不卖,但我可以送给贵人。这只是最普通的一种法子,贵人若是需要,我还可以做出更好的蒸汽眼罩来送给贵人。” 六皇子听到她拒绝把法子卖给自己,威胁的话都到嘴边了,又听到她说了这么一番话。 生生把到嘴边的话咽回去,险些噎着自己。 “……你下次说话,能一次把话说完吗?”好端端说话大喘气做什么?他刀都拿起来了,结果她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我下回注意,贵人还有什么吩咐吗?”晏溪一副且听你吩咐的话,实则心里暗笑,我就是故意的,就问你气不气吧? 六皇子看她确实在反省,才挥挥手不甚在意的说,“你不用贵人贵人的叫,唤我六公子就是。” “好的,六公子。”他不说自己的皇子身份,晏溪就假装不知道,省得知道了还得跪来跪去的膝盖疼。 “你说说,你是如何知道这个法子可以让本公子的眼疾得到缓解?”六皇子着实好奇,说是误打误撞,那未免也太巧了。 况且,他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没见过?可晏溪方才弄出的那个蒸汽眼罩,他莫说是见了,听都没听说过。 更奇妙的是,那个似乎并不复杂的怪东西,竟然当真让他的眼疾舒服许多。 他现在的状况非常好,甚至觉得,若是不能根治眼疾,有此物能缓解他的眼疾不要再病发受罪也是极好。 左右他也没打算去挣那个位置,眼瞳异色也无碍,只要能不痛苦就行。 至于旁人看他的眼神,那就更没关系了,那些人顶多在背后说几句,只要不犯到他手上就行。 “此事说来也凑巧,当初教我做护肤品方子的婆婆,给我的书中还夹杂了一张纸。纸上就写了关于蒸汽眼罩的做法和用途,本来这蒸汽眼罩是用来缓解眼睛疲劳,让眼睛得到更好的休息。可那后面还有一句话,说是曾有人患有一种奇怪的眼疾,天一冷眼睛中就好似有千万只虫子在眼睛里钻来钻去般痛苦难耐。方才问大夫关于公子的眼疾情况时,脑中就突然想起这个蒸汽眼罩来。我本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没想到真的有用。”晏溪把护肤品的方子和蒸汽眼罩的法子,全都推到那个莫须有的婆婆身上。 反正死无对证,还不是她想怎么编就怎么编。 “那万一要是没奏效呢?”六皇子看她一眼,心道,这小妇人胆子倒是很大,竟敢拿他来做实验。 就听晏溪无所谓的笑道,“没奏效就再想其他办法就是,左右这法子也只是敷在眼睛上面,也不用吃药或是往眼睛上敷药。最差的结果,就是没有效果,也不会对六公子的身体有任何损伤。” 说完后,她稍作停顿,嘴角微扬带着几分自信的说道,“况且,这不是效果很好吗?” “你倒是什么都敢说,就不怕本公子生气你用本公子做测试,降罪于你?”六皇子见她这般自信,心中对她也有些改观,故意吓她道。 晏溪摇头,“六公子不会。” “哦?你怎知本公子不会?”六皇子反问道。 “倘若六公子想降罪我,就不会专程跑一趟大牢,还救我性命。况且,以刘公子的身份想要对付我,不过是动动手指头的事,压根不必如此麻烦。且,六公子这般风光霁月的人,也不屑用那种手段对付我一个妇道人家。”晏溪口中振振有词,实则是在不动声色的给六皇子挖坑。 六皇子听她说完就笑了起来,“你这小妇人倒是有几分胆量,竟敢在话里给本公子挖坑。倘若本公子还降罪于你,岂不是亲口否认本公子的人品?你倒是聪明。” “是六公子大度,不跟小妇人一般见识。”晏溪并未否认,反而没什么负担的笑了起来。 “你方才说,本公子的眼疾是天气越冷发病才越频繁,且你还能找到缓解本公子眼疾的方法,那你是否知道什么办法可以治好本公子的眼疾?”六皇子话锋一转,就把话题又绕回到他眼疾的事情上来。 晏溪却没有一口应下,脸上的笑意也未曾淡去,而是轻轻摇头说,“小妇人不是大夫,治好六公子眼疾的事小妇人着实不会。不过……” “不过什么?”她前面半句话让六皇子心中顿时失望,可她后面那句不过,让六皇子又不由得紧张起来。 “……我虽不是大夫,可六公子身边却是有厉害的大夫。方才那位大夫急匆匆的离开,想必是找到了治疗六公子眼疾的法子。六公子不妨先等等,或许那位大夫能给六公子带来好消息。”晏溪稍作停顿后,对六皇子说道。 六皇子闻言,心中一喜,当即就要叫人去把那大夫找来询问一番。 可晏溪似乎已经看穿他心中所想,抢先一步开口道,“六公子的眼疾已经是陈年旧病,不必急于一时。左右现在有空,不如让小妇人为六公子看一下额头上的异物。” “嗯?你难道还知道怎么治好我额头上这些小疙瘩?”六皇子这才想到先前晏溪曾在大牢中说的那番话,也想起她之前曾治好过脸烂掉的女子,当即眼睛微微发亮,问她,“你当真可以?” 晏溪并未一口应下,而是对他道,“这还要先看看六公子的额头上的异物是因何缘故才长出来?许多时候,虽然看上去就是长些小疙瘩,但小疙瘩跟小疙瘩之间也有很多不一样。最常见的是皮肤水油失衡导致,也可能是内分泌失调导致冒痘,也有可能是皮肤过敏,或是吃到或是碰到什么过敏源导致?原因有很多种,需要先弄清楚是什么原因导致,才能对症下药。” 六皇子完全听不懂她说的什么,但听起来似乎很厉害很专业的样子。 下意识的,六皇子就觉得她的话很值得信任,问道,“可要准备什么东西?” 第315章 你这么不要脸,你家皇帝爹知道吗? “先让人准备一盆温水,将六公子的脸洗一遍,在给我准备一根细些的银针,还要烈酒,还有一只蜡烛。”晏溪提出自己需要的东西,六皇子当即让人去准备。 片刻后,东西都全都准备齐全,晏溪让六皇子的贴身小厮给六皇子把脸擦干净,又让六皇子将方才那个蒸汽眼罩戴上,又让六皇子躺在靠窗边的软榻上,光线好些更方便她为他检查脸。 至于让六皇子戴上眼罩,纯粹是想避免尴尬。 反正长疙瘩的地方在他额头,将眼睛挡住也没关系。 “可能会有一点点痛,六公子且稍稍忍耐一下。”晏溪将那根细细的银针用烈酒先消毒,然后放在烛火上烧一遍,确保不会感染,才轻轻的把那根细细的银针扎进六皇子额头上那些密密麻麻的疙瘩红点中。 银针很细,加上晏溪下手非常有分寸,扎进去就跟被小虫子轻轻叮咬了一下似的,六皇子还以为会多痛,结果等来等去就等来被蚊虫叮咬一下的感觉就结束了。 而后不久,就听到晏溪说,“好了,六公子可以将眼罩取下来了。” 小厮赶紧上前,小心翼翼的把六皇子眼睛上的眼罩取下来,扶着六皇子坐起来。 “如何?我的脸你可有法子能治?”六皇子坐起来就马上盯着晏溪问。 晏溪点头,“可以……” 她话未说完,六皇子就面露喜色,当即道,“只要你能治好本公子的脸,你要什么本公子都能成全你。” “我的话还没说完,六公子先莫要激动,且先听我把话说完。”晏溪能理解六皇子的激动心情,但她有些话却不得不现在告诉他,以免他空欢喜一场。 “你说。”晏溪的态度,让六皇子先前的激动心情淡了几分,当即有些紧张的朝她看过去道。 见他从激动变成紧张,晏溪觉得自己有点蔫儿坏。 自我反省了两秒钟,晏溪才继续开口道,“若是我没看错,六公子脸上的疙瘩,应该是某种毒素。这种毒素在六公子体内沉淀多年,会通过皮肤排出来一些。因为每个人的体质不同的原因,排出体内毒素的位置也不同。有人是在背上或是胸口,也有人在脸上……” “能治好吗?”从晏溪口中说出,他体内带毒这句话后,六皇子对晏溪的话就信了八分。 晏溪先前便说过她不是大夫,即便她真的会医术,可她方才也没有探过他的脉搏,没给他诊脉却能准确的说出他体内带毒,这足以说明她有几分本事,或许她真的能治好自己的脸。 可以健康谁又愿意顶着一张能吓哭孩子的鬼脸?更别提,他脸上那些疙瘩长大后还会流脓水,那些浓水也非常可怕,流到什么地方别的地方就会跟着长疙瘩,别人要是不小心碰到,不能及时洗干净也会长出那样的疙瘩,就跟传染病一样恶心又烦人。 “可以,不过治疗起来有些棘手。需要用到一些珍贵的药材,中间还不能间断治疗,且治疗的过程可能会有些痛苦。”说白了,六皇子这脸上就是排毒没排干净留下的后遗症,真的要治也不是不行,就是有些麻烦。 六皇子压根没在意她后面说的那些话,重点就在最前面那两个字上。 “当真可以治好?”六皇子眼睛发亮的看着她。 晏溪点头,“稍后我写一张单子,六公子让人将单子上的东西买齐,我们就可以进行第一次治疗。方才忘记说了,治疗分三个疗程,第一个疗程是七天,需要每天不间断的按我的法子来做。第一个疗程结束之后,可休息半个月,进行第二个疗程。第二个疗程需要连续三天不间断的用我的法子治疗。等第二个疗程结束,可休息一个月,再进行第三个疗程。第三个疗程也是最后的疗程,会比较复杂我之后再跟六公子细说。三个疗程结束的话,无论是六公子的脸,还是体内残留的毒素都可以排干净。” 六皇子很有耐心的听她说完,之后眼睛里带着几分炙热和不敢置信,“竟然只要半年的时间就可将我这从胎中带来的毒排干净?” “可以。”晏溪点头,回答得很肯定。 “好。你写下单子,本公子马上让人去准备。”待晏溪把需要用到的东西全部写出来后,六皇子看了一遍都是一些很常见的药材,只有少数几样稍微珍贵一点的,至于人参灵芝那种昂贵的药材是一样都没有。 六皇子将单子交给自己的心腹,让他们去准备。 而后对晏溪说,“晏娘子这般痛快,本公子也不是那等小气的人。明日晏娘子的女子坊和工厂都会恢复,晏娘子还有什么要求大可跟本公子提。” “那就多谢六公子了。”晏溪也没有矫情,直接应下。 而后,当真跟六皇子提出自己的要求,“不知六公子可知县令大人何在?先前县令大人跟我约好见面,有一件事要谈,可他却突然失约让我觉得有些不安。” “明日他就会回来。”六皇子也不怕晏溪知道县令大人就是被他的人带走,说完之后,更是当着她的面直接说道,“先前封了你的女子坊和工厂,也是因为本公子得到消息,说你手中有方子可以治好本公子的脸。既然你已经答应亲手给本公子治脸,那本公子自然不会再要你的方子。” 晏溪:你不要脸的想抢别人东西,还这么理直气壮? 你这么不要脸,你家皇帝爹知道吗? 吐槽归吐槽,晏溪又不是活腻了想掉脑袋,当然不会说出口。 恰恰相反,在听完六皇子那番话后,晏溪还露出诧异震惊的表情说道,“是谁那般造谣?我女子坊卖的护肤品,就是保湿补水的作用,哪里有那般神奇?幸好六公子没有直接逼我将手中的方子给你,若是胡乱用护肤品,只怕会会让六公子的脸更加严重。这就好比治病,得对症下药,切不可病急乱投医,否则非但不能治病而是会加重病情。” “不知六公子当日为何想到直接让人封掉我女子坊和工厂的主意?若是直接找到我,说明来意,我肯定不会拒绝,也省去中间这些麻烦。”虽说跟六皇子只是短暂的接触,但晏溪也看出来,六皇子虽然脾气喜怒无常,性格也有些难以捉摸,可他并不是那种为达目的不折手段的人,要是没人在他耳边进谗言,他应当是不会想到这个法子。 六皇子晏溪是动不得,可在背后搞事情整她的人,晏溪不打算放过。 她晏溪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 算计她,把她往死里整,她当然要报复回去。 “嗯,当初本公子让陈知府派人去查你,陈知府的人回来说,你是个冷血无情唯利是图,仗着自己挣了些银子,连血亲都不管不顾的阴险小人。”六皇子说这话的时候,伸手摸了摸鼻子似乎还带着这么一点点的心虚。 第316章 怀璧其罪,六皇子的心思 听到六皇子那般说自己,晏溪竟然丝毫不觉得意外。 待六皇子说完之后,她才问六皇子,“我有一事想劳烦六公子,可否请六公子帮忙问知府大人,到底是何人在背后那般算计我?” “其实我已经问过陈知府了。”六皇子说完之后,告诉晏溪一个名字。 果然是她! 六皇子口中那个在陈知府面前说自己坏话污蔑自己的人,果然如她所想那般,是她身边人。 那人不是旁人,正是晏苗。 “那人名字跟你很像,你们莫不是亲戚?”晏溪和晏苗这两个名字着实太像了,六皇子并未细查那个叫做晏苗的人身份,索性直接问晏溪。 晏溪并未隐瞒六皇子,直接道,“晏溪是我一母同胞的姐姐。” “什么?你们竟是亲姐妹?那她为何要那般害你?”六皇子诧异的问道。 六皇子以为只有宫里那些兄弟姐妹之间才那般争斗不休,却没想到,平民百姓之间竟也如此。 晏溪就将自己的身世简单跟六皇子说了一遍,最后说,“晏苗先前不知从哪里学来的本事,开了一家名为仙子居的脂粉铺。本来我跟她就没有往来,可前段时间她不知用了什么方法,伙同几位镇上的乡绅老爷,逼迫我将女子坊的利润分出来,且还要我将女子坊护肤品的配方给他们,然后我们一起出资在府城去再开一家女子坊。被我拒绝后,他们曾联手收购我需要的原材料,幸好我早就有所防备,临时用另一种原材料替换,才没造成更大的损失。不过他们去却亏损不少银子,想来是记恨上我了,才会想到用这样的法子还害我。” “倘若她只是记恨我想要报复我也就罢了,没想到她竟然胆大包天的利用六公子来对付我。倘若不是恰好六公子心血来潮去牢中转一圈,又因为我儿的几句话,想必我们也是没有现在这般坐在一起心平气和说话的机会。” 晏溪这话是故意提醒六皇子,他被人利用,险些跟能治好他的脸还有缓解他眼疾的法子擦肩而过。 跟六皇子交谈时,晏溪很聪明的没有选择绕弯子,而是用这样近乎直白得像是在告状一样的态度跟六皇子说话。 而六皇子见了太多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宫里那些女人谁说句话不是斟酌再三,在肚子你绕十八个弯儿才往外说。女子之间的那些小心思,六皇子都看腻了,反倒是晏溪这样直白的说出目的,他还更欣赏些。 “可要本公子帮你教训那个叫做晏苗的恶毒女子?”六皇子主动询问。 晏溪却摇头拒绝,“杀鸡焉用牛刀。况且,六公子可是我的客人,岂有让客人帮忙收拾垃圾的道理?” “哈哈哈,你倒是有趣。”六皇子觉得他自己都有点看不透这个叫做晏溪的小妇人。 你说她聪慧吧,她说话时又直白得让人觉得她有点傻气。 若是说她傻气吧,她又很聪明,能在不断试探自己底线的同时,把握好那个分寸不会碰到自己的禁区。 这个分寸,可不好把把控。 “六公子谬赞了,方才说的那件事,六公子还没告诉我你的答案。”见六皇子似乎已经忘记了,晏溪就主动提醒,“我想将蒸汽眼罩的制作法子送给六公子。” 六皇子没想到晏溪竟然主动跟自己提到这个,这么重要的事他当然记得,可他不好意思开口。 人家想到办法帮他缓解眼疾,让他发病的时候能够更舒服,大夫还因为她的缘故可能想到了能够治好他眼疾的办法。 而后又愿意帮自己治疗这张丑了多年的脸,对他的帮助够多了,他若是还开口问她要蒸汽眼罩的方子,他曾什么人了? “为何?你做出那东西这么好用,为何要白送给我?自己做出来拿去卖,不好吗?”六皇子说完,又想到什么似的说,“如果你是因为我的缘故,大可不必。我还没霸道到这般地步,造福百姓的物件,你做出来也售卖也无妨。” 尽管六皇子这么说,晏溪还是摇头拒绝了,“怀璧其罪的道理,我是知晓的。护肤品我尚且不敢做出太多,就怕引来有心者的抢夺,更何况是蒸汽眼罩这样稀罕的东西。与其让这东西在我手中发挥不到任何作用,不如送给六公子。我相信,以六公子的本事肯定能让更多需要的人用上蒸汽眼罩。” “你可想清楚了?那蒸汽眼罩在普通百姓看来或许没什么用,但对常年用眼的人来说可是极好的东西。且不说别的,读书人和绣娘就非常需要。”她越是这般聪明,六皇子越是觉得自己不该占她便宜。 但晏溪说的也没错,怀璧其罪,她一个妇道人家手中好东西多了确实容易遭人惦记。 思量再三,六皇子心中便有了决定。 而后,他问晏溪,“你可愿跟我合伙做生意?” “六公子这是何意?”晏溪佯装不解的看向六皇子问道。 六皇子却觉得自己的提议很好,便道,“你担心怀璧其罪,那恰恰是我最不担心的。你手中有方子,我有银子有权,你我合伙做生意,没人敢来找麻烦,你觉得如何?” “六公子不是跟我开玩笑吧?”晏溪满脸诧异的问。 “自然不是跟你开玩笑。你先前不是说,脑子里有好些个护肤品的方子,却不敢拿出来吗?倘若我们合伙做生意,你只管提供配方,旁的都不用你管。至于利润,你我各占四成,两成用来送人。你觉得如何?”两成利润送给太子哥哥,作为未来的帝王,得到太子哥哥的庇护,他们的生意自然是不会受到任何人的阻碍。 闻言,晏溪沉默许久。 久到六皇子都以为她要拒绝,他想说是不是要跟她适当的额透露一下自己的身份,好叫她放心的时候,晏溪说话了,“既然六公子这般信得过我,那我也要拿出诚意才行。” 当即,晏溪便提笔写下了一个方子送给他。 第317章 此物名为肥皂 “此物名为肥皂,可洗手可沐浴,比胰子好用,且还方便造假成本也低廉……”晏溪将肥皂的方子给六皇子的时候,还将肥皂的种种好处都说了一遍,最后才说,“既然要合伙做生意,我总是也要拿出些诚意来的,这肥皂方子便是我的诚意。” 六皇子此刻脸上罕见的露出诧异的神情,他手上还拿着晏溪刚写好递给他的方子,待她说完之后,六皇子才回过神来,问她,“这肥皂,当真有你说的那般好用?” “六公子若是怀疑,不妨去我家走一趟看看便知。”六皇子的反应在晏溪的意料之中。 而她之所以会在这个时候把肥皂的方子交出来,也是刻意为之。 六皇子听她说家中有做好的肥皂,当即就表示要去她家看一看这肥皂到底是何物? 随后,晏溪便带着两个孩子坐上了六皇子安排的马车回村,后面还跟着六皇子坐的马车。 晏溪回村了! 这个消息刚被传开,全村人都围上来询问晏溪,“晏溪,厂子怎么被衙门给查封了?我们以后还能回厂子里干活吗?” “晏溪,我们的工钱怎么办?” “对啊,工钱怎么办?我们家上有老下有小,都指望我那点工钱过日子,要不你先把工钱给我结算的了。” “你给我滚蛋,半个月你找借口请假十天,有个屁的工钱。再不滚开我的拳头可就要揍人了!” “溪丫头你没啥事吧?你别管那些满嘴喷粪的混蛋玩意,你刚回来肯定累坏了,赶紧先回家洗个澡好生歇着,谁要是敢去你家闹事看我不把他老祖宗都给骂羞过去。” “可不,溪丫头你赶紧带孩子回家,别管那些白眼狼。” …… 听到这些话的晏溪,心里觉得暖暖的。 这年头,什么人都有。 有白眼狼,有落井下石的小人,也有等着看她笑话的闲人,但归咎起来还是好人多。 晏溪多余的话也没有多说,只是默默的把那些帮着自己的人都记在心里,她很记仇,所以白眼狼也被她记在小本本上。 无论是恩,还是仇,都等以后慢慢算。 回到家,晏溪就发现自己家大门上被人给挂上了一把大锁。 “那是王翠娘挂上的大锁,她说了,等你被砍了脑袋这大房子就是她家的了,挂上大锁免得她的东西被人给拿走。”有些跟着晏溪他们马车过来的村民见晏溪正在看那把大锁,就跟她说了大锁的主人是谁。 听到王翠娘三个字,晏溪眼底闪过一道冷光。 “可要帮忙?”六皇子下了马车,带着小厮上前问道。 “一点小事,六公子且稍等片刻,我去跟人借一把斧子过来……”晏溪这话还没说完,就见六皇子那小厮看了一眼,那小厮当即走上前弯腰从靴子中抽出一把匕首,且对着那把大锁这么一刀下去,就听到“铛”的一声,大锁落到地板上发出声响, 再看那把大锁,竟是直接被从中间劈成两段。 看到这一幕的人都瞠目结舌的看着那个小厮……手中的匕首。 那把匕首难道就是说书人口中说的,可以削铁如泥的宝刀? “多谢小哥,莫要在外面站着,先进屋说话。”晏溪跟小厮道谢后,将六皇子和小厮请到家中。 而后,大门一关,将看热闹的人全都隔绝在外。 烧水泡茶招待客人后,晏溪才将自己先前做好的肥皂拿出来给六皇子看。 六皇子看着自己手中这块只有女子巴掌大小的物件,好奇的问,“此物便是你口中说的肥皂?” “此物便是肥皂。六公子可要洗个手?”晏溪打了一盆热水,将水温兑到一个适合的温度,教六皇子要如何用肥皂。 六皇子按晏溪说的那般,先用水将手打湿,然后涂抹上肥皂,轻揉几下手上就满是泡沫,将手上的泡沫洗掉之后,手不仅变干净了,手上还变得光滑,还有一股清淡好闻的花香。 “此物甚好,若是做出来肯定不少人都喜欢。”六皇子觉得这叫做肥皂的物件着实好用,心中欢喜的说道。 晏溪笑着说道,“这肥皂还可以做成各种不同的香味,可以按照各人的喜好去买,可以是女子用的花香,也可以做成男子用的墨香,或是其他香味,都可以。” “当真?”六皇子眼睛一亮,随即问晏溪,“可能做得更精致些?我想给京中的家人送些过去。” 六皇子的家人,那岂不是皇帝皇后? 想到秦夫人辛苦成为皇商,才有资格为宫内的贵人提供东西。 而她只是因为抱上一只金大腿,就轻松跨越很多步,做出来的东西直接被送到皇宫给宫内的贵人使用。 难怪这么多人喜欢抱大腿,这抱大腿躺赢的滋味是真爽。 “自然可以,六公子需要给我几日时间。”既然知道是要送到皇宫给宫里的贵人用,晏溪自然要好好做,争取成为皇帝的那些妃子公主们的新宠。 宫里的贵人都在用的东西,还能差吗?回头只要消息传出去,何愁肥皂没人来买。 晏溪的小算盘打得啪啪响。 六皇子点头,“那是自然。趁这几日准备药材的时间,我暂时要离开几日去处理一些事,若是有人胆敢在我不在的时间找你麻烦,你可直接去找陈知府,他暂时还不会离开。” “多谢六公子看重,有六公子的庇护必然是没人再来找我的麻烦。”晏溪跟六皇子道谢,在六皇子临走前,还送他一盒自己做的熏香,六皇子听她说这熏香夜晚睡觉的时候点着,可以帮他入眠,当即就收下了。 六皇子离开后不到半个时辰,又有一辆马车停到晏溪家大门外。 这次,从车上下来的人是一个身材高大器宇轩昂的男子。 男子下车后,掀开马车帘子,从马车上又抱出来一个穿着白色兔毛外衣,头上戴着毛茸茸的兔子毛帽子,肉嘟嘟的小脸白里透红很是可爱。 “闺女,咱们回家了。”男子对怀中抱着的可爱小女孩说道。 第318章 韩老六成了韩老爷 小女孩叫着男子把她放到地上,边催促,“爹爹你快些,糖宝要去见娘亲见哥哥,我可想可想可想他们了。” 这对父女不是旁人,就是周安鸣和糖宝。 周安鸣先前带上护卫大哥的面具,是为了将晏溪救出来,现在晏溪自救成功,护卫大哥自然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他也该带着女儿回家。 刚打开门,糖宝就迈着小短腿往里冲,边冲边脆生生的喊着,“娘亲,哥哥,哥哥娘亲……你们在哪里呀?糖宝回家了呀!” “糖宝……” “妹妹!” 屋里的晏溪和舟舟听到糖宝的声音,赶紧从屋里出来。 舟舟更是像一颗小炮弹似的,冲过去抱着糖宝,兄妹两紧紧的抱在一起,在原地转圈。 晏溪出来看到完好无损的糖宝,过去把她抱在怀里,那小心翼翼的模样跟护着什么稀世珍宝似的。 “糖宝,娘的糖宝你终于回来了,我想死你了。”糖宝不在家这段时间,晏溪夜里总是做梦,梦到她出事,即便是周安鸣来信说糖宝没事了,她心里还是觉得不踏实。 直到现在亲眼见到人,确定糖宝真的好好回来了,她这心里才算是踏实了。 “我也要抱抱。”舟舟难得的孩子气,上前撒娇也要晏溪抱抱他。 晏溪把两个孩子都抱在怀里,就觉得拥有了全世界。 见状,周安鸣也上前伸手把母子三人都涌入怀中,他们都是他此生要守护的人,对他而言至关重要。 之后舟舟拉着糖宝给她介绍家里的新成员,“这是小七姐姐,这是喜奶奶和宽爷爷,喜奶奶做饭可好吃了。” “喜奶奶好,宽爷爷好,小七姐姐好。”糖宝小嘴很甜的挨个打招呼,知道喜婶家还有个生病在屋里躺着的姨姨,还跟舟舟手牵手跑去跟那个姨姨说话,那乖巧讨喜的模样,不到一天就成了喜婶和宽叔的心头肉,恨不得把她宠上天那种。 “喜奶奶,你会做什么好吃的呀?” “你想吃什么喜奶奶都给你做,糖宝你想吃什么?” “娘亲说,小孩子不可以挑食,会长不高。” “谁都有喜欢吃的东西和不喜欢吃的东西,糖宝这个才不算挑食。” “真的吗?那我想吃糖醋排骨可以吗?” “当然可以,糖宝还想吃什么跟喜奶奶说,喜奶奶都给你做。” “我还想吃鱼肉,还想吃大鸡腿……” …… 恰好站到床边,本来准备将窗户推开透透气,谁想就听到窗户外小声说话的两人,晏溪都哭笑不得,不知道自己要不要伸手把窗户推开? 当天晚上,家里的饭桌上,全是好吃的。 有糖宝爱吃的糖醋排骨,有舟舟爱吃的鱼肉,还有晏溪喜欢吃的白菜,就连周安鸣爱吃的菜也有。 “娘亲哥哥还有爹爹,你们快吃呀,喜奶奶有做你们爱吃的才呢!”糖宝喜滋滋的说。 晏溪看到这些菜,嘴角止不住的上扬。 心道,她闺女,简直太贴心了,难怪这么招人疼。 次日清晨,晏溪去了趟镇上。 周安鸣不放心她,跟着她一起去。 两个孩子和小七就留给喜婶和宽叔照顾。 这次,晏溪见到了县令大人。 县令大人对自己前几日的遭遇绝口不提,全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只是偶尔看向晏溪时候的眼神,带着这么几分复杂。 晏溪试探着问他,可县令大人似乎并不想谈,三两句就把话题岔开。 “这边是韩老六的府邸。”县令大人穿着便服,带着晏溪和周安鸣来到一座非常气派的府邸外。 “什么?”晏溪诧异,抬头就看到韩府两个大字。 就听县令大人道,“韩老六先前突然失踪,这段时间他去了何处无人知晓,而他前些天突然回来,就成了这座韩府的主人。若非亲眼所见,本官也不相信这座府邸的主人是韩老六。” “难道是他失踪这段时间有了什么奇遇?或是遇到了什么贵人?”晏溪着实震惊,韩老六先前突然失踪,晏溪还以为他凶多吉少。 谁曾想,他不仅没出事,活着回来的同时还突然成了腰缠万贯的富人。 从家无长物不务正业的街头混子,变成腰缠万贯的富老爷,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不知。”县令大人摇头,表示自己对此事全然不知。 继而,晏溪又听到县令大人说,“上回本官趁私下见过韩老六一回,但他似乎在怕什么人似的,不管本官问他什么,他都绝口不答。反倒是多次跟本官提到晏娘子的名字,所以本官先前才回去找晏娘子。今日晏娘子既然来了,不如我们一起去见见这韩老六。” “大人所言甚是,我也很想知道韩老六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而后,他们过去敲门,很快有人来开门。 大门打开后,那开门的人就问道,“你们找何人?” “我们跟你家老爷约好见面,这位是晏娘子。”县令大人只介绍了晏溪,开门的人似乎得到过叮嘱,听到晏娘子三个字,立马将门打开把人请进去。 没人注意到,他们三人进入韩府后,方才开门那下人就将大门重新关上,还在大门内侧挂上了一把大锁。 如此一来,若是没有钥匙,便是从里面也无法将门打开出去。 被人带着朝前厅走去的周安鸣,突然扭头意有所指的朝后面看了一眼。 今日,晏溪和周安鸣不在家,舟舟和糖宝这两个熊孩子简直要把家里房子都给拆了。 糖宝上蹿下跳的皮得很,舟舟倒是没糖宝这么能闹腾,但舟舟鬼主意多,在一旁给糖宝出主意。 一会儿把家里的鸡放出来,在院子里比赛看谁捉到的鸡多。 一会儿又跟家里的狗子比赛谁抢东西更厉害? 本来舟舟和糖宝两个人就够能折腾了,现在又多了个小七。 小七本来还挺乖,可架不住舟舟和糖宝带着她一起疯一起闹。 后来见让他们再闹下去,家都要被这三个猴孩子给拆了,喜婶就让自家男人带三个小的出去转转,她趁这时间赶紧把家里收拾好。 否则,等晏娘子会来,这三个孩子又得挨罚了。 晏溪疼孩子是真疼孩子,可管教孩子的时候,也是真狠。 为了不让孩子们挨罚,喜婶让宽叔把孩子们领出去玩。 喜婶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这个举动差点酿成不可挽回的错误! 第319章 晏苗狗急跳墙 三个小孩从家里出来,就跟放出笼子的小鸟儿似的,一蹦一跳开心得很。 尤其是糖宝,好久没跟村里的小伙伴玩,她可想念他们了,见到小伙伴就扑上去跟他们玩。 宽叔本来在看着孩子,可村里有个年纪大的叔公摔了,周围只有宽叔一个大人,他就送那叔公回家。 一群小孩本来在村里玩,突然就有个小孩挺着胸膛神气活现的说,“你们谁敢不跟大人一起进山?我就敢,你们这些胆小鬼以后都要叫我老大,只有我才敢自己进山,你们都不敢。” “谁说的?进山而已,我也敢。”糖宝撇嘴说。 以前她娘生病,家里没粮食吃的时候,她就跟哥哥一起进山找吃的。 虽然他们只是在山外面找吃的,可他们也进山了,才不是胆小鬼。 “你撒谎,糖宝你是撒谎精。”刚说自己要当老大的小孩指着糖宝的鼻子说。 糖宝噘嘴反驳,“我才不是撒谎精,我跟哥哥小时候就敢进山,我们才不是胆小鬼。” “你现在都还是小时候,比现在更小你还穿尿布怎么可能进山?你不光是胆小鬼还是撒谎精。” “糖宝是胆小鬼。” “撒谎精,你是撒谎精。” …… 糖宝觉得自己可委屈了,扁嘴说,“我才不是胆小鬼也不是撒谎精,你们乱说话会被雷公割耳朵。” “雷公才不会割我们的耳朵,雷公会割掉你的耳朵,让你撒谎,你是撒谎精……” “你乱说,我才不是撒谎精,才不是。” “你就是撒谎精。” “不是不是就不是……” …… 一群小孩就因为撒谎精这个话题吵了起来,还吵得很厉害。 糖宝这边只有三个人,对方又八个人,他们都吵不过。 一大群孩子吵得正厉害,有个过路的大人就过来问他们在吵什么? 然后一群小孩七嘴八舌的把刚才的事说给大人听。 听完事情的前因后果后,这个路过的大人给他们出了个主意:“糖宝说她去过山里,你们不信,那就让她再去一次山里不就好了。这样一来,你们也就能知道她是不是撒谎精了你们说对不对?” “对啊,让她再进山一次不就知道她是不是撒谎精了。”其他小孩眼睛一亮,都觉得这是个好办法。 而给他们出了这个主意的大人见这些小孩都往进山的方向走去,眼底闪过一道凶光。 与此同时,走在一群小伙伴中的舟舟却皱着眉头一副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模样。 “你在担心什么?”小七见舟舟眉头都拧成个小疙瘩了,就小声问他。 舟舟说,“我有点担心。” “担心什么?”小七不解的问。 “刚才那个人,是我大姨。可是她很坏,娘亲让我们躲着点她,怕她会害我们。”舟舟人虽然小,可思维逻辑却很清楚,在小七问的时候他就把之前他娘亲说的话,用最简短的方式告诉她。 听到舟舟这么说,小七也皱起眉头,然后说,“不然,我们回家好了。”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我们总不能一直躲着她吧?”舟舟不想那样,他跟妹妹又没做错事,为什么要躲着别人? “那你想怎么办?”小七知道舟舟是个很有主意的小孩,听他这么说就知道他有主意了。 舟舟小声跟她说了几句话,小七听他说完考虑了一下才点头说,“可以,我会保护你跟糖宝,肯定不会让你们出事。” 她力气很大,还会认路,肯定能保护好舟舟和糖宝。 一群小孩说说闹闹就来到山外头,刚才说糖宝是胆小鬼的人就掐着腰对糖宝说,“你说你不是胆小鬼,不是撒谎精,那你就进山去,你敢进去我们就承认你不是胆小鬼不是撒谎精。” “你还说你敢自己进山呢,你有什么证据?除非你现在跟我一起进山,我就承认你是老大。”糖宝眼珠子一转,对说话的小孩说。 小孩立马就不答应了,他可不敢自己进山,他就是悄悄跟在他爹后头去了前面一点点,然后就被吓得跑回家了,但那对他们小孩来说已经很厉害了,其他小孩都不敢进去呢! “是你自己说你小时候就去过山里,你要是不敢去你就是撒谎精,胆小鬼。”小孩指着糖宝说,其他小孩也跟着附和。 糖宝哼了一声,心想,进山她才不怕呢! “你们看清楚了,我才不是胆小鬼才不是撒谎精。”糖宝哼了一声,就往前走。 她小时候跟哥哥进山找吃的,知道进山只要不往最里面走,就在外面才不会有危险。 “我陪你一起去。”舟舟小跑上前牵着糖宝的手要跟她一起进山。 那些小孩才不管几个人进山,他们就是觉得好玩要看热闹。 舟舟牵着糖宝的手进山后,过去了好一会儿都没回来,有个胆子小的小孩就说,“他们不会是死在里面了吧?” 听到“死在里面”这样的话,其他小孩都怕了。 立马就有小孩说要回家,还有人被吓哭了。 “都不准走。”其他小孩准备走的时候,小七突然站出来,拦住这些小孩。 “你干什么不准我们回家?”就有小孩这么问小七。 小七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一根细细的藤蔓,对那些小孩说,“你们要是敢不跟我进山找舟舟和糖宝,我就把你们丢到山里面去喂野狼。” 小七还跟大家展示了一下她的力气,吓得这几个小孩都不敢吱声。 过了一会儿,小七用那根绳子从这些小孩的腰上挨个系一圈,牵着一串小孩进山了。 突然回村的晏苗,这时候在做什么? “你说真的?我只要帮你把那两个小孩弄走,你就给我二百两银子?”晏苗找上隔壁村一个家里儿子和老母亲都生病的男子,用二百两银子当代价,让他进山帮自己带两个孩子出来。 晏苗点头,“我骗你做什么?这是五十两银子,剩下的等你把事情办好再给你。” “好,我马上就去。”五十两银子到手,男人立马什么都顾不上了。 至于那两个孩子,只能说他们命不好,谁让他们得罪人了呢? 这么多银子,别说是把两个孩子引到山里面去,就是让他直接把孩子杀了挖个坑埋了他都愿意。 这时,晏苗又说,“如果你觉得麻烦,直接把人杀了挖个坑就地埋了也行。我只要他们不再出现,怎么做随你,银子我一分钱都不会少你的。” 第320章 舟舟和糖宝不见了 “哇,我要回家,呜呜呜……” “我要回家,我要找我娘亲,呜呜呜……” “你快放开我们,你是坏人。” “娘亲,呜呜……” …… 山里,一群小孩哇哇大哭。 小七被这群小孩吵得耳朵疼,转身凶巴巴的问他们,“你们还欺负糖宝吗?” “不欺负了,呜呜……我再也不欺负她不说她是胆小鬼了。”其中一个小孩边哭边说。 “那你们呢?”小七看向另外那些小孩,问他们。 其他小孩也一个劲的摇头说,“不欺负了,我们再也不欺负糖宝了。” 小七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对不远处那颗大树喊了一声,“你们出来吧,他们说不敢在欺负糖宝了。” 然后,就看到舟舟牵着糖宝从树洞里走出来。 “你们撒谎,你们都没进山。”先前说自己敢一个人进山的小孩,看到舟舟和糖宝从树洞里走出来,指着他们就说。 糖宝单手叉腰仰着小下巴神气活现的说,“我才没撒谎,我们就是进山了。那颗大树就是长在山里边,不光是我,你们现在全都在山里。” “……那,那我们大家都很厉害。”那小孩似乎对当老大有执念,说完之后又问糖宝,“那你们要不要认我当老大?” “不要,你以前跟晏大宝一起欺负我,我才不要叫你老大。”糖宝平时软糯糯,其实她很记仇,谁欺负了她都记得可清楚了。 舟舟的聪明都用在读书习字上,可糖宝的脑子都用来装自己的小本本了。 这话是晏溪说的。 “那我跟你道歉,你认我当老大好不好?”小孩扁嘴说。 糖宝想了想说,“那看你的表现,你表现好我就叫你老大,表现不好我就不跟你好了。” 那小孩一听这话就笑了,跟糖宝说一定会对她好,让她等着叫自己老大。 舟舟和小七就在一旁看着,反正只要糖宝没被人欺负就好。 小七把绑住这些小孩的绳子解开,带着一串小孩出山。 舟舟和小七都知道山里危险,所以只在山的最外面转一圈就出去了,压根没往危险的地方去。 从进山到出山,都很顺利,一群小孩哭唧唧的进山,出来的时候手牵手活蹦乱跳开心得很。 而晏苗跟那人谈好后,就回了村子,本想来这边守着,以防舟舟和糖宝从这边跑掉。 谁想,她就看到一群小孩手拉手的从山里出来。 晏苗:…… 这是什么情况? 再看舟舟和糖宝,在小孩堆里完好无损。 不行,不能让他们回去。 晏苗心一横,找了个地方躲起来,在一群小孩经过的时候,悄悄的跳出来把舟舟和糖宝给拉住,捂着他们的嘴往一旁拖。 不得不说,晏苗的运气是真好,这样做竟然没被人发现。 一群小孩吵吵闹闹的走了一段路,小七突然回头,发现舟舟和糖宝不见了。 “舟舟,糖宝,你们在哪里?”小七脸色一变,赶紧让其他小孩帮着找人。 还有小孩说,“他们是不是藏起来了,想吓唬我们?” 其他小孩觉得有道理,一边找人一边喊。 小七觉得情况不对,对其中那个想当老大的小孩说,“你不是想当老大吗?现在给你个任务,你去舟舟家把大人找来。你要是办好这件事,我就让糖宝承认你是老大。” “一言为定。”这句话还是小孩从村里一个读书人的口中学来的,说完跟一阵小旋风似的跑飞快。 小七跟一群小孩把周围都找了一遍,也没找到舟舟和糖宝。 倒是找到一些挣扎的痕迹,小七在外面流浪的时候见过很多东西,一看到这些痕迹就觉得出事了。 她让这些小孩回去找大人来帮忙,自己则是迈开腿就往刚才出来的方向跑去。 小七去了哪里? 她进山了。 小七发现有脚印似乎很匆忙的往进山的方向去了。 按理说,刚才他们一群小孩进进出出有脚印也该都被他们给踩乱了,可她分明看到有个清晰的脚印往进山的方向去了。 舟舟和糖宝被人带进山里了! 小七脑子里立马冒出这个念头。 然后,她让其他人去村里找大人帮忙,自己飞快的往山里跑。 她脑子里就一个想法,一定要把舟舟和糖宝救出来。 而此时的舟舟和糖宝被晏苗带去了哪里呢? 就跟小七想的一模一样,晏苗直接把舟舟和糖宝拖走,堵上他们的嘴,抱着两个小孩飞快往山里跑。 晏苗本来不想这么快对这两个孩子下手,她本来的目的是想弄死晏溪,然后从两个孩子身上下手,让周安鸣看到她这个姨母如此疼爱两个孩子,然后看在两个孩子的份上接受她,再然后,她就能想方设法让周安鸣娶她为妻。 如此一来,她就能成为侯夫人了,到时候她在给周安鸣生个儿子,弄死这两个小东西,侯府的一切就都成了她儿子的东西。 计划很完美,甚至晏溪都被她设计进了大牢,女子坊也被衙门封了,就连工厂都被停了。 晏苗以为自己的计谋成功,心中还在沾沾自喜。 谁能想到,还没等她实施第二步计划,晏溪竟然平安无事的出来了。 女子坊和工厂都被解封,而她却接连遇到事情。 先前对她表示非常欣赏的陈知府,也对她勃然大怒,更是透露出她这次就是神仙下凡都救不了她。 既然晏溪这么狠,那就别怪她动她的心头肉。 晏苗都想好了,即便是自己不能翻身,要死也要让晏溪痛苦的陪着自己。 她越爱这两个小东西,看到这两个小东西尸体的时候就会越伤心,她越伤心越难过,晏苗就越觉得痛快。 而此时的晏溪,完全不知道晏苗的作为。 她和周安鸣此刻,正在镇上,和县令大人一起见到了身穿绫罗绸缎的韩老六。 “晏娘子。” 韩老六此刻的模样,与晏溪预想中完全不一样。 晏溪以为,韩老六突然暴富,必然会精神抖擞神气活现,甚至以他以往的性格,甚至可能盛气凌人。 但见到韩老六本人,晏溪却下意识的皱了皱眉。 突然暴富这等事,发生在任何人身上都是极好的事,为何韩老六却是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甚至他叫自己那声,都带着浓浓的喜悦,像是绝望中看到希望的感觉。 韩老六突然暴富的背后,到底还隐藏了什么?让韩老六露出那副绝望的模样? 第321章 韩老六你被绑架了就眨眨眼? “晏娘子,你可算来了。”韩老六这句话几乎是迫不及待的脱口而出。 晏溪刚想问他好端端为何这么说,就听到方才给他们带路进来的下人开口道,“老爷,可要用老爷珍藏的茶叶来招待贵客?” 很正常的一句话,可韩老六却霎间变了脸色。 “不用不用,寻常的茶叶就行了。”韩老六慌乱中还带着几分恐惧。 晏溪三人下意识的朝那下人看去。 那个下人却好似毫无察觉般,应了一声就退下去。 韩老六将晏溪等人招呼到前厅说话,还没说几句话,就有丫鬟端着泡好的茶上前。 当丫鬟将茶放到韩老六手边时,韩老六下意识的朝晏溪投去一个求助的眼神。 晏溪觉得韩老六的一举一动都很反常,见他超自己投来这样的眼神,视线当即就在他手边的茶杯上稍作停留。 “冒昧登门拜访,还请韩老爷莫要见怪。我有一件事不甚明白,想请韩老爷给我解惑。”晏溪不动声色的注意着韩老六,在看到他颤抖的手去端茶杯准备喝茶,可眼神里却又是一副不想喝却又不得不喝的模样,她就猜到或许是茶水可能有问题。 她开口的时间,很恰好的打断了韩老六端茶的动作,却又不显得刻意,更像是巧合。 韩老六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看出问题,但她刚才的话确确实实的帮了自己,他一边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一边故作正常的对她说,“晏娘子对我有恩,想问什么晏娘子尽管问,我一定不会隐瞒。” 然后,韩老六跟这才认出跟晏溪一起来的周安鸣和县令大人似的,突然大声说,“县令大人,草民眼拙,竟然没有认出县令大人来,还请大人恕罪。” 说话间,韩老六赶紧起身,大步走过去跟县令大人行礼。 周安鸣趁此机会伸出手扶了韩老六一把,手指不经意间从他的脉搏处划过。 就见他眼底飞快闪过一道精光。 而此同时,他也听到韩老六很小声的在他耳边说了一句:“救命!” 他的声音很小,若非周安鸣是习武之人耳聪目明,换个普通人极有可能都听不到他的声音。 恰恰就是因为他这样的态度,让周安鸣确定了自己先前心中的猜忌。 一番寒暄后,韩老六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有些不好意思的对晏溪说,“抱歉,我先前认出县令大人来,有些激动,让晏娘子和周先生看笑话了。” “并没有。韩老爷还记得先前屠夫被人害死的案子吗?”晏溪问韩老六。 韩老六点头,很感激的对晏溪说,“我记得,若非晏娘子找到真凶,我此刻说不定已经人头落地,如此大恩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那个案子中,从头到尾都跟我没关系,韩老爷为何会无端端把我扯进去?这件事我至今为止,仍然想不明白,不知韩老爷可否给我解惑?”晏溪问完,稍作停顿,接着又道,“还有之后,你为何会突然失踪?你失踪那段时间,又去了哪里?” 晏溪的问题虽然听着都是跟之前的案子相关,可韩老六若是一五一十的回答必然会牵扯到一些其他的事出来。 而那,恰好就是晏溪想要的。 “我就是有点不甘心,想赌一赌。才会在公堂之上把晏娘子牵扯到那起案子中。我当时的行为给晏娘子带来麻烦了,我在这给晏娘子赔礼道歉。”韩老六这句赔礼道歉刚说出口,就见到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手里端着一盘用红布盖着的东西走来。 管家走到韩老六跟前,才开口道,“老爷,这是你让我给晏娘子准备的赔礼。” 韩老六咽了咽口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最后,他眼神复杂的看向晏溪,口中却道,“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还请晏娘子收下。” 说话间,管家把红布掀开,下面放着满满一盘的金条。 晏溪:…… 开局就送金子,这玩得有点大啊! 周安鸣却在管家出现后,瞳孔骤然缩紧。 县令大人虽然不会武,但他围观多年,观察力极强,他注意到韩老六从管家出现后就变得很紧张,身体绷紧,眼底时不时的流露出恐惧的神情来。 再有就是那个管家捧来的那些金子,他们是突然造访,之前并未派人提前来打过招呼。 从他们进入韩府到现在,时间也不长,韩老六并未吩咐人去准备过谢礼,可管家却在此刻突然捧着一盘金子出现,用的理由跟韩老六方才说的话一模一样。 如果不是事先吩咐好的,就是他听到了他们之间的所有对话。 思及此,县令大人眼底闪过一道精光。 原来如此,难怪他总觉得怪怪的,违和感特别强。 倘若真的跟他想的那样,那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县令大人决定先静观其变,看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而此时,晏溪却在跟那个管家说话,“不敢当不敢当,无功不受禄,这些金子我不能收。” “晏娘子此言差矣,先前若非晏娘子出手相帮,我家老爷怎会有今日?老爷将曾经的事都告诉过我,晏娘子对我们老爷可有救命的大恩,莫说是这些金子,就是再多一些也是晏娘子该得的。”管家极力劝晏溪收下这些金子。 甚至管家在劝晏娘子收下金子的时候,还在跟韩老六使眼色,那意思让他也帮忙劝劝。 晏溪接下来的举动,谁也没想到。 只见她瞪大眼睛,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摆摆手说,“我没有你们说的这么好啦。” 管家刚要说什么的时候,就听到晏溪突然大手一挥的说,“既然你们坚持,那我就不客气了。管家你刚才说,要给我更多,那更多是多少?我本不想收下,是管家你方才的话让我茅塞顿开,我要是不收下你们岂不是日夜都要不安?为了让你们安心,我只能收下你们给的谢礼。劳烦管家找个东西将这些金子装起来,还有方才管家说的那些,一并装起来吧!” 第322章 你想对我媳妇儿做什么? “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只要能让你们心里好受些,我便是做些违背本心的事也没关系。我一个人难受,总比大家一起难受得好。”晏溪边说,边做出一副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牺牲小我成全大家的模样。 管家:…… 韩老六:…… 县令大人:…… 还能这么玩? 唯有周安鸣,脸上带着宠溺的笑,还对管家说了句,“劳烦了。” 其他人:这两人不愧是夫妻,简直绝配! 管家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表面上是要送晏溪谢礼,其实他是没打算真把东西给晏溪。 想好等晏溪推辞几下,然后就顺势把东西收回,哪里想要晏溪竟然不按常理出牌。 “……好,晏娘子且稍等,我这就去准备其他谢礼。”管家脸色微微一僵,但很快恢复如常,对晏溪说道。 晏溪满脸惊讶的看向管家说,“什么?管家还需要另外准备谢礼吗?我以为你都准备好了,要是我不收你们都会主动送上门,我想着为你们省去一些麻烦才决定收下。我没想到管家只是口头上说说而已,那我方才说的话就作罢,当我什么都没说过好了。” 管家:“……” 有种想吐血的冲动。 但管家忍住了,然后对一旁神情有些复杂的韩老六说道,“还请老爷跟晏娘子好生解释一下,老奴就没有那个意思,只是……” “管家你莫要再说了,是我的不是,错将你的客气话当真。”晏溪打断管家的话,边说边摆手,然后对韩老六说,“韩老爷若是非要谢我的话,不如让我从这里随便选一样东西带走,如何?” “这……不合适吧?这里并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韩老六不知道晏娘子到底想做什么?但直觉告诉他,晏娘子做事肯定有她的用意,假意推脱两句,就点头应下了。 然后晏溪就上前,指着韩老六腰上那块玉佩说,“就它吧!” 似乎是很随意的一句话,可管家和韩老六都因为她这句话而变了脸色。 韩老六眼底飞快闪过一抹希望,却没敢说话。 管家脸色微微一僵,说道,“方才是老奴的不是,说错话让晏娘子误会,老奴在这跟晏娘子赔不是。这谢礼是老奴专门精心为晏娘子准备,还请晏娘子莫要推辞。” “管家你莫要再说,我当初帮韩老爷也不是为了他的谢礼。你们执意要谢,我也说了我要的是什么谢礼,管家却这般拦着不让,莫不是韩老爷身上那块玉佩是什么稀世珍宝,不能给我?若真是如此,我就换一样东西也无妨。”晏溪随口道。 她都这么说了,管家还能说什么? 他还能跟晏溪说:“那块玉佩不能给你,那是我们用来控制韩老六的东西。他敢这样说吗?肯定是不敢的啊!” 一个心存试探,一个心虚不敢多言。 然后,管家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块玉佩,落到了晏溪手中。 即便是发生了刚才的事,管家也并未离开。 晏溪注意到管家和韩老六的相处模式,韩老六明显是害怕管家的。 由此可见,这管家必然不简单。 或许,这整座韩府,都有问题。 这个念头一出,晏溪心里就有了个想法。 “啪”丫鬟送糕点过来时,她跟周安鸣交换一个眼色,周安鸣立马会意在丫鬟靠近她的时候,一粒小小的石头飞出去击中那丫鬟的膝盖,丫鬟下意识的跪在地上,身体前倾手里的糕点全都撒了出去。 那些糕点刚好就撒到了晏溪身上,弄脏了她的衣裙。 “你怎么做事的?自己下去领罚。”管家立马对那丫鬟呵斥道。 晏溪站起身说,“不怪她,不过是衣裳脏了一些,让她带我去后面收拾一下就是,不必责罚她。” 有晏溪给那丫鬟求情,管家自然是不好再说要罚她。 就听管家道,“这丫鬟笨手笨脚,还是老奴亲自带晏娘子去后面收拾衣裳好些。” “管家这话莫要再说,你我男女有别,岂能单独相处?便是管家不在意,也要问问我相公是否答应?”晏溪这话一出,周安鸣立马配合的朝管家投去一个愤怒的眼神,对管家说,“管家你这是想对我媳妇儿做什么?” 管家:…… 他发誓,他什么都不想做。 真要说想做什么,想要她半条命算不算? “还是让她带我去吧!”晏溪假意替管家说了两句话,才让周安鸣的怒火平息下来,但他看管家的眼神就变得有些不那么友善了。 管家心里冤,但他没处说。 他只能点头答应让那丫鬟带晏溪去收拾身上的衣裳。 晏溪刚站起来,周安鸣也跟着起身,还很直接的开口说道,“我也去,帮你守着门,免得那些心怀不轨的人会趁你没注意的时候做出什么不要脸的事来。” 感觉有被内涵到的管家:“……”这回是真的差点被气吐血。 偏偏他还没法反驳,人家也没点名道姓的说他就是那个心怀不轨的不要脸的人。 “好,有你在我也能安心些。”晏溪也点头,一副你跟我一起去真是太好了的表情。 管家深呼吸让自己不要被气吐血。 一旁目睹这一幕的县令大人都有点同情这个管家了。 惹上谁不好,偏生要招惹这对夫妻,当真是骨头痒了欠收拾。 晏溪和周安鸣跟那丫鬟前脚刚走,管家就找了个借口想要离开,却听到县令大人突然对韩老六说,“左右本官闲着也无事,不知韩老爷可否带本官参观一下这座府邸?” “这个……”韩老六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答应,就朝管家看去。 本来借口都找好了打算走的管家,又折返回来对县令大人说,“当然可以,大人请跟我来。” 这是要自己带着县令大人去逛这座府邸的意思。 县令大人可不蠢,他要去但也不会自己一个人去,他坚持将韩老六叫上,还不给管家任何离开的借口,一直询问管家各种问题,管家被他那些问题问得都不知道要如何是好,更没有机会去发布新的命令,心里急得要命偏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嗖!”当他们走到后花园的时候,突然一支利箭朝县令大人射过来,那气势大有要一箭将他杀死的意思。 第323章 在危险重重的深山里迷了路 “大人小心!”韩老六一把推开县令大人,抓着他的手腕躲到假山后面。 县令大人想到这座府邸可能有问题,却没想到他们竟然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光天化日之下谋杀朝廷命官、 想到方才那一箭,若非韩老六及时推开自己,那一箭射中,自己非死即伤。 “刚才那是什么人?为何你们府中会有人想要杀本官?你们到底想做什么?”县令大人脑中飞快想着对策,一边佯装什么都没察觉到的怒声质问韩老六和管家。 韩老六赶紧解释,说这事跟他没关系,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而当韩老六要把管家推出来时,却发现管家竟然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不见了。 “大人,救我!”韩老六左右看看,确定附近没人,赶紧小声对县令大人求救,一边飞快的对他说,“他们都想要害晏娘子,我只是他们手中的傀儡,求大人救我性命,也帮一帮晏娘子,我不想她出事。” “这番话你之前为何不说?”县令大人对韩老六并未完全相信,眼神中带着戒备。 韩老六继续飞快说道,“还请大人告诉晏娘子,她拿走那块玉佩有大作用,让她一定要保管好。” 县令大人刚想问他,那块玉佩到底有何用? 就听到管家大人来找他们的脚步声,“大人,老爷你们没事吧?” “没事,刚才那是什么人?”县令大人从假山后面走出来,皱着眉头问管家。 管家也是一问三不知,说不知道那是什么人为何会突然出手还险些伤到县令大人,还说已经让人追出去,等将人捉到就送去衙门云云之类的话。 县令大人心道,你莫不是把本官当成傻子? “不好,周兄弟夫妻还在别处,万一遇到那人该如何是好?”县令大人惊呼出声,当即就要带人过去找他们。 然而,在县令大人等人找过去时,却只看到了晏溪。 周安鸣却不见踪迹。 “怎晏娘子自己在这儿,周先生去了何处?”管家看到只有晏溪自己,左右看了看不见周安鸣,心里当即有种不好的感觉。 晏溪却朝他轻笑着反问道,“管家这般聪明,不妨猜一猜?” “老奴愚笨,猜不出来。”她越是这般模样,管家越是觉得怪异。 “不知管家老家在哪里?我看着管家有些眼熟,或许我们曾经见过,或是我见过管家的某个亲戚。”晏溪突然询问起管家的家乡来,甚至还询问管家妻儿在何处?还有家中父母可还健在?兄弟姐妹有几人?家在何处?感情如何?等等的问题。 起初两个问题,管家还并未觉得有什么,可随着她越往后面问的问题越多对细致刁钻,管家就品出味道了,眯眼看向她问道,“多谢晏娘子关心,不知晏娘子为何突然关心起老奴的家事来?老奴惶恐,还请晏娘子明示。” “因为呀……问清楚好给你们全家订棺材呀!”晏溪语笑嫣然,那双温温柔柔的眼睛却在瞬间变得锐利起来,说出来的话也带着几分森寒的凉意。 “呜呜呜……”坏人,你要带我们去哪里? 山里,晏苗带着舟舟和糖宝,还一个劲的往山里走。 听着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伴随着山中野兽发出的嘶吼声,晏苗心中也很是害怕。 可她心中的害怕还源源比不过对晏溪的仇恨。 她走累了,停下来歇息的时候,将舟舟和糖宝放在地上,得到暂时喘息的两个孩子赶紧相互帮助,把塞在嘴里的东西取出来。 “你要带我们去哪里?坏人。”糖宝胆子小,躲在哥哥身后奶凶奶凶的对晏苗说道,“你不可以欺负小孩,欺负小孩会被雷公惩罚。” 晏苗看到糖宝那双跟晏溪几乎是一模一样的眼睛时,眼底烦着浓浓的恨意,眯着眼就说,“你这双眼睛,跟那个女人一模一样,我真想把你的眼睛挖出来,狠狠的踩碎了然后丢到茅坑里……你们这样的人,就活该死无葬身之地,就该死后都被万人唾骂!” “哥哥,她好吓人啊!”糖宝被晏苗那满是恨意的眼神和话语给吓到了,耸了耸脖子,躲在哥哥身后小小声的说。 舟舟拍了拍糖宝的胳臂以示安慰,让她不要害怕。 然后他看向晏苗说,“姨母,你可是生病了?我爹认识很厉害的大夫,你若是生病了可以让我爹带你去看大夫,你将我们送回去可好?” “你这小孩倒是聪明,还想拖延时间让他们来找你们吗?呵呵,真是天真。你说,我要是把你们被野狼吃过的尸骨,送到你们爹娘面前,他们会是什么样的反应?会不会伤心欲绝,然后自杀下去陪你们?哈哈哈哈……”似乎看到那样的画面,晏苗笑得格外畅快。 “不会的。”晏苗笑得正痛快时,突然就听到舟舟稚气未脱的声音说道。 晏苗停止笑声,问他,“你刚才说什么?” “我爹爹和娘亲会伤心,但他们不会自杀。他们会帮我们报仇,会查到是你害死我们,我爹爹会用更残忍的办法对付你和你女儿。等时间长了,我爹爹和娘亲会重新生孩子,把我和妹妹再生一次。我和妹妹会重新投胎到我娘亲的肚子里,我们会全家团聚。跟你不一样!”舟舟似乎是故意的刺激晏苗,而他也确实成功了。 晏苗在听到舟舟那番话后,整张脸都变得扭曲起来。 尤其是舟舟最后说的那句话,简直就是戳到了晏苗的肺管子。 “我要杀了你们,我要亲手杀了你们……”晏苗跟疯了一样,开始到处找武器,嘴里念念有词的念叨着自己要亲手杀了他们。 而就在此时,舟舟却趁着她发疯似的到处找武器的时候,拉着糖宝就跑。 此时,他们已经快要到了这座山最危险的地方。 山里有野猪,也有狼群,据说还有人曾在山里看到过熊瞎子。 而此时,舟舟牵着糖宝的小手,两个不到四周岁的孩子,在这样危险的山里迈着小短腿飞快的跑起来。 为了不被晏苗追上,舟舟还专门带着糖宝往树丛多的地方跑,他们个子小,钻进树丛很快就跑得不见踪影。 等晏苗反应过来去追他们的时候,只看到两个小小的身影很快的往前跑去。 晏苗嫁人后就不曾干过重活,和离之后更是在家养尊处优,这山里的路本就难走,她先前能带着两个孩子进山,凭的就是对晏溪的恨意撑着。 一歇下来那口气就垮了,再想去追两个孩子已经是追不上了。 她追了好一会儿后,发现了一件更可怕的事。 她迷路了! 在危险重重,随时都有可能冒出来一群野兽把她吃得骨头都不剩的山里,迷路了! 第324章 全部口吐黑血死在他们眼前 “晏娘子这话是什么意思?”管家佯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脸疑惑的问道。 晏溪冷笑出声,“你当真不知?” “老奴当真不知晏娘子这是何意?”管家一边说话,一边视线不停的往周边看去,似乎在找什么似的。 “你是在找他们吗?”随着晏溪的声音落下,就不断有人从空中落下,像是下饺子般落到晏溪身后的空地上。 那些“饺子”从穿着打扮来看,都是韩府的下人。 有的穿着家丁的衣裳,有的穿着小厮的衣裳,甚至还有几个丫鬟打扮的女子。 管家心头猛地一震,眼底飞快闪过一抹惊慌然后把自己撇清,“这些不是府中的下人吗?为何晏娘子要让人将他们伤成这样?可是这些下人冒犯到晏娘子了?” 他那茫然不知发生什么事的模样,看着着实有几分欺骗性。 晏溪似笑非笑的看向管家,询问道,“这些人可不是冒犯我这么简单,他们都想要我的命。管家当真不知道此事?” “什么?他们怎么敢做出那种事?晏娘子可有受伤?”管家先是满脸震惊,然后关心的询问晏溪一番。 “管家你莫要在我面前演戏了,他们可都招了,都是你吩咐他们来害我性命。”晏溪这话刚落音,管家立马满脸震惊的狡辩道,“怎么可能?老奴绝对不敢做这种事,一定是这些人污蔑老奴。老爷,你且帮老奴说句话。大人方才可是全程跟老奴在一起,老奴从未下过这等命令。” 被管家叫到的韩老六和县令大人都朝管家看去。 韩老六一脸的纠结矛盾,似乎想说什么,可又因为某些原因不能说。 他纠结矛盾的时候,县令大人已经站在晏溪身旁,对管家说道,“正所谓,身正不怕影子斜,管家倘若当真是清白的,本官定然不会让管家蒙受不白之冤。管家大可放心,本官一定会将此事彻查到底,好生审问一番这些人,找到指使他们杀人害命的真正凶手。” “那就劳烦大人了。”晏溪道。 县令大人摆手理所当然的说,“晏娘子客气了,此事本就是本官的分内之事,不敢说麻烦。” 这两人一唱一和,完全无视了其他人。 知道周安鸣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管家就知道是他打伤了自己的人。 “怕是还要麻烦周先生帮忙,将他们送到县衙大牢,他们都是习武之人,衙门那些衙役怕不是他们的对手。”县令大人有些不好意思的对周安鸣说道。 周安鸣不甚在意的说道,“那简单,将他们的手脚筋挑断就是。” 此话一出,所有人包括管家脸色都变了。 他们都没想到,眼前此人的手段竟然如此歹毒。 “这……”县令大人刚想开口,说倒也是不必这么血腥。 怎料,他才刚开口就被晏溪打断说话,“如此甚好,断了他们的手脚筋,也省得他们往后再害人。左右也死不了,顶多只是变成废人而已。” 那些受伤的人听到晏溪这话,脸色更加难看。 变成废人还不如直接杀了他们来的干脆。 “我是受管家指使才对你们动手,你们对我要打要罚都可以,千万别断我的手脚筋。”有一个人开口,其他人也纷纷开口,当着管家的面,揭穿了管家方才的谎言。 晏溪村叫我微微上扬,看向管家,不急不缓的说道,“看来,我这棺材是要送定了。管家想要什么材质的棺材?” “你……”管家眼中凶光毕露的瞪着晏溪,咬牙切齿的说,“你以为捉住我你就能高枕无忧了吗?做梦,我告诉你……啊……”管家还准备放狠话威胁晏溪一番,可话才说到一半,突然捂着喉咙露出痛苦的表情,然后大口大口的吐血,然后倒地身亡。 而此同时,其他那些人,全都跟管家一样的反应,捂着喉咙开始大口大口的吐黑血,然后全部死亡。 约莫二十来人,全部死在他们面前,无一幸免。 “死……死了……”韩老六亲眼看到死了这么多人,惊叫一声,眼前一黑,晕了。 站着的人只剩下晏溪周安鸣和县令大人三人。 他们三人此刻也愁眉紧锁,三人的脸色都非常不好看。 任谁突然看到这么多人这么突然的死在自己面前,脸色都不会多好看。 “全是中毒而死。”周安鸣简单的检查过这些尸体的情况后,得出了结论。 晏溪皱眉,“什么毒能让他们全部瞬间中毒死在我们眼前?为何我们几个没事?” “这个得让大夫和仵作检查过才知道。”周安鸣此刻脸上也是少见的严肃,对晏溪解释道。 “我马上让人过来把尸体全都运去衙门,让大夫和仵作好生检查,看能否找到一些线索。”县令大人说话间,就转身脚步匆匆的朝外面走去。 尸体全部被送去衙门交给仵作验尸,这么多尸体查清楚死因需要时间,晏溪和周安鸣就先回家等县令大人这边查到线索再派人通知他们。 至于韩老六,则是被县令大人让人一并带走,他跟这些人认识时间比较长,或许知道些什么。 “什么?舟舟和糖宝不见了?”刚在韩府目睹了一场多人在眼前惨死的画面,本想回到家好好缓解一下心情的晏溪,马车刚进村,就被人拦下告诉了她这样一个噩耗。 弄清楚舟舟和糖宝失踪的前因后果后,晏溪和周安鸣连家都没回,直接朝舟舟和糖宝消失的地方去找人。 在途中,又问了一些事,得知小七在找舟舟和糖宝的过程中也不见了。 这下,不见的孩子从两个变成了三个。 “别担心,他们都是聪明的孩子,肯定会没事。”周安鸣见晏溪脸色苍白,脚步匆忙的往山里去,好几次都差点因慌乱而跌倒,索性就牵着她的手以防她跌倒。 他口头上这样安慰晏溪,看似很镇定一点都不担心不着急的样子,其实他心急如焚。 作为一个曾经的猎户,周安鸣比任何人都知道深山中的危险。 平日里村里大人都不敢一个人不带任何武器的进山,更何况只是三个才几岁的孩子。 “这边,快过来这边,有东西……” 突然,听到前方不远处有人喊了一声,听到声音的晏溪眼睛一亮赶紧加快脚步往前走,却不小心脚下一滑,险些摔倒,还把脚给崴了。 第325章 救下被野猪追赶的晏苗 “啊……你做什么?快把我放下来。”晏溪崴了脚也没打算停下来,而是一瘸一拐的继续往前走,急着要先把孩子们找到。 她这刚走没两步,身体就突然腾空而起,周安鸣直接把她打横抱起来。 晏溪被吓一跳,下意识的挣扎,可周安鸣的一双手臂非常有力,她那点力气压根起不到任何作用。 “别乱动,我抱着你能走得更快,你难道不想快点找到那几个孩子吗?”周安鸣见她还要挣扎,怕她被树枝划伤,就说道。 果然,他这么一说,晏溪就老实了许多。 片刻后,晏溪有些别扭的跟他道谢。 方才,有村民找到了一个头花,晏溪一眼就认出那是糖宝今天早上戴在头上的。 顺着留下头花的方向往前走,有经验的村民就找到了有人走过的痕迹。 他们继续往前走,一边走,一边大声的喊舟舟糖宝的名字。 “舟舟,糖宝,小七……” 大家都在喊几个孩子的名字,半天得不到回应,村民们也担心那几个孩子是不是遇到了什么意外? “嗷呜——”许是村民们进山又是找人又是喊人的动静,惊扰到了山里的狼群,开始有狼群发出嗷呜的叫声,像是在警告这些人类不要靠近它们的领地般。 听到狼群此起彼伏的嚎叫声后,村民们就有些害怕了,不敢像之前那样继续往山里走。 就有个村民走过来对周安鸣和晏溪说,“再往前走就到了狼群经常出没的地方,我们这些人万一要是遇上狼群,那可就是给他们送菜。” “是啊,狼群大冬天找不到食物我们这么送上门怕是凶多吉少。”另外有村民也跟着说。 其他村民虽然没说话,但那态度也能看得出他们多多少少都开始有些打退堂鼓的意思了。 见村民们不愿意继续往前走,晏溪就急了,没有村民们的帮忙,她要怎么样才能找到那几个孩子? “诸位帮帮忙,我们人多大家走在一起不要散开了,狼群看到我们这么多人也不敢……”晏溪许下重金让大家继续往里走帮忙找孩子,对她而言,只要能安然无恙的把孩子找到,比什么都重要。 村民们都很犹豫,但还是决定继续往前走,不过有些话还是说在前头,“安鸣,晏溪,不是我们不肯进山帮你们找人,这深山实在是太危险了,我们再往前面走走,要还是找不到我们就只能跟你们说声对不住了。我们这些人都是家里上有老下有小,不敢拿命去拼啊!” “明白,我都理解,多谢诸位了。”晏溪知道这个时候大家还能在往前找找,已经是仁至义尽。 她总不能道德绑架别人,逼着这些村民豁出性命进山去跟野狼搏斗吧? “别担心,我已经发出讯号,已经有人先我们一步进山去找他们了。”周安鸣轻声在晏溪耳边说道。 闻言,晏溪眼睛一亮,“真的?” “真的,我们的孩子都是有福气的,一定能逢凶化吉平安回来,你要相信他们。”周安鸣一边抱着晏溪大步往前走,一边在她耳边轻声安抚她的情绪。 晏溪知道他这话是在安慰自己,可被他这样抱在怀里,她先前的惊慌害怕情绪都淡了许多。 情绪开始逐渐平静,晏溪的脑子就开始上线了。 “方才我听人说,那群孩子进山之前遇到过晏苗。你说,舟舟和糖宝不见的事,会不会跟晏苗有关系?”晏溪像是在问周安鸣,可她有没等周安鸣开口,就继续自顾自的往下说,“小七也不见了,都说小七是自己跑的。我觉得小七应该是发现了什么,你们没跟小七接触过不知道,小七那孩子天生神力,还有在深山老林生活的经验。如果是她自己跑掉,那她极有可能是发现舟舟和汤包的踪迹跟了上去。” “啊——”突然,一声凄厉的尖叫声传来,众人全都为之一振。 立马就有人说,“在那边!” 村民们全部都加快步伐朝发出声音的方向快步走去,周安鸣抱着晏溪跑在最前面。 “救命……救命啊,有野猪追我……”晏苗方才迷路,不知怎么就走到了一头野猪的窝里,野猪凶悍,看到晏苗立马就要来攻击她。 被野猪追赶的生死关头,晏苗跑得飞快,听到似乎有人大声喊谁的声音,晏苗也顾不上别的就朝发出声音的方向狂奔过去。 周安鸣抱着晏溪跑在最前面,躲开迎面撞过来的晏苗,险些跟后面追上来的野猪撞个正着。 村民们看到野猪,赶紧四处散开,大家进山之前就担心会遇上野兽,大家手里都拿着武器,这么多人遇上野猪倒是也没有太害怕。 “你在这等我。”周安鸣施展轻功把晏溪放到一棵大树的树枝上,让她在这里等自己,然后过去从其中一个村民手里拿过来一把弓箭,嗖嗖几箭射出去,分别射中了野猪的两只眼睛,还有要害处。 方才追得晏苗到处逃窜的野猪,就这么死在了大家的面前。 周安鸣把弓箭还给那个村民,冷着脸问晏苗,“孩子呢?” “什么孩子?”晏苗眼神闪躲,心里有些害怕周安鸣,但还是强装镇定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问。 接着,她继续演戏,露出疑惑的表情问他们,“大家怎么全都进山了?你们难道跟我一样,是想进山试试看能不能找到人参吗?我奶病成这样,大夫说要是有人参的话,她的身体没准还能好转。我听人说山里有人参,就想来碰碰运气,没想到遇上野猪差点没命。多亏了妹夫你杀了野猪,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我不想问第三次,你把我儿子和女儿带到哪里去了?”周安鸣突然伸手从一个村民手里夺过砍柴刀,架在晏苗脖子上,声音中带着丝丝寒意,眼底的杀意也毫不掩饰。 晏苗被他这眼神看得浑身冒冷汗,赶紧摇头,“我真的不知道你说什么,舟舟和糖宝怎么了吗?” “冥顽不灵,那你就去死吧!”周安鸣似乎懒得跟她废话,手中砍柴刀一扬,就准备把她的脑袋砍下来。 “住手!”突然,不远处的树上,传来晏溪的声音。 周安鸣扬起的砍柴刀停在半空,没有落下。 再然后,他将那把砍柴刀还给刚才那个村民,三两下跳到树上将晏溪抱下来。 他抱着晏溪来到晏苗面前,双眸直直的盯着她问,“我问你最后一遍,你到底说不说?” 看到被周安鸣小心翼翼抱在怀中的晏溪,晏苗眼底闪过一抹嫉妒和恨意,别说她不知道那两个小杂种去了哪里,就是知道她也不会说。 “不说是吧?行,你别后悔。”晏溪眼底闪过一抹寒光,森冷的眼神让晏苗心底升起一股不好的感觉。 第326章 被狼群盯上的兄妹二人 “将她给吊起来。”晏溪指着一棵树,对周安鸣道。 周安鸣不愿去碰别的女子,就对宽叔说,“劳烦宽叔了。” “好,我这就去。”宽叔本就是晏溪买回来的人,晏溪和周安鸣外出将孩子托付给他们照看,孩子在他们手上出事,他心中正是愧疚担忧,听到周安鸣这般说,当即上前顺手扯过一根藤蔓就要把晏苗给吊起来。 晏苗吓得不轻,连连后退,对晏溪道,“晏溪,你不能这样对我。” “等你什么时候说出孩子的下落,就什么时候将你放下来。”晏溪掐直接了当的说。 宽叔动作很快,三两下功夫就将晏苗双手捆起来吊在一棵树上。 有村民觉得晏溪这样有些过分,想替晏苗说话,刚开口就被周安鸣一句话给怼回去,“你们谁能给她作保,保证舟舟糖宝和小七的失踪跟她无关?又拿什么来给她做担保?” 他这话一出,倒是让准备替晏苗说话的人都闭上嘴。 谁都不是傻子,这青天白日,晏苗一个妇道人家进深山做什么?她说进山是为了找人参,那为什么非得是今天?就算今天她进山当真是巧合,那她进山找人参,总不至于空着手吧?什么工具都没带,还穿成这样,哪里像是进山找药材的模样?分明就是临时起意进山。 见没人在替晏苗求情,周安鸣才收回视线,对晏苗说,“你说不说?” “我不知道。”晏苗咬死不承认,就说自己是进山找药材,还反过来指责晏溪是故意想趁机陷害她。 晏溪懒得听她废话,就对周安鸣说,“在她身上划几道口子,血腥味会引来山里的野兽。我倒要看看,她能嘴硬到何时?” 闻言,晏苗脸色大变,“不行,你不可以这样对我。” “你都要害我儿子女儿的命了,我难道还要把你供起来不成?”晏溪说完,看了周安鸣一眼。 周安鸣微微颔首,拿出一把小巧精致但出鞘后特别锋利泛着寒光的匕首走上前,没有任何废话的直接抬手在吊起来的晏苗小腿上划了一道口子,即便现在是冬天,衣裳穿的厚实,那也抵不住周安鸣手中的匕首来得锋利。 “啊——”一声尖叫,晏苗小腿上那道伤口开始往外渗血。 似乎觉得对这个出血量不够满意,周安鸣抬手又往她身上另外一个部位刺过去。 是的,这回不是划伤,而是直接刺过去。 这回的伤口比较深,血流得比较多,晏苗自然也更痛苦。 “现在,你愿意说了吗?”晏溪一瘸一拐的走上前,问脸色苍白,满脸痛苦的晏苗。 晏苗眼中满是毫不遮掩的恨意,怒瞪着晏溪骂道,“你……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的心肠太狠毒了……” “我还有更狠毒的手段,你要是在不说实话,我就让你好好见识一下我的其他手段。”晏溪眼中再也没有了平日的温柔和煦,收起脸上的温和笑容后的她,给人一种透骨森寒的冰冷感。 “我不信你敢杀了我,这么多人看着,你要是杀了我你就得偿……啊……”后面的话还没说完,晏苗又是一声惨叫。 原是晏溪嫌她啰嗦,一把夺过周安鸣手中的匕首,直直的刺进她的大腿。 毫无防备的晏苗哪里想到晏溪竟是这样说动手就动手的性格,话没说话就惨叫起来。 “你知道这深山里除了野猪和狼群还有什么吗?还有熊瞎子,有大虫,还有数不清的毒虫。我就这样将你吊在这,不用半个时辰,就会有毒虫野兽闻到血腥味过来,然后先有毒虫顺着血腥味找到你身上的伤口,钻进你的身体。其他的毒虫会从你眼耳口鼻中钻到你的身体里,开始啃食你的五脏六腑……那滋味,必然是痛不欲生,但你想死却又不能。” “紧接着,会有野兽被你身上的血腥味和你痛苦的惨叫声吸引过来。它们会把你当成一顿大餐,先一口咬掉你的大腿,然后把你身体其他部位全都分食一空。最可怕的并不是这些,而是你会活着感受到这一切的痛苦。你的头颅会保留着你的意识,眼睁睁的看着你自己的身体被那些野兽一口一口的吃掉……” …… 晏溪的声音不大,只有她和搀扶着她的周安鸣,以及被吊在她面前脸色惨白得不像话的晏苗可以听到。 听着晏溪口中的描述,晏苗心里升起一股强烈的恐惧。 她知道,如果自己坚持不说的话,晏溪真的会像她说的那样对付自己。 不行,她不能死。 她好不容易重活一次,怎么可以死得这么窝囊? 她还没取代晏溪,还没活得比上辈子的晏溪更漂亮,她怎么可以死? 对,她不能死。 “我说,我什么都说……你放我下来,我就告诉你那两个小杂……小孩子在哪里。”晏苗怕了,她后悔自己一时冲动亲自出面对付那两个小杂种了。 两个小杂种而已,她为什么不能再有耐心的等一等?要让那两个小杂种死得悄无声息有很多种办法,她为什么要选择这么愚蠢的办法? 晏苗的后悔旁人都不知道,他们只知道晏苗终于要松口了。 晏溪当即让宽叔把她放下来,也不跟她废话,让她说舟舟和糖宝到底在哪里? “往前走五十米左右有颗大树,那边有个树洞,我将他们放在树洞里了……”晏苗压根不知道两个孩子去了哪里?那个树洞是她方才迷路的时候无意间发现,根本不是她说的这样。 为了糊弄晏溪和周安鸣,她才故意这么说。 晏溪直接让宽叔拎着她的过去找人,大树找到了,树洞也有,可根本没有舟舟和糖宝的踪迹。 “你骗我。”晏溪看她的眼神,阴冷得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晏苗觉得后背发寒,赶紧说,“我没有,我之前真的是把他们放在这里,我真的没骗你们。” 晏苗极力解释,可晏溪根本不相信她的鬼话。 直接就对宽叔说,“宽叔,砍掉她一根手指头。” 宽叔眼底闪过一道冷光,手起刀落,地上就多了一根手指头。 “啊——” 看到自己手指头断了一根,晏苗才后知后觉的感觉到那股锥心的痛,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而此时,不远处的舟舟和糖宝也听到了这个声音,下意识的扭头往身后看去。 这一转身,兄妹两都吓得脸色发白,他们身后,竟然不知何时出现了十几匹野狼,为首的一匹野狼正用它那双泛着幽光的眼眸盯着兄妹二人,带领着狼群一步一步的接近他们…… 第327章 被狼王拐走的两个人类幼崽 “哇,好多大狗狗……”舟舟和糖宝年纪小,从未见过狼,将眼前这群野狼当成大狗。 糖宝更是眼睛一亮,迈着小短腿跑上前一把抱住为首那匹野狼的脖子。 狼王:…… 这个人类幼崽是怎么回事? 舟舟虽然也没见过狼,但他也察觉到眼前这些“大狗”跟他在村里见到的狗不一样。 他就对妹妹说,“妹妹别玩了,我们得快些找地方藏起来,要是被那坏人追上来我们就有危险了。” “好吧,大狗狗再见。”糖宝觉得眼前这些“大狗”很亲切,她比现在还小的时候,有一回娘亲不在家,她差点被晏大宝的娘亲抱去卖掉,她好不容易才跑掉找地方躲起来哭,就遇到了一条跟眼前这些“大狗”长得很像的大狗狗,那条大狗狗可乖可好了,她抱着大狗狗就一点都不害怕了。 后来她被娘亲找回家,就再也没见过那条大狗狗。 这是她的小秘密,哥哥和娘亲都不知道。 “大狗狗,你们知道哪里有地方可以躲起来吗?有坏人要欺负我和哥哥,你们能不能帮帮我们呀?”糖宝都松开抱住狼王毛茸茸脖子的小短手准备走了,突然又转过身皱着小眉头问狼王。 “呜呜……”人类幼崽再说什么?本狼王听不懂。 糖宝伸手在狼王脸上摸了两下说,“不知道就算了,我们要走了,大狗狗再见。” 说完,她朝狼群们挥了挥手,迈着小短腿朝哥哥走去。 兄妹两人走了没两步,发现那些“大狗”还在他们身后跟着。 “哥哥,大狗狗为什么要跟着我们呀?”糖宝扭头看了狼群一眼,不解的问。 舟舟摇头,他也不知道,他觉得这些“大狗”跟他们在村里看到的大狗不一样,可为什么会不一样他也不知道。 毕竟他也只是个四岁的孩子。 他比同龄人聪明些,具体体现在性格沉稳些,记性好些,读书学得更快些,这些聪明也不能让他平白就能认识从未见过的物种。 “哥哥,我的脚脚好痛啊,我走不动了。”糖宝扁嘴,带着哭腔的说。 舟舟脚也走痛了,可他是哥哥,又是男生不能说痛。 他忍着没说痛,还佯装没事人一样在糖宝面前蹲下说,“来,哥哥背你。” “不要,哥哥会很累的。”糖宝赶紧摇头,她知道自己很重的,哥哥才比自己高一点点,肯定背不动自己,万一把哥哥累坏了怎么办?她舍不得让哥哥累坏。 糖宝忍住脚痛对哥哥说,“哥哥我不痛了,我们走慢点就行了。” “好,我们慢慢走。”舟舟牵着妹妹的小手,两个几岁的小孩就这样跌跌撞撞的走在深山老林中,身后还跟着一群眼睛泛着幽光的野狼。 这样的画面,要是被别人看到,肯定得吓死。 兄妹两这样手牵手的往前走了一段路,实在是走不动了,糖宝边走边哭,忍不住跟哥哥说,“哥哥,我想娘亲了,还有点想爹爹。” “妹妹不怕,哥哥陪着你。我们很快就能回家,可以见到娘亲和爹爹。”舟舟也想哭,他也想娘亲,想爹爹了,可他是男子汉,要保护妹妹,他不能哭。 舟舟趁糖宝没注意的时候,悄悄用袖子把眼泪给擦掉,然后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安慰妹妹。 “嗷呜——”兄妹两实在走不动了,靠在一颗树干上休息,然后就听到身后传来“大狗”的叫声。 狼王撇下狼群,来到这两只人类幼崽的面前,仰着自己高贵的头颅冲他们嗷嗷叫了两声。 可这两个人类幼崽根本不理解它这是什么意思,都歪着脑袋看它。 “呜呜……” 狼王又叫了两声,还转过头做了个甩头的动作。 舟舟和糖宝:…… “大狗狗”是什么意思呀?他们都看不懂。 过了一会儿,糖宝才试探性的跟哥哥说,“哥哥,它是不是想让我们骑到它背上去啊?” 糖宝想起了上回自己遇到那只“大狗狗”的时候,自己那时候很害怕,哭得可伤心了,那只“大狗狗”就让自己骑在它身上,带自己跑了一圈,她就不哭不伤心了。 上回那只“大狗狗”让自己骑它的时候,好像也做了个这样的动作。 “啊?”舟舟瞪大眼睛,这个有点超出他的认知范围。 糖宝却一副蠢蠢欲动的模样,朝眼前的“大狗”伸出手,在它脖子上摸了几下奶声奶气的说,“大狗狗,你是要让我和哥哥骑在你身上,送我们回家吗?” “呜呜……”家?狼王听不懂人类幼崽的话,唯独这个字,它竟然听懂了。 得到回应的糖宝高兴了,抬起小短腿就想骑到狼王的身上去,可狼王太高大她就是个小豆丁哪里爬得上去?她就对狼王说,“大狗狗,你太高了我骑不上去,你可以爬下来一点吗?” 神奇的是,狼王竟然跟听懂了她的话似的,竟张嘴叼着糖宝的后脖领子往自己后背一甩,糖宝稳稳呢的落到了它宽厚的背上。 “哇,大狗狗你好厉害啊,你是最厉害最厉害的大狗狗了。”糖宝骑在狼王背上欢快的鼓掌,一边对舟舟说,“哥哥快来,大狗狗真的好厉害啊,叼着我的衣服嗖的一下我就飞过来了。” 舟舟此刻还满脸震惊的看着那只“大狗”,刚才那一幕让他很震惊。 “大狗狗你快让我哥哥也飞上来呀,我最最最喜欢你了,大狗狗最厉害最棒了。”糖宝现在已经忘记先前逃命的辛苦,满心都是被大狗狗嗖的一下丢飞起来的样子,高兴得像只小麻雀似的叽叽喳喳的趴在狼王身上跟它说话。 一回生二回熟,狼王丢了一个糖宝,再丢舟舟的时候动作比刚才还顺畅。 等他们坐稳,尾巴一卷把两个人类幼崽给护着不让他们摔下来,迈开四条腿就往深山里跑去。 人类幼崽=人类=粮食。 它要把这两个人类幼崽带回山洞养起来,等养大了养肥了就可以吃了。 不知道自己被狼王当成储备粮的兄妹两人,骑在狼王的后背上,手上紧紧抓着狼王后背的毛,感受着周围飞快后退的景象,兄妹两都瞪大眼睛,露出惊讶好奇的模样来。 片刻后,狼王将兄妹二人带到一个宽敞的山洞中。 “嗷呜呜——”狼王用尾巴卷着两个人类幼崽放到地上,然后迈着得意的步伐在山洞中走了两圈,似乎在跟这两个人类幼崽炫耀它的窝。 然而,这两个人类幼崽压根不懂它的意思,看着这个陌生的山洞,山洞的一角还有一些很吓人的动物骨头,空气中也弥漫着一股难闻的味道,这根本不是自己家,糖宝觉得自己被“大狗狗”骗了,哇的一下就哭出声来:“哇呜呜呜……大狗狗你骗人,呜呜呜……大狗狗你是个坏狗狗,你骗我们,呜呜呜……你说要送我和哥哥回家的,你这个大骗子,骗小孩的坏狗狗……” 第328章 骑着狼王来救爹娘的小幼崽 狼王:…… 这个人类幼崽怎么了? 糖宝跟狼王都听不懂对方说话,但架不住糖宝会哭啊! 狼王起初还跟这两个人类幼崽炫耀自己的洞穴,现在就围着嗷嗷大哭的糖宝发出呜呜的声音。 那声音,听着还有那么点哄孩子的意思。 “坏狗狗,呜呜呜,你坏,我不跟你好了,骗小孩儿的坏狗狗……”糖宝觉得自己被大狗狗欺骗了,哭得可伤心了,哄不好的那种伤心。 舟舟都哄不住,整个洞穴里都充斥着糖宝的哭声。 糖宝这一哭就跟水坝决堤了似的,谁都哄不住。 而此时的晏溪和周安鸣等人,却在寻找舟舟糖宝和小七的过程中,遇到了阻碍。 自打晏苗欺骗他们,被晏溪一怒之下让宽叔砍断她一根手指头,之后晏苗就彻底老实不敢再作怪了。 也因为断指之痛,让晏苗不敢再撒谎。 她如实把先前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着重提到,舟舟和糖宝是自己跑掉的,跟她没关系。 得到的却是晏溪的嘲讽,“连两个四岁的孩子都比不过,你这二十多年都活到狗肚子里去了。” 你……晏苗想骂回去,可身上的伤,手上的痛,都在提醒她不可以冲动,这荒郊野岭的要是晏溪下定决心要害死自己,太容易了。 为了活着,晏苗忍住了心中的怒火。 同时,她时不时的用很幽怨的眼神朝周安鸣看去,试图想让周安鸣看清楚晏溪是个多么狠毒的女人。 可惜的是,周安鸣都没多看她哪怕是一眼。 晏苗就像个小丑一样,在那搔首弄姿。 她全然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大家眼里的笑话。 “等等,那边好像有动静。”周安鸣突然停下来,让宽叔照顾好晏溪,自己身影快速消失在密林之中。 其他人都提高警惕站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以防止四周围会突然有野兽冲出来。 片刻后,周安鸣回来了。 他去的时候是一个人,回来的时候手中还拎了一个浑身是泥的狼狈小女娃。 “小七。”晏溪见到小七,当即喊到。 小七也是眼睛一亮,待周安鸣把她放下就朝晏溪飞奔而去。 跑到晏溪面前的小七突然停下,视线看向某个人,然后眼神陡然变锐利起来,恨意慢慢的指着那个人对晏溪说,“婶婶,就是她,是她把舟舟和糖宝给带到山里来。” “我都知道了,小七你知道舟舟和糖宝现在在哪里吗?”晏溪边问话边打量小七,见她只是狼狈一些但身上并没有受伤,也稍稍放心了些。 小七摇头,满脸愧疚的说,“对不起,婶婶。是我没用没有看好弟弟妹妹,还把人给跟丢了。” “这事不怪你,要怪也该怪那个心怀不轨想害人的无耻之徒。”晏溪就差没点名道姓的骂晏苗了,她恨极了晏苗,但也知道现在不是跟她算账的时候,眼下先把舟舟和糖宝找到才是最重要的事。 “我之前看到他们往那边去了,我们跟过去肯定能找到他们。”小七指着一个方向说。 村民们不愿意再往山里去,山里太危险了,刚才还听到狼嚎声,他们都不敢再往里走怕遇到狼群。 他们不愿晏溪也不能强人所难,就说让村里人先回去,他们自己留下来找人。 就在村民们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那听到四周围传来很多脚步声,以及狼群的嚎叫声。 “嗷呜——” “嗷呜呜呜——” 狼群的嚎叫声此起彼伏,且离他们越来越近。 周安鸣最先反应过来,对村民们大喊道,“快走,快离开这里。” 几乎在他喊出来的同时,村民们就飞快的朝来的方向狂奔。 这个时候,一定不能被狼群包围。 一旦被狼群包围,他们全都会变成狼群的腹中食物。 不想死的人都在不要命的往前狂奔,跌倒了爬起来继续跑,都拼命的往前跑。 周安鸣扛着晏溪,拎着小七,施展轻功也飞快的跑起来。 这个时候,大家都恨自己为什么只有两条腿?恨不得长出翅膀飞上天才好。 然而,他们跑得再快,也还是跑不过狼群的四条腿。 片刻后,他们被一群野狼围住。 这群野狼有三四十只,每一只都非常凶狠彪悍,锐利的尖牙,泛着幽光的眼珠子,有的野狼张嘴时牙齿上还带着些其他动物的碎肉。 “嗷呜——”一只狼带头,接着所有狼都跟着嚎叫起来。 此起彼伏的狼嚎声,把被狼群抱在在正中央的晏溪等人震得耳朵发疼。 “等下我把你们送到树上去,你们尽量不要发出声音。”被狼群包围着,周安鸣却在不动声色的打量周围,甚至找到了暂时的安全点打算等下真的打起来就把晏溪和小七先送到安全的地方。 至于其他人,他只能说尽人事听天命。 “如果,我是说如果可以的话,也救一救大家。他们是为了帮我们找舟舟和糖宝才进山。”晏溪知道自己不该在这个时候说出这种话来给周安鸣压力,但要让她什么都不说的自己逃命她又觉得过意不去。 她想说自己可以留下来帮忙,可理智阻止了她,留下来除了能给周安鸣增添麻烦外,没有任何用处。 周安鸣点头,“我尽量。” “嗯。”晏溪深深地看着他,然后说道,“保护好自己,我会考虑你之前的提议。” 周安鸣一时间有点愣住了,他之前的什么提议? 然后他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大喜道,“你愿意跟我走了?” “我会认真考虑。”晏溪没来由的有点羞涩也不知道为什么。 “我们一定会平安离开这里。”周安鸣掷地有声的对她说。 而就在这时,狼群已经围上来,把他们都围在中间,一只只野狼对他们虎视眈眈一副随时都会扑上来大快朵颐饱餐一顿的模样。 “抱好了。”周安鸣低声在晏溪耳边说道,刚准备把她和小七带到安全的地方,就听到另外一道更有威压声音更大气势更强的狼嚎声传来:“嗷呜呜——” 这声狼嚎声一响,其他野狼都纷纷后退两步,跟着仰天发出狼嚎声。 这是…… 周安鸣动作稍微一顿,然后眼中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猛地朝发出狼嚎声的方向看去。 紧接着,就看到一道威猛的野狼仿似踏着风般出现,威风凛凛,一出现就让狼群的所有野狼都臣服。 “哇,好多好多大狗狗呀,坏狗狗它们都是你的好朋友吗?”狼王的背上,传出小娃娃那奶声奶气的声音。 第329章 狼是大狗,虎是大猫,没毛病 “糖宝!” 晏溪听到那个奶声奶气的声音,眼睛一亮。 然后她就看到刚才出现那只像是狼王的狼背上探出来两个圆溜溜的小脑袋。 “娘亲……”兄妹两异口同声的喊道。 晏溪立马就想朝两个孩子跑去,这才想到自己脚受伤正被周安鸣抱在怀里。 她赶紧催促周安鸣,“你还愣着做什么,快带我过去啊。” 周安鸣脚下却没有动,不是他不想动,而是他脚下一动那些野狼就用很凶残的眼神盯着他。 那气势好像在说:你再动一下就吃了你! 不想激怒狼群的周安鸣只能暂时按兵不动。 他有顾忌,舟舟和糖宝可没有。 “大狗狗你快放我们下来,我要跟哥哥去找娘亲了。”糖宝拍了拍狼王的脑袋,稚气的声音奶声奶气的说道。 她这动作,旁人是看在眼里心都悬在了嗓子眼。 就怕那只狼王扭头一口把她的小脑袋咬掉。 就她那小脑袋,怕是还不够狼王一口咬。 然而,他们担心的那一幕并没有发生。 恰恰相反,在糖宝拍了狼王的脖子之后,狼王就用尾巴卷着兄妹两人,一个一个的把人放在地上。 那动作,温柔得像是在照顾自己的幼崽似的。 狼王这么温柔的吗? 看到这一幕的人都在想。 他们不知道的是,狼王这不是温柔,是被人类幼崽的哭声给哭怕了。 刚才它的洞穴都差点被这个小小的软软的人类幼崽给泪淹了,人类幼崽真的是太可怕了。 可惜,狼王的内心独白没人能懂。 而给狼王造成心理阴影的糖宝这会儿飞扑到她娘的怀里,先是高高兴兴的叫了一声:“娘亲,爹爹。” 等晏溪把兄妹两抱在怀里后,糖宝哇的一声就哭了,“哇呜呜……娘亲,我好怕,呜呜呜……坏姨母说要把我跟哥哥抓去喂野狼,哥哥带着糖宝跑啊跑啊,脚好痛好痛,呜呜……” 舟舟糖宝哭得这么伤心,但小小的身体也在颤抖,也在害怕。 晏溪一边轻声安慰两个孩子,一边在心里把骂晏苗。 还是太便宜晏苗那个恶毒的女人了,回头再好好收拾她。 “溪丫头啊,你先让孩子别哭了,能先让他们想法子让狼群放我们走不?”一个村民实在是受不住被这些野狼当做食物盯着的感觉,忍不住出声打断了晏溪母子三人。 晏溪这才想起来他们目前的处境。 她赶紧对糖宝说,“糖宝乖,先别哭了,有什么话我们回家再说,好不好?” “嗝,好。”糖宝哭得打嗝,但还是乖乖的点头。 周安鸣把舟舟抱在怀里,问他,“舟舟,方才背你们来的那只狼,你们跟它很熟吗?” “狼?”舟舟一脸疑惑的看他,似乎在问,哪里有狼? “啊,哪里有狼?娘亲,我们快些回家躲起来,狼好可怕的,会吃人。”糖宝听到狼就吓得往晏溪怀里钻,一副很害怕的样子。 晏溪:…… 在场众人:…… 你这么怕狼你刚才还骑狼骑得这么开心? 晏溪轻咳两声,才试探性的问糖宝,“糖宝,你知道它是什么吗?” “它是大狗狗呀。”糖宝稚气的小奶音理所当然的回答。 大狗狗……额,这么说好像也没毛病。 晏溪听到有人把老虎叫成大猫,说狼是大狗狗好像也行。 “那你能让那只大狗狗叫其他的大狗狗让开吗?他们这样围着,我们没办法回家。”晏溪觉得自己可能脑子出问题了,竟然想让自己的孩子跟狼王沟通。 但接下来发生的事,让她更加怀疑这个世界。 “可以呀。”就见糖宝脆生生的应了一声,然后从晏溪怀里挣脱出来,朝狼王跑去。 “糖宝……”晏溪心头一紧,立马就想追过去把糖宝拉回来。 可她刚往前走了两步,周围的狼群就一起发出“呜呜呜”的警告声。 顿时,晏溪的脚好像被什么东西钉住了似的,一步都挪不动了。 但她的眼神一秒钟都没从糖宝身上移开。 “娘亲别怕,它不会伤害妹妹的。”舟舟聪慧,从他爹刚才那句话,就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些并不是什么大狗狗,而是狼群。 刚才驮着他们的也不是大狗狗,极有可能是这些狼群的头头。 他就说这些大狗狗为何跟他平日里在村里见到的不一样,原来它们根本就不是狗,是狼。 尽管舟舟这么说,晏溪还是双眼转瞬不移的盯着糖宝,直到看到那只狼王张开嘴叼着糖宝的衣服把她甩到它背上,然后冲舟舟这边又发出一阵“嗷呜呜……”的叫声。 糖宝坐在狼王背上给他们翻译,“哥哥,大狗狗叫你快过来呢!”边说糖宝还边冲自家哥哥招手。 “娘亲,爹爹你们别担心,没事的。”舟舟安慰了自家担心不已的爹娘一句,迈着小短腿就小跑过去,到了狼王跟前,狼王叼起他往后背一甩,他就跟糖宝一样稳稳的坐在狼王的背上。 狼王这动作,看着很娴熟的样子,甩过去的时候还知道用尾巴接一下,不知道是甩了多少回练出来的。 它甩得很轻松,晏溪和周安鸣看得心惊肉跳,要不是周围这么多狼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他们刚才说不定就真的冲过去把孩子给抢回来了。 实在太胆颤心惊了。 “大狗狗,你可不可以让你的好朋友都让开呀,它们围着我们没办法回家了呢!”糖宝拍拍狼王的脖颈,指着那群将晏溪等人包围的狼群说道。 狼王听不懂她的话,可它能大概理解她的意思。 为了把这两个烦人的人类幼崽送走,狼王仰头就发出一道狼嚎声:“呜呜——嗷呜嗷呜——” 听到狼王叫声的狼群,开始散开。 片刻后,狼群全都消失在密林中,只剩下托着舟舟和糖宝的狼王。 “娘亲,我们快走呀,大狗狗说要送我们回家呢!”骑在狼王背上的糖宝天真的说道,压根不懂大人们的担忧,看到爹爹抱起来娘亲兄妹两还人小鬼大的捂嘴偷笑起来。 宽叔背着小七,村民们也大步的往回走,谁都没注意到少了一个晏苗。 第330章 晏老四和晏北的尸体被发现了 回到村里,已经到傍晚。 狼王没有跟着进村,主要是怕吓到村里的其他人。 出了深山,狼王就把舟舟和糖宝放下来,带领着狼群远远的站在那儿目送他们离开。 “嗷呜呜——”人类幼崽终于走了,人类幼崽真可怕。 浑然不觉自己把狼王都给吓到的糖宝,骑在周安鸣脖子上,叽叽喳喳像只小麻雀似的嘴就没停过。 周安鸣抱着晏溪,脖子上坐着糖宝。 小七和舟舟则是被宽叔一手一个抱着,村民们虽然都略显狼狈,但好在大家都没有受伤。 回到村里大家都各自回家,也没人注意到少了个晏苗。 直到第二天清晨,王翠娘气势汹汹的跑来晏溪家外拍门。 “晏溪,你这死丫头快给我出来,开门别在里面装死……”王翠娘手脚并用,一副要把这门给拆了的架势。 屋里的晏溪母子三人都还在北欧窝里,昨日太累,他们回到家泡了个热水澡,周安鸣又挨个给他们娘三脚上的水泡给挑破上药,还在屋里点了香让他们好好睡一觉。 王翠娘来拍门时,晏溪母子三人还在被窝里睡觉,周安鸣听到动静出来将门打开。 “有事?”周安鸣打开大门,看到站在外面的王翠娘态度冷淡的问。 没想到开门的人竟然是他,王翠娘脸上闪过些许的退意,可想到一夜未归的晏苗,以及自己今早出门从旁人口中打听到的事,王翠娘顿时又有了勇气。 咽了咽口水,王翠娘才对周安鸣说,“晏溪呢?让她出来见我,我有事找她。” “有事跟我说就是。”周安鸣道。 “你这是什么态度?我可是她亲娘,难道现在连她的面都见不到了不成?还有你,我是你岳母,是长辈,有你这么跟长辈说话的吗?”王翠娘现在能依仗的,也就是自己是晏溪亲娘,是他们长辈的身份这点。 换成旁人,兴许还会吃她这一套,可周安鸣心里压根就没把王翠娘当成长辈看带过。 长者不慈,晚辈自然就不孝。 况且,以她两辈子的所作所为,压根不配在他面前摆长辈的架子。 不报复她,都已经是最好的情况。 可王翠娘并不知道这些,她还仗着自己是晏溪亲娘的身份,在周安鸣面前耀武扬威,指责周安鸣对长辈不孝。 周安鸣懒得听她废话,直接说,“有事说事,没事就请离开。”说话间,周安鸣就要把家里的大门关上。 “等等……”见他要关门,王翠娘赶紧把住门不让他关门。 同时嘴里飞快说,“苗儿昨晚一宿没回来,是不是你们对她做了什么?你让晏溪出来,我要问问她,是不是非要逼死我这个亲娘不可?苗儿可是她一母同胞的亲姐姐,她怎么就狠得下心对苗儿下毒手?今儿个你们要是不给我个说法,我就去衙门告你们,我豁出这条命不要了,也要讨个说法。” “她没回来跟我们有什么关系?至于你说的去衙门,好啊,我正好也想要状告晏苗,将我一双儿女强行带到山里想谋害他们性命,不知道这谋杀两条人命未遂,是什么罪名?”周安鸣丝毫没被王翠娘的话吓到,相反,他还一副求之不得的模样。 王翠娘脸色一僵,怎么会这样? 他这反应跟她先前想的都不一样。 听到自己说要去报官,他们不是应该被吓到,然后赶紧把晏苗交出来,再给上一笔赔偿金封住她的口吗? 此时,就听到周安鸣又道,“晏苗害我一双儿女,我本就想去报官,若非娘子阻拦,此刻晏苗早就被衙门的官差带走,岂能容你有机会跑来我面前叫嚣威胁。”说完,他还愤愤的冷哼一声。 王翠娘听到前半句话脸色陡然僵住,当她把话听完,才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你要去报官就再好不过,我倒要看看县令大人会判谁有罪?”周安鸣说完,又丢下一句,“莫要再来烦我们,否认休怪我对你们不客气。”说完,周安鸣将门砰的一下关上,把王翠娘拒之门外。 这下,王翠娘也不敢再跟刚才那般拍门叫嚣了,趁着大清早没什么人看到赶紧灰溜溜的离开。 周安鸣关上门就去了厨房,继续给还在被窝里的母子三人做早饭。 早饭做好,他才去敲门将他们叫起来吃早饭。 饭桌上,晏溪喝着周安鸣煮的白米粥,问他,“今早有什么人来家里了?我似乎听到有人拍门的声音。” “吃饱了闲得没事干的人,不用搭理。”周安鸣这般回答。 听他这回答,晏溪当下心中便有数了。 吃过早饭,将碗筷收拾好后,周安鸣又给兄妹两脚上的水泡换了一次药。 他的药很有效,一晚上过去,挑破的水泡已经不疼了,兄妹两换好药就去院里玩儿了,就是不能乱跑。 “怎么不见喜婶和宽叔?”晏溪这才发现家里似乎少了人,就问周安鸣。 “宽叔和喜婶带他们女儿去镇上看大夫抓药去了,天刚亮就出发了。”周安鸣道。 晏溪点头,宽叔和喜婶的女儿因为是早产出生,身子骨特别弱,每日都要喝药,半个月就要去看一次大夫,也是宽叔和喜婶对这个唯一的女儿够上心,换成寻常人家都养不起这样的体弱孩子。 “你昨日说的话,可还算数?”这时,周安鸣突然问晏溪。 “我说的什么话?”晏溪不解的看向他。 周安鸣见她竟然忘了,顿时便急了,赶紧说道,“你说会考虑跟我去京城的事,可还算数?” “哦,这个啊,我还得好好考虑考虑。”晏溪见他竟然急眼了,觉得有点意思,故意这么说。 “你要考虑多久?几天?几个时辰?几天太久了,你考虑一个时辰……不,半个时辰,一炷香也行。”周安鸣等了这么久才等来她松口,怎能还不激动? 要知道,她松口跟他走,可不单单只是跟他走一趟而已。 还意味着她愿意接受自己,愿意跟自己做真正的夫妻,他怎能不激动? 莫说一炷香,便是更短的时间他也不想等下去。 他恨不得马上就从她口中听到她对自己说,她愿意跟自己走,愿意跟自己做真正的夫妻。 “我……”晏溪刚开口,就被突然闯进来的人打断,“不好了,老爷娘子,晏老四和晏北的尸体被找到了,现在晏家那些人都说是娘子你杀死了他们,正带着人朝这边来呢,说要让娘子给他们偿命……” 第331章 打上门要烧死晏溪 “什么时候找到的?在哪里找到的?”晏溪听到晏老四和晏北的名字,忽的站起来语气中带着几分急促的问道。 刚从镇上回来恰好遇上晏家那些人往这边来的宽叔摇头道,“我也不晓得,方才我听到别人说是找到尸体了,具体情况还得去打听打听。” “麻烦宽叔去帮忙打听一下。”晏溪道。 宽叔应了一声,赶紧往外跑。 晏溪起身就要往外走,周安鸣自然是跟在她身旁,护着她的安全。 当老宅那些人抬着晏老四和晏北的尸体来到晏溪家门口时,老远就看到站在门外的晏溪和周安鸣。 “杀人凶手,你这个杀人凶手你还我儿子命来……” “相公啊,你死得好惨……” “爹爹呜呜呜……” …… 老宅的人包括瘫痪在床的晏老太在内,全都来了。 还有一帮子亲戚,乌泱泱的来了好多人。 看到站在门口的晏溪和周安鸣,立马就扯着嗓子哭开了。 “你们这是做什么?”没等晏溪开口,周安鸣抢先一步说道。 面对晏溪,老宅的人还能有几分底气,可对上周安鸣他们就有几分忌惮。 柳氏哭得眼睛通红,一边哭一边指着晏溪说,“你怎就如此心肠歹毒?我相公好歹也是你的长辈,你怎就下得去这个毒手?你平日冷血无情不认娘家亲戚也就罢了,如今竟然还动手杀了你的亲叔叔和亲弟弟,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我可怜的儿啊,你就这么去了你让娘怎么办啊?娘后悔啊,怎么就生出这么个心如蛇蝎的恶毒女人,娘对不起你啊我可怜的儿……”王翠娘哭得要晕过去,要不是晏老大在一旁扶着她,怕是她都站不稳。 老宅其他人也纷纷痛哭流涕,哭得伤心欲绝。 他们纷纷指责晏溪,咬死她就是杀人凶手,叫嚣着要让她杀人偿命。 听了好半晌,晏溪可算是明白他们的企图了。 杀人偿命! 他们不断重复这句话,目的昭然若揭。 闹着一出,他们不为别的,就为了要她的命。 不光是晏溪,周安鸣也听出来了。 “杀人偿命不假,你们有什么证据证明人是我娘子杀害?证据呢?”周安鸣将晏溪护在身后,免得有人趁乱伤道她。 柳氏就道,“事到如今你还要护着她,难不成你是被她用妖法迷了心智不成?这个妖女,惯会用一些手段迷惑人,还心狠手辣杀害她亲叔叔和亲弟弟,肯定是中邪了。不把她烧死,万一她回头再随便杀人怎么办?” “对,她肯定中邪了。晏溪以前可不是这样,她要不是中邪了怎么会性格突然大变?烧死这个邪物,烧死她……” “烧死她,烧死晏溪……” “烧死邪物,烧死晏溪……” …… 柳氏几句话,就给晏溪头上扣上一口邪物的锅,加上王翠娘和老宅其他人的附和,大家都信了晏溪是邪物这一说,叫嚷着要将晏溪活活烧死。 看着眼前这些情绪高昂仿佛随时都要失控的人,周安鸣更加担心晏溪的安全。 “你先回屋,这边交给我。”他怕这些人暴动起来,他没办法保护好她,就想让她先进屋暂避。 晏溪摇头,“他们是冲我来的,我若是进屋,他们只怕会更疯狂。” “没事,他们伤不了我。”周安鸣道。 “你看他们的状况,是不是有点不对劲?”晏溪从刚才就一直注意这些人,发现他们的状态都很怪异。 跟老宅过来的这些人,好些晏溪都认得,平日里关系也不错,有几个对老宅还颇有意见。 可现在,他们却跟失心疯了似的,跟着一起叫嚷着要烧死自己。 “是有点不对劲。”听她这么一说,周安鸣也留意到了眼前这些人的异常。 就听晏溪说,“是不是不对劲试一试就知道了。” “你别……”周安鸣话还没说完,就见晏溪从他身后走出来,站在自家门口的台阶上看着那些气势汹汹叫嚷着要烧死自己的人,大声道,“你们说我是邪物我就是了?那我还说你们都是嫉妒我有本事能挣银子,眼红我妒忌我才故意设计陷害我,你们是不是也要以死谢罪?既然我们都没有证据,不如就大家一起死算了。” “以死谢罪,一起死……” “对,一起死算了。” …… 那些人顿时就顺着晏溪的话,叫着要一起死。 晏溪:…… “试过了,确实有问题。”晏溪被那些人看自己的眼神弄得毛骨悚然,下意识的往周安鸣身后躲。 周安鸣注意到她这个下意识的举动,嘴角微微上扬。 他很高兴,她在害怕的时候会躲在自己身后,证明她心里已经接受自己,学会慢慢的依赖自己。 “别怕,有我。”周安鸣轻声对她说。 简单的四个字,让晏溪感受到一股强烈的安全感。 看着他宽大的后背,晏溪突然就有种,什么都不怕的感觉。 仿佛有他在,即便是天塌下来也不怕了。 “好。”晏溪眉眼间带着些许的温柔,轻声应到。 而此时,老宅过来那些人已经按捺不住,叫嚷得越来越大声,甚至有人要冲上来将晏溪强行拖走烧死。 甚至还有人,拿出了火折子,还有人拿出了火油想要往晏溪身上泼过去。 这是早有准备,非要将晏溪置于死地。 “小心!”周安鸣刚一脚踹开两个扑上来想将晏溪强行拖走的人,就看到有人朝晏溪泼火油,大喊一声提醒晏溪,然后动作飞快的一把将她揽入怀中躲开那些火油。 而他带着晏溪这一躲,就把家门口的位置露了出来。 柳氏看到,低声跟身旁的人说了两句话,然后就有几个人鬼鬼祟祟的躲在一边,趁其他人拖住晏溪和周安鸣的时候,那几个人飞快的跑进晏溪家的院子里。 “啊……娘亲爹爹救命啊……”周安鸣刚抱着晏溪将眼前的人打退,就听到糖宝愤怒的声音。 他们赶紧扭头,就看到糖宝和舟舟被人抓住,用来威胁他们。 第332章 集体中毒,黄连水洗脑子 “不想这两个小杂种死,你们就给我住手。”抓住舟舟的男人恶狠狠的威胁周安鸣和晏溪。 晏溪立马说,“你们有什么冲我来,别为难两个孩子。” “行啊,你现在往自己身上泼火油,烧死自己,我就放了他们。”那个男人眼睛里泛着不正常的红色,指着晏溪大声说 晏溪:…… 兄弟,你看我像智障吗? 男人接着又指着周安鸣说,“你,跪下给我们磕头认错,不然我先弄死这个小崽子。” “……你们适合而止。”晏溪想冲上去把孩子抢回来,奈何自己脚上有伤,孩子又在他们手上自己这样贸然冲上去只会伤到孩子。 相比较晏溪,周安鸣的态度就没那么和气了。 “一句话,放不放人?”周安鸣冰冷地语气中,带着几分杀意。 “老子就是不放。”几乎在男人话刚落音的时候,就听到周安鸣冷声道,“他们几个,各自打断一条手臂。” 男人刚想说你吓唬谁呢?还没来得及开口,就看到几道黑影从天而降,紧接着刚才进屋抓孩子的几个男人都发出惨叫声,舟舟和糖宝也平安被送回晏溪和周安鸣身边。 不过转瞬间的工夫,先前还气势汹汹威胁晏溪和周安鸣的几个男人,此刻都抱着被打断的那条手臂,躺在地上哀嚎惨叫。 其他叫嚣着说要烧死晏溪的人,短暂愣神后,继续飞蛾扑火似的朝晏溪飞扑过去,口中还不住的叫嚷着,“烧死她,烧死晏溪这个邪祟,烧死她我们就安全了……” 那些人的脸上都带着一股病态的苍白,嘴唇泛紫,眼珠子变成妖异的红色,眼神涣散,行为动作僵硬像是提线木偶似的,状态着实有几分诡异。 “他们不对劲。”晏溪再次对周安鸣说道。 周安鸣也察觉到了这些人的异常表现,对那些黑衣人说,“把人打晕,不要伤他们性命。” “是。”几个黑衣人应下,身影飞快的冲入人群中。 片刻后,地上乌泱泱的躺了一片人。 晏溪突然那就想到,以前看到有人去河里电鱼,被电到的鱼就是这样,翻着肚皮躺在河面上,乌泱泱的一片。 “能让人去帮忙请个大夫来吗?我怀疑他们,是中毒了。”这些人一个个脸色苍白得跟鬼一样,嘴唇泛紫,一看就感觉是中毒了。 周安鸣点头,朝其中一人说道,“暗七,你去看看。” “是。”回答的是黑衣人中最矮小的那个,声音清脆,像是个少年。 片刻后,暗七回来禀报道,“启禀公子,这些人是中毒了。” “可还有救?”周安鸣问。 暗七说可以,并且不吝啬的提供了解毒药。 等村长带人来的时候,这边暗七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 村长见地上横七竖八躺了这么多人,还以为他们都出事了,吓得脸都白了,气喘吁吁的过去问晏溪,“晏溪,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大事,中毒了而已。”晏溪就把刚才发生的事说给村长听。 当村长听到这些人竟然还想要烧死晏溪后,脸色也黑得吓人,一边骂那些人没脑子,一边松了一口气,“你没事就好,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脑子出问题了,好端端的来闹腾你。这事我肯定给你个说法,不让你白受这个委屈。” “那我就先谢过村长叔了。”村长真的是个好人啊! 虽然有时候村长也有点自己的小心思,可谁没有小心思呢? 这几年多亏有村长在上头压着,老宅那些人才没敢把她往死里欺负。 要不是村长,原主都撑不到她来,说不定就先让老宅那些人给霍霍死了。 “谢啥啊,都是我应该做的……等等,你刚才说中毒,是怎么回事?”村长这才后知后觉的想到晏溪方才说的什么中毒的话,就问她。 就听到晏溪云淡风轻的说,“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他们全都中毒了。” “中毒?”村长声音陡然放大,后面跟来的村民们全都听到了。 现在村民们真的是听到“中毒”这两个字都变了脸色。 先前那次,就是莫名其妙的中毒,让他们大半个村子的人都病倒了,上吐下泻的遭老罪了。 那种遭遇他们可不想再来第二回。 现在猛地听到又有人中毒,还不是一两个人,他们能不震惊吗? “村长叔不用担心,安鸣的朋友有解毒药,只要吃了解毒药就行了。”说到这,晏溪稍微停顿一下,问暗七,“请问,你刚才说的解毒方法,是熬一锅黄连水,然后配合你的解毒药吃下去,就能解毒,是这样吗?” 暗七心说:黄连水???他没有说啊。 不过他说出口的答案却是,“对,越苦越好。” “我这马上让人去多买点黄连回来。”村长一边给晏溪道谢,一边吩咐人赶紧去买黄连回来。 算账的事往后面拖一拖,先把这些人的毒给解了再说。 黄连水熬出来了,因为暗七那句话,村长让人放了好多黄连,熬出来的黄连水那叫一个苦,闻一闻都想呕那种。 晏溪把暗七给的解药毒放在熬好的黄连水里,看着村民们挨个捏着晕倒过去的人脸往他们嘴里解毒药。 霎间,昏倒的人全都被恶心清得清醒过来,然后趴在地上干呕。 知道自己中毒了,要是不喝黄连水……药,就会被毒死。 死和吃苦之间,当然是选择了吃苦。 就这样,晏溪和周安鸣站在自家门口的台阶上,一人手边牵着一个孩子,眼睁睁的看着那些人被村民们捏着嘴一碗一碗的灌苦得要死的黄连水,一碗接着一碗,因为晏溪说每人至少喝三晚,太少了起不到什么作用。 “回家吧!”周安鸣知道她故意用黄连水教训这些人,让他们吃苦头,也没阻拦,他反正一直都站在她这边。 她杀人,他帮忙埋尸体。 她吃饭,他帮忙递碗筷。 她整人,他帮着出谋划策。 总而言之,周安鸣是不可能因为眼前这些企图想要伤害晏溪,还抓了他的一双儿女来威胁他们的人而去让晏溪不痛快。 别说晏溪只是让他们喝点黄连水,就是晏溪想割掉这些人的舌头,周安鸣都没觉得有哪里不对。 剩下的事,都交给村长来处理,晏溪借口脚受伤不能久站就被周安鸣搀扶着回家了。 过会儿,被丢到一旁地上,无人再去管的晏老四和晏北的尸体,被几个黑衣人给抬进了晏溪家院子里。 第333章 已经身在局中,劝说进京 “可还能看出他们的死因?”院子里,晏溪坐在椅子上,问正在给晏老四和晏北验尸的暗七。 暗七好一会儿后,才说道,“应当是中毒。” “应当?”晏溪疑惑的看向地上那两具尸体,不解的问暗七,“是否中毒而亡,很难查出来吗?” “不,中毒而亡非常容易查出来。这两具尸体身上有中毒,也有外伤。我怀疑方才那些人中毒的原因,跟这两具尸体有关。”暗七这番话,让晏溪起皱起眉头。 当即又问暗七,“你可是查到了什么?” “若是我没看错的话,这两具尸体身上应当是被人下了毒。这种毒很特别,不会要人性命,但是会让人变得失去理智变得狂躁,就像刚才那些人。”暗七说道。 “那我们现在岂不是也有中毒的危险?”晏溪当即就相信了暗七的话,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方才那些人会这么巧的全部中毒。 暗七这么说的话,一切就能解释得通了。 下毒的方式有很多种,不一定非要吃下去,别的方式也可以。 果然,接下来就听到暗七说,“这倒是不会,他们身上的毒就是一种气味,那种气味现在已经完全消失,不会再使人中毒。” 听他这么一说,晏溪也稍稍松了一口气。 按说,将事情说完之后,暗七就该离开。 可他却没有马上离开,而是欲言又止的看向周安鸣。 那模样,似乎有什么话想跟他说。 “我打扰到你们了吗?”晏溪问完,就起身准备离开,免得被人当成厚脸皮的人。 怎料,周安鸣却拉住她的手腕,让她坐下,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然后对暗七说,“有何事,说就是。” 紧接着,他又说道,“往后,对她如对我,可懂?” “属下暗七,见过夫人。”暗七当即单膝跪下,给晏溪行礼。 晏溪:…… 她有点懵的看向周安鸣,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 直觉告诉她,不是什么好事。 “我突然想到我还有点事要去做,你们聊我就不打扰……”晏溪向来很相信自己的直觉,当即就随便找了个借口要离开。 谁知周安鸣早有准备,在她起身之前,伸手摁住她的肩膀让她无从动弹。 而后,他朝暗七看了一眼,暗七立马如实说道,“方才那些村民所中的毒极其罕见,属下早年曾听师傅说过,那种毒曾在军营中出现过一次,后来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哪个军营?”周安鸣问道。 “北麓军。”暗七道。 听到北麓军这三个字,周安鸣眼底闪过一道寒光。 而后才对暗七道,“我知道了,你退下。” “是。”暗七当即起身离开。 “北麓军是什么?”晏溪见他听到北麓军三个字后,神情就有些变得不一样,便问道。 周安鸣掀起眼眸看向她,深幽的眼眸看得她浑身发毛,见他薄唇微动,她又想到什么似的,抢在他前面开口说,“算了,我其实也不是很想知道。你忙,我有点累了回屋躺会儿。” 一瘸一拐的走到房门口,又转过身指着地上的晏老四和晏北的尸体说,“处理一下,别吓着孩子,吓着花花草草和家里的小动物也不好。” 见她走得这么爽快,周安鸣眼底闪过一抹无奈。 她那么聪明,肯定猜到了一些东西,不过还在自欺欺人罢了。 若是之前,他或许还会跟她慢慢耗下去。 但现在,看向地上那两具尸体,想到先前那些躁动的村民,周安鸣心里暗自有了决断。 晚上,把三个小的都哄睡觉以后,周安鸣手里拎着一壶酒敲响了晏溪房间的门。 “谁?”晏溪房间烛火还亮着,听到敲门声就应了一声。 “是我,可以进来吗?”周安鸣回答道。 晏溪以为他大晚上找自己来有什么重要的事,就让他进来,然后就看到他手里那壶酒。 “大晚上你带着酒来找我,是想让我陪你喝两杯?”晏溪刚准备躺下,已经脱掉外衣,现在身上披着外衣,看傻子似的眼神看向大晚上带着酒壶来找自己的周安鸣问道。 “嗯,想跟你说会儿话。”周安鸣把手中的酒放在桌子上,又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拿出几个油纸包,里面装着一包炸好的小鱼,一包切好的卤肉,还有一包花生米。 晏溪见他放在桌上的那几包东西,顿时乐了,“你这准备还挺充裕的,看在这些下酒菜的份上,我就带伤陪你喝两杯好了。” 说着,就伸手要去拿他手边那壶酒,准备陪他喝一点。 她还没碰到那壶呢,就被一只大手抢先一步拿走,“我忘记你脚上有伤,不能喝酒。你吃些东西就是,我自己喝。” 晏溪:…… 哈?大哥,你逗我玩儿呢? 没等她说话,就见周安鸣直接拿着酒壶喝起来,真没打算让她喝。 晏溪:“……所以,你到底为什么大晚上来找我?”让我看你喝酒? 是她脑子有问题,还是他脑子有病? 这大晚上的不在被窝里躺着睡觉,跑来她屋里让她看着他喝酒?这是什么破爱好? “我是威远侯的嫡长子。”喝了一口酒后,周安鸣突然对晏溪说道。 “哈?”晏溪目瞪口呆的盯着他。 周安鸣觉得她这副模样很可爱,烦躁怨恨的心情稍微舒服了些,继续道,“我幼时被人故意丢弃,然后被人贩子带走,辗转被带来镇上,因缘巧合被我养父收留……” “等等,你打住。”晏溪这才回过神来,赶紧打断他的话。 “你的身世来历跟我没关系,我也不想知道,你别跟我说。刚才你说那些我全当没听到,你什么都别说了。天色不早了,你感觉回屋睡觉,别在外面瞎溜达发酒疯。”晏溪边说边起身把他往外赶,一副你别说,你说了我也当做听不到的架势。 周安鸣无奈的看她,“你这是自欺欺人。” “呸!我这叫明哲保身。你没听说过那句话吗?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我要长命百岁,你要死自己死别拉上我。”晏溪都想给他几脚,老娘以前问你的时候,你藏着掖着死活不说。 现在老娘不想知道了,你非要说,你是不是欠? “你已经身在局中,即便是现在你想跟我撇清关系也为时已晚。”周安鸣抓住晏溪的手腕,强迫她看着自己的眼睛,一字一句无比认真的说,“她不会放过我,也不会放过你,还有我们的舟舟和糖宝。” “跟我回京,我来护着你们。” 第334章 她的选择,是和离,还是进京? “跟你走,你就能护得住我们?”晏溪并未被他的话打动,反而嗤笑一声,带着几分讥讽的反问他,“你现在都护不住我们,到了京城就能护得住了?你的身世那样不凡,你的敌人肯定也不是简单人物。我们留在村里,山高皇帝远,尚有一线生机。倘若跟你去了京城,在别人眼皮子底下讨生活,我一个普通农女,带着两个年幼的孩子,你拿什么来护着我们?” “行,退一万步说。我就当你当真有那个实力能护得住我们,你能防得住明里暗里的谋杀陷害,你还能防得住后宅女人的各种阴私手段?好比说,看似跟你敌人毫无关系的人跟我交好,表面上是好人,私下却用各种阴私手段害我和两个孩子。彼时,你在掐忙着你的大事,谁能管到我们母子的死活?” “到了京城,你还能像现在这般整日不离的守在我们母子身旁?你能守得住一日两日,还能守得住一年半载?周安鸣,并非我瞧不起你,而是你我都心知肚明,你做不到。不管你背后效忠的人是谁,你都有你的事情要去做,你没办法十二时辰都守着我们母子三人,保护我们的安全。” “你护不住我们。” 最后,晏溪得出了一个结论。 她在说这番话的时候,周安鸣没有打断,而是安静的听她说完。 “说完了?”待她说完之后,周安鸣才问她。 晏溪点头,“说完了。” “那可否听我说几句?”周安鸣喝了一口酒,眼眸中不见丝毫不悦或是怒意,有的只是对她的欣赏和温柔,“我承认,方才你说的那些都是事实。我确实没办法整日守在你们母子身边护着你们,也无法手眼通天事无遗漏的护住你们。” “很高兴你有这个认知。”晏溪给了他一个皮笑肉不笑的敷衍笑容。 周安鸣也没因为她的敷衍而生气,而是继续往下说,“即便去京城有千万种不好,但还是有你必须去的理由。难道你想往后余生,都龟缩在这个小小的村子里,让舟舟和糖宝跟村里人一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整日就跟田地里的庄稼农活打交道吗?难道你愿意看到糖宝,像村里的其他女子那般,嫁人生子伺候婆家,往后的人生都围绕着灶台打转,围绕着孩子和家长里短柴米油盐烦恼吗?你忍心看着糖宝被婆家人欺负,甚至被未来相公毒打,而她能做的只是瞒着所有人把苦往肚子里咽。” “……你给我闭嘴!”晏溪光是想象一下那个画面,都觉得像是有把刀在她心脏里搅来搅去似的痛得无法呼吸。 “带他们去京城,让最好的先生给舟舟当夫子,让舟舟和糖宝都能在更好的环境下成长,让他们长大后可以任意选择他们想做的任何事,而不是被局限在一个被人定好的框架中。”周安鸣继续说道。 晏溪捂着胸口瞪他,“你就是吃定我了是不是?” “并没有,我们这么做都是为了舟舟和糖宝。你是他们的娘亲,也是这个世上最爱他们最想他们好的人,我会尊重你的选择,不会强迫你们。”倘若他是个刚愎自用不在意他人想法的霸道性子,也不会留在村里这么长时间,早在重生回来之后,就直接强行把他们带去京城。 似乎看懂了他心中的想法,晏溪眉毛一挑说,“你敢跟我抢孩子试试?我跟你拼命。” 周安鸣:“……我没那个意思。” “最好没有。”晏溪哼了一声,提醒他说,“你别忘记,和离书上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我们和离之后,两个孩子都归我,跟你没关系。” 好端端怎么又说到和离了? 周安鸣无奈的看她,“我们在说去京城的事,你为何要提那件事?” “因为我突然想到一个好办法,不用跟你去京城,也能带着孩子好好过日子的好办法。”晏溪不想让他太得意,给他们带来那么多麻烦的始作俑者就是他,他凭什么得意? 见她那表情,周安鸣就知道肯定没好事。 果不其然,紧接着就听到晏溪说,“我跟你和离不就行了,和离后你的敌人就不会找上我们,我们就能安稳过日子了。” “便是和离了,你们也是我的妻儿,她不会容忍你们还活在这个世上。”周安鸣不得不提醒晏溪,和离并不是个一劳永逸的好方法。 “简单,我可以火速改嫁。然后让两个孩子改姓,叫别的男人爹,这样你们就没关系了。”虽然她不想成亲嫁人,但如果有必要的话,她也是可以找个乖巧听话的小奶狗招赘进门,就当多养一张嘴吃饭了。 见她顺口就来,应该不是第一次有这样的想法,想到自己还在心心念念的想要媳妇儿孩子暖脚炕头,她就想好改嫁给他儿子闺女换个爹,周安鸣就觉得自己胸口憋得慌,想吐口血冷静一下。 “舟舟日后若是读书,考取功名,再入那些人的眼,又当如何?你所谓的法子,治标不治本。除非你让舟舟好糖宝庸碌一辈子,否则,但凡他们有什么出色的地方,必然会再次引来那些人都杀机。舟舟和糖宝如此聪慧过人,你忍心压制他们的聪慧让他们变成碌碌无为的普通人?”周安鸣忍住吐血的冲动,咬牙切齿,一字一句的开口问她。 “普通人有什么不好?你瞧不起普通人啊?这个世上大多数人都是普通人,没有普通人你吃屁喝风啊?”他还有脸跟自己说引来杀机?他是不是忘记谁才是始作俑者了? 她这暴脾气,真的很想揍人。 “……我没那个意思。”周安鸣想解释,刚开口就被晏溪打断,“我不管你是什么意思,你的意思在我面前不重要,我的意思才是意思你的意思影响不了我的意思。” 周安鸣:那你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半晌后,晏溪才开口道,“跟你去京城也不是不可以,但我有条件。你若答应,我跟你进京;若是不答应,我们和离便是。” 第335章 十万两银子,情敌驾到 晏溪的条件很简单,她要周安鸣给她准备十万两银子。 “十万两银子?”周安鸣一脸诧异的看向她,有些不明白她要这么多银子做什么? “这就是我的条件,你若是答应我就跟你去京城;你若是不答应,那便作罢。”晏溪并未告诉周安鸣自己要这十万两银子作何用处?她只要他给自己一个答复。 周安鸣与她对视片刻,点头道,“我答应你。但我一时半会儿没那么多银子,需要给我点时间我回京后才能将银子给你。” “可以。”晏溪点头,答应得很痛快。 “你就不怕我骗你,现将你骗去京城,等你跟我去了京城再找借口推掉那十万两银子不给你吗?那可是十万两银子,不是十两一百两,你就这么相信我?”见她答应得这么痛快,周安鸣就嘴欠的多问一句。 闻言,晏溪轻嗤一声说,“十万两银子买断你跟舟舟和糖宝的关系,我不亏。” 见她非但不担心自己赖账,反而一副期待的模样,周安鸣赶紧说,“我跟你说笑,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说给你就不会食言。” “嗯。”晏溪微微颔首,带着几分敷衍的意思,也不知道对他的话相信几分。 周安鸣知道她的性格,也不追问,就开始跟她讲述自己的身世,“我父亲是威远侯,我母亲生下我不久后病逝。继母进门后,生下嫡子,就觉得我这个前任夫人生的嫡子挡了她儿子的路,然后我就被人贩子偷走,辗转到此处被我养父收养。几年前,我外祖的人顺着当年的线索找来,恰好救下当时进山遇到危险身受重伤的我,因我样貌跟舅舅有几分相似,加上身上的胎记确认了我的身份后,我直接被带回了京城。” “前几年我之所以没有回来,也是怕牵连到你们。我也没想到你竟然怀有身孕,还为我生下一双儿女。这几年是我亏欠你们,我得到太子的赏识,站稳脚跟后立马派人回来打听你们的情况。当我得知你独自一人带着孩子生活得得这般辛苦后,我当即就赶回来。我想用余生来弥补对你们的亏欠,希望你能给我这个机会。” 周安鸣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可晏溪却丝毫没有被打动,甚至她的脸色还变得比先前更冷了几分。 “嗯。”他的一番话,换来的只是晏溪不咸不淡的一声嗯。 而后,她岔开话题询问他,“想要我性命的人是你继母?” “是她。”周安鸣点头。 “你确定?”晏溪继续往下说,“如果我是她,你娶个无权无势无背景的乡野农女为妻,岳家给不了你任何帮助,对她而言有百利而无一害,她应当希望我平平安安去到京城,借由我的身份各种羞辱你才对。杀了我,然后给你的妻子人选腾位置,等着你再娶一个得力的妻子,得到一个得力的岳家吗?” 周安鸣诧异的看向她,有些没想到她竟然连这个都想到了。 没等他回答,就听晏溪又说,“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她心中已经有了你妻子的合适人选。如此一来,我这个为你生儿育女的女人就成了绊脚石,自然要将我除掉。” 说完之后,晏溪还总结了一句,“所以说,男人就是祸水,这句话是有道理的。” 周安鸣:“……自古只有美人是祸水之说,何来男人是祸水的说法?” “你不是祸水你害我们无法安生过日子?你不是祸水我怎会被人追杀坠崖险些丢了性命?你不是祸水怎会三番两次有人想要因为你的缘故害我?那你说,你到底是不是祸水?还是说,你觉得自己不是个男人?”晏溪眉毛一挑,气势瞬间就强大起来,压迫得周安鸣都不知道说什么。 “……你说得对,我是祸水。”不承认自己是祸水,就要承认自己不是男人。 在当祸水和不当男人两者之间,做什么选择还要问吗? 随后,两人又聊了许多,多数是一些去京城之前要做的事。 至于去京城之后需要注意的事,他们路上还有的是时间可以慢慢交代提醒。 两日后,晏溪家中迎来了一位客人。 “文骞,你身体好了?”晏溪见到突然造访的赵文骞,眼中满是惊喜。 赵文骞见到她也露出一抹笑意,笑道,“我身体已经无碍,本就想过来,恰好收到你的信就提前几日过来。” “外面风大别站在外面说话,赶紧屋里坐。”晏溪赶紧将赵文骞请进屋里说话,喜婶赶紧去烧水泡茶。 今日恰好周安鸣带三个孩子去山上逮兔子了,本来他是觉得太冷让孩子在家待着就好,可架不住糖宝闹着要上山,她要去试试宽叔刚给她做的弹弓准头好不好。 等周安鸣带着三个孩子回来,看到正跟晏溪聊得热络的赵文骞,心中立马防备起来。 姓赵的怎么又来了? 周安鸣把打到的猎物交给喜婶,进屋站在晏溪身旁跟赵文骞打招呼,“赵东家来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若是知道赵东家要来家中做客,我就不带孩子去山上了,怠慢之处还请赵东家见谅。” 他说完,边低声对晏溪说,“方才糖宝用弹弓打了两只野鸡,吵着说要让你用野鸡的尾羽给她做毽子,舟舟说想要一片她都不肯给,小气得紧。” “她竟有这本事?我去瞧瞧,你们先聊着。”晏溪听到周安鸣说自家小闺女这么本事,顿时就坐不住了,让他们聊自己起身就出去。 此处便只剩下赵文骞和周安鸣两人,就听周安鸣对赵文骞说道,“赵东家是知道我们要离开,专程回来送我们的吗?赵东家果真是重情重义,难怪我娘子总是在我耳边夸赞赵东家是个好人。” “周兄要走了?”赵文骞听到他说“我们”的时候,心咯噔一沉,有种不好的预感,但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佯装听不懂的问周安鸣。 周安鸣心道,跟我装傻?呵,我看你要装傻到几时? 他继而笑着纠正他说,“不单单是我自己,我娘子和两个孩子都要跟我一并离开。实不相瞒,我先前离家那几年,去了京城,在京城拼下一份家业。刚回来时我娘子生气不肯与我一道去京城,如今我好不容易将她哄得消了气,答应跟我去京城,等过了年我们就该启程了。” “赵东家成亲时,可千万要记得写信告知我们,即便是我们人不能亲自去,也一定会备上一份厚礼祝福赵东家。” 第336章 我对你媳妇儿是真心的 良久后,赵文骞才声音略微有些沙哑的开口道,“周兄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并无成亲的意愿。”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赵东家若是不成亲,家中长辈岂不失望?赵老夫人和赵夫人可是心心念念盼着赵东家早日娶妻生子,赵东家如此孝顺,定不会做让长辈失望的事。”周安鸣心中冷哼,莫以为我不知晓你的狼子野心,敢觊觎我娘子你着实是胆大包天。 若非看在娘子将他当做朋友真心相待,他断不会放任这样一个对他娘子有别样心思的男子在她身旁晃悠。 赵文骞深深的看了周安鸣一眼,意有所指的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有一人在我心上留下印记,带着这样的印记去娶旁的女子,对另一名女子而言何其不公?” “时间是最好的良药,再深的印记也抵不过时间的流逝。赵东家何必执着于不可能的人,而错过身旁其他好女子?到最后落个两头空的下场,岂不凄惨。”周安鸣险些没控制住自己的拳头朝赵文骞的脸上飞过去。 什么叫“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他也配说这样的话? “见过那样如同皎皎白月般的女子后,旁人在我眼中都是萤火之光,无法让我的心中起丝毫涟漪。那种滋味,想必周兄也深有感触。”赵文骞这段时间在家中,也想了许多,他甚至也想过就此放弃晏溪,另寻一女子共度余生。 可他做不到,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一颦一笑在他脑中日渐清晰。 看到任何女子,他都会下意识的将她拿出来作比较,觉得其他女子哪哪都不如晏溪合他心意。 此番而来,他心中未尝不是抱着几分跟周安鸣一争高下的心思。 即便只有一分胜算,他也想试上一试。 谁曾想,他才刚见到晏溪,就从周安鸣口中得知他们举家要搬去京城。 此去京城,一别千里,要再见面何其不易? 想到往后再也见不到晏溪,赵文骞内心那把火就无法平息,忍不住在周安鸣面前说出了这番话。 他并不后悔让周安鸣知晓自己对晏溪的心意,周安鸣作为晏溪的相公,却不能让她幸福,那么就让他来替代他成为那个可以成为晏溪依靠,可以跟她携手一生的人。 至于晏溪成过亲,有过孩子,他心中虽然有些遗憾但对晏溪的欣赏和想跟她共度一生心思大过那点遗憾。 “赵东家,对一个有夫之妇起这样的心思,还来我面前说这样的话,你到底是何居心?”周安鸣脸色瞬间冷下来,双眼锐利如刀刃般落到他身上,质问他,“何时起,对旁人妻子起了觊觎之心,还成了一件值得炫耀的事?你这样的心思,她知道吗?” “你责怪我没能让他幸福,难道你就可以?你可知,倘若方才你那番话被人听去,会是怎样的结果?世人不会将错归咎到你身上,不会有人骂你是个觊觎有夫之妇的卑劣小人,他们只会用更恶毒的话来说她。人言可畏,谣言可杀人诛心,你难道不知道?” 周安鸣说到这,略微停顿,嗤笑一声,看向他,“不,你知道。堂堂赵家二少爷,聪明如你,怎会不知?你只是从未想过,亦或是,你压根就不在意。左右挨骂的人不是你,坏的不是你的名声,被谣言伤得遍体鳞伤的人也不是你。” “如此自私自利,被你放在心上的人着实太可怜。” …… 周安鸣的一番话,让赵文骞脸色煞白,几次想打断想为自己辩驳,却找不到机会。 好不容易等他说完,他便迫不及待的开口解释,“并非如此,我既然将她放在心上,便会用真心待她,我也绝非你话中说的那般卑劣。” “真心?”周安鸣嘲讽的冷笑一声,“你的真心,便是未问过她的意思,便来找我说出你对她有意的话。那接下来呢?你是否就要让我将我的妻子儿女双手奉上送给你?你算什么东西?” “你方才说的话,她知道吗?你所谓的真心,就是让她背负骂名,活在地狱中?你的真心廉价得令人作呕。” “你……你误会了,我并非……”赵文骞眼底闪过一抹心虚,他知道自己不该说那番话。 方才听到周安鸣说要带着晏溪母子三人离开这里去京城,想到可能再也见不到她,他心中一着急就把内心的想法说了出来。 他有点后悔,但也稍稍松了一口气。 “误会?改日我便让人去你家中,对你爹说要娶你娘亲回家,让你爹退位让贤,你可是会劝你爹莫要计较,还大方的劝你爹将那人留下一同照顾你娘,你还能多个二爹。”方才周安鸣险些没忍住对赵文骞动手,他说的那是人话吗? 而赵文骞在听到周安鸣将他父母拿出来说的时候,脸色忽的冷下去,眼中满是怒气的对他道,“你我之事,莫要累及家人,周兄有些过了。” “这就过分了?赵东家怕是还没见过更过分的。”周安鸣眼中冷光一闪,搂起袖子上前就是一拳打在赵文骞脸上,没等之赵文骞叫出声来,他动作飞快的点了赵文骞的哑穴,让他挨打了也发不出声音来。 周安鸣把赵文骞摁在地上暴打一顿,发泄一通后,才揪着赵文骞的衣领把人拖回椅子上让他坐好,而后抓住他的衣襟俯下身让他看清楚自己的眼睛后,一字一句的告诉他,“是不是觉得很气愤?想杀了我的心都有?一样,要不是看在我娘子的份上,我动动手指头就能拧断你的脖子。” 说话间,周安鸣解开了他的哑穴。 “她知道你这一面吗?”挨了一顿打的赵文骞声音中带着隐忍的痛楚,他双眸死死的盯着周安鸣咬牙切齿的问。 “与你何干?你莫要用这种眼神看我,我会忍不住想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周安鸣眼眸微眯,说出来的话血腥又残暴,甚至眼底的杀意也毫不掩饰。 两人靠得这样近,赵文骞能清楚的感受到周安鸣眼中那不似作假的杀意。 他真的会杀了自己! 赵文骞脑子里飞快闪过这样的念头。 “你们根本不适合,你不能将她强留在你身边,你这样她不会开心,她会恨你!”赵文骞就跟入魔了一样,一门心思的想拆散周安鸣和晏溪,似乎他们分开了晏溪就会属于他。 “是吗?”周安鸣嗤笑一声,松开抓住他衣襟的手将视线看向门口处,“娘子,你会恨我吗?” 第337章 狗男人真会演戏 什……什么? 赵文骞脸色一变,转过身就看到不知何时站在门口的晏溪。 他赶紧一把推开周安鸣,慌忙起身想跟她解释,“你莫要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是啊,赵东家只是来我面前诉衷肠,跟我说他将别人的娘子放在了心上,还想让别人拱手将妻儿送到他手中罢了。”周安鸣打断赵文骞的话,冷笑着开口说道。 晏溪刚过来,恰好就听到方才赵文骞最后说的那句话,都不知道他们在聊什么。现在听到周安鸣这么说,又看到赵文骞那惊慌失措的脸色,当即就知道他们聊了什么,晏溪也跟着皱起眉头。 “竟有此事?文骞,你若是当真喜欢那女子,就该尊重她的意愿,而不是未经过她的同意,就去将你的心思说给别人听。喜欢一个人是你的事,对方给予回应才是你们二人的事。倘若对方是有夫之妇,你这般行为与那强取豪夺的恶霸有何不同?”晏溪佯装什么都要没听懂似的,皱着眉头对赵文骞说道。 晏溪一番话,让赵文骞瞬间如坠冰窖一般,浑身透骨森寒。 就连周安鸣方才那顿打,都没有她这一番话让他痛苦。 “当真……你当真这般想?”赵文骞满脸痛苦的看向她,声音都在颤抖。 “对!”见他这般痛苦,晏溪也有些于心不忍。 但长痛不如短痛,他们之间本就不该有那样的心思,趁早断了他那份不该有的心思才对他最好。 她走到周安鸣身旁才看清赵文骞脸上的伤,便问,“你脸上为何受伤了?” “摔的。”周安鸣抢先一步回答道。 “都淤青了,瞧着有些严重,稍后回去记得抹些药。”晏溪心里翻白眼,面上却是假装相信的说道。 赵文骞此时眼神涣散,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见到周安鸣很自然的牵着晏溪的手,让她坐在他方才坐的位置上,还拿起她喝过的茶杯喝了一口茶,对她说,“娘子,我们此去京城不知何时才能回来,跟赵东家合作的生意我看不如就此作罢。什么都不做还分银子,也太不应该,不能让赵东家这般吃亏。” “这倒是,回头我们可以好好谈一谈。”既然要去京城,这边的女子坊和工厂晏溪就顾不上,再分银子也不合适。 见晏溪应下,赵文骞面露慌乱之色,赶紧说,“怎会吃亏?若是没有你的方子,女子坊怎能有今日?这都是你的功劳,我岂能……” “天下无不散之宴席,赵东家的意思我明白,但我娘子要跟我去京城,此去路途遥远,我娘子之后会非常忙碌,实在分不出心神来管理千里之外的生意,还请赵东家见谅。”当着晏溪的面,周安鸣也没了先前的狂躁,对赵文骞也是客客气气。 晏溪心里骂:狗男人真会演戏。 但面上却是在配合周安鸣。 两人的默契看在赵文骞眼中就像是一把刀,在他胸腔里翻搅似的难受。 离开时,赵文骞都是浑浑噩噩,慌乱的脚步看着更像是逃跑。 待人走后,晏溪才问周安鸣,“方才你动手打人了?” “他欠打。”周安鸣咬牙切齿的把赵文骞先前说的那番话学给她听,说完后咬牙切齿一副要吃人的模样道,“他表面谦谦君子,内里就是个藏奸的卑劣小人。” 听周安鸣说出赵文骞先前说的那番话后,晏溪也是皱起眉头,她没想到赵文骞竟然会找周安鸣说这样的话。 也是她跟周安鸣之间,与寻常夫妻不一样。 否则赵文骞这番话,将她置于何地? 试想一下,一对寻常夫妇平日感情不错,哪日突然出现一个男子对那相公说:“我爱慕你娘子,我想给你儿女当后爹,你还不速速将你妻儿双手奉上,给我腾位置。”哪个男人受得了这种事? 此事一出,无论她是否清白,在旁人眼中都成了不清白。 也难怪周安鸣会动手,她拳头都有些痒了。 “莫要理他,他就是钻了牛角尖,我们往后也不会再见面他总会想通。”她跟赵文骞相识于微末,也曾是她信任的人,如今变成这样不是她所愿,只希望他能想通不要再钻牛角尖。 “若是他想不通呢?他还说,会去京城找你。”周安鸣像是在告状,语气中还带着几分委屈。 晏溪觉得自己仿佛看到了大一号的糖宝,父女两告状时候的神情简直一模一样。 她不自觉的就软了心肠,语气也温柔了几分,“去了我也不理他。” “你说的,我都记下来了。”得到她这句承诺,周安鸣才满意。 既然决定要跟周安鸣去京城,家中的事情就要早做安排。 尤其是跟女子坊相关的事,要尽早交接给赵文骞。 可接下来两日,赵文骞却在躲着她,不是有事外出就是生病不方便见客。 晏溪知道他是故意躲着自己,也不戳穿,将一些重要的事情写成一本小册子,让小石头转交给他。 之后女子坊的事她便不再过问,专心准备过年要用的东西。 腊月下半旬,村里就开始杀鸡宰鱼,家里养着大肥猪的,也赶着年底找屠夫来杀掉将肉卖掉得银子过年。 平日里不舍得吃,过年的时候可得好好奢侈一把。 便是再穷,过年的时候也要割二斤猪肉,杀个鸡鸭,买条鱼回来吃吃,把一年的油水给补上。 晏溪也养了几只鸡,本来想留着下蛋给孩子吃,可他们都要去京城了就着这些鸡也没用,索性过年都给吃掉。 她还买了大骨棒回来炖汤,还找人做了铜锅吃火锅,用熬了一晚上的大骨汤来煮火锅,那味道别提多鲜美了,真是让人恨不得把舌头都吞下去。 别人家都喜气洋洋等着过年,老宅那边却吵闹不休,看着要过年了还闹得更厉害。 老宅那些人没在晏溪手上占着便宜,上回又见到周安鸣身边还有那么厉害的人,更不敢来他们这边闹,就把主意打到了晏南那边。 腊月二十三过小年,晏老爷子亲自去了趟晏南那边。 晏南和吴红布到底是看在老爷子的面子上,带着两个孩子回家了一趟。 谁想,这一会去,当天下午就出事了。 第338章 失而复得的儿子 晏小海不见了。 晏南和吴红布疯了似的到处找人,把村子翻过来也没找到人。 大家都帮忙找人的时候,小王氏在一旁阴阳怪气的说,“大过年的闹出这种事,晦气死了,真不知道找他们回来干什么?烦死了。” “你再说一遍?”吴红布是出了名的好脾气,以前在家没少被小王氏欺负,搬出去这段时间她也感受了一把什么叫当家做主的滋味,本来就不想回来,是老爷子亲自去喊,他们看在老爷子的份上才回来这一趟,谁知道回来才半天儿子就丢了。 他们夫妻本就急得火烧火燎似的,小王氏还在一旁阴阳怪气,吴红布直接冲上去指着她的鼻子破口大骂,“你有什么脸在这阴阳怪气?是你说要照看孩子,你就是这么照看孩子的?我告诉你,要是我家小海出个什么事我要你拿命来偿。” “你儿子丢了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别跟个疯狗似的乱咬人。肯定是他自己贪玩乱跑,按你这么说要是他掉茅坑里淹死也怪我啊?”这段时间小王氏也换着法子的哄好了晏东,他也不跟前段时间似的,动不动就拳打脚踢的揍她。 把晏东哄好了,不会见天挨打,小王氏就开始恢复本性。 以前家里还有个吴红布给她欺负,现在吴红布一家分出去,没人给她欺负帮她干活,她心里早就不痛快了。 这不,今天吴红布一家带着孩子过来,小王氏就开始作妖仗着自己肚子里怀着孩子就躲懒说照看孩子不去干活,等没大人的时候,她故意说一些话刺激晏小海,一个小孩哪里是她的对手?被她说了几句话就气冲冲的一个人往外冲。 小王氏也没当一回事,也没人告诉晏南和吴红布两口子,等他们发现孩子不见了,已经是下午。 都过去这么久,他们去哪里找孩子去? 吴红布和晏南都把村里翻过来找了好几遍,也没找到晏小海。 “你儿子才掉茅坑里淹死,让你咒我儿子,我撕烂你那张臭嘴……”吴红布现在就怕儿子出事,听到小王氏还敢咒她儿子,立马扑上去就要撕烂她的嘴。 晏东怕伤到孩子,赶紧去拦吴红布。 吴红布一个女人家哪里是晏东的对手,被晏东一把就推开险些摔倒。 “大哥,你们太欺负人了。”晏南见晏东竟然还敢动手推他媳妇儿,也冲上去跟晏东打起来。 兄弟两人打成一团,吴红布过去抓着小王氏的脸又抓又挠,小王氏又要还手还得护着肚子根本不是发疯似的吴红布的对手,一边被吴红布压着打一边扯着嗓子跟王翠娘求救,“娘救我啊,吴红布要打死你孙子了……杀人了,吴红布杀人了……” “有话好好说,你们先停手。” “吴红布你快给老娘住手,你敢伤到我孙子我跟你拼命。” “快把他们给拉开,闹成这样成何体统?” …… 老宅这边乱成一团,打架的,在一旁扯着嗓子骂人的,看热闹的,就是没有上前拉架的。 “做什么呢,这么热闹。”这时,晏溪手上牵着一个孩子,周安鸣肩膀上骑着一个孩子,身边还跟着两个孩子,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过来。 听到晏溪的声音,晏南和吴红布都下意识的转身去看她,这一看他们眼中满是喜色。 “小海。” “儿子。” 夫妻两立马松手,朝晏溪牵着那个小男孩跑过去。 看到失而复得的儿子,晏南一个大男人都没忍住哽咽出声,“这回,多谢你了。” “你这孩子怎么能乱跑呢?我们这么喊你怎么不回答?你知不知道我们多担心多着急?你这孩子……”吴红布先是抱着儿子一顿哭,然后又生气,抬手就在他身上打了好几下。 见晏小海平平安安的回来,小王氏就不高兴了,指着吴红布两口子骂道,“你儿子自己长腿乱跑,你还怪到我身上。我怀着孩子你都跟我动手,你是不是故意想害死我的孩子,这样我们这一房的财产都成你们的了?吴红布,你们怎么就这么狠心呢?我肚子里这个孩子,好歹也要叫你一声二婶,你的心是铁做的吗?” “我可怜的儿子啊,你命苦啊,还没出生就被惦记上了,有些人表面看着是好人其实心肠狠毒得跟毒蝎子似的,儿子你可千万要坚强……” 小王氏扯着嗓子又哭又骂,一副受天大委屈的模样,加上她脸上被吴红布抓伤的地方,整个人看着更是可怜。 就有村里人看不过去的对吴红布说: “红布,这回是你冤枉你大嫂了,你是该跟她道歉。” “你大嫂平日性格是要强些,但还不至于故意把孩子弄丢,这回是你冤枉好人了。” “这要是我被人这么冤枉,我也委屈。” …… 吴红布听着这些声音,也有些动摇。 她刚才是急疯了,现在孩子没事她也很快冷静下来。 “小海,跟你爹娘说,你方才去哪里了?”此时,就听到晏溪开口问晏小海。 晏小海稚气的声音还带着几分奶味儿,说道,“方才大伯母说我是胆小鬼,不敢一个人去河边再回来。我不是胆小鬼,我敢的。我快走到河边,就被一个坏叔叔抓住,他还用婶子把我捆起来,塞到一个木桶里,我差点就要再也见不到爹娘了。是姑姑找到我,把我带回来找爹娘。” “什么?” “被捆起来,还塞到木桶里,那不是人贩子吗?” “咱们村有人贩子?” “大家快去看看家里孩子有没有少?” …… 村里人一听有人贩子进村绑孩子,各个都着急忙慌的去找自家孩子去了。 有些家里没有小孩,或是小孩带在身边的村民就留在这儿继续看热闹。 这大过节的,看着热闹都能多吃两碗饭。 “你方才不是说你不知道孩子什么时候走的吗?”吴红布咬牙切齿的瞪着小王氏问她。 小王氏也不哭了,眼神闪躲的说,“我那时候肚子不舒服,我哪里知道他什么时候走的?” “你还想狡辩?你……”吴红布刚开口就被晏溪打断,“是吗?那个被捉到的人贩子可不是这么说的。” 晏溪的话刚落音,就见宽叔把一个五花大绑鼻青脸肿的男人带上来,那男人见到小王氏和王翠娘立马眼睛发亮,朝她们大喊,“小妹救我,姑姑救我。” 第339章 兄妹互揭老底 见到被五花大绑的人,小王氏和王翠娘脸色都变了。 “你为何绑人?快将他放开。”王翠娘赶紧上前,就要给被五花大绑的男人松绑。 宽叔却将她拦住,说道,“这人是人贩子,不能松开。” “什么人贩子,你莫要胡说,他是我娘家侄子,你快些让开。”王翠娘见宽叔不肯让开,就冲晏溪大喊道,“你这丧门星,还不快让人把你表哥松开,你表哥可是王家的独苗苗,伤到他你就是死一百次都赔不起。” “你冲谁吼?”周安鸣上前一步,将晏溪护在身后,那双刀子似的锐利眼眸直接看向王翠娘。 在晏溪面前王翠娘还能耍耍威风,可对上周安鸣王翠娘就不敢闹了。 尤其是想到前两日的事,王翠娘更是害怕周安鸣。 “按照我朝律法,拐卖孩童者将重罚,最重当流放千里。如今人赃俱获,你就等着看县令大人如何处罚。”周安鸣冷声道。 王发财一听要流放千里,这脸色唰的一下惨白,张嘴就说,“不是啊,我冤枉啊,是她,是她让我干的……”他口中的她,说的是小王氏。 小王氏脸色也惨白,摇头说,“不是我,我没有。” “就是你,是你让我等在那个地方,让我把那小孩带去卖掉。买家也是你联系好的,只要我将人送过去你就分我五两银子,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是冤枉的,你们要流放也该流放她……” “你胡说八道,我没有,你自己赌钱赌输了想偷孩子卖钱,我还劝过你别做这种事,是你不听我的劝怎么能怪我?” “我想卖我闺女,是你说卖自家孩子会被人说闲话,让我卖那个小杂种,还说那个小杂种的爹娘惹到你了,卖了他给你出气……” …… 周安鸣的一句话,成功让王发财和小王氏这对兄妹反目成仇。 众目睽睽之下,这对兄妹开始互揭老底。 而看到这一幕的人都被这对兄妹的无耻和恶毒给震惊到了。 尤其是晏南和吴红布,看小王氏兄妹的眼神跟要吃人一样。 “你们都给我闭嘴!”晏老爷子怒喝一声,然后走上前,扫了一圈把视线落到晏南和吴红布夫妻两人身上,叹了一口气对晏南说,“南子,这次的事,是你大嫂做错了。你放心,爷一定给你个说法。” “爷……”晏南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什么都没说出口。 就听到吴红布咬牙切齿的问晏老爷子,“爷打算怎么给我们说法?” 听到吴红布说话,晏老爷子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就想呵斥她,但想到现在的处境他又生生的忍下去,但也没多看吴红布一眼,而是跟晏南说,“你们想打想罚怎么样都行,爷就一个要求,别把事情闹大。家丑不可外扬,咱们自家人关起门来怎么处理都行,闹大了给人看笑话。” “做错事的人又不是我们,谁会笑话我们?至于家丑,我们都被赶出家门断绝关系了,你们的家丑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吴红布想到自己差点就见不到儿子了,心里就恨极了小王氏这个心肠歹毒的女人,恨不得让她被衙门抓走把她的脑袋砍下来才好,至于晏老爷子那副息事宁人的态度,她是半分都不想搭理。 他们受委屈的时候,就是家丑不可外扬,让他们忍一忍就算了。 凭什么啊?以前是一家人他们要忍,要让,现在都被赶出家门断绝关系了,她凭什么还要忍? “你给我住嘴,这还轮不到你一个女人来做主。”晏老爷子呵斥一声,还瞪了吴红布一眼。 吴红布心里还是有些怕晏老爷子这个大家长,被他这么一吼一瞪,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不敢吱声了。 这时,就听到晏南说,“爷,我家的事红布都可以做主。” 晏老爷子一愣,满脸震惊的看向自己这个二孙子,就听到他又说,“每次爷都说让我们忍一忍,上回小云差点命都没了,爷也是这么说。这次小海差点出事,爷还让我们忍。爷,我到底是不是你亲孙子?” “他们现在不都好好地,你非要为这么点小事闹得家里不安宁你才满意吗?南子,家和万事兴,你怎么就不懂这个道理呢?独木难成林,小海以后长大也要家里的兄弟帮衬,你真要为了这么点小事把家里这点儿情分都断了不成?”晏老爷子苦口婆心的劝道,说白了,就是想息事宁人。 晏溪和周安鸣站在一旁没做声,完全看晏南和吴红布自己怎么选择。 两个大人还没说话,小海搂着吴红布的脖子,脆生生的说,“我不要他们,他们只会欺负我和姐姐,我有舟舟哥哥和糖糖姐姐,才不要跟他们玩,不要。” “爷,以前我们忍了这么多次,这回我们不想忍了。”晏南没多做考虑,直接就对晏老爷子说。 吴红布知道谣言的可怕,在村里人还没开口说话之前说道,“我们这么做不光是为了我们自己的孩子,我们也是为了村里其他的孩子。王发财好赌成性,这次他们兄妹能联手卖我家小海,那下回呢?尝到甜头的他们,下回会卖谁家孩子?咱们村里的孩子都在外面跑着玩,要是多来几次今天这样的事,谁能保证运气还这么好能被救回来?” “是啊,我家孙子成天到处跑,万一被拐走卖掉怎么办?” “我家孙子可是我们全家的命根子,要是丢了我们可怎么办啊?” “还是报官吧,我可不想跟个人贩子住一个村子。” “对,报官!” “不至于吧,都是一个村的,他们不会这么做吧?” “怎么就不至于了?小海还叫她一声大伯娘呢,她不照样卖。一个村的怎么了?当心下回卖了你家石头,看你怎么办?” …… 村里人一听道吴红布说,下回可能被卖的是他们家孩子,全都急了,也没人再帮小王氏说话。 即便是小王氏哭得再惨,晏老爷子再用孝道来压晏南两口子,也没用。 衙门的官差还是把王发财和小王氏都带走。 案子很快有了进展,王发财拐卖孩童被判流放十年,小王氏作为共犯流放八年。 第340章 目标 京城 转眼,便已经过完年。 大年初五这天,晏溪等人,便启程离开晏家沟,目标:京城。 此去京城,山高水远,马车日夜兼程也要大半个月。 何况他们马车上还有孩子,自然不能日夜兼程的赶路。 起初几日,几个孩子还满心稀奇,几日过后那股子新鲜劲儿过去就都蔫儿了。 “娘亲,我想跟爹爹骑马。”自从前两日周安鸣带糖宝骑了一回马之后,糖宝便爱上了骑马,整日都在缠着晏溪让她答应让自己跟爹爹去骑马。 一天求个七八回,晏溪也不全答应,七八回里能答应个两三回。 便是这样,糖宝也照样每天求着。 “外面这样冷,也不知道你非要出去折腾什么?”晏溪正在跟舟舟下棋,旁边小七和小莲都在看着,就糖宝这个小皮猴闲不住总是闹腾着要出去骑马。 晏溪招架不住她这样缠着闹腾,便给她戴好兔毛围脖和小帽子,又让她穿上厚厚的外衣,裹得像个小熊似的才掀开马车帘子,就瞧见骑着马跟在马车旁边的周安鸣。 她还没说话,糖宝就先张开双臂脆生生的喊了一声,“爹爹,我来了。” “慢些,小心摔倒。”晏溪赶紧叮嘱,周安鸣已经伸出手一把将裹得跟小熊似的糖宝捞入怀中坐在高高的马背上。 看糖宝那副满心雀跃的模样,晏溪无奈摇头,叮嘱周安鸣,“你当心着些,莫要让她喝了冷风,晚些该闹肚子了。” “娘子放心,我会照顾好糖宝。”周安鸣看向她轻声笑道。 听他用那般好听的声音叫自己娘子,晏溪耳朵有些酥麻。 自从答应他来京城后,他便一直叫自己娘子,她纠正过两次也无用,便也随他去了。 “爹爹,快让马儿跑起来。”糖宝可不知道她爹娘还在眉来眼去,只催促着让马儿快些跑起来。 晏溪看得无奈,糖宝先前分明是个软萌的小闺女,怎地现在性格越来越野,跟个假小子似的。 她这无奈的表情看在周安鸣眼中,便成了羡慕糖宝能骑马她却只能坐在马车中,周安鸣轻咳两声道,“娘子无需羡慕他人,晚些我便带娘子骑马。” 啊?她羡慕谁了? 晏溪一脸茫然,压根没听明白他什么意思。 就听周安鸣对怀中糖宝道,“糖宝,爹爹先带你娘亲骑马,晚些再带你骑马可好?” “好呀。”糖宝心想,原来娘亲也想跟爹爹骑马呀。 她最最最喜欢娘亲,那就让娘亲先骑马好了。 糖宝刚落音,就被送回马车内,倒是晏溪被周安鸣抓住胳臂这么一拉,整个人直接就飞起来落入周安鸣怀中,骑在了高高的马背上。 “啊——”晏溪惊呼一声,下意识的往周安鸣怀中靠近。 香软的娘子在怀,周安鸣嘴角微微扬起一抹好看的弧度,心情很好。 “娘子,坐稳了。”周安鸣双腿一蹬马肚子,马儿当即狂奔起来。 晏溪本来还很害怕,可身后之人又带给她一种很安心的感觉。 就好像,有他在自己可以什么都不用害怕似的。 她逐渐适应马背上的感觉,开始左右打量,偶尔看到冰凌还会发出惊呼声,“你看那些是冰凌吗?真好看。” “我带你过去看看。”周安鸣鲜少见她露出这样小女儿模样,心中顿时软得一塌糊涂,就带她去河边让她好生看看。 此时刚过年,天气还很寒冷,河面很多地方都还结冰没有划开,晏溪突然就想到别人在冰上面凿个洞钓鱼的事,就扭头问周安鸣,“这冰下面有鱼吗?” “有,你想吃鱼?”周安鸣一直陪伴在她身侧,留意她的一举一动,听她这般说就以为她想吃鱼了。 晏溪摇头,“你说若是把这河水上面的冰块凿开,下面的鱼会冒出来吗?” 周安鸣被她这般天真的话语给逗笑了,看她的眼神越加温柔,“若是湖面应当是会的,但这是流动的河水,也并非整条河都结冰,鱼儿都会四处游走,怕是有些困难。” “哦。”闻言,晏溪有些失望的应了一声。 见她失望,周安鸣心中不忍,又道,“我在京城郊外有个庄子,外面便是一条河,等到了京城我陪你去凿冰钓鱼。” “行吧。”晏溪嘴上应着,心中却在想,你真把我当成没见过世面的小村姑了不成?等到了京城,冰早就化得冰渣子都不剩,凿个屁的冰。 但她也没戳穿他,人家好心哄自己,她还不至于不知好歹到这般地步。 晏溪没凿冰钓鱼成功,但她掰了好几根冰冰凉凉很透明的冰凌,她手中拿着冰凌让周安鸣骑马带她回去马车旁,她要把这些冰凌时带给马车里的几个孩子玩儿。 难得见她这般孩子气,周安鸣自然不会阻止,还怕她冻着手,一只手抓着缰绳一只手拿着那几根冰凌。 回到马车旁,喜婶在马车里看着几个孩子,见晏溪回来还给他们带来冰凌玩儿,几个孩子都很高兴,马车里时不时发出咯咯的欢笑声。 骑马跟在一旁的周安鸣,嘴角上扬,耳中听着她跟孩子们的欢笑声,心中更是幸福。 长途跋涉一个多月,终于是到了京城。 看着京城那高高的城门,周安鸣眼神有些恍惚。 前世今生恍然如梦,他竟有些分不清是在梦中还是现实。 “哇,好高的城墙,好多人啊!”突然,耳旁传来糖宝奶声奶气的声音。 “此处乃是京城,天子脚下自然不是别的地方所能比的。”舟舟心中也很震惊,但反应没有听糖宝那样夸张。 小莲,也就是喜婶和宽叔的女儿此刻也瞪大眼睛看着高大的城墙,小七却是眼神复杂的看向这座熟悉的城池。 京城,她没想到自己还能回来。 “坐好了,我们进城。”周安鸣扭头看到那一群小脑袋,无奈的说道。 晏溪也招呼这些小孩全都坐回马车,自己也收起心中那点震惊。 刚要驱马车进京城,便有一个小厮小跑上前将他们拦住,对周安鸣行了个礼说,“周公子,我们家六爷说还有些事要处理,就不跟你们一道进去了,等我家六爷有空了再去府上拜访。” “无妨,六爷的事要紧。”周安鸣口中的六爷,就是六皇子。 他们走后没多久,六皇子便带人追上他们,结伴一路,此时分开也好,能省去不少麻烦。 马车缓缓进城,周安鸣携妻儿回京的消息,也传入不少人的耳中。 第341章 初到侯府 “夫人,回来了,约莫还有一盏茶左右就到。”威远侯府内,侯夫人李氏正在挑选首饰,听到下人禀报手上动作略微停顿,而后随手拿起一枚玉镯子道,“就它吧!走,我们去府外迎接大公子和大公子的客人。” “夫人您是长辈,应当是他们来拜见夫人您才是,夫人何必这般委屈自己去府外接他们?”侯夫人的贴身婢女不满的说道。 闻言,侯夫人微微摇头对贴身伺候的陈嬷嬷道,“嬷嬷,你有空好生教教她们。” “老奴记住了。”陈嬷嬷应了一声,才对那婢女道,“连你都看得出夫人受了委屈,难道旁人会看不出来?你这丫头心性还是不够稳重,该多跟春雨学一学,莫要这般浮躁。” “奴婢多谢嬷嬷教诲,奴婢记住了。”这个丫鬟名唤秋艳,跟春雨一起都是侯夫人贴身伺候的婢女。 而后,侯夫人便带人去府外迎接。 等了约莫小半个时辰,可算是等来了周安鸣等人。 侯夫人见到马车,眼底的不耐全都敛去,摆出一副慈母的模样看向马车方向。 待见到周安鸣从马车上下来,侯夫人便上前情绪很是激动的跟他说话,“安哥儿你可算回……” “夫人是专程来迎接父亲归家吗?”不待侯夫人将话说完,便被周安鸣打断,且不等她说话便听到马车后传出一道熟悉的声音,“夫人怎知我今日归家?” 侯夫人诧异的看向那骑在马背上的高大身影,侯爷怎会这般巧合的在今日归来? 难道是……她当即朝周安鸣看去。 就见周安鸣恰好视线看向她,两人视线在空中交汇瞬间,她当即什么都明白了。 “我说今儿个一早窗外喜鹊叫个不停,原是侯爷与安哥儿一起归家,我这半个时辰没白等。”见到威远侯出现,侯夫人便知自己今日的打算落空了,面上倒也不显,仍旧是那副慈母的做派,不知真相的人还当她跟周安鸣是亲母子,感情这般好。 威远侯最愿意看到的便是现夫人与前夫人所生的嫡长子相处和睦,从马背上下来,走到侯夫人身旁笑道,“让夫人久等了,快些回府吧!” “侯爷莫要着急,安哥儿的妻儿还未下马车呢!”侯夫人知晓威远侯并不喜周安鸣的农女妻子,想给他娶一个有家世背景有岳家支持的妻子,她原本是想杀了周安鸣在外的妻子,而后伪造成她是被威远侯的人杀害的假象。 不曾想,她的计划竟然落空。 那也没关系,周安鸣既然这般有胆识敢将人带到京城来,那她便有的是机会收拾他们一家子。 世子之位非她儿莫属。 当年她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而降周安鸣弄走,现在也照样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收拾他们一家。 “民女晏溪,见过侯爷。”他们说话时,晏溪已经下马车,两手各牵着一个孩子。 “见过侯爷。”两个小的有样学样跟威远侯问安。 威远侯的视线在舟舟和糖宝那两张粉雕玉琢的小脸上稍作停留,脸色稍稍好看些许,道,“先进府再说。” 周安鸣让管事的安排人帮着将他们带来的东西全都送到他的院子,周安鸣一家也回到院中。 “此处名为听涛阁,伺候的都是我的人,你大可放心。出了听涛阁,就要多加小心。稍后我安排几个人来你们身旁伺候,若是我不在你有事,就找程达,他是这听涛阁中的管事,可以相信。”一边带着晏溪熟悉听涛阁,一边跟她讲了听涛阁的种种。 晏溪来之前便知这威远侯府后宅必然复杂,听他这般说倒还有些诧异,“侯夫人在府中经营这么多年,你回来不过四年的光景,就能将听涛阁打造得犹如铁桶一般,着实难得。” “娘子这是在夸我吗?”周安鸣轻笑出声,问她。 晏溪不答,她问起另外一件事,“你的人会听我的吗?别阳奉阴违,表面一套背后一套。我的脾气你是知晓,谁若是让我受委屈,我便不会忍气吞声。别到时候有人去你面前告状,你再来跟我吵闹,闹得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真正的后宅内斗是什么模样晏溪是没亲身经历过,但她前世从电视上小说中也见过不少。 这后宅是女子的天下,杀人不见血的手段多得数不清。 晏溪可不想,自己在前面跟人斗智斗勇,身后的人往她身上捅刀子。 “娘子可是想问,我是否有其他女人?娘子莫不是……吃醋了?”周安鸣自然是知晓晏溪这话的意思,但他故意曲解,见她翻了个白眼要说话,他又故意抢先打断,“娘子切莫吃醋气坏身子,我心中唯有娘子一人,除娘子外我不曾跟任何女子有过其他情愫。倘若当真有那等下人敢让娘子受委屈,不用娘子我便不会放过那人。” 知晓他是故意那般说话来惹自己,晏溪也不上当,自动屏蔽他前面的话,只听后半段,“如此最好,我身旁的人安分些就好,舟舟和糖宝身旁需多安排些人照看着。” “我心中有数。”周安鸣颔首,两人在对待孩子这方面看法一致,旁的先撇开不说,安全绝对是第一位。 沐浴更衣后,晏溪正穿着寝衣坐在房中,身后站着个丫鬟小心翼翼的帮她擦头发。 而后,有人敲门进来。 “奴婢赤一,奴婢赤二,见过夫人。”两个样貌寻常,穿着婢女衣裳的少女上前,给晏溪行礼问安。 “你们的名字就叫赤一赤二?”这名字一听便是取名字的人嫌麻烦,随口指了个姓氏,让人自己往下面排序取的名字,这般敷衍跟先前的暗七名字如出一辙。 “是。”两个婢女回答道。 晏溪无奈,这样的名字若是不换不相当于是告诉别人她们的来历有问题吗? “这名字叫着有些绕口,换了吧。你们想叫什么名字?”晏溪问她们姓氏,却得知她们是孤儿并不知自己姓甚名谁,赤一赤二是代号,也是她们的名字。 当晏溪说出要给她们换名字的时候,赤一赤二当即跪在地上给她磕头,“求夫人赐名。” “往后你便叫青衣,你叫绯衣。”之后,晏溪便知晓青衣擅医术和毒术,绯衣武功好,她们是周安鸣特意为她挑选的贴身婢女。 青衣和绯衣刚伺候晏溪梳妆打扮好,看着镜中那个画着精美妆容,身穿绫罗绸缎华美衣裙,身上佩戴的首饰也多是华贵珍宝,晏溪险些都忍不住这镜中的美丽女子竟然是自己。 第342章 认亲,威远侯的不满 “夫人真看好。”绯衣才十五,比青衣小上一岁,性格也活泼些,见夫人这般好相处便没忍住说道。 晏溪嘴角微扬,但凡女子便没有不喜旁人夸自己美的,晏溪是个俗人,自然免不了俗。 “少夫人,管嬷嬷求见。”门外,传来婢女的声音。 管嬷嬷? 见晏溪面露疑惑,青衣便开口说道,“管嬷嬷是前侯夫人的奶嬷嬷,公子对其很是敬重。” 闻言,晏溪心中便有了数,让青衣将人领进来。 片刻后,一位四十多岁体态微胖的妇人被青衣领进来,妇人身后还跟着四个婢女,婢女手中捧着锦盒。 管嬷嬷先是上前给晏溪行礼,“老奴见过少夫人。” “嬷嬷有事?”晏溪吃不准这位管嬷嬷的来意,索性用对待寻常下人的态度对她,先探一探她的态度。 “回少夫人的话,大少爷前些时间便来信吩咐老奴,让老奴提前为少夫人备上一些珠宝首饰。老奴不知少夫人喜好,便自作主张买了京中时下最盛行的样式,其余的待少夫人回府后,再按照少夫人的喜好添置。”管嬷嬷说话时,已经伸手将身后婢女手中的锦盒一一打开,里面装着的都是样式精美一看便知价值不菲的珠宝首饰,其中还有一小匣子色泽饱满的珍珠。 晏溪眼中闪过一抹诧异,看向管嬷嬷的眼神多了几分暖色,道,“劳烦嬷嬷了。” “这是老奴应当做的。”管嬷嬷让人将那几个锦盒放下,指着其中那套首饰道,“这套首饰是夫人的陪嫁,当初便说要送给未来儿媳,老奴帮夫人保管多年终于迎来它的新主人。” 晏溪顺着管嬷嬷指的方向看去,那套首饰着实精美,上面的宝石熠熠生辉,是这些首饰中最华贵精美的一套。 明白管嬷嬷此时将这套首饰送过来的缘由,晏溪也不推辞,当即便让青衣帮她换上这套首饰。 原本便妆容精美的她,换上这套首饰后,浑身便添了一股贵气,这副模样站出去谁敢说她是来自乡野的无知村妇? “侯爷行军多年,喜好性格直爽大气之人。侯夫人嘴上最是仁慈,少夫人若是想要什么,大可直接当着侯爷的面直说。侯爷对府中晚辈最是宽厚,侯夫人最是听侯爷的话。”在晏溪要去拜见威远侯夫妇时,管嬷嬷特意提醒道。 闻言,晏溪看着管嬷嬷唇角勾出一抹笑意,“我明白了,多谢嬷嬷提醒。” “这些都是老奴应当做的,老奴只盼着少夫人和大少爷夫妻恩爱和睦,这也是夫人的心愿。”管嬷嬷再次提到前侯夫人,便是在告诉晏溪,她对晏溪和周安鸣绝无二心。 晏溪颔首,管嬷嬷的示好她收下,至于是否信任她,还需要些时间来证明。 片刻后,晏溪梳妆打扮完毕,走出房门,便看到在外面院子里等待的周安鸣及一双儿女。 “哇,娘亲好漂亮。”糖宝眼睛一亮,立马朝她飞扑过来。 “娘亲漂亮。”舟舟眼睛也亮了。 周安鸣眼中也满是惊艳之色,他知晓晏溪样貌不俗,也曾在脑中想过,她盛装打扮后会是如何的美艳惊人?但当她真的盛装打扮后出现在他眼前,他才知自己先前臆想出来的她,与现实所见相差甚远。 眼前的她,比他脑中臆想的她,更惊艳,更美,更能牵动他的心。 “谢谢舟舟和糖宝,你们也很好看。”晏溪这话可不是哄孩子,她这具身体和周安鸣的样貌都不差,这两个孩子还专挑他们身上最好的部位来继承,大眼睛,高鼻梁,粉嘟嘟的小嘴,笑起来还有小酒窝,怎么看怎么招人喜欢。 以前在村中,兄妹两皮得能上天,成日浑身泥土跟在泥滩子里打滚似的,今日忽的换上锦衣华服,瞧着就更加可爱。 两个孩子被晏溪教导得极好,也不像寻常孩子猛地见到侯府这富贵就畏畏缩缩,他们依旧大大方方,顽皮归顽皮,待人还是很有礼貌,丫鬟伺候他们沐浴的时候,他们还会跟人道谢。 下人间传话是最快的,不到半日的工夫,听涛阁中的下人便都知道小少爷和小小姐待人和善,跟府中其他动辄打骂下人的小少爷小小姐们截然不同。 晏溪可不晓得自己洗个澡的工夫,舟舟和糖宝就成功收服了听涛阁中的下人。 “你今日极美。”周安鸣也上前夸赞晏溪。 晏溪嘴角上扬,被夸赞心情当然好,便礼尚往来的夸回去,“你今日也极好看,像是话本里的贵公子。” “你若喜欢,往后我便都这样穿给你看。”好好的一句商业互吹,从周安鸣口中说出来,就变了一种滋味。 晏溪有些招架不住这个无时无刻不在释放男性魅力的男人,无奈看向这个总是在违规和违规边缘试探的男人。 周安鸣见好就收,带着妻儿去前厅拜见威远侯夫妇。 前厅,威远侯夫妇坐在首位喝茶,两旁还坐着其他人,多数是威远侯的妾侍和庶子庶女。 威远侯和侯夫人所出的嫡子还在办差没回来,嫡长女出嫁也没回来,嫡次女年方十三尚未定亲,此刻便坐在那儿不满的抱怨起来,“爹爹,还要我们等多久呀?哪有让长辈这般等晚辈的?一点规矩都没有。” 这没规矩说的是谁,大家都心知肚明。 “晴儿你的规矩都学到哪里去了?你嫂嫂第一次归家,必然是不适应的,都是一家人我们等等她又何妨?你这性子可得改一改,传出去叫旁人如何说你?”侯夫人佯装生气的呵斥了周玉晴几句,言语间满是一片慈母心肠。 威远侯本就不喜长子娶一个无知的乡野村妇,在他看来周安鸣就不该将那女子带回来。 便是实在要带回来,也该悄悄的不惊动任何人的带回府中当个妾就是,这般大张旗鼓的将人带回府中,往后还如何另娶世家贵女为妻?没有得力岳家的帮衬,他如何在朝堂上立足? 越想威远侯心中对晏溪的不满便越深,听到侯夫人这般说,更加觉得果然是小地方来的村妇,当真是一点规矩都没有,哪里有让长辈等待晚辈的? 第343章 降妻为妾,下马威 当周安鸣带着晏溪和两个孩子来到前厅时,首先面对的便是威远侯那张黑如锅底的脸。 “怎地来得这样慢?”威远侯不悦的质问道。 面对威远侯的质问,周安鸣认错得也干脆,“我们长途跋涉二来,总是要梳洗一番。是我的不是,没让人先来告知爹和夫人一声。” 威远侯一噎,但脸上还是很不悦,视线扫过周安鸣身旁的晏溪,见她样貌清丽,大大方方倒是不如自己想象中那般畏畏缩缩,紧皱的眉头稍稍舒展开了些许,问周安鸣,“此女便是你曾经娶的妻子?” “儿媳晏溪,见过爹爹,见过母亲。”晏溪倒也干脆,直接跪下给威远侯行了个大礼,口中随着周安鸣喊爹。 舟舟和糖宝见状,也学她跪下,脆生生的声音道,“孙儿周桦(孙女周棠)给祖父,祖母请安。” “我可尚未承认你这个儿媳,你唤我侯爷便是。”威远侯不让晏溪喊他爹,倒是没拒绝两个孩子喊他祖父,甚至还伸手将两个孩子叫到跟前,问起话来。 当知道舟舟年仅四岁,已经启蒙,便随口考教了他几句学问,没曾想舟舟竟然对答如流,孙儿如此聪慧伶俐倒是叫威远侯面色好了许多。 侯夫人见威远侯对周安鸣的孩子这般喜欢,心中暗自咬牙,面上却仍旧是那副慈母的做派。 她让人将晏溪扶起来,招招手把她叫到自己跟前,拉着她的手热泪盈眶的说,“安哥儿年幼便跟家人失散,这么多年我们阖府上下都不敢有丝毫懈怠,只想快些将安哥儿找回来。谢天谢地,我们找回了安哥儿,你还为安哥儿生下一双儿女,我们现在阖家团圆你便是功臣。这个镯子是我的陪嫁,便赠予你,望你往后好生跟安哥儿过日子,好生伺候安哥儿为他开枝散叶。” 晏溪手腕上被侯夫人套上了一个金丝边的玉镯子,长者赐,不可辞,晏溪推脱两下便顺势收下。 这时,威远侯也沉着一张脸将一个红封递给她,道,“往后好生照顾孩子,莫要起那些不该有的心思,我侯府跟你们那乡野之地可不同。” “多谢爹爹教诲,儿媳定当铭记于心。”威远侯的不友善完全在晏溪的意料之中,她甚至连眼皮都没多掀一下,应对自如。 侯府这些人的性格如何,来时的路上周安鸣便跟她细细的说过。 哪些人该当注意,哪些人不用放在心上,晏溪心中都有个小本本记得清楚。 “你这人脸皮好生厚,我爹都说不认你这个儿媳,你还偏要以儿媳自居,是故意装作听不到,还是装傻想糊弄过去呢?”敢在府中这样说话的,唯有侯夫人所出的嫡女周玉晴。 周玉晴性子骄纵,平日在府中除了她爹娘兄长,其他人从来都入不得她的眼。 便是她的亲嫂嫂也时常被她刁难,威远侯后院的那些妾侍和庶子庶女更是没少被她收拾,威远侯公务繁忙鲜少在家,侯夫人又纵着她,以至于将周玉晴养成个任性跋扈对身份低于她的人从不多看一眼的性子。 自视甚高的周玉晴还道,“你不过是我大哥从外面带回来的女人罢了,我可不叫你嫂嫂。这要是传出去,还不知道旁人该怎么笑话我呢!” “放肆,这些都是谁教你的?来人,将三小姐身旁的伺候的人全都拉下去打板子,我看到底是谁在三小姐耳边嚼舌根?”侯夫人当即大怒,便要严惩周玉晴身旁伺候的下人。 周玉晴便哭闹起来,跑去威远侯跟前撒娇,“爹爹,你看娘亲她欺负人。女儿又没说错,有个这样出身的嫂嫂,肯定会有人笑话我,往后我都不敢出门见人了。” “你这丫头胡说些什么?她为你大哥生儿育女这般辛苦,理应是你嫂嫂,你在这般没规矩的闹下去,我便要生气了。”侯夫人心道,这丫头当真是被她惯坏了,稍微非得好好跟她说一说,免得叫她坏了自己的计划。 侯夫人期盼着威远侯没把她的话听进去,不成想,事与愿违。 威远侯仔细斟酌后,开口道,“安鸣,她的身份当你妻子确实有些不够。往后你的夫人出门交际应酬,她什么都不懂丢的岂不是你和侯府的脸面?念在她为你生儿育女有功的份上,便让她做个贵妾。” 威远侯看来,若非因为自己的嫡长子那曲折的遭遇,晏溪这样的乡野村妇便是给他当妾都是不够的,他让她当个贵妾,已经是天大的恩赐。 “爹,她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我只要她。”周安鸣上前一步,坚定的站在晏溪身旁对威远侯道。 威远侯皱眉,对他忤逆自己而不喜。 刚要说话,便见管家匆忙走来,在威远侯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威远侯脸色一变,对周安鸣道,“你跟我来。” 周安鸣被威远侯叫走,这认亲仍旧在继续。 侯夫人身旁的嬷嬷站出来,挨个的给晏溪介绍在场那些姨娘和府中的庶子庶女。 待将这些人都见过之后,侯夫人才把视线落到舟舟和糖宝这两个孩子身上,对晏溪道,“这两个孩子生得极好,我瞧着就喜欢,往后没事便多叫人带他们去我院中陪陪我,这年纪大了便是喜欢瞧着这些孩子,讨喜得很。” “母亲喜欢,我日后便多带他们过去陪您。”晏溪应得痛快,至于带不带就是另一说了。 侯夫人状若无意的问晏溪,“你身上这套首饰瞧着好看,不知是哪里做的?” 晏溪故作娇羞的回答,“这是夫君给的,说是母亲的陪嫁,母亲怎地连自己的陪嫁都认不出来?”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浑身一僵,下意识的朝侯夫人看去。 便是侯夫人的脸色都变得僵硬,唯独晏溪,满脸懵懂带着几分茫然的问,“母亲为何这般模样?难道是夫君骗我,这首饰不是母亲的陪嫁不成?母亲莫要生气,兴许是夫君记错了,母亲若是要怪就怪我,不要责怪夫君。”说到后面时,晏溪话中已经带着些许的哭腔。 舟舟和糖宝这对兄妹见着自家娘亲似乎被吓到,也害怕得缩到她怀中,母子三人抱成一团小声啜泣,模样好生可怜,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般。 第344章 你做初一,我做十五 侯夫人有些傻眼的看着眼前这母子三人,她就一个愣神的工夫,这母子三人怎就这副模样? 不知情的人,还当她如何欺负这母子三人似的。 “你们这是做什么?我娘又没欺负你们,你们这副模样是做给谁看?”周玉晴好生气恼的指着晏溪母子三人,视线落到舟舟和糖宝身上时,眼底的嫌恶更加明显,“小小年纪就会装模作样的骗人,长大了岂不杀人放火无恶不作?依我看就得找几个先生和嬷嬷好生教导他们,免得日后做出什么事来丢我们侯府的脸面。” 晏溪心中给周玉晴记上一笔,而后搂着两个孩子神情慌张的跟她据理力争,“妹妹怎能这么说话?舟舟和糖宝最是懂事,没有装模作样更不会杀人放火,妹妹不该那样说两个年幼的孩子。” “你是说我说错了?”周玉晴见这个乡野来的村妇竟敢反驳自己的话,当即怒拍桌子指着她的鼻子骄纵的质问。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晴儿妹妹也不用觉得愧疚,舟舟和糖宝都是善良懂事的好孩子,晴儿妹妹道个歉便可,他们不会因为晴儿妹妹说错话就记恨自己的亲姑姑。”晏溪一副你道歉,我们就接受的大度模样,可把周玉晴气得不轻。 周玉晴指着自己的鼻子,瞪大眼睛怒声质问晏溪,“让我道歉?凭你和这两个小杂种也配?” “你这是什么意思?”方才还很好说话模样的晏溪,在周玉晴说出那句话后,脸色陡然冷下来,带着怒气的看向周玉晴,而后又转而看向坐在上首的侯夫人,问道,“母亲,你也听到方才晴儿妹妹说的话。她是什么意思?平白无故,她就说出这样的话,是想要逼死我们母子吗?” “溪儿你莫要生气,晴儿年纪小不懂事,你身为嫂嫂莫要跟她个孩子计较。”侯夫人乐得见晏溪被欺辱,左右现在侯爷不在便是晏溪母子受了天大的委屈也只能往肚里咽。 谁让这侯府后院是她的一言堂,没人敢跟她作对呢? 侯夫人这高高拿起,轻轻放下的态度就是她一贯的作风。 她从来都是如此,对自己所生的儿女很是纵容,而且还惯会在外人面前做戏。 外人都当她是好人品仁慈又和善的侯夫人,只有在她手上吃过亏的人才知晓佛口蛇心这句话,说的便是侯夫人。 她以为,晏溪也会如往常那些人般,顺着她的话往下说,把委屈往肚里咽。 谁知,晏溪却没有如她所想那般。 “年纪小就能杀人不偿命吗?母亲,妹妹年纪还小就这般恶毒,第一次见面就要逼死自己的亲嫂嫂和一双侄儿,若是年纪大些岂不是还能做出更恶毒的事情来?惯子如杀子,连我这个乡野村妇都知道的道理,母亲难道不知?妹妹这性子若是不好好管教,日后哪家敢将这样一个恶毒的女子娶回家?”晏溪本不想这么快跟侯夫人对上,可侯夫人母女太过分。 倘若只是欺负她,让她受委屈,她忍一忍也就罢了。 没想到周玉晴竟然张嘴就欺辱舟舟和糖宝。 行,你做初一,那我就做十五。 不就是坏名声吗?我们就看谁能更胜一筹! “放肆!”晏溪那番话,果然激怒了侯夫人。 侯夫人怒拍桌子,脸色铁青的看向晏溪,声音中满是隐忍的怒火,“晏氏,你说话注意分寸。晴儿有错,自有我这个当母亲的教导,你张口就说她恶毒,是想做什么?” “那母亲倒是教导啊,我是小地方来的不懂那什么规矩。晴儿妹妹年纪小,难道我的一双儿女就年纪大了不成?晴儿妹妹能张嘴就骂我的一双儿女是杂种,这难道就是侯府的教养?倘若母亲告诉我说,侯府姑娘都是这样的教养,那我无话可说。”晏溪护孩子的时候,就像是一头发怒的母狮子,战斗力强悍,会无差别的攻击任何想要伤害她幼崽的人。 侯夫人被晏溪这番话给堵得脸色更难看,她若是继续训斥晏溪,便是承认侯府姑娘的教养不好。若是不训斥晏溪,她方才那般欺辱她的晴儿,她岂能咽的下这口气? “晏氏你身为嫂嫂,本就该大度,初次归家便跟年幼的妹妹发生争执,你可知此事若是传出去外人会如何看待你?这京中,名声最是重要,你没了好名声往后便是你的一双儿女都要因你的缘故遭人笑柄,还会连累到安哥儿的前程,你可想过这些?”不好明着训斥晏溪,侯夫人便故意用这样的话来吓唬她,最好能让她跪地认错。 可惜,侯夫人错估了晏溪。 晏溪也想要个好名声,但绝不会用委屈自己和孩子的方式来换那所谓的名声。 更何况,眼下的情况还是在她占理,占据上风的情况下。 “那就出去让大家评评理,看今日之事到底是不是我的错?若是大家都说是我的错,那我就给晴儿妹妹斟茶认错,若不是我的错,就请晴儿妹妹收回方才的话,跟我的孩子道歉。他们是我跟夫君拜过天地生下来的孩子,不是晴儿妹妹口中的杂种。”晏溪说着,就要往外走,一副非要找人评理的模样。 “快将她给我拦下。”侯夫人见晏溪竟然这样混不吝,也吓得一头冷汗。 平日在京城,大家交往间都是一句话拐十八个弯,话中有话,绵里藏针,何曾见过晏溪这般直来直去把什么都摊开在明面上讲的? 下人赶紧上前拦住晏溪母子三人,晏溪佯装害怕的护着两个孩子,边大声道,“你们这是做什么?难道是要杀人灭口不成?夫君,夫君……你在哪儿?你快些来啊,有人要杀我们……”晏溪眼尖的看到侯府门房领着一个眼熟的人过来,眼底闪过一道精光故意大声喊叫起来。 而此时,被门房带进来的白面无须的男子停下脚步,朝晏溪这边看过去。 当他看清楚那个喊救命的人是晏溪后,眼底先是一惊,而后走上前站在前厅门口处,开口道,“侯府这是做什么呢?好生热闹。” 第345章 立人设,谁还不是个疼孩子的娘了 侯夫人听到外人的声音,脸色顿时更加难看,便朝门房看去。 门房脸色苍白,赶紧上前开口道,“夫人,这位公公是是奉六皇子的命令,来找大少爷。” 六皇子? 侯夫人脸色微微一变,赶紧上前对来人客客气气的说,“不知公公前来,有失远迎,还请公公见谅。” “听说侯夫人管家有方,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公公意有所指的看了晏溪母子一眼,开口道。 “一点家事,让公公见笑了。”侯夫人说话间,叹息一声道,“这是我家安哥儿从外面带回来的儿媳,自幼在乡间长大,没学过规矩,方才我不过是教导了她两句,她便觉得我是要害他们母子。哎,也不知道是谁跟她说了些什么,她总觉得我要害她。” 晏溪看到侯夫人身旁的嬷嬷给她使眼色了,可她现在就是个没眼力劲儿,小地方长大,没学过规矩,不知好歹的无知小妇人,自然是看不懂嬷嬷冲她使眼色是什么意思? 她理直气壮的反驳侯夫人的话,道,“母亲撒谎!分明是晴儿妹妹先骂我,我是嫂嫂忍一忍也就算了。可她还骂我的一双儿女,他们才四岁,晴儿妹妹就骂他们装模作样还说他们长大以后会杀人放火,还骂他们是杂种。我跟相公拜过天地,有过婚书,我这双儿女是光明正大生下来的,怎就成晴儿妹妹口中那样不堪的存在?我不过是要晴儿妹妹跟我们道歉,母亲不答应还说我小气不大度。” “我说要去外面找人评评理,看到底是我小气不懂事,还是如何?倘若大家都说是我的错,我就给晴儿妹妹斟茶道歉,母亲不答应还要让人抓住我想要杀人灭口……” “你住口!”侯夫人好几次都想打断晏溪说话,可她说得太快根本不给她打断的机会,当侯夫人听到晏溪说出“杀人灭口”四个字的时候,便是连侯夫人的气度也丢开不要了,怒声呵斥打断她继续往下说。 侯夫人脸色黑得犹如锅底似看向晏溪,咬牙切齿的问她,“我何时说过要将你杀人灭口了?” “说书的都是这样说的,先让下人把人抓住,然后严刑拷打,然后杀人灭口将尸体丢到荒郊野外死无对证。”晏溪似乎被侯夫人此刻的模样吓到,缩了缩脖子有些害怕的说。 “说书先生那都是骗人的,你是我侯府的大少夫人,怎会有人那样对你?”若是时光能够逆流,侯夫人绝对不会答应让她进京城,绝对会派人在半路截杀,她今日也不会这样难堪。 晏溪瞪大眼睛佯装不知道的看向她,“是这样吗?那我方才岂不是误会母亲了?母亲你为何不告诉我,我还以为母亲跟说书先生口中说的那般,是那些心肠恶毒一言不合就杀人的坏女人呢,方才可把我给吓坏了。” 说完,她还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伸手拍自己的胸口,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心肠恶毒一言不合就杀人的侯夫人:“……” “你误会了,我们是一家人,我怎会那样对你?”侯夫人心中恨得咬牙切齿,偏偏面上还要装出一副慈母的模样,看得一旁在她手上吃过亏的姨娘庶子庶女们心中都觉得痛快不已。 “那我就放心了,母亲您忙,我就不打扰母亲招待贵客。”晏溪说完,就带着两个孩子要离开。 侯夫人觉得她此时的态度乖顺得有些不寻常,见她竟然带着孩子往大门的方向走去,便叫住她问,“你这是要去哪里?” “我要去外面找大家问一问,这京城的贵女是不是都跟晴儿妹妹那般的教养。倘若京城闺女都是那般教养,便是我的错,我自然是要给晴儿妹妹斟茶认错。”晏溪好似再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般,说完还冲侯夫人笑了笑说,“母亲不用管我,我就出去随便找人问问,不会做出有损侯府名声的事。” 你放屁! 侯夫人这般受过良好教养的贵女都险些没忍住骂脏话。 倘若真让你出去这么一说,威远侯府就成全京城的笑话,到时候岂止是尚未定亲的周玉晴名声受损,便是侯府也要受牵连。 她哪里敢让晏溪出去说那样的话,赶紧叫住她,扯出一抹牵强的笑说,“你这孩子也太较真了,也罢,晴儿年幼无知说错话,都是我这个当娘的教导无方。我替晴儿跟你赔不是,你看可行?” “母亲万万不可。”见侯夫人竟然要给自己行礼,晏溪连忙带着孩子躲开,一边说,“在我们那儿,晚辈要是受了长辈的礼,可是要折寿的。母亲你行行好,让我多活几年可好不好?” 晏溪苦着脸反过来求侯夫人让她多活几年,那模样语气,好像是侯夫人想要她的性命似的。 偏生侯夫人心中气得要死,脸上还不能表露出来。 这儿可不是只有自家人,六皇子的人还在一旁看着,虽说六皇子不理朝政,但六皇子跟太子可是同胞兄弟,跟太子兄弟感情甚好,当今和皇后对六皇子也很是纵容。 所以,即便六皇子不理朝堂之事,但他受宫中宠爱,可没人敢小觑他。 “今日府中还有贵客,你先带着孩子回去,旁的事我们稍后再说。”侯夫人放弃继续在晏溪面前装慈母了,只想着先将人打发走,之后要如何还不是她说了算。 晏溪点头,乖顺的说,“母亲您忙,不过是问几句话的事,我自己去便是,母亲不用担心我。” 谁担心你了? 侯夫人险些想伸手去扯一扯看她的脸皮是有多厚? 她甚至怀疑,周安鸣娶的这个妻子,莫不是脑子有问题? 否认为何听不懂旁人说话?她都这样暗示了,她还要出去找人评理,不是脑子有问题是什么? 晏溪可不知道自己在侯夫人心中,已经成了脑子有问题的蠢人。 她转身走了没两步,再次被侯夫人叫住,侯夫人再次说,要替周玉晴给她道歉。 晏溪就想再说几句难听的话,恶心她一番,反正她现在的人设就是直来直去不会拐弯没心眼没见识的无知妇人,她说什么做什么都理所当然。 不过,这回有人抢先她一步开口,“夫人果真是一片慈母心肠。爹,您方才说的事我看还是作罢,我将人当成一家人,旁人可不这么认为。转个身的工夫,我的妻儿就能被人欺负了去,我还不至于下贱到旁人欺辱了我的妻儿,我还要为旁人卖命。那件事,爹您还是另寻他人吧!” 第346章 周玉晴受罚,侯夫人后悔 说话间,周安鸣大步上前,站在晏溪母子身旁,视线落到侯夫人身上,冷淡的眼神中带着几分寒意。 继而对威远侯道,“倘若府中容不下我们一家人,那便请父亲做主将我们一家分出去。” 此话一出,侯夫人眼底飞快闪过一抹精光。 倘若周安鸣坚持分家,侯爷若是答应,那世子之位就非她儿子莫属。 那时,外面的人也只会说周安鸣被一乡野女子迷了心窍,竟然主动放弃威远侯世子的位置要求分家,绝不会有人说她这个继母半句不是。 想到此,侯夫人心中热血澎湃,第一次觉得周安鸣这张脸顺眼起来,巴不得他再多说几句,最好是能说服侯爷当场分家才好。 “住口,这分家之事岂能乱说?”威远侯怒喝道。 而后语气稍稍缓和几分道,“你母亲不是那等不讲理之人,这其中必然有误会……” “什么误会能让初次见面的人,对两个年仅四岁的孩子恶言相向?父亲,您要维持一个家的和平我不管,但我既然已经为人夫为人父,我便要保护好自己的妻儿。我归家后许多事都不愿让父亲为难,还请父亲也莫要为难我。”周安鸣知晓,倘若自己因为父亲威远侯轻飘飘的两句话,就将此事揭过,那以后晏溪和两个孩子在府中必将更寸步难行。 他与晏溪本就商议过,等她熟悉侯府情况之后,再有别的动作。 不过,既然有人一天都不想让他们好过,那他们也就无需顾虑其他。 “分家之事切莫再提。今日之事,我必然会给你一个交代。”威远侯不悦的视线从侯夫人身上扫过,最后落到小女儿周玉晴身上,皱眉道,“玉晴不敬长嫂,辱骂晚辈,罚你禁足一个月。” “爹,我不依。”周玉晴一听竟然要将自己禁足一月,当即不满的叫道。 侯夫人赶忙给自己身旁的嬷嬷使眼色,让那嬷嬷过去劝住周玉晴,让她赶紧认错莫要说话。 同时,侯夫人也赶紧代替周玉晴跟侯爷认错,“侯爷息怒,晴儿年幼不懂事,我日后定会好生教导她。我在这替晴儿跟安哥儿夫妇赔个不是,还请你们莫要跟她一个孩子计较。” 听侯夫人这般说,威远侯便有些心软了。 周玉晴毕竟是他从小疼到大的孩子,因两句话便处罚她着实也有些不舍。 “那就……”威远侯刚要说那就将禁足时间改成十日,可他这话还未说出口,便听到周安鸣道,“既然还年幼不懂事,那她议亲的事也暂时别提了,过两年再说。稍后我便让人把消息放出去,等什么时候夫人将人教导好了,再谈议亲之事。” “不可!”侯夫人一听周安鸣竟然要毁了她女儿的亲事,心中一急,脱口而出。 喊完之后,侯夫人也意识到自己方才有些太着急,赶紧说,“我的意思是,此乃家事,莫要传出去让人看笑话。晴儿我会好生教导,还往安哥儿给她一个改过的机会。” “我见她并无半分悔改之意,又何须我给她改过的机会?”周安鸣视线从周玉晴那张愤愤不平的脸上扫过,语气淡然。 侯夫人此刻也顾不得其他,快步走到周玉晴跟前,咬牙扬手打了她一记耳光,怒声道,“做错事还无悔改之心,你该罚!稍后你便去佛堂抄写经书,什么时候你大哥大嫂原谅你了,你才能出来。” “娘……”从未挨过打的周玉晴捂着脸,眼中满是震惊的瞪着她娘。 侯夫人狠心道,“莫要叫我,快些给你大哥大嫂赔礼道歉,否则你日后就不用在出你的院子。” “不出便不出,我再也不要理你们了。”周玉晴捂着脸哭着跑走了。 “晴儿被我们宠坏了,我稍后便让她去给你们赔礼道歉。”侯夫人一脸歉疚的对周安鸣道。 便听到晏溪问她,“母亲方才的话可是当真?” “自然是当真。”听到晏溪的话,侯夫人行咯噔一沉,顿时有股不好的预感。 紧接着,便听到晏溪说,“母亲对妹妹也莫要太严厉了,她年幼不懂事,罚她禁足一个月抄写佛经就够了,莫要关她太长时间。若是母亲不放心,那就等一个月之后看看妹妹是否真心改过。倘若已经改过便取消了她的禁足,年纪轻轻的小姑娘总不能一直被关在院子里,传出去恐对妹妹的名声不好。” “母亲先前也说了,妹妹的教养是极好的。母亲的话肯定没有错,跟妹妹议亲的人家想必也是跟妹妹一样教养的人,妹妹的名声肯定不会受到影响。” 侯夫人袖子里的手攥得很紧,当真是吃人的心都有了。 晏溪这是什么意思? 接着就听到周安鸣道,“原来夫人都是这样教养府中女孩的。” 说完之后,周安鸣还煞有其事的对晏溪道,“往后糖宝你便多费心自己教导,可莫要让她学了那些不三不四的东西。” “夫君放心,我肯定会好好教导女儿,不让她学侯府千金的做派。”晏溪点头应道。 两人一唱一和,就差没直接说侯府的教养是个狗屁了。 本来心软的威远侯听到他们夫妻的话,刚想出声呵斥两句,没等他说话就听到六皇子派来的那位公公开口道,“原来威远侯府上是这样教养府上千金的,着实让人涨了见识。” “误会,都是误会。”威远侯这才想到此刻眼前还有一位外人在,这人还是六皇子派来的,这事倘若传到六皇子耳中,那等同于整个京城都知晓,那时候他侯府的脸面才当真是丢光了。 思及此,威远侯当即怒声对侯夫人道,“你就是这么管理府中的吗?简直岂有此理,今日起,你也禁足半月好生反省。传我的话,三小姐禁足三个月,没经过我的允许不准踏出院门半步。” “是,侯爷。”侯夫人知道威远侯此刻正在生气,自己说什么都于事无补,还极有可能激怒他。 眼下最好的便是什么都不说,等他气消了再求情。 至于周安鸣夫妇,她记下了。 这笔账,日后她慢慢跟他们夫妇算。 第347章 长公主的赏梅宴 晏溪尚且不知道,她刚到京城不过一日的工夫,就声名远扬。 只因为,她第一日回到侯府,便让侯夫人和她最疼爱的小女儿一起被禁足。 “晏溪”这两个字,已经在京城诸多夫人和贵女中流传开来。 “这是给我的帖子?”转眼间,来到京城已经五日。 这几日,晏溪忙着适应侯府的生活,没有旁人的添乱,她们母子的生活倒是过得很惬意。 不过这突然送到自己手中的帖子,就让晏溪有些不知是何意了? 她打开帖子一看,竟然是长公主的帖子。 “长公主举办的赏梅宴,你若是不想去,我帮你拒绝。”周安鸣并未替她做决定,而是询问她的意见。 晏溪歪头看他,“长公主为何要请我去参加赏梅宴?” “兴许是对你好奇。”周安鸣道。 “对我有什么可好奇的?”晏溪刚来京城,又不认识什么长公主,跟她也没有什么恩怨,好端端为什么长公主要对她好奇? 周安鸣提醒她,“长公主幼年丧母,是在皇后娘娘膝下养大,跟六皇子和太子关系极好。” 他这么一说,晏溪便明白了,“她是因为六皇子的缘故,才想见我?” “应当也是想看看你究竟有何本事,能让侯夫人在你手上吃亏。”周安鸣补充道。 晏溪瞥他,“害侯夫人被禁足的人,不是你吗?跟我有什么关系。” “那就有劳娘子替为夫背这口黑锅了。”周安鸣笑得有些无耻。 “我发现你越来越不要脸了。”晏溪吐槽他。 周安鸣轻笑道,“脸面是何物?我不知。” “呵呵。”晏溪送他一个大白眼,就不搭理他了。 三日后,就是长公主的赏梅宴。 侯夫人不知道是怎么说服了威远侯,竟然让威远侯答应放她出来,且还将周玉晴也放出来。 威远侯似乎也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些不合适,还让人送了好些东西去听涛阁,还让人传了一句话,说是侯夫人和周玉晴只是暂时解禁,待参加完长公主的赏梅宴后,还要继续禁足。 晏溪对此没什么情绪,她的目的只是让侯夫人母女知道他们母子不是好惹的,让他们往后说话注意着点免得倒霉。 至于威远侯什么时候给她们母女解禁,晏溪倒也不是太在意。 去长公主府上的马车上,除了晏溪和侯夫人还有周玉晴外,还有一个梳着妇人发髻的貌美女子,她是苏氏,侯夫人所出的侯府二公子的夫人。 马车上,周玉晴一直在愤愤不平的瞪着晏溪,若是眼神可以吃人,晏溪只怕早就被她啃得骨头都不剩。 “妹妹这样看着我,可是想通了要跟我道歉认错?”晏溪的人设就是个有什么说什么性格,这样被周玉晴盯着,她也懒得忍直接就开口问了句。 周玉晴本来还记得她娘的叮嘱,不跟这个女人发生矛盾,可她竟然还敢阴阳怪气的来找自己的麻烦,这叫从小就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她如何忍得住? “你莫要嚣张,这可是去参加长公主的赏梅宴,那儿贵人多得很,你要是敢冒犯了贵人,我看你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周玉晴恶狠狠的瞪了晏溪一眼,眼中满是厌恶。 “多谢提醒,我也很好奇这京城中的其他贵女都是什么模样?可是跟妹妹一般,我也想见识见识。”晏溪笑得人畜无害,可说出来的话却叫侯夫人皱起眉头。 见周玉晴还要刺晏溪几句,侯夫人就出声打断,不让周玉晴找晏溪麻烦,而后又对晏溪道,“溪儿,我们都是一家人,你若是有什么不满大可直接跟我说,莫要在外面乱说话,坏了侯府的名声。” “母亲放心,我这个人嘴巴最严了不会乱说话。”晏溪答应得很干脆。 侯夫人这才在心里稍稍放下心来。 而后又叮嘱道,“稍后你便跟着含玉,莫要乱说话,得罪人可就不好了。” 含玉指的便是二房苏氏。 晏溪点头,还冲苏含玉笑了笑。 苏含玉心中也看不上这个从小地方来的大嫂,觉得跟这样的女子做妯娌简直是丢脸。 可想到先前婆婆的话,她又觉得有这样的一个妯娌也挺好。 她没有得力的娘家可依靠,便意味着周安鸣没有岳家帮衬。 如此一来,侯府世子之位落到她夫君手上的可能性便更大几分。 想到这,苏含玉也对晏溪露出一抹笑意来。 到了长公主府上,晏溪一行人便受到了不少瞩目。 尤其是晏溪,她虽然是第一次露面,但不少人都听过她的名字。 在长公主的赏梅宴开始之前,还有人语带嘲讽的跟她说话。 问她来自何处?可有学过画画作诗等等,甚至还明里暗里的羞辱她。 面对那些羞辱,晏溪都当做没听到。 当赏梅宴正式开始后,长公主竟然还专门点名跟她说话。 “你便是威远侯府上的大少夫人?本公主听闻,你是从一个小村子来的,可是属实?”长公主点了晏溪的名字后,问道。 晏溪点头应道,“回长公主的话,我确实是来自一个小村子。” “哦?那你的运气是极好的,在那样的村子里,还能学得那样一身本事。”长公主打量晏溪一番,眼中却没有轻视的意思。 听到长公主这番话的众人都是满脸疑惑。 长公主这是在羞辱晏溪吗?看着似乎不像。 可若不是羞辱,长公主又为何有此一说? 众人疑惑时,便听到晏溪回答,“运气好而已,让长公主见笑了。” 什么意思? 众人继续疑惑脸。 而,长公主接下来一句话,才让在场的诸多夫人贵女都惊愕不已。 “你倒是不谦虚,本公主便是喜欢你这样的性子。六弟先前跟本公主说你是个有趣的人儿时,本公主还不信,现在看来六弟兴许没有骗本公主。母后对你也很是好奇,改日有空本公主便带你进宫让母后也瞧瞧你。”长公主突然提到了六皇子,还有宫中的皇后娘娘。 且从长公主口中还能听出,这个从乡野小地方来的女子,竟然还认得六皇子。 还因为六皇子对她夸赞有加的缘故,入了长公主和皇后娘娘的眼。 顿时,众人看晏溪的眼神都变得不一样了,有人羡慕有人嫉妒。 第348章 谁还不是个口无遮拦的单纯小可爱呢? 而侯夫人和周玉晴此刻,心中除了震惊,就是嫉妒。 尤其是周玉晴,若非因为这是在长公主的府上,都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周玉晴眼高于顶,只想嫁入皇家,做梦都想在皇后娘娘和颇受宠爱的长公主面前挂上名号,如今,她心心念念的事却落到了她的敌人身上,叫她如何忍得下这口气? 但此时,也无人去管周玉晴的心情,包括侯夫人在内的所有人,视线全都落到了晏溪身上。 便是侯夫人也没想到,这个刚回到侯府的乡野女子,竟然认识六皇子,还在皇后和长公主心中都留下了不错的印象。 “能被皇后娘娘和长公主记住,是我的荣幸。”晏溪笑着应下。 长公主又夸赞她几句,晏溪都对答如流,并未如其他人想象中那般,畏畏缩缩小家子气。 跟侯夫人交好的一位妇人,就小声问她,“你这大儿媳妇倒是个聪明的,这么短时间就把规矩学得这样好,没在长公主面前给你们侯府丢脸。” “是啊,他们小两口都是聪明伶俐的人儿。”侯夫人嘴上这样应道,心中却是巴不得晏溪说错话惹怒长公主才好。 而不是如现在这般,得到长公主的夸赞,出尽风头。 “威远侯夫人今日可来了?”突然,便听到长公主叫到自己的名字。 侯夫人当即应了一声,便听长公主道,“听闻侯夫人生病,本公主还当侯夫人今日来不了,现在见到侯夫人气色这般好,也就放心了。” “多谢长公主关心,我这是老毛病了,修养几日便好了。”侯夫人总不能说自己没生病,最近几日没出门是因为自己被禁足吧? “没事就好,你身旁坐的可是你的女儿?”长公主视线落到侯夫人身旁的周玉晴身上。 周玉晴没想到长公主竟然会主动询问自己,眼底闪过一抹喜色,当即羞怯一笑,让长公主看到自己最好看的一面。 侯夫人也道,“回长公主的话,这是我的小女儿,名叫玉晴。晴儿,还不快给长公主见礼。” “小女周玉晴,见过长公主,给长公主请安。”周玉晴朝长公主行礼,脸上满是笑容。 “免了,倒是个伶俐的。”长公主的一句夸赞,让周玉晴心中大喜,能得长公主一句夸赞,对她议亲可是大有好处。 然而,她的喜色还未持续太久,便听到长公主问晏溪,“晏溪你刚来京城,可还习惯?若是有人欺负你,便跟本公主说。你可是我六弟的救命恩人,可不是能随意被人欺负了去的。” 此话一出,周玉晴眼底的笑容便僵住。 取而代之的是担忧和紧张,下意识的朝晏溪看去。 就听晏溪道,“多谢长公主和六皇子,侯府的下人都伺候得很好,没人欺负我们。” 周玉晴和侯夫人都松了一口气。 谁知,晏溪接着又说,“虽然先前跟母亲和妹妹之间发生一些误会,不过现在误会已经说清楚了。父亲也罚了母亲和妹妹禁足,我答应父亲那件事就此揭过,就不劳烦长公主和六皇子费心了。” 噗! 侯夫人差点一口老血喷出去。 她定是在故意报复自己。 将自己和女儿被禁足的事情在这等场合说出来,让他们母女日后如何见人? 但还没完,长公主在听到晏溪说的话后,好奇的问道,“哦,竟有此事?本公主倒是好奇,是什么误会竟然让威远侯这般大发雷霆竟然让威远侯夫人禁足?” “一点小误会……”侯夫人怕晏溪口无遮拦,赶忙抢在她开口之前说话。 怎料,她还是慢了一步。 晏溪比她更快回答长公主的问题,“也不是什么大事,是我跟妹妹和母亲之间的一些认知上产生了分歧。” “此话怎说?”长公主似乎更好奇了,又问。 刚才被晏溪抢先一步的侯夫人见长公主问这话时眼神看向她,就赶忙开口道,“只是一点小事,溪儿刚从家乡过来,对侯府的事还不了解,晴儿天真年幼,两人便发生了一点误会。” “其实都是我的不是,我初来乍到,不知道京城的规矩跟我家乡不一样。误以为京城的贵女跟我们家乡一般,都是乖巧善良的,这才闹了那场误会,害得妹妹和母亲受罚,都是我的错。”晏溪边说还边叹气,一副后悔的模样。 倒是听到她说这番话的侯夫人和其他夫人贵女们,都皱起眉头。 其中一位夫人便开口问道,“不知周少夫人为何会有此一说?我们京城的贵女,跟你家乡的女子怎就不一样?” “是不一样啊,我家乡的女子都不会乱骂人,我开始还以为是妹妹故意刁难我们母子,后来听了母亲的话才知晓,那就是京城贵女的教养。是我没见识,才会小题大做因为被骂几句就跟母亲起争执。都是我的错,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学京城女子的规矩。”晏溪嘴太快,侯夫人想拦都没拦住。 听她说完,侯夫人就知道事情不好。 她赶忙开口解释,“都是误会,都是我这个母亲的错,没能管好家中晚辈,让诸位看笑话了。” 一句话,就把错都揽到自己身上,眉眼间带着几分苦色,更多的是无奈。 周玉晴没忍住出声道,“本就是你小题大做,也不知道你使了什么妖术,让大哥对你言听计从,还因为你忤逆父亲,逼父亲惩罚我和母亲。我和母亲现在已经受罚,你为何还要这般在外面说这样的话来坏我们名声?你……怎能如此欺负人?”说着,周玉晴掩面轻声啜泣起来。 周玉晴平日最是骄傲不过,如今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哭出来,若非受尽委屈她怎会如此? 当即,就有些平日跟周玉晴交好的小姐妹为她鸣不平,“晴儿妹妹你莫要伤心,我们都相信你。” “周少夫人你怎能这样欺负晴儿?她这般善良单纯,你这样也太欺负人了。” “侯夫人您可要好好管教一番府中的人才是,这么多人她都能这样欺负晴儿妹妹,私底下还不知道如何嚣张跋扈呢?” “这小地方来的人就是上不得台面,满口谎言欺负人,真当我们都是瞎子不成?” …… 第349章 她的“才艺”很与众不同 好几个跟周玉晴交好的世家贵女,都帮着周玉晴说话。 倒是显得晏溪这个做嫂嫂的不大度,刚回侯府就闹出这样的风波,让整个侯府因她的缘故而不得安宁。 “往日你没来的时候,威远侯府上最是和睦,你一回来便搅风搅雨,还累得侯夫人和玉晴都被罚,当真是搅家精。”还有一明艳漂亮的女子直接名言说晏溪是个搅家精。 对方投在自己身上的敌意太过明显,晏溪便多看了这女子两眼。 恰好那女子也朝她看过来,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她便狠狠的瞪了晏溪一眼。 晏溪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不知这位小姐贵姓?”晏溪本不想反击,可方才说她是搅家精的女子,竟然又讥讽了她几句,晏溪不挑食什么都吃,但就是不爱吃亏。 既然对方先针对她,那她也无需客气。 那女子娇哼道,“我乃吴家嫡女吴兰馨,端阳郡主是我母亲,长恩候是我父亲。”她语气中满是骄傲自得。 “原来是吴小姐。”晏溪先是做恍然大悟状,而后又满脸疑惑的问吴兰馨,“我有一事不明,想请问吴小姐。方才吴小姐那般信誓旦旦的说我是搅家精,还说我不敬婆母,不友爱妹妹,不知吴小姐是如何知道这些的?” “这还用……”吴兰馨话还没说完,就被晏溪打断。 就听晏溪忽的提高声音,脸上带着震惊,诧异的问吴兰馨,“难道吴小姐的爱好,竟然是去偷听别人家墙根?吴小姐你这样是不对的,我们村里曾经就有个姑娘跟吴小姐有一样的爱好,喜欢去别人家外面听墙根,而后把偷听到的话拿出去跟人说,你猜她后来怎么着了?” “后来啊,那姑娘嘴巴里长了满嘴的疮,看了好多大夫吃了好多药才治好。治好之后附近村子知道她事情的人家,都不愿意娶她,后来她爹娘只能把她嫁到更远的地方去。” “吴小姐别误会,我没有说你会满嘴长疮嫁不出去的意思,我就是想提醒吴小姐,偷听别人家墙角这个事不对。我没有教训吴小姐的意思,我就是觉得吴小姐这么漂亮万一嘴巴长疮多可惜?我没有诅咒吴小姐的意思,我是……”似乎怕人家误会,晏溪又赶紧解释,但她偏生又不太会说话,越解释反倒是越混乱。 吴兰馨越听越生气,她那是解释吗?分明就是故意在羞辱她。 “够了!”吴兰馨指着晏溪,气得话都说不出来。 晏溪害怕得缩了缩脖子小声说,“我……我不是故意的。”那模样,像是被吓到的兔子似的,红着眼眶委屈极了。 “好了,兰馨别生气了,她都说不是故意的,我看她不像撒谎,就是最笨了些不会说话。看在本公主的份上,兰馨不生气了可好?”长公主见晏溪那副委屈的模样,才不急不缓的开口说和道。 吴兰馨不满的跟长公主道,“姑母,分明是她先欺负我……” “我什么时候欺负吴小姐了?”晏溪诧异的开口,满脸无辜的说,“吴小姐出身好,爹是侯爷,娘是郡主,就是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欺负吴小姐啊!吴小姐是不是误会了什么?要不……我先给吴小姐认错道个歉?”她后面声音越说越小,好像在试探。 她这副模样着实不像是装的,便是见多了后院女子争斗的那些个夫人们也不禁在心中想:“难道当真误会她了?” 在长公主的干涉下,吴兰馨到底还是没揪着不放。 众人都当先前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继续赏花,过会儿便有人提议说以“梅”为题目吟诗。 也不是非说要自己现场作诗,用别人的诗也可,只要诗句中带有“梅”便可。 规则很快便制定完毕,即将开始时,便有人开口邀请晏溪一起。 “我不会,还是不打扰你们的兴致。”晏溪直接摆手说自己不会。 就有人道,“周大少爷可是文武双全,作为他的夫人少夫人怎么可能什么都不会呢?方才长公主还夸少夫人一身本事,少夫人莫非是瞧不起我们,不愿跟我们一同玩耍不成?” “我是会些东西,但跟诸位小姐夫人想的不一样,我真的不会吟诗作对。”晏溪再次拒绝,说自己不会吟诗作对。 那邀请她的女子偏生不肯放过她,仍旧不依不饶的说,“那周少夫人不妨说说你会什么?是在不行的话,我们也能配合周少夫人会的东西来一轮游戏,左右是要让大家都玩得尽兴才好。” 晏溪注意到,长公主虽说看似在给自己撑腰,可在自己被人“围攻”的时候,长公主却是抱持观望的态度。 如同现在。 对长公主的心思,晏溪也能猜到几分。 无外乎就是想看看自己到底是真有本事,还是六皇子夸大其词? “还是说,你压根什么都不会,六皇子哥哥完全就是被你给骗了,你还骗了长公主姑母和皇后娘娘。”吴兰馨见晏溪这般再三推脱,当即便认定她是心虚才不敢答应,当即不放过机会的开口道。 关系到宫中的皇后娘娘和长公主及当今皇子,那可就没有小事了。 晏溪若是不拿出点本事来,追究起来罪名可不小。 严重的话,甚至还要掉脑袋。 “我会的东西不适合在这儿展示。”晏溪面露为难的说道。 “狡辩。”吴兰馨冷哼一声道。 晏溪似乎是被逼得没办法了,才试探着问长公主,“长公主,要不,我试试?” “可。”长公主也很是好奇,她口中的试试,要怎么试? 六皇弟可是说了,她一双巧手能化腐朽为神奇,能做出叫女子为之痴迷的护肤品,也能治好人脸上的一些顽疾,还你一张漂亮的容颜。 对六皇弟的话,长公主是半信半疑,一个乡野出身的女子能厉害到哪里去? “这位小姐,可否请你将头发撩起来,让我看看。”晏溪视线从在场诸多人身上扫过,最后落到坐在最角落处,那个用头发盖住半张脸的女子身上。 见她竟然敢靠近那人,在场众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便是长公主,都脸色微微一变。 第350章 给你看,给你摸 “滚!”正在喝果子酒的魏三听到这话,直接戾气很重的丢出一个滚字。 晏溪却并未如往日那些人般,吓得屁滚尿流,而是继续道,“我或许可以治好你的脸,你当真不让我看一看吗?” “治好我的脸?”魏三听到这句话,抬起头那双满是戾气的眼睛看着她,嗤笑道,“你知道上一次在我面前说这句话的人,现在怎么样了吗?” “坟头草长得比我还高了?”晏溪这般回了一句,下一秒,她弯腰蹲靠近看这女子的脸,伸出手想去碰一碰,手还没碰到她的脸,就被一巴掌打在手背上,把她的手打掉。 “不想死就别乱碰。”魏三拍掉晏溪的手,威胁的眼神从她脖颈处扫过。 晏溪就跟完全不知道自己被威胁了似的,非但不怕,还对那女子说,“你的脸反正也治不好,为什么不让我试试呢?就算是失败了你也没损失,那我要是把你的脸给治好了你不就赚了吗?怎么看都是你赚了,我想不出你有什么理由拒绝。” 魏三:…… 好有道理,她竟无言以对。 “你若是治不好,我要你一双手。”魏三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直勾勾的看向晏溪,眸光锐利。 “那我不看了。”晏溪认真想了想,摇头说。 魏三眯眼看她,“方才是你说要给我治脸,现在说不看就不看了,你耍我呢?” 晏溪摇头,“我没有,不过你的话太吓人了。治不好就要砍我一双手,我觉得太亏就不想给你看脸了。” “放肆!你知道我是谁吗?”魏三低喝一声,威胁道。 “不知道。”晏溪回答得理直气壮。 然后又一脸疑惑的问她,“这位小姐你也太难伺候了些,方才说不肯让我看脸的人是你,现在逼着非要我给你看脸的人还是你。你不能仗着自己长得好看就一会儿一个主意变来变去,别人会在你背后说闲话的。” 听到晏溪说魏三长得好看,在场的人都屏住呼吸瞪大眼睛看向那个胆大包天的乡野女子。 她知不知道自己在跟谁说话?上一个敢这样拿魏三的脸做文章的人,尸骨都被野狗啃没了。 那些对晏溪不满的人,此刻就是一副幸灾乐祸的嘴脸。 就等着看晏溪激怒坏脾气的魏三,最好是被魏三打死才好。 魏三也确实因为晏溪那句话而了冷了脸,甚至是眉宇间都染上几分戾气。 “你找……”死!后面那个字魏三还没说出来,就听到晏溪说,“你五官生得是真漂亮,眼睛像琥珀越看越好看,要是你眉眼旁那红块斑能治好,你肯定是个顶顶漂亮的大美人儿。” 魏三嗤笑一声,“听你这语气,似乎你真能治好我的脸似的。” “我可以啊!”晏溪回答。 不过紧接着她又说了一句,“但是我不会给你治脸。” “为什么?”魏三脱口而出的问了一句。 晏溪先是无奈的看了她一眼,然后用一种“你怎么这么傻”的眼神看她,边说,“治好了是应该的,治不好你就要砍我的手,这笔买卖怎么看都是我亏了,我是没读过什么书,但我也知道赔本的买卖不能做。” “你当真能治好我的脸?”魏三没去管晏溪用“买卖”这样的字眼来形容她的脸,而是把关注点放在她另外一句话上。 “得先让我看看才能确定。”晏溪没把话说死,坚持要先看看她的脸。 魏三沉默,似乎在犹豫是否要相信这个来自乡野的女子? 此时,便听到长公主开口道,“行了,晏溪你的本事本公主也听六皇弟说了一二,但她的脸就不用你费心了,宫中御医都束手无策,你不要大放厥词,免得叫人看笑话。” “你说我是笑话?”魏三眯眼看向长公主,语气中带着几分质问。 让晏溪诧异的是,长公主被魏三这样质问,竟然也没露出不耐之色,反倒是朝她笑了笑,语气温和的说,“你这是又看上我这儿什么东西了?通常你这般就准没好事。”那亲昵的语气仿佛两人感情很好一般。 魏三哼了一声说,“你办这赏梅宴一如既往的无聊,你,跟我走。” 晏溪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问魏三,“姑娘是叫我吗?” “不叫你我还能叫鬼不成?”魏三翻了个白眼,她发现这个乡野小地方来的女人竟然一点都不怕自己。 想来她是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没听过外面人是怎么说自己的,她若是知道肯定会跟京城其他那些人似的,见到她就躲得远远地。 “我不能跟姑娘你走。”确定魏三是在叫自己之后,晏溪摇头拒绝了她。 魏三还从未被人拒绝过,今天在这个乡野女子身上被拒绝了好几次,这让她心中的怒意有些藏不住了,声音都变得冰冷起来,“为何不能跟我走?难不成,还有人敢阻拦你不成?”说话间,魏三的眼神朝侯夫人看去,吓得侯夫人脸色忽的变得苍白。 见侯夫人被魏三一个眼神吓成那个鬼样子,晏溪心中觉得解气,她从一开始选中魏三的时候,就知道魏三身份斐然,只是没想到魏三竟然厉害到这个地步,一个眼神都能把堂堂威远侯府的侯夫人吓成这副模样。 心中暗爽是一回事,晏溪可没忘记自己现在的无知耿直有什么说什么的人设。 “我答应要让大家看看我的本事,跟你走了大家岂不是就看不到了?不行的,做人要言而有信,食言而肥会变成又丑又肥的大肥猪。”晏溪着重强调最后一句话,眼角余光发现侯夫人看她的眼神跟刀子似的。 这就觉得憋屈,受不了了?这才哪到哪儿啊?晏溪一边暗爽一边在心里说。 “那行,你看吧!”魏三听了晏溪拒绝跟她走的理由后,心里的怒火倒是散了许多,接着又问她,“我让你展示了你的本事,你就跟我走。” 不是询问,是告知。 “好呀,不过我不能在外面过夜,天黑之前你得让我回家,不然我相公和两个孩子会担心我。”晏溪答应得痛快,但也说了自己天黑之前要回家的要求。 “好。”魏三深深的看她一眼,然后走上前站在她跟前说,“给你看,给你摸。” 第351章 魏三那吓死人的身份 晏溪让魏三坐下,然后仔细观察魏三脸上那块斑。 就如晏溪先前说的那般,魏三这张脸生得极好。 五官精致明艳,犹如画中仙下凡,叫人一眼惊艳,二见倾心,倾国倾城的大美人类型。 偏生在魏三左边眉眼处,有个铜钱这么大的红斑。 这红斑成了魏三那张美艳无双脸上的瑕疵。 就好像,一副传世佳作上,被几滴墨水破坏了意境,让这副传世佳作有了瑕疵污迹。 “疼吗?”晏溪伸手轻轻摁了摁魏三眉眼处那块红斑,问她。 “不疼不痒,毫无感觉。”魏三回答道。 一番检查过后,魏三问晏溪,“你可能治好我的脸?” “可以试试。”晏溪这话刚说完,就听到吴兰馨讥讽道,“你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试试?你真当这儿还是你们那小破山村,都是些下贱胚子吗?万一出事,你担得起责任吗?” “啪!”吴兰馨的话刚说完,就突然飞过来一个杯子从她眼前飞过去,差一点点就砸到她的脸上。 杯子摔碎发出一道清脆的声响。 吴兰馨还没从方才险些被杯子砸到脸的害怕中回过神来,便听到魏三阴恻恻的质问她,“吴兰馨,你是在咒我吗?” “我没有。”吴兰馨闻言,都顾不得害怕赶紧解释。 “管好你的嘴,再有下回,我拔光你满嘴的牙。”魏三阴冷的眼神从吴兰馨身上扫过,吴兰馨背脊发寒脸色苍白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见到吴兰馨这个反应,魏三才满意的收回视线。 她以为自己会看到这个乡野女子害怕自己的眼神,没想到她看到的是一双明亮透彻带着崇拜和欢喜的眼神。 “咳,你还要说什么快些说完,然后跟我走。”魏三轻咳一声,故意用不耐烦的语气对晏溪说。 晏溪悄悄朝她竖起大拇指,小声的夸她,“你真厉害。” 魏三:这人不会是个傻子吧? 不知道自己被人当成傻子的晏溪,这会儿很认真的跟众人说,“我不会吟诗作对,也不会琴棋书画,你们会的我都不会。我唯一拿得出手的本事,就是我会给人脸上的皮肤看病,我可以做出很多很好用的护肤品,让脸上的皮肤变得更好更漂亮。” “我是说真的,没撒谎,没骗人。你们要是不信,我就先把她脸上的红斑给治好,等她的脸好了你们就知道我没撒谎了。” 她说完没人敢吱声,众人都怕惹到晏溪身旁的魏三。 魏三就是个疯子,谁知道她疯起来会做出什么事来? 直到晏溪被魏三带走,都没人敢说话。 “你们玩儿吧,本公主有些乏了先去歇着。”晏溪被魏三带走后,长公主便兴致缺缺的起身离开。 长公主这个主人都走了,其他人还留下做什么? 诸多夫人小姐便接连起身告辞离开。 一场长公主精心准备的赏梅宴,就这样草草的结束。 而此时的晏溪在做什么呢? “唔,你这儿的糕点真好吃,我能多吃几块吗?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糕点。”晏溪跟魏三上了马车后,也没问魏三要带她去哪里,视线盯上了马车上那个食盒,在经过魏三答应后打开食盒吃起了食盒中的糕点。 这一口下去,晏溪就觉得自己这趟京城没白来。 早知道京城有这么好吃的糕点,她肯定早就来了。 “你不问我要带你去何处就跟我走,就不怕我把你卖了?”魏三见她吃得这么开心,竟然也有些想吃糕点。 明明那些糕点平日她看都懒得看一眼,现在竟然有些想吃。 晏溪把嘴里的糕点咽下去,然后冲她笑着说,“我有不值钱,你卖我没准还亏本呢!” “我能带些回去给我儿子女儿吃吗?”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晏溪当然不能独享,就问魏三能不能带回去给舟舟和糖宝。 魏三看着坐在自己马车上,也不问自己要带她去哪里,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糕点上,竟然还一副差点好吃到哭的表情,她就无法理解她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这么丰富的表情? “那我少吃几块,就一样带一块回去给他们尝尝,行吗?”见魏三没说话,晏溪也觉得自己这样吃了还要打包带走的行为有点过分,但她又真的很想让舟舟和糖宝尝一尝这些好吃到哭的糕点,就厚着脸皮小声的又问了一遍。 见她这副小心翼翼的模样,魏三伸手揉了揉太阳穴,有气无力的说,“你喜欢回头让人重新做一些给你带回去就行了,别一副小家子气的模样,叫人听到还以为我多小气,一盘糕点都舍不得。” “魏三你真是个大好人。”晏溪关注的重点就是前面那句话,后面的话被她自动屏蔽。 魏三低头看向突然拉着自己胳臂的那双手,微微有点愣神,然后问她,“你不怕我?” “我为什么要怕你?”晏溪笑眯眯的看着她,反问。 “你真不知道我是谁?”魏三不信她当真不知道自己。 就是没见过自己,她应该也听说过自己的名号。 整个京城,就没人不知道她魏三。 “我知道啊,你是魏三。”晏溪说完,魏三就准备开口说出自己另外一个身份,没等她开口就听到晏溪说,“我还知道,你是朝阳公主,皇上都要叫你一声姑姑,整个皇室你的辈分最大。” 魏三哼了一声说,“知道我是谁你还敢这样跟我说话,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才不是,我最惜命。”晏溪反驳道,接着又说,“我真的觉得你一点都不可怕,你要不要试试跟我交朋友?” “朋友?”魏三嗤之以鼻,瞥她一眼说,“说吧,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晏溪盯着魏三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捂着胸口另一只手捂着眼睛说,“你别那样看着我,我心跳加速,你这样我万一喜欢上你怎么办?” 魏三:…… 她刚才好像听到了什么奇奇怪怪的话? “交朋友的事情以后再说,我们先去治你的脸,这么完美的一张脸竟然被破坏了,简直是暴殄天物。”作为颜狗,晏溪看到魏三脸上那块红斑,就心痛一次。 不把她脸上的红斑弄掉,她心里跟猫爪似的难受。 第352章 治病,她不需要同情 魏三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才会因为晏溪的几句话,就让她在自己的脸上折腾。 眼睁睁的看着这个乡野小地方来的女子,在自己脸上摸来摸去,还让她用一根很细的扎破自己的脸,魏三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答应任由她这么来折腾自己的脸。 “你脸上这红斑,不是出生就有的吧?”经过一番检查后,晏溪心里也大概有了底,就问魏三。 魏三看她一眼,像事故意刁难她似的说,“你不是很厉害吗?难道这个都看不出来?” “我又不是大夫,把把脉就知道你脸上到底是不是生病导致。”晏溪奇怪的看了魏三一眼,对上她那双美眸后,她捂着胸口说,“不行,我不能看你,你那张脸太违规了。” 魏三:你又在瞎嘀咕什么? 晏溪见魏三用看傻子的眼神看自己,无奈的说,“我擅长的领域是关于皮肤方面的问题,尤其是脸上。但真正治病还是要找大夫,就像你不能指望一个大夫去给老母猪接生一样。” “你说我是母猪?”魏三眼睛一瞪,一记冷眼飞过来。 晏溪:“……我打个比方,你不要这么敏感。” 魏三冷哼一声说,“我谅你也不敢。” “是是是,你最厉害,皇上都要叫你一声小姑姑,可把你厉害坏了。”短暂的接触下来,晏溪也了解到这个姑娘虽说看着凶巴巴脾气很差的样子,动不动就爱威胁人,可她到现在也没真正伤害到自己。 她觉得魏三就是个身份高贵,敏感多疑,有些骄纵任性本性却并不坏的姑娘。 魏三的敏感多疑,晏溪觉得完全能够理解。 好端端一个姑娘家,脸上长了这样一块红斑,谁心里能舒服? 加上魏三高贵的出身和骄傲,她肯定不会跟人诉说心中的苦闷,长时间把什么都憋在心里脾气能不差吗? “你跟我说说你脸上这块红斑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最好能把给你诊断配药的大夫也找来,我想跟他详细问问关于你脸上红斑的事。”晏溪正色起来,跟魏三说道。 魏三看她这副认真的模样,眯眼看她许久,“你真的有把握能治好我的脸?” “试试看呗,反正再坏也不过就是这个样子。如果我能治好,这世上就多了一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晏溪对这种纯天然的没经验过任何后天雕琢的大美人格外喜欢。 不说别的,看着都心情愉悦,一起吃饭她都能多吃两碗。 “万一你治不好呢?”魏三看着晏溪的眼睛,问她。 “对啊,万一我治不好你打算怎么办?”晏溪反问魏三这个问题。 魏三:“我感觉你是真的一点都不怕我。” “我怕呀。”晏溪摇头说。 “呵呵。”魏三冷笑,怕她会是这副模样? 这几年她见过最多的就是怕她的人,那些人即便是伪装得再好,她也能一眼看出来。 可晏溪呢,嘴里说着怕自己,但她从她眼里看不出半点害怕。 “不开玩笑,你脸上的红斑我心里大概有数了,不过最好是让大夫跟我聊一下,我才能知道得更具体。”晏溪还是那句话,她不是大夫,有些事还是要跟大夫询问一下,才能得出结论。 魏三见她是真的想治好自己的脸,沉默片刻后,才说,“你想问什么,问吧!” “啊?”这回轮到晏溪愣住了。 然后她回过神来,震惊的看向魏三,“你会医术?” “我不可以会医术?”魏三看她一眼,反问一句。 晏溪赶紧摇头,“没,我就是觉得很惊讶。学医术麻烦又辛苦,我没想到你竟然会医。” 说完之后,晏溪又才说,“不对啊,你的身份给你看病的人应该是宫里的御医才对,怎么会让你自己给自己看病呢?魏三,你是不是骗我?” 听到她竟然胆大包天的敢叫自己的名字,魏三眼底闪过一抹异色,但也没问罪,而是冷笑着开口道,“最初,我这处只是不小心划破一道小口子,不用擦药都能好得看不见疤的那种。” “那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晏溪诧异的问。 “因为我用了宫中御医给配的药。”魏三这句话语气很平淡,可晏溪却感觉到她话中的冷意。 晏溪当即就有些明白她为什么宁愿自己学医,也不让御医给她看脸了。 想到这样倾国倾城的一张脸就毁在一道小伤口上,晏溪都心疼。 见晏溪竟然一脸同情的看着自己,魏三觉得有些可笑,“你在同情我?” “我为什么要同情你?我是在心疼你这张脸,太可惜了。”晏溪边说边好奇的看她问,“你有什么值得我同情的地方吗?你看你,出身好,长得好,又聪明,跟你比我就是个渣渣,我有什么立场来同情你?” “你知道就好。”被夸得尾巴都差点翘上天的魏三,心里舒坦了。 见她跟只被撸顺毛的猫似的,晏溪忍住笑说,“魏三你看我这么冒险的帮你治脸,你也帮我一个小忙呗。” “什么忙?”魏三脸上的笑容立马敛去,斜眼看她。 “咳咳,就是今天赏梅宴上发生的事,你让人往外面说说啊。”晏溪轻咳两声似乎还有点不好意思麻烦她。 魏三眼神复杂的看她,“就这个?” “对啊,就这个。你都不知道她们有多过分,那天我们刚回来……”晏溪就把回侯府那天,周玉晴是怎么骂舟舟和糖宝,侯夫人又是怎么包庇她女儿,又是怎么威胁自己的经过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说完之后,晏溪很生气的哼了一声说,“感情只有她的女儿才是心肝宝贝,别人的儿女都是路边野草随便她们母女欺负了不成?我偏不,他们若是欺负的人只有我,忍一忍我也就不跟他们计较。可欺负我儿子女儿就不行,我心肝宝贝宠爱着的孩子,凭什么被他们欺辱?我就要叫人知道她的真面目,叫她知道有些话是不能乱说的。” “你这般护短不怕别人在背后说你小肚鸡肠?”魏三倒是没想到她绕这一圈,只是想为受委屈的一双儿女出气。 “不怕,我就是个粗鄙无知没规矩的乡野村妇,左右我都没什么好名声,又何必为了本就没有的东西委屈我的一双儿女?我就是要叫人知道,我不好惹。好叫那些觉得我好欺负的人动手之前先掂量掂量,舍不舍得下那张脸来跟我闹。” 第353章 管家权,皇后娘娘要见她 “你倒是没我想象中那样蠢笨。”魏三颇为诧异的看向晏溪。 倒也没因为她这点小心思而觉得反感,她生在皇家,见了太多后宫女子为争夺宠爱用的心机手段。 再魏三看来,有心机手段并非坏事,傻乎乎的任由旁人欺辱还要笑脸相迎的人才是傻子。 她本以为晏溪是个单纯的,还有几分嫌弃。 现在见她还有几分心机,倒是有些满意。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总不能叫人打了我左脸,我还要笑盈盈的把右脸送上去让人打个对称吧?”晏溪边说边耸肩,又摇头说,“那不是不争不抢,也不是善良大度,那是蠢。” “说得好。”魏三觉得越看她越顺眼了。 晏溪嘿嘿笑了两声,然后又把话题聊回正事上。 她问了魏三她脸上的红斑是如何形成的,问得很详细,因为是自己的脸,魏三也记得很清楚。 一番交流下来,晏溪心里大概有底了。 她对魏三说,“我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不过在那之前你还得帮我准备一些东西。” 晏溪让魏三用纸笔记下来,最后交代说,“最好再找一个你信得过的大夫,之后我可能需要他帮一些忙。” “嗯。”魏三点头答应,倒是没问要大夫帮什么忙。 晚些,公主府的马车把晏溪送回威远侯府。 作为唯一一位未出嫁就有府邸的公主,魏三的独特在整个皇室都是独一份。 毕竟,也没有哪个皇帝能有个比自己孩子还小的亲姑姑。 这样年迈却又身强体壮还能让宫妃怀孕的太上皇,也仅此一人。 出门时,晏溪还只是威远侯府的大少夫人,回来时已经成了京城各家夫人贵女口中的神奇人物。 就凭她敢大言不惭的说能治好魏三的脸,魏三也没发怒用鞭子抽烂她的脸,这份勇气和运气也是旁人所不及的。 她前脚回到府中,立马就被人请去见了威远侯和侯夫人。 “父亲,母亲,不知你们找儿媳有何事?”晏溪见到威远侯和侯夫人,就上前给他们见礼,而后才问道。 威远侯上下打量她一番,才问她,“你跟六皇子是旧识?” “之前无意间帮过六皇子的忙,那时儿媳也不知道他是皇子。”晏溪避重就轻的说道。 “那你之前为何不说?”威远侯又问。 晏溪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侯夫人见状就故意说,“侯爷问你话,你这般支支吾吾是何作态?如实说来就是。” “那也没人问我呀,我总不能逢人就说我认得六皇子,那样多傻。”似乎是侯夫人的话起了作用,晏溪果然是实话实说了。 威远侯被她噎得说不出话来。 她说得也没错。 “父亲还有事吗?我刚从魏三府上回来,她让我带了些糕点回来给舟舟和糖宝吃,等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是你们让我别支支吾吾有什么说什么的,晏溪也就不客气,直接说了。 反正她在他们心里就是个没规矩的,也就不用顾及什么。 只要她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你跟朝阳公主关系很好?”威远侯看向自己这个长媳,眼神复杂。 难道他看走了眼,他这个乡野出身的长媳竟然有那等的福缘? 无论是六皇子还是朝阳公主,一个是皇上很宠爱的皇子,太子的胞弟,皇后娘娘的亲子。一个是皇室中辈分最高的公主,皇上的小姑姑,被皇上如珠似宝当做女儿那般宠爱着长大。这两人寻常人讨好一个都难,她竟然跟这两人都攀上了关系,这叫威远侯如何不诧异? “父亲是说魏三吗?她性格挺好的,就是脾气不怎么好,只要不去惹她生气她还是很好的。”晏溪当着威远侯夫妇的面叫魏三的名字,还夸她性格好,可把威远侯和侯夫人给惊着了。 魏三性格好?这怕是天大的笑话。 威远侯意味深长的看了他这长媳一眼,摆摆手道,“你快些将点心带回去给孩子吃吧!明日你就来你母亲身旁学如何管家,你好歹是侯府的少夫人,有些东西你该学起来了。” “是,父亲。”晏溪发现,侯夫人的脸色在威远侯说出让晏溪跟她学着管家的时候,突然变得很难看。 转念一想,晏溪就明白侯夫人变脸的原因了。 侯夫人这是怕自己跟她争夺掌家权利呢! 她是没打算去管威远侯府那些烂摊子,不过她也不会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一来是她确实需要个人教她;二是她就高兴看到侯夫人看不惯她还干不掉她的样子。 晏溪听说,她走后侯夫人和威远侯就吵了一架,威远侯气得直接拂袖离府。 莫说晏溪是后来才听说,便是亲眼看着他们吵架,也影响不到她的心情。 她将从魏三府上带回来的糕点分给舟舟和糖宝还有小七小莲,几个孩子吃得那叫一个高兴,晏溪想着要不哪天问魏三把厨子借过来几天。 晏溪说要给魏三治脸,不是说说而已。 她找到一个同样脸上受伤,还没有结痂的姑娘,在经过她的同意后在她脸上用了之前导致魏三脸上的伤变成红斑的药。 别问她怎么神通广大找到那药的,问就是魏三的功劳。 两日后,那姑娘脸上已经结痂的伤口开始发痒。 五日后,那姑娘脸上开始出现淡淡的红斑。 由于时间还短的缘故,起红斑并不明显。 晏溪觉得可以适当增加药量,加快红斑的形成。 而这天,晏溪接到宫中皇后娘娘的旨意,召她入宫。 晏溪当即换了一身衣裳,带着舟舟和糖宝,跟着皇后娘娘派来的公公带她入宫。 皇后娘娘还专门吩咐,要见她母子三人。 皇宫门口,晏溪和两个孩子下马车,需要步行进宫。 看到眼前这巍峨宏伟的建筑,晏溪心中震撼不已。 她也曾去过故宫,也被故宫的恢弘建筑震撼过,故宫和眼前的皇宫给她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参观故宫时,她是以游客的身份参观。 可现在,她是画中人。 赏画的人,跟画中人还是不一样的。 跟着皇后娘娘派来的公公,牵着两个孩子走在皇宫的青石板路上,晏溪不禁会想,她们脚下踩过的青石板上是否染过人的鲜血?她脑子里都是曾经看过电视剧里的一丈红,杖毙,等要人命的凄惨画面。 咦,她打了个寒颤,把脑子里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丢掉。 第354章 先是皇后,再是容妃 “臣妇晏氏,拜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的坤和宫,一个约莫三十多岁,身穿紫色华服,非惊心动魄的美,却雍容华贵威严端庄,此人便是当今皇后。 晏溪跪下给皇后娘娘行礼,舟舟也糖宝有样学样也跪在奶声奶气的说,“周桦(周棠)拜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安康。” “都起吧!”皇后微微拂手,让他们起身。 “谢皇后娘娘。”晏溪母子三人起身后,皇后娘娘又赐座,让他们坐下说话。 待他们坐下,皇后娘娘才将视线落到晏溪身旁的龙凤胎身上,招招手说,“这便是你那对龙凤胎儿女吧?长得倒是一点都不像,上前来让本宫好生瞧瞧。” 舟舟和糖宝上前,皇后瞧见这两个孩子的模样,越看越喜欢。 虽说皇后瞧着只有三十多岁,但实际上她已经四十多岁了,已经当了祖母,对这些模样好看又乖巧的孩子正是喜爱。 “本宫听小六说,你是叫舟舟,对吗?”皇后看向舟舟问道。 舟舟点头应道,“回皇后娘娘的话,我小名叫舟舟,大名叫周桦。” “你可启蒙了?”皇后又问他。 “跟夫子上过几天学堂。”舟舟如实说道。 皇后又问他都学了些什么?舟舟便背诵了一段三字经。 舟舟本就生得可爱,偏生又喜欢故作深沉,摇头晃脑一本正经的用那奶声奶气的声音背诵三字经的时候,更是可爱。 皇后看得都没忍住伸手在他脸上捏了两下。 糖宝见皇后娘娘很喜欢哥哥的样子,也在一旁跟着傻乐。 皇后方才虽然只问了舟舟话,却也在注意糖宝。 见她非但没有露出羡慕嫉妒的表情,反倒是跟着在一旁傻乐,就觉得这小丫头也有意思。 “你是叫糖宝,对吗?”皇后问糖宝。 糖宝点头,奶声奶气的说,“是的呀,我小名叫糖宝,大名叫周棠。” 皇后见她小小年纪也不怯场害怕,就问她,“你方才笑什么?” “哥哥好棒,厉害。”糖宝边说,还边伸出大拇指比了一下。 “你哥哥厉害,那你厉害吗?”皇后娘娘见她傻乐,就故意问她。 糖宝点头,自信满满的说,“我也厉害,我会背诗还会打拳。” 说完,她就摇头晃脑的背诗,还打了一套拳。 皇后娘娘被她这娇憨的模样给逗乐了。 一番玩闹下来,晏溪除了最开始见到皇后娘娘的时候说了句话外,一句话都没说,倒是两个孩子叫皇后娘娘几次捧腹大笑。 晏溪也不见着急,就坐在一旁安静的看着这一幕。 她的表现全都被皇后娘娘身旁伺候的嬷嬷尽收眼底。 半晌后,皇后似乎总算是想起晏溪来,问她,“你便是救了本宫小六的晏氏?” “回皇后娘娘的话,是臣妇。”晏溪起身回答。 皇后上下打量她一番,道,“你救了本宫的小六,想要什么赏赐?你且说说,看在你救了小六的份上本宫可以考虑成全你。” “臣妇当真要什么都可以说吗?”晏溪一听有赏赐,顿时眼睛一亮。 皇后娘娘倒是第一次见到这般不做作的朝臣家眷,倒是觉得新鲜,就点了点头。 见皇后娘娘点头,晏溪当即就说,“臣妇想要开一家铺子。” “开一间铺子?”救了皇子的性命,她的要求竟然只是开一家铺子这般简单,皇后娘娘都有些捉摸不透她到底是真单纯,还是心机深沉,故意用这样的方式博得自己的好感? 晏溪点头,双眼发光,一个劲的点头说,“京城乃是天子脚下,寸土寸金,开一间铺子要很多本金。臣妇出身乡野,虽说手头上有些银子但也不多,想在京城租赁一间铺子开店,是远远不够。恰好皇后娘娘问臣妇想要什么上次,臣妇最想要的就是一间铺子,就实话实说了。” “你可想清楚了?本宫可不轻易允人提要求,倘若错过这次机会,可没有下回。”皇后故意这般说,就是想看她到底是真心只想要铺子,还是故意这般说。 “臣妇想清楚了。以前臣妇带着两个孩子在村里的时候,便是温饱都成问题,冬天日子最难捱的时候一日只吃一顿饭,还得靠村里人接济才能挨过去。现在吃喝不愁臣妇已经非常满足,若说还有什么愿望,那就是想要在京城开一间女子坊。”晏溪丝毫不犹豫的回答皇后娘娘的问题。 皇后娘娘有留意晏溪的神态,见她瞧着不像是在撒谎,即便是她在撒谎也无妨,她并不在意。 随后,便听皇后娘娘道,“既然是你的愿望,本宫便成全你。” 而后就有一个大宫女取来一张房契交到晏溪手中。 皇后娘娘还赏赐了她一些其他的东西,让晏溪一并带回府上。 晏溪从皇后娘娘的寝宫离开,还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所以,皇后娘娘召她入宫,到底是为了什么? 难道真的只是单纯的想要感谢自己帮了六皇子? 可看着又不像,皇后娘娘对舟舟和糖宝的兴趣都比对她更大。 她百思不得其解,想不明白皇后娘娘召她入宫的目的。 “周少夫人,我家主子有请。”晏溪正准备出宫,就被一个宫女拦住。 晏溪不解的问拦住她去路的宫女,“不知你家主子是?” “我家主子乃是容妃娘娘。”宫女骄傲的说出自家主子的身份。 晏溪更懵了,容妃为什么要见她? 但容妃要见她,她还不能推脱不去。 一路上,晏溪都在想,容妃为什么要见自己? 她想了一路都没想明白。 直到见到容妃之后,容妃的一席话,叫她明白了容妃见她的目的。 “倒是个模样标致的,难怪周安鸣对你这般挂怀,在京中这几年也不是没有人看中他,想让他做女婿,都被他拒绝了。他对你倒是情深义重,是个重情重义的男子。”容妃样貌极好,从她封号中的“容”字便能看出来。 虽说容妃对晏溪态度也很是和善,没有摆出高高在上的架子,言谈间也没有对她施压,可晏溪就是觉得跟容妃相处比跟皇后娘娘相处压迫感更强。 她的直觉最是敏锐,在对待容妃的时候便提高警惕,不敢有丝毫松懈。 而且,容妃娘娘特意夸奖周安鸣,让晏溪心底隐隐有种猜测。 第355章 容妃暗示,侯夫人添堵 “这便是你跟周安鸣的那一双儿女吧?你倒是个有福气的,生了对龙凤胎,直接便儿女双全。”容妃又把视线落到晏溪身旁的兄妹二人身上,说道。 晏溪还没摸清楚容妃的目的,也不敢松懈,就中规中矩的回答,“臣妇就是运气好。” 容妃对她这句“运气好”很是赞同,点头说,“这倒是实话,你的运气确实好。否则也不会从一个出身乡野的女子,一跃成为威远侯府上的大少夫人,未来还极有可能成为世子夫人,侯夫人。” “臣妇未曾想过那么多,只想看着孩子平安健康的长大便足矣。”晏溪心道,电视里那些宫妃说话都绕十八个弯,怎么这容妃就这么直白? 她若是委婉些绕弯子说,自己还能假装听不懂。 可她说得这样直白,自己还假装听不懂就太假了些。 容妃也不在意晏溪心中怎么想,她只是想看看这个将周安鸣迷得神魂颠倒的女子到底是何方神圣? 如今一见,倒是让她有些失望。 “那你现在可以想想了。”容妃开口道。 晏溪疑惑的看向容妃,似乎想问什么,但又不知道从哪里问起。 知道她在疑惑什么,容妃也懒得跟她浪费唇舌,就往下说,“京城跟你们那样的小地方可不一样,威远侯又是那样的身份,周安鸣身为威远侯的嫡长子,前途无量。身为他的夫人,人际往来方面自然不能落下。你的出身,想必并未学过各种规矩和与各家往来需注意的事宜吧?” “没有。”晏溪现在的心情,只能用一句话来形容。 表面笑嘻嘻,心里MMP。 她只想回容妃一句话:“关你屁事!” 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但她也只是想想,不敢说呀。 容妃早就料到她会有那样的回答,接着说,“早些年,京城也曾出了一个重情重义且很有前程的男子,他也有个普通人家出身的妻子。说来跟你们夫妇倒是有些像,他身居高位却只有一个妻子,不纳妾不收通房。你可知这样重情重义不纳妾不收通房的男子,最后如何了?” “臣妇不知。”人家不纳妾不收通房关你们什么事?真是闲得慌。 “那男子深得陛下赏识,让他去办一件很重要的差事,谁知他那夫人却在无意中将他书房内很重要的东西泄露出去,害得那男子办砸了差事。陛下勃然大怒,罢免那男子的官职,那男子一家只能离开京城从此寂寂无名。由此可见,正室夫人是多么重要的存在。若是当初那男子身居高位的时候,愿意娶贵女为妻,由贵女帮他打理后宅,又岂会发生那等秘密被泄露的事?你觉得本宫说的可对?”容妃意有所指的说。 听了一个故事,最后终于听到重点的晏溪点头,“容妃娘娘说得是。” “你明白便好。届时,你只要好生陪着你的一双儿女长大成人,旁的杂物都不用你操劳,也是你心之所向。”容妃说得好像是晏溪主动自请下堂一样,完全没有方才含沙射影逼人的意思。 晏溪继续低着头,口中说道,“臣妇家中事都是夫君说了算,只要夫君答应,臣妇就答应。” 说完,她在心里暗暗补充一句:他敢贬妻为妾,老娘就咔擦了他。 就那二两肉,一把剪刀就解决了。 她愿意和离是她的事,在她没和离之前他敢给她戴绿帽子,她就敢送他一把剪刀让他多二两肉当下酒菜。 “你答应便可,聪明些才能活得长长久久。”容妃对晏溪的识趣很满意,挥挥手就让人送他们离开。 从容妃的寝宫离开,晏溪母子三人一路走到宫门口,再也没有遇上什么事。 直到上了马车,糖宝才问晏溪,“娘亲,刚才那个容妃娘娘是不是想要让爹爹给我们找小娘呀?” “你又知道了。”晏溪伸手戳了戳她的脑门儿,糖宝哼了一声得意的说,“那是,我最聪明了,会背书还会打拳,我文武全才。” 晏溪捏捏她肉嘟嘟的脸颊说,“来,让我捏捏看你的脸皮有多厚?” 糖宝捂着自己的脸颊不让她捏,晏溪非要捏,母女两躲来躲去的闹了一通,最后还是晏溪获胜,成功又捏到糖宝的脸。 “娘亲,我不想要爹爹纳妾。”糖宝被晏溪转移了注意力,舟舟可还记得呢! 晏溪无奈的看着这两兄妹,伸手在他脸上也捏了一下说,“小小年纪操这么多心做什么?这是大人的事,你们只管每天吃吃喝喝,该读书读书,该玩乐玩乐,别瞎操心。” “爹爹要是纳妾,我就不喜欢他了。”糖宝也想起来自己刚才说的话了,赶紧表明态度。 舟舟点头表示赞同,接着说,“要是他纳妾,我们就回村里,我好好读书,长大了考状元让娘亲当官夫人。” “还有我,我要当大将军,娘亲整天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给娘亲买好多好漂亮的裙子和首饰。”糖宝还是更喜欢打拳,又听了一些大将军的画本子,就决定长大了要当大将军。 大家都觉得糖宝年纪还小,也没人跟她说女子不能当大将军的事。 糖宝就把当大将军当成目标,每天很努力的练拳。 “好呀,他要是敢纳妾我就休了他,然后等你们长大让我享福。”晏溪觉得这两香梅真不愧是她的孩子,有志气,才四岁就一个要考状元,一个要当大将军,可把他们厉害坏了。 她也没跟兄妹两说,人家容妃可不是想要周安鸣纳妾这么简单,是想直接贬妻为妾,给周安鸣重新娶个贵女为妻呢! 回到院里还不到半个时辰,侯夫人那边就得到了消息。 那次长公主的赏梅宴后,侯夫人也就没再被禁足,这会儿见晏溪从皇宫回来,还得到了皇后娘娘的赏赐,也不知道先来给自己请安,心里暗骂她没规矩。 现在外面都在说她堂堂侯夫人和侯府嫡女欺负长媳母子的事,侯爷已经警告她莫要再生事端,在谣言尚未平息之前,她也不敢再找晏溪的麻烦,就怕连累到她到了说亲年纪的小女儿。 不过,不能生事端可不代表不能给晏溪添堵。 侯夫人小声跟自己的心腹嬷嬷吩咐几句,傍晚时分,侯夫人的心腹嬷嬷就领着四个年轻貌美的婢女去了听涛阁。 第356章 抢儿子? 傍晚,周安鸣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去找晏溪。 “我听说今日皇后娘娘召你入宫?她可有为难你?”即便是知道皇后娘娘宽厚,周安鸣还是忍不住担心她的安危。 在见她毫发无损的站在自己面前,他才松了一口气。 晏溪瞥了他一眼说,“皇后娘娘为何要为难我?” “你跟朝阳公主投缘的事,已经满京城都知道。皇后娘娘跟朝阳公主有过节,此事也是众所周知。旁的还好,我就担心皇后娘娘会因为朝阳公主的事迁怒你。”听她这么问,周安鸣便知道皇后娘娘今日应该是没为难她。 没被皇后娘娘为难,想来应该是六皇子的原因。 “皇后娘娘跟魏三有什么过节?”晏溪好奇的问。 “此事说来话长,改日有空我再慢慢说给你听。”周安鸣又道,“你将今日进宫后,皇后娘娘跟你说的话跟我复述一遍,我还是有些不放心。” 晏溪点头,就把今日进宫见到皇后娘娘时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待她说完之后,却发现周安鸣眉头微蹙,似乎有什么事想不通。 “你是说,皇后娘娘对咱们舟舟格外喜欢?”周安鸣问晏溪。 晏溪点头道,“是啊,我觉得皇后娘娘今日召见我倒是次要,更像是她想见见舟舟。” 此话一出,周安鸣瞬间如醍醐灌顶般,豁然开朗了。 而后,他问晏溪,“你可有想过,让舟舟日后走怎样的路?” “他还小,日后他要走怎样的路让他自己做选择,只要不作奸犯科杀人犯法,他便是去种田当个农夫我都不管。”望子成龙什么的在晏溪身上完全不存在。 她能做的是尽自己所能的让他们兄妹得到更好的教育,过上更好的日子,至于他们长大以后要做什么,她不干涉。 “当真?即便是他可能会被卷入皇室中那些争斗中,你也不管?”周安鸣意有所指的问她。 晏溪一听他这话,立马瞪大眼睛朝他看过来,“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按照你先前的说法的话,可能性极高。”周安鸣眼神也有些复杂,如果可以他也希望是自己想多了。 “不可能不可能,六皇子可是皇上的儿子,皇亲贵胄,他想要孩子多的是女人愿意给他生,要多少生多少。肯定是你想多了,六皇子之前就是一句戏言,他怎么可能要受舟舟当义子。就是他答应,皇上和皇后娘娘也不会答应这么荒唐的事。”晏溪对这个时代的皇族是了解不多,但她也没听说过哪个皇子会不要自己的孩子,而去收一个朝臣的儿子当义子。 周安鸣摁住她的胳臂,给她倒了一杯茶让她喝口茶缓一缓,才继续往下说,“别的皇子不行,但那个人是六皇子的话,就不一定了。” “为什么六皇子可以?”都是皇子,还谁比谁高贵啊? “趁有一位大师给六皇子批过命,说他此生的贵人就在宫外,若是能找到贵人就要否极泰来逢凶化吉儿孙满堂,找不到贵人就是客死异乡尸骨无存。”周安鸣跟晏溪说起很多年前的那件事。 晏溪诧异,“那位大师现在还好吗?”敢这么说皇帝的亲儿子,那大师真牛。 “那位大师乃是天下第一圣僧大师的师父,在给六皇子批命之后,那位大师就圆寂了。据说,大师圆寂之前曾跟陛下说过几句话。再后来,六皇子身上就发生了一些很奇怪的事。他身边不断发生各种大大小小的意外,轻则平地摔,重则掉下湖中险些被淹死。” “这么惨啊,不过我怎么那些像是有人故意弄出来的呢?”晏溪有点同情小时候的六皇子,不过她觉得那些意外也太巧合了,就像是有人故意制造出这些意外似的。 周安鸣看她一眼说,“当初皇上和皇后娘娘也是这么认为。据说,皇上派出影子暗中观察六皇子身边发生的事,但该发生的意外还在继续。这也就导致,别的皇子都是养在皇宫,而六皇子从小多数时间生活在皇庄或是寺庙。值得一提的是,六皇子只要离开皇宫就不会发生任何危险。” “不能生活在宫中的皇子,真惨。”晏溪觉得幸好六皇子不是那种钻牛角尖的人,否则就凭六皇子童年时的那些遭遇,心理肯定会扭曲变成一个大反派。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当一个闲散皇子,满天下跑着挣钱,做他想做的事。 “我跟你说这些不是为了让你同情别人,我是提醒你,皇上和皇后对六皇子心有愧疚,只要是他提出的要求,皇上和皇后都会尽可能的让他如愿。如果六皇子真的想要收舟舟当义子的话,皇上和皇后娘娘不会拒绝。”儿子要被抢走了,周安鸣心里很不高兴。 他心情不好,不高兴想要媳妇儿安慰。 想让媳妇儿像对舟舟和糖宝那样,亲亲他,抱抱他。 可惜,他的愿望晏溪并没有接收到。 晏溪这会儿也冷静下来说,“他要收就收呗,多个有权有势有背景的义父给舟舟撑腰也好。我回头要先跟六皇子约法三章,要舟舟认干亲,可以,但他得保证不让他那边的事伤害到舟舟。” “……你高兴就好。”他这才想起来,他媳妇儿可是敢跟皇后娘娘伸手要房契开铺子的奇人。 想到开铺子,周安鸣就眼神复杂的看她,“我不是给了你十万两银子,你为何还要问皇后娘娘要铺子?” “人皇后娘娘大气要给,我还能不要啊?她问我想要什么,我当时就想要开一间铺子,我就实话实说了。”晏溪没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什么不对,说完之后又说,“要铺子我还能得个实惠,要别的真正落到我身上的谁知道是什么?别回头我这边费心费力的栽树施肥,把树养得枝繁叶茂硕果累累,回头果子被别人摘走了,那我还不如要个铺子得个实惠呢!这京城的铺子这么贵,我回头转手卖掉,还能值不少银子。” “皇后娘娘是不是还跟你说了什么?”她说了这么多,周安鸣就记住了她那句“果子被别人摘走”,这是有人见他这边行不通,改从她那边下手了? 周安鸣眼底闪过一道寒光,眉宇间多了些许戾气。 第357章 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侯夫人 “皇后娘娘没说什么,不过容妃娘娘明里暗里的想让我自请下堂,让我别占着茅坑不拉屎,坏你前程。”晏溪撇嘴,提到容妃的时候,跟说皇后娘娘的时候,完全是两副模样。 皇后娘娘虽说对她也就那样,可人家没膈应她啊。 还送了自己一间铺子,赏赐了自己不少好东西。 可容妃呢?把自己找过去,说了一堆废话,归结到一起,就一句话:“不想死就自请下堂,不然老娘弄死你。” “你到底招惹了多少烂桃花?你跟我说实话,你这么费心思的把我劝来京城,是不是就想让我帮你挡桃花?”晏溪边说边打量他,一边说,“你不会神通广大到跟容妃有什么吧?要是有你就趁早说,我好尽快带着儿子闺女离你远远地,免得连累我们。” 看她一副只要自己点头,她就立马可以带上孩子跑得远远地模样,周安鸣真是哭笑不得。 “你这脑袋瓜子里都装的什么东西?这话可不能乱说,当心丢脑袋。”周安鸣伸手在她脑袋上轻轻的敲了两下,无奈中带着几分宠溺。 晏溪感受到他那灼热的视线在看自己,不是很适应这种感觉的晏溪下意识的反应就是躲闪,赶紧转移话题,“那容妃为什么跟我说那些话?” “容妃曾想请皇上赐婚,撮合我跟她娘家侄女,被我拒绝了。”周安鸣解释道。 “哦。”晏溪的反应有些平淡,然后就问,“那奇怪了,你都拒绝了容妃为什么又来找我说那番话,话里话外明示暗示的让我自请下堂,说什么为你好我就更不能耽搁你的前程,应该让你娶一个有家世背景的贵女为妻,为你打理家宅后院。” “不知。”周安鸣摇头道。 晏溪就问他,“你说会不会是有人在容妃耳朵边说了什么,让她觉得我就是那个阻碍,只要我自请下堂你就能答应娶她娘家侄女?” “有可能,我让人去查。”周安鸣点头,夸赞道,“娘子果真聪慧过人智勇双全,要是没有娘子提醒,我绝对想不到这些。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停!说人话。”晏溪听他吹自己彩虹屁,开始还挺享受,可他吹得有点过了。 让他在这么吹下去,晏溪觉得自己都要变成天上的九天玄女下凡,一会儿都要飘上天了。 周安鸣轻咳两声,把眼中的尴尬掩盖下去,才说,“我有一事想拜托娘子。” 看吧,果然是这样。 晏溪翻了个白眼,心里呵呵冷笑。 次日清晨,周安鸣起床洗漱。 发现伺候他的人并非平日的小厮,而是两个年轻貌美的婢女。 “你们是何人?”周安鸣皱眉问道。 “奴婢春儿(秋儿)见过大少爷。”这两个年轻貌美的婢女,就是昨日侯夫人让人送来的四个美貌婢女中的两个。 她们穿着打扮与别的婢女不同,头上戴着发簪,身上穿的衣裳样式也很新,走起路来细腰扭动,很是勾人。 可在周安鸣眼中看来,这两个貌美的婢女却跟外面打扫院子的婆子没什么区别。 他简单的扫了这两个婢女一眼,问她们,“你们以前是在哪个院子伺候的?” 春儿和秋儿以为大少爷这是看上她们,才会问她们以前在哪个主子身边伺候,便如实回答。 “从哪儿来,回哪儿去,我这儿不用你们。”周安鸣可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摆摆手像是赶苍蝇似的让她们离开。 “求大少爷开恩,若是夫人知晓奴婢连伺候人都做不好,定会将奴婢发卖出府,求大少爷开恩收下奴婢……”春儿和秋儿一听周安鸣说要让她们回去侯夫人的院子,吓得跪地求饶,两张如花似玉的脸上布满泪水,那梨花带雨的模样叫人看着就于心不忍。 周安鸣皱眉,就要让外面的婆子进来把这两人拖出去。 就听到晏溪的说话声,“大清早为何这么吵?” 晏溪穿着整齐的出现在门外,见跪在地上的春儿秋儿哭得那般伤心,就问了一句。 春儿秋儿也不回答,就一个劲的哭,一边哭一边求周安鸣饶了她们这回。 “你莫要听她们……”周安鸣怕她误会,便解释了一番今早的事。 听他说完,晏溪才想起来似的说,“原来你们便是昨日母亲送来的婢女啊!夫君不喜婢女近身伺候,你们留下的话只能跟那些婆子一样干些洗衣裳扫地的粗苯活儿,若是你们愿意,我可做主让你们留下。你们样貌生得这般好,也是遇到我夫君这样不近女色的人,换成别的男子肯定舍不得让你们做粗活,毕竟不是人人都像他这般不懂得怜香惜玉。” “奴婢愿意回去伺候夫人。”春儿抢先开口,秋儿也跟着说。 两个婢女前脚离开,不大一会儿,另外两个婢女,夏儿和冬儿也找到晏溪,说想回去伺候侯夫人。 晏溪跟先前一样,先说自己不舍得她们离开,后又提到周安鸣的不近女色和不怜香惜玉,最后感慨了一句自己为何不是男子?说自己若是男子一定会把她们留在身边,整日就是看着她们的脸也心情舒坦。 反正就是那些套路,至于她们听进去多少就看她们自己了。 第二天,晏溪就从绯衣口中听到个消息。 “这么快?”晏溪倒是小瞧了那四个婢女的手段。 一晚上功夫,从侯夫人手中送出来的四个美貌婢女,两个被威远侯收到书房中,两个被二少爷收入房中。 绯衣说,“夫人是不知道,侯夫人今早得知这个消息气得砸碎了好些东西。二少夫人都气得回了娘家,二少爷今儿个出门的时候,脖子上还有两道长长的抓痕。” “大清早就听到这样的好消息,必须得庆祝一下。青衣,去把舟舟和糖宝找来,我们出去吃早饭,等会去外面好生逛逛,晌午饭也在外头吃。”晏溪就是想给侯夫人添堵,才故意暗示春夏秋冬四个婢女可以去找侯府的其他主子,没想到她们动作这样快,昨晚就上了威远侯和二少爷的床榻。 侯夫人精心准备想给自己添堵的美人儿,却被威远侯和她的亲儿子收入房中,也难怪她气得把屋子里的东西都给砸了。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说的就是侯夫人这般。 至于她,来京城也这些天了,整日在侯府待着不露面如何能叫人见着她?她得出去多转转,告诉别人,她准备好了。 第358章 偶遇恶仆倒黑白 京城的街道,无比繁华。 跟他们镇上的差别不是一星半点。 舟舟和糖宝手牵手走在街上,看到红艳艳的冰糖葫芦,兄妹二人眼睛都亮了。 “小少爷小小姐,要来两串冰糖葫芦吗?我这糖葫芦又甜又香,保管你们吃了还想。”卖冰糖葫芦的小贩也很有眼力见儿,瞧见两个小孩身上穿的衣裳都很讲究,身后还有下人跟着便知道他们出身不凡,上前客气又讨好的说道。 “我要三个,不,要五个。”舟舟算了一下,他跟妹妹还有娘亲加上青衣和绯衣两位姐姐,刚好五个人一人一串。 青衣准备上前给他们付钱,却被晏溪拦住,“没事,他们身上有银子。” 就见舟舟从自己的小荷包里拿出铜板,在付钱的时候犹豫了一下又掏出两文钱对卖冰糖葫芦的小贩说,“再给我一串。”卖冰糖葫芦的小贩自己扛着的架子上,取下来六串又大又红的冰糖葫芦递给兄妹两人。 舟舟和糖宝一手拿着一串,一手拿着两串,转身跑回到晏溪身旁,糖宝把一串冰糖葫芦递给晏溪,另外一串给了绯衣。 而舟舟则是把手里的两串冰糖葫芦都给了青衣,然后小声对青衣说了两句话。 青衣接过冰糖葫芦冲他笑了笑,表示自己记住了。 “咦,哥哥你为什么给了青衣姐姐两串冰糖葫芦呀?啊,我知道了,那一串是给爹爹的对不对?”糖宝见青衣有两串冰糖葫芦,再看自家哥哥那副别扭的模样,龙凤胎的心有灵犀让她立马明白青衣手里另外那串冰糖葫芦是给谁的。 “不要说出来。”舟舟小脸有些红,赶紧伸手去唔糖宝的嘴。 糖宝跑过去躲在晏溪身后,边仰着小脑袋告状,“娘亲,哥哥好诈哦,自己送爹爹礼物都不叫我一起,我不是哥哥最喜欢的妹妹了,呜呜呜……”她还呜呜咽咽的假哭。 “那你要怎么样才肯原谅我呢?”舟舟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知道妹妹是在假哭,可那又怎么样? 谁让自己是哥哥呢,当哥哥的可不就得宠着妹妹。 听他这么说,糖宝立马不假哭了,张嘴就说,“我也要给爹爹买个礼物,哥哥付钱。” “为什么要我付钱?”舟舟看了看她腰间的小荷包说,“你自己都有银子。” “可我的银子要买漂亮的小裙裙,还要买好吃的糕点呀。”糖宝说得理直气壮。 舟舟撇嘴,看了看自己的小荷包最终还是忍痛答应了。 兄妹两就这么和好了,继续手牵手逛街,糖宝还用自己小荷包里的银子给舟舟买了两个面具,还给家里的小七和小莲也买了。 本来他们今天是要带上小七和小莲一起来的,可小莲昨晚睡觉没关好窗户有些受凉了,今日咳嗽喜婶便不让她出门,小七不知道什么原因也不愿意出门,用她的话说是要在家陪小莲。 小伙伴没来,糖宝也不忘记给她们买礼物。 “夫人,小少爷和小小姐感情真好。”绯衣跟在兄妹两身旁,青衣则是陪着晏溪跟在他们身后看着,这话也是青衣说的。 晏溪看着前面那两道小小的身影,嘴角勾起,笑得温柔,“是啊,他们从小感情就很好,糖宝活泼些,舟舟安静些,舟舟从懂事起就特别疼糖宝,是个很称职的小哥哥。” “京城最不缺的就是有身份地位的少爷小姐,小少爷和小小姐这样好的性子,万一遇上那几家被宠坏的,怕是要被欺负。”青衣已经开始担心起自家乖巧懂事的小少爷和小小姐了,想到他们会被人欺负,青衣就心疼。 “噗!”青衣那副忧心忡忡的模样把晏溪给逗笑了,她打趣青衣,“你怎么比我这个亲娘还担心?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是后娘呢!” 青衣赶紧摇头说,“奴婢就是觉得小少爷和小小姐这样好,若是被人欺负得多害怕呀!” “那可不一定。”晏溪摇头道。 至于什么不一定,晏溪没说,青衣也没追问。 片刻后,晏溪叫住在前面逛得起劲的舟舟和糖宝,指着路边一家首饰铺子说,“我们去这家店瞧瞧。” 兄妹两很听话的跟在她身旁,手牵手的进了那家首饰铺子。 “夫人好,请问夫人想看点什么首饰?”进了铺子,便有一个伙计迎上来招呼着。 晏溪扫了一圈铺子里的陈设,问伙计,“可有什么这般年纪孩子适合用的东西?”她指着一旁的兄妹二人道。 伙计瞧了兄妹二人一眼,当即笑道,“有有有,今儿个刚好到了一些适合小少爷小小姐用的物件,夫人请稍坐片刻,我这就去取来。”话落音,他将晏溪引到一旁的椅子上让其稍作等待,便才离开。 等待时,舟舟和糖宝手牵手在店里逛起来。 铺子里的伙计也瞧得出这位几位客人非富即贵,对兄妹两人也很是客气,在糖宝看中一根金簪,让伙计拿出来给她瞧的时候,伙计也没犹豫便将金簪递给她。 “哥哥,好不好看?”糖宝接过那根金簪问舟舟。 舟舟点头说,“好看。” “我也觉得好看,我拿去给娘亲看。”糖宝觉得这跟金簪跟她娘亲很配,很高兴的拿着金簪就跑去找晏溪,想给她看。 谁知,她这一转身,恰好铺子外面进来一个五六岁穿着打扮很富贵的小姑娘冲进来,糖宝反应也快,在对方撞过来的时候她蹲下往旁边打了个滚,就躲开了。 那个突然冲进来的小姑娘就没那么好的运气,直接摔到地上,门牙都磕掉了,嘴里往外流血,又疼又害怕的哇哇大哭。 一旁,舟舟把妹妹扶起来,赶紧问她,“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 “我没事,哥哥别担心,我可会打滚儿了。”糖宝说自己可会打滚的时候,还有点小得意。 目睹了全部过程的晏溪哪里还坐得住,赶紧过去检查糖宝有没有受伤? 在确定糖宝没受伤,只是身上衣裳脏了,晏溪也松了一口气。 而那个摔掉了门牙哭得声嘶力竭的小姑娘的下人也来了,见到眼前的情形,伺候那小姑娘的下人险些没晕过去。 见晏溪拉着糖宝便要走到一旁的时候,其中一个三十来岁的妇人叫住她,“你们将我家小姐害成这样,就打算这样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吗?你们可知道我们家老爷是何人?” 第359章 惩恶仆,遇故人 “你莫要含血喷人,谁害你家小姐了?分明是你家小姐忽然冲出来,还险些撞到我家小姐。我们夫人大度不追究你们的责任,你们却倒打一耙恶人先告状,简直可恶。”绯衣想到自家小小姐方才差点就被撞到受伤,这会儿还心有余悸,又因对方是个不大的孩子且还摔得那样惨,夫人也不发话,她便也不好追究。 怎料,对方竟然还恶人先告状倒打一耙,这可让绯衣忍不住了。 那妇人单手掐腰指着绯衣怒骂道,“好一个伶牙俐齿的贱婢,你可知我家老爷是何人?今日你们若是不给个交代,我家老爷必然不会放过你们这几个伤到我家小姐的恶人。” “便是天皇老子来了也得讲道理。”绯衣说完还欲再说什么,被晏溪一个眼神制止。 晏溪倒不是责怪绯衣跟人起争执,而是看向一旁那个还在嚎啕大哭的小姑娘,心平气和的对那妇人道,“你还是先将你家小姐送去看大夫,方才她摔得可不轻,万一磕到脑袋就不好了。” 方才的事在晏溪看来,着实就是一场误会。 她也不愿跟一个几岁的孩子计较,见那妇人只顾着找人背锅,全然不顾那小姑娘哭得那样凄惨,便好心提醒她。 不过,晏溪的好心却没被对方接纳,那妇人倒是带着那嚎啕大哭的小姑娘去看大夫了,不过在走之前还狠狠剜了晏溪一眼,恶狠狠的威胁道,“你莫要以为将我支走此时便揭过了,你们这般心狠手辣害我家小姐,此事我必然会禀告我家老爷为我家小姐讨个公道。”说完,她才怒气冲冲的离开。 绯衣被那妇人离开前的一番话气得不轻,怒声道,“那人怎么这样不讲道理,我方才真该打她一顿才好。” “不用管她,就当是遇到只乱吠的野狗,不去搭理就是。”晏溪见绯衣这副模样,还笑着安抚她,“野狗冲你乱吠几声,你总不能冲它叫回去。” 绯衣嘟嚷道,“打它一顿让那只野狗以后看到我就躲得远远地。” 晏溪就当没听到她孩子气的嘟嚷,坐回去给舟舟和糖宝挑选东西来。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晏溪也了解了轻易个绯衣的性格。 青衣沉稳冷静,绯衣活泼机灵,两人都是孤儿后被周安鸣选中成为暗卫,受训几年,除去以前过的苦日子外就一直在受训学习各种东西,性子都比较单纯,让她倒也合得来。 离开时,晏溪给糖宝选了一套这般年岁的孩子戴的首饰,给舟舟选了一块玉,还有一个纸镇,还有些零碎的小东西,都是兄妹两自己选的。 糖宝还自掏腰包买了先前看中的那根金簪送晏溪,那是一只鎏金发簪,上面的蝴蝶栩栩如生,很是精美。 从首饰铺子出去,他们又了酒楼。 这家酒楼名为太白居,据说是京城最好的酒楼,有最好的厨子。 晏溪便想去尝尝这最好的厨子做出来的菜有没有传闻中的那样好吃? 点了几个太白居的招牌菜,等待的时候,还能打开窗户,听一楼大堂的说书先生说书。 这说书先生正在讲我朝大将军的一场胜仗过程,说得那叫一个激情澎湃,听书的人也听得热血沸腾。 便是晏溪这个对战事不感兴趣的人,也听得入了迷。 “砰!”就在这时,晏溪他们所在雅间们被人从外面踹开。 紧接着就有七八个下人手拿棍棒气势汹汹的冲进来,后面跟着个三十来岁的妇人,那妇人见到晏溪等人就大声说,“就是他们,给我把他们给绑了。” “光天化日你们眼中还有没有王法?”晏溪将被吓到的兄妹两人护在身后,冷声质问那妇人。 “少废话,你害了我家小姐,便是将你们当场打死都是活该。”那妇人态度极其嚣张的说。 晏溪被她那句“当场打死也是活该”给激怒了,她越生气就越冷静,问那妇人,“你这般嚣张跋扈,视律法为无物,你家老爷到底是哪个大人物?” “你给我听清楚了,我家老爷就是平西大将军……的亲弟弟,李家三老爷。我家姑奶奶是威远侯夫人,我家大小姐即将成为六皇子妃,我家小姐乃是我家老爷夫人的掌上明珠,你们若是不想死就快些去我家老爷跟前跪下磕头求我家老爷大发慈悲绕过你们。”那妇人神气活现的说了一堆,趾高气昂的模样,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她家老爷是如何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呢! 晏溪听她说了那一长串,心中大概有了计较,想到先前周安鸣拜托自己那件事,她眸光一闪便有了主意。 “你说了这么多,跟你家老爷有何关系?他既不是平西大将军,也不是委员侯夫人,更不是六皇子妃。即便他跟你说的这些人关系匪浅,那又如何?天子犯法还与庶民同罪,你家老爷是平西大将军的胞弟,便能胡乱杀人,视律法为无物不成?”晏溪本就坐在打开的窗户旁,现在又故意提高声音,让外面的人能更清楚的听到她说的话。 那妇人嚣张跋扈惯了,也不明白晏溪这番话的意思,只当她是在垂死挣扎,当即扬手一挥说,“少啰嗦,快上,把人给绑起来送回去让老爷处置。” “你们敢!”晏溪声音未落,那七八个手拿棍棒的下人已经朝他们冲过来。 绯衣刚要出手教训这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混账东西,却有人比她动作更快。 就见一条鞭子横空出现,“啪”的一下将冲到最前面的两个人抽飞出去。 接着又是几鞭子,剩下的几个人撞破二楼的窗户,直接掉到街上。 天上凭空落下几个人来,吓得街上的人纷纷大叫出声。 这边的动静引来巡逻的士兵,便有人上楼询问发生何事? 而在士兵之前,晏溪已经看到了方才仗义出手的人。 “晏娘子,许久不见,你可还好?”季皓渊穿着一袭白色锦衣,脸色带着几分病态的苍白,若是忽略不去看他手中那根沾着血的鞭子,就更像是个风度翩翩,清秀斯文的少年郎。 “许久不见。”我来赴约了。晏溪后面的话没说出口,两人眼神交汇间,意思已然传递。 第360章 搞事情我是专业的 “你……你好大的胆子,你知道我们家老爷是谁吗?你……你给我等着,我们家老爷不会放过你们。”那妇人丢下这句话,转身就跑。 季皓渊嗤笑一声,手上的鞭子一甩,那妇人被卷起来丢到地上,然后季皓渊上前一脚把人踹飞出窗外。 “啊——”那妇人只来得及惨叫一声,就摔到街上。 “我又帮了晏娘子一次,救命之恩,晏娘子打算如何报答?”季皓渊上前一步,似笑非笑的看着晏溪问道。 晏溪面带疑惑的看他,“啊,我以为是他们太吵惹怒公子,原来公子竟是为了给我出气吗?那公子为何不早说?对付这等恶仆,我有的是法子,哪里敢劳驾公子为我出头?” 言下之意,你是自己嫌吵手痒才动手打人,跟我何干? 倘若你早说是因我的缘故才动手,我就不会答应让你帮忙。 又何来救命之恩一说? 尽管跟眼前的少年并不是很熟悉,可她却无法忘记从府城回家那次,那个雨夜破庙,遇到的那个穿着黑衣的神秘少年。 闻言,季皓渊眉毛一挑,问晏溪,“你这是要赖账?” “什么赖账?公子可是身上没带银子,今日想让我请客?无妨,小时而已,公子今日的账挂在我名下就是。”晏溪笑盈盈的说道,言语间满是客气,叫人挑不出毛病来。 “不愧是晏娘子,当真是一点都没变。”季皓渊意有所指的说完,突然问道,“你这般厉害,周安鸣知道吗?” 晏溪听出他这是在暗讽自己这不吃亏的性子,也浑不在意,笑着应道,“我家相公最是喜欢我这性子,说我这般性子才是能过日子的,公子跟我家相公很熟吗?不若改日让我家相公请公子吃酒,感谢公子为我们一家缘聚费的心思。” “好呀,我等着。”季皓渊点头应下。 两人说这话,就见巡逻的士兵上楼,为首一人见到季皓渊时略微一愣,上前道,“原来是季公子。” “吴副统领。”季皓渊微微颔首,算是打招呼。 吴副统领名叫吴旭,在跟季皓渊打招呼后,才道,“不知方才那些人是如何得罪了季公子,让季公子这般恼怒动手?” “他们得罪的人不是我,吴副统领问错人了。”季皓渊朝晏溪看去,示意吴副统领去找该找的人询问情况。 “这位夫人是?”吴副统领顺着季皓渊的视线看去,然后视线落到晏溪身上。 晏溪尚未说话,一旁的青衣先开口介绍道,“我家夫人是威远侯府上大少夫人,方才那几人是冲我们来的……”青衣将事情的经过详细说了一遍,还说出先前那家首饰铺子的店名,方便吴副统领让人去核查。 吴副统领当即让人去查事情是否如青衣所说那般。 很快,吴副统领派去的人回来了,证实事情确实跟前青衣说的那般,是那位李小姐自己摔倒磕坏了牙,那小姐尚且年幼,方才被送到大夫处诊治,现在已经被送回将军府,来找晏溪麻烦的人是那李小姐的奶嬷嬷。 貌似是那位奶嬷嬷为了不被李三爷迁怒,才故意这般颠倒黑白,想让无辜的人替她背黑锅。 “好一个欺上瞒下仗势欺人的恶仆,此事我必然会让将军府给周少夫人一个交代。”吴副统领在得知事情真相后,怒声道。 晏溪颔首,对吴副统领的惩处方式很满意。 她刚要说话,就听季皓渊问吴副统领,“吴副统领打算如何给交代?方才那恶仆的话,听到的人可不少。京城乃是天子脚下,一个家仆就敢光天化日之下公然说出要将人打死的话来。敢问吴副统领,我朝律法现如今是否已经不管用了?” “自然不是,季公子放心,此事我一定会让将军府给周少夫人一个交代。”吴副统领再次强调会让将军府给晏溪个交代。 嗯?她怎觉得吴副统领的话,话中有话呢? 这时,就听到季皓渊道,“既然吴副统领无法做主,此事也就不劳烦吴副统领了。晏娘子,可敢跟我去刑部衙门走一遭?” 晏溪看向季皓渊,觉得他就差没在脸上写上“来啊,搞事情啊”几个大字。 “季公子,不可……” “乐极之至。” 吴副统领的话没说完,晏溪已经应下了。 先前周安鸣就拜托她,想法子狠狠折腾侯夫人一回,最好把人气到失去理智那种。 李家仆人来找麻烦,对晏溪而言简直是想瞌睡就有人递枕头。 虽不知季皓渊为何要这样折腾,但对晏溪而言并非坏事。 平西大将军是侯夫人最大的依仗,而侯夫人又是周安鸣的敌人,周安鸣又是她两个孩子的爹,四舍五入周安鸣就是自己人。她那护短的性子,当然要帮自己人了。 而后,便听晏溪对吴副统领道,“有劳吴副统领费心了,我初到京城不知得罪了什么人,第一次出门就有人想要我的命。妇道人家胆子小,让吴副统领见笑了。” “此事不过是恶仆所为,周少夫人何必闹到刑部衙门?若是此时闹大,只怕周少夫人也不好交代。”吴副统领这话并非威胁晏溪,而是好意提醒。 京城中谁不知道威远侯夫人是平西大将军的嫡亲妹妹,是李三爷的亲姐姐。 晏溪作为儿媳妇,将舅舅告上刑部衙门,即便不是她的错可外人会如何说她?往后她在侯府又该如何自处? “我只是想知道自己究竟是哪里得罪了那位李家三爷而已,若是误会也好解释清楚。”晏溪仍旧是按那副憨憨的没什么心机的直率模样。 似乎她真的没听懂吴副统领的提醒,也不知道李家三爷跟委员侯夫人的关系,她就是个受到惊吓想跟那李家三爷把误会解释清楚罢了。 不久后,刑部衙门。 问清楚事情经过的刑部官员廖志清廖大人当即让人去将那李家三爷带来刑部衙门。 李家三爷被带来刑部衙门后,晏溪也第一次见到了这位平西大将军的弟弟,那位在京城赫赫有名的李家三爷,李智。 第361章 专坑兄长的猪队友 “廖大人,你这般匆忙的让人将我找来,所为何事?”李智来到刑部衙门也没有丝毫惧色,仍旧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像是话家常般跟廖大人说话。 廖大人眉头一皱道,“李智,本官问你,你可是让府中下人去殴打无辜,还说出若是敢反抗便将人就地打死的话?” “我是说过那样的话,气头上的话当不得真。”李智摆摆手,一副不在意的模样道。 “放肆!李智,公堂之上,注意你的言行。你可知你这般行为已经触犯了我朝律法?”廖大人古板严肃,最是见不得李智这样吊儿郎当的人,看在平西大将军刚打完胜仗的份上,他已经对李智多番忍让,谁知他非但不收敛还得寸进尺,这叫廖大人顿时便动了怒火。 李智却一点都不怕廖大人,直接说道,“不过是一点芝麻小事,哪有廖大人说的这般严重?若是廖大人觉得不解气,那我就将这些奴仆交给廖大人处置就是,要打要杀都随廖大人的心意。” 接着,李智的视线落到晏溪身上,扫了一圈道,“便是你害了我女儿?廖大人,你快些将这个恶毒的妇人抓起来严惩一番,我女儿才六岁,这妇人竟然狠心想害她性命,简直恶毒至极。” 被李智这样指着骂做毒妇的晏溪也不恼怒,而是心平气和的问李智,“李三爷,事情的真相如何先前吴副统领和廖大人都派人去查过,也证明我并未害过令千金,一切只是误会。” “什么误会我误会的,大爷我不爱听。你说没害我女儿,那我女儿好端端怎会摔倒?分明就是你这妇人心狠手辣,故意害我女儿,你必须给大爷我一个说法,不然我跟你没完。”在李智看来,晏溪就是个家境不错的普通人,他别的不行耍狠犯横第一名,今儿个要是不从这妇人身上撕下来一块肉,让她狠狠出一次血,他就不罢休。 晏溪眉头微蹙道,“李三爷这般说话,就有些蛮横不讲理了。”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说本大爷不讲理?你知道本大爷的大哥是谁吗?你知道本大爷的姐姐是谁吗?我大哥是平西大将军,他可是我朝的英雄,保家卫国为我朝开疆拓土,便是皇上也要给我大哥几分颜面。我姐姐是威远侯夫人,你知道威远侯是谁吗?老侯爷那可是跟着太祖皇帝打天下的大功臣,我姐夫威远侯更是子承父业在边疆大兵打仗是我朝的英雄……” 李智仰着下巴洋洋得意的说自己大哥如何厉害,自己姐姐姐夫如何厉害的时候,神情间满是得意和炫耀,全然没注意到一旁的季皓渊眼底的兴奋和等着看好戏的模样,以及廖大人那副看蠢蛋一样的眼神。 “天子犯法还与庶民同罪,先帝在位时,还严惩过目无法纪鱼肉百姓的皇族,李三爷现在却比皇族都还威风,是觉得平西大将军现在已经比皇上还厉害了吗?”季皓渊突然这般质问李智。 李智是蠢了些,但还不至于蠢到这般地步,当即否认,“我不是,我没有,你乱说。” 三连否认后,李智也认出季皓渊来,“我说是谁呢,原来是承恩公府上的季家小公子。季小公子刚才那番话是何意?可是对我大哥有什么不满?我大哥在边关抵御外敌,在战场上奋勇杀敌,季小公子在京城享受荣华富贵就罢,还这样污蔑我大哥,就不怕寒了边关战士们的心吗?” “边关战士自然是值得尊敬,我尊敬他们跟你又有何关系?李三爷还是先交代清楚眼前的事,别堕了平西大将军的一世英名。”季皓渊刻意强调最后一句,然后就不在开口。 晏溪觉得他最后那句话像是故意说给自己听,就多看了他一眼。 而后对廖大人说,“廖大人,我一个妇道人家不懂什么家国大义,今日来刑部衙门也是想要个公道。京城乃是天子脚下,我不过是带着婢女和孩子出门一趟,便险些出事。那些家仆手拿棍棒冲进来时,口中还叫着若是反抗便将我活活打死这样的话,着实可怕。倘若今日不是遇到季公子这样侠义心肠的人出手相助,我此时恐怕已经变成一具尸体。” “而如今,这位李三爷还在口口声声的冤枉我,说是我害他女儿摔倒?我便想说,我何错之有?倘若当真要怪罪,难道不是先怪罪盖那间铺子的人,为何要将铺子盖在那处吗?还要怪修路之人,为何要在那处修路?倘若不在那处修路,那李小姐就不会往那处走。倘若那间铺子不建在那个地方,李小姐也不会因为去铺子里而摔倒。李三爷若是真的要怪罪,这些人也要一起怪罪才公平。” 说完之后,晏溪还看向被她这番话堵得说不出话来的李智,道,“李三爷觉得呢?” “你……贱婢,当真是伶牙俐齿。”李三爷指着晏溪骂她贱婢。 骂我一次。 晏溪在小本本上给他记了一笔。 继而对廖大人说,“大人,我只是想要一个公道,还请大人决断。” “此事确实是李智的错,你想本官将他如何?”廖大人看向这位威远侯夫人上的大少夫人,眼神中带着这么几分意味不明的意味。 晏溪想了想,才说,“李三爷欠我一句道歉。” “只要道歉?”廖大人问晏溪。 晏溪点头,“只要道歉。” 廖大人觉得有些诧异,从他好友的书信中看来,这晏溪可不是个肯吃亏的人,难道是来到京城后收敛了脾性?也有可能,毕竟这里是京城,不是德永镇那样的小地方可以比拟,收敛脾气谨慎做人也是应该。 怎料,廖大人接着就听到晏溪再次开口道,“毕竟是平西大将军和侯夫人的亲弟弟,他们可是连皇上都要礼让三分的人,我只是个妇道人家哪里敢招惹这样厉害的人物?” 廖大人:呵呵,我信你个鬼。不敢招惹你来刑部衙门作甚?方才你的话可不是不敢招惹的意思。 他顿时又信了好友来信说的话,这晏溪别看是女子当真不是个省油的灯。 今日过后,关于平西大将军比皇上还厉害的话,肯定会在京城广为流传。 本来刚打了胜仗归来的平西大将军风头已经很盛,上位者都忌惮臣子功高震主,这下好了,平西大将军还未回京,威名已经在皇上面前挂上号了。 廖大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偏偏李智这个猪队友还在那儿大放厥词的说,“你做梦!就凭你这个贱婢也想让本大爷跟你道歉,你怕是想死。” 廖大人:蠢,太蠢离了!蠢得无可救药。 他若是平西大将军便直接挖个坑将这个专坑兄长的猪队友埋了,还来得痛快些。 第362章 娘子,你是我的福星 “啪啪啪……”一阵鼓掌声响起,接着就见季皓渊脸上带着讥讽的笑容走出来,看着李智笑道,“不愧是视律法为无物的李三爷,当真是威风凛凛。” 李智此刻心情很不爽,换做以往他肯定要忌惮季皓渊几分,毕竟承恩公可是皇后娘娘的娘家,太子的外家,季皓渊作为太子的表弟他便是看在承恩公府上也要给季皓渊几分薄面。 可现如今,李智正是恼怒的时候,哪里还顾得上这么多,听到季皓渊阴阳怪气的说话,当即就反唇相讥,“季小公子这般阴阳怪气的是想做什么?难道是想趁我大哥不在,仗势欺人不成?我大哥在战场上挥洒热血,奋勇杀敌,季小公子就是这样对待我们这些家属的吗?季小公子这么做,太子殿下知道吗?皇上知道吗?” “李三爷误会了,我可不敢欺负李三爷。我方才是在夸赞李三爷威风呢,不信李三爷可以问廖大人和在场的诸位。”季皓渊耸肩,一副无辜的模样,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 见季皓渊怂了,李智冷哼一声,眼底闪过一抹得意。 而后对廖大人道,“廖大人,今日之事你看着办,我大哥还没回来,也轮不到别人气到我的脖子上撒野。” 廖大人心想,你不骑到别人脖子上为非作歹就不错了,谁敢欺负你啊? 他心里这么想,嘴上可不敢这般说。 李智这样的小人不足为惧,但他命好,有个厉害会打仗的哥哥,父亲也是骁勇善战的将军,还有个当侯夫人的姐姐,他可不想跟将军府和威远侯府同时为敌。 “今日之事本就是下人搬弄是非自作主张,本官念在李智你爱女心切,且并未造成不可挽回的错误,令其赔偿受害者一定的精神损失费。那搬弄是非的下人,重打三十大板,收监三个月。本官的处置,你们可还满意?”廖大人对李智的惩罚是赔偿银子,严惩了那个搬弄是非的妇人。 这个结果李智没有意见,一个下人而已,打死了他也不会在意。 至于银子,就更无所谓了,他从不缺银子。 晏溪也表示接受这样的结果,只是在收到李智赔偿的银子后,转而就交给了廖大人,明言道,“烦请廖大人用着一百两银子买成米粮,给城中那些贫苦人家施粥。” “那本官就替城中的百姓感谢周夫人的善举。”廖大人收下这一百两银子,这件事就此画上句号。 从刑部衙门出去后,晏溪主仆三人带上两个孩子就要回府上,马车已经在等候。 “晏娘子莫要忘记我们的约定,我可等着晏娘子的帖子。”临走前,季皓渊突然叫住她道。 晏溪这才想起来自己似乎并不知道季皓渊的身份,刚要问就听到李智阴阳怪气的说道,“哟,都说承恩公府上的季小公子对女子不假辞色,十六岁尚未定亲。原来季小公子不是不近女色,而是好这口啊,啧啧啧……季小公子这口味的倒是独特。” “李三爷知道什么是秋后的蚂蚱吗?”季皓渊也不生气,反倒脸上带着笑的问李智。 李智先是仰天大笑,然后指着季皓渊大声说,“哈哈哈……你这是没睡醒吧?我爹是大将军,我大哥也是大将军,我姐姐是威远侯夫人,你说我蹦跶不了几天?莫不是这女人在床上将你伺候得太舒坦,叫你连脑子都丢了不成?” 突然被点到名的晏溪眼眸微眯,看李智的眼神多了几分冷意。 在别人以为她要生气,要跟李三爷争吵时,晏溪却一声不吭的带着孩子和两个婢女上了侯府的马车。 “李三爷在外打着我威远侯府的名号欺压百姓视律法为无物,此事我威远侯府上都记下了。”马车帘子放下来后,才从马车里传出晏溪的说话声,而后便是绯衣让车夫驾车离开。 这时,李智才注意到那辆马车上威远侯的家徽。 那女人竟然是威远侯府的人? 李智当即就知道对方身份,知晓她是周安鸣那个兔崽子的女人。 “他娘的,早知道刚才就该直接弄死她和那两个小兔崽子。”没把晏溪那番话放在心上,李智盯着远去的马车低声说道。 季皓渊看着远去的马车,嘴角微扬,眼中带着几分意味不明的趣味。 傍晚时分,周安鸣回到院中,晏溪便将白日发生的事跟他说了一遍。 听完事情经过的周安鸣满脸诧异的看向她。 “可是有何问题?”晏溪见他那样盯着自己看,还以为自己这事办得不好,便问道。 怎料,周安鸣忽的伸手将她抱起来在原地转了一圈,而后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娘子,你可真是为夫的福星啊!这事你办得太漂亮了,为夫当真是不知道要如何谢你才好。” “你先将我放开。”晏溪被他这样搂着,觉得很不适应,尽管好奇到底发生何事,但还是先让他将自己放开。 周安鸣非但没放开她,反倒是伸手将人抱得更紧了些,边低声道,“不放,这般好的娘子,一辈子都舍不得放手。” “周安鸣,你是不是想挨打?”晏溪脸颊有些发热,但嘴上却是凶巴巴的模样。 “打是亲,骂是爱,你越是打骂我证明你越是跟我亲近越是爱我。你打吧,想怎么打都行,我绝无二话。”周安鸣就跟一块狗皮膏药似的,黏上去就撕不下来了,脸都不要了。 晏溪被他抱着也挣脱不开,无奈也只能放弃任由他这样抱着自己,两人的身体贴得很近。 “到底发生何事,让你这般高兴?”晏溪转移话题的问。 “好事。”周安鸣说着又笑起来。 而后,周安鸣总算是松开晏溪不继续搂着她,而是改牵着她的手走过去坐在凳子上,牵着她的手不曾松开的跟她讲到底发生了何事。 “所以,我误打误撞,极有可能让你成为皇城禁卫军的统领?”听周安鸣说完事情经过后,晏溪也算是明白了周安鸣为何会如此高兴。 周安鸣点头说,“原先只有六成把握,如今你这一闹,便是九成把握。”说到这,他又说晏溪是他的福星,旺他。 第363章 猪队友送上来的禁卫军统领位置 这次周安鸣回京后,就一直在为皇城禁卫军统领这个位置奔波。 他是太子殿下心腹这件事,几乎没人知道。 他们往来都是私下,所以太子殿下不会在明面上支持他。 另一方面,也是因为皇城禁卫军统领这个职位太敏感,几乎是将整个皇城禁卫军拢在手心。 皇上不会轻易把这个位置交出去,但现在的皇城禁卫军统领的位置空着,不少人都盯上了这个位置。 本来,按照上辈子的轨迹,接任这个位置的人会是平西大将军的副将。 周安鸣想把这个位置截胡过来,那就需要从李家下手。 他本来已经有了计划,打算从侯夫人身上下手,没想到晏溪出门一趟竟然给了他这样大的惊喜。 当今皇帝生性多疑,平西大将军李慎这几年在边关威名远扬,前不久还打了一场漂亮的胜仗,现在边关士兵和百姓都只知平西大将军李慎,而不知皇帝。 皇帝本就对他多有忌惮,想着要将他手中的兵权收回。 李智先前在刑部衙门的话,必然会传到皇帝耳中。 如此一来,皇帝对李慎只会更加忌惮,也不会愿意将皇城禁卫军首领这样重要的位置交到李慎的人手中,而武将中要找出适合接任皇城禁卫军统领位置的人也不多。 恰好,周安鸣就是其中之一。 他跟李慎的关系尴尬,又因年少走失的缘故,几年前才回到威远侯府,对威远侯这个父亲感情也不深。 出于各方面的考量,周安鸣觉得皇帝会选他来当皇城禁卫军统领这个位置的可能性极高。 “娘子,你帮我这样大的忙,我该如何谢你才好?”周安鸣说完,又自顾自的摇头说,“错了,如此大恩,除了以身相许再无别的办法。” 晏溪:“……你确定?” “从今往后我就是娘子的人了,娘子要我往东我不往西,让我追狗我不去撵鸡。一切都听娘子的,我绝无二话。”周安鸣不放过任何跟她表明心意的机会,时不时的撩她几句。 最近这段时间晏溪时不时的就听他来这么一出,都已经习惯了,眉毛一挑说,“现在年都过了,猪肉也不值钱,你还是养一养到年底我们一家还能过个肥年。” “娘子是要吃了我吗?”周安鸣可怜兮兮的看向她道。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乱开车。 晏溪脸上写满拒绝,嫌弃的眼神都快溢出来了。 只在她身上吃瘪,而且是一次又一次,周安鸣已经被拒绝麻木了。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习惯就好。 “不跟你瞎扯了,今天舟舟和糖宝怕是被吓到了,你去陪他们玩会儿。”最近几日他早出晚归的,舟舟和糖宝都好几日没见到她,今天舟舟都别扭的问她爹爹是不是很忙? 周安鸣点头,牵着晏溪的手去看兄妹两。 见到周安鸣的兄妹两很高兴,舟舟背了一篇书给他听,糖宝打了一套拳,然后周安鸣还答应过两日带他们去外面转转,兄妹两被他哄得都忘记了白天的不开心。 “爹爹,送你的。”舟舟把给周安鸣买的冰糖葫芦送给他。 吃了一颗冰糖葫芦,看着儿子闺女可可爱爱的小脸,周安鸣心里跟喝了蜜似的。 果不其然,次日,李智在刑部衙门说的那番话,就被传遍了京城大街小巷。 宫中的皇上得知此事后,冷笑一声,将原先定好的皇城禁卫军统领的名字划掉。 恰好,太子殿下也在御书房,皇上就将另外几个名单给太子看,问他,“太子觉得这几人谁更适合当这个皇城禁卫军的统领?” “儿臣觉得这几人都不错,各有优势。父皇若是非要让儿臣选一个的话,儿臣觉得威远侯之子更合适。”太子倒是没有遮遮掩掩,这般大大方方的说出来反倒是叫皇上不会多想。 果然,皇上听他这么说,并未怀疑什么而是问他,“这威远侯的嫡长子可就是一年前舍身救你的那个?” “回父皇的话,就是他。当初他为救儿臣身受重伤,儿臣本想重用他,谁知他却说要回老家养伤,陪伴妻儿,拒绝了儿臣。”太子深谙说话之道,当初那件事闹得不小,若是自己撒谎肯定会被父皇识破,这般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的说话,反倒是最好的。 “哦?朕没记错的话,威远侯的嫡长子年幼时走失前几年才被找回来。他竟然为了回老家陪伴妻儿,而拒绝你的招揽,当真是个重情重义之人。”皇上对周安鸣有印象,是个聪明人,差事办得很漂亮,否则也不会被他列入禁卫军统领的人选之一。 太子摇头无奈说道,“父皇有所不知,他前些天将老家的妻儿接了回来。还为此拒绝了威远侯要为他另娶一房妻室的要求,威远侯夫人为此还好生为难了一番他的妻儿,此事到处都传遍了。” “听说周安鸣拒绝威远侯的提议时,曾说了一番话感动了京城好些女子。他说:她与我相识于微末,两人成亲时那般艰苦,他失踪后她独自为他生下两个孩子,这几年过得那样苦都不曾后悔,他若负她,与禽兽何异?巧的是,他那娘子也是个有本事的,六弟这次回京不是说遇到了贵人,可以治好他的眼疾吗?那人恰好就是周安鸣的娘子。” 前面太子的话皇上并未多放在心上,倒是最后那句话,叫皇上有些诧异。 “竟有这般巧的事?”皇上心中有些猜疑,觉得会不会是有人故意设计? 太子知道自家父皇肯定阴谋论了,但也没说破,只是笑着说道,“是啊,所以父皇问儿臣人选的意见,儿臣私心里就偏向周安鸣。更重要的是,此人跟威远侯父子感情不深,威远侯不会给他做依靠,若是得到重用就只能依靠父皇。” “朕好好考虑一下。”太子最后那番话说到了皇上心坎里,他要的就是这样一个只听他话的禁卫军统领。 不过他跟太子似乎又有些关系,还有小六那边,他需要先好好查一查这个周安鸣。 要是没问题,这人倒是可以用一用。 而此时,威远侯府上,侯夫人带着人气势汹汹的去了听涛阁,被看门的婆子拦下后,竟然直接让人将看门的婆子拿下,带着人怒气冲冲的闯进听涛阁。 第364章 挖好了坑就等你往坑里跳 “砰”房门猛地被人用力推开,正在房中的晏溪母子三人都吓一跳。 正拿着毛笔学写字的舟舟和糖宝手上一用力,毛笔在纸上留下一团黑墨。 晏溪眉头微蹙,朝门口方向看去。 就看到带着人怒气冲冲闯进来的侯夫人,侯夫人身后的院子你,跪着的都是听涛阁中的婢女婆子。 “母亲这是作甚?”晏溪并不意外侯夫人有此举动,她诧异的是侯夫人竟然这般没脑子。 她是觉得外面人对她这个威远侯夫人的谣言还不够猛烈? 既然如此,她这个当人儿媳妇的自然不能让她失望。 “你还有脸问我,你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没数吗?”侯夫人怒瞪着晏溪,那眼神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了似的。 从她回府,侯夫人就没过过一天安生日子。 早知道这样,当初她就不该心软,该直接要了这个贱人的命才是。 倘若当初直接杀了她,又怎会有如今这些麻烦? 想到外面关于晴儿的传言,现在又多了她娘家兄长的谣言,她更是后悔不已。 晏溪一脸疑惑的看她,“母亲这样带人闯进来,又不说到底是因为什么事,难道母亲当真是跟外面那些人说的那样,不想我们回来吗?母亲,可是儿媳哪里得罪了母亲,才让母亲这样讨厌儿媳?” “胡说八道,谁不想你们回来了?”即便她心中当真那样想,也不能承认。 一旦承认,那她成什么了? 听侯夫人否认,晏溪才松了一口气,边说,“那母亲为何这样气势汹汹的带人冲进来?我还以为母亲是讨厌我,带人来想将我们给赶出侯府呢!” “当然不是。”侯夫人立马反驳,她是巴不得周安鸣全家离开侯府,但不能是被她赶走。 否认之后,侯夫人才又道,“你莫要岔开话题,我问你,你为何要害你舅舅?” “我舅舅?母亲是不是弄错了,我舅舅早就死了,我舅舅赌钱输了好多银子还不上债,被赌坊的人砍断手脚丢到臭水沟里被发现的时候尸体都烂了生蛆了。这事很多人都知道,可不是我害的他,母亲跟我舅舅是旧识吗?”晏溪当然知道侯夫人说的是谁,她不这样说,怎么惹侯夫人生气? 果然,侯夫人在听到晏溪这番话后,脸色青一阵紫一阵,咬牙切齿的狠狠剜了她一眼才说,“谁跟你说那短命鬼了?我说的是我娘家兄弟,你三舅舅。” “哦,母亲说的是李三爷啊。”晏溪恍然大悟的道。 而后,她又一脸疑惑的问侯夫人,“母亲为何说我害了李三爷?那日我是跟李三爷见过一面,但那都是误会,是府中下人狗仗人势,我们在刑部衙门廖大人的面前已经把误会说清楚了。” “一点小事谁让你闹到刑部衙门去的?你可知你这样做让外人如何看我们威远侯府?你可知外人是如何说我们威远侯府?你这样不懂事,叫我如何放心把侯府的掌家钥匙交给你?”侯夫人故意把错全都推到晏溪身上,训斥她的时候还不忘记告诉她,管家钥匙不给她是因为她自己没用,而不是自己不教她。 晏溪心中不屑,边吐槽:你不想给,老娘还不稀罕要呢! 但嘴上却是一副乖巧温顺的模样,一脸愧疚的低头不说话。 侯夫人却觉得自己这出镇住了晏溪,得寸进尺的问,“那天跟你出去的婢女是哪两个?” 青衣和绯衣站出来说是她们。 “她不懂你们也不懂吗?当真是两个下贱东西,来人,给我拖下去打!”侯夫人心道,我不能打你还不能惩戒你身旁伺候的人吗?我倒要看看,连个下人都护不住,往后在府中还有谁愿意听她的话? 侯夫人带来的婆子小厮还没碰到青衣和绯衣,就听到一声怒喝,“我看谁敢?” 再看晏溪,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根擀面杖。 舟舟和糖宝早就聪明的躲得远远地,伸出两个小脑袋在那光明正大的偷看。 “晏氏,你敢不听我的话?”侯夫人被晏溪这一声怒喝给吓一跳,回过神来才怒气冲冲的瞪着她质问。 晏溪手里拿着擀面杖指着还想要动手去抓青衣和绯衣的婆子,上前直接挥动擀面杖往那几个婆子身上招呼,把人打退了才说,“母亲你有话好好说,做什么要动手打人?难不成母亲你当真跟外面那些人说的那样,容不得我们一家,就想趁夫君不在家,欺负我们母子不成?” “我难道连两个婢女都处置不得?晏氏,你为了两个婢女对我这般说话,你信不信我休了你!”侯夫人指着晏溪的鼻子骂道,被气的不轻的他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 晏溪双手叉理直气壮的回她一句,“我又不是嫁给你,你怎么休我?” “我让安哥儿休了你。”侯夫人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赶紧纠正。 “母亲,我敬你是长辈,你也别太欺负人了,兔子急了还会咬人。”晏溪脸上表情微微一僵,似乎是被侯夫人的威胁吓到,但马上又壮起胆子跟她争辩。 侯夫人见她气势弱了下来,又仗着这儿都是她的人索性也不掩饰自己的真面目,双手环胸的打量着晏溪一边冷嗤道,“我便是欺负你又当如何?你出去说谁相信你说的话?” “出去说就出去说,我还不信这偌大的京城还没个说理的地儿了。”说话间,晏溪伸手将两个孩子叫过来,一手一个牵着孩子就要出去找人评理。 她这一招上次用过,侯夫人上过一次当可不会再上第二次。 且不说她晏溪敢不敢真的把自家事往外说?便是说了有有几个人相信她说的话?回头她找个说书先生写两个画本子,找个戏班子唱几场戏,整个京城就都知道了晏溪不敬婆母的事。 孝字大过天,只要她一天是侯夫人,周安鸣都得叫她一声夫人,晏溪这个没家世背景娘家撑腰的人能将她如何? 侯夫人还叫人让开,别拦着她,说要看看她能说出什么来? 让侯夫人没想到的是,晏溪竟然真的敢出去说。 且还因为晏溪这一通闹,直接闹到了当今皇上面前。 第365章 被“赶”出侯府的母子三人 “母亲,我错了,求您看在孩子的份上,别赶我们走。” “我知错了,我这就去跟人解释,我听您的去跟李三爷认错赔不是,求母亲您别将我们赶出府。” “千错万错都是儿媳的错,只求母亲别让人赶我们走,我们母子离了侯府无处可去啊,母亲……” …… 威远侯府大门外,一个衣着简单素净的美妇人,带着两个四五岁模样,粉雕玉琢的孩子,在威远侯大门外一下又一下的敲门,哭得声嘶力竭,那凄惨的哭喊声隔得老远都能听得到。 而无论这美妇人在外面喊得如何声嘶力竭,哭得如何凄惨,威远侯府那两扇紧闭的大门都不曾打开。 仿佛里面的人铁了心要将那母子三人赶出府似的,丝毫不为所动。 而在威远侯府大门外哭得那样凄惨的美妇人,自然就是晏溪,那两个粉雕玉琢的孩子就是舟舟和糖宝。 晏溪自然也不是被侯夫人赶出府,而是她故意做出这副模样。 至于侯夫人为何让人紧闭大门,那自然也是她设计好的。 就在方才,晏溪佯装要带着孩子出去找人评理的时,侯夫人便看出她是在虚张声势,还故意交代下人,“让她走,今日若是她敢踏出侯府大门,就将门关上不准她再踏入侯府半步。” 她这话一说完,就见晏溪走路的脚步都变慢了。 侯夫人当时还在心里想道,我看你还能装到几时? 本来,侯夫人是打算看她如何自打嘴巴。 谁知道,周玉晴房中的婢女突然急匆匆的赶来,说小姐出事了请侯夫人赶紧过去瞧瞧。 侯夫人一听自己的宝贝女儿出事,当即就把晏溪母子丢到脑后,急匆匆的去了周玉晴的院子。 并不知道侯夫人心中所想的的侯府下人,见晏溪当真带着两个孩子出府,立马就关上大门,将他们母子三人关在府外。 无论晏溪在外面怎么哭,怎么求,就是没人给她开门。 而侯夫人此时整颗心都扑在她宝贝女儿身上,哪里还记得晏溪这边。 说来也是巧,魏三今日恰好外出,在马车上听到有人再说威远侯府上母子三人被赶出侯府,正在府外哭求。 威远侯府,母子三人? 这两个消息让魏三立马就联想到一个人。 “去威远侯府。”当即,魏三就吩咐车夫改道去了威远侯府。 到了威远侯府外,就听到一女子的哭喊声,还伴随着孩童稚气说害怕的声音。 母子三人衣衫单薄的被赶出府,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府内的人却狠心得当做什么都听不到,任由外面的人如何哭喊,也不开门。 “母亲您开开门啊,往后妹妹如何打骂我,我都不闪躲了,我听您的跟晴儿妹妹赔不是,我那日不该躲开,我该站着不动让晴儿妹妹打我。我不该被李三爷府上的下人欺辱的时候反抗,我知错了。” “我这就将皇后娘娘给的赏赐送到母亲房中去,母亲您骂得对,我就是个小地方来的泥腿子,我不配得到皇后娘娘的赏赐……” “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母亲要罚我跪在石子路上几个时辰也好,让我头顶花瓶罚跪也好,我都乖乖听话,只求母亲让两个孩子回府,孩子还小身上穿得淡薄万一生病可如何是好?求母亲看在他们是侯府血脉的份上,让孩子穿件厚衣裳吧……” …… 晏溪见围观人越来越多,眼角余光看到一辆熟悉的马车朝这边驶来,哭得更卖力了。 围观的百姓可不知道晏溪的心思。 听到晏溪那番哭喊声,就觉得威远侯夫人太欺负人了。 还有人小声议论,“都说威远侯千金任性跋扈,没想到她还动手打自家嫂嫂。” “又不是一个肚子出来的兄妹,这威远侯府上的大少爷是先夫人所出,现在的委员侯夫人是继室。” “原来不是亲生的,难怪这么刻薄,苛待儿媳就算了连两个小娃娃都不放过。” “这算什么,李三爷府上经常往外面抬尸体丢去乱葬岗,听说都是被李三爷活活打死的。” “嚯,没人管吗?” “谁管?人家可是平西大将军的胞弟,姐姐是威远侯夫人,厉害着呢!再说,他打死的都是有卖身契的下人,也没人追究。” “我听说平西大将军在战场上,还吃过人肉……” “天呐,这李家的人怎么每个都这么凶残?难道传说是真的,他们祖上真的有狼的血统不成?” …… 百姓们你一言我一句议论起来,稍微有人引导一下,就是另一个故事。 晏溪也将围观百姓的话听在耳中,她自然是看出有人在从中作梗,故意引导舆论。 先前周安鸣跟她说过些事,她约莫也能猜到是谁派来的人。 恰在此时,一件女子的大氅从天而降,落到抱在一起的晏溪母子三人身上。 “穿上,跟我走。”晏溪还未说话,就有一道黑色身影从马车上下来,走到他们母子跟前,对她道。 晏溪看到魏三,脸上当即满脸的错愕,而后眼泪又不断的往外涌出,一边道谢一边说,“我不能走,我走了孩子怎么办?我夫君回来见不到我和孩子们得多担心。母亲就是生气,是我的错,虽说李三爷府上那群下人拿着棍棒说要打死我,可我到底没受伤,就为这点小事去了衙门坏了侯府的名声,我太不应该……” 晏溪每说一句话,周围指责侯夫人的声音就多几道。 听到晏溪说,李三爷府上的下人都拿上棍棒说要将她打死,而侯夫人却还责怪她不该反抗时,围观百姓纷纷同情的眼神看向晏溪。 被所有人同情的晏溪抱着两个孩子呜呜咽咽的哭,舟舟和糖宝也配合娘亲一起哭,小小两只哭得眼睛鼻子红通通,好不可怜。 魏三见到这一幕只觉得胸中怒火翻涌,见晏溪竟然还傻乎乎的不肯走,就道,“这样下去他们的身子可受不住,你当真要眼睁睁看着他们病倒?” “娘亲,我晕……”糖宝立马配合的说,舟舟还开始咳嗽起来。 “那就……”晏溪刚想说那就麻烦魏三送他们去附近的客栈,不曾想,魏三拿下腰上的鞭子,气势汹汹的走到侯府门口,手中的鞭子“啪”的打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继而听她说,“给我把这两扇破门给拆了。”话刚落音,就有几个身穿黑衣的侍卫出现,手中刀剑一起出手,大有要将威远侯府上的大门砍下来当柴烧的架势。 第366章 魏三威武,进宫找皇帝给她撑腰 “哐哐”一通乱砍,威远侯府上那两扇屹立多年的大门上,被刀剑砍出了痕迹。 木屑乱飞,魏三就让晏溪先把孩子带到一旁去,免得被误伤到。 被眼前这场景弄得有些懵的晏溪听话的把兄妹两人带到一旁马车上,然后掀开马车帘子的衣角,母子三人一起往外面看。 “娘亲,那个好看的姐姐是谁呀?”糖宝软糯糯的声音小声的问。 晏溪看了眼手拿鞭子气势汹汹的魏三,嘴角微微上扬,笑着对糖宝说,“那是个很聪明很厉害很有心胸的漂亮姐姐。” “嗯嗯嗯,我以后也要跟那个姐姐一样,变得很厉害很厉害。”糖宝盯着魏三的身影,幼小的心中,有了第一个偶像。 “娘亲,祖母会不会怪罪那个姐姐?”舟舟想得远些,担心姐姐受到牵连被祖母怪罪。 他还小但也知道,侯夫人这个身份是很厉害的。 晏溪捏了下他的小鼻子说,“小小年纪操心这么多作甚?小心以后长大变成个大秃子。”她还作势要去扯舟舟的头发,吓得舟舟赶紧捂着自己的脑袋往后躲。 她这么一逗,兄妹两就比先前放松了许多。 晏溪这才跟他们说魏三的身份。 知道魏三是公主之后,舟舟和糖宝就放心了。 公主的爹爹是天底下最厉害的人,祖母肯定欺负不了她。 而此时,威远侯府外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也让府中的下人害怕了,就有人赶紧跑去找侯夫人。 “嘎吱”侯府侧门打开,侯夫人被府中下人簇拥着出现,看到斑驳的大门,眼前一黑险些晕厥过去。 这……她不过就离开一会儿,怎么就闹成了这样? 侯府大门成了这副模样,叫她如何跟侯爷交代? “见过朝阳公主,不知我侯府如何得罪了朝阳公主,让公主这样大动干戈毁我侯府的脸面?”侯夫人也是气急,若非眼前之人是魏三,换成旁人侯夫人态度只会更差。 魏三手里鞭子一挥,重重的抽到地上,发出“啪”的一声。 侯夫人吓得脸色发白,往后退了好几步才在婢女的搀扶下站稳了身子。 “你是在质问本公主?李氏,你好大的胆子!”魏三怒斥一声,她的护卫全都站到她身后,全都气势汹汹的看着侯夫人,那眼神那气势叫侯夫人脸色越加难看。 侯夫人这才意识到魏三可不是寻常公主,她身份特殊,就是皇上都得叫她一声姑姑。 据说,太上皇生前非常疼爱朝阳公主这个老来女,临死前还留给她一支队伍。 加上宫里的皇上皇后对魏三非常宠爱,魏三只要不造反就没人会怪她半句。 而魏三的怪脾气也是出了名的,曾经她当街把一位异性王爷的世子抽打一顿,让那世子裸着身子在街上被人指指点点,回去那世子就大病一场,那位异性王爷把此事告到皇上面前,就换来皇上一句:“姑姑年幼好动了些,就罚她禁足半月,三个月的月俸,给她个教训。” 自家世子脸面丢尽,大病一场命都去了半条,对方却只是被罚了三个月的月俸,被禁足半月,这么轻飘飘的处罚让那位异性王也很不满,但他又不敢反驳皇上的决定。 那位异性王爷就找人设局想毁了魏三,怎料,当这件事被闹到皇上面前时,皇上就问了魏三一句话。 皇上问魏三:“此人你可愿嫁?” “不愿。”皇上的御书房,魏三站得笔直回了一句。 “那就拖出去砍了。”皇上直接下令把那个据说是跟魏三有私情,跟魏三抱在一起被不少人撞到的男人,给砍了。 那男人是朝中某位重臣的次子,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 砍了人还没完,接下来那位异性王和那个被砍了脑袋的纨绔公子的亲爹,都接连被人弹劾,且证据确凿,两家人全都下大狱,被抄家流放。 在这两件事发生之前,世人只知道皇上皇后疼爱魏三这个小姑姑,却不知到底多疼爱? 那两次事情之后,就再也没人敢招惹魏三。 好在魏三只是脾气怪,也不是无理取闹喜欢无事生非找人麻烦的人,只要没人招惹她,魏三还是很好说话。 可今天,不知道侯府谁招惹到了魏三,让她来侯府发作,侯夫人心底七上八下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公主息怒,我并非质问公主,只是不知我侯府谁惹到了公主,让公主这样生气?”侯夫人心里犯嘀咕,别让本夫人知道是谁招惹了魏三这个煞星,叫她知道是谁引得沙星登门,她非把人给打死不可。 然,魏三下面一句话,就让侯夫人险些晕厥过去,“威远侯夫人当真是霸道,连本公主都想质问就质问,想羞辱就羞辱。难怪外面人都在传,平西大将军比皇帝都厉害,身为平西大将军的亲妹妹,威远侯夫人比本公主都厉害也是应当。” “谣言,都是谣言,还请公主明察。我李家满门忠烈,无论是我父亲还是我兄长,都忠于皇上,那些谣言绝对是有心人故意散播,想害我兄长名声,公主明察。”侯夫人“扑通”一下跪在地上,赶紧解释说那些都是谣言不可信。 这时,什么晏溪什么教训她,全都被她抛诸脑后。 侯夫人满脑子只想着要如何让魏三相信那些只是谣言。 “是不是谣言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魏三居高临下的看着侯夫人,在她带着几分茫然的眼神看自己的时候,她才不急不缓的继续往下说:“……得皇上说了才算。” “嗡”侯夫人只觉得脑子像是被雷劈了似的,只想昏过去。 魏三却不给她昏过去的机会,指着马车道,“晏溪是本公主侄孙的恩人,威远侯夫人既然把人赶出侯府,那本公主就将人接走了。正好本公主要进宫见皇上皇后,会顺便将威远侯夫人的威风事迹一五一十的说给皇上皇后听。好叫他们知道,出身李家的女儿是如何威风八面。”说完,魏三就转身上了马车。 “你们几人留下,给威远侯府上重新换上新大门。不用着急,慢慢拆,慢慢装。”魏三还特意强调了“慢慢”这两个字。 第367章 面圣的时候尿裤子会掉脑袋吗? 被留下的护卫当即会意应下,待魏三的马车走远后,不知从哪里找来两把锈迹斑斑的破斧子,在侯府门口一斧子一斧子的拆起大门来。半晌的功夫,就在大门上砍出来一个巴掌大小的洞,只有耗子能出入。 侯夫人过去阻拦,护卫就说是奉朝阳公主的命令,让侯夫人有什么不满就去找朝阳公主。 眼看着侯府的大门被砍烂,威风凛凛的大门变成了全京城的笑话,还有先前魏三离开前说的那番话,她不敢想象魏三说的那些话传到皇上耳朵里,会变成什么样?想到可能发生的后果,侯夫人再也没忍住喉咙一甜,竟是险些吐出一口血。 “夫人,夫人您怎么了?”侯夫人的嬷嬷见她情况有些不对,赶紧扶着她担心的问道。 侯夫人抓住嬷嬷的手,把嘴里的鲜血吞咽下去,一字一句的说,“去,快去把侯爷找回来。” “方才管家已经派人去找侯爷了,夫人您莫要担心,老奴先送夫人回房歇会儿,莫要气坏了身子。”嬷嬷赶紧搀扶着将侯夫人送回房歇着。 而此同时,晏溪一家三口正坐在魏三的马车上,朝皇宫而去。 “姐姐,你好帅。”糖宝跟只树袋熊一样挂在魏三胳臂上,仰着小脸崇拜的眼神亮晶晶的望着她。 魏三不习惯被人这样亲近,往常孩子见到她都远远躲开,好像她是什么毒蛇猛兽般,这样被孩子亲热的抱着胳臂还是头一遭。 她不适应的想把胳臂抽出来,糖宝却不答应,抱得更紧了,一边问舟舟,“哥哥,你说姐姐是不是很帅。” “帅。”舟舟点着小脑袋,一脸认真的说。 糖宝仰着脸又给了魏三一个灿烂的笑容,“姐姐你看,哥哥也说姐姐好帅好厉害哦!” “你们不怕我?”魏三身体僵硬,怪异的眼神落到眼前这两个孩子身上。 虽然那个小男孩没有像小女孩那样搂着自己的胳臂蹭来蹭去,但她看得出小男孩也很喜欢自己。 竟然会有小孩子不还怕她,反而喜欢她? 这对魏三而言,简直是不可思议。 但这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偏生还就是发生了。 “不怕呀,为什么要怕姐姐?姐姐又漂亮又厉害,我长得以后也要跟姐姐一样,变得很厉害很厉害。”糖宝奶声奶气的声音中带着对未来的向往。 “妹妹加油。”舟舟在一旁给妹妹加油打气。 他长大以后读书考状元当大官给妹妹撑腰,让妹妹可以跟这个漂亮姐姐一样厉害,想做什么做什么。 魏三第一次听到有人说,长大以后要成为跟她一样的人,心情更加复杂。 她只当那是孩子的童言童语,不放在身上,转而去看晏溪,道,“你不管管他们?” “他们这么乖巧又懂事,我管他们做什么?”晏溪一脸疑惑的反问魏三。 魏三被噎了一下,停顿后才说,“女孩子就要有女孩子的样子,不要跟我学,不好。” 这话,是跟晏溪说,也是跟还抱着她胳臂一脸崇拜的糖宝说。 “女孩子该是什么样子?”晏溪奇怪的问她,然后看向糖宝说,“他们长大以后,想做什么就去做,只要不作奸犯科杀人放火,做什么我都不管。” 闻言,魏三皱起眉头不赞同的说,“你怎能有如此念头?世人对女子本就苛刻,你还不趁孩子还小好生管教,若是她长大变得离经叛道名声不好,如何嫁人?嫁人后婆家人又该如何看她?莫要因为你的一时纵容,害了她一辈子。” 魏三说完这番话后,就发现晏溪正用一种很不赞同的眼神看着自己。 “你为何要用这样的眼神看我?”魏三被她看得皱眉,就问。 晏溪先是叹了一口气,一边摇头一边说,“我只是有些失望,没想到魏三你竟然有这样的想法。” 魏三想问,我为何就不该有这样的想法?你对我失望又是因为什么? 没等她问出口,就听到晏溪说,“你也说了,世人对女子本就苛刻,我主宰不了旁人的眼光,我只能尽我所能的让我的女儿过得快活些。她若是喜欢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我便设法为她找夫子来教导。若她喜欢舞刀弄枪,我便也让她学,既能强身健体也能保护自己,不失为一件好事。至于她日后婚配,我不会强迫她嫁人,若是遇到心仪的男子,两情相悦自然是最好。若是找不到两情相悦,夫妻相敬如宾,只要她愿意我也不会阻拦。无论她日后做什么,我这个当娘的都会永远站在她那边支持她。” “女子本苦,我只希望自己的女儿能活得轻松肆意些。”最后这句话,是晏溪对糖宝这个女儿的满满温柔。 舟舟好多话没听懂,但他听懂了娘亲说要支持妹妹的话,也跟着点头稚气的声音认真说道,“我也支持妹妹,我以后会努力念书,长大后考状元当大官变得比爹爹还要厉害,我要给妹妹和娘亲当靠山。” “嘻嘻,哥哥是糖宝的小靠山,娘亲也是靠山,爹爹也是,咯咯咯……”糖宝也不知道听懂没有,跟个小傻子似的咯咯傻笑起来。 舟舟也小声的笑起来,兄妹两人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魏三却在晏溪说完那番话后,沉默了。 一路上,魏三再也没有开口说过话。 直到马车到了宫门外,被看守皇城的禁卫军拦下,晏溪才发现魏三竟当真带他们来了皇宫。 “魏三,你带我们来皇宫做什么?”禁卫军得知是魏三后,便放行让马车进宫,晏溪掀开马车后帘子确认真的是皇宫,才赶紧问魏三。 魏三奇怪的看她,“我方才不是说了,要带你们去找皇帝,你没听到我说的话?” “听到了,但是……” “都听到了你还问什么?你放心,皇帝人很和善,你们又没做错事,不必害怕。”魏三见自己说完她还眉头紧皱,就又说,“皇帝知道你能治好我的脸很高兴。” 晏溪扁嘴说,“那万一我要是没治好你,不就是欺君了?”更紧张了怎么办? “皇上是不是很威严?” “我没学过规矩,万一惹怒皇上,岂不是要人头落地?” “魏三,要不我们还是别去了。” “魏三啊,面圣的时候尿裤子会掉脑袋吗?” …… 晏溪紧张得絮絮叨叨的说个不停,兄妹两捂着嘴偷笑,魏三直翻白眼,忍住想把她丢下马车的冲动。 第368章 小祖宗,嘴下留情啊 “你就是能治好小六和皇姑脸的晏氏?”皇帝在御书房见了魏三和她带来的晏溪母子三人,待他们行礼起身后,便将晏溪上下打量一番问道。 晏溪低着头不敢直视圣颜,边回答,“回皇上的话,正是臣妇。” “抬头看着朕。”待晏溪抬头看着自己时,皇上才又问她,“朕问你,倘若你治不好小六和皇姑,又当如何?” “治得好的,我……臣妇仔细看过六皇子和公主的脸,都是可以治好的。若是治不好……我的命可以赔给他们。”最后一句话,说得晏溪非常心痛。 失误,早知道会闹成这样,她就该事先跟六皇子和魏三约法三章,没治好他们之前谁都不准说出她来。 现在后悔也晚了。 皇帝听到晏溪说,可以用性命做担保后,倒是微微颔首似乎很满意的模样。 而后才不急不缓的说道,“你一个人的性命可不够,得加上整个威远侯府才行,你觉得朕这个提议如何?” “……皇上英明。”意思,死她一个不够,得全家死光光。 皇帝是魔鬼吗? 果然,那句老话没错,伴君如伴虎,皇帝就是世界上最可怕的生物。 “皇上,你吓到她了。”这时候,魏三英雄救美,护住了晏溪。 皇帝方才就觉得魏三今日的举动很奇怪,好端端将这母子三人带来见他做什么?朝臣的家眷应当带去后宫见皇后才是,魏三这明显还有别的事,就问她是否还有事? 就听魏三道,“想问皇上要一道训斥威远侯夫人的圣旨。”然后魏三就把威远侯夫人对自己不敬,和把晏溪母子三人赶出侯府的事说了一遍。 当然,魏三也没忘记上眼药,着重强调威远侯夫人是如何的威风八面,说李家人是如何在京城横行霸道,就连皇室之人都不被他们放在眼中。 “岂有此理!”果然,皇帝在听完魏三讲述,现在民间是如何夸李家厉害,李家人又是如何嚣张跋扈不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中后,勃然大怒。 “不然皇上再给我一道旨意,我直接带人去把威远侯府和大将军府都给砸了。看到他们就烦,都收拾一顿叫他们安分些。”魏三皱了皱鼻子一脸不痛快的说。 皇帝有些心动,但还是理智占上风,把怒火压下去轻咳两声说,“别胡闹,皇姑是女儿身,不要动不动就动刀动枪,这样如何敢有人求娶皇姑?” “不娶就不娶,我还不稀罕呢!当我三十岁皇上就帮我从族中选个乖巧听话的孩子过继给我,还省去我十月怀胎的辛苦。”魏三跟以往一样,提到嫁娶之事就一脸的不耐烦,那副排斥的模样叫皇帝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突然,皇帝视线落到晏溪身旁的一双孩童身上,眼睛一亮,就问晏溪,“这两个都是你的孩子?” “回皇上,这是臣妇的儿子周桦,小名舟舟;这是臣妇的女儿周棠,小名糖宝。他们是双生子,今年四岁。”晏溪不知道皇帝为何突然问到舟舟和糖宝,也只能如实回答。 皇帝很满意,叫他们抬起头让自己瞧瞧,越瞧越满意,这两个孩子模样都生得很好,圆脸大眼睛,粉雕玉琢很是可爱。 “晏氏,你跟皇姑既然投缘,就多跟皇姑说说你怀胎生子时的趣事,若是能让皇姑愿意成亲,朕有重赏。”皇帝想得也简单,他的话皇姑听不进去,那晏氏跟她同为女子又是她自己看中的朋友,她的话皇姑总能听进去一二吧? “这……皇上,非要说吗?”晏溪有些为难的问皇上。 皇帝点头,“说。” 皇上金口玉言,晏溪不说就是抗旨不遵,她只能如实说了,“知道怀上这两个孩子时,我正沉浸在相公去世的噩耗中,当时险些没保住孩子。他们出生后,家中几乎断粮,是村里人接济才让我们撑过来。一个年轻寡妇带着两个年幼的孩子,日子过得并不好,那段时间唯一的快了就是这两个孩子。他们从小就特别乖巧听话,看着他们学会走路学会喊娘亲,我就觉得什么苦什么难都不怕了。他们稍大些就会护着我,舟舟总说自己要读书考状元出人头地,给我当靠山不叫人再欺负我和他妹妹。糖宝平日软绵绵的又乖又甜,在有人欺负我的时候,她就会像只小狼崽子似的把我护在身后。我这一辈子最骄傲的事,就是生下这对儿女。” 她前面一番话,皇帝听得皱眉,险些开口打断,当他听到后面的话紧皱的眉头就舒展开来。 皇帝就朝魏三看去,心想,你应当有所触动吧! 怎料,却听到魏三说,“糖宝这性子我喜欢,不如你把她给我吧,你跟周安鸣自己再生一个去。” 晏溪:…… 皇帝:…… 我是想让你听完就想成婚生子,不是让你去抢别人家的女儿。 皇帝刚要开口,就听到糖宝兴奋的小奶音在御书房响起,“哇,漂亮姐姐你真的喜欢糖宝吗?糖宝也好喜欢漂亮姐姐,那糖宝以后可以去找漂亮姐姐玩吗?” 皇帝也是第一次见竟然有小孩喜欢魏三,眼底满是诧异。 诧异过后,皇帝恢复如常,视线在晏溪身上扫了一眼,似乎在怀疑是她故意教孩子这般。 有心机无妨,利用孩子他也不会去管,但若是算计到他皇姑身上,那就不行。 “糖宝,你方才叫她什么?”皇帝问糖宝。 糖宝仰着头看皇帝,奶声奶气的回答,“漂亮姐姐呀。” “你好像很喜欢这个漂亮姐姐,你喜欢她什么?”皇帝用眼神警告晏溪不准说话,自己问糖宝。 “漂亮姐姐好帅好厉害,她挥鞭子大坏人,啪,啪,坏人全都被吓跑了。糖宝想跟漂亮姐姐学鞭子,以后看到坏人就啪,啪,用鞭子把坏人全都打跑。糖宝长大了还要当大将军,骑在马背上打坏蛋。”糖宝拍着自己的小胸脯,神气活现的用她的小奶音说自己长大后的愿望。 说完,糖宝还一副怕魏三跑掉的模样,迈着小短腿跑过去抱着魏三的大腿,仰着脸脆生生的说,“漂亮姐姐当我师傅好不好?教我挥鞭子大坏人呀,我们一起大坏人啪,啪,把坏人全都打跑。” “你来给我当女儿,我就教你。”不用成婚生子,就能有个这么大的女儿,性格还如此讨喜,魏三越来越心动。 “啊?”糖宝瞪大眼睛看她,然后小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一边说,“不行的,我有自己的娘亲了。漂亮姐姐这么漂亮,一点都不像娘亲,像姐姐。咦,漂亮姐姐你来我家给我当姐姐好不好?我有个小七姐姐,小莲姐姐,再有个漂亮姐姐,我就有好多好姐姐了。” 晏溪嘴角抽搐,心说,小祖宗,你可打住吧!你是嫌你娘我命太长还是怎么着? 第369章 婆婆跪儿媳 “我考虑考虑。”魏三认真地说。 见魏三竟然真的考虑起来,吓得皇帝差点从龙椅上摔下来。 “咳咳,皇姑喜欢就收个义女,或是收个徒弟就行,旁的就算了。”皇帝就怕魏三下句话就是答应去当糖宝的姐姐。 魏三可不是寻常人,她要是成了糖宝家的姐姐,那周安鸣和晏溪这对夫妇岂不是都成了他这个皇帝的长辈? 不行,坚决不行,可不能让魏三一时任性给整个皇族弄出两个长辈来。 “方才皇姑说要一道训斥威远侯夫人的圣旨是吗?朕允了,你去找皇后,让皇后派人去训斥威远侯夫人,这后院女子的事朕不好插手。回头朕好好说说威远侯,身为我朝重臣,连家宅后院都管不好如何能办好朕交代的差事?”皇帝叫人怕魏三真的动起心思来,赶紧把人赶去皇后那边。 魏三还不愿意离开,跟皇帝说,“要不皇上你帮我找个带女儿的男子成亲,等成亲后我就能白得一个女儿。要是他不听话,我就休了他把女儿留下来……” “咳咳咳……皇姑年纪还小,成亲的事不着急,慢慢来。”皇帝正在喝茶,被她这番话吓得呛着了,一个劲的咳嗽。 而后,魏三和晏溪母子三人被皇帝从御书房赶出去,临走之前,皇帝正儿八经的警告魏三不准乱来,他不催她成婚生子了,让她千万不可以乱来。 魏三勉为其难答应,皇帝就迫不及待的把他们赶出来。 到了皇后宫中,这次的皇后倒是比上次晏溪见到的时候热情许多。 虽然这热情都不是冲她去。 皇后对晏溪还是那般不冷不热,就像是见到一个普通的朝臣家眷。 对魏三就亲近许多,再有就是见到舟舟很欢喜,对糖宝态度也不错。 晏溪也不在意,人家是皇后,没刁难她没欺负她,还要什么自行车? 有了容妃的前车之鉴,晏溪就觉得皇后这样也挺好。 太亲近她还以为皇后对她有什么图谋呢! 皇后得知威远侯夫人竟然敢对魏三不敬时,跟皇帝一般态度,当即派人去威远侯府训斥威远侯夫人。 走时还赏赐了舟舟和糖宝许多好东西。 离开皇宫之后,魏三本想把晏溪母子三人接到自己府上,却被晏溪拒绝。 “你还要回侯府去受那个老妖婆的气?你想受罪你自己去,他们我带走。”魏三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晏溪,觉得她简直无药可救。 晏溪笑得一脸狡黠的说,“我可不是回去受气的,我们啊,去看戏。” “看什么戏?”魏三问完,就看到晏溪笑眯眯的盯着自己看,顿时她就明白了。 魏三眯眼看晏溪,“你利用我?” “这不叫利用,叫好朋友之间相互帮忙。我之前还在皇上面前帮你摆脱催婚的苦恼呢!”晏溪朝她眨眨眼,一副咱们好朋友心照不宣的表情。 魏三却不觉得生气,心底还隐隐升起一股高兴的感觉。 这种跟好朋友一起做坏事坑人,比她单方面的虐别人感觉完全不一样。 到了威远侯府外,魏三和晏溪也不急着下马车,而是坐在马车上,看着委员侯夫人脸色苍白的出来迎接皇后娘娘的旨意。 当听到皇后娘娘竟然下旨训斥她无德后,委员侯夫人眼前一黑险些当场晕厥过去。 被派来训斥委员侯夫人的嬷嬷,在宣读完皇后娘娘的懿旨后,又当着围观百姓的面对侯夫人道,“皇后娘娘让老奴问威远侯夫人要一句准话,这威远侯府上是否当真容不下晏氏母子三人?” “绝无此事。”威远侯夫人脸色惨白身体摇晃,好似随时会晕厥过去般,赶紧摇头。 那宫中来的嬷嬷却好似没看到般,继续往下说,“威远侯夫人不必勉强,皇后娘娘仁厚绝不会仗势欺人逼威远侯夫人。威远侯夫人大可想清楚再说,莫要现在答应之后又出尔反尔,那就是违抗皇后娘娘的懿旨,可就不是几句训斥可以揭过去。” “不勉强,一点都不勉强。”侯夫人连连摇头,恨不得跪下磕几个头跟皇后娘娘表明决心。 嬷嬷也没继续为难威远侯夫人,让人去请晏溪母子三人下马车。 晏溪母子三人从马车上下来,刚往前走两步,就见侯夫人突然推开搀扶她的婢女踉跄上前,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好在晏溪早就提防着她,在看到侯夫人推开婢女冲上前给她下跪时,先她一步牵着两个孩子快速躲开,没受她这一跪。 否则,若是传出去叫人知道晏溪作为儿媳,竟然受了婆婆一跪,她跟周安鸣连带着两个孩子的名声都要毁得干干净净。 无论侯夫人做了什么,一旦晏溪受了这一跪,世人就会指责晏溪不孝,而不会有人说侯夫人不慈。 幸好晏溪反应够快躲开了。 “溪儿,都是母亲的错,母亲气糊涂了你莫要跟母亲生气,母亲跟你赔礼道歉……”侯夫人见晏溪躲开,心道这贱人好快的反应,也没打算收手,而是跪在地上跟晏溪道歉。 晏溪连忙带着两个孩子躲到下马车的魏三身后,把头伸出来打着哭腔的说,“母亲,你这是想要逼死儿媳吗?儿媳贱命一条死了就死了,只求母亲能发发慈悲放过这两个无辜的孩子……” 围观百姓方才还觉得晏溪这个儿媳有些不孝,现在又纷纷说侯夫人逼人太甚。 “威远侯夫人这是对皇后的懿旨不满?”魏三站在委员侯夫人面前,被她跪着,居高临下的质问她。 侯夫人哪里敢点头,当即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一边辩解,“臣妇万万不敢对皇后娘娘有任何不满,皇后娘娘……” “是不敢,而不是没有。嬷嬷,你可都听到了,回宫后务必要将威远侯夫人的话一直不漏的转告给皇后知晓。”魏三瞥了眼跪在地上的威远侯夫人,又对晏溪道,“既然这威远侯府上容不下你们母子三人,那你们就跟本公主回我的公主府住,总比跟那些佛口蛇心的恶毒女人同住一个屋檐下来得好。” 说罢,她转身就要将晏溪母子三人带走。 “公主且慢!”魏三刚转身,就听到身后传来马蹄声,风尘仆仆的威远侯骑马出现,出声叫住魏三。 第370章 威远侯想杀人灭口? 一个晃眼,威远侯从马背上下来,已经大步来到魏三身旁。 看到那破败不堪的大门,威远侯的脸色霎间沉下去。 “不知我侯府如何得罪公主,公主将我威远侯府的脸面这般踩在地上践踏?”去找威远侯回来的人只说侯府出事了,并未说发生何事,威远侯并不知道事情经过是怎样,只是眼前看到的一幕让他很是动怒。 破败的侯府大门,跪在地上脸色苍白狼狈不堪的侯夫人。 这对威远侯而言何尝不是一种羞辱。 “威远侯这是在质问本公主?”魏三看向威远侯,脸色照旧没什么表情。 不等威远侯说话,魏三又道,“你若是不服,就去将我的公主府也砸了便是。” 威远侯脸色铁青,觉得魏三是故意用这样的话羞辱她,咬牙切齿的说,“公主未免太过了。” “那你去跟皇帝告状啊,本公主等着。”魏三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把威远侯气得额头青筋直冒。 “朝阳公主当真是威风得很。”威远侯气急败坏但也不敢把话说得太重,咬牙切齿的说道。 魏三嗤笑一声,扫了一旁刚被婢女搀扶着站起来的侯夫人说,“比不得贵府的侯夫人,威远侯有那闲工夫跟本公主废话,不如好生问问你的侯夫人到底做了什么?这般无德又歹毒的侯夫人,也就是威远侯才能把她当宝似的护着。” 夫人做了什么惹怒了魏三这个煞星? 威远侯眼底闪过一抹疑惑,但此时也不是问自家夫人的时候。 人前教子,人后教妻。 即便是夫人当真做错了什么,便是看在自己这个威远侯的颜面上,魏三也不该这般当众羞辱他夫人。 “夫人做错事,自然有我管教,不劳烦外人多管闲事。”威远侯发现自己这句话说出来,周围的声音骤然就安静下来。 顿时,威远侯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就听到魏三开口对一旁的嬷嬷说道,“烦请嬷嬷把方才威远侯的话转告皇后,既然威远侯这般嫌弃她,往后这威远侯府中女眷的事就让她莫要再过问了,省得被人说她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老奴记下了,会将威远侯大人的话一字不漏的告诉娘娘。”那嬷嬷回答道。 威远侯这才注意到,那嬷嬷的穿着打扮竟不是寻常人家的下人模样,而是来自宫中。 再一想方才她们提到的皇后娘娘,威远侯心里那股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这位嬷嬷莫不是来自皇后娘娘宫中?”威远侯按捺住心中的不安,目光看向那嬷嬷。 嬷嬷看向威远侯,不卑不亢的回答,“老奴是皇后娘娘宫中伺候的人,不敢打扰威远侯大人,告辞。”说完,竟是想要上马车回宫。 威远侯赶紧上前想将人拦下解释一二,得罪魏三尚且可以说是因为自家侯府的脸面受损,可得罪皇后那就是非他所愿。 帝后感情甚好,当今太子又是皇后所出,皇后的娘家承恩公府上也颇得皇上器重,皇后的兄长侄儿都身居要职。 跟皇后的娘家相比起来,威远侯府就他一人撑得住门面,老侯爷早就退隐不管事,两个儿子一个跟他感情不深,一个至今还没什么重要的位置。 威远侯府跟承恩公府比起来,差别不是一星半点。 更何况,皇后膝下还有颇得皇上信任的太子。 除非是威远侯想要反了皇帝和太子两任君王,否则得罪皇后当真是最烂的一步棋。 “威远侯难不成还想强行把人扣下,那接下来是不是就要杀人灭口了?”魏三一句话,让威远侯不敢继续去拦宫中的嬷嬷离开。 他若是现在将人拦下,岂不就成了魏三口中的强行把人扣下,还企图杀人灭口? 这样的罪名,便是威远侯也是万万不敢接受。 魏三还要说话刺激威远侯,这时候,就见晏溪从魏三身后站出来,伸手拽了拽魏三的袖子带着几分祈求的口吻道,“公主,父亲只是着急想解释,并无恶意,还请公主包含一二。” “他有恶意也无妨,本公主不怕。对本公主有恶意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本公主什么时候怕过?”魏三说完,又似乎考虑到晏溪的处境,便没继续往下说。 就见魏三看向威远侯道,“看在晏溪和两个孩子的份上,本公主就不追究威远侯夫人对本公主不敬的事。威远侯还是要好生管教一番侯夫人才是,如此冷的天降柔弱的女子和年幼的孩子赶出府中,就因为她在受人欺凌的时候反抗没有任由侯夫人的弟弟活活打死。嘴上说得好听,转个身就当众给儿媳下跪,想把人活活逼死。堂堂侯夫人,手段也未免太下作,叫人瞧着就恶心。” 目瞪狗呆的威远侯:“……” “本公主天家血脉都不曾当街叫嚷着要将人打死,侯夫人的娘家人倒是厉害,便是朝中公主皇子都比不上。”魏三这番话可谓是诛心,拿皇子公主这等天家血脉跟侯夫人的娘家相比较。 天家血脉最是尊贵,能跟皇子公主相比较的天家血脉只能也是天家血脉。 魏三这是隐晦的说侯夫人的娘家想造反。 威远侯倒吸一口凉气,都顾不得跟魏三置气,赶忙解释,“竟有此事?我毫不知情。公主且放心,我必将此事一查到底,绝不会让他们白白受了委屈。” “最好如此。糖宝可是皇上为我定下的小徒弟,谁敢让她受委屈,那我们就去皇上面前好好掰扯掰扯。”魏三走之前,直接对外宣布了糖宝是她未来小徒弟的事,把皇帝搬出来给晏溪母子三人当靠山。 魏三离开之后,威远侯脸色铁青的狠狠瞪了侯夫人一眼,拂袖怒声道,“回府。” 进了侯府的威远侯发现晏溪母子三人并未跟进来,而是一年为难的站在侯府大门外,便皱眉道,“你们还在那站着作甚?” “回父亲的话,母亲说过,我们母子三人不准再踏入侯府一步,胆敢违背她的话,就要将我手脚打断,让我们母子三人不得好死,我……我害怕。”晏溪站在侯府大门外,脸上满是害怕的说出这番话。 第371章 周安鸣 我娘子单纯善良又弱小 “回府,我倒要看看谁敢伤你们分毫?”威远侯说这话时,语气中满是压抑的怒火。 晏溪先是怯生生的看了眼侯夫人,犹豫再三,才下定决心似的抬脚迈入侯府的大门。 一边对威远侯说道,“若是之后母亲怪罪,还请父亲替我们跟母亲求情,母亲要打要骂儿媳都没话说,只求母亲不要迁怒到两个年幼的孩子身上。” 晏溪这番话说得很是急切,似乎并没有相信威远侯方才的话般。 威远侯脸色越加难看,他从不过问后宅之事,并不代表他愿意看到一切都脱离掌控。 “夫人,今日之事还需你给我个交代。”威远侯怒目看向侯夫人,说完这句话,怒气冲冲的拂袖大步离开。 夫妻多年,侯夫人很清楚侯爷这是动了真怒。 在追上去之前,她狠狠的瞪了晏溪一眼,咬牙切齿的说,“你当真是叫我刮目相看。你以为你赢了吗?且等着,有你哭的时候。” “我错了,我不该跟父亲说母亲威胁我们母子的事,母亲饶命别杀我们……”晏溪忽然蹲下抱着孩子,浑身瑟瑟发抖很惊恐害怕的大声叫起来。 因着方才侯夫人跟晏溪说话时,声音很小只有侯夫人和晏溪,以及搀扶着侯夫人的心腹婢女听到。 其他下人看到的就是侯夫人瞪了晏溪一眼,突然靠近,不知道跟她说了什么,晏溪突然就吓得抱着孩子惊叫起来。 拂袖离开的威远侯转身,恰好就看到晏溪抱着孩子惊叫,而侯夫人则是眼神恶毒的瞪着晏溪母子三人。 那模样,像极了晏溪惊叫中所说的,侯夫人威胁要杀了他们母子三人。 “李氏,你想作甚?” “你想做什么?” 威远侯怒喝声刚出口,就听到另外一道怒喝声从侯府大门处传来。 紧接着,便见一道身影快速冲进来,护在晏溪母子身前,跟侯夫人怒目相向。 “娘子,你们没事吧?” 周安鸣先是将晏溪扶起来,又轻声安抚晏溪和孩子们两句,再次抬起头时看向侯夫人的眼神中满是怒火,“若是侯府容不下我们一家,夫人大可直说,让父亲将我们一家分出去便是,何必这样趁着我不在府中时欺辱我的妻儿?夫人有什么不满冲我来就是,别为难我的妻儿,他们是无辜的。” “我没有,安哥儿你误会我了,我没有威胁她,是她胡说冤枉我……”侯夫人好生委屈,她是存着趁周安鸣不在府中时教训晏溪的心思,可她从未想过要将事情闹大。 她更是做梦都没想到,为何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只是想让晏溪受个教训,怎么就闹得人尽皆知了呢?现如今,不光是京城百姓知道她是个虐待儿媳和孙子孙女的恶毒妇人,就连宫里的皇上和皇后都知道她的恶毒行径。 甚至皇后娘娘还专门下旨训斥她无德,被皇后当着百姓的面训斥,仅她一人而已。 不用到明日,整个京城的所有权贵就都会知道她今日所为,她会成为所有权贵妇人中的笑话。 想到即将要面对的一切,侯夫人恨不得时光倒转,回到去听涛阁之前。 她有的是法子折腾得晏溪叫苦不迭,又何必用那样的法子,把事情闹到这般无法收场的地步。 其他的事侯夫人只能说是自己运道不好,但从方才起,晏溪那个贱人就在不停的往她身上泼脏水,污蔑自己威胁她。 方才也是,自己分明没对她做什么,她却突然惊叫还喊出那样的话来,叫侯爷怀疑她威胁晏溪母子三人。 她分明什么都没做,是晏溪冤枉她。 “母亲说什么就是什么。”晏溪被周安鸣搂住肩膀,悄悄的看侯夫人一眼怯生生的回了一句。 侯夫人险些吐血,你还不如不说呢! 果然,听她这么说的周安鸣脸色更加难看,直接道,“夫人适可而止,有什么冲我来,别威胁我娘子和孩子。他们单纯,比不得夫人见多识广。” 侯夫人气得头晕,“她单纯我就恶毒了?” “夫人自己心中明白。”周安鸣防侯夫人跟防毒蛇猛兽似的,侯夫人还觉得自己委屈,同时觉得晏溪果然是个有心机的贱人,就想撕下她的假面具。 从未在别人手上吃过这么大的亏的侯夫人,气急败坏之下都忘记她眼下的处境,就想当着侯爷和周安鸣的面戳穿晏溪。 而没等她开口,就听到威远侯的怒吼声传来,“你还要丢人现眼到几时?滚进来!” 这股火,明显是冲着侯夫人去的。 侯夫人像是被人泼了一盆冷水似的,脑子瞬间清醒过来。 她怎么还能在晏溪这儿浪费时间呢?当务之急是要先将侯爷哄好才是。 回过神来的侯夫人赶紧撇下周安鸣一家四口,快步朝府中走去。 晏溪一家四口落到后面,不急不缓的朝府内走,侯府的下人也不敢靠近他们。 “你没事吧?”周安鸣搂着晏溪的肩膀,外人看去就像是在搀扶腿软走不动路的她似的,只有他们两知道,这就是个幌子,这样更方便说话。 “我能有什么事?就是担心吓着舟舟和糖宝。”晏溪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本来她的计划是在府外折腾一番,把侯夫人的温柔仁慈的母亲人设崩掉就行,谁知道魏三后面的骚操作直接把事情给闹到皇上皇后面前去了。 不得不说,魏三这么一通骚操作下来,这件事的威力增强了十倍不止。 威远侯夫人现在肯定恨死她了。 “放心,他们可没被这种小场面吓到。”相反,他们还很兴奋。 作为兄妹两的亲爹,他们是真的害怕还是假装害怕周安鸣跟他们对视一眼就全都明白了。 倒是晏溪着又是哭又是喊的,嗓子都哑了,叫他看着心疼。 “没被吓着就好,你倒是来得及时。”早不来晚不来,威远侯要处理家务事他就回来了。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周安鸣这般说道,但其实他们都知道这就是个幌子,什么巧不巧,都是刻意而为之。 事实也证明,周安鸣是否出现,对威远侯接下来的决定有很大的影响。 第372章 就不让你如愿,气死你 “大夫人,这是侯府的账册,这些人是府中的管事,侯爷吩咐老奴将人都带来见过大夫人,往后府中事宜全都听大夫人吩咐。”管家将一箱子账册送到听涛阁,跟他一起的还有几个府中的管事。 晏溪在偏厅见的这些人,闻言眉头微微挑起,“劳烦管家转告侯爷,心意我领了,不过我没学过管家,怕是打理不好这偌大的侯府。” “大夫人放心,侯爷还交代了二夫人协同大夫人一同管家。若是大夫人有何不解之处,可以询问二夫人,也可随时问老奴。”管家说完,见晏溪没有马上拒绝,就把在场这些管事全都介绍一遍。 管家这还没把人介绍完,就见绯衣上前,轻声在晏溪耳边说了两句哈。 “让她进来。”晏溪对绯衣道。 闻言,绯衣当即离开。 片刻后,绯衣将一穿着打扮都尤为精致的女子领进来。 管事们见到来人,纷纷对其行礼问好,“二夫人好。” 来人正是威远侯跟侯夫人的长子,侯府二爷周玉阳的夫人,苏氏。 苏氏带着婢女上前,跟那些管事微微颔首,示意他们不用多礼,而后才看向晏溪打招呼道,“我不请自来,还请大嫂勿怪。” “弟妹来听涛阁,有事吗?”看得出苏氏对自己并无几分真心相处之意,晏溪也懒得跟她绕圈子,便直接开口问道。 苏氏略微一愣,倒是有些意外晏溪这样直白的性子。 继而笑道,“父亲让我跟大嫂一起管家,我想着大嫂兴许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我出嫁前母亲曾教导过,便想说来瞧瞧大嫂是否有需要帮助的地方。我们是一家人,本就该相互帮助才是。” 平心而论,苏氏对晏溪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大嫂并无多少恶感。 她甚至觉得大哥娶这样一个妻子还是好事,没有强而有力的岳家帮衬,周安鸣就少一分继承侯府的希望。 如今,又是因为晏溪母子的缘故,侯夫人“病重”,任性跋扈的周玉晴被禁足,管家权利也落到她和晏溪手中。 晏溪那样的出身,哪里懂得如何打理侯府后院? 到头来不还是要便宜她。 光是这点,苏氏觉得自己还要感谢晏溪。 若非她,以侯夫人那重权的心思,即便是亲儿媳她想要管家也还不知道要熬多少年。 “弟妹管理后宅很有经验吗?”晏溪便问苏氏。 苏氏以为晏溪是要跟自己寻求帮助,心中得意,嘴上却是谦虚的说,“在娘家的时候跟家中长辈学过,倒也不是很有经验。” 闻言,晏溪犹豫了片刻,才叹了一口气,很惋惜的说,“我还以为弟妹有过管家经验呢,没想到跟我一样都是纸上谈兵的空把式。管家这样劳心劳力的辛苦活儿怎么能让弟妹来呢?弟妹这样的贵女就该整日听戏看书,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去参加各种宴会才是。” 苏氏:我觉得你在讽刺我,可是我没有证据。 没等苏氏开口为自己争取几句,就听晏溪又说,“管家,劳烦你转告父亲,我跟弟妹都还年轻也没有管家的经验,管理一个侯府这样的重担我们着实有心无力……算了,还是我自己去跟父亲说吧!” 苏氏:我不是,我没有,我愿意。 可她这边刚开口起了个头,就听到晏溪又说,“听说弟妹身子骨有些弱,弟妹好生调养身体就行。将身子调养好了,才能早日为二弟开枝散叶。二弟和弟妹都还年轻,孩子早晚会有。母亲那边我会帮着劝说几句,总不能为了孩子就往二弟房中使劲塞人。” 话都到了嘴边,想说自己可以管理好侯府后院的苏氏心中犹豫。 孩子和管家权二选一? 她就这么一犹豫,晏溪已经起身,且还对管家道,“管家叫人抬上这箱账册跟我走,你们都来。” 说完,她带着青衣便去了找了威远侯。 晏溪带人找去时,威远侯正在练武场练武。 这几日,威远侯成了整个京城的笑话,他都没脸出门。 侯夫人被“病重”丢到了小佛堂中反省,府中没有女主子管家也不行,威远侯索性就把管家权交给两个儿媳妇。 谁想,他这刚跟人过了几招就听到下人禀告,说大夫人求见。 晏溪求见自己想做什么? 威远侯眉头一皱,想到威远侯府如今这样名声扫地的另一个始作俑者就是晏溪,眼底就露出几分嫌恶。 虽然导致侯府脸面丢尽的人是李氏,但若非晏溪不懂规矩将事情闹大,又怎会如此? 身为侯府儿媳,不过是被婆婆迁怒几句,便这样不管不顾的把事情闹开,还有脸把事情闹到宫中去,这儿媳莫不是天生来克他侯府的? 加上那日,威远侯本是想让李氏禁足,却被周安鸣逼着险些将人送去道观中修行。 最后两方各退一步,才让李氏在府中“病重”。 他虽然也怨恨李氏让威远侯名声扫地,但自己惩罚李氏,和被儿子儿媳逼着惩罚李氏,心情怎能一样? “说我有事,没空见她。”威远侯先前多满意周安鸣这个儿子,现在对晏溪这个儿媳就多不喜。 “是。”下人应下,就要去回复晏溪。 刚转身走了没两步,又被威远侯叫住,“罢了,将她带进来。” “是。”片刻后,下人领着晏溪来见了威远侯。 威远侯在练武场见的晏溪,没人知道两人说了什么,但晏溪离开后不久,管家就带上管事的和账册去了威远侯的一房妾室院中。 那妾室姓杨,为威远侯生过二女一子,侯府的下人都唤她一声杨姨娘。 杨姨娘看着院中那些账册和管事门,便觉得脑中一片空白,觉得自己被天降的馅饼砸中,脚下轻飘飘的,一点都不真实。 而得之管家权飞了,管家人变成了杨姨娘后,苏氏气得发了好大一通脾气,房中的瓷器都摔碎了。 成功把管家权这样烫手的东西丢出去,又给侯夫人培养了一个竞争对手的晏溪,深藏功与名的回到听涛阁,听着绯衣活灵活现的跟她讲苏氏是如何生气,侯夫人知道杨姨娘接了管家权后又是如何大发雷霆,周玉晴又是如何用尽手段想让威远侯解了她的禁足。 第373章 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自威远侯府内宅管家权落到杨姨娘手中后,府中倒是安生了几日。 侯夫人还在“病重”,周玉晴还在禁足,二夫人倒是去听涛阁找过晏溪一回,离开时脸色铁青怒气冲冲。 这日,便到了给六皇子进行下一个疗程治疗的日子。 第一个疗程是在镇上,第二个疗程在来京城的途中,第三个疗程也就是最后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 甚至,攸关六皇子的生死。 一大早,晏溪便被六皇子府上的马车接走。 跟晏溪一并去六皇子府上的,还有舟舟糖宝和小七。 青衣和绯衣也都一并带上。 到了六皇子府上,晏溪便见到穿着常服的皇后娘娘。 她赶忙上前给皇后行礼,皇后让她起身后才到,“无须多礼,今日本宫就是个寻常的母亲,你好生治疗本宫的小六就好。” “是。”晏溪应道。 而后,晏溪先是检查了让六皇子准备好的东西,无误后对六皇子道,“信得过的大夫可找好了?” “找好了,待会要如何做你开口说就行,他会充当你的双手。”六皇子道。 晏溪点头,认真的对六皇子说道,“接下来是第三个疗程的治疗,也是最后一个疗程。若是六皇子没忘记我先前说的话,就该知道,这最后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部。最后这次治疗不仅仅是结束,也是一个开始。” “嗯,我明白。”六皇子点头,这些晏溪都说过。 最后一个疗程的结束,就意味着要开始治疗他的眼疾。 若是成功,他将彻底摆脱多年眼疾带来的痛苦。 若是失败,他双目会失明,最差的情况甚至会丢掉性命。 利弊晏溪都跟他说得很清楚。 六皇子当时只考虑了一炷香的时间,就下定决心。 与其那样生不如死的活着,他宁愿赌一把。 况且……他相信晏溪。 “晏氏,本宫只有两个孩子,决不允许他们发生任何意外,你懂本宫的意思吗?”这时,皇后突然开口道。 晏溪点头,跟皇后对视,而摇头说,“皇后娘娘的爱子之心臣妇明白,但若是要治好六皇子的眼疾,必然是要冒险的。” “旁人冒险本宫不管,但本宫的孩子本宫不允许他有任何意外。”皇后娘娘平日雍容华贵,宽厚大度,唯独两个孩子她的逆鳞不可碰。 “不可能。”晏溪摇头回答果决。 皇后眉头微蹙,锐利的眼神跟刀子似的朝她看去,“你敢违抗本宫的旨意?” “皇后娘娘息怒。”晏溪跪在地上,口中却道,“六皇子的眼疾并非单纯的生病,而是中毒导致。且从六皇子目前的情况来看,他的情况还在加重。若是错过这个机会,顶多再撑三年。”三年后,六皇子不死也会变成一个疯子。 “不可能,你莫要妖言惑众,本宫的小六定会长命百岁子孙满堂。”皇后听到自己儿子竟然只有三年可活,顿时又担心又愤怒,怒瞪着晏溪那眼神好似要将她活剐了般。 晏溪尚未开口,便听到六皇子道,“母后莫要动怒,晏娘子并未伤害过儿臣,若非她,儿臣只会过得更痛苦。三年,已经是晏娘子帮忙后的极限。若是没有晏娘子,最多一年,儿臣就会变成一个疯子。” “都是母后的错,若非母后,你便不会中毒,也不会活得这般痛苦。”雍容华贵的皇后娘娘可以迁怒晏溪,却无法对自己多有亏欠的儿子动怒。 皇后红了眼眶,眼泪顺着脸颊往下落,六皇子上前单膝跪在她面前,仰头安抚道,“母后,这是儿臣的选择,母后这般疼爱儿臣就让儿臣再任性一次,可好?” “你这孩子,你这孩子……”皇后伸出颤抖的手轻轻抚摸上六皇子好去大半的脸,眼泪大颗大颗的滑落滴到六皇子手背上。 六皇子问嬷嬷要了手帕,帮皇后娘娘将脸上的眼泪拭去,一边轻声说话安抚她。 最终,皇后娘娘还是妥协了。 房间内,六皇子脱掉衣服坐到晏溪让他准备好的药浴中。 男女有别,晏溪在屋外指挥,屋内有六皇子信任的大夫和心腹看着。 “啊——”一刻钟后,屋内突然传出六皇子隐忍的痛苦叫声。 “六皇子坚持住,现在放弃功亏一篑。只要撑过一个时辰,你体内的毒就会被逼出来大半,坚持住!”隔着房间门,晏溪对房间内正泡在药浴中承受极大痛苦的六皇子道。 她担心六皇子撑不住,还不忘记对六皇子的心腹侍卫说,“你们摁住六皇子千万别让他起来,另外可以跟他说说话转移注意力,可以减缓他的痛苦。” 以往,一个时辰似乎过得很快。 但今日,这一个时辰却非常难熬。 终于,一个时辰过去,六皇子从药浴中出来,整个人好似被抽空了似的,痛苦又憔悴。 “你还好吧?”晏溪进屋,见到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看着非常憔悴的六皇子问。 此刻的六皇子,整张脸上全是密密麻麻的紫红色疙瘩,最大的有绿豆大小,最小的针尖这么大。 侍卫看到六皇子的脸比以前更严重,吓得脸色巨变。 大夫却在给六皇子诊脉后,露出惊喜的表情,当即对六皇子道,“当真有效!六皇子,您体内那股无法控制的毒,竟然消散了大半。” “当真?”本来没什么精神的六皇子眼睛陡然一亮。 “这是个好现象,如此多来两次,六皇子体内的余毒必然会痊愈。”大夫满脸喜色,六皇子的眼疾并非绝症,难就难在他体内那股不可控的毒,贸然用药就怕会引起体内毒的反噬,反而害到六皇子的性命。 他们也想过先解决六皇子体内的毒,再治疗他的眼疾,但效果甚微。 甚至有一回还引起反噬,让六皇子险些丧命。 那次之后,他们就放弃了先解毒再治病的法子,转而研究如何减轻六皇子眼疾带来的痛苦? 随着六皇子的眼疾越来越痛苦,他们作为六皇子的人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当六皇子再也无法承受那种痛苦选择自我了解,或是变成疯子那日,就是他们陪葬之时。 他们都没想到,竟然柳暗花明误打误撞找到了新的法子。 现在这个法子竟然还成功了。 六皇子得救,就意味着他们的命保住了,叫他们如何不喜? “晏娘子,你继续。”欣喜过后,六皇子很快冷静下来,看向站在床边的晏溪道。 看到充满希望看向自己的六皇子,晏溪接下来的话反倒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第374章 “不行”也可以子孙满堂 “你可是还有什么话想说?”六皇子注意到晏溪的神情,便问道。 晏溪想了想,还是说道,“我先前忘记跟你说了,要解掉你身上的毒不难,但有那么一点点小小的后遗症。” “呼,我还当是什么大事呢,一点后遗症而已,无妨。”六皇子见她犹豫不决的模样,还以为有什么大事呢,原来只是后遗症而已。 “六皇子果然豁达。”听六皇子这么说,晏溪也松了一口气。 随后,晏溪动嘴由六皇子极其信任的两个大夫动手,将六皇子身上那些紫红色的疙瘩全都用细细的银针挑破,再用事先准备好的药膏抹上去。 黑乎乎的厚厚的一层药膏抹上去,六皇子立马变成一个又脏又臭像是几年没洗过澡似的。 “可以了,约莫两个时辰这些药膏干掉,就可以取下来洗掉。明日继续今天的步骤,连续三日就可以了。”晏溪叮嘱道。 六皇子此刻只觉得脸上被抹上要高度额地方,都热热的,微微有点刺痛的感觉,也不严重,完全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 想到三日后,自己体内的毒就能彻底清除,自己将有可能再也不用承受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眼疾痛苦,六皇子心情就格外的好。 然后,他就想到晏溪方才说的后遗症,顺嘴问了一句,“你方才说的后遗症是什么?” “哦,小问题,就是会暂时无法人道。”晏溪口中说出这话的时候,很轻描淡写,就好像真的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六皇子却呆愣住了。 那两位的大夫,和留下照顾六皇子的两位心腹也傻眼。 “咳……晏娘子这话是什么意思?”六皇子其中一个心腹护卫轻咳一声问道。 晏溪看了生无可恋的六皇子一眼,没忍住笑出声来,“不必担心,只是暂时不行。那种毒有些霸道,在六皇子体内残存这么多年,早就将六皇子的身体弄得千疮百孔。清心寡欲半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听到晏溪说,只是需要清心寡欲半年,六皇子才松了一口气。 而后又问晏溪,“若是我没做到清心寡欲半年,怎么办?” “也没关系,顶多身体继续破败下去,后半辈子都清心寡欲。六皇子的福气大着呢,即便是身体有问题,也肯定能儿孙满堂。”晏溪露出最甜美明媚的笑容,说出来的话却是最狠的诅咒。 “……大可不必。”身体有问题,还儿孙满堂,这不是咒他么? 六皇子嘴角抽搐几下,他没有被戴绿帽的癖好。 见六皇子被吓到,晏溪这才说出清心寡欲半年的原因,“一方面原因,确实就是刚才说的那样。另一方面,是因为解毒的药浴中,其中一味药会对男子的某些方面有所影响。六皇子放心,这种影响只是暂时的。这半年六皇子保护好自己的嗯……贞洁,半年后就没事了。” 六皇子:…… 看着侃侃而谈的晏溪,六皇子当真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他见过的女子,或温柔,或贤淑,或泼辣,或聪慧,或才气,或世俗……但从未见过如晏溪一般的女子,能如此面不改色的在外男面前对这种事侃侃而谈。 她这脑子里到底装的什么?她都不会害羞的吗? “但凡我矜持一点,害羞一点,六皇子您还能像现在这般等着痊愈吗?”晏溪听到六皇子低声自喃,似乎是不小心吧心里的想法说出来,她轻笑一声,反问六皇子。 六皇子这才知道自己竟然在不经意间把心底话说出来。 “确实,是我狭隘了。”六皇子不愧是能屈能伸,立马认错。 晏溪这才满意,离开这儿将皇后娘娘请进来。 她还很激灵的离开,给皇后娘娘和六皇子单独说话的机会。 转眼,剩下两日也结束。 先前在六皇子脸上留下那些密密麻麻紫红色像是虫卵一样的疙瘩,在历经连续三日的治疗后,彻底好了。 脸上没有那些虫卵一样疙瘩的六皇子,若是不睁眼,那就是一个风度翩翩器宇不凡的公子哥儿。 “接下来就要有劳诸位了。”晏溪自觉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治好了六皇子的脸,至于六皇子的眼疾她爱莫能助。 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 她的专业领域是美容护肤,治病救人当然要交给专门的大夫去做。 终于,经过长时间的忙碌后,六皇子的“手术”总算是完成了。 六皇子的治疗很成功,但严禁短期内不能受强光,需要每天用药,别的没什么问题。 “呼,终于完事了,我们回府。”晏溪带着三个小孩,走出六皇子府邸后,还专门停下来重重的吸了一口气说,“自由的味道,真好啊!” “自由是什么味道呀?” “我闻到了马粪味。” “自由是马粪的味道吗?” …… 三个小的听到晏溪的话,叽叽喳喳的说起来。 青衣和绯衣在一旁捂嘴偷笑。 晏溪好心情的拂袖一挥说,“今日带你们去太白居吃茶点。” “好耶。” “太白居的茶点可好吃了。” “娘子真大方。” …… 说话间,几人上了马车,去了太白居。 在太白居一边听书一边吃茶点,三小只叽叽喳喳说个没完。 一会儿讨论哪个茶点更好吃,说要留些回去给小莲吃,一会儿讨论那个说书先生方才说的故事是真是假。 晏溪这耳朵旁就没一刻得清静,好在她早就习惯了,多了项自动屏蔽三个吵吵嚷嚷的孩子,跟青衣和绯衣说话。 大人小孩各说各的,气氛倒也和谐。 突然,就听到楼下传来一阵吵闹打砸东西的声音。 “二弟,你莫不是疯了不成?大庭广众之下发什么疯,简直有辱斯文。”楼下,一身穿华服,样貌俊美,即便是步入中年也依旧难掩其出色样貌的男子,被另一个样貌普通身材微胖的男子推搡着,那微胖的男子似乎喝了不少酒,嫌那男子啰嗦抓起一旁的椅子就朝一旁砸过去。 就听“砰”的一声,那把椅子飞出去砸到说书人的台子上,险些砸到人,惊得旁人纷纷惊叫退让。 而此同时,二楼雅间中的小七手里的茶点掉到地上,小脸煞白跟见了鬼似的,连连后退眼中满是惊恐和害怕。 第375章 丢了你女儿便过继一个赔给你 “小七,你怎么了?”绯衣伸手扶着小七,才没让她跌倒。 小七这才回过神来,朝她们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声音颤抖的说,“我……我没事。” “小七姐姐你是不是生病了?”糖宝上前拉着小七的手,歪头说,“小七姐姐的手好冷,肯定是生病了,娘亲我们找大夫给小七姐姐看病呀!” “小七,你不舒服吗?”晏溪注意到小七是因为看到楼下那起争执的两人后,才脸色大变,心道莫不是被那两人吵架的模样吓到了? 可转念一想,小七可不是自家的糖宝,软软糯糯的容易被吓着。 小七可是敢一个人去山上,遇到狼都不慌,甚至还想打只狼来加餐的彪悍姑娘。 这样彪悍的小姑娘,会因为看到两个人争吵就被吓成这样? 晏溪觉得不可能,就多看了楼下争吵的兄弟二人一眼。 “我头疼。”小七眼眸微垂,不敢去看关心她的这些人。 她撒谎了。 听她说自己头疼,晏溪当即道,“既然小七不舒服,那我们先回府,下次有时间再带你们出来吃茶点,可好?”她这话问的是舟舟和糖宝。 兄妹二人赶紧点头,异口同声的说,“不吃了,给小七姐姐看病比较重要。” “谢谢你们。”小七歉疚的看向舟舟和糖宝,心底默默的补上一句:对不起,我骗了你们。 因为小七说自己头疼浑身没力气,下楼的时候,便是青衣抱着她。 担心生病的小七被冷风吹到头会更难受,晏溪还用自己的披风将小七从头罩住。 他们付过账下楼时,楼下那两人还在争吵。 那喝醉酒的男子抓着另一男子,不依不饶的闹,还几次要动手都被身旁的人拦下来。 晏溪他们上马车时,还听到周围的百姓在议论那两人。 “那许二爷也太过了,人家许大爷又没招惹他,也是许大爷性子好,换做是我肯定饶不了他。” “谁让人家娶了个郡主夫人呢?许大爷可不就得忍气吞声受欺负。” “可怜许大爷,明明是长兄却要被人这样欺负,这还是在外面都这样,私底下还不知道会如何过分。” “你们没听说吗?那许二爷嚣张不了几日了,听说郡主要跟他和离,人已经搬回娘家了,就差写和离书了。” “哈哈哈,活该,让他嚣张跋扈这就是报应!” …… 马车往前行,依稀还能听到围观看热闹的百姓们议论声。 晏溪觉得好奇便问绯衣,“方才那两人是亲兄弟?” “是啊,他们的父亲是宰相,那位许大爷才华横溢颇有许大人年轻时候的风范,现如今位居四品。那位许二爷,前些年也是个很有名气的人物,跟父兄宛若文曲星下凡不同,他自小便爱舞刀弄枪,后得兆王府的郡主青睐,定下婚约。有兆王府的扶持,这位许二爷前途也是一片光明。” “那他们为何兄弟反目?听方才那些话,似乎这种事并非第一次,可是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事所导致?”晏溪好奇的问。 绯衣号称京城百事通,见晏溪好奇,便也不瞒着就说,“据说,是许二爷嫉妒许大爷得宰相大人的重视,心生嫉妒几次三番找许大爷麻烦,还在外养了外室。郡主因为此事要跟许二爷和离,许二爷就此记恨上了许大爷,兄弟反目成仇。” “据说是这样,那事情的真相又是如何?”绯衣讲故事有个习惯,喜欢先说外面的传言,再说事情真相。 摸透她性格的晏溪极其配合的问绯衣。 “夫人聪慧无双智勇双全,果然没有什么事可以瞒得过夫人的慧眼。”绯衣先把她夸上一通,才往下说,“其实许二爷和郡主感情甚好,两人成婚十年,才有一女。许二爷没纳妾也没有养外室,是许大爷伙同外人绑走许二爷的女儿,想通过郡主威胁兆王帮他一件事。谁知弄巧成拙,许二爷的女儿当真被人绑走,再无消息。” “呵,那许二爷没杀了他,已经是宽厚。”晏溪就想到晏苗,自己走得比较急,也不知道晏苗现在躲到了何处?待将人找出来,她还要跟晏苗好好算一算先前那笔账。 绯衣点头,继续往下说,“谁说不是呢?据说当时郡主就去找许大爷,要让他偿命。可宰相大人将人护下了,还做主从族中过继了一个跟他们女儿年岁相当的女孩说给他们当女儿。郡主不依,可许二爷却不敢违背宰相大人的意思。如此就彻底激怒了郡主,她一气之下搬回兆王府,再也不见许二爷。坊间都在说,郡主要跟许二爷和离,八成是真的。” “弄丢了别人的亲女,不说快些派人去找,反倒是过继一个年岁相当的女孩过去,这宰相大人莫不是老糊涂了不成?郡主和离是对的,继续留在那样的家中,才是作践自己也对不起那个无辜的孩子。” 晏溪和绯衣说话,青衣偶尔会插两句话,却没人主意到靠在青衣怀中的小七正大颗大颗的落泪,她咬着嘴唇死死的忍住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嘴唇都咬破流血了也没发出任何声音。 回到侯府时,小七已经不哭了,乖乖的被青衣抱回房中。 晚些大夫来给小七看病,没看出什么病症来,就给开了些调养身子的药。 那日从六皇子府上回来后,晏溪已经有好几日没出门。 这日,她接到承恩公府上送来的帖子,说是承恩公府上老夫人过寿,承恩公府上的老夫人乃是皇后娘娘的母亲,太子的外祖母,承恩公府在京城的地位自然是不可小觑。 这样的日子,威远侯府上自然不会让杨姨娘一个妾去登门拜寿,那便是跟承恩公府结仇了。 思量再三威远侯还是决定把侯夫人放出来。 不知道侯夫人跟威远侯说了什么,紧接着周玉晴也被解了禁足。 起初,晏溪还在防备着侯夫人和周玉晴动歪心思,可防备了许久她们半点异动也没有,她防了个寂寞。 到了承恩公府上,晏溪一直乖顺的跟在侯夫人身旁,侯夫人跟人介绍她时她便朝对方笑一笑,不然就站在一旁不做声。 许是上次的事叫侯夫人涨了教训,也或许是威远侯警告过她,这回侯夫人对晏溪倒是和善,在旁人嘲讽晏溪身份来历的时候,她还会帮晏溪解围。 可她越是表现得这样和善好似把之前发生的事全都忘记了,晏溪便越是觉得可疑。 第376章 捉奸?小丑竟是她自己 “啪”的一声,上糕点的婢女无意间将晏溪面前的茶杯带落地,茶杯摔碎,茶水洒到晏溪身上弄脏了她的裙摆。 婢女赶忙跪地道歉,瑟瑟发抖的模样显然吓得不轻。 “无妨,小事而已你不必这般。”晏溪说没事,让那婢女起身去忙其他。 婢女连声道谢,刚要离开,便听侯夫人道,“怎能这般不小心?还不快些带大夫人去后面收拾一番,这般叫人瞧着成何体统?” “多谢母亲挂怀,不过是些许茶水,不碍事。”她今日穿的衣裳颜色较深,茶水洒到裙摆上根本就看不出来,哪里就不成体统了? “听我的,去收拾一番。”侯夫人却坚持让晏溪去后面收拾一下。 周玉晴此时也开口,带着几分阴阳怪气的语气道,“难道你是故意的?回头被人问到就好顺理成章的说成是母亲苛待你?果然是好深的心机,哼!” “妹妹不去写话本子真是屈才了。”晏溪嘲讽周玉晴想象力丰富,也不愿在外面跟她起争执,嘲讽了周玉晴后直接就道,“我去后面收拾一下,失陪。” 晏溪随着那个将茶水打翻弄脏她裙子的婢女离开,青衣赶忙跟上。 婢女将晏溪带到专门给女客歇息用的屋子中,青衣刚要跟上去伺候,就听到那婢女突然道,“大夫人腰上那个荷包呢?” “嗯?许是丢在哪儿了,青衣你去找找。”晏溪低头,就发现自己腰上的荷包没了。 “我陪这位姐姐一同去找找,夫人的贴身物品若是被外男捡去那可就不妙了。”那婢女赶忙说道。 青衣跟那婢女离开后,屋子里便只剩下晏溪自己。 房中还点着香,不过那味道叫晏溪不喜。 她皱皱鼻子,从桌上的茶壶中倒了一杯冷掉的茶水,将香炉中的香浇灭。 而后起身走到窗边,将窗户打开。 窗户推开时,恰好就看到一男子的脸出现在窗外。 晏溪:…… 窗外那张人脸:…… 都有那么点猝不及防。 “你是谁?”看对方穿着,不是承恩公府上的下人。 那么问题来了,不是府上下人,却出现在承恩公府上的后宅中,这男子是谁?又是怎么进来的? 还如此凑巧的刚好出现在这间屋子的窗外? “路……我路过。”男子结结巴巴的说。 见他眼神闪躲话说结巴的模样,晏溪更不相信他的说辞。 方才若不是她恰好推开窗户,还不知道此人要做出什么猥琐的事来? 晏溪已经在心里给这个男子打上了“下流无耻猥琐男”的标签。 对他说的话一个字都不信,当即就要叫人来捉住这个登徒子。 “你别叫人,我不是登徒子……”男子赶忙要去阻止晏溪,还在晏溪往后退的时候,企图从窗户爬进屋子里阻止她。 晏溪:你胆子挺肥么。 她顺手拿起桌上一个木匣子就往男子头上砸去。 男子被她砸得摔出窗外,在地上打了个滚儿。 “来人……”晏溪话刚出口就停下,视线看向窗外,脸上神情从惊讶到疑惑茫然。 就好像,看到了什么不该出现却偏偏出现的东西般。 而此同时,有个婢女急匆匆的来到侯夫人跟前,小声说了几句话。 侯夫人脸色当即就变了,对承恩公府上的大夫人道,“夫人抱歉,我先失陪。” 承恩公府上大夫人见侯夫人急匆匆离开的背影,还在奇怪发生何事?就见到自己的心腹嬷嬷脚步匆匆的赶来,在自己耳边说了几句话,承恩公府上的大夫人也立马变了脸色。 “府中出了点事,我先失陪。”承恩公府的大夫人说完,带着婢女和嬷嬷紧跟其后离开。 她还叫人去拦下了侯夫人,两人一起朝据说出事的院子去。 “大夫人,侯夫人,就在那边的屋子里。”守在不远处的婢女见到侯夫人和承恩公府大夫人连忙迎上去,指着不远处的屋子道,“奴婢带那位夫人去那间屋子整理衣物,谁知片刻后便见到有男子进去。奴婢也不敢贸然打扰,只能托人去请大夫人来。” “不可能,晏氏虽然出身不好,但她为安哥儿生儿育女,是我威远侯府的功臣。你这婢女定是看花了眼,我绝不相信晏氏会跟人私会。”侯夫人边说边摇头,一副非常信任晏溪的模样。 承恩公府的大夫人当即皱眉说,“是与不是,我们去看看便知。” 话虽如此,她对威远侯府这位大夫人印象却一落千丈。 一个趁着参加别人府上宴会,就跟男子私通的女子,品性之恶劣叫她极其厌恶。 “溪儿,你怎能做出这种事?如何对得起安哥儿……”紧闭的房门被人从外一把推开,侯夫人尚未看清屋内情况便先一步发出不可置信的质问声,待看清屋内情况,她的话就跟堵在嗓子眼似的说不出咽不下。 此时,屋内是个怎样的情况呢? 晏溪正跟季皓渊在下棋,她身边坐着戴着半张面具一袭青色衣裙的魏三,对面坐着季皓渊和另外两名翩翩少年郎,正在下棋的五人被突然推门闯入的人给吓一跳,魏三的手都落到腰上的鞭子上了,一副随时要大干一场的架势。 “娘,你有事吗?”季皓渊见到闯入的人中有他娘,便皱眉问道。 承恩公府上的大夫人是万万没想到,自己得到消息说有男子在后宅欺辱了前来做客的女眷,急匆匆赶来看到的却是这一幕。 “你们怎会在此处下棋?”承恩公府的大夫人也不是个傻的,见到正跟自家小儿子下棋的晏溪,又想到方才威远侯夫人说的那些话,还有方才她推门而入的质问声,又还有什么不明白呢? 这是有人想要借由她承恩公府老太太过寿的机会,设局害晏溪。 “她跟我打赌,说我下棋赢不了她,我不信,恰好见到她就直接比一场。”季皓渊耸肩,指着魏三说都是她挑起来的事儿,反正也没人敢找魏三求证。 而对先前发生的事,绝口不提,看威远侯夫人的眼神一副讥讽的等着看戏的模样。 第377章 她被绿了? 而后,季皓渊一脸疑惑的问他娘,“娘,你们这又是做什么?” “侯夫人见她儿媳妇许久未归,担心出事就找我一起来瞧瞧。既然无事,我便先回去,你莫要缠着客人玩得太疯。”大夫人离开前还朝魏三微微俯身行了个礼,才带着人离开。 “没事就好,我也不打扰你们,你们玩得开心就是。”侯夫人心中又是失望又是懊恼,觉得晏溪运气是真好,竟然能躲过她的算计。 她刚要走,就听到身后传来魏三的声音,“听说威远侯夫人病重,竟然这么快就痊愈了?威远侯夫人是吃了什么神丹妙药不成,这病好得还真快。” 侯夫人脚下一顿,对魏三她心中有怨也有怕,转过身带着几分讨好的说,“不是什么大病,养一养就好得差不多了。” “是啊,魏三你别看母亲这般弱不禁风的模样,其实母亲身子骨很好,壮得能打死一头牛,是不是啊母亲?”晏溪笑眯眯的说道。 “是,是啊。”侯夫人敷衍着,心中只想快些离开免得再被魏三这个煞星盯上。 晏溪也没打算把人拦下来,目送侯夫人离开后,方才看着一派和睦的几人气氛也变了。 率先开口的便是跟季皓渊一起的两位少年,他们小心翼翼的看向魏三道,“公主,我们可以走了吗?” “滚。”魏三多余的眼神都不给一个,那两个少年也不在意,拔腿就跑。 跑到门口,又被晏溪叫住,“两位公子且慢。” “周……夫人,您叫住我们有什么吩咐吗?”那两位少年转过身,吞咽着口水笑得满脸谄媚的问晏溪。 这可是个敢跟魏三当朋友的神人,他们还想多活几日,万万不敢得罪她。 晏溪佯装没看到那两位少年脸上的谄媚讨好和小心翼翼,朝他们露出个明媚灿烂的笑容说,“方才发生的事还要劳烦两位公子帮忙跟府中夫人解释一二,以免传出些对两位公子名声有损的谣言。” “周夫人放心,我们一定会把先前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诉家中长辈,绝对不会误会周夫人。”那两个少年也是聪明的,晏溪一说便明白她的意思,当即拍胸脯跟她保证。 “有劳两位公子,日后有机会必将感谢二位。”两位少年连连摆手,让晏溪不要客气,在确定晏溪没有其他事要说后拔腿就跑了。 季皓渊这个小伙伴直接被他们抛弃,狗命要紧。 “你打算怎么买通我?”季皓渊主动问晏溪。 晏溪疑惑的看他,不解的问,“我为何要买通你?” “你就不怕我把今日的事情说出去?威远侯夫人心怀不轨不假,但你也没有多纯善,方才你还让他们故意把事情宣扬出去,是打算把威远侯夫人的脸面彻底撕下来碾碎。你若是给我些好处,我兴许能考虑帮你一把。”说话时,季皓渊的眼神看向被塞到柜子和墙的缝隙中那个三十多岁,样貌奇丑不知道如何混进来的男子身上。 “季公子收费太高了,我一穷二白可付不起那代价。”晏溪没做考虑的拒绝了季皓渊的提议,又道,“至于那人,季公子不该好生查查吗?承恩公府老太太的寿宴,竟然出现这等妄图欺辱府中来往女客的登徒子,传出去怕是会有损承恩公府的威名。” 季皓渊盯着晏溪看了片刻,才道,“你胆子倒是大,连我都敢威胁。” “这可不是威胁,是提醒。”晏溪纠正他道。 “呵呵。”季皓渊冷笑,翻脸比翻书还快,眼神猛地冷下来看着晏溪问,“你就如此笃定我会帮你?不然我们试试,看我作证你们私通,世人是信你还是信我?” 看他突然翻脸,晏溪竟然没觉得多意外。 “季公子真要那么做,我也没办法。”晏溪耸肩,一副你高兴就好我并不在意的模样。 “你在挑衅我?”她这样平淡的反应,叫季皓渊黑了脸,阴沉着脸眼神森冷咬牙切齿的问她。 晏溪:…… 骚年,你兼职杠精吗? 说实话是威胁你,佛系是挑衅你,怎么这么难伺候? “我并无此意,季公子误会了。”说完,晏溪稍作停顿,又才继续往下说,“季公子如何做对我而言并无多大影响,我本就来自乡野,在京城各家中名声本就不好,多一个不守妇道的名声与我而言并无大碍。信我的人自然信我,不信我的人便是季公子什么都不做,也依旧不会有人信我。” “你倒是通透。”季皓渊冷笑一声,起身离开。 走之前,他还不忘将塞在柜子和墙缝之中那被打晕的男子带走。 只剩下晏溪和魏三后,魏三才开口问她,“你方才为何阻止我帮你?区区季皓渊,我尚且不放在眼中。” “没必要啊,他只是虚张声势,何必将你扯进来?且季公子那人心眼小,你若是帮我说话他必然会将你一起记恨上。我自己就能解决的事,没必要让你来平白被人记恨。”晏溪朝魏三眨眨眼睛,笑得狡黠。 魏三听她这样说只觉得心中有股异样的感觉升起,很是怪异。 见她突然发起呆来,晏溪便伸手在她面前晃了几下,问她,“你还没说,你为何突然出现在窗外?还跟季皓渊他们在一起,那个男子又是怎么回事?” 先前晏溪以为窗外之人是登徒浪子,险些叫人来将其打出去,谁想却突然看到魏三等人,以及魏三脚下踩着的男子。 随后,魏三等人进屋,将被打晕的男子随意丢在某个角落藏起来,几人假装在下棋。 刚将棋盘放好她心中的疑惑还未问出口,便发生了承恩公府上大夫人和威远侯夫人来“捉奸”的事。 联想到先前发生魏三等人的怪异举动,晏溪便猜到七分。 现在人都走了,晏溪才问魏三此事的前因后果。 魏三便道,“我是替人送东西过来,恰好见到那人鬼鬼祟祟还想瞧瞧的从窗户爬进去。这是给女客准备的休息屋子,我不想叫他坏了其他女子的名声。我也没想到,那人盯上的女子竟然是你。” “我们这就叫心有灵犀,缘分啊!”晏溪抓着魏三的手说她们就该是好朋友,老天爷都给他们亮绿灯那种。 见魏三心中欢喜却又别别扭扭的模样,晏溪憋着笑,魏三的性格真的很有趣,她就喜欢逗她。 不久后,晏溪和魏三一起现身人前,就发现旁人看她的眼神都很奇怪,有人同情,有人幸灾乐祸,周玉晴更是毫不遮掩的来到她面前,眼中的幸灾乐祸藏不住,对她说,“大嫂你莫要难过,大哥这样的身份你早该想到会有今日。只是大哥未免有些太不顾及大嫂你的颜面,竟然将那女子带到这样的场合,将大嫂你置于何地?” 第378章 我夫君要纳妾我怎不知? 晏溪:她被绿了? 见她一脸疑惑不知发生何事的神情,周玉晴眉眼间带着幸灾乐祸,“好心”告知她发生何事。 原来,方才周安鸣与人一同来了承恩公府,身旁带着一年轻貌美的女子。 周安鸣将那女子带在身旁,关怀备至的模样,惹来不少人侧目。 不知谁说,那女子跟周安鸣有些什么,在场众人便信了。 听周玉晴说完,晏溪眉毛微挑,问她,“你大哥可是亲口承认与那女子有关系?” “咯咯,大嫂你当真是单纯得紧。这种事还需要大哥亲口说吗?大嫂你是没见到大哥方才那模样,简直恨不得将那女子捧在手心,说他们之间没点什么,都没人相信。”周玉晴掩唇轻笑,眉眼间的幸灾乐祸毫不掩饰。 “原来妹妹跟你大哥如此兄妹情深,我归府那日妹妹说那些话,我还以为妹妹跟我夫君兄妹感情淡薄呢!原是我误会了,我还得跟妹妹赔个不是。”晏溪丝毫没有自家相公跟别的女子亲密还被人指出来的愤怒和尴尬,反倒是一本正经的跟周玉晴赔起不是来。 周玉晴年岁小,一时间还没察觉到什么不对,侯夫人察觉到晏溪这话里藏针,就想说点什么,怎知晏溪却比她快上一步开口,“身为嫂嫂,还是有句话劝妹妹。妹妹年岁小,尚未定亲,这般大庭广众之下议论兄长后院之事,有些不大合适。传出去怕是会让人以为妹妹是个豪放的性子,对妹妹的名声不大好听。”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我好心跟你说,你怎能如此说我?”周玉晴脸色一变,咬着嘴唇红了眼眶质问晏溪。 晏溪赶忙道,“哎呀妹妹你怎么就哭了?我只是提醒妹妹一句,让妹妹往后多注意些,怎么还把妹妹给惹哭了呢?母亲,你快些劝劝妹妹,我可不敢再跟妹妹说话,万一又把她惹哭了可如何是好?” “晴儿脸皮薄,你将话说得这样难听,她可不就被你气哭了。”侯夫人本想说些更难听的话,但又顾及到今日的场合,承恩公府的大夫人本就因为先前的事对她心生不满,她也不好再闹起来,平白得罪承恩公府上。 更何况,晏溪身旁还有个魏三给她撑腰,她可不敢再招惹这个煞星。 “母亲这话是什么意思?儿媳有些听不明白。在儿媳老家,若是没出阁的妹妹对哥哥房中的事指指点点,可是会被人骂作搅事精的。晴儿妹妹自然不是那些蛮横不讲理的搅事精,我只是提醒她往后注意些,莫要被人误会了她,母亲怎么还责怪上我了呢?”晏溪满脸不解的说道。 魏三此时就开口附和道,“谁叫你多管闲事的?本就跟你相公不是一个娘亲肚子里爬出来的妹妹,人家亲娘和亲嫂子都没说话,你这个半路杀出来的便宜嫂子瞎操什么心?现在弄得里外不是人,处处招人埋怨你说你是不是活该?” “啊,我还以为我们是一家人,没曾想……妹妹莫要见怪,我在这儿跟你赔个不是,往后妹妹的事我再也不插嘴。”晏溪恍然大悟,脸上带着失落,跟周玉晴赔不是。 晏溪和魏三这般一唱一和,可把侯夫人和周玉晴气得够呛。 偏生说那话的人是魏三,侯夫人还不敢反驳回去,只能哑巴吃黄连把苦往肚里咽。 “溪儿你误会了,我将安哥儿视如己出,长嫂如母,你自然是可以管教晴儿的。方才是母亲没将话说清楚,叫你误会了,母亲跟你赔个不是。你妹妹年纪小不会说话,她的本意是想告诉你安哥儿跟那女子的事,好叫你心中有个准备,没曾想叫你误会了。”要不怎么说侯夫人聪明呢,为了周玉晴这个女儿,她也是能屈能伸了。 晏溪一脸茫然的问侯夫人,“母亲,可是夫君跟你们说要纳妾了?为何他不告诉我,难道这京城的男子纳妾不用家中夫人,让夫人为其操办纳妾事宜吗?” “这倒是没有……”侯夫人连忙否认,她可不敢众目睽睽之下代表整个京城的妇人应下她那句话。 听她这么说,晏溪就更疑惑了,“夫君没跟母亲说要纳妾,那母亲和妹妹为何那般说?我还以为是夫君亲口跟母亲和妹妹说过纳妾的事呢!” 言下之意,他没说纳妾,我这个正室夫人也毫不知情,你们就在私下将事情传开,是何居心? 换做是旁人,见好就收不会闹得太尴尬,会给彼此留个余地不会太过分。 可晏溪现在的人设是乡野出身,没读过书,不懂礼数,不知规矩的乡野妇人,自然也就不知道什么叫“做事留一线”。 “难道府中规矩便是如此?母亲给二弟纳妾也不用经过二弟和弟妹同意,直接将人送到院中便可?就像上次,母亲让人送了几个貌美的婢女来伺候夫君一般。虽然那几个婢女最后被父亲和二弟收用了,我跟夫君也未曾怪过母亲,我们都知道母亲的良苦用心。”晏溪张嘴就把府中的事说了出来。 收用两个婢女本是寻常,关键是周安鸣这边刚将夫人孩子接回侯府,她就立马送去几个貌美的婢女,这打的什么主意简直是人尽皆知。 往儿子房中送人,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儿。 这稀罕就稀罕在,周安鸣没有收用侯夫人送的美貌婢女,却被威远侯和其子收用了。 威远侯和次子抢了侯夫人送给周安鸣的婢女,这算怎么一回事? 传出去可不会有人说周安鸣的不是,旁人说也只会说威远侯为老不尊,说周玉阳不敬兄长。 原本,在周安鸣被找回威远侯府之后,周玉阳这个继室生的嫡子身份就有些尴尬,本来铁板上钉钉的世子现在也可能要换人当,早些年还有不少人夸赞周玉阳聪慧有前途,可周安鸣回来后方方面面都比周玉阳优秀,现在更是得到皇上青睐极有可能成为皇城禁卫军的统领。 要知道,这禁卫军统领历来可都是由皇上非常信任的人担任。 周安鸣的未来,便是十个周玉阳也比不过。 第379章 周安鸣 我不是,我没有,你冤枉我 “住嘴!”侯夫人恼怒的低喝道。 此事本就是侯夫人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平白给侯爷后院中添了两个小妖精,还让儿媳对自己心生怨怼,现在晏溪竟然还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这简直是把她的脸面撕下来丢到脚下狠狠的踩踏。 让晏溪闭嘴后,侯夫人赶忙补救道,“我那是见你手边伺候的人不够,才送了几个人过去听你使唤。也怪我,平日身边就喜欢留一些模样好的婢女伺候,瞧着那些花儿一样的姑娘心情也好些,倒是叫你误会了。你误会我的用意,还以为那是送给安哥儿房中的人,便将人赶出去,恰好被侯爷和你二弟瞧见,他们心底淳厚,不忍将人赶出府中颠沛流离便将人带到院中伺候。也不知是什么人在你耳边嚼舌根,叫你有了这么深的误会,回府后我非得好生查一查不可。” “叫你平日便喜欢在身边放一些长得好看的人伺候着,这下闹误会了吧?你这儿媳胆子也是大,长者赐,不可辞这个道理都不懂,说将人赶出去就赶出去,也是个泼辣的。”一旁跟威远侯夫人关系好的夫人便帮着威远侯夫人说道。 另外两个跟威远侯夫人交好的夫人也纷纷开口,言语中都是对晏溪的不满,暗指她对长辈不敬,性子泼辣不是个好相处的。 几位夫人都在那指桑骂槐的说晏溪的不是,就听到承恩公府的大夫人突然开口道,“我方才让人准备了一间空屋子出来,威远侯夫人不如将府中晚辈都叫过去将事情说开,免得闹出什么误会坏了威远侯府上的名声,威远侯夫人觉得如何?” 承恩公府的大夫人虽然嘴上客气,但在场诸人都听得出她这是对威远侯夫人不满,才故意这般说。 “这倒也不失为一个好主意,这种事确实要说清楚才好,否则容易闹得全府上下不得安宁。” “可不,传出去还容易叫人看笑话。没准传来传去最后就变成威远侯联合次子打压前头夫人留下的嫡长子,连嫡长子房中的女人都要抢走。” “威远侯夫人治家有方这可是全京城的人都知晓的,就怕外面的人以讹传讹,到时候怕是连侯夫人的名声都要受到牵连。” …… 开口的几位夫人都是平日里跟威远侯夫人有些过节,都不愿放弃这样的机会对她冷嘲热讽。 威远侯夫人听到这些话,气得整张脸都险些变形。 她心中恨不得将晏溪千刀万剐,脸上却还不得不继续做出平日里的宽厚模样,“不必了,因为府中的家事打扰了大家的兴致,我在这儿跟大夫人和诸位赔个不是,改日我再设宴好生跟大家赔礼道歉。” “侯夫人客气了。”承恩公府的大夫人淡淡的应道,此事也就这么揭过了。 而后大家便聊起其他的事,方才的不愉快似乎都被人遗忘。 谁也没有注意到,一位夫人悄悄的跟自己的婢女说了两句话,那婢女便悄悄的离开。 片刻后,诸位夫人正在说话,便听到下人来报,说府上大公子带上几位好友来给大夫人问安。 承恩公府的大夫人一听,当即让下人将他们领进来。 大公子名叫季浩晟,是承恩公府大夫人的嫡长子,年纪轻轻博学多才,当年科考时可是连中三元,皇上都亲口夸赞过。 稍后,便见到下人领着几位风度翩翩器宇不凡的年轻男子前来。 走在最前面的,便是文质彬彬的季浩晟,他身旁的几位都是他的好友。 其中一人,便是周安鸣。 “儿子见过母亲。”季浩晟跟大夫人问安,一一介绍了自己的几位好友。 季浩晟的几位好友也跟大夫人问好。 因此处都是些女眷,季浩晟带着好友跟大夫人问安后本该马上离开,怎知突然有位夫人开口问站在季浩晟身旁的周安鸣,“安哥儿,舅母听说你将外面的女子带来承恩公府上做客?你简直是胡闹,喜欢便禀明你母亲将其纳入府中就是,这般没名没分的将人带在身边,成何体统?既然你都将人带来了,不妨说说那是哪家的姑娘?只要身家清白,舅母便帮着你跟你母亲求情,让她允了你将人纳入府中。” 自称周安鸣舅母这妇人便是平西大将军的夫人,她口口声声说让周安鸣将人纳入府中,却不提晏溪,只是反复强调让他禀明了侯夫人就能将人纳入府中。 她那番话看似没毛病,实则步步紧逼,非要让周安鸣将那女子的身份坐实。 即便周安鸣当真跟那女子没什么,经过她这么一说,那女子也唯有嫁给周安鸣为妾这一条路可走。 平西大将军夫人这一招,可谓是真正的杀人不见血。 在场诸位夫人谁不是心思拐了十八个弯的主儿,平西大将军夫人这心思大家都看在眼里。 但那又如何? 没人会在这个时候站出来得罪平西大将军府上。 谁不知平西大将军刚打了胜仗,即将凯旋而归,这个时候稍微有点脑子的人便不会去得罪平西大将军府。 更何况,这种事在旁人看来,也不算什么,纳妾而已,谁家后院还没几个妾室了?根本不算事。 “舅母在说什么?恕我没听懂,我何时跟外面的女子牵扯不清了?舅母可不要拿这种事跟我开玩笑,我虽是男子但也是要名声的,我清清白白,舅母这般突然往我身上泼脏水,传出去我还如何做人?”周安鸣一副你说什么我听不懂的茫然表情,接着又是一副自己洁身自好让她不要往自己身上泼脏水的话语,让在场的人都错愕不已。 紧接着,众人便见到周安鸣大步走到晏溪跟前,抓着她的手指天发誓道,“娘子,你莫要听信谣言,我曾说过此生只你一人,若是负你,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在场众人皆是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都不敢相信世间竟然还有这等男子,竟然还发下这等毒誓。 “那你方才带在身边的女子是何人?”被周安鸣这一通毒誓给弄得下不来台,脸色有些难看的平西大将军夫人开口质问道。 众人也纷纷看向他,都在看他怎么说? 第380章 要纳长公主为妾的狠人 “什么女子?”周安鸣一脸疑惑的反问道。 平西大将军夫人觉得他这是在装疯卖傻,当即戳穿他,“方才跟你走一道的女子,可是有夫人亲眼瞧见了,难道那个跟你长得一模一样的男子,不是你本人不成?” 她就差没直说周安鸣撒谎了,众人看周安鸣的眼神也是一副等着看戏的模样。 方才周安鸣还发毒誓,说此生只有晏溪一人。 现在看他如何解释那女子之事? 在这么多双等着看戏的眼神下,周安鸣一拍脑门恍然大悟的说,“啊,舅母说的原来是那个啊。” “你可是认了?”平西大将军夫人当即露出个得意的表情,又道,“安哥儿你这般年纪的男子,想纳妾也是正常。但你不该撒谎骗人,还发下毒誓,闹到现在这样,你该如何收场?你可知你这般举动,丢的不光是你自己的脸面,还是整个威远侯府的脸面?你这般,让你母亲如何见人?” “我不过是……竟有舅母说的那般严重?”周安鸣满脸震惊的问。 平西大将军夫人点头道,“比我说的更严重,你这是在败坏威远侯府多年的名声。” “我不过是帮人带个路而已,怎就成了败坏侯府名声的不肖子孙呢?舅母的话,我实在是不明白。难道长公主让我带路,我还能拒绝不成?”周安鸣一脸疑惑,似乎很不解自己怎就突然变成不肖子孙。 “那女子是长公主?”平西大将军夫人瞠目结舌的问。 众人也纷纷面露诧异之色。 周安鸣点头,“是啊,长公主不喜被太多人围绕,便叫我将她送到承恩公府老太太的院落前,此时晟兄也是知晓的,我们一起将长公主送到老太太院中。晟兄过来此处,另一原因也是想告知大夫人长公主来府中探望老夫人之事。” 他这一番话叫那些想看好戏的人纷纷变了脸色。 尤其是方才讥讽过晏溪和周安鸣的那些夫人,想到她们竟然妄议长公主,那些平日高高在上的夫人们脸色陡然变得苍白,心中很是不安。 “确有此事。长公主特意吩咐,说是不想见太多人,只想安静的陪祖母她老人家说会儿话,不要叫人打扰。”季浩晟也开口道,证明了周安鸣方才说的话并非撒谎。 周安鸣抓着晏溪的手再次表明心意道,“娘子信我,我绝非那等好色之徒,说过不会负你,就绝对不会。我不知为何会有人那样污蔑我跟长公主,此事我必然会原原本本的禀明长公主,将此事查个清楚还我和长公主清白。” 他此话一出,便有人脸色越加苍白。 平西大将军夫人下意识的朝威远侯夫人看去,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慌乱和不安。 “既然是误会,说开了就好。安哥儿,你也莫要把事情闹到长公主面前去,传出去对长公主的名声不好听……”侯夫人一副为周安鸣夫妇和长公主名声着想的模样,苦口婆心的劝道。 不过,她话尚未说完就被人打断,“威远侯夫人这话可不对,今日是周公子和其夫人夫妻情深才没造成误会。也亏得对方是长公主,才能将误会解释清楚。但若对方不是长公主,而是个恰好跟周公子相熟的女子呢?传成这样那女子的名声全毁,往后如何说亲?岂不是只能嫁入威远侯府为妾?” 说话之人是个身穿华服,生的美艳的妇人。 她说完这番话后,又道,“至于长公主的名声,就不劳侯夫人费心。长公主是何等心胸,她若是知道不过是叫人领路,便被人传成这样,只会马上让人将那传谣之人揪出来,好生询问一番。” “都是误会,也没人知道那是长公主……”侯夫人也没想到那跟周安鸣走在一起的女子,竟然是长公主。 她得到的消息,是有一戴着斗笠的女子跟周安鸣同行,周安鸣言谈举止对那女子多有照拂。 孤男寡女,她索性就让人故意将此事传到几位夫人耳中。 谁曾想,那跟周安鸣走在一起的女子,竟然是低调来承恩公府的长公主呢? “若是本郡主没记错,方才侯夫人和贵府千金,就几次在周夫人面前说周公子要纳妾吧?不知侯夫人和贵府千金口中周公子要纳妾的人选,是何人呢?”自称郡主的妇人又道,言语间竟是没给侯夫人留颜面。 “郡主说笑了,这儿子的房中事我这个做母亲的如何好插手?是否纳妾,该当是由安哥儿媳妇说了算,我可不操那个心免得回头惹人嫌。”侯夫人脸上面前露出一抹僵硬的笑,心里却恨得咬牙切齿,觉得自从周安鸣将晏溪母子带回侯府后,她当真是事事不顺。 今日的计划那样万无一失都能被她误打误撞的破解,现如今不仅是丢了脸面还要得罪到长公主。 好好的怎就变成这样呢? “是吗?”郡主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倒是没继续往下说。 其他人就更是不敢开口说话,尤其是方才讥讽过晏溪的人,现在都恨不得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好叫晏溪人忘记她们先前说过的话。 至于周安鸣是否撒谎,却没人怀疑。 没人会愚蠢至此,用这种一戳就破的谎言去骗人。 此事终究还是传到长公主耳中。 长公主与承恩公府老太太一起出现时,那些还心存侥幸的人便彻底死了心。 当得知竟有人因周安鸣给自己带路,就造谣他们有什么后的长公主当即勃然大怒,叫人去查此事是从何人嘴中传出来? 无人知晓长公主查出来的结果是什么。 但那之后不久,长公主便放出话说,往后有她在的地方便不许平西大将军夫人出现。 原本平西大将军夫人的嫡女正在跟长公主夫家侄子议亲,此事之后,两家的亲事也就此作罢。 晏溪还是事后才从周安鸣口中得知此时。 “长公主这招真是诛心,也不知此时平西大将军府上是何等的热闹?”晏溪跟周安鸣面对面的坐着,两人面前的桌子上摆了许多茅草,周安鸣动作非常娴熟的用茅草编出兔子蚂蚱等小动物,晏溪则是笨手笨脚的跟他学,一边闲聊。 周安鸣纠正她的一个错误步骤,才道,“平西将军府热闹与否我不清楚,但咱们府上是很热闹,跟唱大戏似的每日换着花样的热闹。” 第381章 她气死人不偿命 “我听说,周玉晴正在相看的几户人家,全都递过来消息说亲事作罢?”晏溪幸灾乐祸的问周安鸣。 周安鸣见她兴致勃勃的模样,也乐于满足她这种小要求,点头道,“原本父亲的意思,是想让我借着先前救过太子的情分,最好是将周玉晴送到太子东宫,当一个侧妃也是不错。我当时不想跟父亲闹得太难看免得他为难你们,便假装考虑之后再找别的借口推脱。没曾想,发生了那对母女刁难你们母子的事,我便借题发挥怒而拒绝了父亲的提议。” “之后父亲又找我提过几次此事,都被我拒绝。父亲见我态度坚决,便知道此时行不通。他本想走其他路子把周玉晴送到太子身旁,却又发生了皇后娘娘下旨训斥那个女人的事。如此,父亲便只能作罢。最近那个女人张罗着给周玉晴议亲的事,找的都是些家世不错自己本身也出色的嫡次子,有一家本都快要成了,承恩公府的事情后,那家人便派人递来消息说两家孩子不合适,然后火速低调的定下了另一家的姑娘。” 晏溪边用茅草编小动物,边听八卦,听得兴致勃勃两眼发亮。 “哇,那侯夫人不得气死了。作为一个孝顺的好儿媳,我可得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才行。”晏溪就差没把“我想气死她”这几个字写在脸上。 周安鸣轻笑出声,无奈中带着几分宠溺的说,“你别总去招惹她,当心她狗急跳墙伤到你。” “狗之所以急得跳墙,那是因为被人把路给堵死了,无路可走才会跳墙。我这般孝顺,自然会给留出一条路来。”至于那条路是通向何处,她就不敢保证了。 看晏溪这副暗戳戳要去使坏的模样,周安鸣无奈摇头,叮嘱道,“我知晓你做事有分寸有计划,我不干涉你,但你要答应我,不以身犯险,遇上为难的事要及时告知我,莫要让自己受到伤害。” “我又不傻,自然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你莫要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好像对我用情至深似的,我不适应。”晏溪躲开他的视线,不跟他对视,但也没有之前那般排斥他,反倒是带着几分顺其自然的意思。 周安鸣将她态度上的转变看在眼中,心里有种即将拨开云雾见青天的感觉。 他相信,假以时日,他一定能攻略她的心,让她如自己喜欢她一般喜欢上自己。 “好,听你的。”周安鸣没有继续撩她,而是听她话的点头,声音中带着愉悦的低笑。 听到他低笑的晏溪觉得耳朵有些热,心道,今儿个这日头倒是好,她都有些热了。 晌午饭后,晏溪让青衣去小库房拿了一支人参,便去了侯夫人院中,探望又病了的侯夫人。 走到听涛阁门口,便被周安鸣拦下。 “我跟你一同去。”周安鸣道。 “你不是有事出门吗?”方才他晌午饭吃到一半就急匆匆的出门,这才过去多久,他就将事情处理好了? 周安鸣低声在她耳边说了两句话,晏溪当即露出个恍然大悟的神情。 既然他无事,又想跟,那便随他去。 夫妇两人来到侯夫人院子外,下人通禀后,很快便有人将他们带进侯夫人院中。 晏溪小声跟周安鸣道,“还是你有脸面,我通常过来都要在外等上一刻钟左右。” “下回我还陪你来。”周安鸣用手指勾住她的手,轻轻的挠她手心。 “不要,你来把人给吓到了我还玩什么?”晏溪给他一个‘不许你剥夺属于我的乐趣’的霸道眼神。 周安鸣只能哭笑不得的应下。 见到侯夫人时,她脸色苍白的坐在床上,见他们来还咳嗽起来。 “母亲你可还好?”晏溪走上前问道。 “还好,你们怎么过来了?”侯夫人一边用手帕捂着嘴咳嗽,一边问他们。 晏溪走近了就发现侯夫人脸上扑了一层厚厚的粉,便知道她这又是在演戏呢! 她还真是执着,若是在她那个世界,得给她颁发一个最敬业女演员奖。 “听说母亲病了,我们不放心便来看看。妹妹不在吗?”晏溪视线在屋内扫了一圈,没见到周玉晴便问了句。 侯夫人听她提及周玉晴,眼底闪过一抹怨恨,心道,你还有脸说,若非你们她的晴儿怎会落到如今这般地步? 想到她金尊玉贵养大的晴儿,现如今却在亲事上频频出岔子,她真后悔当初为何不一鼓作气将晏溪这贱人一家四口全部杀了了事。 “晴儿在这陪我许久,我方才叫她回去歇着了。”侯夫人刚说完,就见晏溪稍稍松了一口气,心底当即就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紧接着就听到晏溪道,“妹妹不在也好,那林家实在过分,这边叫人递信来说府上公子不宜定亲太早,可转身就订了另一家姑娘。若是妹妹得知此时,必然会伤心难过。最近母亲还是拘着些妹妹,莫要外出听那些闲言碎语。等过段时间,便不会再有人记得那些谣言。” “什么闲言碎语?”侯夫人气林家欺人太甚的时候,又被晏溪另一句话吸引了主意,赶忙问道。 “咦,原来母亲不知道吗?现在外面都在说妹妹的事,那些话着实叫人难以启齿,母亲还是别听得好。好在妹妹年纪还小,母亲将她留在身边好生教导几年,等过一段时间旁人都将那些事淡忘了也就过去了。”晏溪看似在安慰侯夫人,实则这话中的每句话都在往她心上扎刀子。 侯夫人本是假装生病,可现在她却是真的要病了。 她觉得自己脑子晕得不行,喉咙发甜,若非她坚持撑住只怕这会儿都昏厥过去。 “母亲别难过,早些将身子养好才是正事。府中其他事母亲也不用操心,杨姨娘管家做得很好,父亲都对她夸赞有加,前几日父亲还将三弟带在身边去见了朋友,跟人说三弟最像他……”晏溪不计前嫌大大方方的跟侯夫人分享府中近日发生的事,就连威远侯去了杨姨娘院中几个晚上,要了几次水都说了。 当她话家常似的跟侯夫人说到威远侯的某个小妾没来月事,疑似有孕之后,侯夫人再也没忍住伸手拿起枕头就朝晏溪砸过去,“我叫你住嘴,你是耳朵聋了听不到吗?” 第382章 瘟疫 “既然夫人这般不想见到我们夫妇,那往后这院子我们夫妇便不会再踏入半步。”周安鸣一个箭步上前将晏溪护在怀中,顺便一脚将侯夫人扔出来的枕头踢飞出去。 丢下那句话后,周安鸣这个护妻狂魔护着晏溪离开。 至于侯夫人在他们离开后,就派人去请了大夫,说是侯夫人吐血了,他们全当不知情。 次日,天气正好,周安鸣带着妻儿出门,全然不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的他们,还一副欢乐的模样有说有笑好不快活。 京城外不远处,有做寺庙香火鼎盛。 周安鸣一家带着小七一同去寺庙烧香拜佛,三个小的还给体弱无法外出的小莲求了护身符,求佛祖保佑小伙伴身体快些好起来。 在寺庙中吃了一顿斋饭,一行人才离开。 回城的途中,便见到一个老伯背着年幼的孙子,脚步焦急而狼狈的走在路边。 许是被马蹄声吓到,老伯背着孙子赶紧让开,不小心摔了一跤祖孙两人都摔倒在地上。 “停车。”这一幕,被恰好掀开马车两侧的帘子往外看的晏溪瞧见,便叫车夫停下马车。 马车停下,晏溪掀开马车帘子问躺在地上的老伯,“老伯,你们可有摔伤?” “没,我们没事。”老伯没想到这贵人竟会停下马车还询问他们是否受伤,紧张得说话都结巴。 听老伯这样说,晏溪便微微点头,拿出几两碎银子让车夫交给那老伯。 车夫接过晏溪递过来的碎银子,跳下马车过去,将银子递给那老伯并说道,“这是我家夫人你们的,快些收下。” “使不得,使不得啊……”老伯连连摆手,不肯收那银子。 “我家夫人心善给的你便收下,莫要推脱。”车夫就要把银子强塞给那老伯,老伯连连后退,说什么都不肯收。 老伯那般坚持不肯收银子,倒是叫晏溪觉得奇怪,便多问了一句,“老伯,你带着的人可是你孙儿?你们这是要去何处?” “回夫人的话,我这是要带我孙儿去城里看大夫。我们村这几日也不知道是得罪了哪路神仙,村里好些人都病了,吃了村里大夫给的药也没见好转,我便想带我孙儿去城里找大夫瞧瞧。”老伯说完,还解释了一句,“方才是我自己没站稳才摔了,跟夫人没关系,我不能要夫人的银子。” 晏溪刚想说,恰好顺路不然就顺路将这祖孙两人捎上也省得他们这般辛苦的走路进城。 “我方才听你说,你们村里好些人都病了,可是真的?”就见周安鸣突然骑马上前,居高临下的问那老伯。 老伯点头,周安鸣又问了老伯他们村里人生病都有什么症状? 老伯一一回答,周安鸣的脸色也越加凝重起来。 他对老伯说,“你莫要去京城了,我派人将大夫请到你们村里去给村里人瞧病,你现在带着你孙儿回村等着就是。” “多谢贵人,多谢贵人。”老伯一听他这般说,当即大喜,一个劲的跟周安鸣道谢。 派人送老伯祖孙回村,周安鸣又将暗七叫出来,将他叫到一旁低声叮嘱道,“我怀疑那个村子的人是得了疫病,你跟去瞧瞧,若属实第一时间告知我。” “是。”暗七一听是疫病,脸色大变,当即跟上那对祖孙。 周安鸣回到马车旁,并未将此事告知他们,只吩咐车夫赶车回城。 晏溪觉得周安鸣方才的举动有些反常,但此刻人多眼杂倒也不好问,但她又实在好奇,便眼珠子一转想了个法子。 “相公,我在马车上坐着有些闷,你可能带我骑一段马?”晏溪提出这样的要求,周安鸣自然不会拒绝。 当晏溪被周安鸣带上马背,坐在周安鸣前面,身体被他的双臂围在怀中,才觉得自己是想了个馊主意。 “要不,我还是坐马车吧!”两人身体贴得这样近,让晏溪觉得别扭,便打起了退堂鼓。 周安鸣佯装没听到,低头在她耳边轻声道,“娘子坐稳了。”说完,双腿一蹬马肚子,马当即飞快的跑起来。 晏溪吓一跳,下意识的往身后人怀里缩,耳旁都是呼啸而过的风声。 “胆子真小。”她还没睁眼,就听到周安鸣低声在她耳边说话。 “我胆子才不小。”晏溪睁开眼扭头反驳。 不料,她没注意到两人的距离,这扭头望他的时候,嘴唇不小心碰上了一处温热的有些硬硬的地方。 “嘶——”就听到周安鸣倒吸一口凉气,她还没意识到自己嘴唇碰到的是什么,就听到他声音有些低沉像是在隐忍什么似的说道,“娘子,我非柳下惠,你这般叫我如何招架得住?” “你少胡说八道,我如何你了?”晏溪也知道自己嘴唇方才是碰到他喉结了,这会儿脸上正烧得慌,他还那般说她当真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才好。 周安鸣还想说什么,便听到晏溪转移话题的问他,“方才那对祖孙,莫不是有什么问题?” “不过一对寻常的祖孙而已,你为何这么问?”周安鸣倒也没意外她会问那对祖孙,从她主动提及要跟自己骑马,他就知道她必然是看出什么。 晏溪哼了一声说,“你当我是糖宝那般好哄骗不成?你又是派人送他们回村,更是连暗七都用上了,若是没问题你会这般做?” “果然,知我者非娘子莫属。”周安鸣先夸了晏溪聪慧无双,继而道,“我怀疑他们村子的人是得了疫病。” “得了疫病?瘟疫?”晏溪瞪大眼睛都顾不上方才的尴尬,扭头看他追问,“你莫要逗我,当真是疫病?” 周安鸣脸色凝重,摇头说,“听那老伯说的症状,跟疫病极其相似。不过具体是不是疫病,还要等暗七的消息。” 嘴上这么说,但周安鸣心中却知道,是疫病的可能有八成。 上辈子,京城外就爆发过一场疫病。 那场疫病爆发得非常突然,附近好些个村子和城镇都出现了疫病传染,京城内都有人被传染。 后来疫病虽然控制住,但死了好多人。 算算时间,上辈子爆发疫病是三个月后。 如今他提前三个月发现,在疫病还没扩展开的时候,把疫病控制住,把死亡人数控制到最低。 他本算着时间打算派人近期在城外村子排查,想找到最早发生疫病的村子。 可谁又能想到,他还没来得及动手,就被晏溪误打误撞的给发现了。 “娘子,你真是我的福星。”周安鸣由衷的又说了一句。 第383章 史上最弱瘟疫,还没开始就结束 晏溪:? 都出现瘟疫了,他还说自己是福星?她算哪门子福星? 她扭头看周安鸣,那眼神有点像是在看个傻子,“你莫不是担心过头,脑子出问题了?” “若非娘子心善,停下马车听那老伯说话,我又怎会知晓他们村人生病的症状?若非娘子,那疫病一旦扩散,将有无数人因此丧命,娘子今日之举,救了无数人的性命。娘子不仅是我的福星,也是我朝的福星,是百姓的福星。” 晏溪:倒也不必。 随即她又满心担忧的问周安鸣,“倘若真是瘟疫,可有治疗的法子?” 瘟疫的传染性极强,若是一个处理不当,结局只有一个,那就是尸横遍野。 “应当是有的,也要看疫病的严重程度。”上辈子周安鸣曾目睹过那场尸横遍野的疫病,也知道治疗瘟疫的方子,但那个方子不能从他嘴里说出来。 “佛祖保佑,希望只是误会,并非瘟疫。”晏溪的祈求佛祖显然没有听到,他们回府后不久,周安鸣就接到暗七传来的消息,证实了那对祖孙所在的村子里人生的病确实是瘟疫。 周安鸣连夜出府,通过密道,去了太子东宫将瘟疫之事告知太子。 太子得知此消息,脸色大变,“瘟疫?你可确认了,那确实是瘟疫?” “臣派会医术的属下去核查过,确实是瘟疫。”周安鸣脸色沉重的说道。 “瘟疫,怎会是瘟疫呢?”太子失态跌坐回凳子上,脸色苍白。 周安鸣道,“臣已经派人将那个村子守住,不准人进出。附近村子也没有出现被传染的情况,那个村子的人也说这病是这几日才有,秦母目前还在可控范围内,也是不幸中的大幸。” “多亏了安鸣,若非你发现得早,等瘟疫传染开,那将是一场尸横遍野的灾难。”历来瘟疫爆发,哪次不是要死很多人?轻则死几个村子的人,重则封城将全城的人困死在城中,只因无法控制瘟疫蔓延。 接受瘟疫出现又被控制住后,太子的心态平复下来,开始跟周安鸣商量接下来的事。 这一商议,就到了后半夜。 周安鸣回到侯府没多久,天便亮了。 今日,周安鸣没出门,像是在等待什么。 晏溪昨晚也没睡好,脑中都在想关于瘟疫的防范事宜。 瘟疫在现代,并非没有治疗的法子。 只是晏溪并不是学医出生,并不知道治好瘟疫的方子。 她苦思冥想半晚上,找到了一些瘟疫的防范法子。 吃过早饭,她便来找周安鸣,自己口述让他帮忙记下来。 周安鸣起初不知道晏溪让自己写的什么?写到一半才惊觉她让自己写的竟然是防范瘟疫的法子。 “娘子,用醋熏当真能防范瘟疫吗?”周安鸣写到用醋熏可预防瘟疫这个法子,边问她。 晏溪看来他一眼道,“应当可以吧,那老婆婆给我的小册子上是这样说的,我也没试过不知道是否真的有用。” 周安鸣想问她,你不是没读过书吗?为何会认得那老婆婆小册子上写的东西? 到底他还是没问,他有的是时间可以慢慢等,等到她愿意跟自己说那天。 除了让用醋熏之外,晏溪还让周安鸣写了,保持干净卫生,屋内通风,等她能想到的预防措施。 至于能派上多大用处,她也不知道。 晌午刚过没多久,周安鸣等的人便来了。 来自皇宫,皇上派来接他的马车。 进宫时,周安鸣只是威远侯的嫡长子。 出宫时,周安鸣已经成了皇帝亲自敕封的皇城禁卫军统领。 他当上皇城禁卫军统领的第一个差事,就是去处理城外刚发生的瘟疫。 事关瘟疫,没人敢轻忽。 原本,皇上打算在朝堂之上委派一朝中大臣负责此事,怎料涉及瘟疫平日都叫嚷着要替皇上分忧,为皇上鞠躬尽瘁的朝臣们,都当起了缩头乌龟。 还是太子殿下看不下去,主动站出来请缨。 皇帝当然不会让太子去冒险,但又考虑到太子去办此时的种种好处,便同意让太子去。 不过皇帝又另外派人去协助太子,其中刚上任的禁卫军统领周安鸣便是之一。 皇帝也想趁此机会,看看周安鸣是否有本事当他的禁卫军统领。 不得不说,皇帝这回没看走眼。 短短七日,城外的瘟疫不仅控制住了没有蔓延,村中的百姓也在逐渐好转。 原本小半个村子的人都患上疫病,现在多数人已经痊愈,只有少数一些病情比较严重的人还未痊愈。 更值得一提的是,这次的瘟疫竟然一个人都没死。 半月后,患瘟疫的人全部痊愈。 二十天后,瘟疫彻底消失。 短短一个月不到,京城外发现了瘟疫,又治好了瘟疫,神奇的是这次的瘟疫竟然无一人死亡。 这个消息被传开后,百姓们才知道瘟疫出现又消失,只用了一个月不到。 觉得逃过一劫的百姓们,全都在夸赞皇帝,夸赞太子殿下,说皇帝是明君,说太子殿下有皇帝的真龙之气庇佑,才能如此短的时间治好瘟疫。 得知老百姓都在夸赞自己的皇帝,心中无比高兴,觉得自己是得天庇佑,才能如此轻易的解决这次的瘟疫。 而在此时上也出力颇多,却从未跟自己央求过半点好处的周安鸣,也通过了皇帝的考验。 瘟疫事情过去半月后,便到了太后的寿诞。 太后寿诞这日,三品以上朝臣的女眷都要去后宫拜见太后,而后去参加太后的万寿宴。 这样的场合,晏溪作为威远侯的嫡长媳自然是要参加的。 舟舟和糖宝作为威远侯府这一代唯二的两个孩子,自然也要来。 他们跟在威远侯夫人身旁,拜见过太后,便退到一旁坐下。 容妃娘娘便是此时带着宫女前来。 “臣妾见过太后娘娘,太后娘娘万福金安,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容妃给太后娘娘磕头后,也退去一旁,见到晏溪时还皱了皱眉头。 太后娘娘上了年纪,接见一些朝臣女眷后便累了,让宫女搀扶她回寝宫歇会儿。 接下来的事宜就交给了皇后娘娘。 皇后对这种事也是驾轻就熟,送走太后娘娘就有一句没一句的跟在场这些朝臣的家眷聊起来。 晏溪给自己的定位是一条看热闹的咸鱼。 没曾想,咸鱼最终也没能逃过水深火热的大铁锅。 第384章 容妃翻车 “听闻周夫人有着一双能化腐朽为神奇的妙手,不知是真是假?姐姐,妹妹这两日总觉得身子不适,额头还冒了一颗痘,不知可否能让周夫人帮妹妹瞧上一瞧?”容妃突然点名道姓的提到晏溪,还夸她有双能化腐朽为神奇的妙手。 晏溪听到容妃夸自己的第一反应就是:哎哟,我去,有陷阱! 果不其然,没等她做出反应,就听皇后娘娘开口对容妃说,“妹妹身子不舒坦便让御医去宫中给妹妹瞧瞧,不过妹妹你那爱吃凉东西的习惯得改一改,寒凉的东西吃多了对身子不好。” “让姐姐为妹妹费心了,是妹妹的不是。”容妃听到皇后这般说,眼底闪过一抹怒意,转而就被笑意取代。 容妃不敢得罪皇后,可不代表她也怕了晏溪。 相反,皇后越是这般要护着晏溪,她便越是要让晏溪当众出丑。 继而话锋一转,对晏溪道,“周夫人为何不说话?难不成周夫人觉得本宫不配让周夫人出手?” 此话一出,诸多夫人都感觉到了容妃对晏溪的不满。 当即,便有人带着看热闹的心思,幸灾乐祸的在一旁看着。 晏溪心中叹息,她就想安安静静的当一条咸鱼,吃吃喝喝看看歌舞瞧瞧美人儿,怎就不能让她如愿呢? 她无奈起身,对容妃行礼后开口道,“容妃娘娘言重了,臣妇绝无此意。臣妇方才没说话,是因为娘娘已经很美,并非娘娘口中的腐朽。” “哦?如此说来,你是没那本事了?”容妃先是没有微蹙,而后忽然怒声道,“大胆晏氏,你竟敢欺君,你可知罪?” 晏溪一年惶恐又带着几分茫然的看她,“臣妇不知,还请娘娘明示。” “还敢狡辩?你分明没那化腐朽为神奇的本事,却故意放出消息叫人误会,此事连皇上都知晓,不是欺君是什么?”容妃这话有些牵强,但若要细究,似乎也没什么毛病。 “娘娘息怒,臣妇只是略懂美容护肤之道,不知为何被人传成那般模样。臣妇绝无欺君罔上之意,还请皇后娘娘,容妃娘娘明察。”容妃这般迫不及待的往自己头上泼脏水,这手段拙劣得晏溪都有些不忍直视。 先不说周安鸣现在是皇帝面前的红人,此刻皇后还在呢,朝臣的女眷也都在,她就不能找个更能让人信服的借口给自己问罪吗? 晏溪都有些怀疑,容妃这些年是如何在后宫生存下来的? “既然你说你懂得美容护肤之道,那你倒是说说,本宫脸上这是怎么回事?你可要想仔细了,若是乱说可别怪本宫当场将你定罪。”容妃对晏溪竟敢求皇后很是不满,看来自己上回只是口头上说说,没让她记住教训。 晏溪有些犹豫,询问容妃可能单独跟她说?被容妃拒绝不说,还当场讥讽了她几句。 无奈之下,晏溪只能当着众人的面开口道,“容妃娘娘这个月的月事可是还没来?娘娘这是要来月事,这两日娘娘应当注意身体保暖,莫要受凉,等来月事时身子也不会那般难受。” “放肆!本宫怀有龙嗣,怎会来月事?你撒谎成性,如今当着皇后娘娘的面都敢这般胡说八道,简直岂有此理。”容妃怒喝道,说完便看向皇后道,“姐姐,此人不可掐姑息,否认往后人人争先效仿,岂不是天下大乱?” “容妃慎言,天下大乱这种话岂是能随意说的?”皇后开口便是先训斥了容妃,容妃脸色微僵,赶紧认错。 皇后又问容妃,“你说你怀上龙嗣,为何此时本宫不知晓?” “月份还小,御医说还不敢确定,妹妹想等确定之后再告诉皇上和姐姐这个好消息。”容妃说话间,伸手轻轻抚摸自己的肚子,好像肚子里当真怀上了孩子般,眼神中满是温柔。 “来人,去请张老御医过来。”皇后当即道。 容妃便说,“今日乃是太后娘娘的寿诞,明日再让御医来给妹妹诊脉也不晚。” “事关龙嗣,不可马虎。”皇后眼神从容妃的肚子上扫过,眼底带着讥讽。 至于晏溪,一时半会儿倒是没人再有那心思去管她。 晏溪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对容妃的肚子投去一个同情的目光。 今日出门之前,周安鸣便叮嘱过她,离容妃远些,容妃前些时候颇得帝宠,前几日还出现假孕的症状,没准她当真以为自己怀有身孕,会仗着肚子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晏溪当时还嘲笑周安鸣这个禁卫军统领跟八卦小记者似的,连宫妃假孕这种事都知道。 另一方面,又觉得周安鸣夸大其词,她跟容妃满打满算就见过一次面,容妃没理由盯着自己不放。 谁知道,还真被周安鸣给说着了,容妃还真就盯上她了。 生活不易,晏溪叹气。 很快,张老御医便被请来。 这张老御医可是太医院的院首,从先帝起,就在宫中,为人正直医术极好,皇后专门让人将他请来,是为了容妃肚子里的孩子,还是为了其他就无人得知了。 “如何?”张老御医诊脉时,不住皱眉,叫容妃的心悬得很高,见他诊脉结束赶紧问道。 张老御医直言不讳的说道,“从容妃娘娘的脉象来看,娘娘并未怀孕。娘娘月事推迟,应当是娘娘前些天吃了什么大补之物导致。这两日娘娘好生歇息,月事便会来了。” “不可能,本宫月事没来,恶心想呕吐,这症状与怀孕是一模一样,怎会没怀上?张老御医,你可有认真给本宫诊脉?”容妃怒而起身,指责张老御医医术不精,竟错将喜脉诊断错误,刚要发难,便听到宫女惊呼一声赶紧上前站在她身后将她的身子挡住。 容妃脸色一变,方才她猛地起身时,身体里好似有什么东西汹涌的往外流出来,那种感觉太过熟悉。 “容妃身子不适,今日太后的寿诞便不用去了。来人,送容妃娘娘回宫。”皇后瞥了容妃一眼,便让人将她送回寝宫。 容妃转身离开时,不少人都看到了容妃娘娘裙子上那一朵红梅。 哦豁,翻车了。 晏溪差点鼓掌叫好,这脸打得啪啪响。 上一秒容妃信誓旦旦说自己怀孕了,下一秒就来大姨妈,在裙子上留下一朵鲜红的红梅,这样的打脸行为晏溪只想说一句话:做人啊,还是善良点好。 而让晏溪没想到的是,皇后接下来说的一番话。 第385章 太后寿诞六皇子收义子 ——你将舟舟教得很好,本宫很满意。 皇后娘娘好端端为何要说这样的话? 这让晏溪疑惑许久。 想问,却又有所顾忌。 她这一犹豫,直到太后娘娘寿宴上,都没找到机会。 太后寿诞,皇子公主们都先后送上贺寿礼,便可以开宴。 席间,歌舞升平,和乐融融好不热闹。 直到太后心疼得将带着面具的六皇子叫到她跟前,心疼的问他,“哀家的小六最是乖巧懂事,这几年虽出门在外,也从未忘记过哀家,哀家宫中好些个新奇的小玩意儿都是小六差人送回来。小六对哀家这样孝顺,哀家多疼小六几分也是应当。” “祖母这样仁慈宽厚,小六出门在外最是想念祖母。小六还在江南置了一处宅子,依山傍水景致非常好,等祖母哪日有兴致了小六便将祖母接过去,我们祖孙良一同去江南游玩,不带父皇和母后。”六皇子上前坐在太后脚踏上,一番话将太后哄得眉开眼笑。 皇帝闻言便佯装不悦的对皇后说,“你听听,朕跟你平日都白疼这臭小子了,有什么好东西就想着他祖母,这儿子当真是白养了。” “皇上莫要生气,回头臣妾给皇上做豌豆糕,也不给小六吃。”皇后也佯装生气,表明自己是跟皇帝站到一边。 太后笑道,“皇帝皇后你们都多大岁数了还跟我这个老婆子吃味儿呢?小六,你快些去哄哄你父皇和母后,他们私库里可有不少好东西,你哄着他们多给你些,你留着好东西回头咱祖孙一起去江南宅子住的时候还能用得上。” “还是祖母英明,孙儿怎就没想到呢?”六皇子一拍脑门,而后马上对皇上和皇后道,“父皇母后你们当真是误会儿臣了,儿臣方才说不带父皇和母后,那是因为父皇要忙于天下大事无暇分身,母后跟父皇感情甚好,肯定不舍得将父皇独自留在宫中,自己跟我去江南游玩。” “听你这般说,倒真是朕和你母后冤枉你了?”皇上作为天子,跟自己的孩子相处也是先君臣后父子,唯独在这个六儿子身上,感受到了寻常人家才有的父子情分。 小六会跟他撒泼打滚要好处,也会在闯祸之后哭着抱住他的大腿求他帮忙,还会在选择前程的时候跟他起争执父子两吵得面红耳赤,而后又耍赖皮的找来好酒跟他关上门边喝酒便谈心事。 在小六身上,皇上倾注了许多感情,他就像一个老父亲似的,为小六的未来打算操心,偏生他还不听话,叫他这个老父亲操碎了心。 “可不,父皇你跟母后可要给我些补偿才行,不然我这心里啊就难受。我这一难受就吃不下饭,睡不着觉,没准还会生病……”六皇子捂着胸口一副自己随时就会难受得当场昏过去的模样,叫皇帝和皇后看得是哭笑不得。 “你瞧瞧,你瞧瞧,朕若是在不答应,你是不是还要撒泼打滚?”皇帝哭笑不得的问六皇子。 六皇子嘿嘿笑了两声,跟皇帝说,“父皇,其实儿子有一点点小事想求父皇给个恩典。只要父皇答应,儿子肯定高高兴兴,儿子一高兴就什么毛病都没了,一顿能吃两大碗饭。” “那你倒是说说,你想求个什么恩典?”皇帝此刻就是一个普通的老父亲,对自己撒泼耍无赖的儿子没辙的那种。 “父皇,儿子想要个儿子。”六皇子当着殿中官员及其家眷的面,对皇上提了这样一个要求。 皇帝:“……” “你这是想纳侧妃?也可,找你母后说去,让她给你挑选两个适合的侧妃人选。”皇帝只当这个儿子是见别人都有儿有女,自己膝下一个孩子都没有,才跟自己说想纳侧妃。 六皇子却摇头说,“父皇,儿子不要侧妃,儿子只要儿子。” 皇帝被他这番话给绕晕了,道,“你要儿子跟朕说有何用?去去去,臭小子有什么话回去跟你的皇子妃说,莫要胡说。” “父皇你听儿子把话说完啊!儿子在民间听到一个说法,若是夫妻成婚多年没有孩子,就过继一个孩子或是认个干亲,如此就能带来福气让那对夫妻生下孩子。父皇,反正儿子不纳妾,那些女子只会花儿子辛苦挣来的银子,儿子就是把那些银子都给父皇充盈国库,也不拿去养那些女子。父皇若是不答应给儿子个儿子,那儿子就带着皇子妃一块离京,大不了从西域商人那儿买两只狮子狗回来养,反正儿子也没孩子,就把狮子狗当儿子养好了。”六皇子一鼓作气把话说完,他自己是痛快了,却是把皇帝皇后还有太后都给整懵了。 饶是皇后事先知道六皇子的打算,再听到六皇子说要养两条狗当儿子的时候,也是恨不得上前揪住这个平日让自己操碎心的儿子的耳朵,好好骂他一顿。 “混账东西,你是想气死朕不成?”皇帝何曾见过这么不着调的皇子?别人家不着调的儿子,就是招猫逗狗花钱如流水,或是欺男霸女为非作歹,亦或是后院妾侍无数,只要不碰到皇帝的底线他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出身皇家本就有特权。 可皇帝是真没想到,他这儿子无心朝堂,一心只想成为天下第一商人挣银子就算了。他不愿纳妾觉得纳妾花银子他也不逼他,可这混小子刚才说了什么?他竟然想要养两条狮子狗当儿子,这成何体统? “父皇息怒,儿子这不是在好好跟父皇说话,求恩典么,父皇答应给儿子一个儿子不就好了。多简单的事,父皇为何要将事情弄得这般复杂?”话说到最后,六皇子竟然还怪起皇帝把简单的事情给弄复杂了。 皇帝被他倒打一耙给气笑了,“你这混账东西,还怪起朕来了?” “儿子没有,父皇可不能看儿子老实就冤枉儿子。”六皇子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拼命做出一副老实的模样,偏生他戴着面具谁也看不清他脸上是什么模样。 “那你倒是说说,你想要谁当你儿子?”到底是自己宠爱多年的儿子,皇帝骂归骂,但若是真的能给小六夫妇带来孩子缘分,认个干亲也无妨。 六皇子闻言,眼睛一亮,指着坐在晏溪身旁的舟舟说,“父皇,儿子要他当儿子的儿子。” 第386章 继母阴毒亲爹也不是好东西 皇帝:“……”这混账儿子到底像谁? “父皇你就答应儿子吧,你瞧那孩子长得多好看,回头儿子把他带回府上让皇子妃多看看他,兴许明年就生个跟他一样好看又聪明的皇孙呢?”六皇子指着舟舟,口口声声吵着要认干亲生儿子。 作为当事人的舟舟都懵了,小声的问晏溪,“娘亲,叔叔是不是喝醉了?” “没有,他就是太喜欢舟舟了,想认舟舟当义子。”晏溪心道,早知道当初就不该多管闲事,现在好了,儿子都要被抢走了。 舟舟眉头拧成个小疙瘩说,“可我不想让那么多人喜欢我,很奇怪。” “谁让我们舟舟这么好,这么招人喜欢呢?没办法,你忍一忍吧!”晏溪无奈,叹了一口气劝他。 “可我只想给娘亲和爹爹当儿子,不想要别的爹娘。”他有自己的爹娘,为什么还要给别人当儿子? 晏溪刚要跟他解释,就听到糖宝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对他还说,“这个我知道,叔叔是想让哥哥当他干儿子,不是亲儿子也不是要跟咱爹娘抢哥哥,只是多个亲戚对哥哥好。我说得对不对啊,娘亲?” “糖宝说得对,没人会把你从爹娘身边抢走,你不用害怕。”晏溪知道舟舟是没有安全感害怕,就说。 听她这么说,舟舟才悄悄松了一口气。 然后就听到皇帝开口,让舟舟上前。 舟舟站出去,站在殿中央,给皇帝跪下行礼,稚气未脱的清脆声音在殿中响起。 “免礼,起身上前让朕好好瞧瞧你。”皇帝让舟舟起身,朝他招招手让他走上前些。 六皇子也站在一旁朝舟舟招手,一边招手一边说,“儿子快过来,让你皇爷爷好好瞧瞧你。” 皇帝也没去纠正他,他不就是要认个义子吗?行,满足他,只要他能让自己少操点心,他都能多活几年。 叫舟舟上前后,皇帝问了他几个问题,舟舟虽然年幼但对答如流,皇帝问他可有启蒙?平日可有读书习字?舟舟都应对自如,那侃侃而谈的小模样叫皇帝很是满意。 心中甚至还在想,让小六认这孩子当义子,往后小六的孩子真能像这个孩子般聪慧伶俐也不错。 进宫前,舟舟只是威远侯府大房的长子。 出宫时,舟舟已经成了当朝六皇子的义子,皇帝亲口承认的孩子,皇后和太后都认下他,身后立马就多了几座强大的靠山。 威远侯倒是觉得这是个好消息,长子这一房的气运着实不错。 先是长子被皇上看中,任职皇城禁卫军统领的要职。 现在长子的儿子又被六皇子看中,收为义子,还得到了皇帝皇后还有太后的认可。 长子一房如今前程似锦,威远侯开始考虑是否要为长子请封世子一事。 “什么?娘,你此话当真?爹当真要为大哥请封世子?”周玉阳今日休沐回府,刚进府就被侯夫人派人拦下来,将他找过去就告诉了他这一噩耗。 侯夫人脸色也非常难看,“你爹是什么性子你还不明白吗?当初,他为了你外祖家的权势娶我进门,当时我年轻气盛,跟他透露出不喜前头的女人为他生的儿子,没过多久那孩子就走失了。到如今还有人认为那是我做的,我当时确实也有那样的安排,只是被人抢先一步。那个抢先我一步的人是谁,你想必也能猜到是谁?” “是爹?”周玉阳满脸诧异,就连他都认为当初大哥走失是他娘的手笔,谁又能猜到,真正动手的人其实是他爹呢? “我现在跟你提这件事不为别的,只是想让你认清楚你爹是个什么样的人。他那人利益至上,把威远侯府的荣耀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当初他能为了我娘家的权势狠心把亲儿子送走。现在自然也能为了威远侯府的前程,舍弃你这个他培养多年的继承人。”侯夫人说到这,怒拍桌子说,“他若是敢立周安鸣为世子,我绝不放过他。” 周玉阳听着他娘这般说,心中却是明白他娘倘若真能左右他爹的心意,也就不会有他们此刻的这番对话。 他娘说得没错,他爹利益至上,现在大哥那一房的人颇得帝宠,他爹极有可能会把世子的位置给大哥。 这么多年,周玉阳一直把威远侯府当成他的东西,如今告诉他威远侯府未来的主人不是他,这让他如何甘心? “不行,不能让爹为他请封世子。”周玉阳眼底闪过一抹阴骘,道,“娘,舅舅可是快要回京了?让舅舅出面给爹施压,让他立我为世子。这世子之位,只能是我的。” “对,这世子之位只能是我儿你的。不光你舅舅,我还要去找你祖父。让你祖父出面,让你爹为你请封世子。”侯夫人被周安鸣的话提醒到了,眼睛一亮道。 周玉阳疑惑问,“娘,祖父会帮我吗?” “会,他必须帮你。”侯夫人信誓旦旦的说。 看着他娘那副信心满满的模样,周玉阳便知道他娘手中必然是还有什么足以威胁到祖父的秘密。 如此一来,周玉阳也就稍稍放心了些。 而此时,周安鸣也从威远侯口中,得知了他想要为自己请封世子的事。 这条路他上辈子便走过一次,并未觉得多欢喜。 只是在威远侯跟他提及的时候,他佯装高兴了一番。 几日后,平西大将军凯旋而归。 皇帝特意在宫中举办洗尘宴,为平西大将军等有战功的将士们接风洗尘。 之后几日,平西大将军府门庭若市,便是侯夫人也接到诸多帖子,邀请侯夫人带上周玉晴一起出门参加一些宴会。 而晏溪这边,先前每日都能收到不少的帖子,忽的变少了许多。 “夫人,侯夫人请夫人去前头见客,说是府上来了贵客想见见夫人。”晏溪正在陪孩子们做风筝,就见绯衣面色不太好的过来传话。 晏溪见她怒气冲冲的模样,便多问一句,“这贵客,是何人?” “是玉兰郡主。”绯衣回答道。 听到玉兰郡主四个字的时候,正拿着毛笔往风筝上画画的小七笔下一顿,毛笔在风筝上戳了一个洞。 “啊,小七姐姐你怎么把风筝给戳破了呀?”糖宝咋呼的叫了一声,晏溪转身就看到小脸苍白,咬着嘴唇眼睛通红的小七。 她刚想问小七是怎么了?就听到小七抬起头眼泪汪汪的看着她问,“娘子,我能陪你一起去见她吗?” 第387章 她们想打死的小丫头是郡主走丢的女儿 晏溪到底还是没忍心拒绝小七的请求,带着小七一起去见了侯夫人和那位玉兰郡主。 但晏溪也没想到会在进门之前就先遇上周玉晴。 “你也要去见郡主?”因着这几日大舅舅回京的缘故,周玉晴又变回先前那副模样。 虽然她娘叮嘱过暂时莫要去招惹晏溪,但周玉晴哪里是个听话的性子? 碰面不冷嘲热讽的刺晏溪几句,她都难受。 “是呀,妹妹今日打扮得这样好看也是为了见郡主吧?我听说郡主有个侄儿也到了婚配年纪,妹妹莫不是……”晏溪故意边说边打量周玉晴,话说一半故意停下,然后摇头说,“妹妹虽说名声差了些,但到底是出身侯府,想来这门亲事是没多大问题,只是……妹妹可要克制住自己的脾气才好,莫要叫人知晓妹妹的本性。” 晏溪就是在故意刺激周玉晴,偏生周玉晴还这么经不起刺激,两句话就让她气恼不已。 “晏溪你有什么资格这样说我?我出身侯府,是侯府嫡女,比你这个泥腿子强百倍。你还有脸提我的名声,若非你害我,我的名声怎会变成这般差?”周玉晴指着晏溪的鼻子骂道。 “你名声差那是你活该,怪旁人做什么?泥腿子又如何?没有泥腿子种地种菜你这个尊贵的侯府嫡女吃什么喝什么?吃屁喝风吗?”小七平日都在听涛阁,鲜少见外人,还是第一次正面对上周玉晴。 但她却早就知道周玉晴这个人,知道她不仅欺负晏娘子,还欺负舟舟和糖宝,她早就想帮他们出气了。 “大胆!你这个贱丫头竟敢这样跟本小姐说话,简直活腻了。来人,给我把她拖下去乱棍打死。”周玉晴不能把晏溪怎样,但她能从她身边的人下手。 这个贱丫头敢对她出言不敬,就休怪她拿这个贱丫头开刀。 左右不过一个低贱的丫头,便是自己将她打死晏溪又能如何? “我看谁敢动她?”晏溪将小七护在身后,冷眼一扫,周玉晴的人便不敢上前。 周玉晴气得跺脚,怒声道,“你们都聋了不成?还不快将人拿下,难道本小姐还使唤不动你们了不成?” “都给我退下!”晏溪又是一记冷眼飞出去。 那些奴仆上前也不是,后退也不是,僵在原地不知道该听谁的才好? 就在此时,听到动静的侯夫人走出来,问道,“发生何事这般吵吵嚷嚷?” “娘,那个贱丫头骂我。”周玉晴见到侯夫人来,立马上前挽着她的胳臂告状。 周玉晴也学聪明了,不直接说晏溪的不是,而是指着被晏溪护在身后的小七说她骂自己。 若真是晏溪跟周玉晴发生矛盾,侯夫人还要忌惮几分,毕竟现在周安鸣的身份也不同往日,便是看在周安鸣的面子上也不能太为难晏溪。 但若只是晏溪身边的一个小丫鬟犯错,那侯夫人就没什么顾忌了。 “溪儿,晴儿说的可属实?”尽管侯夫人心中完全偏向周玉晴,但表面功夫还是要做,问一问这个过程也要有。 “我说的都是实话,她名声不好是她活该,关旁人何事?她名声坏了不在家思过反省,还将错都怪到别人身上,本就是她不对。”没等晏溪说话,小七又噼里啪啦的说了一长串。 晏溪:小盆友,你真没必要这么刚。 你家大人没教你,这样说话容易被打吗? “童言无忌,母亲不至于跟她……”晏溪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侯夫人打断。 “溪儿,母亲知你心善,但无规矩不成方圆,今日母亲便做主替你好好教训一下不懂事的下人,叫他们知道什么叫尊卑,什么叫本分?”侯夫人打断晏溪的话,当即就叫人把小七拖下去打五十大板。 五十大板,便是一个成年人也不一定承受得住。 侯夫人却用来责罚一个孩子,不仅如此,她还一副自己心慈手软只是给个教训的模样。 晏溪心道,你还不如周玉晴呢,起码她敢直接表露自己的恶意,不像侯夫人这般虚伪得要死。 都要别人的性命了,还装出一副菩萨面孔。 “什么规矩尊卑?”忽的,传来一道有些陌生的女子说话声音。 晏溪觉得这个声音有些耳熟,便转过身去看。 看清说话之人的面容,晏溪就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模样。 原来是她。 先前在承恩公府见过一次,那位仗义执言的郡主原来就是玉兰郡主,也是今日侯夫人招待的贵客。 “见过郡主……”晏溪刚开口跟这位玉兰郡主问好,便见她脸色猛地一变,小跑着朝自己二来。 晏溪:不是吧,玉兰郡主这么热情的吗? 算了,看在玉兰郡主上次仗义执言的份上,等下玉兰郡主抱住自己的时候她稍微忍一忍别把她推开好了。 她张开双臂等着玉兰郡主抱自己,却在下一刻被玉兰郡主一把推了个踉跄,险些摔倒。 再看,玉兰郡主奔向的人并不是她,而是被她护在身后的小七。 “馥儿,我的孩子,我的馥儿娘可算找到你了,馥儿……”玉兰郡主抱着小七就像是抱着一件失而复得的稀世珍宝般,激动又小心翼翼,生怕把怀里的孩子给弄疼了似的。 小七也抱着玉兰郡主,边哭边喊,“娘,呜呜呜……馥儿终于找到你了,呜呜呜,馥儿好怕呜呜呜……” 母女两抱头哭得泣不成声。 晏溪和侯夫人等人都傻眼了。 什么情况? 小七(那贱丫头)竟然是玉兰郡主的女儿? 方才还叫嚷着要把小七打死的侯夫人和周玉晴这下傻眼了。 晏溪身边一个不起眼的小丫头,怎么会是玉兰郡主走失的女儿呢? “郡主,你跟小七母女重逢是件喜事,莫要哭坏了身子。”震惊过后,晏溪就替玉兰郡主和小七高兴。 虽然她也奇怪为何小七之前一直没有提过自己的身世? 但凡她跟自己说上一句,她们母女也不会现在才相认。 抱着失而复得的女儿好生哭了一通的玉兰郡主待情绪稍稍平复之后,就牵着小七的手,迫不及待的想带她回王府,她有太多话想跟女儿说,想知道当初她为何会走丢?离家这些日子她又是怎么过的?为何回京后,一直没来跟自己相认? 第388章 魏三自请上战场 小七被玉兰郡主认回去之后,晏溪又见过她一次。 玉兰郡主对这个失而复得的女儿非常疼爱,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都摘下来给她。 而因为侯夫人和周玉晴先前险些伤害到小七的缘故,侯夫人想跟玉兰郡主的侄子结亲的事,就此没了音讯。 侯夫人也曾想过让晏溪从中说和,让玉兰郡主改变主意。 但话刚说出口就被晏溪拒绝,晏溪更是直言,不会插手这种事。 侯夫人怒极,将晏溪恨得更深。 这日,宫中设宴,周安鸣作为禁卫军统领自然是要在宫中当值。 而就在酒过三巡之后,平西大将军便将话题带到周安鸣身上,直言道,“安鸣,你如今的身份,夫人却是那样的出身,怕是对你日后前程有碍。不如,求得皇上金口玉言,赐你一位贤妻,为你教养子女,孝敬父母。身为男儿,岂能被儿女之事所困,你这般出色想必有许多京城贵女愿意嫁给你为妻。” “将军这是在教我如何背信弃义抛弃陪我度过苦难日子的妻子吗?”周安鸣作为禁卫军统领,当值期间是滴酒不沾,他要守护皇帝和整个皇城的安危,自然也能看得出平西大将军这番话是在故意借酒装疯。 周安鸣这般不给自己脸面的问出这样的话,叫平西大将军眉头微蹙,直接道,“周统领这是当上统领了就不认亲人了不成?好歹你也要叫我一声舅舅,我今日以长辈的身份为你好劝你两句,你却是这般态度。” “李将军赎罪,当值期间我便不仅仅是周安鸣,更是皇城禁卫军的统领,我的职责是要保护皇上,乃至于整个皇城的安危。李将军若是想以长辈的身份跟我说私事,不妨等我下值后再说。当值期间说私事,不适合。”周安鸣就差没直接说我跟你不熟你别在这跟我装熟,懒得搭理你这类的话。 “你……皇上您看,有他这么跟长辈说话的吗?”李将军直接就找皇帝主持公道。 皇帝今日心情颇为不错,便问周安鸣,“爱卿若是想要贤妻,朕可做主帮爱卿赐婚。” “皇上好意微臣心领,但微臣只想守着家中妻儿过简单平凡的日子。”便是皇帝开口,周安鸣也还是拒绝了。 “可是你那家中夫人不允你纳妾?”皇帝颇有些好奇的问道。 周安鸣当即摇头道,“是微臣不愿。” “好一个你不愿。如此甚好,若是你日后反悔,可以找朕,朕可答应为你赐婚一贤良淑德的女子为妻。”皇帝觉得周安鸣现在拒绝,只是因为他尚未尝到权力在手,美人在怀的滋味,假以时日他必然会改变主意。 今日宫宴上,周安鸣虽然拒绝了皇帝的赐婚。 但这件事还是传到了宫外。 次日便传到了晏溪耳中。 “夫人莫要听外面那些人瞎说,爷对夫人情比金坚,绝对不会做对不起夫人的事。”绯衣将外面那些传闻告诉晏溪后,怕她多想赶忙又说到。 晏溪轻轻摇头说,“我知道的。” 见她并未将那些传言当真,青衣和绯衣才放下心来。 晏溪是真的不在意这个传闻吗? 倒也不是她不在意,而是她太忙压根没心思去关注那些传闻。 加上她对周安鸣的为人还是信任的。 周安鸣不是那种会被女色所迷惑的男人。 晏溪在忙什么? 她忙着给魏三医治脸上的红斑。 魏三脸上的红斑,是中毒后用了相克之物导致。 要治好说简单也简单,说不简单也不简单。 若是在她原本所在的世界,直接做个手术就能轻松治好。 但这个时节没有那样先进的医疗器械,所以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 大概过程,就是要先设法把魏三脸上那块皮肤切开,然后皮肤下面用上一种特殊的药物,配合饮食,可以让那红斑变浅变淡。 之后好生养着,半年后就基本上能完全康复。 这么做也很冒险,万一没成功,魏三脸上的红斑非但除不掉,还极有可能在她脸上再留下一个伤疤。 但魏三却答应了。 她都答应了,晏溪自然要全力以赴。 半年后。 皇宫,御书房。 “你方才说什么?”皇帝震惊得手中折子都掉在地上也毫无所觉,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站在自己跟前,说出那番让自己震惊不已的话的人。 魏三背挺得笔直,昔日脸上的红斑已经完全消失,此时的魏三就是一个倾国倾城的绝世美人。 但这个绝世大美人说出来的话,却一点也不柔弱不惹人怜爱。 她说,“我说,我要去战场。” “胡闹。”皇帝怒拍案桌,训斥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战场是你该去的地方吗?你好好找个人成亲不行吗?你若是当真不想成亲嫁人,朕也不逼你,你喜欢的男子全都收入公主府。只要你不闹得太过分朕都能依你,好好的你去战场做什么?” “上战场自然是要上阵杀敌。皇上曾经答应过我,允我一件事。我想清楚了,我就是要去战场,还请皇上应允。”魏三扑通一下跪在地上,求皇帝成全。 皇帝见她这么油盐不进,气得不轻,直接从龙椅上走出来,指着她的鼻子骂道,“你好好的公主不当,去上什么战场?朕不答应,你趁早死了这份心。朕稍后便去找皇后,让她帮你选一个夫婿,朕给你们赐婚。你成婚生子之后,总不能再有这样荒谬的想法了。” “那我就成了寡妇再去上战场。”皇帝气得要死,魏三却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皇帝被她这句“寡妇”给气得差点背过气去。 “你愿意当寡妇你就当个够,总之朕不会答应让你去战场。”皇帝说完就把人赶走。 魏三被皇帝赶出御书房也不生气,只是说,“让你那些妃子少安排男人往我身边凑,什么英雄救美,死缠烂打,对我没用。看在是你的妃子的份上我给她们留几分颜面,要是她们不知收敛就别怪我不客气。” “咳咳,都是各家优秀的男儿,你考虑一下也无妨。”皇帝轻咳两声,有点心虚的说。 “皇帝是想叫你后宫妃子的侄儿或是表弟当姑父?也不怕乱了伦常,当心父皇晚上入梦来找你畅谈人生。”魏三丢下这句话,才转身离开御书房。 御书房里的皇帝:……突然觉得把小姑姑嫁出去自己被人占便宜了。 第389章 半年,为何骗她? 从皇宫离开,魏三并未马上回公主府。 而是去了一间茶楼。 茶楼中,早已有人在等候她。 魏三轻车熟路来到茶楼的某个雅间中,推门进去就看到正在那听书品茶的晏溪。 半年时光,在晏溪身上并未留下任何痕迹。 若非要说有什么不一样,那便是她举手投足间更多了几分女子的娇媚风情。 这半年,晏溪跟周安鸣的关系飞速猛进。 两人在三个月前,做了真正的夫妻。 她的女子坊也再次开张,跟六皇子合伙开办起来生意就很好。 舟舟进了学堂,每日读书习字,非常忙碌。 糖宝则是请了女夫子在府中教她读书习字,但糖宝最喜欢的还是习武。 周玉晴的亲事还是没定下来,侯夫人很是着急,然后就把目光放到了自己娘家的侄子身上。 谁知,侯夫人娘家的侄子却有了心上人,死活不肯答应,还先下手为强的将自己心仪的花楼女子纳入房中为妾。 因此事侯夫人将自家哥哥嫂嫂也给怨上了,跟娘家有了隔阂。 半年前,威远侯本想为周安鸣请封世子,却不知为何后来又打消了那个念头。 据说是老侯爷找他谈话后,威远侯就改变主意。 晏溪跟周安鸣对威远侯府都没什么归属感,若非顾及周安鸣外祖家的心情,他们一家早就搬出威远侯府。 便是现在,听涛阁中也是周安鸣和晏溪说了算,无论是威远侯还是侯夫人都无法管束到听涛阁。 “看来是没成。”晏溪见魏三来,看了她一眼轻笑道。 魏三走到她对面坐下,端起晏溪为她倒的那杯茶说,“我本也没想一次会成。” “那你继续努力。”晏溪举杯,以茶代酒的道。 该说的,该劝的,她都说过了,也都劝过了。 魏三有她自己的坚持,她无权干涉。 “没关系,我有的是时间慢慢耗。”魏三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 女子上战场,是从未有过的事,她若是去了,便是开了先例。 皇帝会拒绝,情理之中。 但她不会放弃,她勉强过自己一次。 可没用,她融入不进那个圈子。 她没办法像其他女子那般,嫁人生子,成为一个好妻子好母亲好儿媳。 “你就不怕皇上硬塞一个男人给你,逼你成婚生子?”晏溪觉得皇帝或许还真有可能做出这种事,谁让魏三这般离经叛道? “无妨,大不了当寡妇。我跟他说过,他了解我的脾气,说得出做得到。”魏三耸肩,一副再说件微不足道小事的模样。 晏溪朝她竖起大拇指,“你厉害。” 皇帝都敢威胁,果然不愧是辈分最高的女人。 皇帝都要叫她一声小姑姑,她这仗辈分任性跋扈也是厉害的。 魏三笑而不语,坦荡荡的接受她的夸赞。 两人一边喝茶一边闲聊,突然,魏三眉头微皱。 “怎么了?”晏溪见她正聊天突然皱眉,便不解的问。 “没事。”应该是她眼花了,那人此刻应当在外办差才对。 魏三将话题岔开,两人又聊起其他。 而后,不经意间魏三便问了晏溪一句,“周安鸣这次外出可有说何时回来?” “算算时间,估摸着再过三五天就该回来了。”十来日前,周安鸣接到一件差事,要离京半月左右。 算一算,他已经走了十天左右,过几日应当就要回来了。 闻言,魏三便点头,那应当是她看错了。 两人在茶楼待了许久,之后又一同去如意阁选了布料,还有成衣样子让如意阁中的绣娘直接作出成衣来。 这一通逛下来,回府时已经到傍晚。 晏溪回到听涛阁,糖宝远远瞧见便朝她扑过来,舟舟也面露喜色,却没有如小时候那般扑过来抱住自己,而是在走到晏溪跟前后,毕恭毕敬的喊了一声,“儿子见过娘亲。” “我今日回来晚了,你们可用膳了?我瞧着舟舟你似乎又长高了些,这衣裳袖子有些短了,得让人给你再做两身夏衣才行。”半年时间,舟舟原本肉乎乎的小脸已经瘦下去许多,现在看着就是个清秀俊朗的小郎君模样。 本就少年老成的舟舟,去学堂读书明礼之后,更加严肃,时常之乎者也像个小老头似的。 糖宝和晏溪就总喜欢逗他,尤其是晏溪,最是喜欢看舟舟被她逗弄得跳脚却又什么都不能做的模样。 “多谢娘亲。”舟舟嘴角微扬,露出笑意,跟她道谢。 糖宝仰着脑袋说,“娘,我不要新衣裳,我要一匹小马驹。” “你爹不是答应等他回来就送你一匹小马驹么,且等他回来就是。”晏溪捏了捏糖宝的小鼻子说。 “那爹什么时候回来啊?”糖宝失望的问。 晏溪便说,大概过个三五日就该回来了。 而后,晏溪便让人摆饭,陪着两个孩子一同用了晚膳。 转眼,十日过去。 早在前几日就该回来的周安鸣却还没回家。 晏溪心中有些不安起来。 莫不是,他遇到了什么事情耽搁了? 若是遇到事情还好,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 越是这么想,晏溪便越是不放心。 恰好,六皇子妃差人来接糖宝去府中做客。 半年前,六皇子在太后寿诞上,认了舟舟为义子。 一个半月前,六皇子妃被查出怀有身孕。 六皇子妃大喜,觉得必然是舟舟给他们带去的福气。 舟舟平日要去学堂念书,六皇子妃就隔三差五的差人来接糖宝去府中陪她。 这对兄妹,哥哥聪明沉稳,学堂夫子都夸他是个可造之材。妹妹则古灵精怪嘴甜如蜜,六皇子妃对他们兄妹都极其喜欢。 晏溪正在担心周安鸣为何迟迟未归?六皇子府上派人过来,她索性就跟着一同去,顺便看看能否从六皇子口中得知周安鸣为何迟迟未归的原因? 怎料,到了六皇子府上,晏溪却从六皇子口中得知一个消息:“周安鸣十日前便回京了,你不知道吗?” “他十日前便回京了?”这次,轮到晏溪瞠目结舌的看向六皇子。 “是啊,此次的差事本就简单,他提前办好差事回京,我前几日在宫中还见到他了。怎么,你难道不知他回京吗?他回京十日却没回府中,那他这些天都住在何处?”六皇子问的问题,恰好是晏溪想知道的。 第390章 那个女子是谁? 周安鸣十日前就回京,却没回府。 那他这十日都住在何处? 晏溪从六皇子府离开,脑子里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还是说,周安鸣遇到了什么事,必须要瞒着自己? 或是,他受伤了,不回府是为了不让自己和孩子为他担心? 她思来想去都想不明白,恨不得马上找周安鸣问个清楚。 可她连周安鸣回京这件事都不知道,又如何能找到周安鸣问个究竟? 越想她心中越是烦躁,索性让车夫改道去了城外的庄子里。 此时此刻,唯有摆弄她那些花花草草瓶瓶罐罐才能让她心情平静下来。 城外的庄子距离京城并不远,马车出城后半个时辰就到了。 这个庄子晏溪时常来,庄子上的人都对她很是恭敬。 她到了庄子,便直接去了庄子后院摆弄她种的那些花花草草。 摆弄了一会儿,觉得腹中空荡荡有些难受,恰好青衣不在身旁她也没叫人,便决定去厨房瞧瞧有什么吃的垫一垫肚子。 到了厨房院子外面,晏溪便听到有人在说话,她刚要进去就听到有个做粗话的粗使丫头道,“吴婶子,我今儿个又瞧见爷去旁边庄子了。爷为何不陪夫人来咱们庄子,却日日去旁边那庄子呀?” “主子的事岂是我们这些下人可以议论的?你这舌头怕是不想要了。”吴婶子说了那粗使丫头两句,才一副过来人的口吻说道,“这天下男子哪有安分老实的?爷有空去旁边庄子陪别人却没空陪夫人,这还不明显吗?你还想要舌头的话,就把嘴巴给我闭紧了,乱说话传到夫人耳中,仔细你的舌头。” “夫人这般好,爷这样岂不是伤了夫人的心?”那粗使丫鬟不满的说。 吴婶子伸手戳了戳她脑门说,“你这丫头怎么这么死心眼呢?夫人好有什么用,这天下哪有不偷腥的猫?夫人身世本就比不得爷,若是爷信守承诺对夫人好,那便是夫人的福气。可若是爷不愿意给夫人颜面,夫人连个为她出头的娘家人都没有。这瞒着不让夫人知晓,是为了夫人好。” “可这万一哪天瞒不住叫夫人知道了可怎么办?夫人那样在意爷,岂不是要伤心死了。”粗使丫鬟觉得爷好坏,夫人那样好他却那样伤害夫人,她往后嫁人肯定不嫁爷那样的男子。 吴婶子叹了一口气说,“伤总是会好的,便是为着两个孩子夫人也会忍下去。这女子啊,活着也不是就为了情情爱爱,也要为子女考虑。爷不是那等没良心的人,只要夫人不闹,爷便是看在少爷小姐的份上也会给夫人几分正室夫人的颜面。” …… 后面吴婶子和那丫鬟还在说什么,晏溪已经听不进去了。 她满脑子都是刚才听到的那一番对话。 从刚才他们的对话中,她得到了几个讯息。 第一,周安鸣没回府住的这些天,都住在旁边的庄子上。 第二,旁边庄子上住着的应当是一名女子。 周安鸣瞒着她回京的事,没回府,假装在外至今未归,其根本原因压根不是她以为的遇到麻烦或是受伤怕她们担心,而是在外美人在怀的享受伺候。 她想了千百种周安鸣隐瞒她的原因,却唯独没想到竟是因为这个。 吴婶子刚才那句话说得很对,天下哪有不偷腥的猫? 是她太想当然,竟然相信了男人的鬼话,竟当真以为周安鸣是不一样的。 炎炎夏日,她却觉得自己如同置身冰窖般,浑身透骨冰寒。 许久后,她才恢复过来。 “青衣,我们走吧。”晏溪叫来青衣,让她去通知车夫回府。 在马车经过旁边庄子的时候,晏溪状若无意的问青衣,“旁边这庄子是谁家的?我们时常过来庄子上,都没遇到过这家庄子的主人。” “奴婢不清楚,这样的小庄子城郊多得很,通常情况都是用来种植一些蔬菜瓜果,主人家一般是不会去的。”忽的听到夫人问这个庄子,青衣眼底闪过一瞬的心虚。 若是平日,晏溪肯定不会发现青衣这瞬间的异常。 但方才她之所以那样问,便是想试一试青衣,自然也没错过青衣的反应。 而青衣方才眼中那一闪而过的心虚,也让晏溪的心更冷了。 原来,竟是连青衣都知晓。 看来被瞒着的人只有她。 晏溪突然就觉得很疲倦,闭上眼睛假寐,把心中的情绪全都收敛起来不叫人察觉到。 次日,晏溪约见了魏三。 见面后,她开门见山的对魏三道,“借我两个人,帮我查一件事。” “查周安鸣?”魏三见她这副气色,便知道她昨晚没休息好。 能让她休息不好的事,可不多。 魏三当即就想到自己刚得到的一个消息。 “你怎知道?”晏溪并不诧异的问。 “还记得那日我从宫里出来,我两在茶楼见面那次吗?我曾无意间瞥见了周安鸣,可你说他在外尚未归来,我便以为是我认错人了。前两日,我听人说见到周安鸣出城,觉得蹊跷便让人去查了一下此事。” 听魏三说完,晏溪竟然丝毫不觉得意外,只是自嘲的笑了一声,“原来那时候他就回来了。” 魏三有些担忧的看她,没说话。 “看你这神情,想必是查到了一些东西。无需担心我,查到什么说给我听便是。”若说昨日吴婶子和那粗使丫鬟的话,还让晏溪心存侥幸,那么魏三这副神情,就让晏溪心底最后一丝侥幸都消失了。 “我说了,你可受得住?”魏三试探性的问她。 晏溪点头道,“说吧,既然事情发生了我便有权利知道。” 见她是真的做好准备了,魏三才将自己派去的人查到的事说给她听。 原来,城外那庄子先前一直是空着的,约莫在半个月前住进去一位雪姑娘,那位雪姑娘样貌极美,周安鸣将那位雪姑娘安置在庄子里,每日都回去陪那位雪姑娘。据庄子里的下人说,周安鸣对那位雪姑娘极好,为雪姑娘买来最好的胭脂水粉,最好的布料做最美的衣裳,还每日都陪那位雪姑娘用膳,担心雪姑娘吃不惯这儿的饭菜,还专门找来一个做雪姑娘家乡菜的厨子专门给雪姑娘做饭。 第391章 他要纳妾 京城,女子坊。 一辆马车停在女子坊门外,而后,一位穿着白色衣裙,长相极美的姑娘被婢女搀扶着下了马车。 而此同时,女子坊对面的茶楼中。 晏溪和魏三站在窗边,居高临下的把对面女子坊的事看得一清二楚。 “果然是个千娇百媚的可人儿。”晏溪轻声道。 魏三却不满的说,“我去抽花她的脸。” 她不屑欺负一个弱女子,但这女子若是伤到她的好友,那就另当别论。 晏溪将她拦下,“与她何干?男女之事从来都不是一头热就可成事,今日即便没有雪姑娘,明日也可能会出现雨姑娘,风姑娘,岂是你我阻拦的过来的?” 人心易变,她不正是因为看清了这点,当初才决定当个不婚族的吗? 与其把后半生的幸福,寄托在一个男人身上,她宁愿独自美丽。 她可以自己挣钱,自己去医院,自己旅游,自己去看电影吃火锅,她能自己买房,每个月交医保买保险,她有存款计划,如果没有意外,她会从一个不嫁人的老姑娘变成一个精致洒脱的有钱老太太。 曾经她的计划是那样的完美,可惜遇到意穿越了。 决定跟周安鸣共度一生,是她的一场豪赌。 她看得出周安鸣爱她,所以她想冒险试一试跟他做一对真正的夫妻。 可她没想到,她运气如此差。 她果然没什么赌运。 她站在窗边,就这么盯着那位雪姑娘看了许久。 然后心里有了决定。 回到侯府,晏溪刚迈入府中,就被侯夫人派人请过去。 见到侯夫人,对上的便是侯夫人那双幸灾乐祸的眼,对她道,“晏氏,你这一天到晚往外跑的习惯可得改改。你看京中谁家夫人像你这般成日往外跑,也不怕被人说闲话。” “儿媳记住了,稍后儿媳就派人往朝阳公主府递话,叫朝阳公主往后不要再约我出去见面。即便是要约我,也让她先来跟母亲说一声,母亲答应我再出门。”晏溪心情不怎么好,自然也就不给侯夫人留脸面,直接就怼回去。 侯夫人有些生气,但又想到什么心情就好了起来,对晏溪道,“我知晓你心中不舒服,但你作为正室为夫君纳妾伺候他,本就是理所应当。你瞧瞧你这半年都做了什么?谁家夫君房中连个伺候的丫头都没有,传出去都叫人笑话。现在安哥儿自己遇到个喜欢的,打算给她个名分,你也莫要在耍小性子,免得被人说你不贤惠。” “周安鸣要纳妾?”侯夫人说的那些话晏溪听进去的只有这一句。 侯夫人见她这般错愕,当即更得意,“自然,男子三妻四妾本就正常。你莫要拈酸吃醋,要大度贤惠,要有大妇风范切不可小家子气叫人笑话。” “是他亲口跟母亲说要纳妾吗?他何时回府?”晏溪又问。 “若非他亲口说要纳妾怎会知道此事?行了,你先回去准备准备,收拾个院子出来给新姨娘住,安哥儿第一次纳妾,还是他自己喜欢的女子,这该准备的东西你都叫人备上,莫要小家子气。”侯夫人专门往晏溪心上扎刀子,晏溪越难受她心里就越舒坦。 晏溪早就知道这件事,但还是会心痛。 “这是我们大房的事,就不劳母亲费心。母亲还是多操心操心妹妹的亲事,眼看妹妹年纪一天天大了,这亲事还是没着落,我这当嫂嫂的瞧着都为她担忧。”来啊,互相伤害啊。 侯夫人往晏溪心上扎刀子,晏溪就还回去,谁都别想好过。 入夜后,周安鸣风尘仆仆的回来了。 晏溪见到他回来,竟然一点都没觉得惊讶。 既然要纳妾,自然是要回府的,她好歹是他明媒正娶上过族谱的正室,纳妾自然是越不过她去。 “娘子,我好想你。”周安鸣见到晏溪便想将她拥入怀中,这些天在外他好想她。 可他还没能如愿,就被晏溪用手抵住了胸口,不让他碰到自己。 “你先去洗漱,我叫小厨房做几道你爱吃的菜。”晏溪神情跟以往没什么不同,依旧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跟他以往每次下值回家一样。 “还是娘子心疼我。”周安鸣当即大步回房沐浴更衣,将一身的疲乏洗去。 他还要好好想想,如何跟娘子说那件事。 这次他办的差事没什么危险,但非常复杂还很麻烦。 若是可以选择,他宁愿真刀真枪的上战场也不愿去办这种差事,稍有不慎就名节不保。 待他沐浴更衣后回房,小厨房做好的菜也上桌了。 晏溪还让人准备了一些酒,见他过来,便招呼他过来坐下,“你这般风尘仆仆的赶回来,想必饿了,我让人准备了你爱吃的菜还有酒,小酌两杯放松一下。” “娘子的心意,我便是不喝酒,也先醉了。”周安鸣过去在晏溪身旁坐下,握住晏溪的另一只手。 晏溪将手抽出来,将酒杯斟满递到他面前,边说,“这是我从魏三那儿要来的酒,你尝尝可喜欢?” “娘子倒的酒,那必然是天下最好喝的酒,我肯定是喜欢的。”周安鸣说完,一口将杯中酒饮尽。 “慢些喝,又没人跟你抢。跟我说说你这次外出可有遇到什么有趣的人或事情如何?”晏溪一边劝他慢些喝,一边继续给他倒酒。 周安鸣觉得今晚的她格外温柔,只当是小别胜之后的思念。 如同自己想她那般,她也在思念着自己才会这般温柔。 “这次的差事枯燥无味倒是没什么好讲的。娘子若是想听有趣的事,我便跟娘子讲讲禁卫军中新来的那些臭小子的事。”周安鸣本打算今晚跟娘子说那件事,但又不忍心破坏此时的气氛,便想等明日再跟娘子说。 左右不过是做做样子,想必娘子会理解他。 尽管如此告诉自己,但周安鸣仍旧觉得有些心虚,在晏溪问到他关于这次差事的事,他就下意识的逃避话题。 晏溪何等精明,周安鸣这样的反应全都被她收在眼底。 一壶酒要被周安鸣喝完了,见他也有了醉意,晏溪才问他,“周安鸣,你还认得我是谁吗?” “你是我娘子,我自然认得。”周安鸣虽然醉了,但人还是认得,就是说话有些大舌头。 “那你还记得你曾对我说过的话吗?你说你此生绝不负我,你还记得吗?” 第392章 掉马了 “我记得,娘子我此生绝不负你。”周安鸣抓着晏溪的手,眼中满是深情的说。 晏溪跟他对视,看到他眼底自己的倒影,心却沉入谷底。 她宁愿他对自己冷漠无情,那样她还能告诉自己他是个骗子是渣男,能毫不犹豫的离开他。 可他偏偏没有,他眼底满是对自己的爱,仿佛自己就是他的全世界。 一边深爱着自己,一边狠狠用刀子捅在她胸口,还不停翻搅。 周安鸣,你何其残忍。 “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真的爱我吗?”晏溪无法想象,怎么会有人这么深情又这么残忍? “娘子,我……嗝,娘子你别晃来晃去,我晕。”周安鸣喝醉了还说晏溪在晃,抓着她肩膀不让她晃。 晏溪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他,觉得眼前这个人熟悉又陌生。 周安鸣抓住晏溪的肩膀不让她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然后凑到她耳边小声的神秘兮兮的说,“我,我告诉你一个秘密。谁都不知道的秘密,娘子,我……嗝,我把我娘子和儿子女儿找回来了。他们没死,都活得好好地,我把他们都找回来了。” 他这番话,让晏溪脑子嗡的一下,像是被雷劈了似的,脑子瞬间一片空白。 周安鸣他……他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他们没死,被他找回来了? 难道是……他重生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么荒谬的事情怎么可能发生? 但,她都能穿越了,为何别人不能重生? 她是穿越者,是外来者,周安鸣却是重生归来,也就是说他要找的人要守护要共度一生的人从一开始就不是她。 她是晏溪,是那个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穿越而来的外来者。 周安鸣要找的人是原主,不是她。 她晏溪只是一个小偷,偷了别人的人生的小偷。 晏溪脑子一片慌乱的时候,喝醉的周安鸣却毫无察觉,还在跟她说自己的秘密,“娘子,我好后悔啊!我上辈子为什么没有早点回去找你们?那些混账怎么可以那样逼你?你那么好,竟然被他们给生生逼死了。还有我们的舟舟和糖宝,他们好可怜我好心疼啊。” “幸好苍天有眼,让我重活一世,我一回来就赶紧回家找你们。可是娘子你好凶,还要赶我走。”说到后面,周安鸣还撒起娇来。 若是平日,晏溪会觉得他喝多了跟平常反差很大很可爱。 可如今,她只觉得浑身透骨冰寒。 由骨子里渗出来的冷,从心脏冷到脚底,麻木的她连哭都不会了。 真相揭露的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就是个笑话。 她以为自己遇到了爱情,结果她只是一个小偷。 周安鸣爱的人从来就不是她,他爱的是他上辈子记忆中那个为她生儿育女的女子,是这具身体的主人。 而她,只是一个外来者,一个小偷。 她可以接替原主成为两兄妹的娘,她会学习如何做一个好娘亲,疼爱他们陪着他们长大。 可现如今,她的世界崩塌了,她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觉得自己是个外人过。 “对不起。”沉默许久后,晏溪突然开口,对喝醉了趴在桌上的周安鸣道歉。 对不起,我不该出现。 对不起,我不该爱上你。 对不起,我错了。 …… 次日,周安鸣醒来,觉得头疼欲裂。 他想到昨晚自己似乎喝多了,没想到那酒竟然这么烈,他也没喝多少就醉得不省人事。 “你醒了,头还疼吗?我叫人给你熬了醒酒汤,你洗漱完先喝一些就不难受了。”晏溪端着一碗醒酒汤进来,见他醒了便关心的说道。 “娘子你昨日给我喝的什么酒?我没喝多少竟然醉成那样。”周安鸣揉着额头坐起来,晏溪上前像往常那样帮他按揉太阳穴,一边说,“那酒名为三人醉,据说后劲极强,我也没想到那酒竟当真这么烈,你只喝了一小壶就醉得不省人事。” 见他似乎不记得昨晚的事,晏溪也没多问,只是如往常一般与他相处。 周安鸣抓住她的手委屈的看着她说,“分明是娘子故意想将我灌醉,如今还倒打一耙怪我酒量差,娘子你这是不是就叫恶人先告状?” “好,都是我的错,我跟你赔不是可好?你快写洗漱完将醒酒汤喝了,父亲知晓你昨夜回府,已经差人过来一趟,叫你醒了便去见他。”晏溪松手刚松开就被他耍无赖的抓住不肯松开,“父亲那晚些去也无妨,我头还疼,你再帮我揉一揉。” “别闹,父亲找你有正事,你若是还不舒服晚些回来我再帮你好好按揉一番。”晏溪强行把手抽回来,脸上有瞬间的异色,但周安鸣并未发现。 无奈之下,周安鸣只得起床洗漱,将晏溪端来的醒酒汤一口喝光才出去。 在院中找到晏溪时,她正蹲在一株花前,仔细的盯着那株紫色的小小的花儿看得出神,连他走到她身后都毫无所觉。 “娘子。”周安鸣突然凑到她耳边,跟小孩子恶作剧似的在她耳边突然喊了一声。 “啊!”毫无防备的晏溪被他吓了一跳,猛地站起来往后退了两步,险些被花盆绊摔倒。 多亏周安鸣眼疾手快伸手搂住她的腰,才让她幸免于难。 见自己竟然真的将人吓到,周安鸣也有些心虚,低头在她唇上偷亲了一下,留下一句,“不能让父亲久等,我先去见父亲,娘子你小心些别摔了。”说完,就跟后面有人拎着菜刀在追赶他似的,跑得飞快。 若是他此刻回头,就会看到晏溪看向他时那复杂的眼神。 可惜,只顾着“逃跑”没回头,也错过了这个机会。 周安鸣走后,晏溪去了糖宝的小院中。 早晨,糖宝要早起练武,如今这会儿是读书习字的时间。 她站在窗外,看着糖宝跟着夫子字正腔圆的读书,虽然还是软软的小奶音但她很认真。 晌午,糖宝过来陪晏溪一并吃饭,周安鸣让人来传话说他有事外出晌午不回来吃饭。 这顿中午饭便只有晏溪和糖宝母女二人。 晏溪有个饭后散步的习惯,但今日,她却没跟糖宝去院中散步,而是将糖宝带到了她的房中,从暗格中拿出一个匣子,打开后匣子里都是银票。 还有一把钥匙。 第393章 为他纳妾 “哇,娘亲好有钱,好多好多银票呀。”以前家里穷的时候,他们一家三口最喜欢做的事就是数钱。 家里很穷的时候,只有十几文钱,晏溪也会带着两个孩子一文钱一文钱的数,后来挣的银子多了,晏溪就开始带着兄妹两数银子,再后来是数银票。 所以糖宝一眼就能认出匣子里装的这些是银票,小财迷似的发出惊呼声。 “小财迷。”晏溪伸手在糖宝脑袋上揉几下,笑容里满是温柔。 “嘿嘿,娘亲是要奖励我吗?我最近学习可认真了,夫子都夸我聪明呢,我还学会了一套新拳法,哥哥都不会。爹爹说了,等我学会这套拳法就教我骑马。我还要跟师傅学用鞭子,以后谁要是欺负我,我就用鞭子抽他,像师傅一样厉害。”糖宝小嘴叭叭叭的像个小喇叭似的说个没完。 晏溪耐心的听着,心中也有了决定。 等她说完,晏溪把那把钥匙给她,双手托腮崇拜的眼神看着她说,“哇,原来糖宝这么厉害啊!那糖宝能不能帮娘亲一个忙呀?” “当然可以,包在我身上。”糖宝拍着自己小胸脯保证。 只要娘亲开口,不管什么忙她都答应。 晏溪伸手在她鼻子上捏了一下,笑着说,“你也不问我让你帮什么忙就答应,万一我是坏人,让你去做坏事呢?以后可不许这样,再不清楚对方找你帮忙的具体事情之前,不要贸然答应,知道吗?” “可娘亲又不会害我。”糖宝歪头说。 “坏人也不会在脸上写他是坏人啊,你以后要多听哥哥的话,不要顽皮总欺负你哥哥。”晏溪点到即止没有继续往下说,见糖宝想说话,她知道糖宝要说什么在她开口之前抢先开口,“你帮娘亲将这把钥匙藏起来,不要告诉别人,当做你我之间的小秘密,可好?” 糖宝先是点头,然后疑惑的问,“娘亲为什么要将钥匙藏起来?” “因为娘亲跟你爹爹打赌,若是糖宝能帮娘亲把钥匙藏起来好久不让他找到,那娘亲就赢了。作为奖励,娘亲就把小库房里的东西送给你和哥哥,好不好?”晏溪心里对糖宝说抱歉,但脸上却没有流露出丝毫内心的情绪。 “好呀好呀,娘亲小库房好多好东西,我都知道呢!”糖宝拍着小手高兴得蹦起来。 晏溪见着糖宝小心翼翼的把钥匙放在怀里,而后兴冲冲的离开说要去找地方把宝贝藏起来,谁都不告诉。 糖宝走后,晏溪便将青衣找来,让她安排人去将偏院收拾出来。 青衣应下后,便听晏溪又道,“你让人去采买一些办喜事要用到的东西,银子走公账,东西买些好的。另外,府中也布置一番,门口的灯笼也换新的。新夫人入门,总不能叫人觉得我们对她有意见。” 听到晏溪这番话,青衣浑身一僵,急忙道,“夫人,您……” “青衣,这些事你亲自盯着,旁人我不放心。”晏溪打断青衣的话道。 “是,奴婢这就去安排。”青衣看不透夫人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但心里没来由的有点慌。 可夫人的吩咐,她也不能不办。 况且,这件事不用她去安排,侯夫人便已经让人开始布置起来,那阵仗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府上不是纳妾,是要正儿八经的娶妻。 青衣心中有些不安,可她将此事告诉夫人,夫人却是一副本该如此的模样。 她那副泰然自若毫无怒意的模样,让青衣怀疑是主子已经将此事的真相告诉她? 思及此,青衣不安的心便踏实下来。 唯有如此,才能解释夫人得知主子要纳妾却是这般的反应。 再说,周安鸣回府,见到府中张灯结彩四处都挂满了红绸子,一副喜气洋洋的模样,先是皱眉。 而后想到自己尚未跟娘子说此事,担心她误会,便大步回到院中找到晏溪想跟她解释关于纳妾之事。 他找到晏溪时,她正躺在院中树下的摇椅上。 这摇椅是晏溪自己的法子,画了图让工匠按照她的要求做出来的,用来看书或是午休最是适合。 晏溪此刻就躺在摇椅上,闭上眼眸,一只小奶猫趴在她脚边,小奶猫身旁还趴了一只小黄狗,都懒洋洋的趴在那儿像是在睡觉。 这一幕让周安鸣下意识的不忍心去打扰,他脚步匆忙的赶来,却又悄悄的离开。 恰好遇到青衣领着下人,那些下人抬着木箱子,里面似乎还装了不少东西,他将青衣拦下问,“这是何物?” “回爷的话,这是夫人吩咐人采购的一些办喜事要用的物件,夫人吩咐过东西买回来后要让夫人过目。”青衣如实回答道。 “她还在休息,等她醒了再将东西送去。”听青衣这般说,周安鸣理所当然的以为青衣将纳妾真相告知了晏溪。 两人都以为对方将纳妾真相告诉了晏溪,否则晏溪不可能在得知周安鸣要纳妾后,还这般平静,连说法都不找周安鸣要一个。 晚些,舟舟和糖宝都知道了周安鸣要纳妾的事。 舟舟板着小脸找到晏溪,一言不发的拉着她就往外走。 “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晏溪被他拉着来到房门口,蹲下问他。 “我们走,他不是好人。”舟舟咬牙切齿的说完,就红了眼眶,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他忍着没让眼泪掉下来,边说,“娘亲,你等我长大,我养你。我们不要他了,娘亲别伤心,别难过,好不好?” 他说完这话,晏溪鼻子一酸差点就落泪了,她赶紧用笑容来伪装难过,伸手在他头上揉了几下说,“儿子,你怎么这么可爱?我真想把你变小了藏在荷包里走到哪儿就把你带到哪儿,太可爱了。” “娘亲,我们再跟你说正事,你不准捣乱。”糖宝都板起小脸严肃的呵斥她。 晏溪赶紧端正态度,说,“好,我端正态度,你们想说什么说吧!” “娘亲,我们回家,好不好?回晏家沟,回我们家。”糖宝抱着晏溪的胳臂,一边摇晃一边撒娇。 第394章 回归原点,离开 回……晏家沟吗? 晏溪眼底闪过一抹向往,可很快那一簇火焰又消失了。 晏家沟是晏溪的家,是兄妹两的家,是周安鸣的家,可不是她的。 “你也想回去吗?”晏溪问板着小脸的舟舟。 舟舟毫不犹豫的点头,然后说,“只要跟着娘亲,在哪里都可以。爹他欺负娘亲,我不想看到他。” “我也不要他当我爹爹了,欺负娘亲,让娘亲伤心难过,他是坏人。”糖宝也攥着小拳头说。 “可他是你们的爹爹,他很爱你们。要是他听到你们这样说,他会伤心的。”自从她知道了周安鸣的遭遇后,晏溪就非常清醒的认识到,有些东西不是她的就不是她的,她只是个入侵者,不该强行霸占不属于她的东西。 舟舟闷不吭声,糖宝脆生生的说,“可他让娘亲伤心,他就是坏人。” “那是我们大人之间的事,你们的任务就是平安健康的长大,别的你们不用操心,懂吗?”晏溪见他们还是一副不情不愿愤愤不平的模样,伸手把两个孩子都搂在怀中,继续说,“你们要好好长大,我还等着你们长大后给我买很多漂亮的裙子和首饰。你们答应我的事,能做到吗?” “能。”兄妹两异口同声的说。 晏溪揉他们的脑袋说,“真乖。听话,大人的事你们不要管,该读书就好好读书,该吃饭就好好吃饭。不要讨厌你们爹爹,他很爱你们,记住了吗?” “记住了。”兄妹两点头,但舟舟却有些担忧的看向晏溪。 他觉得娘亲的话,有些奇怪。 等爹爹回来,他要跟爹爹好好谈一谈,他怎么可以这样伤娘亲的心呢? 可舟舟却接连好几日都没等到这个机会。 转眼,就到了周安鸣纳妾那日。 那日,晏溪亲自帮周安鸣穿上喜服。 大红色的喜服穿在周安鸣身上,将他的气色衬得更好更器宇不凡。 再想想她跟周安鸣,她才发现自己竟然是连个妾都不如。 纳妾还有个正儿八经的礼仪,可她却连这个仪式感都没有。 “娘子,你在想什么?”见她突然出神,周安鸣便拉住她的手问道。 晏溪摇头,仰脸看他,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说,“没什么,就是觉得今日的你格外俊朗。” “娘子喜欢,日后我便时常这样穿给娘子看。”说完,周安鸣又觉得这话不太对,纠正道,“娘子喜欢我穿红色,我便就穿给娘子一人看。” “好。”晏溪颔首,看他的眼神越加温柔,似乎要将他此时此刻的模样记住。 见她还要把自己头上的发带都换成红色,周安鸣便拒绝,“不必这般麻烦,娘子也知此事本就……”若非她坚持,他连喜服都不愿换。 “好。”他拒绝晏溪便没有再坚持。 待晏溪伺候他将衣裳换好之后,下人也来禀报,还说新姨娘已经接入府中,请他们去前厅。 晏溪知道该是自己去喝新姨娘给自己敬茶,可她心中是不愿去的。 但她知道,事情已到这一步,她这杯茶喝不喝已经不重要。 既然不重要,她又何必因此事而多生事端? “娘子可是身子不适?若是不适你便在房中歇着,左右不是什么大事我自己去便可。”周安鸣见自家娘子脸色有些不对,心中便知她定然是心中不舒坦。 也是,自己纳妾虽然只是个幌子,他们都心知肚明纳妾是假的,这茶喝不喝也就不重要了。 “我不去合适吗?”晏溪看着他问。 在看到周安鸣点头,眼眸中满是关心的看向自己时,她就很想再任性一次。 “如此,那我就不过去了,劳烦相公跟母亲解释一二。”事已至此,她索性就任性最后一次,左右也就这一回了。 “娘子你先歇着,我去去就回。”周安鸣说的去去就回,晏溪只当他是随口这般说。 她倒是没想到,周安鸣竟当真在半个时辰后,就回来了。 回来时,周安鸣脸颊有些发热,晏溪从他口中得知应当是侯夫人给他的吃食中加了些增强气血的药材,他此刻就觉得气血翻涌,抱住晏溪就不撒手。 也不知怎的,两人就这样青天白日的滚到了一起。 晏溪本是拒绝的,也想过直接将人推到新姨娘的院中去。 可周安鸣压根没给她赶人的机会,将人扑倒就吃干抹净。 一番折腾下来,已经傍晚,周安鸣让人送水过来,亲自抱着晏溪梳洗一番,才换上衣裳离开。 “娘子,乖乖等我回来。”离开前,周安鸣俯身在晏溪额头亲了一下,低声道。 在他走后,他以为已经累得昏睡过去的晏溪,却睁开了眼。 入夜,威远侯府中一处院子突然走水,火势颇强。 府中下人全都过去救火,府中顿时一片混乱。 谁也没注意到,一道清瘦的身影,悄无声息的从后门离开侯府。 威远侯府,后门处。 早有人等在那处,只待那身影出现,便有人现身将她接走。 而后,连夜有人将她送离开京城。 京城外,一处码头上,魏三站在晏溪对面问她,“你当真不考虑跟我走?你孤身在外,我着实不放心。你跟我走,我必能护你周全。” “我跟你去,便是你的拖累。我这般懒散的人,也受不得那战场的苦。”晏溪笑着摇头,魏三的未来是战场,她不能成为魏三的拖累。 魏三看着她道,“我知晓你在担心什么,我也不劝你。你这性子看着温柔,其实你才是那最果决之人。你既然已经决定,便是谁也劝不动你。我只要你答应我,待你安稳下来后,能设法给我送封信告知我你的下落让我得知你平安无恙便可。” “那是自然,你可是我朝未来的女战神,这么粗的大腿我可得抱得紧紧的哪里会舍得跟你断了联系。”晏溪笑着应下。 两人谁都没有提周安鸣,甚至那两个孩子。 直到晏溪上船,魏三目送那艘船远去,才带人策马回京。 而此时的周安鸣,对晏溪离开之事,却是毫不知情。 第395章 年轻貌美的小寡妇 昨日,他从晏溪房中离开后,便假意去了新姨娘房中,其实那只是个幌子,他连新姨娘的院子都没进去就从密道离开。 直到次日晌午,他才回来。 “夫人在何处?”周安鸣回来时,手中还拿着专程去为晏溪买的,她爱吃的糕点。 昨日将她累着了,也不知她此刻是否还在生气? 以往自己每次将她累着,她都会生气,而他便会变着法儿的哄她开心。 或是一件漂亮的首饰,或是一份她喜爱的糕点,她极容易满足,他耐心些脸皮厚些便能很快把她哄好。 今日,周安鸣跟以往一般无二,买了她爱吃的糕点想去哄她。 问青衣她人在何处时,却被青衣告知,“夫人还未睡醒。” “都这个时辰了还没睡醒?那夫人可曾用过早膳?”这都晌午了,她还没醒来,看来当真是昨日将她累坏了。 “尚未。”青衣回答。 周安鸣阻止青衣去叫晏溪起床,他自己去。 当他推门而入,走到床边却发现床上空无一人。 人呢? 周安鸣皱眉,伸手去摸却发现床上冰冷似乎人已经离开许久。 而后,他在桌子上发现一封信。 信封上,写着他亲启。 他将信拆开,一看内容脸色骤然变了。 “此后,山高水远,天各一方,望安好。” 一张纸上,只写了这样一句话。 什么意思? 周安鸣心底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感。 而后,他打开另外一张纸。 那张纸上写了许多字,密密麻麻,是一个故事。 这个故事的主人公是晏溪,她将自己外来人的身份用这样的方式告诉了周安鸣。 她了解周安鸣的性子,若是不将实情告知他,他必然会到处找自己。 既然要断,便要断个干净。 自己知道了他的秘密,便将自己的秘密告诉他,也算公平。 当周安鸣看完了这个故事后,脑子一片空白。 她走了—— 周安鸣浑身发冷,满脑子只有这三个字。 他想让人去将她追回来,也的确这么做了。 然而,结果跟他预料中一模一样。 派出去的人没把她找回来,甚至没有任何她的消息。 她就像是突然凭空从这个世界消失了似的,谁也不知道她的去向。 …… 三年后,白云镇。 “咯咯咯……”一座宅子内,传来鸡叫狗吠的声音,还有孩子欢快的笑声。 一个身穿青色衣裙的美貌妇人走到门口,听到院中传出的欢快笑声,便颇为无奈的摇头,而后伸手将门推开。 院中,一个穿着红色小肚兜扎着两个小啾啾两三岁的小孩,正霸道的左手一只狗子,右手一直鸡子的抓着,强逼它们亲对方。 那只狗和鸡都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被他抓着欺负。 “小团子,你又欺负发财,小心以后发财不跟你玩了。”妇人一开口,那小孩立马松开那一鸡一狗,喊了一声,“娘,你回来了,团团好想好想娘哦,想得心都痛了。”小团子朝妇人扑过去,一双脏兮兮的小爪子在妇人身上留下明显的印记。 “你这小坏蛋,你是不是故意的?你说,你是不是故意的?”妇人抓着小团子的脸就是一阵搓揉,小团子咯咯咯的笑个不停,还故意把自己的小肚子往她面前凑,一副求顺毛的可爱模样。 妇人伸手在小团子肉乎乎的屁股上拍了两下说,“就你皮,小皮猴。” “嘿嘿嘿……”小团子嘿嘿笑,那可爱的模样叫妇人没忍住凑过去在他脸上咬了一口。 “娘咬人,晚上娘的肉肉要分给我吃,娘没有肉肉吃了。”被咬了小团子非但没生气,还高兴得蹦起来,一边迈着小短腿往厨房跑,边跑边喊,“婆婆,婆婆,我们晚上吃大肘子呀,娘又咬团团了,娘的肉肉全是团团的。” 过会儿,一个五十来岁,头发半花白,走路有些跛的老妇人被小团子拉着出现在妇人眼前。 “婆婆问,婆婆问。”小团子拉着花婆婆的手,一边很着急的催促。 “好好好,婆婆问,团团别着急小心跌倒。”花婆婆是个寡妇,早年丧夫,中年丧女,孤身一人,又是个瘸子也干不得重活,早些年饭都吃不上险些饿死,因缘巧合认识了好心人,才有了今天这样衣食无忧的日子。 花婆婆自己没有儿孙,早就把小团子当成自己的亲孙孙,对他是有求必应,小团子亲娘都常说她太惯着小团子。 “婆婆不用管他,家里的每一块砖都被这小皮猴给摸熟了,便是我摔倒他都摔不倒。”妇人轻笑道。 小团子小手叉腰一脸得意,“那是,小团子最厉害,天下无敌第一厉害。” “不害羞。”妇人伸手戳了戳小团子那肉乎乎的小肚子,惹得小团子躲到花婆婆身后藏起来,然后露出个小脑袋跟花婆婆告状,“婆婆,娘以大欺小,婆婆快教训娘,让她跟小团子道歉。” “好呀,你过来我好好跟你道歉。”妇人做出要过去捉他的架势,吓得小团子拔腿就跑,还不忘记把被他折腾得生无可恋的大黄狗发财也给带上。 见小团子迈着小短腿跑得飞快,妇人轻笑摇头,“这小皮猴是一日比一日顽皮,我看还是得找个夫子好好教导才行,免得他整日精力太过充沛,整日在家欺负发财和家中的鸡鸭。” “也好,不过这夫子的人选可得好好选。咱们团团这样聪明,可得找个好夫子教他才行。”花婆婆觉得读书是好事,听到晏溪说给小团子请夫子也很是赞同。 而后花婆婆便道,“小溪,今儿个上午,又有人来找我探口风,想求娶你。这家人不错,你可要考虑考虑?” “不必,我如今过得极好。若是再有人找婆婆,婆婆便直接帮我推了吧!”妇人,也就是三年前从京城悄无声息离开的晏溪。 三年前,她辗转来到白云镇,本打算在此处暂作停留,后来发生一些事她便在此一住就是三年。 当初离开,她本想隐姓埋名换个地方生活。 怎料,她肚子里却装了个小团子。 没做什么考虑,她便决定要将孩子生下来。 那个孩子,就是现在这个皮得猫狗都绕着他走的小团子。 为了不惹人闲话,她对外自称是丧夫的小寡妇。 第396章 妙手可生花 先前,孩子尚未出生倒还好。 左邻右舍对她都非常和善,孩子出生后半岁时,便开始有人想给她说媒。 许多人劝她,找个人嫁了家中有个男人当顶梁柱,她和孩子也都能过得好些。 晏溪全都拒绝了。 对外便说,她只想好好将孩子抚养长大,旁的心思不曾有过。 她都这般说了,旁人也就不好再劝她改嫁。 既然决定在此处生活下去,她势必要找一门营生的活儿。 老本行是不能再碰,思来想去,便决定给一些女子化妆。 她不缺钱,却也知道财不露白的道理。 她一个女子孤身在外,也不做什么营生手头上的银子却用之不尽,时间还短尚且无碍,时间长了必然会引来旁人的猜忌。 晏溪是个聪明人,不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将自己置于险地。 给镇上的女子设计妆容,便是晏溪思量再三后,给自己选的营生。 一来,做这门生意只跟女子打交道,可以少去许多的闲言碎语。 二来,能请得起人专门为她们设计妆容的女子,必然都是家世不错的,她跟那些夫人小姐打交道无形中也是给自己找了保护伞。 三来,也能解释她手头上银子的由来。 那些富人家的夫人小姐素来大方,她便能以此为由,向外人解释她手头上银钱的由来。 旁人知晓后,也只会羡慕她,不会升起旁的心思。 “夫人年纪轻轻,这样未免有些太委屈你了。”花婆婆看着眼前如花似玉的晏溪,不禁说道。 晏溪轻笑,“婆婆当初不也是孤身一人抚养孩子长大吗?我跟婆婆的差别在于,婆婆是心系亡夫不愿再嫁,而我则是满足于现在的生活,觉得这样便是极好,不想再嫁。” 花婆婆闻言,沉默许久,才叹了一口气说,“只要你自己想清楚,日后不后悔便好。” “婆婆的心意我明白,只是余生有限,我不愿将心事花在男女之事上。如今这般就很好,我有小团子,有婆婆,还有一技傍身。无需伺候夫君,也无需伺候公婆,更不用担心哪日夫君变心纳二色。只待小团子长大成人,我便能去做我真正想做的事。如此,甚好。”晏溪本就是个悲观的不婚主义者,愿意为周安鸣踏出那一步,已经耗尽了她所有的勇气。 如今的晏溪,只想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跟自己在意的人,过着平静安稳的生活。 旁的,她是不愿意再多想。 想到周安鸣,晏溪便忍不住想起舟舟和糖宝。 也不知道他们兄妹二人如今变成什么样子了? 三年时间,足以改变许多事。 当初她离开,最舍不得的就是舟舟和糖宝那两个孩子。 她觉得自己最对不起的人,也是他们。 至于周安鸣……她没有恨,只觉得造化弄人。 他们,就如她最开始说的那般,有缘无分。 舟舟那般聪明喜欢读书,三年过去,想必已经变成个翩翩少年郎,浑身的书卷气,只是不知他是否还跟小时候一样,时常皱眉,假装老成的模样。 糖宝也不知长高了多少?她从小便聪明活泼,是个贴心的小棉袄。也不知她离开这三年,糖宝有没有变得淑女些?是否还跟小时候那般顽皮,总喜欢欺负哥哥? …… 几日过后,晏溪接到县令夫人的邀请,给县令大人的嫡女设计一个精美的妆容。 晏溪早早的便去了县衙的后院,被丫鬟带到县令夫人的房中。 “李娘子来了,晚些我家府上要来贵客,还请李娘子帮我燕儿设计一款适合她的妆容。”县令夫人见到晏溪,便上前招呼道。 晏溪当初离开京城,并非毫无准备,早在那之前她便让魏三帮她做了一张身份文书,身份文书上的名字叫李青儿,因她是丧夫的寡妇,旁人便都唤她一声李娘子。 “小姐样貌生得那样好,我的妆容也只是锦上添花,真正好看的是小姐的脸和气韵。”晏溪此话并非客套,县令小姐的样貌确实出色,稍加点缀便艳惊四座。 只不过,性格方面,叫晏溪有些不敢恭维。 她跟县令夫人说这两句话的功夫,朱燕儿便不耐烦的催促道,“娘,你还要跟她说多久啊?本小姐的样貌生得好,那是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到的事实,要你多说?”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还朝晏溪翻了个白眼。 “燕儿,休得无礼。”县令夫人呵斥了朱燕儿一句,继而对晏溪说,“燕儿被我们夫妇宠坏了,说话也没个分寸,李娘子别介意。” 晏溪不在意的摇了摇头道,“小姐性格率真,是个有福之人。” 朱燕儿哼了一声,“哼,还要你说?马屁精。” 晏溪:看在县令夫人出手阔绰的份上,我不跟你这个坏脾气的小孩一般见识。 十五岁的年纪,在晏溪看来,可不就是个被家里宠坏的小孩。 “夫人,我们开始吧!”晏溪就跟没听到朱燕儿骂她马屁精似的,对县令夫人说道。 县令夫人应了一声,便让人开始把东西都拿上来。 首先,便是给朱燕儿设计妆容。 因朱燕儿长相偏艳丽的缘故,并不符合时下对女子的审美,往日的朱燕儿在妆容方面都是往清淡了去,即便她喜欢艳丽的颜色,也从不穿出门,就怕那些妇人觉得她不适合做儿媳妇。 晏溪在征得县令夫人母女同意后,一反常态的给朱燕儿设计了一款能彰显出她所有优势的妆容。 首先,便是妆容方面。 从眉毛到嘴唇,她都挑选了最适合她这张脸的眉形和颜色,最后还在她的眉心处,画上一朵桃花蕊的花细。 衣裳也是选的大红色,将她的艳丽张扬都发挥到极致。 待更衣完毕,晏溪带着朱燕儿从里间出来,县令夫人都看待了。 “这……当真是我的燕儿吗?”县令夫人眼中满是惊艳,她知晓自己的女儿样貌生得极好,却不知她竟能美到这般地步? 朱燕儿也看到了铜镜中的自己,她看着那张像是自己,却又不像自己的脸,眼中满是震惊和诧异。 她从未想过,自己竟然会这样美。 第397章 相见,不相识 “这当真是我吗?”朱燕儿也问出了跟县令夫人一样的问题。 晏溪轻笑,“夫人跟小姐当真不愧是母女,这说出来的话都一模一样。” “不知夫人和小姐,对这次的妆容设计,可还满意?”晏溪的主要业务范围是妆容,也会帮忙挑选搭配妆容的衣裳首饰,每次经过她的手搭配出来,都会让顾客非常满意。 这次,显然也达到了她想要的效果。 当她从县令夫人处离开时,她手中便多了二十两银子。 不愧是县令夫人,出手就是阔绰,也不枉费她忍受朱燕儿那娇蛮任性的千金小姐一番刁难。 晏溪拿着银子刚走没多久,便被县令夫人的贴身丫鬟追上。 “李娘子且慢,我家夫人想请李娘子再为我们府上即将来的贵客设计一套适合她的妆容。夫人说了,若是贵人高兴,我家夫人必有重谢。”县令夫人的丫鬟追上晏溪后,便说了这样一番话。 今日是小团子生辰,晏溪答应早些回家陪他,便婉拒道,“贵人身份不凡,怕是看不上我这点小手艺。夫人若是要让贵客满意,可投其所好送礼物,我能力有限若是反引得贵人不悦,为大人和夫人惹来麻烦岂不得不偿失。” “夫人只让我来请李娘子回去,李娘子这话不如自己跟夫人说,我说的怕是夫人不信。”丫鬟只是个传话的,做不得县令夫人的主,只得再次请她去见县令夫人。 晏溪不想因这等事跟县令夫人结怨,便跟着这丫鬟回去见了县令夫人。 在县令夫人的再三要求下,晏溪只得答应跟县令夫人去见一见那位贵人。 若是贵人答应,她便出手帮贵人设计一套妆容。 反之,她便可离开。 县令夫人答应给她的酬劳一文都不会少。 话都说到这份上,倘若晏溪还不答应,便显得有些不近人情。 但晏溪没想到的是,在临出门前,朱燕儿突然对晏溪道,“我这眼睛有些不舒服,你帮我瞧瞧是怎么回事?” 恰好晏溪就站在朱燕儿身旁,还以为是她的睫毛落到眼睛里,便靠近想给她看看。 怎料,在她靠近朱燕儿时,朱燕儿突然抬手在她脸上抹了什么东西。 “燕儿,你怎又胡闹?”县令夫人看到晏溪脸上被抹上的东西,当即皱眉的低喝一声。 朱燕儿噘嘴得意的说,“娘,你看她这张脸,生得这副模样,万一贵人就喜欢这样的呢?我可不想让她踩在我的头上攀上那贵人。” “小姐误会了,我并无再嫁之心,对小姐口中的贵人也毫无兴趣。”晏溪不知道自己脸上到底被抹了什么东西,但朱燕儿方才说的话却让她很不高兴。 她可以看在银子的份上无视朱燕儿的言语挑衅,但她这样突然出手往自己脸上抹东西就过分了。 若只是简单的恶作剧还好说,倘若她心肠歹毒些,毁了自己的脸怎么办? 虽然晏溪不是靠脸吃饭,可她也不想自己的脸被毁掉。 “那不是正好,你的脸反正都这样了,就戴上这个面具,稍后见到贵人就说你脸生得丑陋怕惊吓到贵人才用面具遮盖。”朱燕儿显然是早有准备,听晏溪一说自己对那贵人毫无兴趣,便马上拿出一个面具递给她。 晏溪没接过面具,但脸色却很难看,“不必这般麻烦,小姐不愿让我去,我不去就是。” “那可不行,你不去谁来帮我哄得贵人开心?”朱燕儿说完,又道,“你既然收了银子,就乖乖听话,莫要弄出什么幺蛾子。我爹可是县令,得罪我你可没好果子吃。” 县令夫人先是呵斥了朱燕儿一句,然后对晏溪说,“既然李娘子不想惹人注意,这戴上面具将脸遮住也是个不错的法子。” 晏溪:呵呵。 她返回房中,透过铜镜看清自己脸上被抹了几道红色像是血一样的东西,她用手帕擦了擦,竟然擦不掉。 就听到朱燕儿说,“没用的,那是特制的颜料,擦不掉的。想洗掉得用热毛巾热敷,然后用温水慢慢的搓揉才能洗掉。你赶紧将面具戴上,莫要让贵人就等了。” 得知自己脸上是颜料后,晏溪也稍稍松了一口气。 不愿此时跟县令母女撕破脸徒增麻烦的晏溪,便将面具戴上,跟在县令夫人身旁充当一个工具人的角色。 然而,晏溪做梦也没想到,县令夫人口中的贵人,竟然是他……周安鸣! 周安鸣怎会来白云镇? 下一秒,晏溪的视线就从周安鸣身上移开,落到他身旁那两个长相五六分相似的孩子身上。 那是一对约莫七八岁模样的男女,样貌有五六分相似,一看便知他们不是兄妹就是姐弟。 舟舟,糖宝…… 晏溪袖子下的手攥紧,身子微微颤抖。 这一刻,她无比庆幸朱燕儿的刁难,让她戴上了面具。 “周先生,这位便是本官的夫人和小女。燕儿,还不快跟周先生请安。”县令大人先介绍了一下贵人的身份,又跟贵人介绍自己的妻女,还不断给朱燕儿使眼色。 朱燕儿此刻,一双眼睛就跟黏在那位周先生身上似的。 就连她爹的话都听不到,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周先生。 “燕儿,你太失礼了。”县令夫人低喝朱燕儿一声,她才回过神来,赶紧上前轻声细语温柔的跟这位周先生见礼,“小女朱燕儿,见过周先生。” “嗯。”跟朱燕儿那副恨不得马上钻到她怀里去的热切模样相反的,便是周先生的冷漠。 晏溪也发现,三年不见,周安鸣给人的感觉和以往相差很多。 以前的周安鸣,虽然有些倨傲,但人前还是比较温和。 可眼前的周安鸣,骨头里都透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森冷。 尤其是在对待朱燕儿时。 这三年,他到底遭遇了什么?为何变化如此大? 晏溪心中不禁有些好奇。 许是因为戴着面具,觉得自己不会被发现的缘故,她刚才还担心被发现的紧张和担忧,现在都平静了许多。 反正他们肯定认不出自己来,等回家后她便闭门不出,想必是不会跟他们撞上。 晏溪心中这样想着,却不想,突然被人点到名字。 第398章 寻妻路漫漫 “你为何要戴着面具?”开口问的人,是糖宝。 她不仅长相变了很多,说话声音也变了,跟小时候的软软糯糯不同,现在的她张扬了许多,是晏溪不曾见过的模样。 想来她这些年应当过得很好,只有在被人宠爱的成长环境下,才会长成这副模样。 见他们过得好,晏溪就放心了。 至于……他的话,在知道自己只是个侵占了他娘子身份的外来者,只怕都恨死自己了。 这样也好,彼此再也不见,是最好的结局。 晏溪张了张嘴,准备说话,可想到他们可能会认出自己的声音,她话到嘴边又咽回去,指了指自己的喉咙嘴里发出啊啊的声音,像是在说,自己是个哑巴说不出话。 “你不能说话?”糖宝又问。 这回,朱燕儿反应倒是极快,道,“回贵人的话,她前些天伤到了喉咙,现在还无法说话。” “既然不舒服那为何不好好歇着,出来做甚?”从方才,糖宝就觉得这个人给她的感觉很熟悉,很亲切,好像一个人。 朱燕儿跟着附和,“对,你快写回去歇着,这边不需要你了。” 县令夫人也道,“是我考虑不周,你还是先回去吧!” 让她来的人是她们母女,现在急着赶她走的人,还是她们母女。 知道他们不会认出自己之后,晏溪其实想再留下来多看看舟舟和糖宝。 但她知道,自己一旦那样做,必然会引起他们的怀疑。 她转身离开时,忽的听到糖宝又说,“哥哥,我想去四处转转,你去不去?” “我陪你。”舟舟道。 说罢,兄妹二人就朝晏溪走过来,对她说,“你带我们四处转转,可好?” 日思夜想三年的孩子,如今就站在自己触手可及的地方,晏溪心中很是激动。 她很想像小时候那样将他们涌入怀中,伸手捏一捏他们的脸颊,揉一揉他们的头发,看舟舟明明很欢喜却又故作老成的模样,看糖宝像一只被撸舒服了的小猫一样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可是不行,她强忍住落泪的冲动,指了指自己,然后又指了指外面,摆了摆手那样子似乎在拒绝。 “哥哥,你看得懂她在说什么吗?”糖宝看不懂,就问哥哥。 舟舟稍作停顿,才试探性的问,“你是说,你不是府中人,你家在外面,不能带我们在府里逛?” 晏溪点头,心中却道:舟舟跟小时候一样聪明,应该说,他比小时候更聪明。 糖宝一点都没变,很依赖哥哥,自己能不动脑子就不动,反正有哥哥。 “那就带我们去外面逛一逛,第一次来这里,我想去外面转转。”糖宝不在意的摆摆手道。 她的话一出,就听周安鸣沉声道,“糖宝,莫要顽皮,晚些我带你们出去逛。” “不用,你忙你的正事,我跟哥哥的事不用你操心。”糖宝毫不犹豫的拒绝他,且语气还非常不好。 晏溪微微蹙眉,他们父女之间是闹矛盾了吗? 糖宝这样贴心可爱,必然是周安鸣招惹到她,否则糖宝不会这样没礼貌。 起难道是,周安鸣偏心妾室,帮着妾室欺负糖宝,让糖宝受气了? 思及此,晏溪心里就跟猫爪似的难受。 他们兄妹,晏溪最担心的就是糖宝。 她性格单纯,又不爱动脑子,这世道女儿身本就会过得比较艰难。 糖宝不像舟舟,且不说他是威远侯府的嫡长孙,他还是六皇子的义子,有六皇子给他撑腰周安鸣后宅的女人们便是想欺负他,也要掂量掂量。 越想她越担心糖宝,就很想问问她这几年过得如何? 也想对她说,好汉不吃眼前亏,别跟周安鸣对着干,吃亏了怎么办? 可她现在却什么都不能说。 “你前面带路,哥哥我们走。”糖宝就跟故意赌气似的,刚才只是想在府中逛一逛,在周安鸣说话以后就非要去外面逛逛。 周安鸣也不阻拦,而是起身对县令大人说,“我们改日再说,我先陪孩子们出去逛逛。” 县令大人自然不能说什么。 而晏溪,也这样莫名其妙的带着一大帮人出门。 舟舟和糖宝跟她走在一处,一旁还有县令夫人和盛装打扮的朱燕儿,这对母女都从方才的事中,看出周先生非常疼爱这双儿女,便决定从他们身上下手,先把这两个孩子哄好。 走在最后面的便是县令大人和周安鸣。 周安鸣并没有想跟县令大人聊天的心思,他的视线从未离开过舟舟和糖宝身上。 至于糖宝对他的态度,他也丝毫不在意。 跟三年前比起来,现在这样的态度已经很好了,起码,他们愿意跟自己说话了。 三年,那个狠心的女人离开竟然已经三年了。 周安鸣的眼神变得恍惚起来,脑子里浮现的是曾经一家四口幸福甜蜜的时光。 他以为,他们会一辈子都这样幸福下去。 他都已经做好准备,等孩子长大成家,他就辞官带她去草原骑马放羊,带她去北地看雪,带她下江南感受一下江南小桥流水的闲情舒适,带她去蜀地吃美食。 这一切还没开始,她就这样很突然的从他的生命中消失。 三年,整整三年。 这三年,他派出了很多人明里暗里的去找她。 找到了很多人,全都不是她。 一次次的希望,一次次的失望。 半年前,皇帝病重,太子登基。 他用了三个月的时间,帮新帝把身边的钉子全都拔除,他成了新帝眼前的大红人,所有人都以为新帝要重用他的时候,他提出了辞官。 新帝知道他辞官的目的,虽然爱才,但还是答应了。 然后,他带着舟舟和糖宝外出,开始了寻妻之路。 而这一切,晏溪都不知道。 好不容易把这些人都送走,晏溪便马上回家,决定这段时间都不出门,免得跟他们撞上。 然而,她不出门却是架不住家里有个很能折腾的小团子。 “玩,出门玩,娘亲说话不算话,坏。”小团子噘着嘴,那双卡姿兰大眼睛忽闪忽闪,眼泪说滚下来就滚下来,控诉她说话不算话。 晏溪捏住他的嘴说,“你这嘴都噘得可以拴一头驴了。” “我不管,我要出门玩,娘亲坏,答应带我出门玩的。娘亲说话不算话,我不跟娘亲好了。”说着,小团子背过身去,悄悄的用手背抹眼泪。 晏溪:别以为我没看到你用手指头沾了口水往眼睛上抹。 第399章 小团子见到了很喜欢的哥哥姐姐 “哥哥,这个送你。”四海书坊是白云镇最大的书坊,在售的由白云镇出产的湖墨很是有名,路过四海书坊时,糖宝边进去买了一块湖墨送给舟舟。 舟舟接过她送给自己的湖墨,伸手在她头上揉了两下道,“你身上银子还够吗?” “够用,我又不缺银子。”糖宝耸肩,笑着说。 随即,又想到什么似的问他,“哥哥,你说娘亲会不会缺银子?” 她声音很小,小到舟舟差一点就没听到。 但他还是听到了,不光是他,周安鸣同样听到了。 父子两因为糖宝的一句话,都沉默了。 “不会的,你要相信娘亲,她这么聪明,肯定会过得很好。”舟舟也曾怨过她,为何要将他们兄妹撇下?明明当初,她答应过他们,不管去哪里都会带上他们,他们要一直一直在一起。 可后来,她还是丢下他们兄妹,自己走了。 她离开的第一个月,他还在想,等她回来自己一定要很生气的质问她,为什么要丢下他和妹妹? 她离开后三个月,他想,只要她能回来,他就不生气了。 她离开后半年,他就知道她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 那半年,妹妹成天哭,爹爹变得越加冷漠,原本欢声笑语的家没了。 因为那个给他们家的人,不见了,不要他们了。 他不恨她,也不怨她,他只想有朝一日能找到她,问她一句:她为什么要丢下自己和妹妹?是他们那里做得不好吗? “嗯。”糖宝哽咽着应了一声。 然后,又听到她小声的对舟舟说,“哥哥,对不起。” “不是你的错,你不用道歉。”舟舟知道她在因为什么道歉。 当年,娘亲离开之后好长一段时间,某一天,突然糖宝拿出一把钥匙给他,然后一边哭一边把娘亲将钥匙给她那天说的话,告诉他。 舟舟才知道,原来她不是突然决定离开,而是早有预谋。 在他爹回家之前,她就决定要离开了。 后来,他才知道,事情并不是他想的那样。 周安鸣一直跟在他们身后,陌生不语。 这三年,他们的相处模式多是这样。 他们不理他,不跟他说话。 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他们? 久而久之,曾经亲密无间的亲人,变成了相对无言的陌生人。 因为糖宝突然提到晏溪的缘故,他们都没了继续逛下去的心思。 从四海书坊离开,就往回走。 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让开,全都给我让开……” 热闹的街道上,有人策马狂奔,吓得行人纷纷避让,唯恐被误伤。 而此时,路中间一个两三岁的小胖娃,一双眼睛盯着对面的冰糖葫芦,压根没注意到朝他飞奔过来的马。 “团团——”一个声嘶力竭的老人大叫一声,就要冲过去被身边人拦住,不让她冲出去送死。 其他人捂着眼睛,不想看到这血腥的一幕。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小胖娃会命丧马蹄下时,一道身影飞快闪过,将那小胖娃救走。 而此同时,一根鞭子横空出现,绑住了那匹马的腿,然后一拉一拽,那匹马重重的摔到地上,马背上的人直接飞出去落到不远处卖鱼的木盆里。 “团团,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快让婆婆看看。”花婆婆赶紧跑过去,抱着团团一个劲的检查他身上是否有受伤的痕迹?确定他没受伤也没被吓到后,花婆婆才赶紧跟救了小团子的人道谢。 花婆婆要给恩公跪下,被人扶住不让她下跪,她只能老泪纵横的一个劲的道谢。 “多谢恩公,要不是恩公出手相救,我家小团子就……团团,快谢谢恩公。”花婆婆自己道谢,还让小团子也跟救命恩公道谢。 “谢谢恩公救我性命。”小团子刚才有点被吓到了,但看到那匹马摔得那样惨他就不害怕了。 方才救人的便是周安鸣,被这样一个小奶娃感谢,他也不好继续冷着一张脸,便道,“往后出门切莫一个人乱跑,外面很危险,知道吗?” “我知道了,多谢恩公教诲。”小团子点头,乖巧的应下。 说话间,方才骑在马背上被甩出去的人从养鱼的木盆里爬出来,怒气冲冲的来到周安鸣等人面前,质问道,“方才是不是你们害本公子摔倒?你们好大的胆子,知道本公子的姑父是何人吗?本公子的姑父可是县令大人,你们不想死就赶紧跪下给本公子磕头认错,否则本公子……啊……” 那男子狠话还没说完,就被糖宝拿着鞭子往他身上狠狠抽过去。 糖宝年纪虽不大,但那一手鞭子可使得极好,就眼前这样的软脚虾,来五个八个她都能一并收拾了。 “叫你闹市骑马,叫你险些伤人不知悔改,叫你嚣张跋扈,叫你口出狂言……”糖宝说一句就抽他一鞭子,待她抽过瘾了,那男子也浑身都是伤的躺在地上,口中哀嚎声不断。 而后舟舟花五两银子,现场请了两个人把那男子抬着送去衙门。 至于那匹马,舟舟说,“既然这匹马吓到了这个孩子,那就送给他当压惊的礼物。” 险些被抽死的男子也不敢再说什么,只想着等他到了衙门再让他姑父为他讨回公道。 谁想,当他姑父问清楚伤他之人模样后,非但没给他出气,反倒是让人将他压到衙门外的空地上,打了他二十个板子,以示惩戒。 这些周安鸣等人并不知晓。 花婆婆得知周安鸣几人是外地人,而小团子又跟恩公的两个孩子特别投缘,一会儿工夫就哥哥姐姐的叫得很亲昵,还说今日是他生辰要请哥哥姐姐回家吃饭。 周安鸣也从花婆婆口中知晓,小团子的父亲早亡,家中只有守寡的母亲。 他去府上不合适,但又不忍拒绝小团子的请求,加上他着实看得出糖宝和舟舟也很想去小团子家做客,便找了个借口说自己还有事要去办,让舟舟和糖宝跟花婆婆去家中做客。 而此刻的晏溪,并不知道,出去逛一圈的小团子,即将给她带来怎样的惊天“大惊喜”。 第400章 见面,小丑竟是我自己 “生日蛋糕,生日蛋糕……嗯,没有生日蛋糕鸡蛋糕凑合一下好了。”厨房,桌子上都是被晏溪霍霍了的面粉和鸡蛋,她脸上身上都是面粉,看起来有点狼狈又可爱。 晏溪这会儿没心思去管自己是个什么造型,她的生日蛋糕啊,算了,鸡蛋糕也挺好。 至于被她霍霍掉的那些东西,嗯,严格意义上说来也不算是霍霍。 都是好东西,就是味道有那么一点点复杂。 但那都不重要,这些不是普通的鸡蛋糕,是她用满满的爱做出来的爱心鸡蛋糕,小团子等会看到一定会很惊喜很开心。 然而,晏溪是做梦也没想到,小团子带给她更大的惊喜。 “娘……娘……我肥来了……”小团子回到家就跟解开缰绳的野马似的,开始到处撒欢,一边跑一边扯着嗓子找娘。 正在厨房做鸡蛋糕的晏溪听到小团子咋咋呼呼的声音,句出去恰好小团子也找来了,像颗小炮弹似的朝晏溪飞奔过去,晏溪险些被这个解释的小肉球给撞摔倒。 将小团子扶住,晏溪蹲下伸手在他脸上揉了几下问他,“看你跑得一头汗,今儿个跟花婆婆出去玩可是开心了?” “嗯嗯嗯,娘,我认识了两个新朋友哦,小哥哥和小姐姐都好好。小姐姐还救了我,等我长大我要娶小姐姐当我的新娘子,我要以身相许。”小团子可喜欢看戏了,戏文里,被救了之后都是以身相许。 小姐姐救了他,等他长大他就以身相许。 晏溪不知道小团子遇到人当街策马险些受伤的事,还当小团子是又听了什么行戏文在学别人说话呢,捏了捏他的小鼻子逗他道,“你以身相许,是报恩呢还是报仇呢?” “娘,你坏。”小团子扁嘴,不高兴的瞪她。 别以为他听不懂娘在笑话他,他又不是一两岁的小孩子了,他都两岁多了,是大孩子了。 “哎呀,小团子生气了呀,那我刚做好的鸡蛋糕岂不是没人吃了?真可惜,我本来打算请小团子和他的新朋友吃鸡蛋糕的。既然小团子生气了,那这些鸡蛋糕我就自己一个人吃了好了。”晏溪眼底带笑,嘴上故意这么说。 “鸡蛋糕在哪里?娘,我娘是天下第一大美人,我娘做的鸡蛋糕天下第一好吃,美人娘你的鸡蛋糕做好了吗?”说到吃,小团子眼睛一亮,生气?那是什么东西,有鸡蛋糕好吃吗? 晏溪捏了捏小团子的鼻子笑说,“就你嘴甜,小坏蛋。” “嘿嘿嘿,我是好蛋,美人娘生的漂亮蛋。”为了吃小团子甘心当一颗蛋,不过他不当坏蛋,要当好蛋漂亮蛋。 “皮猴。”晏溪笑着让他先去找他朋友玩耍,她这边快好了,等鸡蛋糕做好就拿出去请他的朋友一起吃。 小团子蹦蹦跳跳的跑开了,从半路逮到发财强行拉着发财去介绍给自己的新认识的小哥哥小姐姐玩。 一刻钟后,晏溪端着几份刚做好的鸡蛋糕去找小团子和他的朋友。 听声音,几个孩子似乎都在小团子的屋子里玩。 旁的孩子三五岁都还粘着娘亲,不愿意自己一个人睡。 小团子半年前就要求自己一个人睡,说自己是个一岁半的大孩子了,不能像没断奶的小孩一样跟娘亲睡。 晏溪都不知道他从哪儿学的那些话?至于他非要自己一个人睡一间屋子这个请求,晏溪在经过几个晚上的测试,发现他晚上一个人睡是一点问题都没有,他不会踢被子也不会怕黑,晏溪就由着他去了。 将鸡蛋糕放在院子里的桌子上,晏溪就去小团子的屋里叫他们。 “这是我在河边捡的石头,可漂亮了,像匹马儿,送给姐姐。” “这是我娘和花婆婆在大年初一,天还没亮就去寺庙抢了第一炷香给我求到的护身符,我把它送给哥哥。哥哥要健健康康,开开心心的长大。” …… 晏溪来到门外,就听到小团子叭叭叭的声音,她无奈摇头,然后伸手敲了两下门才把门推开。 “鸡蛋糕做好了,小团子你快些带上你的朋友们出去吃鸡蛋……”后面那个字,突然卡在了晏溪的喉咙处。 她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站在小团子身旁那两个穿着打扮不俗的孩子。 他们……怎么会在这儿? 晏溪震惊的同时,舟舟和糖宝也瞪大眼睛双眼转瞬不移的看着晏溪。 甚至,他们都不敢眨眼。 深怕他们一眨眼,眼前这个人就会再次消失。 “哇,鸡蛋糕做好了,谢谢美人娘。哥哥姐姐我们一起去吃鸡蛋糕呀,偷偷告诉你们哟,我娘做的鸡蛋糕可好吃了,就是我娘太懒嫌麻烦总是不肯做给我吃。”小团子夸自家亲娘的时候,还不忘记要偷偷的跟小哥哥小姐姐们吐槽一下。 说完小团子才发现,他娘和这两个刚认识的小哥哥小姐姐都没说话。 “娘,你为什么哭了呀?婆婆,婆婆,娘为什么会哭呀?娘你是不是哪儿不舒服?婆婆快去请大夫,娘生病了,婆婆……”小团子看到他娘竟然红了眼眶哭开始落泪,吓得小团子什么都顾不上了,上蹿下跳的扯着嗓子喊花婆婆去找大夫。 花婆婆没找来,倒是先把同样沉浸在震惊狂喜中的舟舟和糖宝唤醒。 “娘亲……”糖宝眼泪顺着脸颊就往下落,家要跟小时候一样朝她飞奔过去,想要问她为什么要抛下他们兄妹?想要问她这几年过得怎么样?她有很多很多话想跟她说。 可就在糖宝要朝晏溪飞扑过去的时候,却被一只手抓住了手腕。 “他方才,叫你娘?你便是为了他,才抛下我们,是吗?”舟舟比糖宝冷静,从见到她的狂喜中醒过神来,他便想到方才小团子说的那番话。 他说,他娘亲对他特别特别好,会讲故事给他听,会给他做鸡蛋糕,会为了在大年初一抢到第一炷香求佛祖保佑他身体健康无病无灾在天还没亮就出门打着火把去爬山。 不知道小团子的娘谁时,他觉得小团子的娘再好也没他的娘亲好。 可现在,他却觉得自己才是个小丑。 第401章 跟哥哥姐姐告混世小魔王的状 晏溪也回过神来,眼神复杂的看向眼前的舟舟和糖宝这对兄妹。 张了张嘴,想回答,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最后,嘴边的话全都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 “舟舟,糖宝,你们这三年,可还好?”晏溪叹息一声后,强扯出一抹牵强的笑容主动跟他们说话。 糖宝想说话,却被舟舟阻止。 舟舟那双清澈透亮的眼眸,就这样直直的盯着晏溪,再次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 晏溪:三年不见,这孩子怎么越来越倔? “他叫小团子是我……”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小团子脆生生的声音就响起,“我是我娘的儿子呀,哥哥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娘特别好?你要是很喜欢的话,我可以把我娘分你一点点,只能分一点点哦。” 晏溪:…… 她莫不是生了个小傻子? “所以,你当初真的是因为他才抛下我们?”舟舟说完这句话,拉着还想说话的糖宝就走。 经过晏溪身边的时候,都没停下来。 晏溪伸手想把人拦下来,可舟舟压根就不给她机会,拉着糖宝走得飞快。 本想追出去的晏溪,追了两步还是停了下来。 追出去又能怎么样呢? 她也没想要怎么跟他们相处?也不知该说什么? 更重要的是,万一遇到周安鸣,她该怎么说? 若是周安鸣知道小团子的存在又会如何? 晏溪的顾虑有些多,这一犹豫,也就没追上去。 罢了,看来她又要换个地方生活了。 晏溪伸手揉了揉眉心,脑子里想的是要去何处? 她们母子和花婆婆也就三人,简单收拾一下就能搬走,倒也不会很麻烦。 而此时,已经走出一段距离的舟舟突然停下脚步。 “哥哥?”糖宝不解的看他。 舟舟没说话,转身往回走。 糖宝更搞不懂哥哥这是想做什么了?就问他。 便听到舟舟是,“我们不能走,万一走了,她又跑了怎么办?” “啊,那我们快点回去,可不能让娘亲再跑了。”这次他们花了三年才找到她,万一让她再跑一次,谁知道还要花多长时间才能找到她? 想到可能又是三年,或者更久时间见不到她,舟舟和糖宝脚下动作加快,走着走着就小跑起来。 兄妹二人刚走,院子门都还没来得及关上,方便了他们直接会去。 看到晏溪还站在那儿,并没有消失,舟舟和糖宝都松了一口气。 “你们怎么又回来了?”晏溪见他们又回来,颇为诧异,张嘴便问出这句话来。 舟舟眼神一暗,问她,“你不想见到我们吗?” “当然不是,你为什么会这样想?”晏溪走上前,像小时候一样伸手去揉兄妹二人的脑袋。 舟舟本想推开她的手,可他注意到她摸他们脑袋的手在颤抖,她说话的声音也在颤抖,似乎在隐忍着什么情绪似的。 他抬头看他,看到她在笑,可眼睛却通红,一边笑一边流眼泪。 “又哭又笑,小狗撒尿……”小团子方才知道自己娘不是生病不用看大夫后,又开始不安分,见晏溪又哭又笑就在旁边一边拍巴掌一边又蹦又跳的喊。 晏溪:……这熊孩子到底像谁?这么皮,肯定是他亲爹的基因问题。 那为什么舟舟和糖宝就这么乖? 难道是她的问题? 可能真的是,她没原主会生。 汪的一声,想哭。 “小团子,安静。”糖宝一开口,小团子立马安静了。 晏溪就眼睁睁的看着,在自己面前皮得要上天的小团子,就这么被糖宝一句话轻松驯服,还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乖巧的问,“我很安静,小姐姐要不要喝水?我去给小姐姐和小哥哥倒蜂蜜水好不好?” “谢谢,我刚好有点口渴。”糖宝说完,小团子立马迈开小短腿就跑了,去给他的小姐姐倒蜂蜜水去了。 晏溪:…… 老母亲突然有那么一丢丢心痛。 两年的母子情分啊,果然是淡了。 “我第一次见小团子这么听一个人的话,糖宝,真厉害。”晏溪朝糖宝竖起大拇指夸她。 糖宝被娘亲夸了心里有点高兴,可想到她撇下自己和哥哥这三年,就给他们多添了一个弟弟,心里又有点不爽。 她就问,“娘亲,小团子是我们的弟弟吗?” “嗯。事情说来有些复杂,你们有空的话我可以慢慢说给你们听。”晏溪说完,又补充一句,“但是你们得答应帮我保密,不然我可能会考虑离开这个地方。” 晏溪觉得自己真的是越活越回去了,竟然还在两个孩子面前耍起了心眼。 觉得愧对他们的晏溪,拉着兄妹二人坐下,把自己当初离开之后发现怀孕,然后就把小团子生下来的事说了一遍。 知道她并不是因为小团子才抛下他们,舟舟和糖宝的脸色好看许多。 “弟弟很调皮吗?”糖宝觉得弟弟看着挺乖的,一点都不像娘亲说的那样是个调皮鬼。 晏溪叹气,指着家里养的鸡鸭说,“知道它们为什么宁愿躲在小小的窝里,也不来院子里吗?因为家里养的每一只鸡鸭,对了,还有发财,就是那只大黄狗,没有一个逃脱过他的魔爪。” “有一回,他吃烧鸡就好奇没毛的鸡是什么样子?就趁我和花婆婆不注意的时候,找来绳子把家里下蛋的老母鸡五花大绑,然后用剪子把老母鸡身上的毛全都剪没了,老母鸡吓得蛋都不敢下了。” “还有发财,他自己爬树上不去,就教发财爬树。发财是一只狗,生生被他给逼得会爬树了。你们见过会爬树的狗吗?回头让发财给你们表演一个。” “看到墙根那儿吗?他看戏人家戏文里说什么钻狗洞,回来就非要自己在墙角挖个洞,还非让发财去钻,差点没把发财给卡里头。” …… “总之,那简直就是个混世小魔王,跟你们小时候完全不一样。我有时候都在想,是不是老天爷你们太懂事了没怎么折腾我,才故意派了这么个小混蛋来折磨我。如果我有罪,请让律法审判我,而不是让那个小混蛋来折磨我。”晏溪真怀疑小团子是把哥哥姐姐的调皮捣蛋一起继承了。 每次晏溪被他气得要死的时候,脑子里想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出来混,总要还。” 前面两个太乖,这个就连本带利的闹腾。 她太难了! 第402章 光天化日强抢小寡妇 “啊,原来你们是我哥哥姐姐啊!”小团子眼珠子都差点掉出来。 晏溪点头,故意吓唬他,“对呀,你以后也是有哥哥姐姐的人了。要是你再调皮不听话,我就让你姐姐用鞭子抽你,你姐姐可会用鞭子了,到时候把你屁股打开花。” “哇,娘你是不是我亲娘啊?姐,你不能打我,我是你最最最可爱的亲弟弟。”小团子捂着屁股跑到糖宝跟前,一口一句姐叫得可顺溜了。 糖宝一直都是妹妹,第一次给人当姐姐,感觉还挺稀奇。 她回想一下,哥哥是怎么对自己来着? “你要乖,不听话就罚你抄书。”她犯错哥哥从来都不骂她,只会让她抄书,对糖宝来说就是非常严厉的惩罚。 “不要抄书,哥哥,你是我亲哥,咱两都是男子汉你肯定跟我一国的,对不对?”姐那条路走不通,小团子就改变目标,仰着脸改拉拢看着有点凶的哥哥。 舟舟打量了小团子许久,对这个替代他们陪在娘亲身边的弟弟,他虽然不排斥但还是有点嫉妒他。 “你还没启蒙吧?两岁改启蒙了,明日我便帮你找个夫子,也省得你成日精力过于旺盛到处调皮捣蛋。”舟舟的话得到了晏溪的认可。 “不过他才两岁,现在启蒙是不是有些太早了?夫子怕是不会收年纪这么小的学生。”就小团子现在这股子闹腾劲儿,她怕夫子被气死,这熊孩子聪明是真聪明,可闹腾也是真闹腾。 舟舟说,“不会,我那些同窗三岁启蒙都是常态。当初我是家中条件不允许,现在弟弟有条件自然不能耽搁他。早些启蒙,也能让他早些读书知礼,以后也就不会闹腾得这般厉害。” “说得也是。行吧,夫子这件事我来安排,你自己都还是孩子呢,别操这个心了。”晏溪伸手把舟舟的头发揉得乱糟糟的,看他露出恼怒又不敢说的小模样,才笑出声来,“小孩子就要有小孩子的样子,装什么老成?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还在玩泥巴呢!” 舟舟张了张嘴想辩驳,就听到屋外传来啪啪啪的拍门声。 花婆婆过去开门,然后就听到一阵吵闹声传来。 “我出去看看。”听到外面的吵闹声,晏溪有些不放心的起身出去看看。 大门处,一个管家模样的男人,带着几个下人,抬着一顶花轿,正堵在晏溪家大门外面。 晏溪过去的时候,刚好听到那个管家大声对花婆婆道,“你这老婆子真不懂事,也不想想,没你家主子答应我们会来吗?赶紧的,把你家主子叫出来上花轿,咱们老爷夫人还在府里等着呢!” “什么花轿?王管家,你这是何意?”晏溪拦住要跟王管家吵架的花婆婆,一脸疑惑的问道。 “李娘子来得正好,我家老爷体谅你一个寡妇带着孩子生活艰难,答应让你带着孩子进府生活。我们老爷这么心善的人可世间少有,李娘子莫要耽搁时间,赶紧上花轿吧!”王管家说完,见晏溪还站在那儿没动,眉毛一挑说,“李娘子难不成还想要聘礼不成?这纳妾可是没聘礼的。” 纳妾? 晏溪听到纳妾这两个字,脸色忽的就沉下来。 见她这副模样,王管家却笑了,神情间带着几分轻蔑的对晏溪说,“李娘子莫不是反悔了?当初可是李娘子自个儿往我们家老爷跟前凑,可不就是瞧着我们家老爷心善么。怎么着,现在李娘子如愿以偿,反倒是摆起谱来了不成?” “王管家这话从何说起?我何曾往你们家老爷跟前凑了?若是我没记错,是贵府老爷三番两次跟我表露心机,均被我拒绝。怎么?私下求亲被拒,王老爷打算明抢不成?”若说着白云镇让晏溪不喜之处,这王老爷就是其中之一。 也不知这王老爷发的哪门子疯?晏溪跟他因为给王老爷的正妻设计妆容时碰巧见过一面,晏溪都没仔细瞧过这王老爷长得什么模样?那王老爷就非认定晏溪心悦他。 几次三番故意找上她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晏溪不胜其烦。 但她也没想到,王老爷竟会派人抬着花轿来家中强娶。 这样的行径,跟土匪有何差别? “李娘子,老话说得好,敬酒不吃吃罚酒是没好下场的。我家老爷看上李娘子,是李娘子的福气。都是过来人了,李娘子又何必这般扭捏作态,像个黄花大闺女似的惹人笑话。”王管家这番话中透着一股对晏溪的轻蔑和瞧不上。 “王管家这是打定主意要强抢了?”晏溪冷下脸来,眼神锐利的看向王管家问。 王管家冷哼一声,眉眼间满是轻蔑,刚要开口羞辱她几句,这话还没说出口,就见一根鞭子横空出现,一鞭子抽到他脸上,他“啊”的惨叫一声,捂着脸后退好几步。 “哪里来的疯狗乱吠?”糖宝手里拿着鞭子走出来,小小年纪周身气度却不凡。 王管家捂着脸看清站在自己眼前这三个孩子,其中最小的那个王管家见过,知道身份,另外两个穿着打扮都很是讲究的七八岁孩童,他倒是从未见过。 不过,从他们的言谈气度便能看出,这两人来历必然不简单。 “娘亲,你没事吧?”糖宝上前关心的问晏溪。 晏溪摇头,对糖宝说,“没事,我能处理。” 而后,她才看向王管家道,“劳烦回去转告王老爷,我对给他当妾没兴趣。他若是再来纠缠我,就休怪我不客气。” “你别给脸不要脸,你一个寡妇敢得罪我们家老爷,你这是自寻死路。”王管家没听到糖宝叫晏溪什么,只当她是攀上更好的人才想撇开王老爷,继而又故意说道,“你这水性杨花的女人,真当我们家老爷非你不可不成?当日,若非你主动跟我家老爷投怀送抱,我家老爷那样的任务又怎会看上你这个克死夫君的不祥之人?” “闭嘴!”舟舟怒喝一声,抢过糖宝手中的鞭子,直接往王管家身上抽过去。 不过舟舟毕竟不是糖宝,没有糖宝那一手好鞭法,鞭子抽过去就被王管家一手抓住,伸手一拽反倒是连人带鞭子的被王管家给拽过去。 第403章 虐就一个字 “哥哥……” “哥……” “舟舟。” 几道担心的声音同时响起。 而舟舟本人却丝毫不慌。 晏溪甚至都已经上前,想把舟舟救回来。 而,下一秒,王管家别一脚踹飞。 舟舟和他手中的鞭子则是都完好无损。 “舟舟,没事吧?”晏溪赶紧问他。 “我没事。”舟舟摇头,心中却是高兴的。 他方才都看到了,她为自己担心的模样。 所以,她还是关心自己的。 想到这,舟舟嘴角微微上扬。 “还笑,你刚才差点吓死我。”自己养的孩子,一个小动作晏溪就知道他是不是高兴。 舟舟被她捏脸也不躲开,一副你高兴就好的模样。 而此时的王管家,已经被人搀扶着站起来。 “是谁?敢偷袭你爷爷,给老子滚出来。”王管家刚才感觉自己突然被人一脚踹飞,可踹他的人是谁,他都没看清。 叫喊两句,没人应声,王管家就迁怒的指着晏溪等人说,“去,把李娘子给绑起来送上花轿。至于另外几个,全都请回府上做客。” “坏蛋,你再上前我让发财咬你了。”小团子张开双臂,把自家亲娘护在身后,叫发财过来跟自己一起保护亲娘。 “小兔崽子,你给老子滚开。”王管家上前抬起脚就往小团子身上踹,是一点都没留情的意思,小团子要是真被他踹到,肯定会受伤。 “啪!”有人动作比王管家更快。 就见糖宝一跃而起,飞起一脚踹到王管家脸上,直接在他脸上留下一道清晰的鞋印。 “还愣着干什么?给我上,李娘子送上花轿,几个小的全给卖到楼子里去。娘的,连老子都敢打,看老子怎么收拾你们这几个小贱种。”王管家脸色狰狞,看几个孩子的眼神跟看杀父仇人似的。 “你敢!”晏溪冷眼看着自寻死路的王管家,眼底满是冷色。 王管家却不以为然,只当晏溪是在垂死挣扎,还嚣张的冲她说,“你少在这吓唬老子,老子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都多。你想用这招吓唬老子,没门儿。识趣的就乖乖听话,看在你模样和身段都不错的份上,哪天老爷玩腻了,老子倒是可以免为其难收留你。” 晏溪:好久都没见过这么执着找死的人了。 她看向糖宝和舟舟,问他们,“听说你们现在很厉害,是真的吗?” “真的。”糖宝和舟舟异口同声的说。 似乎知道晏溪接下来要做什么似的,两人眼睛里都满是兴奋。 “那就好。”晏溪点头,然后对王管家说,“你们先进来,等我换身衣裳。” “哈哈哈,好,老子等你。”王管家以为晏溪是害怕了,笑着带人进了院子。 至于刚才敢跟他动手的小贱种,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等完成老爷交代的事,看他怎么收拾他们。 “哐当。”进了院子里,大门就被关上。 然后,王管家都没看清楚发生了什么,就觉得眼前一阵白茫茫的,然后眼睛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再然后,就有人拿着棒子在他们身上一顿乱打。 接下来一段时间,就只能听到王管家等人口中发出的凄惨叫声。 许久后,打过瘾了的晏溪才停下来。 这时候的王管家等人,全都遍体鳞伤的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看着就很惨。 “爽!”晏溪把棍子一扔,伸了个懒腰说。 舟舟和糖宝还有小团子也学她的样子,扔棍子,伸懒腰,也说了个爽。 花婆婆年纪大了没跟着动手,但撒药粉和关大门都是她做的。 “娘亲,接下来怎么办?”糖宝歪头指着地上横七竖八躺着那些家伙问晏溪。 晏溪耸肩,无辜的说,“我不知道呀。” “啊?”糖宝傻眼,然后看向哥哥,跟小时候的反应一模一样。 娘亲在找娘亲,娘亲不在找哥哥。 他们都不在就自己动脑子。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糖宝都习惯了。 “你自己想。”舟舟也不帮着出主意,让糖宝自己想办法。 糖宝见他们都不帮自己,扁了扁嘴,“自己想就自己想。” “姐姐,我帮你想办法呀。”小团子过去,然后姐弟两跑到一边,小声嘀嘀咕咕的不知道说什么。 晏溪看到,无奈的摇头。 然后蹲在舟舟面前,对他说,“这三年,你把糖宝在照顾得很好,你是个好哥哥。” 舟舟张了张嘴,没说话。 晏溪知道他要说什么,伸手在他头上揉了两下说,“你是哥哥没错,可你自己也还是个孩子。别把自己逼得太紧了。不要成天板着脸,试着去交几个朋友,不要让自己的童年过得这么孤独。不要什么事都自己扛,解决不了的事就去找你爹,无论我跟他之间是怎么一回事,他对你们兄妹的爱,是真的。别像一只小刺猬一样,试着去相信别人,去感受这个世界的美好。” 舟舟听着她对自己说的这番话,没做声。 许久之后,他才带着几分哽咽的问出一句,“你又要走了吗?” 晏溪没说话。 舟舟却知道了答案。 他什么都没说,咬着嘴唇,把嘴唇都咬出血了也没感觉。 “松开,你这孩子怎么还玩自残呢?快松开你听到没有?我要生气了。”晏溪见他竟然一声不吭的玩起自残来,当及时又气又担心,这孩子怎么还多了这么个毛病?他不痛的吗? 舟舟松嘴不咬自己的嘴唇了,但一双眼睛还是死死的盯着她,默不作声。 他看自己那眼神,让晏溪有种自己做了一件丧尽天良猪狗不如的事的错觉。 “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这样,我答应你,以后我会定期给你写信,我不会再躲着你们兄妹。但你们要答应我,替我保密,怎么样?”到底是自己养的孩子,晏溪也不忍心看到他们伤心,就妥协提出这样的办法。 “当真?”舟舟一听这话,眼睛就亮了。 晏溪点头,“当真,我们拉钩。” 母子两拉钩后,舟舟才算是稍稍放下心来。 虽然不能住在一起,可是能知道娘亲的下落,也是好的。 这也证明娘亲想躲的人不是他们,而是那个人。 舟舟心里也稍稍好受了些。 而糖宝和舟舟那边,也商量出了结果。 第404章 不见了 不久后,舟舟和糖宝从晏溪家离开,而王管家等人,被暗中保护兄妹二人的暗卫,也就是方才一脚踹飞王管家救了舟舟的人,给送到了衙门。 周安鸣晚上才知道此时,也从暗卫口中知道了舟舟和糖宝遇到了那个疑似晏溪的人。 他当即去找舟舟和糖宝询问,起初他们绝口不承认,后来架不住周安鸣的询问加激将法,糖宝就露馅了,让周安鸣知道了晏溪真的在白云镇这件事。 当时,周安鸣就要去找她,被舟舟阻止。 用舟舟的话说,这么晚了还去打扰她不好,让左右邻居看到该说闲话了。 周安鸣不想惹晏溪不高兴,就答应明早再去。 睡到半夜,周安鸣突然从床上坐起来,口中说道,“不好,被骗了。”说完,他甚至来不及好好穿衣服,随便扯过一件外衣披上就飞奔而出消失在夜幕中。 当周安鸣连夜赶到晏溪家时,却发现家中空无一人。 又来晚一步? 周安鸣脸色陡然变得非常难看。 他攥紧拳头,站在晏溪家那所小宅院中,浑身散发出一股森冷的寒意。 她当真打算一辈子都不见自己了? 当真要躲自己一辈子不成? 周安鸣当真是没想到,她竟然还有那样离奇的来历。 可想想自己。 他都能死后重生,她来自另外一个世界,似乎也并不是那么的匪夷所思。 当初纳妾的事,从头到尾就是个误会,她为何不能多信任自己两分?从她悄无声息的离开,已经三年。 她走了三年,他就找了她三年。 每每夜里,他都被噩梦惊醒,担心她孤身一人在外是否会遭遇坏人?是否会风餐露宿过得不好? 这三年,他经历了一次次的希望,又一次次的失望。 今日,是他距离她最近的一次。 他本想天亮后再去见她,跟她好好解释当年的事。 可他没想到,到底还是晚了一步。 清晨,舟舟和糖宝起床后,从房间出来去吃早饭,就看到浑身戾气坐在那儿的周安鸣。 兄妹二人对视一眼,不知谁又招惹到他? 心中好奇,但他们也没有要去过问的意思。 能和平共处不吵不闹,已经是他们目前最好的相处方式。 待早饭上桌,舟舟和糖宝见他还是没有要动筷的意思,两人对视一眼就自己拿筷子吃早饭。 “她这几年过得可好?”兄妹二人刚动筷子,就听到周安鸣忽然问道。 兄妹两再次交换眼神,然后默契的摇头,“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她搬走了,你们知道吗?”周安鸣就跟没看到兄妹二人之间那点小动作似的,继续道,“你们娘亲,搬走了。” “不可能!”忽然听到这个消息,糖宝第一反应是不相信。 舟舟想阻止她已经来不及,他以为这是周安鸣故意诈他们的话,见阻止不了妹妹,只能对周安鸣说,“你不用诈我们,她要躲的人,至始至终只有你,只要你不去找她,她就不会离开。”这是她答应过他们的。 “你们被骗了。”周安鸣听到舟舟出那句“她要躲的人至始至终只有你”时,心跟被刀扎似的痛。 可他却无法反驳,因为他说的句句属实。 如果,当年他不要那么盲目自信,能好好跟她说清楚,又怎会夫妻分离三年之久? 归根究底,都是他自作自受。 “你想用这一招让我们带你去见她,没用,我们不会上当。”舟舟直接说道。 周安鸣当即说出晏溪家的地址,随即道,“我去过了,家里没人。” “哥,难道娘亲真的又走了?”糖宝坐不住了,当即起身就要去她家看看。 “去看看。”舟舟也起身,兄妹二人直接无视周安鸣的存在,急匆匆的出门。 周安鸣跟在他们身后,来到晏溪家附近时,舟舟突然停下脚步对他说,“你别跟着,娘亲不想见你。” 周安鸣:“……好。” 他心底难受,却不得不应下。 舟舟和糖宝过去敲门,敲了许久也不见有人来开门。 当即,兄妹二人脸色就变得难看起来。 难道真的像他说的那样,她连夜搬走了吗? “不可能,我不相信,娘亲答应过我就不会骗我。”糖宝扁嘴,红了眼眶。 看到这一幕,周安鸣上前,准备过去安慰他们两句。 然后,就看到舟舟突然皱眉,然后伸手推开了晏溪家的大门。 嗯?大门竟是没有上锁? 周安鸣愣住了,舟舟和糖宝兄妹二人也愣住了。 “门为什么没关?”糖宝歪头问舟舟。 舟舟看了看被自己轻易推开的大门,略微思索道,“进去看看。” 他也不相信她会出尔反尔。 兄妹二人推开大门进去之后,发现院子里有些许的乱,跟他们昨天来的时候看到的有些不一样。 他们也没多想,只当是小团子又捣蛋,把家里弄乱。 可当他们去看了屋子里后,双双皱眉。 屋里的东西一样都没少,跟他们昨日看到的一模一样。 东西没少,可唯独人不见了。 若是连夜搬走,不可能什么东西都没收拾。 就连小团子最喜欢的玩具,也都还在房间里放着,如果是搬走,小团子不可能什么都没带。 “或许,是出事了。”周安鸣不知何时出现在兄妹二人身边,沉声道。 夜晚看不清,现在来看,他才发现很多不同寻常的地方。 “姓王的。”舟舟和糖宝突然异口同声的说出一句话。 “什么姓王的?他跟你们娘亲失踪有何关系?”周安鸣问道。 兄妹二人却没回答他的问题。 若是平时,被无视也无妨,他都习惯了。 可眼下,却不是让他们耍脾气的时候。 霎间,周安鸣的语气变得锐利,道,“说话,你们难道想看着她出事?” “有一家姓王的,昨日派管家来想强娶我们娘亲当妾,被我们打走了。”舟舟语言逻辑很清晰的把昨日王管家等人登门抢人的过程,说了一遍。 周安鸣听完,脸色越加难看。 然后,带着兄妹两人,找上了王家。 而王家此时,正好张灯结彩再办喜事。 据说,是纳妾。 第405章 尴尬,找错人了 一般人家纳妾不会太高调,可这王家是个例外。 这王家老爷喜好美人,后院美人没有三十个也有二十个。 据说,每一个都是他的真爱,纳进门的时候都办得风风光光,不过他的真爱最受宠时间也不超过一年。 “王老爷真是好福气,听说他这次纳的是个小寡妇。” “小寡妇好啊,劲儿足,味道好,会伺候人。” “敢不敢跟我打赌?我赌这次两个月,输的林香楼摆一桌请客,怎么样?” “赌就赌,我赌一个月。” “好,我赢定了。” “我才赢定了,嘿嘿嘿,我悄悄告诉你,我见过那个小寡妇,那脸那身段,啧啧啧……两个月肯定没问题。” …… 听到人这样说,周安鸣三人的脸色更加难看。 在王家大门处被下人拦住,请他们出示邀请帖时,周安鸣直接不耐烦的把人一脚踹开。 然后,他几乎是带着两个孩子一路打进王家。 此刻的王老爷,真陪几位好友在喝酒。 忽的,就听到家里下人浑身狼狈急匆匆的跑来,边跑边喊,“老爷,出事了……” “发生何事这般慌张?”王老爷觉得下人这般吵闹有失颜面,脸色当即冷下去。 “有人打进来了。”那下人都来不及把话说完,周安鸣已经带着兄妹二人打进王家。 王老爷还未看清楚到底是什么人这般胆大包天竟敢打上门来,脖子就被一只手狠狠掐住,“那个被你抢回来的女子在何处?” “什么……”王老爷想问是什么人?可脖子被掐着也说不出话来。 “说,那个被你抢回来的女子在何处?敢多说一句废话,拧断你的脖子。”说话间,周安鸣直接把人甩出去,重重的摔到地上。 察觉到来人不好惹的王老爷,捂着脖子连连咳嗽,然后老实带路。 将人带到今日纳的妾侍住的院子,王老爷还在一个劲的解释说,“就在这,我真的没逼迫她,她是自愿,不信你问她。” “砰”门被用力推开,房中的床上,坐着一个穿着水红色衣裙,盖着红盖头的女子。 周安鸣上前,伸手想将她头上的盖头揭下来,却又犹豫不决,许久后才说出一句,“我来了。” 坐在床上的女子却没有任何反应,只是身子微微颤抖。 莫非是哭了? 周安鸣心中着急,又上前一步道,“我来接你回家,我们回家,可好?” 那女子还是没有反应。 难道她当真不肯原谅自己? 周安鸣眼神黯淡,心中焦急不知该如何跟她解释她才能不生气跟自己回家? 就在他准备继续说点什么,让她原谅自己的时候,那女子突然自己伸手掀开盖头,露出一张周安鸣从未见过的陌生脸孔,热泪盈眶的对他说,“好,我跟你回家。我跟你走,夫君……” “你是何人?”周安鸣被那女子突然扑过来的举动吓一跳,连忙一跃跳上桌子,眼神诧异又带着几分惊愕的问她。 那女子朝他抛了一个媚眼道,“冤家,虽然我不记得自己的相好里有过你这样的人物,但你既然找来,又对我深情一片,我便跟你走,往后你可要好生待我。” “你别过来,我不认识你。”周安鸣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找错了人。 “冤家莫要害羞,我在楼里待了这么多年什么样的男人没见过?难得你对我一片真诚,我愿意为了你洗手作羹汤。”那女子手脚并用想将这个样貌堂堂器宇不凡的男子捉住,最好直接成就好事。 周安鸣不得不将人打晕,然后一手一个带着兄妹二人施展轻功离开王家。 待从王家离开之后,父子三人才得到喘息的机会。 “那不是她。”周安鸣对兄妹二人道。 想到方才的事,他仍旧是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 自从三年前晏溪突然离开,周安鸣就更在意避嫌。 哪怕是自家亲人,说话也需在三步开外,还是那种有话直说没事赶紧走的冰冷态度。 “那娘亲去哪里了?”舟舟也想不明白,他娘亲带着小团子和花婆婆会去了何处? “去衙门找人帮忙。”糖宝突然道。 舟舟觉得这样有些不好,娘亲又不是犯人,让衙门掺和进来不合适。 周安鸣却觉得糖宝的提议极好,道,“我觉得可行,衙门找人比我们自己去找更方便。若是她自己离开还好,倘若是遇到坏人,有衙门帮忙早些将人找到她才更安全。” 后面那句话,他是说给舟舟听的。 闻言,舟舟便也就没在反对。 父子三人便朝衙门而去。 而此同时,县衙后院。 晏溪带着小团子正坐在那儿,对面坐着县令夫人和朱燕儿,呈对峙的状态。 “你且说,你愿不愿意帮忙就是?旁的废话莫要多说。”朱燕儿语气不善的看向晏溪道。 晏溪摇头道,“我做不到,朱小姐另请高明吧!” “你怎么可能做不到?你是不是嫌银子少,那你说要多少银子才会答应?”朱燕儿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看晏溪母子的眼神中满是轻蔑和不屑。 “不是银子的问题,我心有余而力不足。”晏溪是真没想到,朱燕儿竟蠢到那般地步,竟然想让自己帮她弄那种害人的药,且不说她只是个给人化妆做造型的,配药她确实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就是她真的会,也不会答应帮她做这种缺德事。 朱燕儿对她的答案不满意,也没了耐心跟她耗下去,直接指着在晏溪怀里打盹的小团子说,“这是你儿子吧?不想他出事,你就乖乖听话把东西给我弄出来。否则,这么点小孩谁知道会发生什么意外?李娘子你可要想清楚了。” 听到朱燕儿竟然用小团子来威胁自己,晏溪脸色忽的就沉下来。 她的眼神变得锐利,像刀子似的落到朱燕儿身上,然后看向县令夫人,“朱小姐这般行径,夫人不管管?” “燕儿顽劣,我稍后便送上厚礼赔罪。燕儿是我的心头肉,她就这样一个愿望,我这做娘的着实不愿让她失望。李娘子放心,小团子我会让人好生照顾,不会叫他出事,事成之后李娘子找我将人接走就是,我保证一根头发都不会少。”县令夫人说话间,便有几个婆子上前将晏溪母子围住,然后其中一个婆子伸手把小团子从抱走。 第406章 你跪下求我,我就救你儿子 “你做什么?”晏溪反应很快的伸手把小团子从婆子怀里抢回来,戒备的看向县令夫人。 县令夫人道,“李娘子不要生气,只是让人帮你照顾孩子,等你把东西给我,自然会把孩子还你。” “还要我说多少次?我不会配你们说的那种药,我只会给人设计妆容,不会用药,夫人要配药该去找大夫才是。”晏溪都不知道县令夫人是抽哪门子疯,非一口咬定自己会配那种药,不惜大费周章的把他们母子找来,还想用小团子来威胁自己屈服。 “大夫可没有李娘子懂得多,且,找大夫万一泄露出去消息可如何是好?我思来想去,还是找李娘子比较合适。”大夫大多是当地人,拖家带口消息容易泄露,相比较之下,还是李娘子母子比较好控制。 孤儿寡母,外加一个年过半百的婆子,外来户没有半个亲戚可依靠,这样的软柿子才好拿捏。 “我不会配你说的那种药。”这句话,晏溪说了很多次,可县令夫人都不信。 朱燕儿不耐烦的说,“娘,既然她不愿意,那就算了。这小崽子生得白白胖胖干脆找人卖掉,也省得跟着她遭罪。” “这主意不错。我帮你摆脱一个拖油瓶,李娘子莫要谢我。”随着县令夫人的话,那几个围着他们母子的婆子就上前要从晏溪手中将团子抱走。 晏溪到底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比力气哪里是几个做惯了粗活的婆子对手? 三两下就被人抓住,小团子也被抢走。 “唔,娘……坏人,你们放开我娘……”小团子见竟有人敢欺负他娘,顿时使劲挣扎起来。 那个抱着他的婆子都险些没把他抱住。 “老实点,再乱动把你丢出去。”那婆子威胁小团子。 小团子才不听她的,使劲挣扎边扯开嗓门喊,“哥哥,姐姐,救命呀,有人欺负娘了……哥哥姐姐快来救命呀……” 别看他年纪小,这嗓门可不小,扯开嗓子喊起来那声音整个县衙后宅都能听得到。 而此时,已经来到县衙找县令大人的周安鸣忽的皱眉。 然后,舟舟和糖宝就发现他们的爹突然就不见了。 县令大人急匆匆的赶来,看到的就是舟舟和糖宝这两个孩子。 至于周安鸣的身影他们都没看到。 “额,周先生呢?”县令大人方才听到通报的人说的便是周先生携子女前来,怎么他来了却不见周先生? 舟舟和糖宝也纳闷,对啊,他们爹呢? 这突然把他们兄妹丢下是怎么回事? 糖宝扁嘴,心里觉得更委屈了。 娘亲跑了,难道他也不想要他们兄妹了不成? “县令大人,那边是何处?”舟舟突然问道。 县令大人一愣,待看清他指的方向后才道,“那是衙门后宅。” “我们可否去看看?我爹突然有事离开,叫我们在此等他,左右闲着也是闲着,大人可愿意带我们去起那边看看?”舟舟可不是糖宝那般天真,他方才看得很清楚,他爹突然离开之前就是先朝那个方向看了一眼,然后突然消失也是朝那个方向去的。 这个世上,能让他这么毫不犹豫的将他们兄妹丢下的人,只有一人。 因为没有证据,所以他也不会把话说得这么明白,而是找了个这样的借口。 “自然是可以。”县令大人不知道这位小少爷想做什么,但对方身份不凡,他不过是个小小的地方官自然不敢违背,更何况对方也并未提什么过分无理的要求。 “有劳县令大人。”舟舟抓着糖宝的手腕,不动声色的捏了一下让她莫要说话。 龙凤胎的心有灵犀让糖宝瞬间明白哥哥的意思,便不再说话跟上去。 而周安鸣急匆匆的离开,又是去了何处呢? 小团子闹得太厉害,把县令夫人和朱燕儿给吓得不轻,生怕惊动到县令大人,赶紧让人过去将他的嘴捂住。 谁知,这小团子人小,但力气是真不小,竟然趁那婆子不留神的空档猛地一下从她怀里逃走,然后迈开他的小短腿跑得飞快。 “还愣着做什么?快些把人给捉住。”朱燕儿气得跺脚,赶紧让身旁伺候的丫鬟去帮着捉人。 可小团子跑得实在是太快,像泥鳅似的滑不溜丢,每每都是眼看着要捉到人了,嗖的一下又滑走了。 偏生他不光像泥鳅似的跑得快,还边跑边扯开嗓门喊救命,这样闹下去,迟早被人发现。 “小崽子你再不停下我就划花你娘的脸,让她变成一个丑八怪。”朱燕儿上前用发簪抵住晏溪的脸,威胁跑得正欢的小团子。 小团子到底还是个孩子,再能闹腾也还小,被她这么一吓唬就停下来,而此同时去他就被一个婆子给抓住了。 “唔,快放开我,坏人,不准你欺负我娘,坏人。”糖宝边使劲挣扎边冲朱燕儿大喊大叫。 “这小崽子真烦人,把他丢到湖里让他消停消停。”朱燕儿不耐烦的下命令。 此时抱着小团子的婆子,就是先前抱着他被他从自己手里逃脱的那个,这会儿她正气喘吁吁的瞪着小团子,听到朱燕儿的吩咐,压根就没犹豫的走到湖边,抬手就把孩子往湖里扔,压根没想过这样大一点的孩子扔到湖里还会不会有活路? “小团子……放了他,我答应你们,我什么都答应你们……”晏溪瞳孔骤然缩紧,大喊道。 “晚了。”朱燕儿冷笑道,然后脸上露出畅快的表情。 婆子松手把小团子扔到湖里时,就听到“扑通”一声,水花溅起来,伴随着的还有小团子那稚气的声音。 “我最后问你一次,答不答应?你不答应也没关系,我们就看着那小崽子淹死好了。等他死了,我有的是办法让你松口。”朱燕儿脸上带着恶毒的笑容看向晏溪,那眼神,那说话的语气,都让晏溪想撕烂她的脸。 “我答应你,你快让人把他救起来,他还只是个孩子。”晏溪冲朱燕儿大喊。 朱燕儿却道,“你求我啊,你跪下求我,我就考虑让人把那个小崽子捞起来。” 第407章 你跪下求我,我就给你留个全尸 “好,我求你。”晏溪作势要跪下,在朱燕儿示意那几个押着她的婆子松手后,她在要跪下的同时大步上前一把抓住朱燕儿,另一只手抢过朱燕儿手里的发簪抵在她脖子山,发簪扎进肉里,在朱燕儿脖子上留下一道鲜红的血迹。 县令夫人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变成这样,赶忙起身对晏溪道,“你疯了不成?快些将我的燕儿放开,否则你们母子都得死。” “死之前还能拉着朱小姐陪我们母子一起,也不错。”说话间,晏溪的手微微用力,朱燕儿发出一声惨叫,她脖子上的伤口流出更多的血。 “你别乱来,有什么话好好说,你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只要你别伤害我的燕儿。”县令夫人方才可以眼睛都不眨一下的伤害别人的孩子,在她的孩子遇到危险的时候她才知道着急。 就应了那句老话,刀子不扎在自己身上,永远都不知道疼。 “现在马上立刻把我儿子救起来,快点,要是我儿子出什么事,我让她给我们母子陪葬。”晏溪催促着让县令夫人快些派人把小团子从湖里捞出来。 县令夫人赶紧应下,可当她派人过去救人的时候,却发现湖面上根本没有小团子的踪影。 “夫人,人不见了。”那婆子赶紧说。 “怎么会不见了?可是你们没找仔细,快些找找。”县令夫人催促道。 同时,她对晏溪道,“李娘子你也瞧见了,我已经派人去找你儿子。你有什么话好好说,先将手里的簪子松开,燕儿的脖子需要赶紧包扎,女儿家脖子上留疤往后可如何是好?” “少废话,你真当我是傻子不成?快些找,我数十下,你们若是不能将我儿子救出来,我就刺穿她的喉咙,要死一起死。”此刻的晏溪,就像个疯子似的,压根听不进别人说话,那双眼眸锐利得像是能吃人的怪物。 “别,你千万别乱来。那日的贵人你也瞧见了,那可是我家燕儿日后的夫家,你敢伤到我家燕儿后果不是你负担得起的。”县令夫人搬出那日见到的贵人,也就是周安鸣来,想用贵人来吓唬晏溪让她快些将自己的女儿放了。 朱燕儿脖子上火辣辣的痛,她感觉自己身上的血都要流干了,不敢挣扎只能对她娘喊,“娘,救我,呜呜呜……我不想死……” “三,四……”晏溪开始数数。 “不是十个数吗?你为何从三开始数?”县令夫人本就心急如焚,见她还耍赖顿时便喊了起来。 晏溪瞥了她一眼说,“方才你耽搁我数数的时间自然要算上。六,七……”她又跳过一个数继续往下数,而此同时,手上的发簪也刺得更深,朱燕儿脖子上的鲜血也流得更多。 “你们都是死人吗?快些下去找人啊。”县令夫人见自己的心肝宝贝脖子上流了这么多血,又担心又着急,但又不能妄动以免激怒眼前这个疯女人,只能去催促那些下人快些跳下水里去找人。 可那些丫鬟婆子都跳到水里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小团子。 难道这么快就死了沉到湖底了不成? 大家心中,都冒出这样的念头来。 虽然,按理说一个活生生的人,即便是个孩子被丢到湖中也不会这么快死。 即便是死了,也不该这么快沉入湖中,也应该浮在水面才是。 可眼下,她们找了一圈也没找到人,边纷纷以为那孩子已经死了,并且,尸体沉入湖底。 “找不到,那就给你女儿收尸吧!”晏溪眼底闪过一道冷光,猛地一下拔出刺在朱燕儿脖子上的发簪,然后举手就要往她的心脏刺下去。 “不要啊……” “住手!” “娘,我在这儿。” 三道声音异口同声的响起。 晏溪听到小团子的声音,高举在半空的手才停下来。 顺着发出声音的方向看去,就看到浑身湿哒哒的小团子被人抱在怀中,正在冲自己招手喊自己。 往上看一点,看清了抱住小团子那人的脸。 然后,她脸上表情陡然僵住。 “你去死!”县令夫人趁晏溪出神,冲上前抢过被她抓在手里的朱燕儿,然后狠狠的推了晏溪一把。 晏溪身后,都是石头,若是她这样直挺挺的摔下去脑袋磕到石头上,便是不死也要重伤。 县令夫人这是冲着要晏溪的命去的。 可惜的是,有个人动作飞快的把晏溪给救下了。 晏溪没摔到地上,半空中就被人给接住了。 “你还好吧?”再一次抱到这个让自己思念许久,又爱又恨的身体,周安鸣的心情也很复杂。 然,下一秒晏溪便将他一把推开。 猝不及防的周安鸣,被他推了个踉跄,险些跌倒。 而晏溪却没有要伸手拉他一把的意思,只是在他踉跄的同时,动作飞快的一把抢回被他托着屁股抱在怀里的小团子。 “没事吧?”小团子身上衣裳都湿透了,晏溪便要把自己的外衣脱下来给他穿上。 “我来。”有只手比她动作更快,摁住了她脱衣服的手,同时另外一件男人的衣裳落到小团子身上将他整个人都盖得严严实实。 晏溪不用抬头就知道这衣裳是谁给的,想扔开可她还没动手,就听到那人说道,“你穿得本就不多,脱给他了,你难不成要光着出去?” 裸奔……晏溪想一想,觉得自己没有那个勇气。 她这一沉默,周安鸣就趁机说,“这人你打算怎么处置?” “你不妨先听一听她们将我们找来的目的。”以前,晏溪需要为他处理那些乱七八糟的桃花也就罢了,如今他们已经和离,凭什么还要让她因为他的缘故受到伤害? 晏溪的话说完,还不等周安鸣问,便听到县令夫人急着解释道,“周先生莫要听这个女人胡说,她素来就是个会颠倒是非黑白的,我们镇上许多人都知晓。先生若是不信,可以让人出去打听一二。我看她们孤儿寡母可怜,好心想要帮衬一二,谁知她心肠歹毒竟然想迷惑我家老爷,还想害我性命。方才她故意让她儿子跳下湖中,又用我女儿的命来威胁我,想让我自尽……” 第408章 你跪下求我,我就给你留个全尸【2】 县令夫人指着晏溪颠倒黑白,把一切都推到晏溪头上,将她说成一个心肠歹毒想攀高枝甚至为了陷害别人利用年幼的孩童,还企图害人性命的恶毒女子。 朱燕儿脸色苍白的跟着附和,一边附和一边嘤嘤嘤的哭泣,仿佛受了天大的伤害般。 “你可还好?”而后,她们就看到一个高大伟岸的身影朝她们走来,还很是关心的问了一句。 朱燕儿以为这是周先生在安抚自己,当即抬头口中应道,“我没……”话未说完,她就看到那个高大伟岸的身影站到了晏溪跟前,方才的话也是看着她说。 “周先生,你莫要被这个贱人给骗了,她就是个水性杨花的贱人,你别上当。”朱燕儿心高气傲,因为晏溪手艺好帮人设计妆容时很多夫人小姐满意,聚会时便多夸她两句都能让朱燕儿记恨上她。 更遑论如今她看上的男子这般无视她,却对晏溪这般关怀备至。 “住嘴!”周安鸣忽的看向朱燕儿,眼神锐利如刀刃一般。 那眼神,让朱燕儿霎间觉得通体冰寒,双腿发软险些跌坐在地。 县令夫人也被他的眼神吓到,但还是鼓起勇气道,“燕儿说的没错,她本就不安分,周先生切莫被她骗了。” “这女子前几年来到我们镇上,挺着个肚子还成日抛头露面跟诸多男子纠缠不清。她家中时不时的便会去一些陌生男子,他们孤男寡女在家中一待便是半日。这样肮脏污秽的贱人,周先生可要看仔细了。” 晏溪抱着小团子,听着县令夫人和朱燕儿这对母女往自己身上泼脏水,她也不打断,就听着她们说。 等她们说完,晏溪才不咸不淡的问一句,“说完了?” “你这贱人怎就还有脸活在世上?我若是你,早就一头撞死,省得活着丢人现眼。”朱燕儿指着晏溪骂道。 那愤恨的眼神和语气,仿佛晏溪是她杀父仇人似的。 “你都有脸活着,我为何要寻死?”晏溪瞥了朱燕儿一眼,疑惑的问。 朱燕儿没想到晏溪竟然会骂她,刚要还嘴,就听她说,“俗话说,人不要脸天下无敌,你这张脸皮厚得老天爷打雷都劈不开,也难怪你能活到现在。我就好奇,你哪里来的脸骂我水性杨花?你自己是个什么德行你心里没点数吗?今儿个跟你这个表哥郎情妾意,明儿个又跟那个青梅竹马亲亲我我,后儿个又看上个年轻俊秀的小秀才。你真当你是女皇帝不成,还想三宫六院,你这么能怎么不上天啊?” “骂我?你还有脸骂我。你自己多下贱你不知道啊?往我身上泼脏水,呵呵,你算老几?你看上个男人,还非要我给你配药让你把人给睡了,我是挖你家祖坟了还是怎么着?非逼我来帮你干这么缺德的事。我都说了我不会我不会,你还抓我儿子逼我威胁我,我就是把你喉咙上戳个洞又怎么样?要不是杀人犯法,老娘都想戳死你。” “平日我看在银子的份上给你脸,不跟你计较你还真当我是软柿子好拿捏是不是?还要我跪下求你,你脸怎么这么大呢?” …… 晏溪真是要被朱燕儿这个不要脸的东西给气笑了。 什么玩意儿?自己又脏又下贱,还往别人身上泼脏水。 “你住嘴!我家燕儿最是知书达理群懂事乖巧,你莫要乱说颠倒黑白污蔑我家燕儿。”县令夫人听到晏溪说这些,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她怎会知道这些?她不都下令让人不准对外提及吗?这个女人怎会知道? 完了,这下别说让她女儿嫁给眼前这位贵人了,今日的话若是传出去,便是寻常人家也不会要她的燕儿了。 “我颠倒黑白?县令夫人,我呸。你还真当自己是个县令夫人就了不起了?我就没见过你这么蠢的女人,疼你女儿为何不好好教导她?她心狠手辣打死丫鬟,你替她遮掩。她今儿个跟人私会,明儿个跟人私下见面,你都帮着遮掩。她为了睡男人用我儿子的命威胁我,你还帮着。我算是看出来了,朱燕儿又蠢又毒是跟谁学的?简直就跟你一模一样。” “我可真同情县令大人,也不知道他脑袋上被戴了多少顶绿帽子?你的表哥表弟青梅竹马肯定也不少吧!先前我好几次见到你悄悄去酒楼跟人见面,想必也是会情郎去了……” 论吵架,晏溪的战斗力绝对强悍,嘴炮王者就是她。 县令夫人和朱燕儿这对母女完全被她给骂懵了,弱得不堪一击。 “啪啪啪,娘厉害。”小团子还在一边鼓掌叫好。 周安鸣眼底也带着笑意,几年不见,她变得更厉害,他也稍稍放心些。 起码,没人能欺负得了她。 “周先生,你为我做主,她……她这是造谣,她想逼死我啊!”朱燕儿哭着朝周安鸣扑过去,一副自己快要活不下去求他做主的模样。 周安鸣往旁边一挪,躲了过去。 朱燕儿本来就是冲着往周安鸣怀里扑去的,他这一躲,朱燕儿直接吧唧一下摔到地上。 “燕儿。”县令夫人把她扶起来,朱燕儿扑到她怀里就伤心的哭起来。 若说先前朱燕儿哭还有做戏的成分,那现在就是实打实的哭,摔得好痛。 “你想睡他,你倒是自己找他去啊,为何非要把我扯进来呢?你说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晏溪上前,居高临下的看着朱燕儿道。 朱燕儿张了张嘴,她后悔了,呜呜呜,她就是想趁机欺负她教训她,让她知道自己比她高贵让她别成日那般高调,倘若她早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她肯定不会听别人两句话就这样来逼她。 “后悔了?可是晚了,我现在很生气,你说该怎么办?”晏溪弯腰,手里那根还留有朱燕儿血的发簪落轻轻的碰到她脸上,在她脸上来回的移动,边说,“你说,我要是在你这张如花似玉的小脸上,狠狠的划伤这么几下,你还嫁得出去吗?” “不然,你跪下来求我,让我高兴高兴,我或许会考虑留你一个全尸,怎么样?”晏溪实力演绎了一次,什么叫用最甜的笑,说最狠的话。 第409章 解释,冷淡 “你敢!贱人,你滚开。我爹是县令,我让我爹砍你脑袋,我要把你的尸体拿去喂狗,我让你死无全尸……”朱燕儿躲在她娘的怀里,被晏溪威胁的时候,一双眼睛跟淬毒了似的恶毒的瞪着她大喊道。 “咯咯咯……”晏溪笑出声来,然后伸手捏住朱燕儿的下巴,逼她看着自己的眼睛,然后抬手啪啪啪赏了她一顿打耳光。 县令夫人想帮忙,晏溪也不客气的给了她两个大耳光子。 一个也是打,两个也是打,母女两就要整整齐齐。 “你竟然敢打我?”县令夫人震惊错愕的瞪大眼睛看晏溪,一副见鬼了的模样。 晏溪笑道,“是不是感觉跟做梦一样?没事,我帮你回味一下你就知道是不是在做梦了。” 然后,晏溪又是一顿左右开弓,打得县令夫人和朱燕儿这对母女脸都变成了猪头。 一旁的下人倒是想上前护住,可被周安鸣一个眼神给吓唬回去。 “是不是很痛快?”晏溪问被打成猪头的县令夫人和朱燕儿。 这对母女完全被晏溪给打懵圈了,回过神来就张牙舞爪的朝晏溪扑过去,一副要跟她拼命的架势。 尤其是朱燕儿,疯了似的朝她扑过去,嘴里还边喊着,“贱人,贱人,我要杀了你这个贱人,啊啊啊……贱人你竟然敢打我……” “没错,我刚才打了贱人。谁让你好好的人不当,非要当贱人。给脸不要脸,你怨谁?”晏溪早就防着这对母女,见她们疯了似的朝自己扑过来,直接一人膝盖上踢一脚,刚站起来的母女两又跪在地上。 这才对嘛,贱人就该这副姿态。 “你这个贱人,你不得好死……”县令夫人还没骂完,就看到朝这边走来的县令大人,眼睛一亮,扯起嗓子大声喊道,“老爷,老爷救命啊……这个贱人要杀了我跟燕儿……” 县令大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走近后就见到自家妻女都很狼狈的跪在地上。 再看她们的脸,都肿得跟猪头似的,把他给吓一跳。 “怎么回事?谁把你们打成这样?”县令大人怒问道。 他好歹是个县令,朝廷命官,竟然有人敢闯进县衙后院打伤他的妻女,简直岂有此理。 县令夫人哭着指着晏溪,颠倒黑白的说了一通。 听了那番话,县令大人脸色当即就很难看,看向晏溪的眼神也带着怒意,质问她道,“岂有此理,你怎敢……” “娘亲,你没事吧?”糖宝一把推开县令大人,跑过去关心的问晏溪。 舟舟则是走到小团子身旁,问他,“你这是怎么了?” “哥哥,呜呜呜……你们可算来了。刚才有坏人欺负娘,还把我丢到河里,我差点被淹死了呜呜呜……”小团子眼珠子一转,开始跟哥哥告状。 小团子说话颠三倒四,但也能听懂个大概。 糖宝也听到小团子的话,然后瞪了周安鸣一眼,“你就看着我娘和我弟弟被欺负?要你何用?” “嗯嗯,要你何用。”小团子就是个小马屁精,跟着糖宝学,学完才反应过来,解释说,“不是哦姐姐,是他救我呢,他是好人。” “屁。”糖宝翻了个白眼,对自家亲爹各种不满。 舟舟也是一脸不满的看着周安鸣,周安鸣嘴角抽搐两下,没反驳。 而县令大人,此时已经傻眼。 什么情况? 周先生那一双儿女,为何要叫这位李娘子娘亲? 难道,这个小寡妇就是周先生要找的人? 再想想刚才他夫人和女儿说的话,县令大人觉得犹如一个晴天霹雳,把他给劈懵了。 就连周安鸣等人是如何离开的,县令大人都不知道。 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乌纱不保,性命堪忧啊! 几日后,知府大人亲临,彻查县令,他到任这几年贪赃枉法的事全部被挖出来,包括他纵容妻女杀人的事,全都被查出来。 最后,落了个抄家流放的下场。 万幸的是,命保住了。 再说晏溪等人,从衙门后宅离开之后。 周安鸣等人才从晏溪口中得知,花婆婆昨日傍晚说有事要回一趟老房子,晏溪和小团子便陪她一起去,在那边住了一宿。 今日天刚亮便回来,谁知就碰到朱燕儿派去,早就守在门外的人给请去了衙门后院。 知道晏溪不是打算连夜逃走,舟舟和糖宝就放心了。 回到家中,晏溪帮小团子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打开门舟舟和糖宝就把小团子给哄出门了。 家中就只剩下晏溪和周安鸣两人。 “你为何还没走?”晏溪带着几分疑惑的问周安鸣。 周安鸣原本还在想,要如何跟她解释当年纳妾的误会,就听到她冒出这样一句话。 霎间,他就觉得自己脑子嗡的一下,一个大跨步上前逼近她问,“你便这么不想见我?” “不见面对你我都好。”晏溪后退两步跟他保持距离说。 “放屁!什么叫不见面对你我都好?怎么个好法,你倒是跟我说说。”周安鸣又一次逼近,身上迸发出一股骇人的气势来,尤其是那眼神,似乎是晏溪敢说一句他不想听的话,他就能当场把人给活吞了似的。 晏溪倒是不怕他,就是觉得有些好笑,他都活两辈子位高权重这么多年,竟然还会骂脏话。 见她莫名其妙的笑起来,周安鸣心里那股火忽的就弱了下去,就问她为什么笑? 晏溪张嘴就把自己为什么笑的原因说了一遍。 听她说完,周安鸣当真是有点哭笑不得。 自己那样生气,结果她倒好,关注的重点完全跑偏了。 “当初的事情是个误会,我没有纳妾,那个女人跟我不是你想得那种关系。”周安鸣觉得当务之急,还是要先把当初的事情解释清楚,不能让她继续这样误会下去。 他以为,晏溪听到自己解释后,会追问下去,谁知晏溪的反应却异常的平淡。 “哦。”晏溪淡淡的应了一句,周安鸣还在等着她追问,可等来等去就是没等到下文。 沉默半晌后,周安鸣主动开口问她,“你就没什么想问我的吗?” 第410章 狠心,不答应 “我要问你什么?”晏溪反问他。 这句话,让周安鸣再次沉默。 好半晌后,他才再次开口,“我,我要跟你解释当初的事。我没有纳妾,跟那个女子也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没事先跟你商量就瞒着你,是我的错,我跟你道歉。但你要相信我,从始至终,我只有你一人。” 接着,他把当初为何要假装纳妾的事,说给晏溪听。 原来当初,所谓的纳妾,是他跟太子共同布下的迷局,其目的是为了迷惑旁人,将那些藏在暗处心怀叵测的人揪出来。 之所以没在第一时间跟她说,是怕露馅。 “嗯,我知道了。”晏溪点头应道,态度还是那般平静而冷淡。 周安鸣:不是,我解释了这么多,你就给我这句话? 接着,他就听到晏溪说,“我听说了,你现在是新帝跟前的红人,前程似锦,恭喜你。” “你知道我没有对不起你,那你为何没回去找我?”还有那句祝他前程似锦的话,他听在耳中怎么觉得这么刺耳? 相同的话他听过无数次,唯有这次,特别的刺耳。 “我为何要去找你?”晏溪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眸盯着他看,反问道。 “我……”周安鸣语塞,对上她那双眼睛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见他这副模样,晏溪也没收回视线而是那样直勾勾的看着他。 周安鸣的心瞬间揪了起来,一股茫然无措的感觉涌上心头。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气氛,陡然间的冷下来。 “你们何时离开?”许久后,晏溪先开口,问他。 周安鸣一愣,然后皱眉。 什么叫“你们”何时离开? 难道她不打算跟他走?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他如同被雷劈了似的,瞳孔骤然放大,惊愕和不敢置信的眼神朝她看去,“你不跟我走?” “我的家在这里。”晏溪道。 意思便是,不打算跟他走。 周安鸣赶忙问她,“你可是还在跟我生气?我都跟你解释了,你若是还生气,打我骂我都行,我只求你别离开我。” 他伸手想去抓她的肩,却被她偏身躲过。 “我没生气,更不会打你骂你。”晏溪看他的眼神无比认真。 其实,当初她离开后不久就知道了那个女子的事。 魏三把事情的真相告诉她了,之后跟六皇子再度联系上的时候,他也在信中解释了那件事,也劝过自己,还说了很多周安鸣的好话。 所以,晏溪早就知道当初纳妾的真相,她也确实没生气。 她只是……累了。 事实证明,她真的没有赌运,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豪赌一次,结果输得很惨。 她承认她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现在的生活很好,她不想打破眼前的宁静生活。 平平淡淡,简简单单,挺好。 “那你为何不肯原谅我?若是你觉得打我骂我不够,那你捅我两刀也行,只要你高兴我命给你都行。”周安鸣上前一只手撑在桌子上,欺身靠近她,把她拢在自己和桌子中间。 在他靠近的霎间,晏溪心跳猛然加速,一股异样的情绪涌上心头,但她很快恢复平静。 “我要你的命作甚?周安鸣,你我之间本就是一场错误,如今拨乱反正才是正途。我的来历你也知晓,我不是你辗转一世想要寻找弥补的人。我很抱歉占据了她的身体,造成了我们之间的错误开始……” “够了!” 晏溪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周安鸣怒声打断。 听到她用那样平静的口吻,说他们之间只是一场错误,周安鸣拳头攥紧,忍不住低喝一声打断她。 “你就是这样看待我们之间发生的一切吗?错误,你说我们之间只是一场错误?”周安鸣咬紧牙关,双眼死死的盯着她,然后一字一句从牙缝里蹦出来这番话。 晏溪眼神依旧平静得像是一汪死水,没有丝毫波澜,“本就是一场错误,及时纠正对你对我都是好事。” “谁答应了?”说话间,周安鸣一拳打在晏溪面前的石桌子上,坚固的石桌子碎了一块落到地上。 目睹他一拳把石桌子打碎的晏溪,咽了咽口水,心想,自己的脑袋跟这张石桌子哪个更坚固? “我不会打你。”仿佛看穿了她内心所想,周安鸣咬牙切齿的从牙缝里挤出这样一句话来。 那就好,晏溪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 她的小动作没逃过周安鸣的眼,见她竟然担心自己会动手打她,还因为自己说不会打她松了一口气,周安鸣心里五味杂陈,心情非常复杂。 “我不管你是什么来历,我只知道你是我娘子,是我孩子的娘亲,我的女人。”周安鸣双眸直直的看着她一字一句很认真的告诉她。 上辈子的晏溪是什么模样他已经记不清了,他唯一记得的就是那个为他生儿育女的女人下场很惨。 这辈子,他重生回来本也是想补偿她,也想过若是她不愿意跟自己过,那便和离让她改嫁,左右有自己暗中护着她这辈子肯定能过得很好,权当是弥补她了。 可他没想到,自己竟然会爱上她。 从始至终,他爱上的,就是眼前这个女子。 无论她是真的晏溪,还是她信中说的那个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灵魂,他爱的人都是她。 “我不是你娘子,我们和离了。”三年前,她便拿着那封和离书去官府备案,如今的她跟周安鸣已经不是夫妻关系。 “你说这个?我不答应,便不作数。”周安鸣从怀中拿出一封信,打开便是她送去官府的那封和离书。 晏溪皱眉,“即便是将和离书拿回来又如何?我已经在官府备案,你我已经和离。” “是我方才说得还不够明白吗?我说,我不答应这封和离书便不作数。”他本不想用这样的方式对她,可她这样软硬不吃,一副非要跟他撇清关系的模样,叫周安鸣仿佛回到了自己刚重生回来见到她时的模样。 那时候的她便是如此,一心要跟自己和离,宁愿当个被人欺负的小寡妇都不愿跟自己在一起。 现如今的她,甚至比当初看起来更决绝,他便知道自己丝毫不能松懈,否则她随时会如三年前那样,突然从自己的世界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不想重蹈覆辙,所以,只能用一些非常手段逼她留在自己身边。 第411章 死皮赖脸把人忽悠回京城 “你为何不答应?以你如今的身份地位,什么样的女子娶不到,何必跟我浪费时间?至于舟舟和糖宝,你若是愿意,便将他们养在你身旁,若是你不愿意养担心他们的存在会妨碍到你娶妻,可以将他们送来我这儿,养他们本就不是你一人的责任。”晏溪觉得周安鸣眼前的坚持,不过是心有不甘,觉得自己主动离开让他丢了颜面。 什么情啊爱的,晏溪觉得都是浮云。 “我有娘子,为何还要娶妻?在你心中,我便是那种抛妻弃子的负心人不成?”周安鸣满脸怒意,眼神中却带着几分委屈。 晏溪:为什么她会有种她是在跟自己撒娇的感觉? 错觉,肯定是错觉。 把心中那点感觉丢开,晏溪才道,“我只是站在客观的角度给你提出建议,你不答应的话可以拒绝,不用生气。” 她的冷静跟周安鸣的怒意形成鲜明的对比。 越是这样,周安鸣越是觉得委屈。 “我方才说,我的娘子只有你一人,你听不到吗?”他真的快要被这个女人气死了,有那么一瞬间他都想剖开她的脑子看看她到底在想什么? 为什么她会那样倔强?自己好话说尽,道歉哄她都没用,她到底要如何才能原谅自己? “我们不可能。”晏溪那冷静如常的眼神,叫人看不清她心中的真实想法。 “你……”周安鸣想发火,可触及到她那双毫无波澜的眼神时,那股火又消下去,转而道,“行,那我把三个孩子全部带走。皇上先前便跟我提过,想将糖宝许给大皇子,回去我便应下请皇上下旨赐婚。舟舟便让他去给皇子们当伴读,皇子们顶多是脾气差些会让他受些委屈,也不敢太过分,对他日后有好处。至于老三,既然年纪还小就找个夫子来好生教导,还能让他跟二房的孩子多相处相处。” “你疯了?皇宫那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你怎么能把舟舟和糖宝送去?糖宝才几岁?你就给她许人家,还是嫁给皇子,让她将来跟许多女子用一个夫君,你是亲爹吗?有这么作践自己儿女的爹吗?” 晏溪快要气炸了,她真的想一耳光打过去,让他好好清醒一下。 “舟舟哪里对不住你了,你要把他送到宫里去给人作践?你若是不愿养他们,就都给我送回来,我不许你这样作践他们。还有老三,二房都是些什么人你不知道吗?侯夫人佛口蛇心歹毒得很,把他送过去跟二房的人亲近跟把他推入火坑有什么区别?你怎么就这么狠心……什么老三?哪来老三?你胡诌什么?”气急之下她张嘴一秃噜把话都给说完了,然后才发现不对劲赶紧补救。 可周安鸣哪里会给她那样的机会,直接就说,“有哥哥姐姐在前,那小团子不是老三是什么?难不成你这回生的还是双胞胎,小团子不是老三是老四?那也无妨,四个全都带回京城我养得起。” 晏溪:谁特么要你养了? 想养你不会找别人跟你生吗?抢我家小团子做什么? “小团子是我收养的孩子,跟你无关。”为了不让他把小团子带走,晏溪直接说小团子不是自己生的。 他总归不会白白替别人养儿子吧?。 谁知周安鸣却道,“无妨,我养得起。明日我便带他们启程回京,你若是不愿去,就自己留下。” “你……”晏溪刚开口,还没说话,就听他又道,“但我方才说的并非玩笑,我说到做到,你若是不信便往后看就是。” 他指的是方才说,之后对兄妹三人的安排。 晏溪:狗男人,你怕不是想死。 事实证明,狗男人狗起来真的很狗。 晏溪之后就见不到舟舟和糖宝还有小团子三人。 而周安鸣则是在她耳边嗡嗡嗡的跟只苍蝇似的说个不停,“皇子妃也挺好,只要宽容大度,贤惠能容人便可。毕竟上过皇室的玉蝶,除非皇帝亲允,否则不能和离。先前便有位皇子妃,因为嫡子被害,便大动干戈对府中庶子庶女动手,她娘家人也不为她撑腰,没多久就病逝。” “当皇子伴读别人求都求不来,除去伴读要替读书不好的皇子挨打受罚外,旁的倒也还好。皇子们年幼,也没什么害人的坏心思,顶多在一起玩闹时会受些委屈。不过那也无妨,男子汉大丈夫受些委屈忍一忍便过去了。” “那女人佛口蛇心没错,但有父亲和祖父盯着,她不敢明目张胆的欺负老三。顶多是用捧杀的手段,将他毁掉。不过你放心,有我和舟舟糖宝看着,那个女人的计谋不会得逞。” …… 接下来这半日,周安鸣便不停在晏溪耳边说诸如此类的话。 听得多了,她都有画面感了,总觉得三个小的已经过上被人欺凌羞辱的凄惨生活。 光是想到那样的画面,晏溪都觉得心如刀割。 偏偏这个狗男人还不停的在她耳边说,像唐僧似的不停说不停念叨,晏溪真的是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次日,她顶着两个黑黑的大眼圈,坐上了马车,成为了去京城的一员。 马车中,花婆婆宽慰她道,“你也莫要想那么多,权当是为了孩子。” “本就是如此。”晏溪咬牙切齿的说。 花婆婆无奈摇头,她一把年纪眼睛有些花了,可心里跟明镜儿似的,她这看着生气不情愿,其实心里未必是真的不愿意去京城。 外头那位瞧着强势,其实处处都在小心翼翼深怕将人给吓着了。 若说最高兴的,便是三个孩子。 虽说她不知道当初发生了什么事,让晏溪怀着孩子离开,还谎称自己是个死了男人的寡妇。 但她看得出来,外头那个是在乎晏溪的。 至于晏溪,就是钻进死胡同里了,早晚会想明白。 一路走走停停,在一个月后,终于到了京城。 晏溪本想,待到了京城就跟周安鸣分道扬镳。 他回威远侯府,她先租赁个小院子住下,总归是不会跟他去侯府。 他的要求只是她来京城,她来了,他便不要太过分。 然而,没等到晏溪跟周安鸣谈此事,就发现马车并未直接进城,而是去了城外的一个庄子。 第412章 行脚僧,前世今生 “娘,吃西瓜,冰冰凉凉的大西瓜……”晌午太阳正大,晏溪坐在树下给小团子缝补衣裳,这熊孩子来京城后就跟脱缰绳的野马似的,彻底放飞自我,成天跟庄子里的孩子玩疯了,这会儿估摸着是玩累了跑回来吵着要吃西瓜。 晏溪放下手里缝补了一半的衣裳,用手帕帮他把额头的汗水擦掉,一边念叨他,“瞧瞧你这满头大汗,成天在大太阳底下疯跑,糯米团子都变成黑炭头了。” 原本白白胖胖的小团子,来了京城还不到十日,就黑了好多,不过这精气神也好了许多就是。 “嘿嘿嘿……花婆婆说我长高了,还变结实了。我还学会爬树了,回头我逮只鸟儿回来养着给娘你玩儿。”小团子边说边嘿嘿笑,露出两排小白牙。 “你敢去爬树我就把你的宝贝全都送人,还告诉你哥哥姐姐,让他们以后不要再来找你玩。”晏溪瞪他一眼,对熊孩子还真是半点都不能松懈,还上树逮鸟,他怎么不上天跟太阳肩并肩? 小团子嗯嗯的应着,笑呵呵的说要吃瓜。 晏溪一眼就知道他的小心思,绝对是你说了我应着,下次我还敢。 白了她一眼,晏溪对另外两个跟小团子一块玩的小孩说,“大柱,铁蛋,你们帮我看着点小团子,他要是敢爬树下水,你们就跑来告诉我,我给你们奖励。” 大柱和铁蛋是庄子上的孩子,一个五岁,一个四岁,都比小团子大,可架不住小团子会忽悠人,来到庄子的第二天就把这两孩子忽悠成了他的小弟,成天三个人一起到处疯跑霍霍鸡鸭。 “我们会看着小团子,不让他做危险的事。”五岁的大柱拍着胸脯跟晏溪保证。 晏溪夸了大柱和铁蛋两句,才去井边把上午放进去的西瓜拿出来。 西瓜切开,三个小的一人抱着一牙吃得满脸都是西瓜汁,小团子还学大老爷们儿喝酒的样子甩了下膀子说,“爽!” 噗!这熊孩子怎么这么能呢? 晏溪没让他们多吃,一人就吃了一牙,怕小孩子肠胃弱吃多了闹肚子。 让大柱和铁蛋一人往家带两牙回去给家里人吃。 小团子被晏溪压着洗手洗脸,往大树下面的竹床上一趟就开始犯困,没一会儿就呼呼睡着还打起小呼噜。 晏溪拿起方才还没缝补完的衣裳继续缝补,一边想着,今儿个晚上吃什么?等小团子起来带他去菜地里转转,好久没吃花婆婆做的八宝鸡了,晚上要不杀只鸡吃? 她这正在边缝衣裳边想着晚上吃什么,就见花婆婆领着一个和尚过来。 “婆婆,这位大师是?”晏溪放下手里的东西,走过去问道。 花婆婆就跟晏溪说,这位大师路过此处,说是要见这家庄子的主人,有要事相告,她就把人领来见晏溪。 “贫僧法号断尘,今日路过此处,便是想来偿还一桩多年前的因果。”断尘大师说道。 “大师见过我?”晏溪不认得眼前之人,但他瞧着也不像是骗子。 断尘念了声阿弥陀佛,才道,“施主可方便借一步说话?” “怕是不太方便,孤男寡女的,还请大师见谅。”晏溪戒心重,这样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和尚说要跟她单独说话,她自然是不会答应。 被拒绝的断尘大师也没有因此而动怒,反倒是对晏溪道,“此时攸关施主的身世来历,着实不便让更多人知晓。” 晏溪听到身世来历四个字,心中便是咯噔一沉。 刚要说话,便听到断尘大师张嘴说了四个字,“异世之魂。” 当即,晏溪脸色大变。 “大师,请。”晏溪当即将断尘大师请到一旁说话。 且还交代了花婆婆,在外头看着,不要让人打扰他们。 到了房中,只有断尘大师和晏溪二人时,她才问断尘大师,“大师方才那句话,是何意?” “前世今生,恍然如梦。施主,魂归兮!”便见断尘大师突然从指尖弹出一滴水,恰好弹飞到晏溪眉心处,刚坐下的晏溪便像是丢了魂似的,木讷的坐在那儿。 而此同时,晏溪脑子里疯狂的涌入各种信息,现世界,前世的晏溪,如今的晏溪…… 三段记忆,疯狂的交融在一起,她的灵魂有种要被撑爆炸的感觉。 她疯狂融合,吸收这三段记忆。 过了许久,晏溪才动了一下。 然后,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滑落。 她眼神清明,心道,原来如此。 曾经的她是她,原主也是她,现在的她也是她。 三段人生,三段记忆,都是她。 周安鸣经历的前世,也是她的前世。 前世她下场凄惨,却因缘巧合救了一位大师,便是断尘大师的师傅。 那位大师是真正的高人,为了偿还她的因果,那位大师设法扭转乾坤,将异世界已经死亡的她拉入这个世界,代替原主重活一次。 她们本就是前世今生,前世的原主就是晏溪的前世。 为周安鸣生儿育女的女人,一直都是她。 只是在扭转乾坤之前,她投胎去了现世走了一遭,死后才被拉回这一世,成了如今的晏溪。 许久后,晏溪才开口,问断尘大师,“大师,我还能回到另一个世界吗?” “大梦一生,施主跟这个世界有了很深的羁绊,便是再也回不去了。”断尘大师道。 晏溪苦笑,“以前总是在戏文里听说什么前世今生,我从来不信,只当那些都是骗人的把戏,人死如灯灭,哪里来的前世今生?不曾想,我今日倒是打了自己的脸。” “施主是有福之人,有功德护体,此生必然会富贵顺遂儿孙满堂。”断尘大师说完,便起身道,“贫僧任务已经完成,这就离去,不打扰施主了。” “大师且慢。我还有一事想请教大师。”晏溪叫住断尘大师,犹豫一下,还是问道,“大师说我得重来一次,是因为与大师的师傅有段因果,那周安鸣重活一次又是因何缘故?” 断尘大师闻言有些诧异的看向晏溪。 晏溪以为他不知道周安鸣重生,就要解释,“周安鸣是……” “施主竟然不知吗?周施主会重来一次,是施主所求,施主可是还未完全想起来?贫僧帮施主一把。”晏溪的话刚说出口,便被断尘大师打断,就听到断尘大师诧异的对她道。 继而,晏溪手中便被塞入一串佛珠,触碰到佛珠的霎间,她脑子里又涌入一段陌生的记忆…… 第413章 三世情缘【大结局】 雪白的墙,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消毒水味道。 狭窄的床两旁,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仪器。 病床上,躺着一个人。 那是个年轻的女人,看着年龄不大,穿着医院蓝白相间的病号服躺在病床上,鼻子上放着氧气管在吸氧。 病床旁边,坐着一个年轻高大的男人。 男人坐在床边,一边给她按摩,一边跟她说话。 晏溪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她就想凑近些,看能不能听清楚。 凑近后,她看清楚了这对男女的脸,然后震惊了。 怎么会是他们? 病床上的女人是她,那个男人是周安鸣。 周安鸣为什么会出现在现代?她又为什么会躺在病床上?周安鸣为什么会在医院陪她? 此时此刻的晏溪,脑子里全是问号。 可没等她找到问题的答案,下一段记忆涌入脑中,取代了先前那一段。 这次,是在一座寺庙中。 周安鸣已经从年轻英俊的模样,变成了满头银发,年过半百的模样。 他面前放着一个精致的罐子,对面坐了一个老和尚。 老和尚问他,“你想好了?你这辈子做了这么多善事,帮了这么多人,功德加身,你确定要用你浑身的功德去换一次重来的机会吗?” “我做那么多善事,帮那么多人的目的,就是为了换一次跟她相守的机会。如果不是为了她,我又何必做那些事?”周安鸣道。 接着,就听到老和尚又说,“我答应你可以一试,但能否成功我不敢保证。这种逆天而行的事,成功率太低了。” “大师尽管一试,就是只有十之一二的把握,我也要试一次。”周安鸣很坚决,然后温柔的对面那个罐子说,“媳妇儿,等着,我要去找你了。” 晏溪惊觉,那个罐子里装的莫非是骨灰? 这个问题没有得到答案。 因为,很快的出现了下一段记忆。 这段记忆中,出现的人她依旧认得,是她的前世,这句身体的原主。 她面前,站着的是一个陌生的老和尚,给人的感觉和断尘大师有点像。 那个老和尚应该就是断尘大师的师父。 然后,她就听到那个老和尚问原主,“逆天改命,你可知后果?” “我知道,便是魂飞魄散我也想再见他一次,求大师成全。”原主跪在地上求老和尚。 老和尚念了声阿弥陀佛,然后才道,“贫僧可答应帮你,但需要封闭你的记忆,作为外来者,你们之间会遇到许多困难和阻碍,最终结果如何,谁也不知道。你们将变成两个陌生人,甚至可能是毫无瓜葛擦肩而过,你也愿意?” “我愿意。”原主毫不犹豫的说。 老和尚叹息,念了声阿弥陀佛,答应成全她。 三段记忆,在这里结束。 晏溪醒来后,久久无法回过神来。 待她回过神来,却发现眼前的断尘大师不见了。 而她手中,还紧紧的抓着断尘大师给的佛珠。 她赶忙追出去问花婆婆,“婆婆,大师呢?” “大师走了,他说因果已了,往后便不会再见。”花婆婆将断尘大师留下的话转告晏溪。 见她失神,花婆婆便问,“可是有何不妥?要不要派人去将那大师追回来,他刚走,兴许还能追得上。” “不必。”晏溪摇头,拒绝花婆婆的提议。 而后对花婆婆说她有些不舒服,想回房歇会儿,让谁都不要去吵她。 晏溪回房这一待,便是三日。 这三日,晏溪不曾踏出房间半步。 吃喝都是花婆婆给她送到房中。 三日后,晏溪踏出房门,对花婆婆说要去城中一趟,让花婆婆叫人准备马车。 小团子非要跟着,晏溪便将他一并带上。 京城繁华依旧,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娘,面具,糖人,冰糖葫芦……”小团子什么都想要,不一会儿两只手便拿不下了,见前方有玩杂耍的便奋力的往里头钻,晏溪赶忙去追,生怕这熊孩子钻得太快自己跟丢了。 但人实在太多了,晏溪一个不留神被人推了一把,身体直接往后倒去。 “啊。”她惊呼一声,却没摔倒在地上,被人接住了。 熟悉的气息和怀抱,让她瞬间知晓是谁接住了她。 “没事吧?”周安鸣从他们进城就一直跟着,见她险些受伤才出现将她救下,见她皱眉,赶紧松手生怕她生气。 晏溪朝他看去,发现他小心翼翼一副如履薄冰的模样,心中顿时觉得好笑。 这样的他,跟记忆中那个人,一点也不像。 心中先前的那点隔阂,在她知晓一切后早已消失,她这几日也想得很清楚,只是眼前这人那小心翼翼的模样叫人很想欺负他。 “你跟踪我?”晏溪佯装不满的问他。 “没有,我是……”周安鸣就想争辩说自己没跟踪她。 话未说完,就听到晏溪说,“我讨厌别人骗我。” 一句话,让周安鸣到了嘴边的话又咽回去。 他张了张嘴,然后听到小团子的声音,连忙道,“我先去把小团子找回来,你在这儿站着,莫要乱走动。”说完,逃命似的跑了。 看着他跑得比兔子还快的背影,晏溪眼底闪过一抹狡黠,心道,你跑得倒是快。 很快,周安鸣将小团子带回来。 小团子吵着还要看杂耍,周安鸣就让他骑在自己的脖子上,站在晏溪身旁一起看。 趁晏溪不注意的时候,他一把牵住了她的手,见她只是挣扎两下没有生气,心底当即跟开了花儿似的,嘴角上扬。 傻子。 晏溪见他因为这样一个小动作就这样高兴,心里暗骂一声。 牵手没被拒绝的事,仿佛给了周安鸣一个信号。 那之后,周安鸣每天都去找晏溪,缠着她,粘着她,无论晏溪是赶人还是给他吃闭门羹,他都不退缩。 俗话说,烈女怕缠郎。 在他这样厚颜无耻的缠了晏溪三个月后,晏溪终于松口原谅了他。 晏溪松口那天,周安鸣高兴得将她抱起来转了十几圈,开心得跟个孩子似的,还专程跑到舟舟糖宝和小团子三个孩子跟前炫耀一番。 他这样幼稚的行径,理所当然的受到了三小只的嫌弃。 但他不在乎,媳妇儿最重要,他有媳妇儿万事足,不跟几个熊孩子一般见识。 松口那天,晏溪跟周安鸣说,“你哪天要是对我不好,我就真的不要你了。” “不会,我会疼你爱你一辈子。不,一辈子不够,下辈子下下辈子我也会对你好,疼你爱你让你给我当媳妇儿。”周安鸣当时是这样跟她说的。 他也做到了,终其一生,他都对晏溪很好,把她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 孩子们长大后,舟舟成了当朝最年轻的首辅,糖宝去了边疆跟在魏三麾下成了知名女将军,然后“抢”了个书生当相公,小团子成了商人,生意做得很大,大江南北都有他的生意,可谓是富可敌国。 临死前,周安鸣想起来了他跟晏溪的前世今生。 他拉着晏溪的手说,“我先去下面等你,下辈子我们还做夫妻。” “好,你走慢点,等着我。”晏溪拉着他的手,看着他闭上眼。 周安鸣去世的当晚,晏溪拉着儿女的手说,“我要去陪你们爹了,他离不得我,你们别难过,他在等我呢!”说完最后一句话,晏溪也闭上了眼睛,嘴角还带着笑容。 (全书完)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80.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