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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呀......对呀.......。”众人想起了躺在地上这少年平日里的所作所为，也是纷纷附和。 “那就多谢各位了。”王清明又对众人拱了拱手道谢了一句便去找大夫了。 众人花了半柱香的时间便将赵长明抬到了家中，将赵长明放好后，赵月儿抹了把眼泪便对众人深施一礼道： “多谢各位乡亲了，今日之恩、待我兄长醒来、定叫他向各位一一道谢。” 见她如此众人忙道：“赵小姐哪里的话，赵老爷在世之前对我等照顾颇多，我等理应帮忙，那里敢图什么回报。” 说完众人不好再打扰、纷纷告辞离去。没过多久就见王清明将一提着木箱、留着山羊胡的老者迎进了门内，老者来到床边坐定后，便伸手帮赵长明把了把脉，过了许久、老者眉头微皱、又去检查了一遍赵长明身上的伤口。赵月儿和王清明见此也都是面露担忧之色、但又不敢上前打扰。 待到老者检查完毕之后后、王清明便上前对老者一拱手恭敬的询问道： “黄大夫，明哥儿伤势如何？” 黄大夫摸了摸山羊胡满脸疑惑的道： “老朽感觉明哥儿脉象正常、并无大碍，外伤也并不严重，按理说现在应该醒了的，现在确是昏迷不醒，着实令人费解。” “黄大夫，您一定要救救我兄长啊！家父和家母被鞑子杀了后我就剩这一个兄长了、要是兄长再出什么事，这让我怎么活啊。”才说完赵月儿便又低声啜泣了起来。 黄大夫见此也是叹了口气，这都什么世道啊，都是苦命的人，这赵明向来重义，对街坊邻里的也是颇多照顾，没想到如今竟有如此横祸。见赵月儿如此便轻声安慰道： “赵姑娘，不必如此悲伤，令兄的身体并无大碍，老朽开几服药就能让令兄康复，不过令兄脑袋受了重创，估计醒来后可能会有些失魂。” 听见黄大夫如此说赵月儿便是转悲为喜，对着黄大夫深施一礼道： “如此就有劳了，奴家定会在家中立上您的长生牌位，以报救命之恩。” ...... 三天后、赵长明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只见自己躺在一张破旧的木床上，身上还盖着一张打满补丁的被子，脑海中的记忆让他明白了这里是他的家，缓缓起身，只觉得有些酸疼，看来身上的上好了许多啊、记忆中自己可是被打得遍体鳞伤的，现在已经可以行动了。 看着用泥土垒起来的茅草屋，赵长明有些感慨，没想到人还真能穿越啊，他只是一个大学刚刚毕业的大学生，在去找工作的途中出了车祸，原本以为必死无疑，从融合了的记忆里他知道，他已经穿越到了明朝崇祯元年。 这具身体的主人已经被一棍子打在了脑袋上死了，但是他的灵魂又使得这具身体重生了，他也接收到了这具身体残存的记忆、知道了他现在的名字叫赵明今年18岁、他的妹妹十五，原本这赵明的家境还是挺殷实的，他的父亲赵江是这个百户所里的一个总旗，手底下还有三四十个士卒，但是在上个月一支蒙古鞑子小队入寇、攻打这个乌木堡。 他的父亲带人抵抗中箭身亡，也是因为这样这个乌木堡才避免了一次屠杀，他父亲的抵抗拖住了鞑子，鞑子小规模进来不敢多呆，见无法攻入乌木堡便退走了，不过鞑子走之前将堡外的田地里的粮食都烧了。 百户所里的百户周怀仁见赵江死后便对赵江留下的家产和田产动了心思，伪造了一张一百两的借据来赵明家催债，之前的赵明别无他法，官大一级压死人，即使知道借据是假的也无法反抗，赵明将所有的家产都变卖了才凑足了一百两，把这莫须有的债务还清。母亲也怒急攻心病死了，兄妹俩办完丧事后便搬到了现在这个破屋中住了下来。 但是周怀仁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赵明，才过了一个月，也正是到了交税的时间，赵明的家底早已被掏空，粮食也被毁了，哪里还有钱财交税（万历年间，张居正变法，施行“一条鞭法”交税只能交钱，不再收粮食）就被拉到百户所前暴打了一顿，这才有了之前的一幕。 木门被推开，“哐当.”赵月儿手中提着的木盆直接落了下来，惊喜的跑了过去抱住了赵长明道： “哥，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你再也醒不来了呢.”说着赵月儿的眼眶中早已被打湿。 赵长明看着抱着自己的妹妹，心中也是万分感慨、在前世自己是一个独生子，就很想有个妹妹，现在自己就有了一个妹妹、定然不会让她受到委屈，忙拍了拍她的后背出声安慰道： “月儿放心，为兄不会抛下你不管的，我之前答应过爹娘，定要好好照顾你。” 赵明好声安慰了许久，赵月儿的眼泪就像是决堤的江水般收不住，直到他说自己有些饿了她才止住了泪水去帮他准备膳食。 第2章 男儿志向 才过了不到半柱香的时间，赵月儿便做好了饭菜，这时赵明才好好的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这个妹妹，青丝及腰，一张精致的鹅蛋脸、不过面色有些发黄、这应该是营养不良造成的，身形窈窕、大概有一米六五的样子、不过身着的灰黑色的长裙却让她掉了价，这件裙子早已有些破烂不堪，即使如此在自己的记忆中还是有很多人来自己家里提亲的，不过父亲一直想将妹妹嫁给一个读书人，这才一直没同意。 赵月儿很快就将饭菜摆到了桌子上、当赵明看见桌上的饭菜时呆愣了许久，碗内根本没有半粒米，有的只是谷糠，菜里压根看不到半点油水，这要是在21世纪，连狗都不吃的。 赵月儿看见赵明盯着碗里的饭菜发呆，鼻子也是一酸。 “哥，家里的粮食都被周百户派来的人抢走了，只有这些没有被带走、不过这些也不多了，再过两天咱们家就要断粮了。”说完便低着头，眼眶也慢慢的变红。 听见赵月儿如此说、赵明心中瞬间被怒气填满、两只拳头握得紧紧的，不过看见赵月儿又要哭出来时、忙上前安慰道： “月儿别担心，为兄定然不会让你挨饿的，我一定会在两天内找到粮食的、这些天苦了你了。” “恩.......这都是月儿该做的，月儿不觉得苦，只要兄长身体无恙便好。”听到赵明的话赵月儿的眼泪止住了不少，兄长从小到大都没有骗过她，她相信有兄长在，这个家便有希望。 “月儿你也饿了吧，快坐下咱们一起吃饭吧、这几天你也是累坏了吧。”赵明想缓和一下气氛直接出言道。 “恩，谢谢哥”赵月儿有些高兴的道。 听见赵月儿的道谢、赵明皱了皱眉头、不过转念一想就明白了，在明朝女子是不能入席的，除非是得到了一家之主的允许。两人相对而坐，一时无言、心中又是各有一番滋味。 赵明几乎是闭着眼睛把碗里的饭扒到嘴里的，粗糙的谷糠实在是难以下咽，现在他才发现这菜里不止没有油，盐也是半点没有，抬头看了看赵月儿，发现她反而是津津有味的吃着，赵明只觉得鼻子一酸。 他在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改变自己现状，自己来自21世纪凭借自己掌握的知识，一定能让妹妹过上好一点的生活。不过转念一想，自己现在是在崇祯元年的明朝，不是在永乐年间，真的能好好的过日子吗，虽然对历史不是很熟，但是他还是知道的崇祯年间的大明是有明以来最为混乱的一个时期。 在崇祯当政期间，内忧外患不断、关外常年与女真厮杀，国库耗费巨大，而内部由于小冰河气候的影向，导致北方各地大旱，朝廷无力赈灾，造成了大规模的农民起义。最终被义军首领闯王李自成攻入北京，崇祯皇帝在煤山上吊殉国。随后山海关总兵吴三桂引亲兵入关，在一片石将李自成的农民军打败，从此中华大地沉沦在了异族的铁蹄之下，亲兵入关后在多地施行了大屠杀，死者不计其数。 想到这些赵明的拳头不由的又捏紧了，在这样的民族浩劫中，自己真的能躲得过去吗，自己真的能躲吗，崖山后无中国，明亡之后无华夏，满清入关后还会带来更大的灾难，中华从此沉沦。中央之国不复存在，再难见汉家衣冠汉家发。赵明可不想在自己脑后留着一条猪尾巴。既然自己来到了这个时代，就绝不会坐看这一切的发生，自己一定要改变整个华夏的命运。 草草的吃了他到大明的第一顿饭后便推开了有些破旧的木门，走出了这间茅草屋，在庭院里活动了一下身子，感觉身上的伤基本好得差不多了，虽然被打过的地方还是有些痛，但是这对他的影响不大。 看见门前倚着一杆长枪，这杆长枪长两米五，枪杆直径有大概四点五厘米，通体乌黑，枪头的红缨早已变得暗红，这应该是鞑子的血，父亲战死后就没来得及清理过，赵明觉得有些技痒，上前几步，用脚轻轻一挑，长枪被挑起飞入手中，这支长枪是祖传的、也是父亲生前之物，在变卖家底时他没舍得将之卖掉，赵明从小便跟随父亲习武，祖传的赵家枪法他早已练得炉火纯青。 “咻——咻——哈”长枪划过空气的破空声和赵明的呐喊声在庭院内响起，一杆长枪在赵明的手中，像是有了生命一般的舞动起来，枪出如龙、快如闪电，一时间庭院内枪影闪烁，赵明心中一股豪情顿生，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因马踏天下、疆场驰骋，而不是像一只蝼蚁一般苟且偷生。自己堂堂七尺男儿岂能被一个小小的百户欺得破尽家财，母亲惨死而不敢反抗。 一炷香后，赵明已是满头大汗，赵月儿也推开了木门手里还端着一碗清水对着正在练习枪法的赵明道： “哥，歇会吧，黄大夫叮嘱过，你现在的身子虚，不能长时间的运动。” 听见赵月儿的话赵明只好收枪，面带微笑的接过了盛满清水的陶碗，当他要喝时便从中看见了自己的倒影，长长的头发在头顶结成发髻，在头上还缠绕着网巾（史料上是朱元璋发起的结发方式，这种结发方式是明朝标志性的冠制）刀削般的脸庞，赵明对于现在的这具身体很是满意，一米八的个子，浑身上下都是腱子肉，力量也是惊人无比，在他脑海的记忆中自己曾经扛起过四石粮食的（一石大概相当于现在的一百二十斤）。 一碗水下肚，清凉的感觉从吼间一直延伸至小腹，缓缓的舒了一口气，赵明只觉得浑身舒服了许多。抬头看了看天色估计现在已经到了正午时分，赵明就动了出去走走的心思。 他估计那百户周怀仁还是不会放过他的，在记忆中此人是一个阴狠毒辣之人，想必他是觉得和赵家结了仇，以他的性格绝对会对赵家斩草除根，现在赵家只有自己一个男丁。 只要自己死了他便可高枕无忧了，之前在百户所前没打死自己、现在要是知道自己又活了过来、估计又会以同样的借口来抓走自己，然后将自己弄死。 第3章 水深火热 出了家门后赵明一路上看见的都是些破败的房屋，赵明现在所住的屋子是在乌木堡内的东北角、算是比较荒凉，距离堡中的主干街道还有一定的距离，现在已是深秋，秋风吹在那些破旧的房屋上发出簌簌的响声，赵明不由的紧了紧身上的袍子，一路上看见的人很少，赵明估计堡中的人都去堡外的田地里收割粮食去了。 不过堡外的粮食大多都被鞑子烧毁了不知道还能收获多少，不过在乌木堡中损失最大的还是那百户周怀仁，在整个乌木堡范围内最肥沃的那一片地都被他霸占了，鞑子破坏得最严重的也是那块地。 周怀仁为了挽回损失只能将自己的损失平摊给堡中的其他人、提高了今年的租子、达到了八成（就是将自己种出来的粮食上交其中的八成），在整个乌木堡中几乎百分之八十的人都是他的佃户，这些人都是被他逼得走投无路才将自己的土地卖给了他，然后又自己租回来种，这其中的租子已经完全由周怀仁说了算了。 就在赵明胡思乱想间前面一大群人中阵阵吵闹声远远传来。只见一位满脸胡渣的中年男子跪着对着一位身穿破旧鸳鸯战袄的尖嘴猴腮的士卒哀求道。 “军爷，求求你了，放了我家芷儿吧，再宽限些时日，俺一定会凑齐租子上交。” “哼！好你个王二狗，前些天你就说宽限些时日，时至今日还未见你凑齐半数。周百户早已发话最迟今天，现在你交不上，你这女儿我今天便要带走。”说完便将躲在王二狗身后一穿着破旧麻衣、满脸泪水的少女狂拽到身边、看着这娇弱无力的少女、杆子只觉得心中一股邪火涌起，不过他也不敢太放肆、这可是周百户看中的美人儿，自己也只能想想罢了。 “爹爹，救救我，我不要离开你....呜呜......。”被拉着的少女也是泪眼婆娑，对着王二狗泣声道、乌木堡之前也有几个女子被周百户带走、现在早已被他卖到了青楼妓馆之中、她心中现在是害怕极了。 见少女要被杆子拖走，跪在地上的王二狗又是狠狠的朝地上磕了几个响头、扯着杆子的裤脚哀求道： “求求您了，我王二狗就这一个女儿，大人您开开恩吧，再容许我几日，俺一定会凑足租子的。”说完已是满脸泪痕。 杆子满脸轻蔑的看着王二狗道：“哼！休想，王二狗，别不识好歹，你可看到那赵明的下场，莫非你也想和他一样。”。 说完便一脚踢开王二狗、拖着少女正欲离去就听见身后一人厉喝道: “某怎么啦！某不是还站在这里吗！放开芷儿姑娘、否则休怪赵某拳脚无情。” 只见从人群中挤进一少年满脸寒霜的看着杆子。此人便是赵明，他才走到此处、便看见杆子强拽着少女要离开，心中火起、便出声阻止。不用想他也明白，这少女要是落到周怀仁的手里定是生不如死。 “是明哥儿.他尽然康复了，真是好人有好报啊。” “是啊...是啊......之前抬回家时见他已不省人事，还以为是凶多吉少呢。” “这下好了，有明个儿出头，看这周扒皮的狗腿子还敢不敢嚣张。” 周围的人看见赵明便纷纷议论起来、以前的赵明在乌木堡中和他老爹一样为人正派，所以颇受到堡中的人尊重、现在见他站出来纷纷满怀希冀的看着他，他们看见杆子的行为也是敢怒不敢言，毕竟他们都只是升斗小民，哪里敢和杆子这样的军汉对抗。 被人叫住、杆子心中一整恼怒，回过头来，看见来人，心中也是一慌，这赵明和他老爹赵江一样，平日里总是爱管闲事，自己以前没少挨他的拳头，也是因为如此才与百户周怀仁和另一个总旗黄传合不来。 不过想起了三天前赵明已被周怀仁整治了一番，想必是不敢再招惹自己了，定了定心神道：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明哥儿，这可是周百户要的人，难道你也管。想必是忘了三天前的那一顿打吧！”说完杆子心中也有些嘚瑟，这赵明平日里没少管自己的闲事，没少吃他的拳头，说起三天前那事、他现在也是觉得一整的舒爽。 “哼！好你个杆子，本总旗的名讳也是你能叫的吗。”说完上前便是一脚。杆子没想到赵明上来就开打，见势欲躲、但是他的反应还是有些慢了，胸口正中一脚“嘭——”一声闷响，杆子被赵明一脚踢翻在地，王芷儿也是趁机脱身，跑到了王二狗身边。 “哎哟——”一声杀猪般的惨叫声自杆子的吼间响起。看见他这狼狈样、四周的人见这没少欺压他们的狗腿子吃瘪、心中都是畅快无比、掩嘴哄笑。 杆子仰躺在地上慢慢用手撑起身子，面色涨红，不知道是被踢的还是被气的，狠狠的看了赵明一眼，满是怨毒。 赵明见他眼中闪过的怨毒之色，一丝杀机从心中一闪而过，不过还是忍住了，现在可不是杀人的时候，要是自己现在就将他杀了、估计也很难活着逃出乌木堡，更何况他还有一个妹妹。 慢慢走到杆子身旁，抬起一脚又向杆子的胸口踩了下去，冷冷的道：“你可知罪，按照大明律法，我已世袭父亲的军职，现在也是个总旗，你一个小小士卒竟敢直呼上官的名讳，我今天便是以藐视上官的罪名将你就地正法，相信也无人敢说什么。” 杆子看见赵明走过来时，眼中闪过的杀机，心中顿时恐惧到了极点，之前的那点心思也被吓得抛到了脑后，当赵明的脚踩下时、他只觉得胸膛像是被牛狠狠的踩到了一般，一股撕裂般的疼痛从胸腹间传来，他似乎觉得自己的胸膛都炸开了，当赵明开口后连忙求饶道： “赵总旗，小的知道错了，您就大人有大量，就把我当个屁，给放了吧.” “哼！今日就暂且饶了你，滚吧.”赵明抬起脚放开了杆子、现在还不能与周怀仁撕破脸，他也只能以藐视上官的罪名教训杆子一顿，相信杆子回去后周怀仁一定也会来找自己麻烦，毕竟现在自己还拖欠着税款呢，这便是琐拿自己最好的罪名。不过只要还没撕破脸自己就有回旋的余地。 “多谢赵总旗的宽宏大量，属下感激不尽.感激不尽.”边说边爬起，狼狈的捂着胸口跑出人群。 第4章 树欲静而风不止 此时王芷儿已经将王二狗扶起，王二狗走到赵明面前连忙跪下感激的道：“多谢赵总旗仗义出手，今日大恩、来日俺王二狗定当厚报。”说完又往地上猛磕了几个响头。 看着跪在地上的王二狗，只见他浑身衣衫破烂、瘦骨嶙峋，满脸的皱纹，一双浑浊的眼睛中透露出别样的麻木。见此赵明皱了皱眉头、并没有惺惺作态的去将他扶起，因为他知道在这个时代他们也只能用下跪磕头来表达自己谢意了、他们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有的只是这跪了无数次的膝盖。 “起来吧，事情并没有结束，我现在也只能帮你一时，你们该交的租子还是得交，你还是回去准备准备吧。” “这......该如何是好啊，上个月俺家地里的粮食都叫鞑子给毁了，颗粒无收，这叫我怎么活啊。”说完王二狗早已是涕泗横流。周围的人听见他如此说、也是心有同感，悲从中来，鞑子把他们地里的粮食也毁了。他们中绝大多数都是百户周怀仁的佃户，今日王二狗的遭遇说不定明天就要轮到他们了。 “还请明哥儿，帮帮我等，这周扒皮已经发下话来了，今年要收八成的租子，我等荡尽家财、四处筹集，也无法再将今年的租子凑齐，这是要断了我等的活路啊。”周围的人纷纷道，皆是满脸愤慨。 赵明向四周拱了拱手道“多谢各位乡亲父老看得起赵某，但赵某只是一小小的总旗官，又怎敢与周百户对抗，诸位还是另想办法吧。”开玩笑、现在自己也还欠着周怀仁的租子呢，估计过不了多久那周怀仁就会来找自己的麻烦，哪里还能帮这些人。 “诸位赵某还有要事...告辞。”说完就原路返回了。 众人见赵明如此，心中也是一阵哀叹，各自带着重重的心事散了，只剩下王二狗父女在原地自哀自怜。 秋风扫起地上的枯叶，赵明不由的又紧了紧身上的袍子，感觉更加冷了。心中思绪烦乱，不知不觉已经回到了自家的门前，轻推而入，只见庭院中多了七八个人，那几人见道赵明皆是躬身一礼道：“参见赵总旗” 赵明对着众人挥了挥手道：“都是自家兄弟，无需多礼。”这几人都是他的发小，也都是自己父亲下属的儿子，从小他便于几人亲近，几人的关系都是比较铁。 赵明刚说完其中一黑脸少年便嘿嘿一笑，“我就知道明哥儿您没事，这周扒皮竟敢对明哥儿你下手，只要你发一声话，我立马去将那厮的头颅斩下来、给你当夜壶。”说完又扬了扬手臂，将粗如牛角的胳膊露了出来。 他刚说完众人便是一阵哄笑、这石老黑身壮如牛平时总爱显摆显摆他那腱子肉，众人没少嘲笑他。 “行了，行了，石老黑你就甭显摆了，周扒皮可不是那么好杀的，他身边的家丁可是不少、就你这点身板，十个你还不够他杀的。”王清明见他那架势忙打断他。 王清明又对着赵明道：“明哥儿身子可是好些了” “已无大碍，说来还要感谢各位兄弟，若无你们的照应，赵某估计就要交代了。”他之前听妹妹说过他请郎中的银子都是这几位为他垫付的。 众人忙道：“明哥儿那里的话，大家都是兄弟，区区小事何足挂念。” 见此赵明只觉得心中一暖，他们几人几乎也都是周怀仁的佃户，在周怀仁如此紧逼的情况下还拿出本来就不多的银子来帮助自己、实在是很难得。 “对......大家都是兄弟，是赵某做作了。” 石老黑见状，嘴巴都要咧到耳根去了“这才对嘛，咱们就是兄弟，何必啰嗦那么多，好不利索。” 这石老黑还真是个憨厚之人，赵明不由的在心中感慨，在21世纪物欲横流、纸醉金迷，像这样的人恐怕早已绝迹了吧。 “你们几人怎么来这里了，不去地里收割粮食吗。” 王清明闻言道：“我们几人本来也就是来看望明哥儿你的，现在见你无事咱们也就放心了。” “真是这样吗？”赵明皱了皱眉头，就在王清明说话时他明显看见石老黑张了张嘴，欲言又止，石老黑是个耐不住性子的人，也是最没有心思的人，什么事情都挂在脸上。 “老黑，你来说，除此之外还有什么事。” 石老黑小心的看了看王清明、王清明见此也知道这瞒不住赵明了、之前虽然商量好了，但是见到赵明时、他又不想让赵明为难、毕竟赵明现在的身体还不是很好。 “老黑说吧！” 得到王清明的示意石老黑有些愤愤的道：“明哥儿、我们也是没办法了才来打扰你的，这周扒皮简直是不让人活了，竟然要收八成的租子。地里的粮食刚叫鞑子给毁了，俺们这些人根本无法凑齐这些租子，觉得平日里您脑子最灵活，俺们商量了一下便想来让你给拿个主意。” “原来如此，这周怀仁还真是该死。”赵明不由的又捏紧了拳头。自家的家产被周怀仁侵吞不算、他母亲也是被这周怀仁间接的害死的、这口气无论如何他也咽不下，身为人子，岂能让自己的母亲枉死，不过他也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赵明陷入了沉思之中、如今这乌木堡的百姓都被这周怀仁逼到这个地步了，这倒也未必不是个机会，现在乌木堡内三千多人，几乎百分之八十都是周怀仁的佃户，相必都受到了周怀仁的盘剥，以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些百姓若是交了那八成的租子估计是无法撑过今年的冬天了，若是不交、以周怀仁狠辣的性格、估计下场也不会好到那里去。 想到此处，赵明没来由的在心中闪过了一个大胆的念头。 第5章 义结金兰 “诸位兄弟，赵某已经想到了一个办法，就是不知道诸位兄弟有没有胆子与赵某一起实施。” “明哥儿哪里的话，莫要小看了我等，如今这周扒皮已经将我等逼到了绝路，哪怕是刀山火海我等也敢去闯一闯。”石老黑听见赵明如此说便有些面色涨红道。 众人见此也纷纷附和：“老黑说得对，如今大家都没有活路了，明哥儿有什么方法尽管道来，我等绝不退却。 “如此便好。” 当赵明要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时王清明便出声打断道：“明哥儿且慢。”说完便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庭院门口，小心的伸头、四处看了看、见四周无人后，才将院门关上。 王清明回身，见众人都面色古怪，解释道“一切小心为上，明哥儿现在可以说了。” 赵明见他如此的谨慎也觉得自己有些大意了。 “诸位兄弟，周扒皮这厮明显是要断了我等的活路，某思来想去，也只有一种法子能摆脱现在的困境了。”说道这里赵明停顿了一下，看了看众人。 不过他这一停可把众人急坏了，忙催道“明哥儿，您就别卖关子了，快些道来。” 见他们如此、赵明缓声道“如今只有周扒皮那厮死了我等才能有活路。” “这周扒皮现在还好好的，怎么可能死呢。”石老黑不经大脑直言道。 “哼！现在还好好的，说不定明天就被贼人杀了呢。” “啊----这----”众人俱是一惊，其中的意思众人已是明了，尽管之前早已有了心理准备，但还是被吓到了，要知道如今的大明朝杀官就等于造反，若是不小心走漏了风声、事情败露，可是要诛九族的。 赵明看了看众人，见他们都是一片沉思，面上表情各有不同。他也没打破众人，毕竟这是要杀头的买卖，谁都会思虑一番。在众人的沉思中时间慢慢的流逝，半刻钟已过，赵明轻咳一声，打破了众人的沉思，低声道：“诸位兄弟可想好了，可愿与赵某一道，为我乌木堡除此大害。” 众人闻言皆是面面相觑，一时无言。 “嘿！早晚是个死，俺早看周扒皮这厮不顺眼了，如今明哥儿你发话，俺豁出去了。”石老黑打破了沉静、打一个叫嚷道。其他人听见他如此说也仿佛放下了什么般纷纷应和。 “老黑说得对呀，早晚是个死----。” “对！咱们拼了，大不了碗大块疤----” “明哥儿可有把握？”王清明压下了众人的吵闹声上前问道。赵明仔细的看了看王清明，只见他面如冠玉，眉宇间有些书卷气，一看便是一表人才，在原主人的记忆中此人倒是一个读书人，去考过一次科举，未曾高中，但是也颇有才学，在乌木堡中也受人尊重，这人对自家小妹早已暗生情愫，与自己的关系倒也是不错。从他之前的言行举止来看，这是一个很有才华的人。 “只要准备妥当，有七成把握。”赵明如实答道。 “明哥儿可有什么想法？”王清明又道。 “暂时还没有，现在某道给诸位，是想集众人之智，想一法子结果了那厮。”王清明闻言陷入了沉思当中，其他人也没有上前打扰。过了片刻王清明出声道：“小可倒是想到了一个法子，不知明哥儿是否愿听。” “还请梅直兄道来！”（这是王清明的字，赵明称一直都是称其表字的。） “小可在来之前经过百户府，见周百户正在外出，今日正是十六，相必是去千户所赴赵千户的寿宴去了，按照往常的习惯、他后日晌午才会返回，而在千户所与乌木堡之间有一条必经之路，那便是乱石山的一线峡，那一线峡，长两百多步，宽不过七八步，只要我等将擂石滚木置于一线峡之上......。“ “大善！梅直兄果然是学识过人，果然不是我等莽汉武夫可比。”赵明高兴的攒道。其他人听闻王清明的计策之后也是满脸佩服神情。赵明没想到这王清明有如此谋略，他之前还在为如何除掉周扒皮的法子而发愁的，没想到这王清明才沉思片刻便想到了，看来自己想在这明朝末年有所成就、这王清明就不可放过，定要好生笼络一番。 “明哥儿谬赞了，这只是区区皮毛，不值一夸！不值一夸！” “梅直兄不必谦虚，有梅直兄如此妙计，又愁周扒皮那厮不亡。”说完又对着众人道“诸位相必也是听到梅直兄的妙计了吧，可愿与某一道，斩了周扒皮那厮的项上人头。” 众人闻言齐声道：“我等愿往。” “好！果然都是我赵明的好兄弟、既然诸位兄弟都敢与某做着抄家灭族的买卖，今天我赵明在此立誓，若有一****赵明有负各位兄弟便叫我不得好死。” “哈哈！痛快！明哥儿好气魄，既然如此俺们何不歃血为誓、义结金兰。”石老黑攒道。 赵明举目四望，见众人皆是赞同之色。只觉得心中一阵热血上涌，便高声换出屋内的妹妹，让他将大碗和小刀拿出来。 众人围着庭院内的一张方桌而立，只见桌上有一只大海碗，里面盛着浊酒，赵明手持着小刀道：“某先来，诸位兄弟随后。”说完也不迟疑，用刀在手指上轻轻一割，顿时鲜血涌出，滴答滴答的滴在那一碗浊酒之上，顿时便慢慢化开融入其中。其他人也不迟疑，陆续的将手指割开，屡屡鲜血流入酒中。 之后便取出香案，每人手持三根香道： “我赵明......” “我王清明......” “我石老黑......我王志......我王二......我李三才......我黄起......” “在此义结金兰，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求同年同月同日死.......我等在此结为异性兄弟，若违此誓、天打五雷轰。” 说完便是一拜，然后将香插上，共饮了碗中的血酒。 第6章 密谋 放下盛着酒的陶碗，众人相视一笑，只觉心中一股豪情油然而生，没有多言、其中情怀各自深埋于心中。 “月儿，准备些酒菜，今日为兄要与各位兄弟一醉方休。” 赵月儿见兄长如此说，眉头微微皱了皱，家中的粮食早已所剩不多，但见兄长如此，也不好拂了兄长的面子答应道：“哥哥且稍等，月儿这便去烧食。” 众人见赵月儿走后、便在庭院中细声谋划起来，其中多是王清明和赵明出谋，其余人与其说参与倒不如说是看客，他们皆是军汉，大字不识一个、何况这等杀人之某。 不知不觉、众人已经商讨了一个时辰，赵月儿已经烧好了酒菜、前来呼唤，众人才停下来。 此时众人早已谋划周全，赵明大手一挥，众人便进屋入席，虽是粗茶淡饭，但众人皆是穷苦军汉，都习惯了，一时间也是吃得津津有味，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宾主尽欢。众人约定好行事的时间和地点后便都散去了，将要行那杀官之事，这可是要诛灭九族的，他们也有自家事要处理。 送走众人后，赵明见自家小妹，面有愁容，张口欲言的样子便道“月儿又是尽管道来，无需憋着。” “哥！家中粮食已所剩无几，明日家中便要断粮了，这该如何是好。”赵月儿虽是一介女流，但从之前众人在庭院内的谈话中听到的只言片语中便知他这兄长将行之事，心中自是担忧不已，长兄如父、她知道自己是无法阻止自己这位兄长的，不想乱了兄长的心，假装不知，见兄长问起便将缺粮之事道出。 “呵呵！某以为何事呢！区区米粮之事月儿无须忧虑，为兄自有法子。” “如此便好，兄长身子未愈，还是早些歇息吧！” 赵明闻言、抬头看了看天色，黄昏将近，夕阳如血，晚霞映天，晚风轻拂，阵阵凉意。 时间流逝，两日已到，清晨，乌木堡泛起蔼蔼雾气，将破旧的鸳鸯战袄披上，拿起长枪便出了家门，出了乌木堡、在五里处的一座小土丘前停了下来。这是众人约定集结的地点，众人都是分散出来的，若是一起出来、免不了引人生疑。 没等多久七位兄弟陆陆续续的赶到了小土丘前。几人和赵明一样，都是身着破烂的鸳鸯战袄，腰上皆是挎着腰刀，神情严肃，满脸肃杀之气，在这九边之首的大同镇，蒙古鞑子长年入寇，这些虽是少年，但都与鞑子厮杀过。 见几位兄弟如此气势，赵明心中一赞，果真是好汉子，大事可期！ “明个儿，我料周扒皮午时便会经过乱石山，咱们还是快些赶路吧！”王清明一拱手对赵明道。 赵明点了点头对众人道“梅直兄说的没错，诸位兄弟，这里距离乱石山的一线峡还有十余里的脚程，我等快些赶路，设好埋伏待周扒皮那厮一现，咱们便结果了他的性命。” 众人一拱手齐声道“明白！” 为了节省体力，众人足足花了两个时辰才走到了乱石山的一线峡。 这真是杀人越货的好地方啊！看见一线峡的地形时、赵明不由的感慨，地如其名一线峡就是两山之间的一道峡谷，峡谷宽不过十来米、长一百多米，这是千户所到乌木堡的必经之路，若是绕道，则需多走一日才能绕过。 “黄起，王志、王二，三位兄弟你们去寻些大石置于一线峡上。”赵明道。 “得令！”三人躬身答道。 “老黑和三才兄弟去伐些木头来，同样置于一线峡之上。” “好勒！” “梅直兄就去教导黄起、王志、王二三位兄弟摆放大石吧！某随老黑和三才兄去伐树。” 三个时辰后，在赵明的指导下、石老黑和李三才二人简单的做了两个拒马，他知道周扒皮随身带着九个家丁，而且没人都配有战马，若是在厮杀时、他们架马而逃，自己等人也只能干瞪眼。 这也是为什么选择在一线峡设埋伏，一线峡的地形不仅利于埋伏，还限制了战马的机动能力，若是战马没有足够的空间发挥其速度优势，还不如战兵呢。 三人将拒马固定在一线峡前面的一个拐弯处，这样从另一面进入一线峡是无法看到拒马的，又在拒马前二十步开外设了一跳绊马索，刚忙完、就见王清明走了过来。 “梅直兄，大石可备好？”赵明笑问道。 “已准备妥当！” “如此便好，今日这一线峡便是周扒皮那厮的埋身之地。” 时间回到两日前，话说，杆子被赵明打了后、便想着去找自己的主子来帮自己找回场子，当他忍者伤痛跑到百户所时，门房告知周怀人今早已经去千户所赴宴了，他一个人可不敢前往千户所，无法，他也只能等周怀仁回来后再行报复了，他自己是不敢去找赵明麻烦的、口中碎碎道：“赵明小儿，某就暂且忍你一忍，待到百户大人回来，我杆子定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此时周怀仁也正在离一线峡不远的官道上，一路打马轻行，好不悠闲，他们这一行共有十一人，九个家丁、一个管家，其中被众人雍在中间的便是乌木堡百户所的百户周怀仁，只见此人身材不是很高大，面容普通、略显富态，一双绿豆眼透出势利光芒，嘴唇上留着一八字胡，下颚也有一撮长长的山羊胡，看起来不是一个武将，倒是有些像乡下的地主老财。 想到此行千户所之行的收获、周怀仁心中便是像灌了蜜一般美滋滋的，这次他向宋千户送了五百两纹银作为贺礼，这可是他三份之一的身家，心中肉疼无比，但相比于收获，这还是值得的，他也得到了宋千户的亲口允诺，空出来的副千户的官职、定会留给他。 第7章 匹夫一怒 就在周怀仁胡思乱想时，他的管家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拜见道：“老爷，咱们到一线峡了，您看是否派侦骑前去打探一番?” 周怀仁手一挥道：“不用了，在这地界还没那个不开眼的小毛贼敢找本官的晦气！你下去吧。”说完周怀仁又眯上了眼睛，此时他的脑海里闪过了赵月儿那曼妙的身姿，他早已对赵月儿垂涎已久，如今赵江战死，赵明也被他打得生死不知，哼哼！这赵月儿现在还不是手到擒来，想到此处他的心渐渐火热了起来，恨不得长出一张翅膀飞回乌木堡。 一线峡上赵明等人早已藏好了身形，赵明看了看身旁趴着的王清明，只见他呼吸急促、身子有些微微发抖，转念一想便知、王清明只是一介书生，虽然也是军户出身、武艺没落下，但是毕竟是读圣贤书的，没与鞑子厮杀过，没见过血，现在即将要行那杀人之事，心中紧张在所难免。 赵明伸手拍了拍他有些颤抖的肩膀道：“梅直兄不必紧张！” 王清明回过头冲赵明笑了笑道：“我也不想，可就是控制不住。” 赵明也笑了笑道：“梅直兄只需深呼几口气便可缓减，某以前试过，很灵的。” 王清明照着赵明说的试了一下，只觉心中紧张情绪减弱了些许，惊讶道：“明哥儿，这法子还真神了，方才我自己怎么都无法将心中情绪压下，现在感觉好多了。” “梅直兄谬赞了，与梅直兄之谋相比，实乃小道尔！” ...... “明哥儿，周扒皮那厮来了。”就在赵明与王清明闲谈时，之前去放风的王二跑来道。 “噢...，这厮终于来了吗，苦煞我等，兄弟们好生隐藏，莫要被那厮看出了端倪，今日我等必取他的项上人头。” “得令。”众人小声答道，便各自散开将身子藏于大石之后。 “老黑，过来一下。”赵明冲着不远处的石老黑轻声唤道。 “明哥儿，唤俺老黑来有何事？” 赵明看了看伏在大石后的王清明道：“老黑，梅直兄现在可是咱们的宝贝，伤不得！他没见过血毫无杀敌经验，等会厮杀时，你就跟在他身旁，照应他一二，莫要让他少了半根汗毛。” 石老黑也看了看王清明，他虽是个粗人，但是也知道王清明的重要性，加上之前众人早已义结金兰，已是亲兄弟，便保证道：“明哥儿尽管放宽了心，俺老黑定会护得梅直兄周全。” 赵明见他如此说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兄弟，有你此言，某便宽心了。” 说话间周扒皮等人已经出现在赵明等人的视线中。众人都屛住了呼吸，看着周扒皮等人慢慢进入到一线峡之中，当周扒皮等人进入埋伏地点时，赵明大喝一声：“杀...”其他人连忙将放置好的大石和巨木推下一线峡。 “不好，有埋伏！快撤！”当周怀仁看见一线峡上滚下的大石时，心中便是一跳，明白是被埋伏了，忙大喝撤退，但是为时已晚，滚落的大石如同万钧之陀一般、瞬息而至、砸在一众家丁中，顿时人马仰翻、战马的嘶鸣与人的惨叫声响成一片，四个家丁还未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便被几十米高处落下的大石砸成肉酱，其他人也是浑身带伤，呻吟不断。 周怀仁此时早已被吓破了胆，忙打马向前狂奔，其他家丁也是紧随其后，赵明等人见此，迅速下道了一线峡之中，堵住了周扒皮等人逃窜的退路。 周扒皮带领着一众家丁才逃了没多久、便看见了挡在道路前方的拒马和绊马索，两个家丁逃命心切、没来得及勒住战马，被绊马索绊倒在地，伤得不轻。这拒马皆是而水桶粗的大树制成，其重量怕是有千斤，又被人用大石将其压住，在短时间内谁也甭想将其挪开。 前路被堵，后有追兵，周怀仁心中一沉，立刻大喝一声：“准备迎敌......” 这些精悍的家丁果然不是一般军汉可比，听见周怀仁的喝声之后，在短暂的慌乱过后便集结了起来，将周怀仁护在中间。当赵明带领众人主来时，见到周怀仁与其家丁摆好的阵势时，心中惊讶无比。 这周怀仁平日里看起来除了贪财便一无是处，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还能牢牢控制那些家丁迎敌。心中不由的高看了这周扒皮一眼，看来必须得苦战一番了，“王二兄弟，后面的绊马索可设好，今日绝不能让周扒皮这伙人跑掉一个，否则我等皆是身死族灭的下场。” “明哥儿放心，某已经设好，还特意加了一道，谅他猛也无法逃脱。”王二答道。 周扒皮摆好了阵势，心中的惶恐消散了些许，还好在平日里他待这些家丁不薄，舍得下血本，不然今天可就危险了，见后方的追兵杀来，，其中为首的一人，他一眼就认了出来，这不是赵家小儿吗，没想到这小儿竟然狗急跳墙，我先惊他一惊、弱了他们的气势。“赵家小儿，你竟敢带人伏杀本官，你可知道某乃朝廷命官，你这是要造反吗！其余诸人听着，本官知道你们都是被赵明这小儿给蛊惑了，现在本官开恩给你们一个机会，只要你们退开，对于今天之事本官可既往不咎。” “直娘贼！放你妈的狗屁，我等皆是被你这狗官逼得走头无路，今日有幸，得明哥儿率领我等在此伏杀于你。不砍下你这厮的狗头，我等誓不罢休。”未等赵明答话，石老黑便抢先道。 赵明听见是老黑这番话，很是惊异，看来这石老黑不是看起来的那样，是一个大老粗一般的人物，倒是有一个猛张飞，粗中有细，周怀仁的分化之计被他几句话无形的化解了、不仅如此，反而让众人更加的同仇敌忾了，虽然赵明不认为这分化之计有用，但也不妨碍他对石老黑的欣赏。 第8章 周怀仁之死 “兄弟们多说无益，我等速战速决，迟恐生变。”说完赵明便大吼一声“杀......。”提着长枪，一马当先、冲向周扒皮等人，其他人也是紧随其后、拔出腰刀向前杀去。 周扒皮见此也知道今日没法善了了，也大喝一声，打马迎敌，但狭窄的地形限制了战马的作用，没了速度的优势，在马上的活动不是很灵活、反而成了搏杀时的累赘。 顷刻间，双方撞在了一起，战作了一团，赵明挥舞着长枪照着战马上的一个家丁的腰部一扫，长枪如有万钧之力一般，才与马上的家丁一接触，那家丁便被从战马上扫下，飞了七八步后重重落地，被扫中的部位早已凹陷、口吐鲜血，怕是活不成了。 其他家丁见此俱是一惊，心中惊恐异常，同在有一个乌木堡中，他们自是听说过赵明的勇武，之前还以为是别人故意夸大，没想到竟厉害如斯。 赵明没有过多的理会，长枪直指周怀仁，胸中杀意澎湃，又一声怒吼“周扒皮！拿命来......”周怀仁见此、胆肝具裂，忙喝道：“快！先杀那赵明小儿，谁若斩了他，赏总旗官、外加白银五十两。” “吼......”家丁们见周怀仁如此说，心中就如同打了鸡血一般，心中对赵明的恐惧之心也被这丰厚的奖赏冲的一干二净。赵明自是不惧，见他们冲上来，手中长枪再次舞动，空中枪影重重，几个上前的家丁被逼退，此时石老黑众人也杀到，纷纷上前与那些家丁捉对厮杀，战作一团。 现在周扒皮等人也只剩下六人，在人数上已经陷入了劣势，再加上个个身上有伤，战力大打节扣，很快就陷入了被动之中。周怀仁见此，知道大事不妙，打马欲逃，但是赵明怎么可能让其如愿，长枪直扫，挡住了周扒皮的去路。周扒皮此人虽然贪财好色，但是武艺也不差，这毕竟是武将的立身之本。 他长刀一挥，便挡住了赵明的长枪，在刀枪接触的那一刹那，周怀仁只觉握刀的右手虎口撕裂一般的疼痛。周扒皮不由的心中暗暗叫苦，贼娘子、这赵明小儿的气力怎么如此之大，我不是其对手，还是快些逃走，否则今天便栽在这里了。 长枪被挡、赵明顺着力道收回了长枪，又是一记横扫千军使出，快如闪电，且夹杂着破空之声袭向周怀仁，周怀仁慌忙格挡，但是他还是低估了赵明长枪上蕴含的力道，顿时就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从马上飞落，赵明乘胜追击，戚身上前，周怀仁还未来得急做出任何反应、便被赵明一枪刺入胸膛，鲜血顿时将长枪上的红缨染得更加鲜艳了，我怎么会死的、我就要升官了啊，真是不甘心呐，周怀仁的意识在他不甘的眼神中慢慢褪去。 赵明单手持枪一扬，周怀仁的尸体便被其轻轻挑起，大喝道：“周怀仁已死。”其余家丁看见了周怀仁的尸体后，心中更是恐惧得无以复加了，顿时一整慌乱，与他们厮杀的石老黑等人抓住时机，一整狂攻，众家丁渐渐不支，没几下都被乱刀砍死了。 见战局已定，赵明轻扬长枪，周怀仁的尸体便被其抛飞在地。看着众人道：“诸位兄弟，有没有伤着的？” “明哥儿放心，只是一些皮肉小伤，无事！”众人纷纷答道。 “切不可大意，回去之后还是要好好处理，以免丢了性命。此地不宜久留，我等还是快些清理战场快些离开为好！” “明白...” 半小时后，赵明等人已将战场清理完毕，并将现场伪装成山贼劫道的样子后便悄然离开了。 一个时辰后，一条山间小道上，赵明对对着众人道：“弟兄们，在此地休息片刻，清点一下所得。”赵明刚刚说完，众人便是瘫倒在地，今天的战斗虽然不是很激烈，但是对于众人的消耗还是很大，特别是心理。 他们之前还是唯唯诺诺的军汉，官府的权威虽然日益消减、但是几十年的封建思想早已深埋在他们的心中，今日他们算是挑战了官府的权威了，虽然无人知晓，但是每个人心中还是有些恐惧的，若不是这次周怀仁实在是逼得太狠，他们无论如何都不会做出杀官这样的事的。 一刻钟后，王清明找到赵明道：“明哥儿，从周扒皮哪里得到的东西已经清点完毕，这次咱们缴获了八匹战马，纹银一百两，布匹十匹。” “噢...幸苦梅直兄了，没想到这周扒皮还有布匹，将这些东西平均分给各位兄弟吧，他们也累坏了。” 王清明见赵明如此说，愣了愣，心中顿时高兴了起来，按照惯例，缴获所得都是八成归上官所有，其余二成才是底下的士卒自行分配，赵明现在已经世袭了其父赵江的军职是总旗，他们这些人都是他的部下，按照惯例他们最多只能的其中的二成，没想到赵明却是平均分配，看来自己总算是没有跟错人，这赵明、不为小利所动、倒是个成大事之辈、只要自己细心辅佐，一定能扬名于天下。 自己之前一直苦读圣贤书，就是抱着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理念，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但是两年前的一次科举，让他对这个朝廷彻底丧失信心，贪官污吏横行于世，世家贵族把持地方政权，他因为得罪了大同张家，而他的考卷被暗箱操作，换成了别人的，他也就此落榜，为了这次的科举他花光家中积蓄，回到乌木堡后就只能世袭父亲军职，成了赵明父亲赵江的部下。 赵江战死，现在成了赵明的部下。“明哥儿高义，梅直佩服之至，从今以后，愿为明哥儿效犬马之劳。” 听见王清明如此说，赵明倒是愣了愣，没想到自己这么轻易的就收服王清明，心中大为兴奋，之前王清明虽然也是他的部下，但是他总觉得有些隔阂，即使是众人义结金兰之后也是。 第9章 惊变 “多谢梅直兄厚爱，咱们义结金兰之前赵某便说过，绝不负了诸位兄弟，赵某不会让跟着我的兄弟失望的。”赵明满脸真诚的对着王清明道。 “有明哥儿这话足矣。” “哈哈......，梅直兄还是快些将这些银钱分予各位兄弟吧。” 王清明也是笑了笑，对着赵明一拱手，便将躺在地上休憩的众人叫起，将赵明的意思传达了一遍，当众人听闻赵明要将这次缴获的银钱均分时，个个兴奋异常，顿时也不觉得疲惫了，就连杀官的阴影也消散了不少，连带着对赵明更加信服了。 众人花了半个时辰才将此次所得分配完毕，每人分得十四两白银和一匹布，剩下的零头和三匹布赵明做主将其分给此次作战受伤的兄弟，对此大家也没有意见，反而很是赞同，毕竟刀枪无眼，谁都有受伤的时候。 至于战马则不好分配，整个乌木堡这么几匹马，带回去实在是太过招摇，若是漏了风声，后果不堪设想。就在大家为此苦恼时，赵明直接出言道：“我看这样吧，我等先将这些战马带回乌木堡附近的山中藏好，待到内地的商贾经过时，卖予他们换来银两、我等到时候在均分如何？” 众人见赵明如此说心中都闪过一个念头，看来明哥儿真把我等当成兄弟了啊！以后定然为其效死！ “明哥儿这主意不错！俺石老黑赞成！” “俺也赞成！” ....... 好好的休整了一番，王二和李三才都受了不轻的伤，虽然不是很严重，但是还得处理一下，否则伤口感染化脓了，可就大大不妙了，还好在缴获中有几壶酒，赵明用酒水简单的为两人处理了一下伤口，才上路返回。 众人骑着战马一路上倒是轻松了不少，赵明对于战马起了浓厚的兴趣，毕竟在21世纪，别说骑马了，就是马他都没有亲眼见过。还好原来的这具身体以前练过一段时间的马术，他微微的适应了一下，便简单的掌握了驾驭战马的要领，至于石老黑，王二等人也会骑马，这倒是托了赵明的便宜老爹赵江的福了。 在四年前赵江曾在于蒙古鞑子的战斗中，缴获过两匹战马，当时赵明，石老黑、王二等、一众将要子承父业的孩童、都被强制要求学过一段时间，后来战马被周怀仁以军中需要给征去了，他们也就没有机会接触战马了，如今的大明战马是非常稀少的，大明没有什么地方可以用来牧马，战马的来源大多是在明蒙边界上开设的茶马互市中高价购得。 但是由于蒙古人为了防止大明拥有足够多的战马来组建骑兵部队，就一直在故意的抬高战马的价格，还限制了战马的贩卖数量，卖给大明的大多也是些劣质的战马，其中的公马还被阉割过，没什么繁殖能力，以上种种就造成了大明边军中一马难求的困境。 “明哥儿，不好了，前面路上有...有鞑子。”就在赵明还在摸索骑马的要领时，前面探路的李三才慌慌张张驾着战马跑过来道。 “啊......。”众人俱是一惊。 “这已是深秋了，马上就要入冬了，按理说鞑子不可能再次入寇的。”王清明道。 “对呀！以前从未有鞑子在深秋入寇的！”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了起来！ 草原人逐草而居，一般一年四季都在迁徙之中度过，鞑子入边叩关的季节一般是初秋和入春之时。由于草原的冬天会下起大雪，牧草枯萎，牲畜难以存活，这也时草原人最为艰难的时期。 所以为了过冬，草原上的部落便会入侵相对富足的大明，抢掠物资来度过漫长的冬季，初秋之时恰好也是粮食成熟的季节，大明边界的百姓家中存粮很多，这能让他们有更多的收获。 至于入春之后，刚度过难熬的冬天，牲畜们的早已将储存起来的脂肪消耗殆尽、还未长成产崽，草原人也早将准备好的过冬物资消耗一空，生活也变得艰难了起来，为了生活也只能寇边抢掠。 多年来，深受抢掠的边境百姓也都发现了这个规律，现在鞑子在将要入冬了还入寇，实在让众人费解。 赵明听了众人的话也没有理出一个头绪来看了看王清明、发现他在低头沉思，等了片刻，见他抬起头后忙问：“梅直兄！你怎么看！” “明哥儿！小可思虑良久，觉得此时这里出现鞑子、事有蹊跷，而且都还避开了边军主力、观其行迹定然是要攻打咱们的广宁卫、众所周知、咱们广宁卫是大同为所中战斗力最差的一支同时也是最贫苦之地。 一般鞑子都很少来咱们广宁卫一带劫掠，所以小可断定、这肯定不是鞑子大规模入寇，定然是鞑子中的个别部落独自寇边，我等不必惊慌，只需快些回到乌木堡中，将情况上报，加强防御，坐等援军即可”王清明道。 听完赵明赞道：“梅直兄果然腹有韬略，不是我等能比，现在听我命令，绕过此地，速回乌木堡！” “得令！”众人躬身接令。 “三才兄，你继续向前打探，一有情况，及时回报。” “明白！”李三才说完便打马而去。 看见众人都各自散去，准备赶路，赵明走到王清明身边小声问道：“梅直兄，还请如实相告，这次情况有多严重。” “唉！我就知道瞒不过明哥儿，此次乌木堡怕是危险了。” 赵明闻言，沉默了片刻，不用王清明说，他也猜到了，鞑子出现的那条路正是通往乌木堡的路，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乌木堡怕是早就堡毁人亡了吧，王清明刚才之所以那样说怕是为了稳住众人，众人家眷都在乌木堡中，若是知道乌木堡有难，以几人的性情，怕是拼了命也会返回救援、这种情况下回去救援无异于飞蛾扑火、枉送了性命罢了。 到时候赵明虽然也能稳住众人，但是众人亲友遇害，必会心生芥蒂，势必会影响他在众人心中的威望、这对于赵明来说是很不利的，现在他正处于大业初创，少不了这几位兄弟的帮忙。 这几位兄弟都是与他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其中情谊自是不必多说，由于军户制子承父业的原因，众人从小便被定性为赵明的下属、加上赵明平日里待众人也着实不错，他们对赵明自是忠心无二，是谁也无法撼动的，几人虽然对王清明也是尊重异常，那也只是因为其是读书人的缘故。 在明朝读书人是很受人尊重的职业，只要中了秀才，无需路引（路引——明朝为了限制百姓过多聚集而有可能引发民变而创造出来的一种制度，用于限制人口的流动）便可行走于九州之地，但是王清明却不能对众人发号施令。 第10章 乌木堡之殇 “多谢梅直兄，以后还请多多费心！”赵明真诚的道，见微知著，这王清明果然是有大才，今天若无他，事情怕是会麻烦几分，也会让他难做。 “明哥儿哪里话，这是小可该做的、小可既然已经决定跟随明哥儿，自然要为明哥儿多多思虑一番，小可早已看出来了，明哥儿是要成大事之人、岂能被这些小事所耽误。”王清明一躬身恭敬的道。 “噢...，梅直兄从哪里看出来、某像成大事之辈？” “这只是小可的直觉，但小可相信、明哥儿将来必将封侯拜相。” “哈哈......”赵明闻言笑了起来。 “难道只是封侯拜相吗？若有可能、某还想去斩那白蛇！”，说完赵明又对众人道：“诸位兄弟、快些赶路，将消息上报，莫要让鞑子有机可乘。” 王清明听见赵明的话后呆愣当场、看了看赵明离去的背影，他已经明白了赵明话里的意思，秦时汉高祖刘邦、斩白蛇起义，推翻了横扫六国统一天下的大秦帝国、建立了巍巍大汉。如今赵明也有斩白蛇之意，莫不是也要......。 想到此处，王清明不敢再想下去了，虽然之前已经杀官，和造反没有什么区别，但那也只是暗中进行的，只要没有东窗事发，众人依旧可以过着安稳的日子，若是举旗造反，那必然会面临朝廷大军的讨伐，到那时、可真是生死由命，富贵在天了。 王清明心中不由一叹，现在他还真有点怀疑自己之前选择效忠赵明的决定是不是对的了。算了、富贵险中求吧！他之前已经看明白了、如今的大明朝、早已经烂到了骨子里了，官员**、早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了，再加上辽东战事糜烂、怕是离亡国之祸不远了，虽然新君贤明、估计也是无能为力。 只要某细心辅佐，谁主中原、还犹未可知呢！想明白后，王清明也放下了心中的包袱、打马跟上了众人。赵明见他跟了上来后开心一笑，今天算是与这王清明交心了，此人必为自己所用，若是不能为自己所用、则杀之。 众人担心乌木堡的情况，一路上也是刻意加快了速度，紧赶慢赶，两个时辰后众人终于走出了山间小道。看着前方开阔的地形，赵明知道众人在这样的地形上不容易隐藏，便对众人道：“此地离乌木堡不过三里地，我等在这山间小道中行走了许久，也不知道外面是个什么情况，此地平旷，视眼开阔，咱们人多不利于行走，大家现在此地休息一番，待探明情况后再行打算。” “明白...”众人都有些疲惫，见赵明如此说便应声道。 “三才兄、王志兄，你二人前去探路，看看乌木堡的情况如何了，记住！遇到了事情一定要冷静，若是遇到了鞑子也不可交战，先行撤回，报与我等、再从长计议。” “得令”两人说完便轻扬马鞭，策马而去。 赵明看着二人离开，也不知道他们回来时、会带来什么样的消息。一时间思绪烦乱，一片愁苦。他现在很是担心自家小妹的安全，这些年来，鞑子的品行可谓是重所周知，所过之处****虏虐，无恶不作，所过之处无不是杀人屠城。 若是小妹落入鞑子手中那还真是生不如死了，想到此处、赵明握枪的手不由的紧了紧、心中愤怒难挡。王清明见此，忙上前道：“明哥儿稍安勿躁!此时不宜乱了方寸。” 赵明现在已经是众人的主心骨了，他若是表现出什么过激的情绪也会影响到下属们的情绪的，为将者，因处变不惊，泰山崩于眼前，而面不改色、这样才能更好的统御部下。他知道现在这种情况下他必须保持镇静，在这里，不只是他有家人在堡中，其他人也是如此，一家老小都在乌木堡中。只有自己镇定才能让这些跟着自己的人安心。 赵明想通此节、拱了拱手道谢道：“多谢梅直兄，某已知轻重。”说完，面上的也变得平静了起来。王清明见赵明如此理智，心中宽慰了不少，至少赵明不是一个冲动的人，一个冲动的人、是难成大事的。 李三才、王志二人的小心翼翼的打马向前，才走了两里多地，便看见乌木堡外有百十人的鞑子正从堡门涌进去，乌木堡中也是喊杀声一片，火光冲天，凄厉的惨叫声不绝于耳，二人见此便知这乌木堡算是完了。 李三才呆呆的望着乌木堡的方向，突然发出一声如受伤野兽般的嘶嚎：“娘啊！孩儿不孝啊！竟让你遭此横祸！”说完便拔出腰刀向着乌木堡杀去，在一旁的王志算然也是悲痛欲绝，但是还理智尚存，连忙跑过去将其按倒。 李三才忙挣扎怒道：“放开俺，俺要去救俺娘，俺爹两个月前、已经随赵老总旗战死了，现在俺就剩俺娘一个亲人了啊！” 王志狠狠的扇了他一巴掌也怒声道：“你不要命了，堡中鞑子怕是有两百之数，你这一去岂不是枉死，若是你与你娘亲在九泉之下相见，她要是知道你是这么死的，我看你如何面对她老人家。”不知道是王志的一巴掌，还是他的这番话让李三才恢复了些理智、也不挣扎了。 王志见此继续道：“你忘了明哥儿临行前说过的话吗！不要冲动，俺们还是先将情况打探清楚，然后回去报与明哥儿，再做定夺，你要明白不只是你一个人的亲人在堡中，俺们大家的亲人都在堡中啊！” 说完王志也是满脸泪水，两人趴在地上哭了许久，缓过来后，便悄悄潜伏到乌木堡附近打探军情了。 第11章 乌日图 赵明这边几人等了许久，也未见二人回来，此时赵明的眉宇之间早已挤成了川字型。 “这二人去了这么久，莫不是出了什么意外了吧！”石老黑实在是耐不住性子了，直接出言道。其他人闻言也都把目光转向了赵明，皆是目露探寻之色，赵明见此拍了拍石老黑的肩膀对众人道：“放心吧！他们会回来的，这两位兄弟你们又不是不了解，以他们两的身手，不敢说杀敌，但是逃回来还是轻而易举的。” 听完赵明的话，众人心中宽了不少，但是脸上的凝重之色依然没有散去。赵明知道、这些人都是在担心各自的家人，他也没去开导众人，众人如此、他又何尝不是。 “明哥儿，他们回来了...”就在这时，在高处望风的黄起跑了下来对着众人道。众人闻言纷纷向远处望去，只见两人驾着战马，一路绝尘而来。 没过多久，二人便来到了跟前。 “明哥儿，求求您，想想办法，救救俺娘吧！”才下战马，李三才便虎目含泪的跪倒在赵明身前，王志也是如此、见二人如此动作、众人心中俱是咯噔一下。 “两位兄弟，这是为何？”赵明连忙上前将二人扶起。 “俺们的乌木堡完了，俺们才出了两里地，就见鞑子已经攻入了乌木堡，堡内火光冲天啊！” 众人闻言，顿时悲痛欲绝。 “啊！该千杀的鞑子...” “俺的爹娘还在里面呢！” “贼老天！你开开眼啊！...” 赵明心中也不好受，只觉天旋地转，自家小妹的音容笑貌浮现在眼前，两行浊泪从眼角流下，阵阵的秋风刮过，扫起地上的落叶和尘埃，众人只觉身上寒冷无比，但与心中的悲痛相比，这也算不了什么了。 时间回到三个时辰前，一队两百人的鞑子轻骑正在前往大明境内的小道上，为首一身形高大，满脸胡渣的大汉对着其他人呼喝道：“勇士们，加快速度，俺们这次绕过了所有的前哨军屯，定能打明军一个措手不及，若是行动慢了、被他们发现了、都躲入那寨堡之中，做起缩头乌龟的话，我等可就白来了。” “哈哈...这些汉狗还真是胆小，面对咱们蒙古勇士，总是躲起来做缩头乌龟，就算是对着他们撒尿他们也不敢出来，真是笑死我了！”在那大汉旁边的一人也道。 众人闻言也是哄笑。大月部落只是草原上的一个小部落，这次在部落迁徙的过程中遇到了大风，原本准备好的过冬物资损失了大半，眼看已是深秋，冬天就在眼前，也没时间去慢慢筹集了，于是部落首领决定，派出所有的部落勇士进入大明境内抢掠。 大月部落人口不过三千人，其中还有五百人是两个月前、跟随其他几个大部落攻入明国掳掠而来的汉儿，这些汉狗很是勤快，又听话，正是做奴隶的最佳人选。 能集结出来参与这次劫掠的人并不是很多、只有两百人、由部落第一勇士兼百夫长乌日图带领，可以说这两百人就是整个大月部落的全部战力的，若是都折损了，那大月部落也就不存在了，只能去加入别的部落了。 由于人数太少，不能与明军正面冲突，那只能另辟蹊径了，好在从一个汉儿奴隶那里得知了一条、能避开明军边屯哨所的小道，一行人轻易的进入了大明境内。 一路上，乌日图都是兴奋无比，以往随着大部队入寇大明，都是提前被那些边屯哨所发现了，然后点了烽火，后方的寨堡看见了狼烟、自然是做足了准备、龟缩在了城堡之中，草原的男儿都是以骑兵为主，对于攻城拔寨尤为不善，往往都是付出了大量的伤亡才能攻入城堡之中，可谓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这次没了那些讨厌的边屯哨所提醒，想必此次之行定会是一个大丰收。 “报......!”才出小道没多久，就见前面的侦骑来报，乌日图当即大喜，召见了侦骑，问道“前面有何情况？” 侦骑做了个抱胸礼后立即答道：“启禀百夫长，在前方五里地处，发现一座汉狗的寨堡，防御很是松懈！”听了侦骑的汇报后，乌日图兴奋异常大声攒道：“好，此次若是能成功攻入汉狗的寨堡之中，给你记首功，下去吧！再探！记住莫要打草惊蛇了。” 来回探了数次、确定这座城堡防御确实松懈后，乌日图立刻下令道：“勇士们，现在在前方五里处有一座汉狗的城堡，防御很是松懈，这当真是长生天保佑，现在听我命令，俺们先慢行至城堡两里处后、就打马冲锋，争取在其还没来得及关闭堡门前就杀入其中，可明白？” “明白...”其部下皆是兴奋的答道。 “好！现在，出发！” 乌木堡上，只有两个军汉懒懒散散的躺在望楼里、你一言我一句的道：“杆子！听说前几天被赵家的小儿打了，哈哈，你还真是没用啊！连个小毛孩都打不过。” “狗子闭上你的臭嘴！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赵明那小儿你又不是不知道，天生神力，武艺也好，我能打赢他那才是怪事了，你以前不也没少吃他的拳头吗？”杆子有些忿声道。 “哼！以前那是给赵江那老王八蛋面子，俺才没和那小儿一般见识，现在赵江那老东西战死了，哼哼！莫要我再看见那小儿，不然定将他打残！”狗子被他提起往事，心中不爽强撑道。 “你就吹吧，就你那武艺，估计十个你也打不过那小儿。”杆子满脸鄙夷道。说完又接着道：“不过那小儿活不了多久了，他已经被周百户给惦记上了，上次没弄死他，是他的命大，待周百户回来，我杆子定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不好，有鞑子！杆子！快！点狼烟，俺去关堡门。”狗子无意中见到远处烟尘滚滚，忙对杆子喝到。 第12章 大丈夫，有所为 虽然狗子发现了鞑子，但是为时已晚，鞑子骑兵转眼而至，狗子还未将堡门完全关好鞑子便杀到了，狗子见此惊骇欲绝，但是他还是没有选择逃跑，用力跻身、试图将门合拢，但是奈何大队鞑子蜂拥而至，瞬间将还未关好的堡门撞了开来。 狗子也被弹飞老远，重重的摔在地上，不省人事，一个鞑子见此、驾马上前，准备补刀时，他突然从地上跳起，那鞑子也是被吓了一跳，惊慌之下还未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便被狗子一刀砍在了脖子上，鲜血顿时撒了狗子一身，狗子却是毫不在意，跳上那死去了的鞑子的战马，便一刀砍在马背上，战马吃痛，瞬间加速，驮着狗子向着鞑子大部杀去。 鞑子们也顿时反应了过来，刚才他们俱皆是被狗子突然的暴起给惊到了，没想带才眨眼的功夫，他们的一个同伴便被这位如同杀鸡一般的给宰了，纷纷亮出弯刀，狗子见此凛然不惧，他自知逃生无望、就算能逃他也不想逃，今天因为他和杆子的松懈害了堡中众人，就算逃走、也无颜再见堡中父老。 “狗鞑子拿命来！”狗子一声怒吼腰刀直刺，刺向与他迎面而来的一个鞑子，这鞑子顿时满脸惊恐、想要躲避，但是为时已晚。被狗子的腰刀刺了一个对穿，狗子见其临死前惊恐的表情顿时笑了，原来这些畜生也知道害怕啊！ “噗！噗！...”其他鞑子的弯刀纷纷落在狗子的背上，狗子的眼神也逐渐的慢慢涣散，直到化作虚无！ “狗子啊！我的兄弟啊！该死的鞑子，俺和你们拼了！”这时杆子已经狼烟点燃，滚滚狼烟冲天而起，即使离得极远也能看到，杆子回身时只见狗子在鞑子群中被乱刀分尸了，心中一时悲痛万分。 虽然他和狗子平日里经常相互嘲讽谩骂，但是兄弟情谊、早已深埋于心中，现在见他被杀，杆子也是愤怒的拔出腰刀、从堡墙上杀下，冲入鞑子群中，但是他没有在鞑子群中、翻出任何的风浪，便被鞑子给乱刀砍死了。杆子和狗子都死了，他们两窝囊了一辈子了，估计没人会想到两人会死得如此壮烈吧！就算有人知道、怕是也没有人能为其传唱了吧！ 狗子和杆子俱皆身亡，虽然狼烟已点燃，但是也无济于事，乌日图很轻松的便攻下了这座寨堡，一时间他兴奋的想要长啸，不过他并没有得意忘形，乌木堡的狼烟已被点燃，要不了多久这里将是遍地狼烟，自己只有两百人还是速战速决，早些撤离为上。看着已经红了眼的部下，乌日图忙道：“此次封刀，只杀老幼，青壮掳走，用来和其他部落交换物资，我们的时间不多，两个时辰后必须撤走。可明白！” “明白...”麾下众人虽然个个面有不甘，但是也不敢违抗乌日图的命令，只能齐声应道。说完众人便满脸兴奋的，挥舞着弯刀杀入个个房屋之中，顿时惨叫声与呼救声响成了一片。 两个时辰后，一众蒙古人终于将乌木堡内的所有老弱杀光，将青壮和妇女都集中在了乌木堡前，乌日图看着这一切，心中很是满意，自己的部下、还是忠实的执行了自己的命令，“蒙古的勇士们，都干得不错，回去之后，你们将是我们整个大月部落的英雄！这次所掳掠到的汉女你们可以每人挑选一个。”乌日图话音刚落，下面众蒙古人顿时欢声一片。 乌日图抬了抬手、压下了众人的欢呼声道：“现在咱们还是快些返回，若是被赶来的明军缠住了可就麻烦了，虽然咱们大月部落的勇士不惧这些汉狗，但是咱们此行、肩负了族人的期望，还是快些将抢到的物资运回去为好。” 一个时辰后，乌日图已经率领着部下进入了来时的小道，与来时不同，现在他可谓是春风得意马蹄疾，心中畅快无比。但是如果他眼睛够好的话，一定会发现，在其后面大概一里地的地方，有七个人远远的吊在他们后面。 “明哥儿！俺们真的要跟到草原去吗？咱们只有七个人，真的能救回乡亲们吗？”石老黑看着赵明，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 “明哥儿，小可也觉得，深入草原救人之事，实在是天方夜谭，望明哥儿三思！”王清明也劝道。 “老黑、梅直兄，你二人无需再劝。我意已决，某绝不能坐看兄弟们的家眷落入鞑子手中，而无动于衷。”赵明面色凛然的道。其他人闻言，皆是感动异常，有朋如此，何惧之有！ 赵明也不是瞎逞能，此次进入草原救人他也是深思熟虑的，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至于那什么隐忍一时之痛，留的有用之身、再图大业，在赵明看来、完全是扯淡。连自家小妹都保护不了，那自己又有什本事来拯救整个大汉民族。 更何况几个下属的家人、也有可能在鞑子掳掠的人群中，自己若是不去救，就算他们能理解，也会心生嫌隙。两个时辰前，听了，李三才，王志二人打探到的情报后，他就决定救人了，从王清明之前的分析、再结合李、王二人打探到的情报，就不难发现，这次鞑子入寇，绝对不是大规模的，只是鞑子的个别部落的单独行动。 以蒙古人全民皆兵的情况来看，只能派出两百多人的部落定然不会很大，部落人口最多也是两三千人，又冒着风险从小道入寇，想必是部落里、出了什么状况，也许是遇到了什么灾难，不然不会冒着这么大的风险进入大明的。 现在鞑子又掳掠乌木堡这么多人，其中还都是青壮居多、大概有五六百人的样子，估计老幼皆被其屠戮了，这些人心中定然对鞑子仇恨万分，这些青壮都是军户，身上都有些武艺，只要抓住机会、寻一个鞑子们都下马的时机，将他们鼓动起来，与鞑子拼命，在马下的鞑子将战力大损，在混乱中，有一定的把握将这支鞑子重创，将人救出。 第13章 进入草原 赵明等人一路远远的吊在这队鞑子身后，时间缓缓流逝，群山慢慢的变矮，渐渐在赵明等人的视野中出现了一片草色枯黄的大草原，赵明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他还是第一次看见大草原，顿时只觉得心胸都宽阔了不少。 若不是前方那若隐若现的鞑子队伍，他都想纵马驰骋一番，“兄弟们，咱们不能再跟得太紧了，这大草原之上、视野开阔、一视千里，咱们很容易被发现，三才兄弟，辛苦你上前打探一番了。”在这一群人中只有李三才是斥候、也只有他才能悄悄跟在鞑子身后不会被发现，赵明才叫他去上前追踪。 “得令！”三才悲伤未退，也没多说什么，一抱拳、便策马离开了众人，在簌簌的秋风中慢慢远去，直到变成一个小黑点。“我等也快些跟上，莫要落下太远！”赵明看了看满面愁容的众人道。 此时太阳西斜，夕阳的余晖将众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阵阵秋风将众人破旧的鸳鸯战袄吹得猎猎作响。赵明只觉得身上越来越冷，单薄破旧的鸳鸯战袄，也慢慢的失去了保温的作用。 又向前走了半小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了，赵明等人也熬不住了，寻到了一个避风的小坳口，众人便下马扎营，由于来时怕跟丢鞑子，众人都没有什么准备，所有的物资都还是杀周怀仁后缴获所得。 还好周怀仁等人带了行军简帐，不然今夜几人怕是要在这大草原上露宿了，简单的吃了点干粮后，众人便拿出从周怀仁哪里缴获的布匹当做被子、简单的盖了下、便睡了、他们这一天算是累坏了，无论是生理还是心理。 刚睡下没多久，赵明便听见外面有马蹄声，心念一转便知道、是李三才回来了，众人来这里扎营前已经留下了标记，以李三才斥候的本领找到这里并不难。 赵明悄悄的拉开军帐，走出了一看，只见几匹马在军帐外面打着响鼻，咀嚼着地上的枯草，军帐外面的风很大，这也是草原的特色，一到夜里风就大得出奇。秋老虎可不是盖的，才出军帐不久，赵明已经冷得哆嗦了起来，揉了揉眼，在银色的月光下只见一宽阔的背影在前方的小声啜泣。 赵明轻走上前，从腰间解下装着酒的水囊，递给李三才道：“三才兄，喝点酒、暖暖身子！” 李三才回过头、接过水囊狠狠的灌了自己一口，“咳...咳!”。也许是因为喝的太急了，李三才被呛到了。赵明上前，轻轻的拍了拍他的后背，夜里的风更大了，夹杂着咳嗽声、飘的很远。 “明哥儿，你说俺们真的能杀了那些鞑子吗？俺想为俺娘报仇！”李三才有些不自信的询问道。他前去打探时，见那些鞑子井然有序，弓马娴熟，一看就知道是能征善战的精悍之士，他实在是不知道赵明哪来的自信。 “兵者，诡道也！有时候打仗不一定要靠武力，智力亦可杀敌！咱们一定能杀了这些鞑子的，放心吧！”赵明满脸自信的道。 李三才一直盯着赵明的脸庞，见其如此自信，心中也有了些信心，“恩！俺相信明哥儿！明哥儿说行、就一定能行。” 赵明又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鞑子情况如何？” “鞑子，就在此地向北五里处，一个背风的土丘后面扎营了，俺们乌木堡那些被掳的乡亲都被鞑子捆在外面，夜里寒气这么重，怕是有很多人会被冻死，这些该死的狗鞑子！”说道这里李三才心中愤怒异常，狠狠的一拳砸到地上。 赵明闻言，眉头皱了皱又问道：“鞑子可设有哨探，有几人？” 李三才听了赵明的话就知道他想干什么了，摇了摇头道：“鞑子们很警惕！在营地周围设了十多个哨探，没有任何死角，俺们偷袭的机会不大!” 赵明心中一叹，看来还得等些时候，没想到这些鞑子进了草原后还是这么警惕！ 问完后两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赵明看着夜空上熟悉的北斗七星，心中不由一阵的感慨！星空还是原来的那个星空，只是所处的时间变了，也不知道自己那个时空的父母怎么样了，老来丧子，白发人送黑发人，这对父母的打击一定很大，自己也是一个不孝子啊！ 想到此处，赵明的眼眶也逐渐的被打湿了，现在的他不再是赵明，他是赵长明，现在的他只是一个心灵脆弱的青年，看着满是繁星的夜空，他的目光似乎穿透了时空的阻隔，看见了他曾经奔跑过的操场、驻足过的小池塘，看见了慈祥和蔼的父母、正在张罗着一桌好饭，还有许许多多的亲朋好友。 夜已深！赵明只觉得被冻得有些麻木了，看了看身旁的李三才，他还是在那里黯然神伤，丧母之痛，赵明没有体验过，但是他可以想象得道。 “三才，你相信有这样一个地方吗！在那里，没有压迫、没有饥荒、没有杀戮，在那里生活的每一个人，都可以凭借着自己的双手、让自己过上好日子，在那里的每一个人都是平等的，没有什么官老爷，也没有地主，那里的每一个人都生活在律法之下，无论是谁，只要是犯了罪，都会受到法律的制裁。” 李三才听了赵明的描述后，微微抬头、眼神中流露出向往之色，“明哥儿！真的有这样的地方吗？”。 赵明嘴唇微微翘起，认真的道：“有这样的地方，但是我们现在去不了，那里离这里很远，要走个几百年才能到。” 李三才闻言，眼神暗淡了不少，转过头又看向了远方。 凤依然很大，到处都是呼呼的风响，赵明又拍了拍李三才的肩膀道：“三才，你相信吗！某迟早会将咱们的大明也变成像那个地方一样，到时候，无兵戈、无饿殍，天下为公、讲信修睦，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孤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男有分、女有归，谋闭而不兴，盗窃乱贼而不作，外户而不闭，路不拾遗。”。 第14章 毒计 听了赵明的话，李三才微微动容，“明哥儿莫要框俺，俺虽然没读过书，但是也知道，要将大明变成您口中那样的世界有多难！” 赵明闻言嘴角微笑道：“的确会很难，但是没试过、怎么知道不可能呢！三才兄，汝可愿与某一道，将大明变成某方才所说的那样安定祥和的世外桃源。”说完右手握成拳伸向了李三才。 李三才见赵明伸过来的拳头，微微的张了张嘴，但是看见赵明脸上洋溢着的自信的微笑，顿时被其感染，也将拳头神了过去和赵明碰在了一起，“从小我就相信明哥儿，现在也是，以后也是！俺愿与明哥儿一道将咱们的大明变成明哥儿口中那样的世界。在那样的世界里就不会有那么多的杀戮了；不会再有人像俺一样，娘亲被鞑子杀了”。 “好！真不愧是我赵明的兄弟！外面风大，寒气重，还是早些歇息，养足了力气，才好与鞑子厮杀！”赵明说完便反身进入的军帐中，李三才也紧随其后。 清晨、一丝晨光划破了天际，赵明等人终于度过了在草原上的第一个夜晚，草草的吃了点干粮后，赵明便道：“三才兄，今日又要辛苦你了，你先上前盯住鞑子，我等在后尾随，寻找时机。” “得令！”李三才没有多话，一拱手便策马离开了众人。 “诸位！虽然能救回乡亲们的机会渺茫，但某还是想试试，今日我等便要深入草原了，这里是鞑子们的老巢，此行危机重重，生死难料，如果有人胆怯了的话，现在反悔，还来得及！”赵明见李三才离去后便对众人道。 “明哥儿！你这是小看了我等！从小到大，你可见俺们怕过谁！我等既已来，即使前方是刀山火海，我等也绝不退却！”石老黑有些愤愤的回道。 “老黑说得对！我等既已来，哪有退却之理！明哥儿莫要再言！黄起也出言应和道。 其他人闻言也皆露赞同之色！ “好！既然如此，那便出发吧！”赵明满意的点点头、大手一挥、便一马当先的打马冲出了小山坳。 一路上皆是枯萎的牧草，一眼望不到头。就这样、众人远远的追在鞑子后面，一走便是两天。 天更加冷了！风依旧将众人残破的鸳鸯战袄吹得猎猎作响。赵明等人的脸上都挂满了疲惫之色！他们还是不太适应草原上的气候环境，两天的追踪虽然不是很累，但是这里的天气却是将众人折磨得不轻，赵明估计这两天他们大概深入了草原三百多里了。 就在赵明等人打算放弃此次营救时，在前方追踪鞑子的李三才来报，“明哥儿！在此地以北大概六里地的地方有一条小河，在这小河的对岸有一大片的蒙古包、鞑子将从乌木堡掳掠而来的乡亲都压到了那片蒙古包的一个羊圈里，俺估摸着，这便是这群鞑子的老窝了！” 赵明听完李三才的报告后，眼中精芒一闪！高兴的道：“皇天不负有心人！咱们跟了这群鞑子这么久，机会终于来了！” “明哥儿!这鞑子都到了老巢了，我等想要救人岂不是难上加难，何来机会之说？”王清明疑惑的问道，其他人也皆是看向赵明，满脸疑惑之色！ “哈哈...!梅直兄啊！你这是不了解鞑子们的习性啊！这些狗鞑子凡是有什么重大的收获，则必将大大的庆祝一番，就如同咱们汉人摆庆功酒一般，如某所料不差，今夜、鞑子们必将摆酒庆贺，我等派人乘机混入其中，鼓动被掳的乌木堡青壮，待到鞑子们庆贺完毕，烂醉如泥之时，乘机杀出，这些鞑子想不灭都难！” “明哥儿好智计！”王清明不由的攒道。其他人皆是满脸兴奋之色。 “太好了！俺老黑今夜便要杀他一个片甲不留，这鞑子真不是个东西，长年入寇我大明、每到一处皆是杀人屠城、也不知道造了多少杀念，俺们今夜便要为那些枉死的汉人报仇。”石老黑满脸快意的道，似乎这里的鞑子都被其消灭了一般。 “对！俺们今日也要夺其妻女，抢其钱财，屠其族人！以报往日的血海深仇！”众人皆是兴奋的道、一个个的目光都变得嗜血了起来。没办法、处于边境的乌木堡一带虽然有些贫瘠，但是也经常有鞑子小股部队入侵，众人的亲人大多都遭过鞑子的毒手，加上此次乌木堡被攻破，大半人被鞑子屠杀，众人心中蕴含着的愤怒可想而知。 “明哥儿，梅直有一计献上。”就在众人都陷入即将大破敌营，屠杀鞑子的幻想中时，王清明出言道。 “噢......!梅直兄有何妙计!畅所欲言便是！”赵明有些期待的问道。 王清明右手轻抚下巴，满脸微笑的道：“梅直在来的路上，曾见过一种草，此草名为断肠，两年前梅直前往大同会试之时曾见过此草，此草剧毒无比，只要那么小小的一株便可将数十人毒死，在饥荒之时、曾有饥民误将此草当成野菜烹食，结果不到半刻钟，所食之人皆是毒发身亡。只要我等将此草采集、捣碎成浆，寻个机会、投入鞑子用以烧食的水中，保准明哥儿不费吹灰之力，尽数将鞑子灭于掌中。 “众人闻言，只觉脑后生风，看着王清明的眼神都变了，这王清明平日里看起来很是文雅正直，没想到今日一出手便是如此歹毒的计谋。 “梅直兄可还记得此草的大概位置，其数量有多少！”赵明也是被王清明歹毒的计策吓了一跳，不过当即兴奋了起来，虽然此前他已经想好了计策，但是那个计策只有不到五成的把握。 主要是那些被掳的青壮、经过这两日的跋涉，战力怕是已经十去其五、又是手无寸铁，而蒙古人又是全民皆兵的制度，对于能不能打得赢，赵明对此很是担心，现在有了王清明这毒计，定然是万无一失了。 “自然是记得，就在离此地不到十里、大概有上百株，梅直见到时、因听闻过此草的毒名、特意留意了一下，没想到如今倒是派上用场了。” “好！黄起，王二，你二人随梅直兄前去取草！三才，王志去打探鞑子的情况，特别注意鞑子的饮水位置，和酒水的位置，三个时辰后在此地集中。“赵明当即下令道。 “得令！”众人躬身接令。也不多言，各自离去！ 第15章 大月部落 “明哥儿、那俺干啥啊！”待几人离去，石老黑见几人都有事做，唯独自己没有，很是纳闷的问道。 “老黑！你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某打算让你护着梅直兄潜入鞑子们囚禁咱们乌木堡乡亲的羊圈之中，暗中联络青壮之士，到时候咱们以火为号，你们从羊圈中杀出！杀光所有非汉家服饰之人”赵明有些凝重的对着石老黑道。 这是计划中最为重要的一环，若是不能联络乌木堡中那些被掳青壮，就算是赵明等人将鞑子们毒死大半，那也无法成事，剩下的鞑子足以将他们撕成粉碎，经过赵明的深思熟路，将众人的身影和特长都在脑海中过了一遍，最终决定、还是派石老黑去和王清明前去，石老黑此人看起来大大咧咧，毫无心机，其实不然。 此人是粗中有细，行事极为有方寸，再加上此人对自己忠心耿耿、在乌木堡中人缘很好，几乎每个人都认识他。王清明就不用说了，只有他二人一起去最为合适，也最让赵明放心。 “嘿嘿...!俺就知道明哥儿不会忘了俺的！明哥儿放宽了心便是，俺老黑定能完成任务，杀鞑子一个片甲不留。”石老黑憨笑答道。 “老黑！某留你下来就是有一些特别的是要你去做......。 ...... 大月部落，此时正处于一片欢腾之中，每个人脸上都带着难以抑制的笑意，其中最高兴的莫过于大月部落的首领乌拉提了，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物资，他心中就像灌了蜜一般，甜滋滋的，“看来乌日图那孩子总算是长大了啊！这样我也就放心了！” 乌拉提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的物资，以前跟着那些大部落一起入寇大明、虽然也抢到了很多，但是那些物资大多都被那些大部落瓜分，留给他们这些小部落的，只是一些残羹冷炙。 看着这一袋袋金黄色的麦子和高粱，还有那堆得老高的布匹，白花花的盐巴，溢满了清香的茶叶，乌拉提就知道，今年的冬天，整个大月部落终于不用再像往年那般艰难度日了。 查看好物资后、乌拉提对着身旁的侍者道：“去叫乌日图来大帐中见我。” 侍者躬身退下，没多久，大帐的帘子被拉开，只见一身材魁梧，面相粗犷，满脸胡渣的大汉走了进来，右手一抱胸道：“阿爸！唤俺来有何事？” 见乌日图如此乌拉提连忙上前关心的道：“孩子，此行行苦你了！” “阿爸那里话，此行虽有风险却无危险，孩儿不觉得辛苦，倒是阿爸你为了部落太过操劳了，身体倒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乌拉提闻言长叹一声道：“阿爸老了！做什么事都有些力不从心了，以后就靠你们这些年轻人了！”说完这话，乌拉提原本就浑浊的双眼更加黯淡了。 “阿爸...”就在乌日图还想说什么时乌拉提突然抬手打断他道：“孩子，看见你今天的收获，阿爸很欣慰，阿爸决定今夜庆祝之时，便将大月部落首领的位置让给你，以后你要更加努力，阿爸希望咱们大月部落能在你的手中兴起，带领族人过上更好的生活！” “阿爸！您不用如此....!” 乌拉提再次摆手打断道：“孩子，你不用再劝了，我不希望咱们大月部落的首领是一个婆婆妈妈之人，你下去准备吧！今晚我就要昭告所有族人。” 乌日图闻言，没有再说什么，慢慢退出了大帐，大帐外面秋风萧瑟，乌日图散乱的头发被吹得纷纷扬起、游离不定。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浊气。 乌日图只觉心中即失落又兴奋，失落的是突然发现、以往崇拜敬畏的阿爸现在已是暮年，再不复当年之勇，这让他一时像失去了什么一般，兴奋的是他乌日图就要成为整个大月部落的首领了，这是他以往梦寐以求的，没想到今天竟然就要实现了，想到此处乌日图暗暗捏紧了拳头，心中暗暗发誓自己一定要将大月部落发扬光大。 太阳微微有些西斜，短短三个时辰已过，众人纷纷返回，此时风更加大了，吹得众人面颊微微发红。 王清明一下马就见到赵明和石老黑在那里等着他们了、忙抱拳道：“明哥儿，幸不辱命！此次总共采到了一百三十多株断肠草，足够将两三千人毒死了。” 赵明连忙还礼道：“辛苦梅直兄和各位兄弟了，我等还是快些将其捣碎吧！老黑你也上前帮忙！” “好咧！别的不行，这个俺老黑在行！”石老黑撸起袖子便笑咧咧的上前帮忙！ “三才、王志，你二人将打听到的情报说说、梅直兄、你也过来，咱们需要商量一下今夜的行动计划。” 待王清明过来后李三才便开口道：“俺和王志已经打探清楚了，鞑子们在蒙古包中间码放了很多的柴草，今夜鞑子们的确会庆祝。至于鞑子们的水源，则是直接在河中取水，酒水的的位置、就在靠近关押咱们乌木堡乡亲的一个蒙古包中。” “鞑子们在河中取水，咱们很难在其饮水中下毒了，如今只有在那酒水里想法子了。”王清明闻言眉头紧皱的道。 “的确如此！三才兄弟，可曾探明鞑子人数？”赵明脸色也不好，在酒中下毒有些麻烦，那些酒都是一坛一坛的，若要下毒就得将毒一一投入其中，很是麻烦，又容易被发现。 “俺粗略的数了数，这里鞑子的人数和俺们乌木堡差不多，大概有三千之数。不过俺发现被掳来的不止有咱们乌木堡的乡亲，还有其他的汉儿，大概五百之数，与俺们乌木堡的人关在一起。” “噢...真是天助我也，这些人被鞑子掳来于此，定然也与鞑子有不共戴天的血仇，到时候将他们也鼓动起来，咱们的胜算又多了几分。” ...... 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中一炷香已过，石老黑等人也捣好了断肠草，在赵明的指导下将捣碎的断肠草泡于水中、泡了半柱香后便取出汁水、置于水囊之中，以便投毒。 王清明也将此次行动的计划整理好了，赵明将众人召集在一起道：“今夜，咱们就要深入敌营，营救被掳的乌木堡乡亲，虽然危机重重，但某相信咱们一定能成功，望诸位兄弟同心协力，杀破敌营。” “现在某分配一下任务。三才兄、你斥候的本领最好，便负责去鞑子酒帐中投毒。” “得令！” “石老黑！负责带领梅直兄潜入关押乡亲的羊圈，鼓动他们与俺们一同行动。” “得令！”王清明、石老黑躬身接令道。 “王志、王二，你二人潜藏进入蒙古包中，待到俺们行动后就纵火烧营！” “得令！” “至于黄起兄弟和某，就负责侧应老黑和梅直兄，待行动之时引导众人杀鞑子，现在咱们早些歇息，待到天色昏暗时便开始行动、到时候一切听某号令，可明白！” “明白！”众人众人齐声道。 “好！现在！就歇息吧！” 说完众人便各自找了个地方休憩了。 第16章 血染敌营（一） 残阳如血，秋风萧瑟，赵明从假寐中睁开了双眼，其眼中精芒一闪而逝，拾起身旁的长枪，感受了一下长枪上蕴含着的冰寒杀意、赵明只觉浑身战意澎湃。 其余众人也皆是默契的的从假寐中醒来，各自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行囊，“诸位兄弟！都将各自的衣物反过来穿，我等穿着这鸳鸯战袄太过显眼，不易隐藏！” “明白！”众人纷纷答道。 赵明看着众人开始将衣物退下，心中有些无奈，其实他们若是有蒙古人的服饰更加好，中原汉人与蒙古人的长相差距不是很大，若是有胡服，就算走到蒙古人中间、只要不说话，他们也不一定认得出来，但是在这茫茫草原上又能去那里寻找蒙古人的服饰。 赵明自己很快也将自己的鸳鸯战袄反了过来重新穿好。见众人也忙活的差不多了、直接道：“兄弟们，出发！这次咱们一定要杀个痛快！以报往日之仇！” “得令！”众人抱拳应声。 不到一个时辰，赵明等人便潜藏到了距离鞑子营帐的百米处，此时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去，夜很黑，没有月亮，鞑子们营帐中间的篝火已经燃起，但是正式的篝火晚会并没有开始，按照鞑子们的习惯，一般只要等到酉时才会举行！ “三才兄！如今我等身家性命都托付于你了，只许成功，不许失败！”赵明郑重的对着李三才道。 “明哥儿放心！俺绝对不会失手的，定会将这些畜生不如的狗鞑子毒死的！”李三才也是郑重的答道。其面色上布满了刻骨铭心的恨意！ 赵明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定要小心行事！莫要丢了性命，事成之后我等定要痛饮一番，一醉方休。” “没错！杀了这些狗鞑子，俺定要大醉三日，这两天在这草原上，被这风吹得头都晕了，还他娘的这么冷，真是受罪，天天吃冷冰冰的干粮，嘴里都要淡出鸟来了！”石老黑憨憨的低声抱怨道。 众人见他一副傻愣的样子、都有些忍俊不禁，紧张的气氛消散了不少。 “好了！老黑，你就甭抱怨了，事成之后少不了你那一顿酒！” “某也不多说了，都按照事先交代的计划行事吧！” “明白！”说完众人便各自散开！ 没过多久几人便消失在黑暗中！赵明的身边也就剩下了黄起，他带着黄起一路潜行，很快就潜到了羊圈附近，这羊圈很大，此时赵明已经可以借着鞑子营帐外面的火光、看见被掳的乌木堡青壮了。 只见他们蜷曲在羊圈中间，相互紧挨着取暖，隐隐约约还有些女子的啜泣声传来！赵明没有多看，因为在羊圈的外围还有两个鞑子看守。 赵明见到只有两人，心中不由的兴奋了起来，这群鞑子还真是疏忽！羊圈里关押着这么多的青壮，却只派两个人看守，也着实自大了些。 赵明不知道的是鞑子之所以敢只派两个人来看守，是因为他们对于草原的了解，草原上现在已是寒风凛冽，若是这群汉儿逃跑独自草原里，没有快马、根本无法靠双腿跑回大明。 怕是不用这些鞑子去追捕，这些逃跑的汉儿自己就会因为寒冷和饥饿而横尸于野了，所以他们也不担心，被掳来的汉儿自己也明白，逃出去就是一个死，也没人向着逃跑，好死不如赖活着！ 赵明见两个鞑子若无其事在火堆旁烤火，嘴里叽里咕噜的说着什么说个不停，伸手示意了一下黄起，二人猫着腰慢慢的向着两个鞑子身后摸去，当赵明爬到了一个正在说话的鞑子身后后。 不用赵明示意、黄起也摸到了另一个鞑子身后，赵明见时机成熟，瞬间如同猛虎扑食一般上前将那说话的鞑子嘴巴捂住，用力一拧，只听见“咔嚓...”一声那鞑子便出气多进气少了，黄起也是在同一时间出手向前，用手捂住鞑子的嘴巴，手起刀落！那鞑子瞬间毙命！ 赵明四处看了看，见无人发觉，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黄起，黄起会意，两人轻手轻脚的将两个鞑子拉倒阴暗处藏好，顺手拔下了两个鞑子身上披着的长袍往身上一披，假扮那两个死去了的鞑子，走到了火堆旁垂首假寐！ 赵明不由的有些庆幸，还好这个羊圈离鞑子主营帐有些距离，估计是这里羊骚味太重，鞑子们受不了，才远离羊圈一带搭建蒙古包！加上个个都在忙着庆贺的事，没人注意道这里，不然在火光之下，两人必将暴露无遗。 忙好了一切之后，赵明就听见身后羊圈之中传出微微的骚动，赵明估计可能是石老黑和王清明已经进入羊圈中了，在里面引起了骚动，还好自己和黄起提前将看守的这两个鞑子做掉了，不然里面的骚动怕是会引起鞑子的警觉。 石老黑和王清明的确是进入了羊圈之中，两人才进入其中便引起了骚动，还好石老黑反应得快，立刻小声喝止，骚动的众人这才慢慢安静了下来。 “老黑！你咋来了！这是怎么回事啊！这两日都没看见你的身影，你不是没被鞑子抓住吗？怎么跑进来自投罗网。”一个和石老黑较为熟悉的汉子只见问道。周围的人也是满脸不解之色，纷纷露出疑惑的目光。 “先安静下来！哼！你以为俺和你们一样怂吗，鞑子想抓住俺老黑！门都没有！俺现在是来救你们的，现在你们听好了，俺们的总旗明哥儿，见乌木堡被鞑子攻破，便连夜带着俺们跑到了广宁卫向指挥使大人求援。” “刚开始指挥使大人不同意出兵救援，后明哥儿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指挥使大人说服。” “现在指挥使大人已经亲自领着三千精兵、就藏在鞑子营帐两里处、将要进攻鞑子大营、救援尔等，但是指挥使大人担心贸然攻打无法全歼鞑子，万一被鞑子跑了，去向别的部落求援、鞑子的骑兵奇快无比，到时候、怕是我等谁也无法逃出这草原。” “所以在明哥儿的建议之下，指挥使便派明哥儿领着俺们几个兄弟，进入这羊圈中联络各位，咱们到时候来个里应外合，将这些鞑子杀个干净！为俺们死去的亲人报仇！” “对！杀鞑子！为死去的亲人报仇！” “明哥儿仁义啊！竟为我等这番操劳！俺们要杀光这些猪狗不如的鞑子！” “看来朝廷未忘记我等啊！” 听了石老黑的话，众人并未生疑！这石老黑众人都认得，这次被鞑子掳来、一路上都没见他和王清明的身影，现在突然出现在这里，定是当真无疑！一时议论纷纷，群情激奋！ 王清明见此忙出声止住众人的议论，“大家小声些，莫要被外面看守的鞑子发觉了，尔等还是快些将此消息告知被掳的乡亲，明哥儿就在外面，到时候以火为号，我等便跟随明哥儿杀出去！配合王师，将此地的鞑子诛杀！” “对...对...!快些将这好消息告诉其他人，到时候随明哥儿杀鞑子，为死去父老报仇。”听闻消息的众人立刻将消息慢慢传了出去，一时间、原本死气腾腾的羊圈，慢慢的变得活络了起来！ 第17章 血染敌营（二） 于此同时，李三才也慢慢的潜伏到了鞑子们储放酒水的大帐旁，只见大帐外面空无一人，这些鞑子在草原上太平惯了，也没什么外敌威胁，草原上的战争无外乎是部落之间因为利益而发动的战争。 但是大月部落只是一个小部落，穷得叮当响，也没那个部落和他们抢夺什么，他们也不敢去和其他部落抢夺什么，所以除了对大明的入寇外，基本是很少有战争的，所以部落内部的管理一直都是外紧内松，这道是便宜了赵明等人。 李三才一闪身便进入蒙古包中，顿时浓郁的酒香扑鼻而来、在这蒙古包中足足码了三十多坛的酒，李三才不由的暗道，“多好的酒啊！真是便宜了这些狗鞑子了，不过爷爷今天就让你们喝个够，喝死你们这帮猪狗不如的东西。” 李三才麻利的将酒坛子一个个的揭开，将水囊里的断肠草汁水快速倒入其中，忙活了差不多半柱香的时间，李三才才忙活完，他小心翼翼的观察了一下外面，见无人注意这里，便一闪身离开了这个蒙古包。 此时的大月部落中央大帐前，已是人流如织，几乎是整个部落八成的人都到了，每个人均是欢喜异常，满是丰收的喜悦。 其中最春风得意的要数乌日图了，这次在他的带领下部落取得了如此巨大的收获，这让部落里，每个见到他的人都对他恭敬异常，想到自己就要成为部落的首领了，心中更是欢喜无限。 酉时，年老的乌拉提在两名侍者的搀扶下慢慢走出了中央大帐，周围的族人立刻做了一个抱胸礼，“恭迎台吉...!”（台吉，蒙古人对部落首领的称呼）乌拉提慢慢的走向早已准备好的高台，顿时下面的族人欢呼了起来，乌拉提一抬手，压下了族人们的欢呼道：“今日！我大月部落，取得了前所未有的大丰收，对于即将到来的冬天我们将不再畏惧，不再有孩子因为没有足够的粮食而饿死！不再因为没有足够的衣物而冻死！感谢长生天！赐予我们这些！“ “如今我已老迈！草原人的头狼是不能让一头老迈的狼来做的，乌日图！我的孩子！你上来。” 下面的乌日图闻言，有些紧张的走向高台，顿时族人的欢声更加浓郁了几分，走到高台、乌日图对着乌拉提深施一礼道：“拜见台吉！” 乌拉提连忙上前将乌日图扶起，拉着他的手走到了高台的主座之上道：“今天！我将让位予乌日图，从今天起，乌日图就是我们大月部落的台吉了！他将带领我们大月部落走向复兴！” 顿时下面的族人的欢呼声达到了鼎盛！他们在为新的台吉而欢呼！为这位能给他们带来幸福生活的台吉欢呼！ 乌日图看着下方为自己欢呼的族人，顿时一股豪情激荡于胸腹之中，自己定能带领族人走向复兴！他也一压手，止住了族人的欢呼道：“别的我也不多说了，我乌日图定然不会让族人失望！定能带着咱们大月部落走向壮大。来人！去将酒水取来！今夜我们不醉不归！” 乌日图话音刚落，便有几人招呼着去酒帐中取酒，这就在草原上还是很珍贵的，小部落一般只有过节时才会拿出来喝，一听见有酒鞑子们的欢呼更加大了，没过多久十几个鞑子便将所有的酒坛子搬到了中央篝火旁，乌日图挥手示意，将所有酒水分发给在场的所有人，一时间浓浓的酒香飘荡在鞑子营帐间，随着夜里的秋风飘得老远！ 待到所有人的酒杯被斟满后，乌日图直接举起酒杯道：“这第一杯酒，我先敬这次与我一同进入大明的勇士们，过了今晚各位便可前往羊圈中挑选各自的汉女，这是我之前的承诺！” 乌日图话音刚落，便有两百多的蒙古汉子站起，脸上挂满了笑容，那可是汉家女子，以往他们都是只能看着的，没想到这次有机会挑选一个，顿时对乌日图感激得无以言表、一起大叫道：“多谢台吉！我等必誓死效忠台吉！”说完便是一仰头，一口饮尽了杯中之酒。 “好！果然不愧是我大月部落的勇士！真是痛快！有你们在，我大月部落何愁不兴，来大家一起干！为了大月部落！” “为了大月部落！” “为了大月部落！” ...... 拿着酒的其他鞑子纷纷附和道，有些受不了杯中之物的诱惑，才说完、便喝了下去，其余没有喝的人是因为位置处于高台前，新任台吉都没喝，他们也不好先行下口，站在后面的就没那么多顾忌了，这里不是大明是蒙古，不讲究大明的那一套，行事很是随意！ 就在乌日图也要喝时、突然之前他敬酒的那两百勇士中，有几人满脸痛苦的翻到在地，捂着肚子惨叫挣扎，没几下，便双脚抽搐，一命呜呼了！众人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又有人陆陆续续捂着肚子惨叫倒下，不到一会在场的人倒下了大半，所有人都乱做了一团。 “酒里有毒！都别喝酒！”还是乌拉提阅历丰富，在看见众人纷纷倒下时，便反应了过来！但是为时已晚！整个大月部落起码有超过一千人喝下了这些毒酒！这一千人几乎是整个大月部落的精华了，能来此地的族人几乎都是青壮之士，现在怕是都遭了毒手了。 天要亡我大月氏啊！一念及此，乌拉提只觉得天旋地转，喉头一甜，一口老血喷出！瞬间栽倒在地，见乌拉提倒地，乌日图这才从震惊中清醒过来，一声惊呼！连忙跑过去将乌拉提扶起，“阿爸！阿爸！你怎么啦！” 乌拉提被乌日图扶起，一口气没喘过来，又狠狠的吐了一口血，“乌日图！我的孩子，咱们大月部落算是完了，对手歹毒无比！咱们部落青壮俱皆被毒死，现在剩下的老幼根本无力抵抗，听阿爸的话，你现在就逃出去，去向阿木图部落求援！快去！” “阿爸！我不走！我不想丢下您和族人！”乌日图语带哭腔，粗犷的脸颊上滑过了伤心的泪水。 就在这时，羊圈方向传出了，喊杀之声，一些蒙古包被点燃！哭喊声，惨叫声，响成了一片！ 乌拉提狠狠的将乌日图往后一推道：“走！快走！不要留再这里白白送命，快去阿木图部落求援，为部落报仇。” “阿爸！...” “走啊！...快走！” “阿爸保重！孩儿一定会为你和族人报仇的！”乌日图也知道留在这里无意，跪着地上狠狠的磕了几个响头后，便跑到了马厩中，取出一匹快马，打马逃入两人一片漆黑的草原之中。 第18章 血染敌营（三） 赵明、黄起，二人在火堆旁忐忑不安的坐了半小时后，便看见有几十个鞑子来到了不远处的酒帐中搬运酒水。 赵明心中顿时兴奋了起来，待鞑子将酒取走后赵明便对黄起细声道：“黄起兄，咱们快准备些火把，某已与老黑约好，以火为号，待会咱们举起火把将众人聚到身边，便一鼓作气杀向敌营。” “明白”黄起小声的回道，两人悄悄的将从鞑子身上扒下的袍子割出了一大块，捡起身旁鞑子用来生火的木柴，把割出来的布条缠绕其上，以做火把。 两人才刚刚弄好火把，便听见鞑子中央篝火出传来阵阵惊呼惨叫之声，赵明当机立断，将刚做好的火把插入火堆中点燃，举过头顶大吼道：“杀鞑子...！” 羊圈内的石老黑等人早已悄悄的将羊圈上的木材取下用做武器，已是蓄势待发，见赵明火把高举，石老黑当即也大吼道:“快随明哥儿杀鞑子！杀啊！” “杀啊...！” “杀光这些狗鞑子！” “为死去父老报仇啊！” 众人纷纷应喝着从羊圈中杀出，一时间声势浩大无比，眨眼的功夫便冲到赵明、黄起二人身边，赵明这时也没说什么，众人都没有武器，也不知道鞑子到底被毒死了多少人，现在速战速决才是王道，趁着鞑子还没反应过来先上前杀一顿再说。 赵明长枪直指鞑子营地中央篝火处吼道：“杀鞑子...!”。那里聚集的鞑子都是青壮，只要将那些青壮杀光，剩下的老幼妇孺那还不是砧板上的鱼肉，任由众人宰割吗。 说完便是一马当先领着众人向前冲去，一路上遇见的十几个鞑子，都被众人一拥而上，砍瓜切菜一般的给剁掉了。之前就潜藏进入鞑子蒙古包中的王志、王二，两人见众人杀出，便按照之前约定的那般，跳了出来四处纵火，加剧鞑子们的混乱。 中央篝火旁剩余的鞑子青壮，都还没从同伴大量死去阴影中走出，就见营地里的蒙古包被人点燃，火光冲天，又听见那由远而近的喊杀声，顿时个个被吓得胆肝俱裂，内心惶惶、毫无斗志，只想着亡命奔逃。 赵明等人很快便杀到了鞑子营地中央篝火处，只见地上倒了一地的尸体，个个捂着肚子，面容扭曲，死状极惨!杀到此地众人都被这一地的尸体的惨状吓了一跳、都不明白这些鞑子怎么死了。 不过赵明早有预料，长枪直指那些正在亡命奔逃的鞑子大喝道：“杀光这些鞑子，不能让他们逃了！”说完便加速上前，长枪横扫，将两个正在逃走的鞑子扫飞，两个鞑子遭此重击，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直接飞出数米，摔在地上、口吐鲜血、气绝身亡。 身后众人见赵明如此此勇猛，顿时倍受鼓舞，纷纷嗷叫着、挥舞着手中的木棍向鞑子们杀去，鞑子们从未没想过，这个时候会有敌人杀入自家老巢，再加上是参加宴会，也没那个鞑子身着甲胄，携带兵器，大多都是拿着切食羊肉的小刀，这小刀太过短小，对于大规模搏杀用处不大。 赵明等人虽然也是没有什么兵器，但是基本每个人都手持木棒，见到鞑子就一起招呼过去，一阵猛打，现在鞑子青壮大多被毒死，在人数上也陷入了劣势之中，一触即溃，赵明只好带着众人在后面追杀，一直追到鞑子营地边缘处。 赵明便阻止了众人的追击，看着还剩下的上百的鞑子慢慢的遁入了一片漆黑的草原之中，他叹了口气，在这样的环境下进入草原追击是徒劳无功的，更本无法将这些鞑子擒杀。 反而容易将众人陷入鞑子的伏杀之中，赵明还是清楚他身后这群人的素质的，这些人也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大大顺风仗还行，若是正面撞上鞑子精骑，不用百人，怕是五十人的鞑子小队、就能将他身后这上千号人杀的溃不成军。 赵明回身对着石老黑，黄起吩咐道：“你二人各带两百人回去，将躲在蒙古包中的那些鞑子都揪出来，清理一下整个鞑子营地，将所有的物资都收集起来。” “得令！”石老黑黄起二人躬身领命。 没过多久二人便点好了人，赵明便挥手示意二人带着人离开，在离开时赵明冲着石老黑打了一个眼色，石老黑会意，露出了一个微笑。赵明便知道这石老黑完成了自己交代给他的任务，赵明想在这明朝末年有所成就，就离不开人，离不开军队。 在进来救人之前赵明便想通了此节，这些被掳的皆是青壮之士，而且家人都被鞑子杀了，没了老幼的累赘，这正是理想的士兵。 自己要怎么样才能控制这些人呢，现在能控制这些人的、便是自己世袭而来的军职了，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总旗官，在那些大人物眼里、毛都不是。 但是在这些地位低下的军户看来就不同了，一个总旗在他们眼里还是很有分量的，平日里管着他们的基本都是这些总旗、小旗官。 但是赵明知道，在乌木堡中除了百户周怀仁，还有一个与自己平级的总旗黄传，以赵明以前的记忆可知，这个黄传可不是什么英勇善战之辈，平日里智慧在堡中作威作福，欺凌乡里，与百户周怀仁上下勾结、狼狈为奸，乌木堡中也被两人搞得乌烟瘴气的。所以赵明料定这黄传与他那几个狗腿子一定也在这被掳的人群中，之前他留下石老黑就是在交代此时，让他在被掳人群中找到黄传此人，趁乱将其击杀。 两人各自带着两百人离开后，原本拥挤的人群顿时空出了不少，赵明直接对着剩下的众人道：“其余人跟本将走。”赵明走在前头，领着后面稀拉拉的跟着六百多人、向着鞑子蓄养牲畜的畜栏赶去，这些牲畜可是整个大月部落最大的财富、特别是马匹，之前李三才已经告诉过他，这大月部落怕是有三千多匹马。 他怕那些逃掉的鞑子狗急跳墙，将那些牲畜驱赶放跑，到时候茫茫草原，自己去那里寻找这些跑散了的牲畜，赵明看见这稀拉拉的队伍，眉头皱了皱，不过转念一想便释然了，这些人毕竟只是军户，和普通百姓没什么区别。看来自己还得费些大力气、才能将这些人训练成军。 第19章 以武收心 赵明领着众人一路急行，没多久便赶到了鞑子畜栏处，便见有十几个鞑子正在拉开栅栏，想要将里面的马匹赶出，赵明没有犹豫、直接指挥这众人将那几个鞑子围了起来，几十个鞑子背靠背的挤成了一个圆圈。 赵明见此心中不由的暗赞一声：“这些鞑子还真是训练有素，怪不得几十个鞑子就可以追着上百明军打，这素质不是自己身后这些乌合之众可比的，若不是仗着人多，自己估计怎么也无法将这些鞑子围起来的”。 十几个被围住的鞑子叽里咕噜的乱叫了一整子，众人听不懂他们说什么，也不理会，只等赵明下令便群起而攻之，然而此时的赵明确实有自己的打算，他想要身后众人对自己心悦诚服，对自己言听计从，光救了他们还是不够的，军中自古便是崇拜强者，不管是什么朝代，都是如此。 自己还需要再树立一些威望才行，鞑子们一个劲的叫唤，慢慢的有些激怒了众人，大家的家人大多都被这些鞑子给杀了，现在被围住了还如此嚣张，顿时有些人沉不住气了，都看向这赵明希望他下令杀了这些鞑子，赵明看见众人火辣辣的眼神，不用猜他也明白众人的意思。 他手持长枪走出了人群中，向着被围住的鞑子走去，当快要靠近鞑子时便停了下来，长枪直指那十几个鞑子高声叫道：“你们这些鞑子不是常常说我中原汉儿都是懦夫软蛋吗！尔等之中可敢有与某单挑的，某就在此放话，尔等若是有一人能胜了赵某，赵某便放你等离去！” 赵明身后众人闻言，都是兴奋了起来，这里的人大多数都是乌木堡的青壮，对于赵明的勇武他们都是心知肚明的，在堡中赵明可是曾经单挑过十几个军汉不败的，见他上前挑战这些如狼似虎的鞑子，曾几何时、敢有如此勇武之士、敢于单挑鞑子。 多年以来、由于明军将领贪生怕死，士卒粮饷军械不足，战力低下，每次与鞑子们交战都是被鞑子打得落花流水，往往十几骑的鞑子就干追着几百人的明军打，长久以往，在边境明军的心中都对鞑子恐惧无比，现在赵明要单挑鞑子，他们心中沉寂已久的热血立刻就沸腾了起来，直接对着被围的鞑子大吼道：“可敢战！” “可敢战！” “可敢战！” 一时间众人挑衅的吼声振动四野，连那些被黄起、石老黑二人，带去清理鞑子营帐的青壮也听到了，顿时纷纷疑惑的望着畜栏方向，猜测着那边发生了什么事。 鞑子们虽然听不懂赵明的汉语，但是见众人挑衅的吼声和目光便明白了，鞑子们又是一阵骚动，相互又是一阵的叽里咕噜，不久就走出了一人。 只见走出的这个鞑子膀大腰圆，满脸横肉，一脸的胡渣，看起来像极了深山中的野人，鞑子看了看赵明手中的长枪，又是举了举自己的双手，示意自己没有兵器，赵明见此，嘴角微扬，对着人群中一人道：“王猛叔，将你手中的弯刀给他！” “是...！”王猛上前，将缴获的蒙古弯刀丢给那个鞑子，那鞑子见有武器丢来，直接伸手接住，轻轻的挥舞了几下，看其架势、定是个武艺高强之辈。 “明哥儿小心，这鞑子是个高手，不可轻敌！”王猛明色有些凝重的对着赵明道。 “多谢王猛叔的关心，小子自有分寸！”这王猛以前是赵明的父亲赵江的手下，擅长骑射之术，也算是赵明的长辈，在小的时候，赵明曾经与他学过一段时间的武艺，对此人很是尊敬。 赵明看着那鞑子直接出言道：“现在你已有兵器，那就战吧！” 那鞑子闻言，立刻挥舞着弯刀向着赵明攻来，别看这鞑子一副粗汉样，动作相当的灵敏，到了赵明面前后、便是长刀一挥，泛着幽幽冷光的刀刃直往赵明咽喉而去，其他人俱是被鞑子的这一击给下了一跳，心中不由的紧了起来。 赵明见此杀招，凛然不惧，毫无慌乱之意，也是长枪一扫，其中蕴含着，全身气力灌注于长枪之上，带着呼啸的破空中也扫向了鞑子的脑袋，那鞑子见此，以他多年的经验便知，还未等他的弯刀砍中赵明，赵明的长枪必先将他扫中。 没有犹豫、顿时便收刀挡住了赵明的长枪，“锵......”一声金铁交鸣之声响起，那鞑子顿时横飞了出去，在空中飞了三米才落地。 “威武...!” “威武...!” “威武...!” 众汉儿见赵明如此勇武，一招便化解了那鞑子的杀招，将鞑子扫飞三米远，顿时兴奋得嗷嗷叫了起来，纷纷敲击着地面，为赵明呐喊助威！其他鞑子见此，一片低糜！ “贼娘子！这汉狗的气力怎如此之大！小看了他了！”那鞑子在心中骂娘，赵明那一枪，虽然将他挑飞，但是并没有伤到他，他果断从地上跳起，手持弯刀，警惕的盯着赵明，吃了一次亏，他并没有冒然进攻。 赵明见此，嘴角微扬，一招双龙出海使出，顿时长枪若隐若现，直取鞑子心脏，那鞑子也是武艺高强，虽然气力不足，但是也未落下风。 “锵...锵...锵...!”赵明的长枪与那鞑子的弯刀在空中碰撞了十几次，金铁交鸣之声不绝于耳，众人的心脏也随之跳动、着实紧张到了极点。 赵明又一次的长枪直扫，那鞑子再次被扫开，看着那狼狈的鞑子，赵明直接轻蔑道：“狗鞑子！该结束了，还妄想伤某、尔等还不配！去死吧！” 赵明话音刚落，便将长枪运起，顿时其周身布满了枪影，“杀...”赵明大喝一声便长枪向前猛刺，直指鞑子头颅，那鞑子满是骇然之色慌忙挥刀格挡，赵明见此嘴角笑意更浓了，手中长枪一转，直接改变了方向，向着鞑子的胸膛刺了过去，那鞑子所料不及，被刺了一个透心凉，没有挣扎几下便在痛苦中死去！ “明哥儿威武...!” “威武...!” “威武...!” 那鞑子一死，众人便是兴奋的高声欢呼，这还是他们第一次看见汉儿在单打独斗之下，轻松将鞑子击杀，顿时个个对赵明皆是佩服无比! 第20章 退路之忧 赵明将早已死透了的鞑子甩向剩余的鞑子群中，挑衅的道：“还有谁敢与某一战！” 几十个鞑子看着被抛过来的尸体，顿时面色大变、刚才上去的那汉子是这几十人中最强的，连那汉子都在几招之下被赵明轻松斩杀，鞑子们现在对赵明也是恐惧无比，有胆小者，双腿早已抖成了筛糠。 “所谓的蒙古勇士也不过如此！竟敢辱我汉儿怯懦，尔等可知，我太祖皇帝朱元璋可是将你们征服了半个世界的蒙元帝国打得远遁草原，若是我汉儿怯弱，又怎能身处繁花似锦的中原之地，而尔等却要在这等苦寒之地苦苦度日。” 身后众人看着赵明只身对着这十几个鞑子，嘴中满是嘲笑的话语，而鞑子们连个屁都不敢放，可谓是英气尽显。众人心中不由暗暗道：“这才是我汉家真正的男儿，大丈夫生当如是也！” 赵明见鞑子中无人敢再上前，顿时兴趣缺缺，原本以为这群鞑子都是一些不怕死的汉子，没想到也是和普通人一样，一样的贪生怕死，反正自己显示武力的目的也达到了，也就不想浪费时间了，直接对着众人一挥手：“杀了...!” 早已是等得不耐烦了的众人闻言，直接挥舞着手中的木棒向着鞑子的身上招呼了过去，几十个鞑子在近六百人的围攻之中，连个浪花都没有翻起，便被众人给分尸了。 没过一会，王清明便找到了赵明道：“明哥儿，如今形势复杂，还是快些整顿人马，枕戈以待为好！” 赵明闻言也是低头思索，如今这个鞑子部落算是被打残了，但是现在还没到庆功之时，估计怕是有上百之数的鞑子逃入了草原之中，谁知道这附近还有没有其他的鞑子部落，若是逃跑之人求来援军，以鞑子的骑兵之利，自己等人怕是也要横尸于这茫茫草原之上。 想明白后便赵明便对着等在一旁的王猛道：“王猛叔，麻烦你带百人青壮在此看守这些牲畜，莫要被那些狗鞑子给偷袭了，现在咱们不能失去这些牲畜，特别是马匹，小子有大用。” 王猛躬身接令道：“明白！某知轻重，明哥儿宽心便是！” “这便有劳了！王猛叔千万小心！”说完赵明便领着众人离开，在原地给王猛留下了百人青壮，留下的这些人都是乌木堡内的青壮，赵明相信以王猛的能力，将这百人整合起来不是难事。 看着赵明带着五百多人浩浩荡荡的消失在夜幕之中，王猛只觉感慨颇多，心中也是欣慰一叹：“赵总旗，您老在九泉之下也该瞑目了，明哥儿已经长大成人了！” 牲畜栏距离营帐不是很远，赵明领着众人没走多久便到了营帐之中，见石老黑和黄起正带着人在鞑子营地里四处搜寻躲在蒙古包中的鞑子老幼，时不时的还传出一两声凄厉的惨叫声。 赵明才到，王志、王二，李三才就聚到了他的身边，好声的鼓励了三人一番。 当他见到李三才提着的东西时微微一惊，只见他单手领着一颗头颅，满脸血污，忙问：“三才兄，这是何人？” “禀总旗，这便是鞑子首领乌拉提的项上人头！”李三才将人头往地上一甩便躬身道，他也是一个心思聪慧之人，也明白赵明的心思，没有直呼赵明的乳名，而是直呼其官职，以便统御这些人。 “啊...!” “真厉害啊！” 众人闻言也都是露出了佩服和惊讶的神情，惊呼声不断。 赵明脸上顿时笑开了花，这李三才倒是一个妙人、对他的心思倒是明了，至于那颗鞑子首领的头颅、这倒是意外中的惊喜了，他还以为这鞑子首领已经逃跑了呢，没想到被李三才杀了。 “三才兄，真是勇猛，斩了这厮，算是为我乌木堡死去的乡亲报仇了！”赵明大声的攒道！ 李三才闻言，忙躬身道：“这是总旗大人的功劳，若不是大人指挥调度有方，这狗鞑子怎如此轻易授首！” 赵明连忙上前将李三才扶起道：“三才兄不必谦虚，定会将你的功劳上报，某的为人想必你是明白的，绝不做那贪墨下属功劳的小人。赵某如今放下话来，无论是任何人、只要是斩到了鞑子首级、待回到大明，谋定会上报，到时候加官进爵不在话下。” 众人被赵明与李三才这一唱一和的双簧给激起了斗志，也让他们对赵明这个朝廷命官更加信服了。在大明，上官贪墨下属的功劳早已是司空见惯的了，如今这赵明如此仁义，跟着他定然不会吃亏。 “好了，某也不多言了，如今还是现将此地的鞑子余孽清理干净再说，李三才、王志、王二听令！” “属下在！”三人俱是躬身拱手接令。 “你三人各带百人，前去协助黄起、石老黑二人，将鞑子残余肃清，将所有物资收集、集中于此地，一个时辰内务必完成。” “得令！”三人齐声接令后便去清点人数，没多久便各自带人加入了清理鞑子营帐的行动中。 待到三人离开后，赵明便小声的对着身边的王清明道：“梅直兄，你说咱们下一步该如何走？” 王清明闻言，面色凝重，抬手轻抚下巴，：“明哥儿，之前我等却是将袭营之事想得太简单了。” “是啊！这是某大意了，未曾想到，鞑子可能会去求援，若是鞑子附近有援军，想必会在我等入关之路上拦截我等，到时候我等皆成了无根之萍，茫茫草原，何处为家！” 赵明话音落下，两人都陷入了沉思之中，赵明身后剩下的三百多青壮见其他人都被带去洗劫鞑子营帐了，只剩下了他们这些人站在这里、但心中都对那些前去参与洗劫的人眼热不已，也想要去参与其中，捞些好处，但是没有赵明的命令、众人也不敢擅自离开，毕竟他可是朝廷命官，只能耐心等待。 第21章 人心所归 见赵明与王清明在那里嘀咕了许久，似乎将众人忘记了一般，这可把这些人急坏了，要知道、按照规矩抢到的东西除了五成上交，剩下的五成可是归自己的，早些参与洗劫，自己就能多一些收获，渐渐的众人都有些不耐了起来。 赵明见此，不用想也知道众人的意思，只好对王清明道：“梅直兄，此事我等稍后再议，还是先将眼前的事情忙完再说，早些将这些人整合起来，以不变应万变。” “明白！如今也只好如此了！”王清明满脸愁容的道。 赵明也没多说什么，直接领着众人加入了洗劫的队伍中，时间在众人兴奋的洗劫中慢慢度过，两个小时转眼而过。 赵明等人已经将所有的鞑子营帐都扫荡了一遍，所有的人都集中在了鞑子之前庆祝的中央篝火处，鞑子的老弱妇孺也都被众人集中到了此处，赵明在众人的瞩目中走向了之前为乌拉提准备的高台。 高台之上，视眼开阔，台下众人尽入眼底，赵明看着下面的个个满脸带着笑容的青壮，内心中一阵的激动，这些人将会是自己的属下，将成为自己在这明末安身立命的基础，自己一定能在这混乱的时代闯出一片天地，挽汉家江山于危难之际，青史留名。 众人见到赵明走上了高台都欢呼了起来，众人都明白是这个还未到而立之年的人救了他们，是这个年轻的总旗带领着他们一雪往日之耻，以往都是只有他们被鞑子屠戮洗劫的份，如今他们却是将这些鞑子昔日对他们做的原数奉还。 看着那些躺倒在地，面容极度扭曲早已死得不能再死的鞑子青壮，还有那些被众人压在篝火旁哭泣的鞑子老弱妇孺，加上每个人鼓鼓囊囊的腰包，他们此时对赵明都佩服的五体投地。 赵明双手前伸，对着众人慢慢下压，顿时众人的欢呼声就慢慢的降了下来，过了半刻钟、现场除了被驱赶在篝火旁的鞑子老弱妇孺的啜泣声外，再无任何杂音，赵明满意的看着这一切，看来自己已经成功的在这些人心中建立了威望，当下对着众人道：“鞑子凶残，视我中原汉儿如猪狗，常年入寇我大明边地，所过之处、无一不是杀人屠城，真是害苦我等。” “前两日，鞑子入寇我乌木堡，堡中父老皆为所屠，青壮皆被其掳，赵某因与众兄弟进山打猎才幸免于难，回到堡中、只见尸体堆积如山，血流成河，某与众位兄弟皆是痛心疾首。“ “所幸鞑子并未对堡中青壮下杀手，赵某身为堡中总旗，实在不愿我堡中汉儿沦为鞑子奴隶，遂与六位结义兄弟一路尾随，直至此地，今夜趁鞑子欢庆大意，在其酒水中下毒，再加诸位之勇力，这才取得如此胜绩。” “某的几位兄弟之前为鼓舞诸位士气，故言官军至此，诓骗诸位、实乃无奈之举，某在此向在场诸位先行赔礼。”说完赵明便是对着众人深深的躬身一礼。 “明哥儿使不得啊......！” “对呀！万万使不得啊......！” “这可真是折煞了我等啊......！ 底下众人见赵明如此皆纷纷开口阻止道，众人听闻赵明所言、也算是明白了，之前说的朝廷大军根本没有，只有赵明与其兄弟六人，一路尾随，以区区浮游之力，将众人救于危难之中，众人皆被其仁义所感。 “明哥儿仁义啊！果然是虎父无犬子，想那赵老总旗也是如此，平日里对我等也是照顾颇多，可恨那鞑子将赵老总旗杀害，这些狗鞑子真是不得好死......！” “对呀！这赵家真乃仁义之家，想那赵老总旗，临危不惧，奋勇杀敌，让我乌木堡免于前两个月的破堡之祸，如今明哥儿又有活我之恩、真是不知如何报答这等天大的恩情了......。” 赵明不理会众人，深深的施了三次大礼，众人见阻止不得，只好暗暗铭记于心。赵明此时心中兴奋无比，看来自己的目的达到了，明朝的百姓不似21世那般势利薄情。 这个时代的百姓是淳朴的，长期处在儒家思想的熏陶之下，他们大多都会知恩图报，面对他这活命的恩情、赵明相信这些人必将对自己言听计从、马首是瞻。 “如今我等已将这群猪狗不如的鞑子杀的杀，抓的抓，算是为堡中死去的父老报仇了，现在我等的当务之急、便是如何返回大明。” 众人听闻报了仇，一时间悲从心来，这些人当中，几乎所有人的妻儿父老都被鞑子给杀了，之前处于洗劫的收获中，暂时忘却了悲伤之情，现在赵明说起，有些人已经不由的暗自垂泪了。 赵明静静的等了许久，待众人的悲伤之情消散了不少才又道：“今夜我等并没有能将所有鞑子尽数诛绝，有少部分鞑子逃了出去、茫茫草原无处追寻，某估计是去求援了，鞑子有骑兵之利，速度奇快无比，若是被其咬住，我等怕是难逃一死，此地不宜久留，还是快些离开为好。” “为了应对有可能的鞑子骑兵，某打算将诸位按军伍整编，望诸位支持赵某的行动，我等只有拧成一股绳，才能有把握返回大明。” 众人闻言皆是抱拳应声道：“我等愿为明哥儿马首是瞻......！” 赵明见此大为欣喜，自己总算是掌握了这群青壮了，***说过，枪杆子出政权，若是没有足够的武力，自己只怕是空有一身抱负而无力施为。 “好...!赵某绝不会让诸位失望的，只要赵某还有一口气在，就一定能将诸位带回大明！” “来人！去将鞑子们准备庆祝的饭食拿来，鞑子死了，可不能浪费了这些好酒好菜！”赵明一时高兴，直接高喝道，众人这几日都是受够了苦头，早已是饥寒难耐，一时间欣然应诺。 第22章 兄妹相见 众人皆是狼吞虎咽的将鞑子们之前准备好的酒菜扫入腹中，这群鞑子估计到死都没想到，他们准备好的庆功酒白白便宜了他们一向看不起的汉儿吧，真是乐极生悲了。 蒙古人的食物大多是羊肉，赵明还好、毕竟是从21世纪来的、几乎是天天有肉吃，其他人就不同了，沉重的赋税和连年的兵祸，早已将他们的家底掏光，估计他们活了这么多年都没见过这么多的肉，几乎个个眼冒绿光，大快朵颐。 赵明也简单的吃了些羊肉，这几天他都没有好好的吃过什么东西。 “老黑、可曾看见某家小妹？”赵明低声对着正在他身旁狼吞虎咽的石老黑问道。 “明哥儿、羊圈中昏暗，俺只寻到了黄传那厮，至于月儿妹子、未曾看见。”石老黑鼓着腮帮子答道。 赵明闻言，只觉得心中一痛，面色黯然，一股无力感袭上心头，刚刚才有的满腔豪情壮志，都散了大半。 “明哥儿莫要悲伤，鞑子们并未将掳来的那些女子与青壮关押在一起，虽然同在一个羊圈中，但是其中有栅栏隔着，之前俺与梅直兄进入羊圈，见女子羸弱、毫无战力、放她们出来只会徒增混乱，对于我等并无益处、所以并未将她们放出，那些被掳女子现在都还在羊圈中，相信月儿妹子定然也在其中。” “真的，那为何现在不将她们放出？”赵明闻言大喜，忙出言道。 “明哥儿是担心则乱了，之前我等都在清理鞑子残余，虽然鞑子只剩老幼妇孺、但是仍有一定的战力，放她们出来多有不便，所以一直将她们留在羊圈之中，小可刚才已叫黄传兄弟带人前去放人了，估计也快到了。”旁边的王清明接话道。 “还是梅直兄思虑周全，某受教了。”赵明闻言、点了点头，这样做才是最好的，避免了无辜的伤亡，对着王清明一拱手谢道。 就在赵明等人谈话间，羊圈处传来了阵阵女子欢喜的惊呼声和啜泣声。 赵月儿看着那些正在拆羊圈的青壮，她现在只觉得这一切都是梦，一个噩梦，在两天前一大群鞑子杀入了乌木堡，将堡中老幼都杀了个精光，她也被鞑子掳到了这茫茫草原，还好她知道自己的兄长那日已经外出，并未在堡中，免了这刀兵之祸，给赵家留个个后，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就在她打算以死保节时，便听见了被鞑子关押在隔壁栅栏的的青壮们传来了骚动声，由于双方只有一栏之隔，隐隐约约的她似乎听见了自己兄长名字，这下她也没了自尽的心思了。 仔细倾听了许久，她总算是听到了个大概，她没想到她那躲过一劫的兄长竟然向朝廷求来了官军解救众人，顿时她的心中是又喜又忧，喜的是即将得救、不用再埋骨他乡，忧的是自家兄长的安全，鞑子的强大早已被传得神乎其神，战场之上，刀枪无眼，她可不想再失去这唯一的亲人了。 赵月儿才出了栅栏、她便看见了正在指挥众人的黄起，顿时兴奋得直接上前问道：“黄起大哥，奴家哥哥如何了，可曾伤者了。” “月儿妹子，你没事！真是太好了！这下明哥儿可以宽心了，你不用担心，明哥儿没事。”黄起看见赵月儿时，也是兴奋了起来，大声的道。 “黄起大哥，奴家兄长现在在何？”听见黄起的话赵月儿提着的心放下了不少，不过还是有些担心，忙出言问道。 “明哥儿现在正在鞑子中央营帐，看见那边的篝火没，就在篝火哪里！”黄起指了指篝火处道。 “如此就多谢黄大哥了，奴家这便去寻我家兄长！”赵月儿也向王篝火处看了看，发现并不远，直接开口道。 “月儿妹子，你等等，如今鞑子虽然已经被我等打败，但是这黑灯瞎火的、万一有个好歹，俺可没法向明哥儿交代。”黄起说完又对着身旁一青壮道：“大江，你速带月儿小姐前去与明哥儿相会，记住！莫要让月儿小姐伤着了，这可是明哥儿的亲妹子。” “明白！俺定会保护好月儿小姐的！”大江恭敬的道。 赵月儿见黄起如此说，相想自己一个人也觉得不安全，也不拒绝、盈盈施一礼道：“如此便有劳了！” “不碍事！快去看看明哥儿吧！相必明哥儿也是急坏了！”黄起摆了摆手道。 赵月儿也没在说什么，跟在大江身后慢慢向中央篝火处走去。 半刻钟后，赵月儿才走到篝火处便看见了赵明，顿时便惊喜的扑了上去急呼道：“哥哥......！” 赵明听到赵月儿的呼声，顿时喜出望外，对于自家妹子的性情他是了解的，以鞑子们一贯的作风、掳掠到的汉家女子无一不是被其****，他怕自家妹子受不了那份屈辱、会以死保节，现在见自家妹子没事，一直提着的心总是是放了下来，忙伸手接过扑过来的赵月儿。 此时的赵月儿早已是泣不成声，把头深深的埋在了赵明的怀里，哽咽的道：“月儿还以为再也见不到兄长了...呜呜......!” 赵明见此也不知道怎么办了，他前世**丝一个，可不知道怎么安慰女孩子，只好用手轻轻的拍了拍赵月儿的后背安慰道：“月儿莫怕！有为兄在，定然不会让你受到伤害......！” 赵月儿感受到了自己哥哥宽厚的胸膛和有力的大手，内心只觉得踏实无比，她再也不想在离开自家哥哥半步了。 赵明安慰了许久，赵月儿的哭声渐止，他注意到坐在一旁的王清明也是满脸关心的望着赵月儿，赵明见此哪里还不明白他的心思，这王清明是个富有韬略、具有大智慧之人，若是这一路没有他的指点，自己恐怕也没办法做到这一步，这样的人一定要笼络住，看了看怀中的赵月儿，赵明便有了主意。 第23章 许婚梅直 “梅直兄、你过来一下！”赵明直接对着王清明道。 王清明闻言、心中一阵惊愕，以他的才智、心中隐隐约约的猜到了什么，心中顿时像涟漪一般荡漾了起来，再也没了往日的宠辱不惊，他早已对赵月儿起了爱慕之心，之前一直都是因为家中拿不出合适的聘礼，一直不敢上门提亲。 当他听到乌木堡被鞑子攻破时他的心中也是痛苦异常，出了对亲人的担忧外，也为赵月儿担忧，像她那样貌美的女子，若是落入的鞑子手中哪里还能幸免于难，如今见赵月儿无事，他的心放下了大半。 王清明怀着忐忑的心情走到赵明身旁道：“明哥儿唤小可前来，有何要事！” 赵明看着王清明那期待而又拘谨的样子，顿时心中一乐，没想到一向宠辱不惊的王清明还有这样的一面，赵明也不吊他胃口直接将他的手拉了过来，与赵月儿的手放在了一起。 但是还未等赵明说什么，王清明就如同触电一般，将手收了回去。嘴里忙慌乱的对赵月儿告罪道：“小可...失礼了！失礼了...!赵姑娘勿怪！勿怪！”。赵月儿也被赵明的这一手弄得羞红了脸颊，心中如同小鹿乱撞，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将头深深地埋在了胸口。 赵明见此，不由的拍了拍额头，自己是电视看多了，倒是忘记了，现在自己身处明朝了，自宋明理学兴起，女子便被三从四德的封建教条给牢牢的束缚住了，若是在以前的乌木堡中，被人知道赵月儿的手与别的男子的手放在一起，怕是要被人说三道四了，更有甚者怕是要骂她不贞了。 赵明想通此节便急忙补救道，“梅直兄，现在咱们身处草原，虽然此处鞑子已被我等杀得差不多了，但是处境亦是凶险无比，自从家父家母失去之后，某就这一个妹子了，某不想让她再受到伤害，想将她托付于你，望你好生照顾她。” 王清明闻言心中也放下了之前的囧状，心中惊喜无比，脸上露出了开心无比的笑容。赵月儿也是偷偷的抬起头看了看王清明，看见王清明也在看着自己，顿时脸色更加羞红了，就像熟透了的苹果一般，显得更加的美丽动人。 “多谢明哥儿，明哥儿放心，梅直定会好好的照顾月儿姑娘的若是让她受到了半点委屈，梅直愿提头来见。”王清明直接跪在地上向着赵明保证道。 赵明闻言亦是高兴异常，看了看赵月儿，见她早已是不知所措。赵月儿则是在心中暗暗的责怪自家的兄长“哥哥也真是的，这样的事情怎能在这样的场合轻易说出，不过那王清明倒是个...” “月儿，你可愿嫁于梅直为妻。”赵明有出声打断了赵月儿胡思乱想，赵明毕竟也是一个现代人，妹妹的婚姻大事就算他可以自己做主，但是他还想问问赵月儿的意思，若是她不愿意他也不会勉强。 “哥哥做主便是，月儿...”赵月儿害羞的细声道。 “好！既然如此，某便在此宣布，将某的妹子许配给梅直兄为妻！大家都为某做个见证，如今不似以往，我等还身处危难之中，就免了那些媒娉之礼了，待我等回到大明之后再则良成吉日，为二人完婚，到时候还请诸位大驾光临，吃杯喜酒！” “好！到时候我等定会前去，向赵总旗讨杯喜酒！” “对，一定要去...！” ...... 众人闻言轰然叫好，一片应和之声。 时间在众人欢闹的氛围中慢慢流逝，众人也慢慢的从丧亲之痛中渐渐恢复了过来，毕竟都是身处边地之人，见惯了生死。 待众人吃饱喝足后，已到了深夜，草原上的寒风依然凛冽，赵明安排了五六十人轮流守夜后便叫众人进入鞑子营帐中休息，他们之前都是被关押在羊圈之中，早被草原上的气候和鞑子折磨得身心俱疲，现在酒足饭饱后，早已是困意阵阵，他们才进入蒙古包没多久，阵阵鼾声便传了出来。一时间整个营地里到处都是鼾声交响曲，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赵明虽然也是疲惫不堪，但是他现在早已是这一千多号人的掌舵人，其他人可以睡，但是他确是不能睡。 “三才兄，去叫其他兄弟叫到营帐来，某有要事相商！”赵明在营地里巡查了一遍后，便进入了鞑子首领的那个大帐中，对着跟在一旁的李三才道。 “明白！”李三才躬身领命而出。看着这间相对较为豪华的大帐，赵明并没有享受的心思，现在他在为军制而发愁，大明的军户制早已衰败，朱元璋称帝后，利用军队实行卫所屯田。对军士进行剥削。据《明史.食货志》载，明政府规定，边地的军队“三分守城，七分屯种；内地二分守城，八分屯种”。屯军要向政府交纳赋税，称为“屯田籽粒”。洪武年间规定军屯“亩税一斗”。军屯的税粮是明政府的主要收入之一。 洪武初年，中央设大都督府，做为全国的最高军事机关，统领全国各都指挥使司。洪武十三年（公元1380年）分大都督府为中、左、右、前、后五军都督府。都指挥使司，设都指挥使等官。每个都司所辖卫所无定例，大体上以五千六百人为一卫，设指挥使等官。 每卫管辖五个千户所，以一千一百二十人为一千户所，设千户等官。每千户所管辖十个百户所，以一百一十二人为一个百户所，设百户等官。每百户所又管辖两个总旗，设总旗官。每总旗及设五小旗。 全**户，均由五军都督府直接管辖，而不受地方行政长官的约束。所有军户皆为世袭。每个军户的在卫军士，其主要任务是在固定的卫所充当额军，被称为正丁。正丁子弟为次丁或余丁，正丁死亡，要由该军户的次丁、余丁依次递补。若本户绝嗣，则要由同族人递补。 军户制度对于军士的剥削太严重，以至于战力日益下滑，明初横扫蒙元帝国的赳赳雄师早已老迈，如今早已不堪大用。自己想要有所作为就必须另立新制。 第24章 整军（一） 赵明没等多久，王清明、石老黑等人便来到了营帐中，见众人到来、赵明只好先放下关于军制的思虑。 “诸位兄弟，下面的弟兄都安排的如何了......？”赵明对着几人问道。 “禀总旗，已安排妥当。”王猛上前答道，这里只有他有些经验，其他人都是一些还未到弱冠之年的少年，在这方面的经验是很欠缺的，所以赵明特意让王二去带人看守牲畜栏、将王猛换了下来，让他来处理这些事情。 “有劳王猛叔了，小子和几位兄弟都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以后还要多多仰仗王猛叔了。”赵明对着王猛诚恳的道。 “明哥儿无需多礼，俺本来就是您的属下，赵老总旗待俺不薄，俺做这些都是应该的。”王猛一躬身恭敬的答道，从赵明能够以区区七人便将此地的鞑子们打得打败，他便知道，赵明不是池中之鱼、来日必有一番大作为，自己在他的手下也不会辱没了自己。 赵明闻言，心中十分的开心，现在这王猛算是表明了要效忠自己了，王猛是有些才能的，特别是他的骑射之术，如今赵明正缺这样的人，现在他缴获了大批的战马和弓弩。 但是底下的青壮们以前都只是普通的军户、都不会使用，一时间无法将之转化为战斗力，有了他、自己就可以组织人手训练骑射之术了。 赵明恭恭敬敬的对着王猛行了一礼道：“多谢王猛叔看得起小子，小子定然不会叫王猛叔失望的。” 说完便坐到了乌拉提的主位上直接了当的道：“三才兄，说说你从鞑子妇孺口中得到的情况！”在众人大快朵颐之时赵明早早就吩咐李三才去审问一下那些鞑子妇孺，打听些情报。 “启禀明哥儿，俺在鞑子首领乌拉提的家眷口中得知，在这附近一百里外还有一个鞑子部落，名为阿木图部落，人口有大概五千之数，其中可战之兵大概在一千左右。”李三才迈步而出满脸凝重的抱拳答道。 “什么......!” “这么近......” 李三才话音刚落，大帐内的几人都有些慌了，一百里说远不远、说近不近，鞑子骑兵只要**个时辰便可到达，若是现在鞑子杀来，众人只怕皆是死无葬身之地。 赵明闻言，虽然早就已经有了心里准备了，但是还是被吓了一跳，不过并没有表现出来，他是这些人的主心骨，要是他乱了这些人怕是都会如同无头苍蝇一般、到处乱撞了，到时候怕是鞑子还未杀到、人心就散了。 这么近的距离，稳妥估计，明天早上鞑子收到消息杀来，天黑之前应该能到达这里，自己还要带着差不多一千五百多人，这如何能逃脱。 虽说能够先行逃跑，但是别忘了这一千五百多人中，估计有四百左右是女人，再加上这一千五百人中也没几个会骑马的，大明可不是草原，战马稀缺无比，这些人可没机会接触战马，只能让他们现学，但是想在短时间内学会骑马这可不是简单的事、就算都学会了马速可不是那么容易提起来的，此地距离大明有三百多里，靠这样的速度又如何能到。 “还有什么消息吗?”赵明低头思索片刻，也没什么头绪，只好继续问道。 “在俘虏和尸首中并未发现乌日图，此次入寇我乌木堡便是此人带队、其号称大月部落第一勇士。” “哦......!怕是早已遁走求援了，我等还是早做准备为好。” “诸将听令！” “在......！” “现在本总旗任命石老黑、黄起、王猛、王二、王志为小旗，今时不同往日、你们五个时辰之后便各自前去青壮中挑选一百二十人作为各自部曲，记住将那些之前就被掳来的五百青壮拆分到你们各自的队伍中，勿让其抱团！可明白！” “明白！” “王清明听令！” “属下在！” “你待他们五人挑选完毕后、便前去挑选三百较为瘦弱之人为部曲、专门负责辎重粮草等后勤工作，记住待挑选完后立马带着这些人去将这次的缴获好好的统计一下，特别是那些牲畜、盐巴、粮食、衣物！” “明白！” “还有...！你们各自可自行提拔下属，不过必须将名单呈给某过目，某先将话挑明了，某不想军中出现什么私人团体，如今乃是非常时期，需要诸位众志成城、不管是谁、若是敢违背，休怪某不念兄弟情分。” 在座几人闻言，脸色都是变了一下，都明白赵明这是在警告众人不要染指军权，赵明也说明白了、他不希望众人拥兵自重，几人都是赵明父亲的下属或者下属的儿子，自然明白赵明为什么如此。 这一切还是源于赵江，在三年前、赵江的手底下也是有百十名士卒的、实力堪比百户周怀仁，但是其中两个小旗受了百户周怀仁的诱惑，拥兵自重，对赵江的命令置若罔闻，赵江当时有所顾忌并未强行将那二人拿下，以至于赵江的实力掉落了五层。 百户周怀仁没了顾忌，在堡中处处排挤赵江，从此一蹶不振，直至两个月、前因实力不足，战死在乌木堡堡墙上。可以说，赵江的死与手下佣兵自重不无关系。 在做诸人当时也是恨死了那拥兵自重的二人，现在自然不会学那二人，立马向赵明表态道：“我等必将誓死效忠，若是有二心，必叫我等不得好死！” 赵明见众人表态效忠，虽是意料之中吗，但是他还是兴奋异常，但是他并没有表现在脸上，他明白、如今不是在二十一世纪，自己有必要保持自己的威严，这样才是为将之道，才能更好的统御下属。 至于那个什么和下属打成一片，赵明不屑为之，对待下属就因该是恩威并重，过度的于下属亲密便会让其丧失敬畏之心，容易生变。 第25章 整军（二） 五个时辰后，夜空上的星星早已隐没，月亮不知道躲到那里去了，远处东方泛起了微微亮光。 “起来了...起来了...。” “快点起来...!怎么睡得像死猪一样！” 石老黑的大嗓门回荡在鞑子营地之间，赵明早已命人将中央处的篝火添置新柴，熊熊的火光照亮了中央大帐前面的这块空地。石老黑、李三才等人花了差不多半个时辰才将这一千五百多号汉儿从蒙古包中赶出来。 歪歪扭扭的围绕着篝火、站满了整块空地，阵阵喧哗之声从人群中散出、没有一点减弱的迹象。赵明站在高台之上，皱着眉头默默地看着这一切，心中不由的感叹，若是此时有一个鞑子小队杀来的话、这群乌合之众怕是连片刻都抵挡不住，只能任人屠戮。 看来训练计划真是刻不容缓了，此刻赵明心中已经下定了决心，只要躲开了这次鞑子的追击就立刻着手士卒的军事训练。 待众人都站好后，赵明直接高声吼道：“肃静...肃静...！”，赵明连吼七八声后人群中的声音才慢慢减弱，赵明毕竟是总旗，虽然不入流、但是在这些没见过世面的青壮眼里就是了不得的大官了。 毕竟他们几乎都是大明边地的军户，平日里几乎都是这些个总旗、小旗的官管着他们，再加上赵明又是他们的救命恩人，所以赵明在他们的心中还是非常有分量的，见赵明发话他们那里还敢喧哗，若是惹恼了他，怕是免不了要挨一顿军棍的。 看见众人安静之后，赵明也不废话、直接开口道：“昨夜某连夜审问，已经从鞑子的妇孺中得知，在鞑子营地前的那条河的上游一百里处，就有一个鞑子的部落，人口大概有五千之数，可战之兵怕是有七八百。昨夜我等并未能将这些鞑子斩草除根，如今那里的鞑子怕是已经收到了此处鞑子的求援了，想必天亮之后必将前来追杀我等。” “啊...!” “什么...!” “这该如何是好啊！难道我等才出虎穴又要入那狼窝吗...!” 底下众人闻言，大部分人都面色惨白、一时间惊呼声此起彼伏，说什么都有，身处边地多年，这使得他们对于鞑子的战斗力了解的一清二楚，这七八百鞑子估计都能横扫他们的广宁卫了，再加上鞑子有快马，来去如风，若是这群鞑子前来追击，众人怕是都没有活命的机会了。 “安静...!安静...!都给俺把嘴闭上、你们这帮怂货，就知道在下面叽叽歪歪，快安静，听赵总旗说完，如今只有赵总旗能救尔等性命!”站在赵明旁边的石老黑见众人又哄闹了起来，连忙厉喝道。 下面众人闻言，顿时压下了心中的恐惧，看着赵明那有些稚嫩的伟岸身躯，他们总算是找到了主心骨，忙出声恳求道：“求赵总旗活我等性命啊！我等必将在家中给赵大人您立上长生牌位，日日朝拜！”说完纷纷跪了下去、使劲的磕起了头。 “诸位请起吧，赵明毕竟是朝廷命官，不会坐视尔等被鞑子屠戮的。” “总旗大人仁义啊...！”。 “多谢赵总旗，我等定然不会忘记赵总旗大恩的...”。 赵明一伸手压下了底下众人的道谢声，“昨夜某已经说的很明白了，想要从鞑子的眼皮子底下逃生，就要将队伍进行整编，在短时间内形成一定的战力，这样我等才有可能从鞑子手中谋得一线生机。” “某与诸位说明白了，就算是整编了、某也没有绝对的把握将所有的人都完好的带回大明，咱们这里的人能活着回去的怕是不足一半，现在某在此放话，若是要跟着某、就必须完全听从某的命令，某叫你们往东你们就得往东，叫你们往西你们就得往西。如有违背、就以军法从事，绝不姑息。”赵明威严的声音夹杂着些稚气回荡在众人的耳中。 众人闻言都陷入了沉默之中，一时间落针可闻。 “诸位能否办到，若是办不到，某也不勉强，某会给其快马一匹、粮食若干，任其自行离去，另谋生路。”赵明没有给众人过多的思考时间，又出言道。 沉默了不到半刻钟，一道声音打破了沉静的氛围。 “****娘的，反正俺这条命也是赵总旗救的，现在交给赵总旗又如何，大不了也是一死，俺赵刚不怕，就算是死了也要拉个鞑子做垫背。” “对，我等昨夜也答应赵总旗了，唯赵总旗马首是瞻，我等皆是七尺男儿，岂能言而无信，俺绝对不会违背赵总旗的命令，就算是刀山火海、俺也不会眨一眨眼睛。” “对...对......!我等愿跟随赵总旗...!” 有了前面两人的带头，其他人也纷纷向赵明表态，他们都不傻，如今跟在赵明的身边尚有一线生机，若是自己独自一人逃跑，茫茫草原、鞑子遍地，怕是必死无疑。 看见下面众人的表态，赵明笑了，他笑得很开心，现在这群人才是真正的握在了他的手中，昨夜他一宿没睡，冥思苦想，终于想到了一个脱困的办法，虽然也是危机重重，但是只要细心运作，绝对能够让众人化险为夷。 他之前之所以说得那么严重，就是为了收心，让这些人认为只有跟着他才能活着回到大明，只有这样、才能将这些人如臂指使。 “好...!既然诸位如此相信赵某，赵某也在此立誓，毕将竭尽全力的将诸位带回大明，若违此誓，就叫赵某下那十八层地狱。” 底下众人闻言，皆是满脸动容，现如今可不是二十一世纪那拿誓言当成狗屁的年代，在这些人的心中，誓言是相当有分量的，见赵明在此立下如此毒誓，他们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石老黑、黄起、王志、王二，王猛！” “属下在！” “现在你们五人前去挑人，记住！某不想浪费时间，你们只有半个时辰，若是半个时辰后你们没挑好，军法从事！” “得令！”五人齐声道，说完便向人群中走去。 第26章 整军（三） 半个时辰后，石老黑等五人，已经将各自的一百二十人挑出，歪歪扭扭的站到了空地的另一边，赵明见此满意的点了点头，比起之前这已经算是好的了。 “王清明！” “属下在！” “现在到你去挑人了，也是半个时辰，若是过了，军法从事。” “明白！”王清明闻言面色没有丝毫的变化，一抱拳便下去挑人了。 “王猛！” “属下在！” “你带着老黑他们前去牲畜栏，让他们每人都挑一匹战马，我只给你们一个时辰，务必让他们都学会骑马，某的要求不高，只要让他们学会骑就行。还有、将三才叫过来，某有要事交予他。” “遵命！”王猛一躬身答道。 转过身后、便对着石老黑等人一挥手叫道：“跟俺走！”。说完便带着他挑到的一百二十人向着牲畜栏先行走去，石老黑等人也是带着各自挑选到的青壮紧随其后。 又是半个时辰过去了，原本空出的场地又站上了三百人，王清明的挑选工作并不是很难，他要挑的都是一些体弱之人，即使天色昏暗，只有微微火光，但是一走入人群、他便能轻易的将那些瘦弱之人挑出。 赵明看着王清明挑出的三百体弱之士，眉头紧皱，这些人一看就是营养不良，再加上对草原环境气候的不适应，战力怕是半成都没有，如何对敌。 “王清明！” “属下在！”你带着这些你挑好的人、前去清点缴获，某给你两个时辰的时间，务必完成。” “得令！”说完也是带着他挑出的三百人向着鞑子蒙古包中走去，不到半刻钟，便听见“乒呤乓啷......”的翻动物体的响动声传来。 “总旗大人，唤俺前来有何要事？”李三才在王猛到达牲畜栏告知赵明找他的消息后，便赶了过来，见赵明此时空闲了下来便上前问道。 赵明仔细的看了看李三才，见其粗犷的脸庞上布满了疲惫与阴郁之色。赵明也不知道怎么安慰这他，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三才！真是辛苦你了，令堂的事、还请节哀！” “多谢总旗大人的关心，俺没事，俺也看透了，俺娘走了也好，省得留在这世上受苦！”说完这句话，李三才只觉得喉间哽咽、一股难以言表的情绪袭上心头，一时间只觉难受无比。 赵明知道他言不由衷，又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放心，某会给咱们乌木堡死去的乡亲报仇的，一定！”赵明说完，深深的往关押着鞑子老幼妇孺的羊圈看了几眼，眼神中泛出了强烈的杀意。 李三才也是注意到了赵明的这个眼神，也是往羊圈方向看了看，一股杀意也从他身上散了出来，他的拳头也不由的捏紧了起来。 赵明也感觉到了李三才散发出来的杀意，嘴角不由莞尔，这些鞑子长年入寇大明边地，也不知道杀了我多少汉儿、其中老幼妇孺皆是屠戮一空，如今休怪某以其人之道、还施彼身，以你们的老幼妇孺来让这些没有见过血的青壮，开开杀戒，见见血！ 至于那个什么仁义道德，赵明早就抛到脑后了，他的灵魂虽然来自二十一世纪，但是经过了今天的杀戮和融合了的原主人的记忆，他便明白，想要在这样弱肉强食的世界生存下来，就必须要有一颗杀戮的心。 现在不是二十一世纪，在二十一世纪即使误伤一两个平民都会受到道德舆论谴责，在这里杀人屠城早已是屡见不鲜。 “李三才听令！” “属下在！” “现在本总旗任命你为斥候小旗，看见下方的青壮了吧，你即刻前去挑选五十名合适之人组建斥候，专门负责打探敌情！为我军创造战机！” “得令！”李三才对着赵明躬身接令后，也是转身进入剩下的青壮中挑人去了。 没到半个时辰，李三才就将他的五十人挑好了，由于赵明自己不知道如何训练斥候，几个兄弟中也只有李三才时斥候出身，命他前去挑选战马后，便允许其自行安排。 李三才得到命令后就带着自己刚挑好的属下消失在了夜色中。 赵明扫视着剩下的六百多人，这六百多人中，其中四百多都是女子，青壮大概只有一百五十人左右，虽然不是很多。但是他的心中也早已想好了这些人的用处，高声对着剩下的青壮道：“尔等从今以后便是某的亲兵了，某的这条性命就要交与诸位，望尔等以后莫要辜负了某的信任！” 剩下的青壮闻言皆是兴奋无比，这可是亲兵啊！他们没想到他们竟然可以成为赵明的亲兵，要知道在大明、将领的亲兵可都是最吃香的，有什么好东西都是先给亲兵的，毕竟这些亲兵可是相当于家丁的，是将领战场上保命的根本，历来都是装备最好，饷银最高的那一群人。 这些人连忙跪下感激的道：“多谢总旗大人瞧得起我等，我等定当肝脑涂地、以报总旗大人的提拔之恩！” 赵明闻言、脸上顿时泛起了微微的笑意，对着众人道：“诸位请起！某今日在此放话，以后只要诸位对赵某衷心，苦练本领，杀敌立功，某绝不会吝惜奖赏，保准你们跟着某吃香的喝辣的！” “我等定不负总旗大人的厚望！来日必以敌首报之！” 众人闻言又是一阵的兴奋，一时间群情激动，个个都恨不得立刻为赵明斩杀仇敌，取来首级奉上，证明自己的衷心和能力！ “好！诸位有此豪言，某相信诸位早晚会成为让某的敌人闻之胆寒的一把利剑！” “赵刚、李泉听令！” “属下在！” “现在某任命你二人为亲兵队队正，各领七十五人，平日里就跟在某左右，负责护卫某的安全！” “得...得...令！”二人闻言，一时间激动得连话都有些说不出来了，他们没想到他们会被赵明看中，从此一步登天，在他们的眼里这就是一步登天，平日里他们也只是普通的军户而已，从来没想过自己也有出头之日，二人跪在地上，浑身颤抖，现在他们恨不得为赵明去死。 第27章 敌人之辩 赵明看着二人那激动得颤抖的身体，他便知道这二人已经成为了自己死忠了，这二人便是之前站出来表态的两人，从他们敢站出来表决心、就证明了这二人绝不是什么怯懦之士，只要稍加培养，定会成为自己的得力下属。 “你二人带着各自的下属也前去挑选战马吧，记住！尔等乃某之亲兵，尔等务必在一个时辰内学会驾驭战马，如若不然，便剔除出去！可明白！” “明白！”众人轰然应诺，一时间声震四野。 “好！”赵明满意的点了点头，一挥手。赵刚李泉会意，直接带着各自属下向着牲畜栏走去。 此时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黎明悄然而至，吹了一夜的寒风微微减弱了不少，篝火早已熄灭，只剩下一些覆盖着白灰的炭火，缕缕青烟袅袅升起，消失在广阔的天际之中。 看着空地上剩下的四百多的女子，赵明只觉得头疼无比，他现在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安置这些女子，她们毫无战力，带着简直就是累赘，但是偏偏他又不能丢下这些女子，这些女子与那些青壮大多都是亲戚关系，若是自己抛下了这些女子，估计那些青壮都能造他的反。 赵明扶额思索许久，终于想到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将这些女子也编入军中，组建女营，赵明不求她们上阵杀敌，只要她们能学会架马逃跑便好。 “启禀总旗大人，昨夜缴获物资已经清理完毕！”王清明跑了过来道。 “噢...!这么快！都有些什么东西？给某道来！” “是！此次我等共缴获马匹三千二百匹，粮食八千石，茶叶五石、盐两石，羊一万五千五百只，布匹两百匹，弓三百张、箭矢两千，弯刀五百把，皮甲两百五十具，棉甲三十具，矛五百杆，还有白银五千两，黄金三百两，帐篷若干。 “恩！做的不错！”赵明满意的拍了拍王清明的肩膀赞道。这些缴获在他的意料之中，鞑子们刚刚洗劫了乌木堡，堡中大部分的物资都被他们抢来了，再加上这群鞑子部落的，有这么多物资一点都不奇怪。 “梅直兄，某还有一件要是要交予你。”说完赵明指了指那些女子。 “看见这些女子了吧，她们都是一些手无缚鸡之力之人，如今也不能抛下她们，某思虑良久决定将她们整编成女营，由你来负责，平日里也让她们负责一些后勤的工作。” “这...”王清明顺着赵明手指的方向看了看、只见一群女子蹲在空地上低声啜泣，精神萎靡。王清明不由的咽了咽口水，面露难色，他心里很想拒绝，但是他也从赵明的话语中听出了不容质疑的语气，无奈！他也只好硬着头皮答道。 “总旗大人放心，属下定当竭尽全力！” 赵明闻言，高兴地拍了拍王清明的肩膀道：“梅直兄啊！某就知道没什么能够难得倒你，有你这句话某就放心了，你将那些武器甲胄带到牲畜栏那里吧，分发给那些还没有武器的弟兄们，还有你属下和那些女子也一并带过去，务必都让他们都学会骑马，不然咱们就算是有四条腿都无法逃过鞑子的追杀。” “明白！” 说完便上前招呼自己的下属、将那些武器搬往牲畜栏，赵明也没有去打扰他，提起放在一旁的长枪、便下了高台，径直往牲畜栏方向走了过去。 此时的牲畜栏就如同闹市一般，马匹的嘶鸣声与人的呼喝声响成了一片，偶尔也能听见一两声惨叫声，那是练习骑马的青壮从战马上摔下时发出的。 牲畜栏外面的混乱一直持续了差不多四个时辰，此时已经到了辰时，深秋的草原上已经看不到太阳了，浩瀚的天空上布满了层层黑云，秋风也刮的更大了，赵明骑在一匹雄健的战马之上，身着从鞑子首领乌拉提大帐内缴获而来的一副明光铠，将他英武挺拔的身躯衬托的更加威武了。 此时所有的人都骑在了战马之上，黑压压的一大片，赵明架马走到众人的前面，看着这群在战马上摇摇欲坠的青壮，心中不由的感慨，花了差不多四个时辰，才让这些人学会了“骑”马，怪不得汉人王朝在骑兵方面一直落于下风，在骑术方面、中原汉儿的确比不上这些常年在马背上讨生活的蒙古鞑子。 别看现在这些人可以骑在马上了，但是会骑马和成为骑兵是不能画等号的，想要训练出一支骑兵那是需要长年累月的苦训再加上海量的钱粮，才能训练出来的。 不过赵明也没那么大的期望，他只要这些人会骑马就行了，至于骑兵，等逃过了这股鞑子追杀再说吧。 “老黑，你前去将那些鞑子老弱妇孺把押过来！”赵明对着在一旁摆弄着自己刚得到的战甲的石老黑道。 石老黑闻言立刻停了下来，躬身道“明白！” 说完便跳上战马，向着自己的部曲高声道：“兄弟们，咱们走，去将那些狗鞑子的老弱妇孺押过来！”说完他便带头打马向着羊圈方向走去，他的那一百二十人的部曲也都是纷纷打马跟上。 一刻钟后，便听见一阵哭哭啼啼之声传来，石老黑等人骑在马上，慢慢的将那些被俘的鞑子老弱妇孺赶了过来，时不时的还用手中的马鞭抽打那些走得慢的鞑子妇孺，每一鞭下去总会带起一两声凄惨的呻吟声。 “明哥儿，这群鞑子老弱妇孺该如何处置。”待在一旁的王清明见赵明叫石老黑将这些鞑子老弱妇孺押来很是不解，便走到了赵明身旁，小声的问道。 “梅直兄认为某该如何处置这些鞑子的老弱妇孺？”赵明闻言反问道，此时赵明的嘴角上已经挂起了莫名的笑意。 王清明见此，只觉得心中一寒，似乎明白了赵明要干嘛了，“明哥儿，杀俘不祥啊！这些都还是老弱妇孺，怕是要遭天谴啊！” “噢...!”赵明闻言嘴角的笑意更浓了，“那梅直兄之前所使的毒计难道就不怕遭天谴吗，要知道、怕是有千人丧生在你那毒计之下！” “那些皆是敌人，两军对垒，自是阴谋诡计、刀光剑影，无所不用其极，何来天谴之说！” “这就对了！”赵明用手指了指正在被押过来的老弱妇孺道：“他们是敌人，某也和你一样，为了消灭敌人，不择手段，无惧天谴！” “可是这些皆是毫无战力的老弱妇孺，怎么可能是敌人呢？” “不！梅直兄、你错了！在某看来他们就是敌人，是该杀光的敌人，梅直兄可曾想过，这些鞑子的老人正是教导下一代搏杀之术的人，那些孩子长大了之后也会成为鞑子，入侵我中原，掳掠我汉儿，杀我父老，这些鞑子妇女也会将更多的鞑子生出来，一代又一代的入寇我中原之地，而我汉儿一代又一代的遭受鞑子寇边之苦，你说这些人是不是敌人！” 第28章 屠戮 “这......!”王清明闻言，一时语塞，仔细思量、赵明所说虽有诡辩之嫌，但也不无道理。 王清明也不知道如何反驳，只好长叹一声，一抱拳作揖道：“梅直受教了，但无端杀戮、总是有违天和，明哥儿还是少为之。” “梅直兄莫要再劝！对待敌人，某是绝对不会心慈手软的，在某看来，只有死了的敌人才是最好的敌人、这些异族长年入寇我大明，所过之处无一不是杀人屠城，也未曾见他们遭天谴！某如今只是以血还血，以牙还牙罢了。” 王清明闻言，没有再说话，陷入了沉默之中，他突然发现赵明变了，从成功袭营打败鞑子之后他就发现赵明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没了之前的稚气，谦和！变得冷酷！冷血了，也许这就是枭雄的本质吧！ 那些鞑子老弱妇孺很快的就被押到了牲畜栏前面的空地上，瑟瑟缩缩的蹲在一起，大概有一千八百人。阵阵啜泣声时不时的从人群中传来，其中还夹杂着些小孩的啼哭声。 赵明打马向前，看着这群瑟瑟发抖的鞑子老幼，满脸冷漠，一挥手、通体乌黑的长枪直指那些鞑子老弱妇孺，高声的对着骑在马上的那些士卒道：“看见了吧！这些人，便是入寇我乌木堡的那群鞑子的妻儿老小，鞑子嗜杀无道，所过之处、无不是伏尸遍地，血流成河，尔等认为这些鞑子妻儿老小该如何处置！” “自然是杀之！想那狗鞑子入寇我大明时、可曾放过我等父老妻儿！如今有机会、我等岂能放过这些狗鞑子。”李三才语气悲愤的大声道。 “对！杀了这群狗鞑子！”李三才的话在士卒中引起了共鸣，他们谁没有亲人被鞑子屠杀，说起鞑子个个咬牙切齿，恨不得抽其筋骨、食其血肉。 “杀......!” “杀......！” “杀......!” 除了那些女子，其余一千一百多的男儿皆是高举手中兵刃呐喊，一时间喊杀声响彻云霄，此刻天空上的乌云似乎也变得更黑了，凛冽的秋风将众人身上的衣袍吹得猎猎作响，那群鞑子的老弱妇孺听见这刻苦铭心的喊杀声，一时间浑身颤抖的更加厉害了，也不知道是被吓的还是冷的，想必是前者更甚吧！ “好！这才是我真正的汉家男儿，想我等堂堂七尺汉，岂能让我等父老枉死，现在某就要拿这些鞑子老弱妇孺祭旗！”这不是赵明残忍，也不是他嗜杀，而是他知道放了这些鞑子老弱妇孺就是滋敌，他看见过那些被俘虏的小孩看自己等人的眼神，那眼神里充斥着深深的仇恨。若是自己一时心软将他们放了，待他们长大，恐怕又会成为一群嗜血的鞑子。 “李三才！” “属下在！” “从你的斥候小队开始，每个人都上来手刃一个鞑子！” “是！” 李三才转身便将自己的五十个属下招呼了过来道：“总旗大人的话尔等都听见了吧！” 说完便直接拔出腰刀直指那些老弱妇孺，“现在上前！每个人都要杀一人，违令者！斩！”。 “是！”李三才的那五十部下均齐声答道。 李三才手一挥，他的那些部下便如虎入羊群一般冲入一众老幼妇孺中，顿时一声声惊惧的哭喊声从人群中传了出来，没过多久便有五十个老人孩子大喊大叫的被拖了出来，李三才一声令下，那五十人没有丝毫犹豫的挥刀砍了下去。 顿时喊叫声戛然而止，五十颗头颅飞出，滚落在枯黄的草地上，鲜血四溅，那下刀的五十名士卒、都被那些鞑子脖子上喷涌而出的鲜血喷溅了一脸，那五十人却是毫不在意。 当那些鞑子头颅被砍下的那一刻，人群中顿时引起了一些骚动，他们之前都还是一群普通的军户、也就是和普通的农夫一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虽然昨天夜里都与鞑子搏杀了一阵，但是那都是乱棍打死的，没有多少人是直接面对这血淋淋的场面的，别看之前他们个个喊打喊杀的叫得欢，真的到了这一刻，他们都是本能的害怕了起来，更有甚者库管都被打湿了。这就是上过战场的老兵与新兵的区别，没见过血的军队，永远不可能成为一直强军！ 赵明也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场面，心中也觉得难受无比，不过他还是强忍了下来，看见李三才部下的表现，赵明不由的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李三才用了什么方法，在短短四个时辰里将这五十人练成这样，看来得找个时间去问问。 赵明对着李三才挥了挥手，李三才会意，带着他的部下退到了人群中。 “赵刚、李泉！” “属下在！” “现在到你二人了，可别让某失望！” “是！” 二人也是走到了各自的部下前面，将部下唤出，也如李三才一样，指挥着部下冲入鞑子老弱妇孺中拖出了一百五十人，二人命令一下，那一百五十人也是手起刀落，枯黄的草地上又多了一百五十颗血淋淋的头颅。 就这样，一队一队的士卒从人群中走出，一颗一颗的头颅被斩下，枯黄的草地早已被那些鞑子老弱妇孺的鲜血染成了暗红色，凛冽的秋风中夹杂着浓郁得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一个半时辰已过，除了那些女子外，在场的所有汉儿都手刃了一个鞑子，虽然在这个过程中不免有胆小者，没有立刻将刀下的鞑子老弱妇孺的头颅砍下，但是在其带队的将领的命令下，最后还是强忍着恐惧将其刀下的鞑子砍死。 至于还剩下的鞑子老弱妇孺，赵明又让自己的亲兵营上前将他们都解决了。 当所有鞑子老弱妇孺都被砍下头颅后，赵明便敏感的发现，自己刚收的这些部下之中总算是能看见一丝肃杀之气的。这才是军人该有的气息，赵明对此很是满意，虽然一下子杀了这么多人，他的心里也不好受，但是他知道，这都是必须要做了，自己想要拯救自己即将沉沦的民族，自己就必须狠下心来，他相信、这样的屠杀以后绝对不会少！甚至会更多！ 第29章 撤离 赵明抬头，看了看天色，此时的云层越来越低了，阴沉沉的，秋风吹得更加的紧了，即使是身披甲胄，他也觉得寒意阵阵，看来这天是要变了啊。 “众将听令！” “末将在！” “传某命令！速回鞑子营地，收拾东西，咱们即刻启程，决不能让前来救援的鞑子咬住咱们！” “得令！” 一千五百多人，驾着战马摇摇晃晃的回到了鞑子的营地之中，又是一阵的忙活，花了将近一个时辰，众人才将所有有价值的东西收拾好。 “明哥儿，现在咱们应该向那里走？”王清明在指挥众人将所有物资、装上众人挑选剩余的那一千五百匹马背上后，便来到了赵明身边问道。 “梅直兄认为我等该往何处走？”赵明看着正在忙着驱赶羊群的士卒回问道。 王清明闻言，思索片刻，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恕小可愚钝！实在是不知道该往何处走！来援的鞑子估计现在已经出发了，他们一定会在咱们返回大明的途中堵截咱们！”。 “是啊！如果某是鞑子将领，某也会选择在返回大明的半路堵截，毕竟我等身处茫茫草原、他们的老巢，只有返回大明方有一线生机！” “不过某昨夜思索了一宿，倒是让某想到了一个脱困的办法！”赵明说道此处，便停了下来，他的嘴角微微上扬，满面微笑的看着王清明。 王清明闻言，心中顿时充满了希翼和惊讶，“噢...!明哥儿想到了什么法子！” 赵明收起了嘴角上的笑容认真的道：“很简单！反其道而行之便可！” 王清明闻言、满脸的惊愕，张了张嘴！用一种第一天才看见赵明的眼光打量着他，这明哥儿也太大胆了吧！要知道这可是鞑子的老巢，稍有不慎、便是埋骨于野的下场。 赵明见王清明如此神态，便打趣道：“难道梅直兄怕了！” “呵呵！明哥儿莫要说笑，梅直既然敢随明哥儿进入草原救人，早已是将生死置之度外了！”王清明闻言，虽然知道赵明的是玩笑话，但是还是立刻坚决的道。 “这就对了，从进入草原那一刻起，某就做好了随时丧命的准备，如今横竖都是死，何不搏上一搏，那些鞑子绝对想不到我等会反其道而行之！” “明哥儿倒是说说如何个反其道而行之？”王清明又问道。 赵明见他问，便蹲了下去，随手捡了根较为坚硬的草杆便在地上画起了一幅地图，还好他在上高中时，他高中的地理老师曾经要他们画过中国地图和世界地图，虽然过了几年了，但是大概的记忆还在。很快的一幅大明北方的地图便被赵明画了出来。 王清明看了看画好的地图，嘴中不由啧啧赞道：“明哥儿真是好见识，没想到还有这等本事！”他没想到赵明一个小小的军户竟然可以画出这样的地图，实在是意想不到！ 赵明闻言，也是笑笑，并未作答，而是指着大同镇附近的地方道：“梅直兄请看！咱们现在的位置大概在此处，咱们南下大明的路，如今已经不能走了。为今之计只有继续北上一段距离，然后一路向西，前往河套地区！然后再从山西镇偏头关进入大明！”（偏头关，今“偏关县”位于山西省西北边陲，处于黄河南流入晋的交汇处。北依长城与内蒙古清水河县接壤，西临黄河与内蒙古准格尔旗相望，南于本省河曲、五寨两县相连，东于神池、朔州两县（市）毗邻。偏头关与宁武关、雁门关合称中华三关，是明代长城外三关之首。） “这...这...！实在是太冒险了，这一路怕是危机重重啊！偏头关可是与河套比邻啊！河套！那可是鞑子的大本营啊！如何能去得了啊！那里如今可是鞑靼人真正的老巢啊，这一去不是羊入虎口吗？”（河套——明初，太祖、太宗的武力征伐使蒙古部众不敢南下河套侵扰明边，可随着明北边防御力量的削弱，蒙古自身发展的需要，关于成吉思汗的传说等因素都促使蒙古部众进入河套地区。 宣德年间蒙古部众开始出入河套地区，后蒙古族首领孛来、毛里孩率部入河套，接着阿罗出、癿l加思兰及满都鲁在河套地区展开不断争斗，亦思马因、达延汗进入河套地区，俺答汗等部以河套为根据地侵扰明边等活动，与祭祀成吉思汗的八白室在河套地区不无关系。 新的大汗即位，是要在八白室里举行仪式，祈求得到祖先亡灵的认可和保佑。河套地区就成为蒙古部众竞相登场的舞台。蒙古部频繁寇扰明朝北边防线，使得明北部边防渐现危机中。 这一过程中，明朝内部不断有人提出各种建议，希望明能扭转北部边防态势，将蒙古部逐出河套地区，恢复明对河套的统治，具有代表性的是嘉靖年间的“议复河套”。但随着明蒙力量对比转换，明朝面临的问题已经不是如何收复河套了，而是如何自保了。） 王青明是个读书人，虽然没到过河套地区，但是他也从一些书上了解了如今河套地区的情况，所以才觉得赵明去往偏头关，这无疑是送死的行为！ 赵明闻言，也是有些凝重，站起身来，丢掉了手中的草杆！又看了看阴沉沉的天空，负手而立！“的确！此行危险无比，但除此之外，再无他法！” 闻言，王清明也陷入了沉默之中！一时间两人都没了话语，只剩下士卒驱赶羊群的呼喝声和羊群中传来的“咩...咩...”叫声。 “梅直兄不必如此悲观！咱们也不是毫无生机的，你似乎忘了现在是什么季节！”赵明首先打破了两人间的沉默。 王清明闻言，抬头看了看天色，似乎想到了什么，浑身一颤，顿时只觉得脑海中一片的清明！ 赵明见其反应，又是微微一笑，“想必梅直兄已经想明白了吧！” “是冬季吧！”王清明此时也已想明白了，原本紧张的情绪也是放松了下来。 “对！就是冬季！咱们活命的本钱就是这草原的冬季，某这几日观察了许久，如某所料不差，再过几个时辰，这草原便会下起大雪。要知道，大雪一下牧草被积雪覆盖，天气寒冷无比，这些鞑子是不会外出的，一般都会待在各自的营地中照顾牲畜，以待来年春天！只要咱们一路上小心行事、避开那些鞑子部落，赶在冬季结束之前回到大明便可！” “这大雪还可以掩盖咱们的行迹，又可阻其追兵！明哥儿好计策！梅直佩服！”王清明又接着道，现在他已经没了之前的凝重之色了！ “梅直兄谬赞了...谬赞了！与梅直兄相必，实乃萤火与皓月！”赵明谦虚道。 就在两人说话间，所有的物资都已准备完毕，羊群也都被赶了了出来，赵明也将众将召集了起来，宣布了自己的撤退方案，这些家伙大多都是粗莽军汉，对于形势并不是很了解，赵明也没费多少口舌就将他们说服了。 第30章 朔风呼啸 “出发......!”随着赵明大手一挥，一千五百多人，浩浩荡荡的离开了大月部落的营地，向北而去。留下了一地的尸体与残垣，每人都牵着一匹驮着物资的战马，手上马鞭时不时的抽打一下地上的羊群，这些羊都是大月部落的牲畜。边地贫苦，以至于现在军中的士卒的体质都不是很好、大多都有些营养不良，赵明需要大量的肉类来提升士卒的体质。 虽然带羊群会影响行军速度，也会留下大量的痕迹，但是赵明看了看天色后，还是毅然决定带上羊群，一路赶着走，边走边将那些体弱的羊宰杀做粮食。 他料想那些来援的鞑子一定会先去他们返回大明的路上拦截他们，也会在那里待上不少时间，以现在的天气来看，最多五个时辰便会下起大雪。 到时候他们行走的痕迹就会被积雪覆盖，虽然草原是鞑子们的主场，但是鞑子们想在茫茫草原的大雪天里找到赵明等人难比登天。 朔风呼啸，广阔无边的大草原微微泛起了些晨光，在一条小河边上，一个满脸粗犷、眼中泛着红红血丝汉子，正在狂甩马鞭，催促着胯下战马疾驰，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连夜逃跑的乌日图。 “阿爸！族人们，你们在天上看着吧！我乌日图定会杀光那些汉狗为你们报仇的！一定.......！”经过一夜的纵马狂奔，乌日图早已是疲惫异常，再加上夜里那凛冽的寒风，此时的他早已是面色发白，嘴唇破裂，长长的发髻都染上了一层白霜，但是内心深处的仇恨驱使着他坚持，每每想到那些因为他敬酒而中毒倒下的族人和阿爸那绝望的眼神，他的心就痛如刀绞！ “俺一定要坚持！定要为族人报仇！报仇！”想到此处，乌日图又狠狠的抽了一下胯下战马，但是到了极限的不止是他，他胯下的战马也早已到了极限，一夜的急速狂奔，就算是千里马也受不了吧，就在乌日图的鞭子刚刚放下时，战马便是一头栽倒在了地上，马上的乌日图也被惯性摔得老远，看着心爱的坐骑早已是口吐白沫，出气多进气少！ 他的心又是一痛，但是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艰难的从地上爬起，还好被摔的不是很严重，一瘸一拐的便向着阿木图部落徒步走去。 他这一走就是一个时辰！就在他即将力竭时，大片的蒙古包映入了他的眼帘，这一刻、乌日图只觉得眼眶都被什么东西给打湿了，一时间内心五味丛杂，不知道是该激动还是该伤心！ 乌日图走到了营地，向其中的牧民说明了来意，很快的他就被阿木图部落的首领萨摩接见了！ “台吉！您一定要为我们大月部落报仇啊！”一看见萨摩，乌日图便是哭嚎了起来道！ “乌日图，这是怎么啦，你怎么如此狼狈模样，你们大月部落怎么啦！”萨摩见乌日图如此不由惊讶的道，阿木图部落与大月部落相隔不远，两个部落也是常有来往，他对于大月部落第一勇士还是有所了解的，看见一向桀骜的乌日图如此狼狈他不由的大惊失色，到底是出了多大的变故才能使一个桀骜的人变得如此不堪！ “呜呜......我们大月部落完了......!”一刻钟后，乌日图大概的将事情叙述了一遍，萨摩听完也是唏嘘不已，大月部落虽然只是一个小部落，但是这么轻易的就被人给灭了，而且还是被一向胆小如鼠的汉儿灭的、还是让人不敢相信，这些汉狗竟然敢进入草原了！ “乌日图，你放心，本台吉这就点齐兵马，前去为你大月部落报仇！”萨摩露出一副正义凛然的神情对着乌日图道，其实他可没这么好心，想必那群汉狗一定也洗劫了大月部落，再加上大月部落原先抢到的物资，只要杀了那群汉狗，便可将这些都据为己有，这可是一桩天大的买卖啊！ “多谢台吉！只要为我大月部落报了仇，所得的所有东西尽归台吉！”乌日图也不笨，他早就看出萨摩的打算了，他也没办法阻止，自己势单力孤，毕竟还要仰仗萨摩出兵替族人报仇，既然早晚都是别人的、还不如做个顺水人情！ “哈哈......!好！本台吉这就出兵，前往大月部落为你的族人报仇”萨摩心中畅快无比，他没想到乌日图这般识时务！这道让他省了一番心思。 说完萨摩就要招呼部下整军。他可不想再浪费时间，要是那群汉狗跑回大明了，他可就空欢喜一场了！ “慢！台吉！现在可不能再去大月部落了！”萨摩刚想出去，乌日图就出声打断了！ “这是为何？难道你不想报仇了！”萨摩回过头疑惑的问道。 “台吉啊！汉狗您还不了解吗！他们胆小无比，想必昨夜洗劫我大月部落后、已经连夜逃跑了，现在还去大月部落岂不是要白跑一趟！” “对......对......！瞧我这脑子！”萨摩闻言一阵恍然道！忙对着大帐内的一个侍者道。 “拉吗！” “在！” “你即可前去叫孩子们整军！咱们这就去为大月部落报仇！” “是！” “台吉！请您允许我也一同前去，这群卑鄙的汉狗毁了我大月部落，若是不能亲手报仇，我乌日图死也不甘心啊！” “你的身体还能坚持吗？” “我的身体没问题！还请台吉成全！” “好！那就一起前去吧！等抓住汉狗领头的将领后，本台吉将他交予你处置！” “多谢台吉大恩！乌日图没齿难忘！” 七个时辰后，一只千人的鞑子骑兵出现在从草原进入大明的必经之路上！ 第31章 雪 萨摩等了将近三个时辰，派出了近百的侦骑在附近方圆二十里的地方搜索也没发现所说的汉狗，同样也没发现有大队人马经过的痕迹！渐渐的萨摩有些不耐了起来！ “拉吗！ “在！” “你前去将乌日图唤来！本台吉有事问他！” “是！” 没过多久乌日图便风尘仆仆的来到了萨摩的面前，上前就施了一个抱胸礼道：“台吉您唤我来有何事！” “乌日图！你所说的消息是否准确！怎么现在还未见到汉狗？”萨摩皱着眉头质问道，现在他都开始有些怀疑乌日图了。 “台吉！可曾发现有大队人马经过此地的痕迹！”乌日图相信自己绝对不会弄错，昨夜杀入大月部落的就是汉狗，那喊杀声都是汉语！他以前也经常带着部下进入大明打草谷，他绝对分辨得出汉语的！ “这道没有！孩儿们已经将附近方圆二十里的地方都查看过了，没发现大队人马经过的痕迹！” “这就是了，据我所知，在这附近，也只有这一条道可以进入大明，如果要绕道，也只能前往汉狗的宣大，那便要多在草原上走上几百里，以汉狗那胆小如鼠的性子，台吉认为他们会选择绕路吗！” 还未等萨摩答话，在其身旁的那些部下，便调笑了起来！ “那肯定不会！那些汉狗可都是一群软...！” “对呀！那群软蛋可不敢在草原上多呆...！” “那些汉狗一看见咱们蒙古勇士，尿都流出来了，哈哈...!” “哈哈...哈哈...!” 萨摩想了想，也觉得乌日图不会弄错，以他之前的神情来看，不似作假，想到此处他的心也暂时的放了下来。 “那我们就再等五个时辰，若是那些汉狗还没来！咱们恐怕要竹篮打水了！” “台吉您放宽了心便是，这群汉狗逃不出您的手掌心的！” ...... 天更加的黑了，层层的乌云低得吓人，像是要掉下来一般，时不时的还从远处天边传来一两声轰隆的闷雷声，赵明等人也是渐行渐远，虽然行进的速度不是很快，但是四个时辰的时间！赵明估计他们已经走了五十里了！此时的风刮的更加厉害了，凛冽的秋风打在脸庞上，都觉得有些生疼！ “明哥儿、咱们要不要停下来歇息一下，这风实在是太厉害了，士卒们都有些受不了了！”石老黑哆嗦着走到了赵明的身旁小声的对着赵明道。 赵明闻言，抬头看了看天色，“老黑，叫将士们在坚持一下吧！眼看就要天黑了，到时候再休息也不迟！” “是！”石老黑闻言，没有再多说什么，策马围绕着行进的队伍道：“将士们！在坚持一下！很快就要天黑了，总旗大人已经发话了，天黑后就地扎营，咱们炖羊肉汤喝！” “好...好...！”正在马背上苦熬的士卒闻言纷纷叫好！一想到羊肉汤，有些人的哈喇子都留了出来了！顿时整个队伍都变得热闹了起来！ 时间在沉闷的雷声中缓缓流逝，最终众人没能走到天黑，因为此时的天空中已经飘起了鹅毛般的大雪，为了不让士卒被冻伤，赵明只好下令在一处拗口里扎营，看着如期而至的漫天飞絮，赵明一直提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只要下雪了，就不会再有鞑子冒险来追自己了，自己等人也可以从容应对了！ 赵明当即下令主管后勤的王清明将那些瘦弱的羊挑出来杀掉，一个时辰后，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去，雪下得更大了！但是大雪并没有影响到士卒们的心情，此时临时扎好的营地里弥漫着浓郁的羊膻味，士卒们正围在一个个大锅旁，狼吞虎咽的吃着鲜嫩肥美的羊肉、喝着热乎乎的羊汤呢！ 此刻大牛只觉得自己幸福无比，原本以为被鞑子俘虏了，自己这辈子算是玩完了，他和一起被掳来的同伴、在两个月里一直都是被鞑子押在这里剪羊毛，放牧。 吃的奇差无比，也没有帐篷住，被鞑子关在羊圈里，那令人作呕的羊骚味每天都在折磨着他们，每天夜里还会被寒风冷醒十几次，他们就这样麻木的生活了两个月。 但是就在昨天，一切都改变了，先是白天又有一大群汉儿被鞑子抓来和他们关在了一起。原本也不会的有什么，无非就是又多了一群倒霉鬼，但是没想到，到了夜里、白天才被关进来的人说是他们堡中的一个姓赵的总旗大人向朝庭求来了官军、前来搭救救自己等人了，让他们里应外合、杀光鞑子！ 大牛当时听见这个消息时，眼泪都流出来了，原本以为自己这辈子都要在这蛮荒之地做奴隶了，没想到还会有人前来搭救自己，顿时是喜不自禁，忙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相熟的人！ 没等多久，就有人大呼着杀了出去，在那位总旗大人的带领下，他们第一次将这些平日里如狼似虎的鞑子打得大败！他甚至还杀了一个鞑子，这也算是为死去的父老报仇了吧！ 让他没想到的是他还成了那位总旗大人的亲兵，这可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亲兵的待遇他可是看见过的，武器最好，粮饷最多啊！可惜娘看不到了！大牛边喝着热乎乎的羊汤边流泪，曾几何时他可以这样放开肚皮的吃肉过！ 要是能让娘喝上一口就好了，想到此处、大牛的眼泪流的更加厉害了，滑过黝黑干瘦的脸颊滴入了羊汤里！ “何事如此悲伤？莫不是想家了！”赵明简单的吃了点羊肉之后，便到营地中巡视！他实在是有点不放心这些士卒，才出来没多久，就看见这个粗壮的汉子满脸泪花，他忍不住问了一句！ “啊...!参见总旗大人！”大牛闻声抬头，只见一高大健壮、身着铠甲的英武将军、正在看着自己，待看清来人，大牛连忙跪地行李！他没想到这么冷的天，总旗大人会出现在这里！ “参见总旗大人！”在大牛周围的其他亲兵营士卒也看见了赵明，纷纷跪下行礼！ 第32章 呼呼 “大家无须多礼！快快起来！”赵明忙出言将他们叫起，但是整个营地也就一个足球场那么大而已，其他正在吃羊肉的士卒也听见了这十几个人的行礼声，也都跟着跪下行礼起来，一时间所有的士卒都跪在了地上，赵明见此，只好高声道：“诸位请起！此时无须多礼，诸位吃好喝好便是，若是不够，只管与某道来，某命人再去宰杀！” 众人闻言，情绪更加高了，想吃多少有多少，这待遇他们以前可没遇见过，皆高声谢道：“多谢总旗大人厚爱！我等定誓死效忠总旗大人！” 赵明见此，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估计这就是上位者的感觉吧，可以以自己的意志来左右这里所有人的意志，这种感觉太奇妙了，不过赵明也有自知之明，他很快的就从这样的情绪中摆脱了出来，大业未成自己可不能有这样的情绪。赵明又说了一阵勉励众人的话后，便回到了营帐中、毕竟只要他在那里，估计那帮士卒也不会很自在。 临走时还拍了拍大牛的肩膀，以示安慰！ 大牛见此，刚收住了的眼泪又流了下来了，默默的望着赵明离去的背影，拳头此刻不自觉的捏紧了起来，他在心里暗暗的告诫自己，绝对不能忘记。 朔风呼啸，大雪漫天，乌日图只觉得心中绝望无比，“那群汉狗怎么还不来！怎么还不来！”乌日图一遍又一遍的在内心中咆哮！但是草原上除了雪还是雪，没有见到丝毫的人影。 “我们走！找个避风的地方扎营！”萨摩用带着愤怒的语气道，他们白白在这里等了五个时辰，直到天上下起了大雪，连汉人的影子都看不到！这让他心中充满了愤怒，同时也对乌日图厌恶了起来！ “台吉，难道真的只能白来一趟吗！真是不甘心呐！”拉吗对着萨摩碎念道。 “哼！本台吉不会白来，明日我们就前往大月部落看看，也许那些汉狗还没走呢！说不定还能捞一些好处！” 雪越下越大，没有一点停歇的意思，赵明将几位将领叫到营帐中，简单的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后便将他们打发回去了，今天他也是非常疲惫了，听着外面呼啸的落雪声，赵明沉沉的睡了过去！ 翌日！ “驾......驾......!”一阵阵的打马声在草原上响起，一千多骑战马、像一条黑色的长龙一般，奔驰在一片白茫茫的大草原之上！ “乌日图！前方就是大月部落了吧！” “是的！台吉！前方不远处就是我大月部落的营地！” “好！孩儿们！加速！看看那群汉狗走了没有，若是没走就将他们包围起来！” “是！” “呜啦...呜啦...!一千多鞑子骑兵兴奋得欢呼着打马冲向大月部落的营地！“嗒...嗒...!”的马蹄声也响成了一片！大地也被踩得有些震动！ 但是当他们冲入大月部落的营地时！所看见的景象让他们见惯了杀戮的心都觉得有些渗得慌！只见大片大片的无头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覆盖在营地里的积雪都被鲜血渗透成了暗红色，天空中甚至还盘旋着几只秃鹰！这么冷的大雪天，也没能减退他们寻找食物的热情！眼力好的鞑子还能隐隐约约的看见狼的影子！怕是在他们来之前，这些狼就是在这里进食的吧！ “啊...!长生天啊！你睁睁眼吧！”乌日图见此情景，顿时抑制不住心中的悲痛，对天长啸！周围的鞑子们纷纷侧目，都对他报以同情的目光！没办法，现场的景象实在是太凄惨了，营地里无论是男女老幼，所有的人的头颅都被砍了下来了，连半具完好的尸体都没有！ “这绝对是汉狗干的，只有他们才会将所有人的首级砍走！”此时的萨摩再也不怀疑乌日图的话了，他现在看见大月部落如此惨像，不禁起了些兔死狐悲的感觉！ 乌日图长啸几声后只觉得一阵的天旋地转，一头便从马背上栽了下去！在他周围的人忙将他扶起，但是他的身体在这两日早已严重透支，加上现在的打击，已是不省人事！ 昨夜！一夜的大雪早已将草地盖上了一层白白的轻纱，在地上早已看不到半点痕迹，萨摩也不知道那群汉狗往哪个方向跑了，雪还是在簌簌的下着，没有半点要停的迹象，萨摩不敢贸然追击，这么大的雪不但会将战马和士卒冻伤，而且还容易让他们在草原里迷路，他可不想为了一个已经覆灭了的大月部落，让他部落中的勇士冒险！ 无奈！萨摩只好命人带上已经昏迷不醒的乌日图慢慢的打马远离了大月部落的这个营地！ 赵明等人也是早早地爬了起来，他们不确定鞑子们会不会追来，觉得还是早些离开为好！草草的吃了顿早饭，赵明便命人拔营启程。 这一走便是六个时辰，天空中大雪依旧下个不停，赵明吐了吐口中的白气！此时他只觉得浑身都有些哆嗦！没办法，实在是太冷了，其他的士卒也差不多如此，个个全身都包得紧紧的，哆嗦个不停！ “兄弟们！再坚持一会！再走二十里，咱们就停下扎营！到时候热乎乎的羊肉汤大家随便喝！” “总旗大人英明...!”赵明话音刚落，众士卒都欢呼了起来，昨夜羊肉汤的味道他们可是记忆犹新！现在想起来、他们的哈喇子不由自主的就流了下来！ “效果还不错！”赵明见此不由感慨！这个时代的人还是太苦了，特别是这些地位低下的军户，几乎是整个大明最底层的那一群人了，偌大的大明江山却是要这些最底层、最贫苦的人来守护！而那些高高在上的达官贵人却是整日流连于青楼妓馆之中、一掷千金，醉生梦死。 这是何其的不公！何其的悲哀！赵明想到此处，拳头也暗暗的捏紧，你们等着吧！我赵明迟早有一天会将你们这些蛀虫，从整个族群中拔出！消灭！你们迟早会见识到来自庶民的愤怒的！一定！ 第33章 粮食危机 二十里不是很远！在加上有羊肉汤的诱惑，他们的速度加快了不少！赵明等人运气还不错，很快就找到了一个小小的谷底，刚好足够众人驻扎。 由于天色的原因，赵明并没有命人扎营，他还打算趁现在天气还不是很恶劣的时候、让众人再走远一些，毕竟他们还有很远的路要走，这草原的天气他们可不熟悉！谁知道还会出现什么变故。 众人欢呼着生起篝火，取来雪水，将那些受冻严重的羊抓来宰杀，小小的谷底中呈现出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漫天的大雪和呼啸的秋风丝毫没有减弱他们的热情！ “明哥儿可否借步，梅直有要事要与你相商！”就在赵明饶有兴趣的看着士卒们杀羊去毛时，王清明跑过来找到了赵明道，见其面色忧虑，似乎有什么心事，赵明点了点头便与他走出了谷底。 “梅直兄，有何要事，令你如此凝重？”两人站在谷口上，此时没了地势的阻挡，凛冽的秋风中夹杂着雪花袭向了二人！ “明哥儿，早上在赶路的途中，小可粗略的算了算，发现咱们的粮食不多了！小可估计怕是不足十日了。” “啊！怎么可能！咱们不是刚刚缴获了八千石的粮食吗！这两日咱们一直都在吃羊肉，粮食可是一点都没动，为何粮食会不足？”赵明闻言，大吃一惊，忙不迭的问道。 王清明闻言微微苦笑摇头，“明哥儿您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啊！这两日咱们虽然都在吃羊肉，但是战马没得吃啊，如今牧草枯萎，咱们又是在行军，根本没有草料来喂养战马，只能让这些战马吃粮食啊！” 见其如此说，赵明总算是明白了，现在都是在行军，战马一天怕是要吃三十来斤的粮食，军中总共有三千二百匹战马，八千石的粮食，说起来很多，但是真正用起来的确是不够十天了！ 没等赵明没完全消化，王清明又接着道，“那些羊怕是也不能支撑多久了，这两日，除了咱们杀掉的五百只以外，还有六百多只在行军途中冻死饿死了！按照这样的速度，一天咱们要消耗大概六百只羊，一万五千只羊，都无法坚持一个月，当然这还是理想状态下的，若是后面天气还是如同现在这样的话，羊会死得更加多，咱们怕是也只能再坚持十几天！” 赵明听完，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没想到如今形势竟然如此严峻！从出发到现在，他们大概走了一百五十多里，按照他后世的记忆，从大月部落到偏头关，大概有两千多里，以他们如今的行军速度，怕是要走上一个月才能到。 如今粮食不足，战马没有食物，他们还会走得更加的慢，要是粮食问题得不到解决的话，茫茫草原，他们就算没有被鞑子消灭，也会被饿死！ “梅直兄可有什么好的办法？”赵明有些期待的问道，希望这位才华横溢的读书人能给自己想出一个好办法！ 王清明有些颓丧的摇了摇头，“明哥儿高看梅直了，此种情况下小可也想不到什么好的方法！如今能做的只能是将那些冻死的羊带上，这样能缓减一下咱们的情况！” 赵明闻言，眉头也是紧紧的皱了起来，负手而立！视线投向了远方，似在思索着什么！ 雪，在簌簌飘落，犹如飞絮一般！ 风，在呼呼吹响，犹如刀子一般！ 此时的谷口只有王赵二人的身影，淡淡的忧愁弥漫在两人之间，谷底时不时传来的欢呼声，丝毫没有影响他们二人的氛围！ 赵明缓缓收回了投在远方的目光，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浊气，其面上忧愁之色渐渐散去，“梅直兄，先尽量节约一些粮食，某会下令减缓行军速度，让羊群和战马沿途多吃一些干草，至于粮食的问题，某会想办法解决，梅直兄只需帮某管理好后勤便可！” 王清明看见赵明如此神态，虽然不知道他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决粮食问题，但是赵明的这番话还是让他轻松了不少，“明哥儿宽心便是！梅直定会竭尽所能！” 赵明闻言，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嘴角微笑道：“也该回去了，羊肉怕是已煮好，咱们还是快些回去，免得老黑又要瞎嚷嚷了！” 王清明闻言，也是笑了笑，这是还是今天早上的事，众人做好了早饭，但是几个兄弟都是一起用膳的，由于今天早上赵明又去营地中看望了一下士卒，耽误了不少时间！赵明不在石老黑等人，又不好意思先吃，只好一起在大帐中等着，这可苦了石老黑了，只能闻着香喷喷的羊肉而不得食！为此他一路上可没少在私下里埋怨赵明！ 两人很快就回到了临时的营地里，此时已有士卒吃上了羊肉，整个营地中都弥漫着一股肉香！ “明哥儿，你可算回来了，开饭了！开饭了！您要是再不回来，俺可要去找你了！快些和俺回营帐，俺都要饿死了！”石老黑眼尖，赵明和王清明的身影才刚刚出现，他就满脸憨笑的跑了过来，说话的时候、赵明甚至都能在其话音里听到口水的声音，想必是馋坏了！ 赵明和王清明两个相视一笑，也没有多说什么，这石老黑就是这个性子，赵明等人都早已习惯了！ “哦！对了！梅直兄，某还有一件事要与你说说！”就在即将进入营帐中时，赵明好似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对着王清明道！ “明哥儿尽道来便是，梅直洗耳恭听！”王清明闻言忙道。 “是这样的，你与某家小妹的婚事！还是早点办了好，这两日，某一直忙于公事，未能好好照顾她！着实有愧！某想了想，还是早些将她托付于你才好，这样某才能放心些！” “啊！这......!是不是太草率了点！”王清明闻言，面色有些发红，磕磕巴巴的道，虽然嘴上如此说，但是其兴奋的语气谁都能听得出来！ 见他如此，石老黑又故意嚷嚷了起来：“真是看不懂你们这些读书人，什么事情都是磨磨唧唧的，明明是喜欢还要推三阻四的，月儿妹子多好的人啊！能娶她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要是俺老黑，俺才不会拖拖拉拉呢！梅直如此推脱！莫非是不想娶月儿妹子！” “不不！小可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如此草率，小可怕委屈了月儿姑娘！”王清明连忙解释道。 “老黑！你莫要再戏弄梅直兄了！小心那天他不给你说书了！看你怎么办！” 石老黑闻言，就像被抓住了小辫子一般，连忙讨饶道：“嘿嘿！那个！梅直兄啊！你可不要往心里去啊！俺老黑一时嘴快，您大人有大量！可千万不能不给俺说书啊！”这石老黑的爱好很多，听书也是他的爱好之一，平时都是缠着王清明给他说的！ 王清明也只是笑笑，不和他计较。见他如此，石老黑倒是放下了心了，心想以后还是少拿这书呆子开玩笑的好！若是惹怒了他，没人说书给自己听，自己岂不是要无聊死了！ “梅直啊！这事等咱们回到大明后，就则个黄道吉日给办了吧！” “是是！回去小可就马上准备聘礼前来提亲！” “好！这事就这么定了！咱们去用膳吧，莫要兄弟们久等了！” 说完赵明便率先走进了临时搭好的营帐中！王清明与石老黑也是紧随其后！ 第34章 行路漫漫 时间一晃而过，不知不觉、赵明等人已经在这茫茫草原之上连续走了七天了。 此时枯黄的草原上早已看不见任何的牧草，有的只是白茫茫的积雪，赵明等人驾着战马，一深一浅的在积雪中行走，此时的积雪怕是有十厘米厚了，赵明发现他还是小看了明末的这场小冰河气候，这雪从下的那天起一直到现在，就一直没停过！ 此时队伍中的那些羊也只剩下三千只左右了，连续七天的大雪将枯萎的牧草覆盖，再加上持续的降温，一路上就有将近九千多只羊被冻死饿死在路上，此时的粮食也没多少了，原本那些空出来的战马上驮着的粮食已经换成死羊了。 “明哥儿，可想到了什么法子，咱们的粮食不多了，节约点估计也只能坚持五日左右了，五日之后这些战马怕是要断粮了。”王清明又再一次的找到了赵明满脸凝重的道。 赵明闻言，原本就紧皱的眉头皱的更加的深了，“梅直兄，某已经想到了解决的办法，某已经令三才兄前去打探了，至于要断粮的事情要注意口风，万不可声张出去，若是被将士们知道了，怕是会扰乱军心，可明白！” “明哥儿放心，其中利害关系梅直自是晓得，此事小可已向知情的下属，下了封口令了！定然不会外泄！但是那些羊的损失已经在军中造成了一些流言了！明哥儿还是早些解决粮草问题才好！” “某知道了、等三才回来，估计能给咱们带来好消息的！那些病倒的士卒如何了？”赵明细声道。 王清明闻言，面色更加的凝重了，“那些病倒的士卒的病情没有丝毫的起色，咱们在这茫茫草原之上，缺医少药的，根本无法为他们治疗，就在今天，又有十几个士卒病倒了！” 赵明闻言，除了紧皱的眉头外，面上再也看不到别的表情了，“梅直兄，你先下去吧！让某静静！要好好照顾那些病倒了的士卒！决不能让将士们寒了心，他们既然跟了我赵明，某就会对其负责！” “梅直明白！”王清明说完便退了下去，赵明看着随风而下的雪花，只觉得内心沉重无比，现在他也没什么好的办法，想了许久，如今只有找到鞑子部落再次洗劫，才能解决现在的粮食危机了！ 他这几天一直让李三才带着他的斥候小队，沿着他们前进方向的周围一直打探情况，看看有没有相对弱小一点的鞑子部落，但是李三才已经连续几天出去探查了，皆是毫无所获！这让他的心情有种说不出的沉重，他可不想好不容易拉起来的队伍，因为粮食问题而四散瓦解！那自己之前所做的那些努力岂不是要白费了！ “噗...!就在赵明沉思之际，一个士卒从战马一头栽了下去，引起了一阵的骚动，在其周围的士卒连忙下马将其扶起，赵明见此也没有什么别的情绪，这样的事情这几天他早已是见怪不怪了，一些体质较弱的士卒扛不住恶劣的天气，纷纷病倒了！看来得找个地方好好休整一段时间了，这样的大雪天气更本没法行军了！ 此时李三才正带着两个属下在一片白茫茫的雪地里驾马疾驰，他的其他属下也被其散布到周围各处打探情况去了，时不时的观察这四周的情况，偶尔还会下马抛开积雪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大人！此地没发现有鞑子活动的迹象，那些干枯的牧草并没有被牲畜啃食的痕迹！”一个在雪地里刨积雪的斥候抛过来向着李三才道。 “知道了，你下去吧！咱们上前继续打探，务必在天黑之前有所收获，决不能让总旗大人失望！”李三才面无表情的对那斥候摆了摆手语气坚决的道！” “是！” “啪...驾...驾...”李三才有继续领着二人向着前方打马飞驰！ 天空暮色沉沉，秋风夹杂着雪花依然凛冽，李三才粗犷的脸庞上已经打上了一层白霜，握着缰绳的虎口早已被冻得开裂，但是现在的他，早已没有心情注意这些了！ “还是没有什么收获吗？”李三才对着底下的士卒问道，此时李三才的身边早已聚集了三四十人的斥候，他们都是早上散出去的！ “大人，属下无能，未曾打探到鞑子们的踪迹！还请大人责罚！”人群中有几个斥候上前告罪道，他们都是斥候长！ “罢了...!寻不到鞑子踪迹，也不是你们的过错，只是今日又要空手而回了，总旗大人怕是又要失望了！”李三才怅然一叹道！ “大人，不必如此悲观，小七和铁牛都还没回来，兴许是他们有所收获也说不定！”地上的斥候长见李三才惆怅的样子，便出声道！ 李三才闻言，脸上的愁容消散了不少，“希望他们二人有所收获吧！咱们的大部队坚持不了多久了！” 其斥候闻言也是陷入了沉默之中，身为斥候的他们，是知道现在军中遇到的困境的！ 众人又等了半个时辰，铁牛已经回来了，但是还是一无所获，李三才现在都有些害怕返回军中了，不是因为害怕赵明的责罚，而是害怕看见赵明那失望的眼神，身为下属，自己有愧于心！ “大人，快看！小七他们回来了！”这是一声喜悦的惊呼打断李三才的思索，极目望去，漫天飞絮中几道身影若隐若现，此时的众人都是满怀期待的看着那几个人的身影！ 过了稍许，打马疾驰的几人，在李三才等人面前勒马停住！还没下面便满脸兴奋的叫道：“大人，俺们找到了，找到鞑子部落了！” 等待的众人闻言皆是欢呼了起来，李三才面上的愁容尽数散去，忙上前锤了锤小七的肩膀高声赞道：“小七！真有你的，回去之后定会为你请功！” 小七闻言，消瘦的脸庞上像开了花一般，忙单膝下跪感激的“多谢大人！” 李三才连忙上前将其扶起，“这是你应得的，无需多礼！来！说说你打探到的鞑子情况吧！” “是！” “今日我与手下的三位兄弟，在此地西北方二十里的地方发现了，一些马蹄印，随后我们就沿着马蹄印一路追寻而去，才走了不到五里地，就在一片谷底发现了一个鞑子部落，我们就潜伏在其周围打探了一些情况！所以才回来晚了！” “好！真是天助我也！天色快要黑了，咱们还是先回去，等回到了军中，我就带你前去面见明哥儿，你再将具体情况报与他！” “明白！” “大家都快上马，咱们回去了！” “是！” 第35章 发现鞑子 暮色深沉，赵明等人已经寻到了避风处扎营，一阵马蹄声响起，在营地外来了几十匹战马，没过多久就有亲兵来报，说李三才等人回来了，赵明闻言大喜，满怀期待的吩咐亲兵将其唤来！ 没过多久，就见大帐的帘子被揭开！赵明只见李三才满脸兴奋的带着一人进来，未等赵明开口询问，李三才便是兴奋的大呼道：“明哥儿，俺找到鞑子部落了，找到了！” 赵明闻言也是喜形于色，终于找到了吗，自己这几天，连续找了四五天了，终于有收获了，看来天不亡我赵明啊！赵明努力的压下心中的兴奋，面上也变得平静了起来，看来自己的养气功夫还是不足啊！ “噢...来说说打探到的情况吧！” 李三才闻言，指了指站在他身旁的小七道，“总旗大人，这是小七，卑职的部下，此次就是他发现了鞑子部落的，由于天色已晚，怕在回来途中迷路，还没来得及细问！” 说完他又对着小七道：“小七，总旗大人问话，你快将打探到的情况报与总旗大人” 赵明闻言也仔细打量了那个叫小七的斥候，只见其消瘦无比，面色普通，皮肤呈农夫特有的黝黑色！ “是！大人！”说完又是浑身颤抖的对着赵明躬身道：“启禀总旗大人，小人在一个谷底发现了鞑子部落，由于当时天色明亮，唯恐鞑子发觉，小人不敢带人靠的太近，只是大略的看了看，此部落鞑子的蒙古包怕是部下千顶，其牲畜栏内有羊大概十万之数，牛大概一万多只，马匹差不多也是一万多只，至于人口则是无法探明！” 赵明和李三才闻言，皆是面露动容之色，赵明不由喃喃道：“千顶帐篷，这个鞑子部落人口怕是有五千之数，这倒是有些难办了！” 赵明低头思索，顿时整个营帐都陷入了沉静当中，李三才和小七不敢擅自打断赵明的思索只好再旁静静等候！“这不好办啊！以鞑子的情况来看，有五千人口的部落，能战之兵怕是也有一千左右，这里能战之兵也就千来人，虽然自己强制性的让他们都见过血了，但是没有训练过，和一群乌合之众区别不大，这如何能取胜！但是如今的情况...也是刻不容缓啊！” 赵明想了许久，还是下定了决心，猛一抬头，其目光中闪现出择人而噬的目光，“三才，你去将梅直和老黑等人叫来，某有要是相商！” 李三才见赵明抬头的那一刻目中闪过的精芒便知道他要干什么了，他心中没有丝毫担心害怕的情绪，自从听见鞑子杀光乌木堡中老幼的那一刻起，他心中对鞑子只有血海深仇，他是不会害怕仇人的，相反、对于杀鞑子他只觉得热血沸腾！ 李三才躬身道了声“是！”后便揭开帘子走了出去。 “你叫小七吧！”赵明看了看还留着营帐中的小七问道。 “是的，大人，小人叫小七！” “为何，没有大名吗？” “没有，小人自由父母双亡，从小就卖身于地主老爷家中为奴，老爷赐名小七，之后便一直都叫小七！” “原来如此！倒是苦了你了，你不是乌木堡人吧！为何也被那些鞑子掳来了！” “回大人！两个月前、小人随老爷返乡探亲，途中遇到了入寇的鞑子，老爷被杀了，鞑子见我年轻，便将我掳到了部落里做奴隶！幸得大人打败鞑子，将我等救出！” “其他的人也是两个月前与你一道被掳的吗？” “是的，大人，他们都与我一样！” “恩！知道了，你今天立了大功了，如今某也没什么好赏赐的，你今天的功劳某替你记下，等回到了大明，某会论功行赏的，你先下去吧！好好干！某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是！多谢大人厚恩，小人定会竭尽所能，为大人效犬马之劳！” 赵明闻言，点了点头，心中对这个小七很是满意，只要以后稍加培养，定能成大事！ 小七退出了赵明的营帐，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心中出了激动还是激动，原本凛冽的秋风吹在身上，他都不觉得寒冷了，他知道，自己就要飞黄腾达了，身为奴仆的他，从小就有察言观色的本领，以赵明今天的表现来看，自己打探到的消息绝对是他急需的。 想必事后丰厚的奖赏肯定是少不了，说不定还能和那李泉、赵刚二人一般，捞到一个一官半职的，君不见那二人就是站出来表态了一番，便成了总旗大人的亲兵统领，这事在军中都传遍了，几乎人人都对其二人羡慕异常！ 小七没走多久，李三才便带着众人来到了赵明的营帐中。 赵明叫李三才将小七打探到的情况对着众人复述了一遍，众人闻言也皆是陷入了沉默之中！ “诸位兄弟，如今军中的情况你们也都清楚，咱们熬不了几日了，某唤你们来此就是要问你们怎么打！如何消灭这个部落的鞑子！” “明哥儿，真的要打吗！要知道这个部落的鞑子能战之士怕是有一千多人，明哥儿又几分把握！”王清明满脸凝重的出言道，他也知道如今军中缺粮，但是想想鞑子那恐怖的实力，再加上己方人数又处于劣势！心中就觉得底气不足。 众人闻言，又陷入了一阵的沉默之中，即使一向大胆好战的石老黑也是陷入了沉默之中！ “打是一定要打的，若是错过了这个鞑子部落，前面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更加弱小的鞑子部落，得不到补给，天气如此恶劣，在这茫茫草原之中，我等怕是都要被饿死冻死，既然都是一死，咱们何不搏上一搏！ “与其窝囊的被冻死饿死，还不如轰轰烈烈的于鞑分个高下，若是输了，我等战死便是，若是赢了，等着咱们的可就是锦绣的前程，诸位不要忘了，咱们军中还带着两千多颗鞑子的头颅呢，要是再灭了这个部落，取其项上人头，我等带着这些首级回到大明，诸位不防想想，到时候又是一个怎样的光景。” 第36章 西北望 “这...!”众人闻言，只觉的心中一阵的火热，对呀！有这么多的鞑子首级，等他们回到大明之后加官进爵那绝对是铁板上定钉的事！ 见众人都被自己的话激出了斗志，个个面色火热，赵明微微一笑，“诸位可敢与某共谋这泼天的富贵！” “有何不敢！明哥儿你也说了，反正横竖都是一死，俺老黑也不是怂货！”石老黑叫嚷嚷的第一个跳出来表态道。 其他人闻言，好似也是想通了一般，纷纷道：“我等愿与明哥儿（总旗大人）一道取这泼天富贵！” “好！传某命令，明日大军在此休整一日，让士卒好吃好喝，养足精神！后日咱们便去偷袭鞑子营地！” “是！”众人皆躬身接令 “三才留下！其余都下去安排士卒吧！” 众人闻言纷纷告退，营帐中只剩下了李三才和赵明两人！ “三才啊！某心中有点不放心，明日带上你的斥候营，某与你们一同前去探查一下那支鞑子部落！你下去准备一下，明日一早咱们就出发！” “是！”李三才闻言，没有多说什么，直接躬身道。 “你也下去吧！早些歇息，这几日倒是苦了你了！” 李三才对着赵明施了一礼后便退出了营帐。 清晨，夹杂着雪花的秋风将帐篷吹得猎猎作响，赵明草草的吃了点东西，便带着两个亲卫出了临时营地。营地外，李三才早已等候多时，五十余斥候排列在其身后，默默无言，一股肃杀之气弥漫其间。 鹅毛般的大雪早已将他们披着的皮甲染白，但是他们好似毫无所觉一般，赵明见此不由的暗赞一声，这李三才果然是一个知兵之人。 赵明没有多说什么，大手一挥，五十余骑人马便如一支利箭一般，在白雪皑皑的草原上留下一条长长的尾迹！ 这处鞑子营地离赵明所驻扎的临时营地不是很远，也就三十里地的距离，花了不到一个时辰赵明等人便到达了此地，此时的雪下得更加的大了。 人的视野都受到到了很大的影响，目力所及不足百米，赵明等人在距离鞑子营地三里地的地方便下了战马，留下几人看守战马后，便由小七带着众人小心翼翼的徒步走向鞑子所在的谷底。 三里地，转眼便到，赵明爬在一个高地上，谷中的鞑子营地尽收眼底，没想到这群鞑子竟然不设岗哨，看来是安逸得太久了，没有想到在这大雪天的还会有人来袭营吧！赵明见到这样的情况，心中的信心又增加了几分，只要是出其不意，自已等人绝对能取得一个大胜。 赵明仔细的数了数，鞑子的蒙古包的确如小七所说有千余顶，营地中的鞑子大多数都是躲在蒙古包中，营地外面几乎看不到人，只有远处鞑子牲畜栏的位置传出一两声隐隐约约的呼喝声，赵明估计那些是出去照顾牲畜的鞑子。 该打探的都打探完了，赵明示意李三才召回手下斥候，他可不想打草惊蛇，若是这些鞑子有了准备，自己等人杀进去，估计还不够他们杀的。 时间过得很快，经过一日的休整，军中士卒面上都褪去了风尘之色，赵明仔细的打量了会这些士卒，发现他们面色都红润了不少，看来这七八天的羊肉没白吃啊！ “诸位，想必你们都很疑惑昨日为什么会停止行军吧！”赵明对着所有的士卒高声道。 底下士卒闻言，都是满脸疑惑，他们实在是不知道这位总旗大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实话告诉各位吧！咱们军中没粮了！” 赵明话音刚落，底下的士卒就“轰”的一声松动了起来，一时间，个个面如土灰，议论纷纷。 “啊......！ “怎么可能！不是还有那么多只羊吗！” “这...这该如何是好啊！这茫茫草原的，没粮了，我等岂不是都要饿死！” ...... 赵明看到下面的骚动有扩大的趋势，忙抬手高声道：“诸位将士，不必惊慌，粮食没有了，羊还够我等坚持七八日，但是咱们胯下的战马，怕是都要饿死了。诸位也知道，咱们一路行军，战马没有草料，只能用粮食来喂养，若是战马都死了，单靠咱们的双腿是很难走出这草原的！怕是大多数人会饿死冻死在这茫茫草原上！” 赵明话音落下后，底下士卒的骚动才减弱了一些！虽然骚动减弱了，但是每个人的脸色都不是很好，个个面色凝重无比，他们都不想死在这草原之上，客死异乡，那岂不是要成为孤魂野鬼！ “诸位将士不必如此颓丧，某曾说过，定会尽全力将诸位平安的带回大明，就绝对不会食言而肥，告诉诸位一个好消息！前日斥候营的小七，在咱们营地西北方三十里地的地方，发现了一个鞑子部落，只要咱们洗劫了这个鞑子部落，咱们就不会断粮，就可以安全的回到大明！” “真是天不亡我也...！” “太好了！咱们不用死了！不用埋骨他乡了...!” “可是那些鞑子也不是好像与的啊！咱们能打得过那些鞑子吗！” “对啊！那些鞑子个个如狼似虎的...!官军都打不过，咱们能行吗！” “怕个卵！你们这帮怂货！总旗大人才带六人便敢杀入鞑子营地救出我等，有总旗大人在，咱们怕个卵，大不了脑袋上碗大块疤！ “对！有总旗大人在！咱们一定能打败那些鞑子...!” ....... “诸位都静一静！”赵明又高声止住了众人的议论声！ “横竖都是一死，某已经决定，今日就前去偷袭鞑子营地，为我等杀出一条活路，诸位敢不敢！” “敢...！” “敢...!” “敢...!” 众人闻言，也知道没有什么其他的办法了，想要活命，唯有杀光那些鞑子！一时间，应者如云！就是有那胆小的也被其他人感染，纷纷嘶吼起来！ 第37章 血染干戈（一） “好！真不愧是我汉家男儿，咱们定能将这些鞑子杀得片甲不留，现在咱们就出发，为我的杀出一条活路。”赵明大手一挥，当即下令大军拔营！ 赵明将女营的那些女子留在了这个临时的营地内看官物资，整个一千一百多人的队伍浩浩荡荡的在各自将领的指挥下，伴随着战马的嘶鸣声，慢慢离开了营地。赵明看着如同一条长龙一般的行军队伍，心中的信心又增加了几分。 行军的这几日，赵明总是有意无意的训练这些士卒，让他们保持着一定的阵型行军，总算是没有白费这些天来的苦心，现在的队伍相比于九日前的队伍，的确是进步了不少。 起码不再像之前那般乱哄哄的了，军中士卒的马术也都在这几日的行军中得到了些磨炼，提高了不少，再也看不到那种摇摇欲坠的情况了！“大事可期啊！”看到这些士卒的进步，赵明不由的在心中暗道。 此时天空中的雪花下得更加的大了，就连光线都被其遮住了，整个世界都处于一片灰茫茫的世界中，此地草原的地势并不是平坦的一片，而是那种巨大的缓坡，偶尔还能看见一些土丘般的石山。 整只队伍都被漫天的大雪隐去了身形，人的视线在这样的天气了，更本无法看见百米外的东西，若不是赵明昨日让斥候营的斥候在这一路上都做了标记，这只队伍怕早已迷失在这大草原上了。 “李泉！” 李泉闻言，，忙躬身答道。 “属下在！” “传某命令！让将士们跟紧些，千万别掉队了！” “得令！” 说完李泉便是打马离开了赵明身边，向着队伍中大喊道：“总旗大人有令，跟紧队伍......”。 赵明抬头看了看，不由的喃喃道：“这天气还真是恶劣啊！不过这倒是方便我的偷袭！” 三十里的距离并不是很远，虽然在这大雪天里无法纵马疾驰，但是赵明等人用了不到两个时辰，便赶到了距离鞑子营地五里处的一个小山丘前！ 赵明便命令亲兵前去将主要将领都了过来！ “参见总旗大人！”一众将领很快就来到了赵明面前纷纷单膝跪下行礼道。 赵明也没有再客气什么，直入主题道：“诸位免礼，都起来吧！现在某布置一下各自的任务！” “谢总旗大人！” “石老黑、王二、王猛，听令！” “属下在！” “你三人带着各自的部曲随某从鞑子营地正面杀入，务必在鞑子还未反应过来之前将他们杀散，决不能让他们有机会聚在一起！” “得令！” “王志、黄起，听令！” “属下在！” “你二人各自带着麾下部曲与老黑等人在同一时间，从鞑子营地两翼杀入，记住！务必将声势造得大一些，让鞑子以为我大军压境，乱其军心！” “得令！” “王清明听令！” “属下在！” “你带着你的辎重营从鞑子营地后方杀入，鞑子的牲畜栏都在那里，你务必将那些牲畜看好，还有鞑子的战马也都在那里，鞑子们被袭，一定会前往牲畜栏寻找战马，届时你们一定要守住，决不能让鞑子的道战马，马上的鞑子可要比马上的鞑子强大十数倍！” 王清明闻言，面色有些凝重，这可是将全军将士的性命压在他们辎重营身上了，要知道鞑子可是号称骑射无敌的，虽然其中难免有些夸大的成分，但是盛名之下，岂有弱兵！若是让一百个鞑子上了战马，以他们的骑术，赵明等人也唯有死路一条！ 不过他还是躬身接令道。 “得令！” 因为他知道，人手就这么多，其他有战力的人都被分配去冲杀敌营去了，只剩下他这些战斗力不强的部下了，如今的情况，唯有拼死一战，方可求得一线生机！ “好了，你们各自返回军中准备吧！到时候、一切听某号令行事，若有抗命者，杀无赦！” “是！总旗大人放心，我等定会尊令行事！” ...... 夹杂着雪花的秋风吹在身上冷冽异常，赵明等人领着大军已经悄悄潜行到了鞑子营地五百米的地方了，鹅毛般的大雪如同飞絮般落在士卒们的身上，渐渐的所有的士卒的身上都披上了一层白色的轻纱，稍有幅度大一点的动作，便能听见哗哗的落雪声。 “李泉！” “属下在！” “传我命令！让各将按照之前分好的任务前去埋伏！到时候以鼓为号，一起杀入敌营，不得有误！” “是！” 李泉的命令传到后，石老黑、王清明等人也是立刻带着自己的部曲赶往出击的位置。 不到半个时辰，赵明便受到了他们准备妥当的消息，他看了看那看不见的远处的谷地，直接一挥手道：“擂鼓！进军！” “咚...咚...!”赵明话音刚落，便有士卒将早已准备好的大鼓擂响，一时间，如闷雷般的鼓声充斥四野！ “杀！”赵明手中长枪直指鞑子营地所在的谷底，一声嘶吼从吼间喊出，便一马当先的带着亲兵营，率先打马而出，冲向鞑子营地，石老黑、黄起、王猛三人见此也杀大吼着招呼自己的属下紧随而出，其他三路的人也是不慢，纷纷大吼着纵马杀出。 顿时原本平静的谷底四周，充斥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喊杀声！还在蒙古包中躲避风雪的鞑靼人，顿时被惊的面无人色！ “报...!台...台吉...!外面...外面！漫山遍野都是汉狗，他们杀来了！大明出兵来攻打我们了！”一个鞑子跌跌撞撞，满脸惊恐的跑进中央营帐对着一壮硕的蒙古大汉道。 “什么...!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如今的汉人王朝已经没落，他们哪来的兵力与勇气来进攻我们！”那大汉满脸不可置信的吼道。 “台吉！千真万确啊！您听这喊杀声，这不是汉语是什么，一定是汉人大军来了，咱们还怎么办啊！”那大汉闻言，仔细倾听了一下，的确是汉语没错，顿时他心中一惊！ 但还是镇定道：“慌什么，就算是汉狗来了又如何，哼哼！一群两脚羊，咱们蒙古勇士可从没怕过他们，来人！随本台吉前去迎敌，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虽然心中有些惊惧，但是长期南下打草谷的经历告诉他，这些汉人的战斗力并不是很强，想当初他只凭借着部落中的千人勇士，便可将明军上万人打得落花流水，想必这次也不差！ 第38章 血染干戈（二） “给我杀！一个不留！”赵明横枪嘶吼道，五百米的距离，说远不远，说近不近。战马借着这五百米的加速，已经蓄积了强大的势能惯性，骑在战马上的士卒只要轻轻一挥手中的弯刀就能将挡在前面的敌人砍杀，四个方向杀入的士卒就如同四股洪水一般涌入鞑子的营地中，地上的积雪也被战马的马蹄踏起飘散在空中！ 赵明长枪一挥，挡在他前面的栅栏被其轻松甩出，砸在一个刚刚从蒙古包中出来的鞑子身上，那被砸中的鞑子瞬间胸骨碎裂，夹杂着内脏碎片的血沫子如同喷泉一般从口鼻中涌出！ “赵刚、李泉，你二人带着亲兵营随某冲击鞑子中军营帐，决不能让鞑子们聚集起来！”赵明对着一直跟在他身边的两个亲兵队长道。 “得令！” “亲兵营的兄弟们，随总旗大人冲，咱们报答总旗大人的时候到了，杀啊！”两人接令后对着各自的下属吼道！ 此时的鞑子营地中早已是乱做一团，鞑子们根本没有丝毫的准备，在赵明等人杀到之前，鞑子们都还在各自的营帐中躲避风雪，他们哪里想到，在这个时候会有敌人杀来，即使他们的素质再好，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的不知所措。 从四面八分杀来的士卒早已将整个鞑子营地冲得七零八落。 “在那里！亲兵营！随我冲锋！”赵明一进入鞑子营地中，便看见了这鞑子的中军大帐，招呼了一下亲兵营，便狂抽战马，向着中军大帐冲去，赵明知道，现在打败鞑子的唯一办法就是让他们一直混乱着，这样自己等人才能打败他们。 别看现在自己等人占尽先机，但是他可没忘记自己的手下都是一群什么货色，打打顺风仗还行，若是让鞑子们有机会聚龙组织起来了，他相信现在的形势定会立刻倒转，所以，他必须先将这个鞑子部落的首领击杀，让鞑子们没有办法组织起来！ “杀呀！杀光这群狗鞑子...!”亲兵营纷纷嘶吼着打马紧跟着赵明，一路上凡是看见的鞑子都会被他们一拥而上，直接砍死！ “杀啊...！” “杀......!” 整个鞑子的营地中，都充斥着这一个声音，混乱的鞑子们纷纷伴随着一声声的惨叫声倒在血泊中！ “汉狗！拿命来！”那鞑子部落的台吉才一出营帐，他就被眼前的情况惊呆了！看着自己的族人们乱作一团，被汉人骑兵携着战马的冲击力砍翻在地，顿时他的心中一股难以抑制的怒火涌起，从来都是只有他们蒙古勇士杀汉狗的份，哪有汉狗杀他们的道理，他连忙大吼着将他周围处于混乱着的族人聚集了过来，才不到片刻就有五六十人被他集聚在了身边！ 就在他准备杀入战团集聚更多族人时，他就看见远处一大概百人的汉狗骑兵往他这里冲来，一路上挡在他们前面的族人都被他们砍死或者被他们驾着战马踩死！ 他顿时怒吼一声，便带着这刚刚聚集起来的族人，向着这股汉儿骑兵杀去，他也不是个笨人，看见那些汉狗骑兵领头的将领的甲胄他便知道，那个一定是汉人军中的大将，只要杀了他就一定能打击汉人的士气，让汉人惊惧！这样才有机会打败这些入侵的汉狗！ 至于双方人数的差距，他想都没想过，以往他只要十几骑蒙古勇士就能追着几百明军后面打，现在要杀这百人骑兵小队，他身后这五六十勇士足够了！ “杀...！将士们，给某宰了那鞑子首领！谁能取其首级，赏纹银千两，晋升三级！”不光是鞑子的首领发现了赵明，赵明也发现了他，他长枪直指鞑子的首领对着亲兵营的士卒道，他相信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轰！...杀啊！亲兵营的士卒们见赵明如此说，顿时炸开了锅，面对如此重赏，他们纷纷红了眼，一个个兴奋的嗷嗷叫！ 两支人马距离不是很远，不到片刻，双方便撞在了一起，在这一瞬间双方如犬牙交错般的镶嵌在了一起！在接触的那一刹那，赵明的亲兵营借着马势将挡在前面的鞑子撞飞砍杀，也有鞑子将亲兵营的士卒拉下战马，一时间鲜血四溅，血肉横飞！惨叫声与战马的嘶鸣声响成了一片！ 赵明挥舞着长枪，将他前面的几个鞑子扫飞，这时他的甲胄上早已沾满了鲜血，有敌人的，也有自己人的，就在他刚想再次架马上前时，他只觉背后一股劲风袭来，他下意识的举枪回挡，只见一把沾满了鲜血的弯刀砍在了自己的长枪上！ “汉狗给我去死！”一声闷雷般的怒吼响起，赵明只见一健壮的鞑子大汉，骑在战马上、手持着弯刀正砍在自己的长枪上！赵明微微一沉，运起全身的力气，长枪一扫，将那汉子扫开，真不愧是鞑子的首领，果然有两下子，鞑子们的战马都放在牲畜栏里，不用想也知道，这鞑子首领胯下的战马是他从自己亲兵手下抢来的！ “你就是这处鞑子的首领！哼哼！某还担心你会藏起来呢，现在，来得正好，给某省了不少事！”赵明满脸轻蔑的看着这鞑子首领嘲讽道！不过他的心中却是没这么轻松，在看见这鞑子首领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自己遇上对手了，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使用激将法！ “哼！卑鄙汉狗！你以为本台吉会上你的当吗！想激我！你还不配！”那鞑子首领面色平静的道！ “那还废话什么！放马过来便是，某今日必取你的项上人头！” “杀！”赵明狠抽战马，手中长枪挥舞，向着那鞑子首领杀去！ 那鞑子首领也是一刀砍在马屁股上，战马吃痛，也是驮着那鞑子首领向着赵明猛冲了过来！ “锵...！” 双方的武器砍在了一起，一声金铁交鸣声响起！即使是在如此混乱的战场上，也能清楚听见，双方交错而过，赵明只觉得自己虎口有些生疼！顿时他的心中惊讶不已，他没想到这鞑子首领的气力这么大！ 第39章 血染干戈（三） 就在赵明吃惊于鞑子首领力气大时，那鞑子的首领也是同样惊讶无比！此时他握着弯刀的手早已被震的发麻，他没想到这汉狗力气也这么大，不过还是要死！ “汉狗，报上名来，本台吉刀下不斩无名之辈！”那鞑子首领大喝一声又向着赵明打马冲来！ “哼！某乃大明总旗赵明是也，狗鞑子！死到临头还敢猖狂！”赵明也是策马迎了上去！ “锵...锵...锵...!”两人的兵器在空气中对撞，金铁交鸣之声不绝于耳。 “你只是一个总旗！”两人再次策马而过，那鞑子大汉惊讶道，他可是很了解明军的，一个小小的总旗、在明军中也就是一垫底的存在，没想到这个总旗竟然如此厉害，难道是大明帝国秘密训练的兵马！ “是又如何！废话少说，拿命来！”赵明懒得和他多说废话，他已经注意到了战场的变化，鞑子们不愧是全民皆兵的种族，在经过之前的混乱之后，现在已经形成了一定的抵抗力量，自己只有千人，若是不早点解决这鞑子首领，自己等人怕是要交代在这里。 念及此处，赵明又是狠抽战马，长枪直指那鞑子首领的咽喉冲了过去，那鞑子首领似乎也看明白了明军的虚实，也是挥刀迎了上来。 “锵...!”双方的兵器又再一次撞到了一起，赵明在武器碰撞的那一刹那，运起全身的力气改刺为扫，向着那鞑子腰部横扫！那鞑子首领没想到赵明临时变招，见那长枪向着自己的腰部扫来，他心中便是一惊，慌忙格挡。 又是“锵...!”的一声，鞑子首领的弯刀堪堪挡住了扫来的长枪，但是慌忙之下力道不足，弯刀被赵明的长枪扫得撞在了那鞑子首领的腰部，那鞑子首领只觉得腰部一阵剧烈的疼痛袭来。“汉狗卑鄙！”那鞑子首领大喝骂道，双手发力，直接将赵明的长枪压回。 “兵者，诡道也！何来卑鄙之说，受死！”赵明顺势收回长枪又是一挑，那鞑子首领虽然腰部受伤，但是其武艺倒是不差，又再一次的化解了赵明挑来的长枪，双方又再一次的错开。 “你！很不错！不过！还不是某的对手，去死吧！”赵明也是一枪抽在马屁股上，战马嘶鸣一声，直接冲着那鞑子首领狂奔而去！ 看着策马冲过来的赵明，那鞑子首领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惧的光芒，不过他现在也是避无可避，也是一抽战马挥舞着弯刀迎了上去。 赵明运起全身的力气，在双方接触的那一刹那，又是一记直刺，“锵...!”一声巨响响起，双方的兵器又再一次碰撞在了一起，赵明没有再次压上，而是顺着反震之力收回了长枪，在战马交错而过的那一刹那，赵明一个顺势回抽，狠狠的抽在了那鞑子首领的背上。 “啊...!”鞑子首领受此一击，从战马上被抽了下来，口吐鲜血。赵明那一抽是用尽全身力量的，威力有多大他是清楚不过的了，他那一击绝对能扫断一颗大腿粗细的树木，更何况是抽在人体上了！ 轻轻调转马头，来到了那鞑子首领身旁，看着躺在地上浑身抽搐的鞑子首领，赵明的眼神中没有丝毫的怜悯，这些鞑子常年入寇大明，也不知道杀了多少人，现在是死有余辜！ “你这一身的罪恶由我来终结吧！希望你下辈子投胎时选好人家！” 那鞑子首领闻言，心中一惊是恐惧到了极点，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说些什么，但是嘴中涌出的鲜血让他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噗嗤！”赵明的长枪猛然刺下，将那鞑子首领从胸口处刺了一个对穿，赵明手上一发力，鞑子首领的尸体被其轻轻挑起，向着正在五他的亲兵营交战的鞑子甩去！ “啊......！台吉！台吉被汉狗杀死了！” “啊......!台吉死了！大家快跑！” “汉狗杀了台吉了，快跑啊！这是汉狗的大军，汉狗出兵来攻打我们了，跑啊！” 周围的鞑子看见他们的台吉被杀，心中顿时被吓得面无人色，纷纷向着逃离这里！毕竟谁都不想死，其他的鞑子听见这里的惊呼声，顿时也是丧失了抵抗的心思，台吉都被杀了，若是再不跑，也只有死路一条了！他们这一乱原本稍稍组织起来的抵抗瞬间崩溃了！ 看着正处于一片慌乱中的鞑子们，赵明哪里肯放过这样的时机，忙对着亲兵营的士卒大喝道：“将士们，鞑子们已经破了胆了，随我杀呀！”说完便是打马冲入交战人群中，一连刺死了三四个鞑子。 亲兵营士卒见自家总旗大人如此勇武，也是嗷嗷叫了起来，纷纷挥舞着手中的兵器向着鞑子砍去！ “杀啊...！为死去的父老报仇！” “为死去的父老报仇，杀光这些畜生......！” 在得知鞑子首领死后，剩余的鞑子已无再战之心，纷纷想着逃跑，赵明慢慢将所有的士卒聚了起来，驾着战马四处砍杀那些抵抗的鞑子，偌大的一片谷底充斥震天喊杀之声，火光冲天！ 雪依然在下着，没有丝毫减弱的趋势，反而是越演越烈！ “鞑子败了...！鞑子败了......！” 风雪呼啸的谷底中，不知是谁先欢呼了起来！其他人闻言皆是愣了愣！胜了吗！真的胜了吗！再看了看战场四周，还站着的鞑子已经没有几个了，还活着的鞑子已经开始向着谷底外面跑了！ “胜了......!” “我们打败鞑子了！哈哈！我们打赢了......!” “我们真的胜了，苍天啊！你终于开眼了......！” 所有的士卒在这一刻都欢呼了起来，他们知道他们真的打败鞑子了，那可是鞑子啊！所有边地汉人百姓的噩梦啊！今天那些昔日如狼似虎的鞑子竟然被他们打败了！ 第40章 损失与缴获 赵明看着这些欢呼的士卒，心中一股难言的成就感涌向心头，“将士们，现在还不是欢呼的时候，鞑子还没死光，决不能让他们逃走求援，辎重营和受伤的留下，其余人等随我杀！”说完赵明便是一夹马腹，纵马追了出去！ “杀啊！杀鞑子...!”所有士卒闻言，也皆是打马紧跟而出，就如同一条黑色的长龙一般向着正在逃出谷底的鞑子们袭去，顿时“踏...踏...踏...!”的踏雪声夹杂着士卒们兴奋的欢呼声，响彻了整个山谷。 “啊！这群汉狗要赶尽杀绝啊...！” “快跑啊！汉狗追来了！” 当逃跑的鞑子们看见那漫天席卷而来的骑兵时，顿时个个都被吓得面无人色，纷纷惊呼了起来！ “杀！一个也不能放过！”赵明对着士卒们大声的道，说完便是长枪一挑，将一个被他追上的鞑子挑了一个透心凉！ “杀啊......！两条腿的始终是跑不过四条腿，逃跑的鞑子很快就被士卒们追上，他们逃命心切，无心恋战，追上的士卒借着马势很轻松的将他们斩杀！ 两个时辰后，天空中的大雪已经开始慢慢的减弱，没有了之前的肆虐，只有斑斑点点的簌簌而下，此时的谷底中的积雪早已被鞑子们身上流出的热血消融，形成了一条细小的血河，汇聚在低洼里，此地的鞑子也被赵明等人杀了个精光！ 赵明带着一众前去追杀的士卒已经回到了谷底，对于谷底中横七竖八的尸体，赵明已经没有丝毫的不适了，在这个时代，不是敌人死亡，就是自己灭亡，他早已经看得很开了，何况这些尸体大部分都是鞑子的，他可不会浪费自己的感情去为鞑子默哀！ “赵刚！” 赵刚闻言而出单膝跪地道。 “属下在！” “你清点一下咱们清兵营的伤亡！看看咱们还剩多少弟兄！” “得令！” 说完便进入了人群中，清点人数去了！ “石老黑、黄起、王志、王二、王猛、听令！” 几人闻言也是越众而出，走到赵明面前单膝跪地道：“属下在！” “你们也是各自返回各自的部曲中，清点一下损失，待会统一报予某！” “得令！” 说完，五人也如赵刚一样，起身回到了各自的部曲中清点人数去了。 赵明又吩咐了王清明，让他和他的辎重营埋锅造饭，毕竟经过了一番的大战，所有的士卒的体力都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必须吃点东西，休息休息了 四个时辰后，众人休息完毕，赵明将所有的将官都集中到了一座还未被战火损毁的蒙古包中。 “你们都将各自部下的损失说说吧！”待众人坐定后赵明便无喜无悲的对着几人道。 说完便指着赵刚道：“赵刚，你先来！说说亲兵营的损失情况！” 赵刚见赵明点到了自己，刚想起身行礼回答，赵明的声音便又传了过来，“之前作战都累了，不用行礼了，坐着说吧！” “是！大人！两队清兵营共战死四十人，伤五十五人！” “斯----！”众人闻言都倒吸了一口凉气，亲兵营的损失竟然这么大！赵明闻言虽然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还是心痛不已，该死的鞑子首领，若不是他，自己的亲兵营怎么会死这么多人，这已经是亲兵营差不多三分之一的数量了，还有那么多伤病，这里缺医少药的，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恩！知道了！此次亲兵营都做得很不错，没有给某丢脸，某绝不会吝惜赏赐，你下去后定要好好照料受伤士卒，决不能让将士们寒了心！” “是！属下明白！” 待赵刚说完后，赵明又看了看石老黑，示意他说。 石老黑会意，直接高声道：“禀总旗大人，俺的部下死十一人，伤三十人！” 石老黑说完，剩下几人也不用赵明再示意了，纷纷将各自部下的损失报了出来。 “禀总旗大人，卑职部下战死十八人，伤三十五人...!” “卑职部下战死十二人，伤四十人！” ...... 赵明闻言，心中总算是好受了不少，要是其他人的部下也和亲兵营的损失一样的话，他可就要吐血了，还好其他人的损失并不是很大，倒是还能接受！ 赵明自己粗略的算了算，此次作战一共战死了一百五十五人，重伤五十多人，轻伤三百多人。“看来不能再行军赶路了！”，赵明无奈的想到！这些受伤的士卒都需要养伤，不宜再在这样恶劣的天气中行军了，否则损失会更加的大。 “梅直兄，你来说说这次的缴获吧！” “王清明闻言，将早已准备好的一个羊皮卷子拿了出来念道：“禀总旗大人！咱们此次杀敌三千二百多人，俘虏两千四百多人。” “不过梅直在清理俘虏时发现，其中有七百多人是汉人！”念到此处，王清明刻意停了一下，看了看赵明！ 赵明见此，倒是有些有惊讶，之前在大月部落，他们就救出过五百的汉儿奴隶，现在这个部落里有汉儿，这有什么好奇怪，值得王清明刻意强调。 “说说这七百汉儿的情况！” “是！这七百汉儿中，有男三百四十人，女四百二十多，不过在这些男子中有几个人有些问题！” “什么问题！”见他如此赵明感到更加的好奇了，忙问道！ 王清明刻意压了压声音回答道：“这几个人都有官职，其中最高的还是个千户，其余的也皆是百户总旗！ 赵明闻言，猛一抬头，眼中顿时冒出一片寒光，帐中其他人闻言脸色也都是变了变，一时间众人都陷入的沉默之中！ “他们可有官防印信，证明其身份！”赵明想了想，打破了大帐中的沉静问道。 “官防印信具全，梅直仔细看过了，的确是大明的官印没错。”说完便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官印，赵明伸手拿过来看了看，发现这是一个由黄铜铸成的四方小印，上面刻着宁中千户所的字样，看来其身份确认无疑了。 第41章 决断 “某觉得他们一定是鞑子细作，想以此混入我军中，伺机将我等的行踪报与鞑子，诸位兄弟觉得呢！”赵明将印信往地上一丢直接语气森寒的道，同时以锐利的目光将在场诸人都扫了一遍！ 众人闻言只觉得寒意阵阵，背脊骨有些发凉，又见赵明那择人而噬的目光扫来，顿时所有人都明白了赵明的意思了，这是要杀官了！ 都纷纷附和道：“总旗大人说得对，这些人定是细作无疑！” “好！既然已经查明其身份，那这几人就留不得，以免他们将我等的情况泄露出去。”说完赵明又对着王清明询问道：“梅直兄，那几人现在在何处！” 王清明见赵明问，连忙道：“已经小可直派人看管了起来了，现在就旁边的蒙古包中。”其实以他的才智和他对赵明的了解，在看见那几人时他便知道，那几人绝对活不了，无论其身份真假，赵明都不会让那几人活下来。 这几人所报出的官职，就决定了他们的生死，赵明绝对不会让他人染指军权，从赵明和他表明心迹的那一刻，王清明便知道，这赵明绝对是一个枭雄一样的人物，而赵明的表现也是越来越像枭雄所为，加之赵明又许婚与他。 他的命运早已和赵明绑在了一起，所以他不得不为赵明细细谋划考虑，当听闻手下士卒报告有几人自称被掳官军时他便命人将几人控制了起来，只等赵明发话！ “做得不错，某果然没看错你！”赵明不由的拍了拍王清明的肩膀道，对于自己的这个军师加未来妹夫，他是相当的满意！ “诸位，这些鞑子细作着实可恶，现在咱们就去将他们枭首，以祭咱们战死的将士如何！”赵明又对着营帐中的诸人道，他现在也没心思再听王清明汇报缴获所得了，还是先杀了这几人要紧，若是不小心消息泄露了出去，自己的军心怕是要受到几人的影响，与军队相比，那些缴获又算得了什么，再说了、那些缴获就在那里，又不会跑，自己早点晚点听都无关紧要。 众人闻言，都知道这是要众人纳投名状，表忠心了，石老黑等人倒是不觉得什么，反正之前已经杀过一次官了，再杀一次也没什么不可，至于王猛、赵刚、李泉三人虽然也被赵明的话语给吓得不轻。 但是三人转念一想，他们现在的一切都是赵明给的，若是赵明出了什么事，他们估计也要玩完，虽然杀官的风险很大，但是他们本来就是烂命一条，一个没有任何地位的军户，没什么好怕的，也就没了反对的意思，皆是默认的赞同了。 “好！某果然没看错你们，倒是没让某失望，现在就走吧，梅直前面领路，咱们这就去把那些细作宰了！” “是！”众人闻言，皆是躬身答道。 营帐外面的风雪已经开始停歇了，不过依然很冷，女营的那些女子已经被王清明派人接了过来，外面的士卒们也已经吃饱喝足，休息完毕，正在手持着兵器，监督这那些鞑子俘虏搬运尸体，和搭建营帐。 赵明见此很是满意，看来王清明倒是这方面的能手，这些后勤工作繁琐无比，现在都被他打理得井井有条，赵明不由的暗自庆幸，还好有王清明帮他处理这些，不然他非得烦死不可！ 众人很快就走到了关押那几个被赵明认定为细作的人的营帐外面，此时这个营帐外面真有二十多个辎重营的士卒在把守，他们一见赵明到来，忙跪下行礼。 “参见总旗大人！” “不用多礼，都起来吧！” “谢总旗大人！”士卒们纷纷道谢起身。 “里面的人怎么样了，没有闹腾吧！”赵明又对着一个为首的士卒问道。 “启禀总旗大人，刚开始里面的人还大吼大叫的闹腾了一会，但是王大人已经下过命令，小人们也就没过多的理会，见无人理会，没多久他们也就消停了！”那士卒如实的道。 “好！你们都做得不错，这些人都是鞑子的细作，你们没有被其蛊惑，没让某失望，传某命令，今日在此看守的士卒每人赏二两银子，回头就去和你们辎重营的王大人领取！” “多谢总旗大人，我等定会誓死效忠总旗大人!”这些看守的士卒闻言，都激动的跪了下去道，别看只是二两银子，以往这二两银子都够他们一家花销半年的了，在他们看来这赏赐可谓是相当的丰厚了。 “都起来吧！好好看守，莫要让闲杂人等靠近此地二十步！”说完赵明便领着众人进入了营帐之中。 营帐中的六个人早就听见了外面传来的对话声，都知道正主来了，黄德忙招呼几人坐好，要给那赵明一个下马威，想他堂堂宁中千户所的一个千户，竟然被人冷落了这么久，冷落就算了，竟然没人给他们送来酒肉，等夺了这匹夫的兵权后，定要叫他好看，要知道他们自从被鞑子掳来后可是遭了大罪了，自从两个月前鞑子大部洗劫宁中，他们几人逃跑不及，被鞑子掳了过来。 他们之前一直害怕身份暴露被杀，就小心的将官防印信等能证明其身份的东西埋藏了起来，也不敢将他们的身份告诉别人，在这里整整做了差不多三个月的鞑子奴隶，这可把他们苦坏了。 要知道，之前在大明，他们那个不是吃空饷喝兵血的，个个捞得彭满钵满，生活那自然是没话说，在这里吃的是猪食都不如的馊食，睡的是破烂不堪的帐篷，白天还要忍着刺骨的寒风照顾牲畜，别提有多苦了。 原本以为就要这样过一辈子了，但是没想到他们正在清理牲畜栏积雪时，就看见一大波穿着大明服饰的骑兵杀来，他们自是被吓了一跳，忙找了地方藏了起来，没有和其他被掳的汉儿那般，与那些杀来的骑兵一起攻打鞑子。 笑话，鞑子可不是那么好相与的，他们为官多年，可是和鞑子交过很多次手的，那次不是被打得落花流水，他们可不认为前来偷袭的军队能打赢鞑子，所以还是躲起来保命要紧，可是令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前来偷袭的军队竟然打赢了鞑子，这可真是见了鬼了。 第42章 明将嘴脸 见他们打赢了鞑子，黄德虽然有些不敢相信，但是一想到自己得救了、终于可以回到大明了，他也是立马兴奋了起来，招呼着自己的这几个昔日下属，就直接从藏身处跳了出去。 他们才出来没多久，就遇到了一个来袭的军队的受伤士卒，他们也好奇这支虎狼之师，是那位将军的部队，便摆出了自己的身份，询问那个受伤的士卒，那士卒也是被他的官职吓了一跳，连忙将这支军队的情况老老实实的告诉了他。 当黄德等人听完那受伤士卒的话后，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啊！这支能将鞑子五千多人的部落打得落花流水的军队竟然是一个小小的总旗组建起来的。 而且在此之前竟然已经消灭了一个鞑子部落，加上这个，就是两个鞑子部落了，这得收获多少的鞑子首级啊！黄德自己算了算，两个部落加起来、怕是有八千多的首级了，这要是回到大明，这军功！怕是要举国皆震了，到时候，封侯拜相都是轻的了。 身为宁中千户所的千户，他可是对边军这几年的军功很了解的，别说上千颗鞑子首级了，就是上百的鞑子首级他都没见过，往往是斩获了十几颗鞑子首级，便是大功一件了！ 几人想到了此节，几乎是个个都面红耳赤了起来，这可是泼天的富贵啊！几人相视几眼，贪婪的目光几乎凝成实质，黄德想到那士卒所说的这支军队的情况，这支军队的统领竟然只是一个叫赵明的总旗，这真是老天有眼啊！不枉我黄德受了这三个月的苦啊！ 这泼天的富贵岂能是一个小小的总旗所能消受，哼！既然是上天送予我黄某人的，本千户岂能忤逆了上天的旨意，赵明！这泼天的富贵注定不属于你，还有这支虎贲之师，我黄德也替你收了！ “恭喜千户大人，建此奇功！相信回到大明后，千户大人定能飞黄腾达！”一个尖嘴猴腮的中年男子当即满脸谄媚的对着黄德道。 几人见此，都不是笨人，很快就想通了其中关键，也是纷纷对着黄德奉承了起来！ “恭喜大人！大人真可谓是卫青在世啊！竟然为我大明建此不世之功.......!” “是呀!是呀！想那卫青在世的话、怕是也不过如此吧！大人真乃神人也......!” 黄德见几个下属如此说，脸上顿时笑开了花，直接大手一挥道：“诸位兄弟，苟富贵、勿相忘！待本将飞黄腾达时，也不会忘了诸位的功劳的，若无几位兄弟尽心辅佐，岂有本将今日之功！诸位兄弟放心，待本将回到大明后，定将诸位兄弟的功劳也一并上报，到时候咱们兄弟便可一同坐享富贵！” “如此就有劳大人了，我等感激不尽，定会环草结绳，鞠躬尽瘁，以报大人提拔之恩！”几人纷纷谢道。 “好了，咱们该去见见那赵明了，若是他识相还好，若是不识相，那本将就得为大明除此卖国求荣之辈了！” 说着便领着几人向着那些正在埋锅造饭的士卒走去，将各自的身份官职与那士卒说了一遍，要他叫赵明来拜见自己！ 赵明领着众人才进入营帐，就见为首一人满脸络腮胡子、身形微胖，在大帐主位上正襟危坐，一副大将之风，其余五人也是整齐的站在其左右。 赵明等人见此只觉得滑稽无比，这几人衣衫破烂，浑身更是散发出一股羊骚味，长长的发髻也是凌乱无比，硬是强做出一副大义凛然，威武不屈的样子。石老黑更是忍不住“噗嗤”一声大笑了起来，其他人也是浑身颤抖着，看来也是憋的不行，若不是赵明在这里，他们恐怕也和那石老黑一般，大笑起来了吧！ 黄德几人似乎也明白了众人在笑什么，那尖嘴猴腮的中年男子更是跳了起来大叫道：“大胆！竟然敢对上官不敬，难道你们不知道这是黄千户黄大人吗！还不快跪下行礼，莫非不想要你们的脑袋了吗！” “噢...！这是黄千户！可有凭证！”赵明嘴角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回道，石老黑等人也皆是满脸戏谑的看着几人。 “你...!官印不是给你们了吗？难道你们没看见！”黄德见赵明等人没有如同想象中的那般、一见面便诚惶诚恐的下跪行礼，眸中更是隐隐泛出些许杀意！这下他可不淡定了，也不摆什么官威了，忙急忙的问道。 “官印！我没见过呀！”赵明嘴角笑意更浓，摊了摊手，转过身，对着身后的石老黑等人问道： “你们见过吗！” 几人闻言，也是配合的连忙回道：“什么官印啊！我等可没见过！” “你...你...你们大逆不道，难道尔等不怕掉脑袋吗！竟敢私藏本将官印，本将明明交给你们了的，定是尔等贪墨了，待本将回道大明，定会上报朝廷，将尔等捉拿入狱！”黄德见众人不承认，顿时气得跳脚，指着赵明等人怒声道。 “大人！何必与他们多说，咱们这就返回大明上报朝廷，到时候朝廷自会将这群莽夫粗汉缉拿！”黄德的那些属下也是在官场厮混许久了，都不是笨人，若是笨人也无法在这样的世道往上爬，他们也发现了现场气氛有些不对，原本众人计划以官职相威，夺了赵明的兵权，然后再随便寻个罪名将赵明等人拿下。 但是现在赵明等人压根不鸟黄德这个千户，甚至不承认其千户官职，这下众人心里都有些慌了，他们唯一仰仗的便是这身官府的外衣了，若是这层外衣失去了作用，自己等人的荣华富贵可就要璜了啊！甚至还有性命之忧，几人忙厉喝出声支援黄德道，并且又再次将朝廷二字搬出，期望能将赵明等人吓住。 “对，咱们这就返回大明，本将一定将尔等今日所为上报朝廷，哼！咱们走着瞧！”说完便作势欲走！ 第43章 帐中兵戈 “站住！某让你走了吗！”赵明直接怒喝道，赵明不用想也能知道这群人的嘴脸，所以他一听见这里有一个被掳的千户时，他就动了杀机，这些尸位素餐的家伙除了捞银子以外，其他的一无是处，大明边军之所以腐化，与这些人也不无关系！ 黄德和他的一众属下也被赵明的这一声怒喝吓了一大跳，那尖嘴猴腮的中年人更是色厉内荏的大叫道：“尔等匹夫想干嘛，竟然如此对待上官，难道就没有王法了吗！尔等要是敢动我家千户一根汗毛，待回到大明后、定会叫尔等抄家灭族！” “哈哈...！”赵明闻言不由的大笑起来，石老黑等人也是跟着笑了起来，没想到这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官老爷竟然如此的不堪，难道他们就看不清形势吗。 赵明今天总算是见识了一下这些官老爷的嘴脸了，顿时觉得有些无趣，止住了笑声，目露凶光的道：“王法？哼！这里可不是大明，尔等身为汉人、竟贪生怕死，委身于贼，冒充官府中人，作那鞑子细作，想以此打探我军军情，实在是罪不可恕！某今日就为我大明除了尔等这些卖国求荣之辈！ 说完赵明便将手中长枪直指黄德的咽喉，石老黑等人也是面露凶光的将手中弯刀拔出，黄德见此，立刻被吓得瘫了下去，他这人最是贪生怕死，他没想到赵明等人竟然要将他们当成了鞑子细作、还要杀自己等人，这可如何是好啊！ 他忙颤颤巍巍的道：“尔等莫要污蔑本将，本将绝不是那鞑子细作，尔等还是先回到大明，等查明本将身份后再做定夺，以免误杀，若是要朝廷知道了尔等误杀朝廷命官，朝廷定然不会轻饶了尔等！望尔等三思！” “对啊！尔等若是误杀了朝廷命官，朝廷定会治罪尔等，我家大人身份等回到大明便可知晓，尔等还不快放下兵器！”那尖嘴猴腮的中年人又在旁高声叫道，他也着实被赵明等人吓了一大跳，他可不想冤枉的死在这里，他还有大好的前途呢！ “哼！休要再做狡辩，证据确凿，尔等就是鞑子细作，来人，把他们都杀了！”赵明懒得再理会他们，直接对着身后几人道。 石老黑等人闻言，就向着那五人慢慢包围而去，黄德等人见此，总算是明白了赵明的打算了，想必是赵明等人早就看出了他们的企图了，这是要提前将他们杀死呀，忙惊怒道：“你...你们竟然敢杀官，你们这是要造反吗！朝廷不会放过尔等的！” “杀！”赵明不想再浪费时间，直接下令道。 “啊！不要啊，饶命啊！” “赵明小儿，你不得好死，你们竟敢杀官...啊...!” “大人咱们和他们拼了...！” “噗！噗！” 几人手起刀落，黄德等人毫无反抗之力的被砍倒在地上，一时间，整个营帐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其间还夹着一股尿骚味。 “老黑，安排一下，将这几人的尸体清理一下！” “是！” 石老黑说完便掀开营帐的帘子走了出去，没过多久，他便带着十几个士卒来到了营帐中，简单的清理了一下。 “梅直，将之前的缴获说一下吧！”赵明见尸体清理完毕后，直接对着王清明道。 王清明闻言，又再次将之前的那个羊皮卷子拿了出来念道：“禀总旗大人，咱们此次缴获，粮食两万石，牧草无数，鞑子弯刀三千把，角弓一千五百张，箭矢不计其数，棉甲五十副，皮甲三百副，藤甲两百副。 “马匹五千三百只，其中有两百匹小马驹，牛三千四百头，羊太多，暂时还没有完全统计出来，大概有三万之数，另外还缴获了黄金两千两，白银七千两，另外还有一些其他的东西，由于时间原因，暂时还未来得及统计！” “好！这支鞑子部落还真是富有啊！有这么多的物资，这下咱们终于不用再为粮食问题而发愁了！”石老黑闻言，直接高兴的道。其他人也是面含笑意，兴奋之情难以言表！ “的确，这些物资都是鞑子准备来过冬的，足够咱们消耗一年的了，现在天气如此恶劣，很多士卒都病倒了，现在咱们夺得了这个鞑子营地，鞑子们也没有能逃出去的，安全问题咱们暂时也不用担心，某想了许久，决定在此先行驻扎，让士卒们好好的休整一段时间，待天气好转后，咱们再返回大明，诸位可有什么异议！”赵明心里也是很高兴，但是他知道，自己还不能松懈下来。 “我等无异议！”几人见赵明如此说，哪里还敢有异议，皆是抱拳作揖道。 “恩！如此便好，诸位先下去吧，将整个营地清理一下，毕竟咱们还要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 “我等告退！”众人又是朝赵明拱了拱手便退了出去！ 此时的天空又再一次下起了大雪，如同鹅毛般簌簌而下，似乎是不将整个大地覆盖不罢休一般，之前那短暂的停歇早已成为了过去式！ “这雪又下了啊！啥时候才是个头啊！俺鼻子都要被冻掉了！”大牛见天空中又飘起了雪花，不由的抱怨道。 “大牛，你就甭抱怨了，快去把那鞑子尸体搬走，总旗大人已经下令了，咱们要在此地休整一段时间，这些鞑子尸体不能留在营地里！”听了大牛的抱怨后，在其旁边的一个士卒道。 “知道啦，小黑、过来搭把手，这鞑子怪沉的。” 小黑闻言，忙走了过来两人一前一后的将那鞑子尸体抬了起来，慢慢的向着谷外走去。 “咱们总旗大人还真是厉害啊！你看看这鞑子，平日里可厉害了，十几骑就能追着咱们上百人的官军杀，可是现在咱们跟着总旗大人，杀这些鞑子就像砍瓜切菜一般，俺都亲手杀了三个鞑子，哪里像以前，几百人都杀不了一个鞑子！”看着两人抬着的鞑子尸体，大牛不由的感慨道。 “那是当然，咱们的总旗大人那可是赵子龙在世，赵子龙你懂不，就是哪个万军敌中，取上将首级的那个，只要跟着总旗大人，咱们就不怕鞑子，还每天都能吃肉，这几天俺吃的肉可比得上咱这一辈子吃的还要多了！”小黑不由的自豪的道，提起赵明，更是满脸崇敬。 第44章 短暂的温馨 “啊！你们干嘛！救命啊！呜呜...!”就在两人说话间，几声女子凄厉的喊叫声从关押俘虏的地方传了出来！ 两人闻声望去，只见几个受伤的士卒，正在俘虏群中拖拽几个颇有姿色的鞑子年轻女子！ 见此，两人脸上当即露出羡慕的神色，大牛又不由的咽了咽口水道：“总旗大人对那些受伤的家伙当真是不薄啊！这些鞑子女子都先给那些家伙享用了，俺们只能干看着！” “那是当然，咱们总旗大人那可是赏罚分明的，那些兄弟在杀鞑子时出了大力了，他们的伤就是最好的证明，当然可以率先享用这些鞑子的女人了。” 说完又拍了拍大牛的肩膀道：“不过你放心，鞑子被掳女子可不少，咱们现在还要暂时在此地驻扎上一段时间，这些女子杀了也怪可惜的，只要咱们好好干，总旗大人一定也会分给咱们的，别忘了，咱们现在可是总旗大人的亲兵！”说完，小黑便朝着原路返回了。 大牛又用羡慕的眼光看了看那些正在拖拽鞑子女子的受伤士卒，嘴中语气坚定的道：“对!咱们要好好干，以往都是这些鞑子欺辱咱们的妻女，如今咱们也要试试这鞑子女人！” 小黑已经走了十几步了，见到大牛还在那里，忙招呼道：“大牛，别看了，还是快干活吧，这天快要黑了，那边还有几具鞑子尸体呢！” “知道了...知道了！俺这就来！”大牛恋恋不舍的收回了目光，回了一句，忙小跑追上小黑。 两人顶着天上呼啸的风雪，一深一浅的返回了谷地中，又一次的抬起鞑子尸体往外搬！ 时间缓缓流逝，原本就昏暗的天空，变得更加的昏暗了，极目远眺，也只能看见谷外若隐若现的轮廓，此时的营地中，上百股炊烟升起，慢慢升高，渐渐消散在满是风雪的天空中，谷底里的士卒又再一次的陷入了欢乐的海洋，羊肉特有的羊膻味已经弥漫了整个谷底！ 赵明掀开了营帐的帘子，看着正处于欢乐中的士卒，他的脸上不由的浮现出淡淡的笑意，又看了看天色，便直接对着正在营帐外执勤的一个亲兵吩咐道：“传某命令！让所有将官在申时前来某大帐中集合，某有要事相商！” “是！”那亲兵拱手接令后，很快便小跑着消失在了营帐间。 “哥，饭菜都已备好，进来吃饭吧！” “知道了！” 才回到营帐中，浓郁的饭香便扑鼻而来！看着正在盛饭的赵月儿，赵明心里没来由的泛起了一丝的愧疚，自从将妹妹救回来后，他就一直忙于军务，就将妹妹安排在女营之中，没有好好关心过她！ “哥！你这是怎么啦，快些用膳吧！菜都要凉了！”赵月儿见赵明在那里站着发呆，不由的唤道。 “哦！”赵明回了一声便走到了矮桌旁，桌子三菜一汤，还有一壶鞑子酿造的马奶酒，菜式虽少，但也是色香味俱全！ “月儿，你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梅直兄还真有口福！”赵明抽了抽鼻子不由的赞道。 赵月儿闻言，也是面色一红，有些嗔怒的道：“哥哥哪里话，再说以后不给你做了！” “别...别！我不说了，不说了！”赵明闻言连忙讨饶，他可不想以后没饭吃！。 “月儿，老规矩，来！一起用膳吧！” “嗯！”赵月儿轻轻回了一声，便也端起了饭碗，细嚼慢咽了起来！ 两人相对而坐，一时无言，整个营帐中，又陷入了沉静之中，唯有营帐外面士卒们的欢呼声时不时的传来。 “月儿，这些日子苦了你了，为兄没能好好的照顾你！”赵明轻轻抿了一口马奶酒，便对着赵月儿轻轻道。 赵月儿闻言，眼眶一红，这几天在女营之中，没少为赵明担忧，“哥哥，只要你无恙，月儿便不觉得苦，刀枪无眼，以后还望哥哥好好照顾自己！” “放心吧！为兄命硬，鞑子刀枪岂能伤我！为兄还要看着你出嫁呢！爹娘在世时，就希望你能嫁个好人家，梅直是个读书人，人品才能俱佳，你与他倒也是般配...!” “哥哥...!” 赵明还想再说下去，但是看见赵月儿那羞怒的表情，他便识趣的闭上了嘴巴！忙哈哈道：“那啥...！来来...!吃饭！为兄不说了！不说了...！” 赵月儿见此，心中的羞恼顿时少了几分，只觉得暖暖的。 ...... 时间缓缓流逝，候在营帐外面的亲兵已经进来为赵明的营帐点上了蜡烛，赵月儿在收拾了碗筷后便返回女营了，毕竟这里都是男子，她一个女子呆在这里多有不便。这一顿饭，赵明吃得很开心，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他几乎时时都在为了生存而奔波，没有享受过片刻的安宁，“也许这就是自己以后的命吧！”赵明不由的喃喃叹道。 “报...!启禀总旗大人，各将官已经到了营帐外面了！”之前去传令的亲兵进入了赵明的营帐中大声的道。 “噢...!让他们进来吧！你先下去吧！辛苦了！”赵明轻轻的道。 “是！” 那亲兵满脸激动的退了下去，没过片刻，王清明等人陆陆续续的掀开帘子进入了营帐之中。 赵明见几人身上都粘上了一些斑斑点点的雪花，知道这几人估计也是忙的够呛！ 几人见到赵明，刚想下跪行礼，赵明连忙上前开口道： “诸位兄弟辛苦了，现在不是在士卒面前，这礼就免了吧！” 几人见此，也没有坚持，纷纷找了个位置各自做了下来。 “明哥儿唤我等前来，有何要事！”刚一落座，王清明便率先开口道。其他人也是满脸疑惑的望着赵明！ “诸位兄弟，不知道你们队咱们军中现在的情况怎么看？”赵明没有直接回答王清明的问题，而是对着众人反问道。 “这......!”众人见赵明突然如此问，一时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赵明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第45章 再次整军（一） “诸位都不说是吧！那就某来说吧！咱们的这支军队，在某看来就是一群乌合之众！”赵明面色严肃的道。 众人闻言，都是张了张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他们实在是不知道赵明这是要干什么，也不好冒然答话，说实话，他们已经觉得他们的这只军队很强大了，起码比那些官军要强，他们这十几年来可没见过官军对上鞑子，有过如此辉煌的战绩。 赵明看了看众人的表情，又接着道：“想必某如此说，诸位心中怕是都有些不服吧！” “卑职不敢！”众人闻言忙道！ “不用否认，你们不服也是正常的，毕竟比起那些官军来，咱们现在的战绩的确是值得称道！不知道诸位有没有想过，咱们这两次的战绩，哪一次不是因为取巧！第一次是因为梅直的毒，第二次算是老天帮忙！两次都是鞑子们不知道咱们的存在，没有任何的防备，才会被咱们偷袭成功。” “但是！咱们不可能永远依靠偷袭，要明白，偷袭是需要运气的，诸位不会认为老天会每次的眷顾我们吧！若是咱们偷袭失败，要与鞑子正面厮杀，诸位不防想想，以咱们军中如今的状况能抵挡得了多少鞑子！” 众人闻言，纷纷陷入了沉默当中，他们也不是没见识过鞑子骑兵的悍勇的，若是自己等人与鞑子正面厮杀的话，鞑子不需要太多的人，只需要百十骑兵的一个冲锋，便能将自己等人的阵型冲散，只要阵型一散，那就是鞑子们单方面的屠杀了！想到此处，众人更是不敢说话了，他们心中之前都还有些飘飘然，现在想想，都觉得有些羞愧！ “咱们现在的斤两，想必诸位也是心知肚明吧！某这几日仔细的想了想，觉得咱们还需要再整军，之前太过仓促，某只是简单的整顿了一下，现在天气如此恶劣，某估计咱们一时半会都不会再度行军，所以某想利用这段时间好好的将咱们的军队整顿一番，并且好好的训练一下士卒！诸位觉得如何！” “我等无异议！”经过赵明之前的那一番话，众人哪里还敢有什么异议，忙齐声道。 “好，那就这么定了，某决定组建七大营，分别为弓箭营、长矛营、骑兵营、侦骑营、刀盾营，亲卫营，辎重营。每个营内，五人为伍、设伍长，三伍为什、设什长，三什为曲，设曲长，三曲为营、设营长。” “当然、咱们不可能永远只有这么点人，咱们这支军队的规模将来还要扩大，未来将以三营为侯、设军侯，三侯为校、设校尉，三校为军、设军尉......!现在某来重新分配一下以后诸位的职责！” “李三才听令！” “属下在！” “某现在命你为侦骑营营长，在你原来的基础上再去挑选八十五人补充进去！” “得令！” “王猛听令！” “属下在，某命你为骑兵营营长，你可自由在军中以及今日俘虏的汉儿中，挑选马术精良之士组建骑兵营，不过骑兵营的士卒不仅要骑术精湛，箭术也不可放松！明日某会下令，将所有缴获的弓箭都交与你的骑兵营和将要组建的弓箭营” “得令！” “王志听令！” “属下在！” “你弓箭较为娴熟，某命你为弓箭营营长，某希望你能给某在短时间训练出一批箭术精湛之士！” “得令！卑职定不会叫总旗大人失望的！” 赵明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因为他相信王志一定能做到！ “石老黑听令！” “属下在！” “某命你为刀盾营营长，现在虽然没有盾牌，但是你可在军中寻些会木工的士卒，先暂时用木材做一些来训练一下士卒，待回到大明后，某会想办法弄一些盾牌来的！“ “得令！” “黄起听令！” “属下在！” “某命你为长矛营营长，咱们之前在大月部落缴获过一批长矛，某会命人将所有长矛给你送去！你要好生训练士卒！莫要让某失望！” “得令！” “王清明、李泉听令！” “属下在！” “某命你二人分别为辎重营营长和亲卫营营长，这两营的工作和原来无二，某也不多说了！” “得令！” “好了，现在诸位都清楚自己的职责了吧！某在这里还要强调一点，虽然现在都分成了不同的兵种了，但是各营士卒的马术绝对不能落下，毕竟咱们现在不缺战马，你们也要好好的训练士卒的马术！“ 说完赵明便对众人摆了摆手，“赵刚和王二留下，其余人就先下去吧，回去好好休息，明日咱们就开始整训士卒！” “明白！属下告退！”几人拱手醒了一礼后，便退出了营帐！ 此时营帐就只剩下了，王二、赵刚、赵明三人。王二和赵刚对视了一眼，皆看出了对方眼中的疑惑，都不知道赵明留下他们两干嘛，他二人都没有得到什么官职，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是各自心中都有些失落！ “两位！都很好奇某为什么让你二人留下吧！你二人的能力某是知道的，之前没有封官给你们，是因为某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交予你们两！” 二人闻言，皆是疑惑的抬头看了看赵明，他们实在是不知道赵明还有什么重要的职务要交给他们！ “二位可听说过锦衣卫！” “这...!”两人的嘴巴瞬间张大，锦衣卫的大名，在大明可谓是家喻户晓，说起锦衣卫、众人无不背脊发凉，那些幡子可谓是无孔不入，再加上哪臭远扬的诏狱，所有人对锦衣卫无不是避之不及，都害怕被那些鹰犬给盯上！ “想必二位也是猜到了吧！某就是要你们两负责组建一支细作队伍！名字某都想好了，就叫情报司！这个情报司分为两个部分，一是对内，二是对外！对内由王二你负责，专门负责监视军中一切不轨行为，包括所有将领在内，还有就是敌方的细作、绝对不能让他们渗透在我军内部！你明白吗！ “属下明白！定然不会让总旗大人失望！”王二虽然觉得这样做有些不地道，明哥儿这不是在怀疑自己的兄弟吗，这让他有些不舒服，不过他也知道、不舒服归不舒服，赵明将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他，足以说明对他的信任和看中，他虽然平日里少言寡语的，但是他也有士为知己者死的觉悟！ 第46章 再次整军（二) 赵明闻言，拍了拍他的肩膀，“某这不是怀疑自家兄弟，但是有时候不得不防，毕竟权财动人心啊！某叫你监视他们，也是为了他们好，在他们刚刚有端倪时，便将他们控制起来，这样在军中造成的危害也不会太大，某也可以对他们从轻发落，这也是变相的保护他们。” “你还记得李刘和陆良吗，当时父亲对他二人如何，相信大家也是有目共睹，没想到他们竟然经不住周怀仁那厮的诱惑，背叛父亲！” “俺知道了，明哥儿放心，俺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经过赵明那一番话，王二也是放下了心中的那一点芥蒂，毕竟那次的背叛，导致自己的父亲也是间接的死在了那二人的手里，他对那二人的背叛也是恨极了，自然不想再经历一次，他也明白了赵明的苦心了！ “赵刚，你就负责对外的敌情打探，虽然你只跟了某短短几日，但是你的能力某也看到了，所以某希望你不要让某失望！ “明白！总旗大人放心，俺赵刚的这一切都是大人您给的，俺绝不会让大人您失望的！”赵刚与王二不同，王二和赵明有结拜的情分，他和赵明虽然之前曾同在一个堡中，交集也不是很多，现在能得赵明看中，他也有种士为知己者死的感觉，心中更是激动异常！ 赵明见他如此表态，心中也是很满意，“好了，你们今日也累了，都回去歇息吧！明日你二人就秘密挑选士卒，将情报司的构架组建起来，有什么需要就和某说，某会尽全力支持你们，不过有一点你们要记住！情报司只对某负责，其他人皆无权命令你二人，其中包括朝廷！” 赵明刻意的将朝廷二字强调了一下，他可不想自己花了大代价培养的情报机构被朝廷一道命令给撸了，他还是先和这二人说明白了，原本情报司完全可以交给一个人来负责，但是他知道情报的重要性，由一个人来负责他实在是放心不下，将之拆分交给二人也不是没有让他们相互制衡、相互监督的意思！ “明白！”两人一齐躬身道。 “恩，你们二人今天也累了，下去吧！好生歇息！” “属下告退！” 说完两人便掀开帘子退了出去！ 赵明领着亲兵、顶着风雪将整个营地巡视了一遍后也返回大帐中歇息了，他今天也是累的不轻！ 翌日！天空上的风雪减弱了许多，雪也不再如鹅毛那般落下了，只有斑斑点点的。 “今天倒是个难得的好天气！”赵明起了一个大早，走出营帐看见外面的情况时，不由的喃喃道。 “李泉！今天是秋分了吧！”赵明颇有兴致的对着跟在身旁的李泉道。 “是的，大人！今天是秋分了！” “秋分！可惜了！咱们远在草原！”赵明突然有些惆怅的道。 “大人莫非是想家了！”李泉见赵明突然变得有些意兴阑珊，忍不住问道。 “家！”赵明闻言，顿时陷入了沉静当中！ “是啊！某想家了！但是咱们还有家吗！” 李泉闻言，嘴角微微一抽，他才想到，他没家了，乌木堡已经被鞑子毁了，该死的鞑子！想到此处，李泉的拳头不由的捏紧！ “李泉！传某命令，让所有的将士集合！” “是！大人！” 李泉接过命令后，便跑到了鼓手旁边命令道：“总旗大人有令，击鼓集合！” “是！”鼓手闻言、便鼓足了气力，双手高举挥下，顿时“咚...咚...咚...!”的鼓声响彻整个谷底！ 石老黑等一众营长连忙将所有的士卒集中到了谷中的一块空地上！ “站好！不要做声！” “快点，别磨磨蹭蹭的，给我快点！ ...... 赵明面无表情的站在一处高台上，看着下面一众将领呼喝着士卒、按照军阵排好！ “看来必须将二十一世纪的队列制度引到这里来了！”赵明看着下面的士卒七扭八歪的按照明军惯用的军阵列阵，排了半天了也没看到一点军队的样子，就连小学生升国旗时的整齐度都达不到，他不由的叹了一口气。 “都给某站好！谁再叽叽歪歪的就以军法处置！”赵明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直接对着那些士卒喝斥道。 赵明喝斥声刚刚落下，下面的所有士卒都闭上的嘴巴！站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见此情况，赵明心中还算满意，看来自己在军中的威信还是相当高的！ 赵明见所有的人都安静下来后直接道：“诸位将士！昨夜某已经召集众将商议，决定再次从新整编，并且要在此地进行短暂的休整和训练！今日召集诸位就是为了说明此事，某希望诸位在未来几日中能好好训练，苦练本领，杀敌立功！某已经命人在统计所有将士这两战的军功了，待整训完毕返回大明后，某就会上报朝廷，给诸位授功！” “大人英明啊...！ “咱们总旗大人真是个好官啊...！” “对呀！不像周扒皮那厮，咱们以前的战功都被其给私吞了！还是总旗大人仁义！” “听见没有，大人在统计战功了，俺杀了五个鞑子了，按照这首级，待俺回到大明后怎么也得一个小旗官！ ...... “肃静！吵什么吵！这里是军队！不是菜市场！这军功某绝对不会私吞，一回到大明某就会上报朝廷，但是就尔等现在的样子，咱们能回到大明吗！都忘了这里是什么地方了吗！这里是草原，鞑子们的老巢！尔等都给我好好的训练，若是训练不足、打不赢鞑子，回不了大明，咱们现在所得的一切皆是无谓的空谈！明白吗！”赵明直接冷着脸喝斥道。 “明白！”众人见赵明生气，一个个的都是噤若寒蝉，随着两场胜仗打下来，赵明的威信在这一千多号人的心中已经树立起来了，众人对赵明无不是敬服无比，哪里敢触他的眉头！ “你们现在就去重新挑选一下部下！” “是！”几人忙躬身道，他们也被赵明给下了一跳，平日里赵明对待众人都还是很温和的，都没想到他发起火来这么恐怖！也不敢耽误，忙走到了所有的士卒面前开始点人！ 第47章 再次整军（三） “会使用弓箭的站出来...！” “会使长矛的出来...!“ “会木工的出来...!” ...... 几人的声音在整个谷地中回荡，整整花了一个时辰，石老黑等人总算是将各自的手下挑选完毕，赵明面无表情的看着空地上，站成了七个方阵的士卒！ “咱们的训练现在正式开始了，在以后咱们休整的这些日子里每天都要训练，某来说一下训练的安排，每日训练之前都要先围绕着整个谷底跑一圈，然后就是和某一起训练队列，至于队列某就先不说了，到时候你们就会明白，晌午过后咱们再去训练马术，都明白了吗！“赵明冷冷的高声道。 “明...白...！”由于今日起得有些早，大多数士卒都还没有适应过来，再加上被分成了七个方阵，声音也是参差不齐，都是有气无力的。 听着这有气无力的回答声，赵明的脸色顿时就沉了下去，颇有些恼怒的吼道：“说大声点！你们难道都是娘们吗！给某大声点！” 众士卒闻言，每个人的面色都有些通红，他们可不想被看成娘们！都是嘶声力竭的大吼道：“明白！” “再来一遍！” “明白！” “好！都还是七尺男儿！以后莫要再叫某听见你们再像刚才那般细声细语的回答声！刚才你们的回答声某很不满意，所以今日的晨跑加一圈，谁若是跑不完，今日的午饭也不用吃了！” “嘶...!”赵明话音刚落，底下的士卒都传出了倒吸凉气的声音！ “我的乖乖！这一圈怕是要有五里地吧！再加一圈就是十里地了，总旗大人这是要动真格的了！”骑兵营中的一个士卒不由的喃喃道！ “可不是吗！总旗大人肯定是生气了，唉！咱们还是认命吧！”另一个士卒无奈的叹息回道。 “都给我闭嘴，现在还敢说话，想挨军棍吗！都给我安静点，莫要让别的营看了笑话！”王猛见自己的营中有人在窃窃私语，不由的怒道！若是让赵明看见了，少不了又是一阵斥责，他可丢不起那个脸！ 正在窃窃私语的两个士卒闻言，都是面色一变，立马就闭上了嘴巴！他们可不想挨军棍！在这大冬天的，要是挨上十几棍的军棍，那非得被疼死不可！ “李三才，领着你的侦骑营带头，跑！快点！” “是！” “侦骑营的，跟我跑！”李三才对着自己营中的士卒大喝了一声后便带头跑了起来，其他的士卒见自家营长带头，也都是加紧了脚步，跟上了李三才！ 随着侦骑营的跑出，在其后面的刀盾营士卒在石老黑的带领下也跟在后面慢跑出了空地！一时间整个谷地中都被“噗...噗...噗...噗!”的踏雪声充斥！ “给某加快脚步！某就跟在后面，若是谁掉队了，莫怪某手下不留情！”说完赵明也是跟上了最后的一个营的队尾跑了起来！ 处在最后的辎重营的士卒见赵明跟在后面跑，个个都是被吓了一跳，所有士卒的脚步都不由的又加快了几分，他们可不想掉队，他们都知道自家的总旗大人正在气头上，谁也不想现在去触赵明的眉头！ 一个时辰后，所有的士卒回到了出发前的空地上，都像狗一样的累得趴在了地上，就算是李三才等一众营长也是站得勉勉强强，都是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 “都给某起来，谁在爬在地上就以军法处置！快点都给某起来！”赵明跑了两圈也只是面色微微有些发红，他这具身体的前主人常年跟着其父赵江习武，跑这么点路对他来说，倒是小菜一碟。 见所有的士卒都趴在地上，他的面色不由阴沉了起来，着空地上虽然简单的清理过，上面的积雪很少，但是现在天气如此寒冷，地上温度更是低的吓人，这些士卒都趴在地上，要是趴久了绝对要出事，他不由的怒喝道！ 众士卒闻言都慢吞吞的爬了起来，要知道明朝的军法可都是很重的，动不动的就是斩首或者军棍，若是挨了军法，不死怕是也要丢半条命！ “都给某站着，某之前已经吩咐女营的女子给你们炖羊肉汤了，都给某站好，若是有谁站不好，羊肉汤你们也就不要想了！”赵明知道，一味地威压并不是上策，有时候还要打一棒子，再给一个甜枣，恩威并重才是真正的御下之道！ “羊肉汤...!竟然有羊肉汤，总旗大人英明啊！大家都站好了，待总旗大人满意了，咱们就可以回去喝羊肉汤了！”一说到羊肉汤，所有的士卒的哈喇子都流出来了，虽然这几天来众人每日吃的都是羊肉，但是还是受不了那肉香的诱惑！毕竟大家都被苦惯了！ 有着羊肉汤的诱惑，所有的士卒都爆发出了自己最后的力量，虽然口中还是大口大口的呼吸着，但是一个个的都站得挺直！ 半个时辰后，赵明见众人都休息的差不多了，便叫各营长带着各自的营回营帐中喝汤去了！ 赵明也没有返回自己的营帐，而是去了亲兵营的营帐里和他的那些亲兵一起喝了两大碗的羊肉汤，别说，这羊肉汤还真是不赖！一碗下肚，顿时身上的寒气都消散了不少！ 一个时辰的时间又是转眼而过，赵明命鼓手敲响了集合的鼓声！所有的士卒伴随着“咚...咚...咚...咚!”的鼓声，慢慢的聚集到了谷底中的那片空地上！ 几个营长又是一阵的喝斥，足足过了半个时辰，所有的士卒才按照各自的方阵排好！赵明看着这样的集合效率实在是有些无奈！看来的加紧训练了！ “都给某站好了，认真听着，今天某就要你们知道什么是队列！你们都给某认真的学，若是到了晌午那个营的士卒还有不会的就不用吃午饭了！还有，某不妨告诉你们，此次整训完毕后将要提拔一批士卒做军官，而这些军官都会从训练优秀的士卒中选出！具体军官职位今日晚上某便会公布出来，希望诸位加倍努力，出人头地的机会就在眼前！莫要错过了 第48章 再次整军（四） “吼...!” “这是真的吗！训练好就可以做军官！这...这...!” “总旗大人英明啊！俺一定要努力训练，要是入了总旗大人的法眼，俺可就要飞黄腾达了！” 底下的士卒闻言，顿时就骚动了起来，他们都以为自己听错了，只要训练好就可以做官！军官有这么容易就能当上吗！这实在是不可思议，要知道以他们军户的身份，就算是努力一辈子都不可能混上一个总旗的！ “肃静！吵什么吵！就尔等这幅样子，还想当官！都给某好好训练！某只会提拔那些优秀的士卒！若是尔等不努力，这一切对于尔等来说，皆是镜中花、水中月罢了！明白吗！” “明白！”众人都被赵明的选官方式给激起了斗志！见赵明如此说，个个都是昂扬的大吼道！ 赵明见此，满意的点了点头！也不再多言，直接走到了所有人都能看到的高台上面，背对着所有士卒，站得笔直，双腿一并拢，皮质的靴子直接发出了“啪”的一声！ 底下的众士卒见此，都是微微的一愣，难道这就是总旗大人所说的队列！ “都看见了吧，某做的这个只是队列中的立正！尔等今日在晌午之前，都只用训练某刚刚做的这个站姿！以营为单位，营长领头，若是营中有一人站不好，整个营都不得吃饭！明白吗！” “明白！”众人之前还在猜测，以为训练好能做官的队列，练起来会很难！但是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皆是满怀信心的大声回道！ “好！尔等现在就照着某刚才的做一遍！” “立...正!” “啪...！” “啪...!” 赵明刚刚喊完口令，下面顿时就响起了杂乱无比的啪啪声！ 赵明见此，也不恼怒！他知道！要想教会这些什么基础都没有的穷苦军户站二十一世纪的队列，是相当不容易的！自己必须要花好长一段时间才能取得成效！不过他现在也不着急，以目前的天气情况来看，没什么特殊情况的话，整个冬天鞑子们都不会出来活动。 自己等人刚刚打下了这个鞑子部落，所缴获的物资也是相当的丰富的，起码在未来三四个月里都不用再为粮食问题发愁！自己有足够的时间整训士卒！让他们形成一定的战斗力！ “再来！给某好好的练，特别是各营的营长！皆要以身作则！若是你们几位连这点都做不到，那也只能退位让贤了！明白吗” “卑职明白！”李三才等营长闻言，面色也是微微一变！随即便是满脸坚定的大声答道！若是连底下的那些士卒都比不上，他们也没有脸再继续做营长！ “立正！” “啪...啪！” “不行！再来！某要听见整齐划一的声音和动作！好好练！” “立正！” “啪...啪...!” “再来！” ...... 时间缓缓流逝，不知不觉，已是到了晌午时分，原本斑斑点点的雪花，早已变成了飞絮一般！在空地上的所有的士卒的身上都粘上了一层薄薄的积雪！赵明的嗓子已经喊得有些沙哑！但是他依然没有停下的迹象，一遍遍的重复着“立正”的口令！ 下面的士卒一遍遍的跟着做！经过一早上的训练，众士卒倒也是练得有模有样了起来！ “立正！” “啪！” 简单的立正，在赵明封官的激励下，他们也都是卯足了劲，勉强能做到了整齐划一的程度，赵明对此也很是满意！ 赵明抬头！看了看天色，已是过了晌午！再看看底下的士卒，见众士卒的边上都泛着一丝疲惫！从早上到现在，众人怕是已经训练四五个时辰了吧！虽然赵明也让他们休息过几次，但是在这么恶劣的天气里又站了这么久，重士卒的体力也皆是到了极限了！ 赵明虽然练兵心切，但是他也知道，循循渐进的道理，便直接下令让各营长带着各自的士卒返回营中，他早已命女营的那些女子准备好了热乎乎的羊肉汤和午膳！ 赵明在亲兵的陪同下也返回到了自己的营帐中，赵月儿早已在此等候多时，见赵明回来，便上前将他身上的积雪拍掉，满脸关切！ 见此！赵明的心中颇有些后悔将赵月儿许配给王清明，若是赵月儿走了，自己以后怕是很难再体会到这样的温暖关切了吧！不过转眼他便释然了，自己的妹妹已经长大，嫁人是迟早的事！自己也不能太过自私！ “哥哥！快些用膳吧！忙活了一早上了，你也累坏了！”拍完赵明身上的积雪后，赵月儿便将食盒中的食物拿了出来，摆在帐中的矮桌上，招呼着赵明前去用膳！ 在食盒揭开的那一瞬间，整个大帐中便被浓郁的肉香扑满！赵明抽了抽鼻子！只觉得自己的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了，忙走到矮桌旁坐下，看着桌上的午膳，四菜一汤，都是羊肉做的，在整个营地中，什么都缺，唯独不缺羊肉。 这个鞑子营地的羊的数量是很庞大的，足足有十万之数！而且这些鞑子准备充足，营地里堆积着大量的牧草，这些羊也不会如同之前的那些一般饿死冻死，就算是赵明等人敞开肚皮天天吃，估计也够吃半年，于是，羊肉便成了现在赵明军中的主粮，这倒是便宜了这些贫苦汉子！ 赵明刚想动筷子！不过他似乎又想到了一些什么，便忍了下来，站直起身，向着帐外走去，赵月儿见此，很是不解，忙问道：“哥哥！你这是要去哪儿！” 赵明闻声，停住了脚步，有些歉意的道：“月儿！你看这些食物这么多，为兄和你也吃不完，怪可惜的！外面的亲兵也和为兄一般，训练了一早上了，也够劳累的了，为兄想将他们唤进来，一起用膳，月儿不会怪为兄吧！” 赵月儿闻言，疑惑之色尽去，轻声道：“哥哥做主便是！” 赵明闻言，走到营帐边上，掀开了帘子，只见营帐外面四个亲兵手持腰刀哆哆嗦嗦的站在外面执勤，见此赵明便知道四人冻的不轻，忙唤道：“江宁、石千你们四人进来一下！” 第49章 收买人心 四人见赵明呼唤，也不迟疑，跟着赵明进入了营帐中。才进入营帐，江宁、石千等人就闻见了那浓浓的肉香味儿，顿时四人原本干燥的嘴巴里、瞬间被口水充斥，喉结都是不由自主的动了动，眼神也是直勾勾的盯着摆在矮桌上的饭菜。 几人深深的吸了几口气，很快就收回了那直勾勾的眼神，他们都知道，这不是他们几人能吃的，也只能看看罢了。四人简单的调整了一下状态后，便对着赵明行礼道： “参见总旗大人，不知总旗大人唤我等前来，有何吩咐！” 此时赵明已经坐到了矮桌前，赵月儿也早为几人添置了碗筷！ “不用多礼！某唤你们前来也没什么要事，你们四人今日上午也跟着训练了，现在还要跟在某身边护卫，想必也是累了！这大冬天的也怪冷的，某家妹子准备的膳食很多，某和妹子都吃不完，所以想叫你们四人进来一起用膳！” 几人闻言皆是满色激动，像他们这样的士卒曾几何时有过这样的待遇，竟得总旗大人亲自相邀，共入一席！这是多么隆重的恩泽，几人不敢想，忙开口道：“属下不敢！我等身为大人亲兵，护卫大人实乃职责所在！” “好了！既然是某亲兵，那就要听某的，都坐下吧，莫要再说别的！”赵明一挥手打断了四人的话，直接命令几人坐下，说完又对着赵月儿道：“月儿，为这四位兄弟添饭！” 赵月儿闻言，也是乖巧的用饭勺将食盒内装着的米饭舀出，四人见此，慌忙接过饭勺，诚惶诚恐的道：“小姐乃金枝玉叶，怎能为我等粗人添饭，我们自己能添！自己能添！” 赵明见此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赵月儿倒是被几人的话，逗笑了起来，一时间、她精致的脸蛋就如同盛开的白梨一般，看起来是那么的恬静、唯美，不可方物！瞬间！四人的视线就如同被定格了一般，再也无法挪开，几人心中都闪过一个念头“若是得妻如此，就算是战死，此生也可无憾了！” “奴家那是什么金枝玉叶啊！几位大哥皆是乌木堡人，难道还不清楚月儿家境！”赵月儿被几人看得面色羞红，忙轻启贝齿道。 “不...不...，赵小姐是赵老总旗的爱女，也是我等上官，在我等心中，赵小姐便是那金枝玉叶！”四人闻言，顿时被惊醒、都觉得刚才很是失礼，忙移开目光，虽然心中万分不舍，但是他们还是知道尊卑有别的。 “好了！还是快用膳吧，再磨蹭，这饭菜都凉了！你们四个也不要磨磨唧唧了，月儿是某的妹子，你们几人也是随某出生入死的兄弟，算起来也是月儿的兄长，她给你们添饭也是应该的！” 见赵明发话，四人也不敢再说什么，任由赵月儿为几人添饭，但是各自的心中都是五味杂陈的，一时间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偶尔看向赵明的目光也皆是闪烁着崇敬！ 时间缓缓而过，一个时辰后，四人早已吃饱、返回营帐外面执勤了，赵月儿也将碗筷收拾干净、返回了女营，大帐中又只剩下了赵明，这一顿饭、赵明倒也是吃得有津有味，赵月儿的厨艺还真是没得说，“还真是便宜王清明那家伙了！”想到此处赵明不禁有些妒忌的喃喃道。 “击鼓！集合！”赵明领着江宁、石千四人来到了空地上时，他便直接对着石千下令道。 没过多久，整个谷地便被“咚...咚...咚...咚!”的鼓声充斥。 过了大概三刻钟，所有的士卒都集中在了空地上，赵明见此，满意的点了点头，比起早上集结的速度倒是快了不少！ “立正！” “啪！” 赵明口令刚下，底下的士卒都动作整齐划一的站得笔直，赵明对此还算满意，虽然比不上他上大学时军训那会，一个早上，自己和同学都能将好几个动作练好，但是这里不是二十一世纪，这些明朝的士卒，没有长期的耳濡目染，学起来慢很正常，只要自己天天教，就算一天只学一个动作，个把月过后，这些人想必也能练到自己军训阅兵时的那个水平吧！ “都很不错！没有让某失望，不过这还不够，明日某再教你们其他的训练内容，现在！咱们要训练马术，这个马术诸位一定要认真地练，咱们如今身处草原，谁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会遭遇鞑子！在这茫茫草原上，碰到鞑子，能让咱们保命的也只有马术，若是这马术练不好，被鞑子咬住了，那就只有死路一条了，都听明白吗！” “明白！” “现在各营营长带领各自的部下前去牲畜栏牵马，到谷外集合！咱们便在外面训练马术！” “是！”几人忙躬身道！ 说完几人便返回各自方阵中将各自的部下领着向牲畜栏走去！ “江宁！” “属下在！” “你去把赵刚和王二给某叫来！” “是！” 江宁接令后便小跑着消失在了赵明的视野中！ 没过多久，赵刚和王二便出现在了赵明的身前！ “你们二人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人可都挑选好了？”由于两人所从事的都是一些细作的工作，赵明也没让他们明着挑人，只是让他们两个自己在军中物色合适人选！他也不知道二人进展如何了，所有才有此一问。 “启禀大人！属下的人已经挑好了！” “属下的也是！已经挑好！” 两人一前一后的答道。 “挑好了就好，可准备有花名册？” 两人闻言，同时从怀中拿出一张羊皮卷子齐声道：“属下已备好，请大人查阅！” 赵明面无表情的接过了卷子，他先看了王二的羊皮卷子，王二挑选的人并不是很多，也就五十来个！不过暂时够用了，这五十多个人分散在军中，已经可以将军中的情况摸得通透了！赵明又翻开了赵刚的羊皮卷子，发现他挑的人不是很多，只有十来个，这倒是很符合现在的实际情况，毕竟现在众人身处草原，也没有什么外敌需要监视打探。 见此，赵明还算满意，小心的将两份羊皮卷子叠好，收入了自己的怀中。 第50章 匆匆两月 “细作方面的事情某也不是很清楚，也不能给你们什么指导，你二人自行摸索训练吧！记住！越快越好！待天气好转之后咱们就会启程返回大明，到时候情况会很复杂，某需要你们的力量！明白吗！”赵明认真的对着二人道。 两人闻言、皆是面无表情，他们也知道赵明对他们二人的期望，二人心中更是泛出浓浓的责任感。 “大人放心，我二人定会竭尽全力，绝不会辜负了大人的期望！”两人同声道。 “好！某等着，某相信某绝不会看错人的！” 赵明又与两人细说了一下未来情报司的规划和发展，还将自己后世从电视剧上了解到的皮毛和他俩说了说，这一说就是差不多半个时辰，赵明见该说的也说完了，便对二人挥了挥手道： “你二人先下去吧！好好训练！” “是！”两人闻言，一齐躬身告退！ 赵明看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身形，嘴角不由微微翘起，对着身旁的江宁漫不经心的问道：“某安排你办的事办得怎么样了！可别出了差错，叫二人察觉，到时候某面上也不好过！” “大人放心，那几人都是卑职精挑细选的，那二位大人绝不会有所察觉！”江宁连口保证道。 “那就好！以后那几人就由你来负责，若是那二人有什么异动，一定要及时报予某！” “属下明白！” 天上的雪又开始下了，伴随着呼呼的风声，赵明只觉得身上有些冷，紧了紧身上的羊皮袄子。他不由的长长一叹，自己还是疑心病太重了，对任何人都很难完全相信，这也是自己的缺陷吧。 他虽然信任赵、王二人，将情报司交予二人，但是他又不敢确定这二人会不会心生异己，毕竟权财动人心，他不可不防，就如同他派二人监视其他属下一般，他又派了江宁成立了一个影卫暗中监视二人和其他的一些将领！ “大人，战马牵来了！”赵明还在出神间，石千已经将一匹战马从牲畜栏牵了过来报告道。 赵明看了看，只见这匹战马通体的雪白，浑身上下没有一丁点的杂色，高大健壮、四肢粗壮，走过来时头抬得很高，两眼似乎放射着光芒，赵明见此，当即心生喜爱之情，忙上前用手抚了抚马头，那战马似乎也是认准了赵明一般，也不反抗，任由着赵明抚摸着它！ “哈哈！石千，做得不错，这马某喜欢！”赵明兴奋的跳到了马背上后，高兴的对着石千高声道。 石千闻言也是面色激动，忙躬身道：“能为大人效劳，乃石千之幸，大人不知！这马可是这个部落中的马群的马王，其他几位营长都想将它降服，奈何其性子刚烈，几位营长皆是被其甩下，属下见此，便将它牵来给大人，没想到这马见了大人，竟好似变了性子一般，想必是大人该得此马！” “你这嘴倒是能说会道，在堡中某也听说过你这张快嘴，让你做某的亲兵倒是有些屈才了，待回到大明后你便负责搞外交吧！” 石千闻言，面色更加激动了，不过他接着就疑惑了，他也不知道赵明口中的外交是干嘛的，不过还是值得高兴的，赵明不拘一格的任用人才、在军中可是人尽皆知的事，现在能入了赵明的法眼，将来必将会飞黄腾达！ 赵明说完不再停留，直接下令道：“走！出谷！咱们要好好的训练一下这马术了！”说完便是马鞭一扬，“驾...!”随着赵明的呼喝声响起，白色的战马便如同一支白色的利箭一般，射向谷外！ 才到谷外，赵明便见所有的士卒皆是跨着一匹战马，这些士卒也不再像之前那般坐立不稳了，经过十来天的骑马行军，他们也学会了一些简单的驾马技巧，赵明见此也是很满意，还算有了点基础，练起来应该能省心不少！ “鼓手！击鼓！集合！”赵明一来到谷外的空地上便对着鼓手下令道。 “是！”那鼓手听见赵明命令后，便是鼓足了力气，将大鼓敲的“咚咚”作响！ 几个营长听见鼓声，便呼喝着将各自的部下按照之前列好的阵形站好，但是由于士卒们的马术不是很精，足足过了半个时辰，七个营的阵形才勉强站好！ 待士卒们站好后，赵明便开口高声道：“将士们，今日是咱们第一次训练马术，对于战马的作用不用某说，想必诸位也在鞑子哪里见识过吧！” “咱们大明与蒙古鞑子的战争中，之所以鲜有胜绩，虽然有训练和兵器粮饷不足的原因，但是最主要的还是草原多马，鞑子们几乎都是骑兵，咱们大明战马稀少，骑兵很难训练成军，大多数都是步军！” “在和鞑子战斗时，咱们都是以步对骑，鞑子们可以利用战马的冲击力，轻松的将咱们的阵型冲散，步卒没了阵型，无异于没了牙的老虎一般，只能任人宰割！” “在这次的偷袭鞑子营地的战斗中，我想诸位也看见骑兵的威力了吧，咱们这次之所以能打败鞑子，虽然有偷袭的原因，但是和咱们一开始就用战马将鞑子们反抗的阵型冲散也不无关系，鞑子们被咱们冲击的七零八落，只能各自为战，再加上鞑子们不善步战，咱们才能这么轻松的将他们打败！” “某在这里与诸位说了这么多，就是希望诸位能好好的训练马术，在予鞑子遭遇时，也不会毫无反抗之力！某现在虽然将诸位分成了不同的七大营，但是那也是回到大明之后才会根据各营的要求展开相应的训练，现在某都是将诸位当做骑兵来训练，在未来的日子里咱们的训练只有两项，就是队列和骑射之术！” “诸位明白吗！” “明白！” “好！那咱们就开始吧！” “王猛听令！” “卑职在！” “咱们军中，只有你擅长骑射之术，现在某就命你为全军总教习，专门负责训练这些士卒骑射之术！” “是！” “全军听令，各营展开......!” ...... 时光荏苒！岁月匆匆！两个月的时间转眼而过！ 谷外！一匹通体雪白的骏马奔驰在广阔的雪地上，四蹄翻腾，银色的长鬃飞扬，壮美的身姿宛如一条飞奔的银龙，仰天长啸，那动人肺腑的嘶鸣声响彻天际！ 在这匹白马的身后，涌出一片杂色的马群，海潮般势不可挡的从冬日苍茫的雪地上滚了过来，上千匹的战马在士卒的长鞭下聚集在一起，呼啸奔腾，长长的马鬃马尾在地流的浮力下飘动起来，一个接着一个，一个重叠着另一个，凝成一个整体，飞快的向前推进，在雪白的草原上犁出一道宽阔的尾迹！ 第51章 训兵营 “吁......!”赵明一勒缰绳，战马前蹄高抬后又落下，静静驻立在前方，在赵明停住战马的那一瞬间，后面跟着的士卒也是将战马勒住、停在了赵明身后五十步处，这一切的动作都显得十分的娴熟和整齐划一，原本那势如奔雷一般的马蹄声、也在这一瞬间戛然而止。 赵明看了看天色，天气虽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寒冷，但是天空中的雪已经有了些停止的迹象了，这十几日雪都是下的断断续续的，不再像之前那般，一个月都没有五天是不下雪的！ 赵明调转马头，映入眼帘的皆是一群精悍之士，所有的士卒皆是身披皮甲，手持弯刀、神情肃穆，不动如山。现在的这些士卒也不在像两个月前的那般瘦弱无力，经过两个月的肉食调养，所有的士卒都是精神饱满、面色红润，有些甚至还胖了不少。 “是该回大明了，若是晚了，碰上了鞑子可不好！”赵明喃喃道。 “传某命令，后军变前军，速速回营！”赵明对着身边的石千道。 “是！”石千接过命令后便纵马高声道：“大人有令，后军变前军，速速回营...!” 所有士卒闻言，纷纷调转马头。一时间，原本寂静的雪地上又被马蹄声与呼喝声充斥，不到半刻钟，整支军队就完成了阵型的转化。赵明见此，满意的点了点头，大声道：“出发！” 说完便是率先打马向前，所有的士卒也是紧随其后！一路风驰电掣，草地上的积雪也是被战马踏得纷纷扬起，有些甚至是溅射到了士卒们的身上，对于溅射道身上的积雪，士卒们皆是不为所动，长达两个月的队列训练已经让他们养成了一定的纪律性！ 一个时辰后，谷地营地的一片空地上，赵明正站在一座高台上、面无表情的看着底下站着的士卒，只见所有的士卒都是昂首挺胸的站得笔挺，精神抖擞，队列整齐划一，场中除了呼啸的寒风外，再也没有一丝的杂音！ 赵明高声对着底下的士卒下着口令道。 “稍息！” “噗！” “立正！” “啪！” “向......右转!” “啪！” “向......后转！” “啪！” ...... 短暂的检阅后，赵明的心中已经是被成就感给充满，他足足花了两个月的时间来给这些士卒训练队列。当然！这些队列都是被其简化过的，这两个月练的只有简单的转向，立正，齐步走，还有齐步跑！ 训练“转向”是为了便于军阵的转化，训练“立正”是为了军容和纪律，至于“齐步走”和“齐步跑”就是为了行军了，一切都是从实际出发，至于其他的、对于现在赵明的军队来说都是一些花架子罢了，练了也无用！只会增加训练负担！ “好！对于这两个月的训练成果某很满意，诸位没有让某失望！大家也都看见了，这雪是越下越小了，咱们也到了该离开这里、返回大明的时候了！” “真的吗！要回去了吗！”底下的士卒闻言，都是面色激动，不过他们没有像往常一样低声交谈，这两个月的训练可不是白训的，再加上站在一旁虎视眈眈的训兵，他们可是不敢造次！ 这两个月来，他们可没少挨这些训兵的军棍！训兵是赵明从表现良好的汉儿俘虏中挑选出来组建的一个训兵营，是用来维护军纪和记录士卒们功勋的！职能和二十一世纪的宪兵差不多，赵明之所以不用原来从大月部落救出来的那些士卒，而改用这些刚俘虏的汉儿，主要还是因为汉儿自古以来的人情在作怪。 原来的训兵是由乌木堡出来的那些青壮担任的，但是由于大家都是同出一个堡，沾亲带故的，对于犯错的士卒，训兵大多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搞得军中乌烟瘴气的，这让赵明很是恼火，狠狠的处罚了那些训兵后赵明便将他们解散了，他思虑良久后就决定从这些汉儿俘虏当中招募了一个训兵营，组建了这个新的训兵营。 那些被俘虏的汉儿早已是对赵明军中的待遇眼红不已，看着那些士卒一日三餐，每餐都是大碗吃肉，大碗喝汤的，虽然训练有些苦，但是和那些伙食相比，这些训练都算不了什么了，赵明的招募命令下达后，那些被掳的汉儿都是抢破头一般的去报名，才不到半个时辰，赵明便招满了人，将这些刚招的训兵简单训练后赵明便让他们上任了！ 这些刚招的训兵可是听说过之前那些训兵的遭遇的，他们好不容易才有了这样的待遇、自然不想被解散，所以都是卯足了劲的去揪那些犯了错的士卒，一时间、弄得所有的士卒怨声哀道的，但是赵明对此都是充耳不闻，他知道想练就一支战无不胜的军队，严厉的军纪并不可少！ 在赵明的支持下，这些训兵很快的就将军中的一些乱象扫平了，这也导致了所有的士卒心中对训兵是又惧又恨的！同时也加深了士卒们对于纪律的认识。可以说，组建训兵营、是赵明做出的最英明的决定，训兵奠定了这只军队的军容和战斗力！ “某已经决定了！三日后，咱们就拔营启程，返回大明！不过在此之前，某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相信诸位将士都还记得在整训之前某从说过的话吧！” 所有的士卒闻言，脸上都是瞬间泛出激动的表情，他们已经猜到了，赵明这是要封官受职了，他们这两个月来，累死累活的训练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赵明的这句话吗！ “现在某宣布，受职开始，念到名字的士卒站到台上来，某会亲自给你们受职！” “王清明！” “属下在！” “开始吧！” “是！” 王清明说完便从怀中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名单大声的道：“咱们就先从伍长开始，王大牛、小黑、李云、林霄......!” 第52章 帝王心术 王清明洋洋洒洒的念出了二百一十六个人的名字、其中也包括训兵营的，被念到名字的人、也都是面色激动的从队列中走出，在所有士卒羡慕的目光中走上了高台，赵明看着这二百一十六个身形挺拔的士卒，他的嘴角不由的浮现出淡淡的笑意，这些人都是在训练中表现良好的一群人，也是他这只军队中最基础的骨干，只要将这些人笼络好，他就能将这支部队牢牢地攥在手中。 赵明的心中对于回到大明是有些忧虑的，他只是一个小小的总旗，却坐拥上千士卒，外加斩获的七千多颗的鞑子首级，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赵明还是知道的。 自己会不会才刚回到大明，就会被那些尸位素餐的地方官员给啃得连骨头都不剩呢！这是肯定的！不过赵明也想好了应对的方法，只要他将这些士卒笼络好，以强大的武力做为威慑，他相信，那些个官员绝对不敢动自己，正所谓，千里为官只为财！ 自己虽然没银子，但是自己手里有鞑子首级啊，只要将这斩获的七千多颗鞑子首级分润出一部分来贿赂那些地方官员，自己最不济也能弄个千户来当当吧！其实一赵明的这风功绩，混个游击将军都是小的，但是奈何他原来的身份太低，要太高的官卫只怕会被人群起而攻之！ 赵明亲自将代表着伍长军职的，圆木令牌一一的颁发道了台上的每一个伍长的手中，这些令牌都是赵明召集了十几个会木工的汉儿俘虏用上好的圆木赶制的，虽然在赵明的眼里，做工很是粗糙，但是那些接到令牌的士卒却是不这么看，这可是代表着地位与财富啊！这伍长与百户所里的小旗也差不多了吧！ 以他们原来的地位，想要获得小旗的官职，那可比登天还难，要知道，这些小旗的官职虽然很小、百户就可以不用上报卫所就能随便指派，但是这么多年下来，个个卫所中也已经形成了自己的一套体制，虽然百户可以指派小旗，但是那些个百户却极少这样做，因为要是这样做了，就会触犯那些既得利益者的利益，那百户所中的人心也会散，那白户也会遭到其他人的排挤！ 所以那些个小旗总旗也基本上是世袭，这样就堵住了那些个普通军户的晋升通道，试想在这样的体制下，这些普通军户还有升官的希望吗！ 当大牛看到赵明慢慢朝他走近，他的心便是不由自主的狂跳了起来，当赵明将那代表着伍长官职的令牌郑重的递到他手中时，她不由自主的将这有些冰冷的漆黑令牌紧紧攥住，自己真的要做官了吗！ 大牛不由的又狠狠掐了掐自己的大腿，这是真的，没错!这不是梦！自己要当官了，娘啊！您看到了吗，孩儿今天要当官了，光宗耀祖了，您也该安息了吧！想到此处，大牛的眼泪竟是不争气的流了下来，一时间他尽然忘记了行礼谢恩，在他身旁的小黑忍不住轻轻的扯了一下他身着着的皮甲边角。 被小黑这一扯，大牛这才惊醒，忙双膝跪地、感激涕零的大声道：“总旗大人的大恩大德，属下定当肝脑涂地、鞠躬尽瘁，誓死效忠总旗大人！” 其他的伍长闻言，也都是控制不住心中的激动、跪了下去，高声宣誓道：“我等定当誓死效忠总旗大人！” 赵明见此情景，心中更是得意万分，这不就是自己想要的效果吗，有此一誓，看谁还能将这支军队从自己的手中夺走。他也是急忙将大牛扶起，并高声道：“诸位将士，快快请起，某说过、你们只要跟着某，某就绝不会让你们失望，现在如此以后也会如此，只要诸位不负我赵明，我赵明也定然不会负了诸位！” 底下的士卒见赵明如此说，再加上之前被赵明的封官给刺激到了，也都是两眼冒光，仿佛是看到了希望一般，纷纷激动得跪下高呼道：“大人仁义，我等必定誓死效忠大人！” 一时间，整个空地上，所有的士卒的心间，都被一股难以言表的情绪弥漫，这股情绪让他们热血沸腾，让他们无惧一切，让他们想哭，让他们想为台上那道伟岸的身影去死！ 王清明也在静静的看着这一切，此时他那颗沉着、平静的心似乎也被点燃了一般，但是苦读圣贤书的他还是压抑住了心中的情绪，这便是书中所说的，御下之道吗！帝王心术！自己总算是见到了，看来又一位开国之君要诞生了，这朱明天下早已是烂到了骨子里了，已是无药可救！早已显出了亡国之兆，这是上天给自己的机会吗，学得文武艺，货与帝王家！帝王不就在这里吗！自己这十几年的寒窗苦读，不就是为了实现自己治国、平天下的抱负吗！ 想到此处，王清明心中最后一丝因科举失意而产生的阴霾消散一空，浑身上下无不是被斗志填满！ 石老黑，王猛，李三才等营长，也早已是被场的气氛给感染，看着赵明的目光不由的变得更加崇敬，心中追随的信念又更深了！ 这一场赵明精心准备的受职仪式就在所有士卒沸腾的热血中结束了，此次一共授予了二百一十六个伍长军职，七十二个什长军职，二十四个曲长军职，可谓是赵明笼络人心的一个大手笔！ 时间如流水，总是在不经意之间悄然流逝，三日后，天空中，昔日漫天的雪花早已不见了踪影，只有寒风依然凛冽！一片雪地上，赵明身着鲜亮的明光铠，手持长枪，跨着一匹神骏高大的白马走在队伍的正前方，其身后是整齐排列着行军的一千轻骑，皆是手持弯刀，身着黑色的蒙古皮甲，在战马的一步一趋间，淡淡的铁血与肃杀之气弥漫而出！令人胆寒！ 在一千轻骑身后，则又是一番不同的光景，差不多三万多只羊、三千多头牛、还有将近七千多匹马在鞑子和汉儿俘虏的驱赶下，紧跟着队伍前行，走在雪白的草地上，就如同一股黑色的浪潮一般，起起伏伏！ 第53章 偏头关 偏头关，位于边地处晋陕峡谷之中，黄河充当：“天堑”。长城建筑因地制宜，通道豁口之处，又筑石边、土墙，陡峭的崖壁山上仅筑烽火台，连绵不断，构成严密的军事防御体系。此地北接蒙古高原，西隔黄河与鄂尔多斯高原相对，内外长城在关东老营堡处相接。 曾有诗云：“半壁孤城水一湾，万家烟火壮雄关。黄河曲曲涛南下，紫塞隆隆障北环。”偏头关既是晋北门户，也是晋商与蒙古人互市的通商口。每逢战争的烽烟消失之后，边禁开放，关城及其周围的一些堡寨就成为蒙汉两族互市的区域。蒙古人以大批的草原骏马进入互市区，换取汉人的丝棉织品、茶叶等物。 此时，在偏头关高大雄伟的城墙上，除了一面略显破烂、写着一个大大的“明”字的旌旗外，看不见任何戍守的士卒。如果有眼神好一点的人细心观察的话，便不难发现，在城头的女墙后有股股的黑烟飘起。 “这天气怎还如此冷啊！这雪不是停了吗？”在女墙后，有十几个士卒正围成一个圈烤火，其中一个干瘦的士卒，一边使劲的搓手、一边哆哆嗦嗦的抱怨道。 “唉！谁叫咱们倒霉呢，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咱们百户大人不小心得罪了张千户，所以咱们才摊上了这苦差事！”另一个士卒附和道。 就在两人说话间，有一上了年纪的士卒走了过来、带着些训诫的口气对着二人道： “你们都在说什么呢，不认真戍守，却跑来这里烤火，真是不知死活，还好你们是在这冬日里在这里戍守，若是在其他季节，估计你们早就成了鞑子的箭下亡魂了！”他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这偏头关险要，乃兵家必争之地，那些鞑子做梦都想攻下来，然后由此深入山西，大肆抢掠一般，但是每一次都会被偏头关守军打退，为了泄愤这些鞑子每隔几天都会来骚扰一次，每次来到城下都会抛上一波箭雨。这些年来，也不知道有多少倒霉鬼不认真戍守，放松警惕，以至躲避不及，着了这些鞑子的道，白白罔送了性命！ 两人闻声，看了看来人，面色顿时就是一变，忙和其他人一起烤火的士卒、单膝跪地行礼道：“参见小旗大人，这天实在是太冷了，我等才下来烤烤火，望大人恕罪！” 那上了年纪的小旗无所谓的对着几人人挥了挥手，“好了，快起来吧，好好看守城墙，我刚得到消息，待会咱们百户大人会过来巡视，你们这幅样子，若是被百户大人看到了，估计又要挨板子了。” “是...是...!”所有士卒闻言忙战战赫赫的起身、顶着呼啸的寒风上了望楼。 那上了年纪的小旗，将这几个偷懒的士卒赶上望楼后，便蹲到了那些士卒烤火的火堆旁，伸出被冻得有些开裂的双手在火堆上烤了烤，这上了年纪的小旗便在这火堆发起了呆，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长长的叹了一声，口中不由喃喃：“这百户大人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脾气太直了，这次得罪了赵千户，恐怕要官位不保了啊...！” 这是几个被赶上了望楼的士卒见那小旗还在下面，也不敢再偷懒，装模作样的朝远处观察了起来，不多时，一个眼尖的士卒便发现在远处，一片白茫茫的雪地中，有成百上千的黑影正在慢慢向着偏头关的方向移动而来，开始、那士卒以为自己眼花了，用手揉揉自己的眼睛，仔细的又看了看，这一看可把他吓得亡魂大冒，忙惊恐的指着那些黑影出现的方向大喊道：“鞑子来了，鞑子来了，很多很多鞑子...!” 其他士卒闻言，也都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这一看，他们也皆是被吓得脸色发青，纷纷惊恐的大喊道“鞑子来了！鞑子来了！...成千上万的鞑子骑兵.......！” 那正在烤火的小旗闻言，心中也是一跳，忙爬上望楼，极目远眺，只见黑压压的一大片，好似千军万马一般，顿时也是惊恐的大喊了起来：“快...快...!点狼烟！通知所千户大人！”说完，他自己也是急急忙忙的跑下了望楼，向着关内千户府跑去。 那十几个士卒，急忙的将烽火台内的狼烟点燃，纷纷对着其他城墙段的戍守士卒大呼道：“鞑子大军来了...鞑子大军来了...!” 其他城墙段的士卒闻言，也都向城外看了看，只见远方模模糊糊滚滚而来的黑影，也都像了那没头苍蝇一般，到处乱窜，甚至有些已经开始往城墙下跑了！ “慌什么慌！都给本将回去！否则立斩不饶！”来人真是负责看守城墙的百户官苏屠，苏屠此人年近三十，面色粗犷，身材高大，长长的胡子由下巴垂下，看起来很是威武，倒是一个将军的样子，他本人的性格也和他的外貌差不多，脾气火爆，有时候有些不通情理，他也因此得罪了这偏关千户所的千户张年，在其少年时父亲因抵御鞑子入寇而战死，以至于他心中对鞑子仇恨无比。 所以每遇鞑子入寇，他都是积极请战，带头抵御鞑子，现在听闻有鞑子大军压境，他的心中没有丝毫的恐惧，有的只是即将杀鞑子的兴奋。 那些刚刚跑下的士卒被他这一喝，虽然心中惊恐，但是还是返回了城墙上，因为这苏屠苏百户在偏头关这一带还是非常有名的，他的手上这些年了也沾上过十几个鞑子的鲜血，是为数不多的能战之将。城墙上士卒的慌乱，因为他的到来而慢慢平息了下去，所有的士卒总算是找到了主心骨。 苏屠虽然脾气暴躁，但是他人也不傻，他走到望楼看了看后，便知此次偏头关怕是要危险了，以那些鞑子行军的规模来看，怕是有五万人之多，整个偏头关就一千多的守军，在加上招募的民夫和乡勇，怕是也只有五千之数，就算凭借着险要的城池很难支撑多久，若是援军来得不及时的话，估计三天就会被破城。 待所有的士卒都暂时安定了下来后，便高声出言安抚道：“尔等莫要慌乱，鞑子大军虽多，但我偏头关地势险要，这些鞑子一时半会也攻不上来，本将已命人前去千户府禀报，想必千户大人定会向太原府求援，只要咱们坚守到太原府的援兵到达，鞑子就算是插了翅膀，也飞不上来！” 第54章 千户张年 “快....!快带我去见千户大人，大事不好了！鞑子大军打来了...!”那小旗才用了一刻钟，便从偏头关城墙上跑到了城内的千户府里，千户府的家丁见他满脸焦急，一路大喊，也知道他有紧急军情，也不敢阻拦，忙把他迎进了府内。 此时，千户张年正和一个刚纳的小妾在火炉旁烤火，就在刚才，他的家丁来报，说发现城墙处点起了烽火，不过他立刻就恼怒的将那个家丁轰了出去了，这点小事也敢来打扰他，在这偏头关，这烽火一个月也不知道会被点燃多少次，那些该千杀的鞑子每隔几天便会来到城下挑衅，每次鞑子以来城墙上的守军便会将烽火点燃，原本以为到了冬天就会消停些，没想到又来了！ “千户大人，城墙守军派人来报，说是有紧急军情！” “滚！马上滚！这点小事也敢来打扰本千户，不就是几个乱窜的鞑子嘛，哼！苏屠这老匹夫！都放去看守城墙了还不老实！看我这次怎么收拾他！”张年听到外面家丁的通报声，当即大怒！大声的呵斥道。 “大人啊，这次和以往不同啊！鞑子是大军前来啊！”那小旗看见这架势，就知道要坏事，也不在顾忌，连忙冲着屋内大叫道。 “什么！你说什么，鞑子大军打来了，有多少？莫要谎报军情！”张年才听了那小旗的喊声，被惊得连忙站起！立刻满脸煞白，语气慌乱的问道。 “千户大人啊！千真万确啊！这次是鞑子大军打来了，遮天蔽日的，估摸着怕是不下五万人啊！”那小旗连忙回道。 闻言，张年颓废的一屁股坐在了躺椅上，口中不由的念念道：“完了...!这偏头关要完了...！” “快...快...虎子，你即刻骑着我的那匹战马前往太原府、向都指挥使大人求援！三日内务必求来援军！”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张年连忙对着外面的那个家丁大声的道。 “是！大人！”虎子躬身接令后，也不管他身旁的这小旗了，连忙转身向着千户府马厩处跑去！ “来人！给本将披甲！” “是！大人！”后再外面的一个下人连忙应声道。说完便向着千户府的武库跑去，没过多久，那下人便带着几个其他的下人一起赶到，手上都捧着战甲和兵器，张年也不再多说什么，直接命下人给自己穿上。 待盔甲穿戴整齐后，张年便带着五十多个精悍的家丁来到了偏头关内的一个校场，校场内此除了苏屠外，其他的九个百户已经将自己的手下聚集了过来，千号人，衣着破烂的鸳鸯战袄，提着各式各样残破的兵器，在校场中或站或坐，歪歪扭扭的，怎么看都不像是一支军队，反而有些更像是一群流氓闲汉。 见千户张年到来，那些个百户，连忙将各自的手下聚集，呼喝了大半天，这些士卒才勉强排列好，不过那个整齐度也是让人不忍直视。 张年也是见怪不怪了，也没有太多的斥责，直接把那九个百户招呼到了他的身旁户口道：“几位想必也都收到消息了吧，鞑子大军来袭，若是偏头关被鞑子攻破了，我等的下场不用本将说，诸位也知道吧！” “是...是...!我等明白！还请千户大人想个办法，救救我等！”九个百户闻言也都是面色惨白，纷纷出言哀求道，他们也是没办法了，要是鞑子攻破了偏头关，他们绝对是必死无疑，就算没有死在鞑子手里，也逃不过朝廷的问罪。 张年冷着脸将众人扫了一遍，才缓缓的开口道：“本将已经派人前往太原府求援，偏头关到太原府也不是很远，快马加鞭一日便可到达，只要咱们能在这偏头关上坚守三日，朝廷援军必会抵达。到那时，我等危机自然可解！” “这...!千户大人，咱们能坚守三日吗？”张年话音刚落，就有一个百户不自信的出声道。其他百户闻言原本就惨白的脸色更加惨白了，顿时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张年的脸色也变得阴晴不定起来，自家人知自家事，他这个成化年间设置的守御千户所，经历了这么多年的风雨，虽然士卒没有减少，但是武备早已松弛。若不是因为要守卫偏头关这座雄关，朝廷看得比较紧，怕是也早已和其他地区的卫所一般早已减员大半了吧。 “要不咱们逃吧！就算是带着家人山中落草也比在这送死强吧！”一个百户的声音打破了场中沉静的氛围，弱弱的道。其他百户闻言，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明显对此很是意动，但是也都没有表态。都是齐齐的将目光投向了千户张年。 张年见此，心中也是一动，但是才不过片刻，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他可不是孤家寡人，他其实是大同府张家的旁系，自己要是畏战逃跑，朝廷定会迁怒张家，到时候自己可就是家族的罪人了，这绝对不行，就算是死，也要战死，这样自己大同的一家老小或许还能得到家族和朝廷的优待！ “不能逃！我等身为朝廷命官，守土有责，岂能畏战，这样的话本将不想再听见第二次，若是有谁再提逃跑的事情，休怪本将翻脸不认人！”张年的右手直接按到了腰间的剑柄上，语气森寒的道。 九个百户闻言，面色又是一变，再也不敢多言。 “你们几个先下去吧，带好各自的部下，现在就和本将一同出发，坚守城墙，抵御鞑子！” “诸位放心，本将在来之前已经让试千户（副千户）召集民夫和乡勇了，将这一代的乡勇民夫召集起来怕是也有四五千人足够咱们坚守三日了”张年为了激励一下这几个百户的士气又出言安抚道。 九个百户闻言，也暂时的打消了逃跑的念头，他们可不想被张年以畏战的罪名先砍了脑袋了，毕竟谁都想多活几天，既然现在千户张年都这么说了，那就战上一战吧，毕竟他们也舍不得现在的官位，等到实在是守不住了再逃也不迟。几人想明白后也皆纷纷告退，回到各自的部下中，快速的将士卒组织了起来，跟随着张年快速的向着城墙处赶去。 第55章 兵临城下 此时，偏头关三里外，赵明等人经过八天的艰难行军后，终于到达了行军的目的地，他正好奇的打量着这座历史雄关，心中不由感慨万千，即使如此雄关也挡不住塞外草原的强敌的入侵，看来最好的防守还是进攻啊！以攻为守才是上上之策吧。 “雄关鼎宁雁，形势独开张。地控黄河北，山连紫塞长。春深貔虎伏，秋老鹳鹅翔。门户障宣大，藩篱限羯羌。层峦千里亘，绝险一夫当。土屋余唐险，金城攻晋强。华夷天设域，表里若为防。可笑和戎利，相因误汉唐。”就在赵明感慨间，就听见身旁的王清明低声念道。 “梅直好雅兴！可惜某没你这般才华，否则也定要赋诗一首！”赵明闻言只觉此诗大气磅礴，一语道破了整个偏头关的军事价值，便不由攒道。 王清明闻言，自是得意的抚了抚下巴处的小短须，谦虚的道：“明哥儿说笑了，这诗可不是小可所做，因为曾在书中看过，现在又置身于此地，便情不自禁的念了出来！献丑了！献丑了！” “梅直莫要谦虚，尔之经纶，可比朝中东林衮衮诸公要强得太多了，说来惭愧，这军中后勤之事皆由你一人在打理，某和其他的兄弟对此都是一窍不通，也帮不了你什么忙，真是苦了你了！”赵明说这话并不是有意奉承，王清明能将军中这些乱七八糟的琐事处理的井井有条，足以证明其卓越的才华，别的不说，就是这点！怕是朝中的那些只会吟诗作对、风花雪月的东林“翘楚”拍马也不及吧！ 王清明虽然心中很是有些飘飘然，但是读书人特有的谦逊又让他含蓄了起来，忙摆了摆手道：“明哥儿哪里的话，俗话说得好，食君之禄，思君之忧，这都是小可的分内之事。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哈哈...！食君之禄，思君之忧！梅直这个比喻可不好，若是叫旁人知晓了，指不定要给你我按上一个造反的罪名！不妥不妥！” “有何不妥！明哥儿有志于此，如今朱明已现亡国之兆！明哥儿难道就不想取而代之吗！” “知我者，梅直也！”说完两人又是相视而笑！ 赵明有手持马鞭指了指远处雄伟的城关，对着王清明道：“梅直可有把握替某取了这座雄关！” 王清明闻言，也是满怀信心的回道：“这有何难！给小可半日，小可必会为明哥儿取得这偏头雄关！” “哈哈...！那某就在此拭目以待！等君功成回返！”赵明在来的路上已经想好了夺下着偏头雄关的计策，然后在凭借此关与那些个山西地方官谈判！谋一出身！ “所有人听令，随某冲锋，咱们要将这些鞑子首级卖个好价钱，就得显示出足够的实力，莫要让人当肥羊给宰了！冲！” “是！”赵明话音刚落，所有的士卒便齐声回道，声震四野！ 赵明长枪斜握、马鞭一扬，单骑当先而出，就如同一头猛虎一般，让人不敢直面，后面的士卒见此，也是纷纷打马更上，一时间，整个天地之间仿佛就只剩下了“踏...踏...踏...!”的马蹄声一般。 关墙之上，千户张年与一干百户面色惨白的看着这一切，心中都是被这阵势整齐的骑兵冲锋给震惊到了，那些个百户的心里纷纷惊慌的想到，这来袭的鞑子竟如此精悍，这偏头关肯定是守不住了，还是早作打算为好！ 三里的距离在战马的急速飞奔之下，转眼就到，赵明等人就如同一条黑色的长龙一般，向着关墙冲击而去，张年的心中甚至都觉得脚下的这险要的关墙，都挡不住这气势如虹的冲击。 赵明跃马在前，当距离城墙一百五十米之时，赵明猛的一拉缰绳，战马在惯性的作用下前行了五十米后便止住了身形，一声嘶鸣自白马喉间传出，前身双蹄高高抬起，似乎很是不甘就此停住一般！身后一千多的骑兵在赵明拉缰绳的那一可以，也同时拉起了缰绳，五十多米的减速后便整齐的停在了赵明的身后。此时！所有的骑兵都停在了偏头关的百米外，这也是城墙上弓箭的最远射程。 在这一瞬间，原本闷雷一般的马蹄声戛然而止，整个苍茫的天地间似乎都陷入了沉静一般，城关上的守军见此，都是传出了“斯...斯...”倒吸凉气的声音！ “就算是朝廷最强的关宁铁骑也不过如此吧！真乃虎狼之师也！可惜却是鞑子！”苏屠见此，心中暗赞道，其中落寞之意尽显！ 赵明看了看自己身后的这些士卒，嘴角不由满意的扬了扬，这些士卒总算是没有辜负这两个月的训练，希望这能唬住城墙上的守军吧，赵明自家人知自家事，别看这只骑兵气势如虹，队列整齐，但是真正实战起来，他估摸着他这一千骑兵，也就能和鞑子的三百骑兵打个平手。 别忘了，鞑子精的可不只是骑术，还有射术，相当年，忽必烈就是凭着蒙古人的这骑射之术征服了半个世界 ，骑术倒是很好练，只要用心，一两月便能小有所成，但是这射术可不是这两个月的苦练能练起来的，在战马上，异常的颠簸，想要在这样的条件下射中目标，难度是非常大的，没有个两三年的苦练更本无法练成。 若是赵明这支骑兵与鞑子的骑兵遭遇了，估计也只有远远逃跑的份，不然非得被鞑子的风筝战术给活生生的耗死。 “这不像鞑子啊！”千户张年的一个家丁小声的嘀咕道，其他守城的士卒闻言，也仔细的瞧了瞧，这一瞧还真给瞧出了问题，这些骑兵虽然穿着鞑子的盔甲、手持着弯刀，身形也是和鞑子一样剽悍健壮！ 但是细心观察，这群人和鞑子区别还是很大的，一看脸就能看出来了，虽然中原汉儿与鞑子长相差距不大，但是肤色却是有些差别的，鞑子的肤色都是有些偏黑，偏红！而中原汉儿的皮肤都是偏黄的。 那家丁的低估自然也传到了近在咫尺的千户张年和他身边一群百户的耳朵里，这些人也是睁大了眼睛仔细的看了看，也发觉了这支骑兵的异处。顿时他们的心中都生出了一股希望！ 第56章 风萧萧兮易水寒 “城下来者何人？欲意何为！”见底下来袭的这一千骑兵不像鞑子，又不进攻，千户张年忍不住开口问道。 就在他话音刚刚落下，就见一面容俊朗，身着儒衫，做文士打扮的年轻人慢慢走出了骑兵军阵。 王清明驾马走到距离城墙五十米处后便停了下来开口大声的道：“城上的可是这偏头关的守御千户？” 张年见此情景，心中不由的兴奋了起来，这些人看来还真不是鞑子，自己总算不用担心了，不过如此精锐之士又是哪位将军的部队呢，怎么跑到塞外去了，难道是关宁铁骑！这也不像啊，不过他也知道，现在不是深究的时候，忙出声回道：“在下正是这偏头关的守御千户张年！不知你们是那位将军的挥下，来我偏头关所为何事！” 王清明闻言，脸上露出了淡淡的微笑，不紧不慢的开口道：“我军冒然前来，请将军见谅！我们乃袁崇焕袁督师挥下的关宁铁骑，请将军开城放我等入城，在这关外随时有可能遭遇鞑子，在此说话多有不便！” “不行！尔等身份尚未确认，在本将没有接到朝廷旨意之前，是绝对不会打开城门的！”张年想也没想就直接拒绝道，虽然心中已经确定了城下的骑兵不是鞑子大军，但是他也不敢擅自打开城门，谁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万一自己把这偏头雄关给丢了，那自己可就是百死莫赎了。 “将军！小可这里有一物，可证明我们并非歹人，我们这支大军爷是朝廷的军队！”说完王清明便将一青铜令牌从手中拿出，高举着呈给张年看！当然，他拿出的这块令牌便是那宁中千户所千户黄德的令牌，当时赵明等人将黄德等人杀了后，本想将这块令牌也毁了的，但是被王清明阻止了，说以后也许用得到，这不，现在就派上用场了！ “距离太远！本将无法看清，你亲自拿进来，让本将看看！”张年看见王清明手中的令牌，又瞧了瞧三里外那黑压压的大军，心中已经笃定，这是朝廷的大军了，这些人应该是从宣大来的吧！也不知道宣大什么时候训练出了如此雄兵，难道刚上任的蓟辽总督袁崇焕袁大人就真的如同传闻中的那般能干吗，在短短几个月内就组建了如此强军，他上个月返回大同张家，便听闻那位缔造了宁远大捷的袁崇焕袁大人得到了新帝的重用，并向新帝许下了五年平辽的承诺，看来此言不虚。 张年说完，便命士卒放下一个吊篮，王清明见此，也没有过多的犹豫，跳下了战马，便朝着那吊篮走去。片刻后王清明被城上守军拉上了城墙，将手中的令牌交给了张年道：“千户大人，这是我家将军的令牌，请将军打开城门，放我大军入城，若是晚了、延误了军情，袁大人怪罪下来，可不好交代啊！” 张年连忙接过了令牌，仔细的瞧了瞧，当看见那令牌上写着宁中千户所千户的字样时，他的眉头顿时又皱了起来，有些疑惑的道：“你们不是说你们是袁崇焕袁大人的部下吗，怎么没有看见袁大人的印信，这宁中千户所，本将好像记得是大同的一个卫所吧！” 王清明就好似才到他会有此一问一般，面色轻松的道：“大人有所不知，四个月前，鞑子入寇，我家千户大人率军抵抗，后被鞑子所俘，但是在鞑子返回的草原的路上，有幸被路过的关宁铁骑所救，后得袁督师的看中，做了这一千骑兵的统领，但是由于袁督师急需战马扩大关宁军，我家将军就被袁督师委以重任，趁冬季大雪，鞑子受灾、各个部落之间联络不便时，深入草原抢掠那些弱小鞑子部落的战马！所以这些官防印信都还未来得及更换！” “大人看见三里外那些黑影了吧，那都是抢掠到的鞑子牲畜！”王清明指了指三里外那片模模糊糊的黑影道。 张年等人闻言，又朝远处看了看，惊讶的问道：“那不是你们的大军？” 王清明似笑非笑的摇了摇头，心中对这群酒囊饭袋鄙视无比，“这哪里是什么大军啊！就是一群抢掠到的牲畜罢了！将军不信，我这就叫我家将军派人将那些牲畜赶过来！”说完便从怀中拿出了一土黄色的三角小旗，对着城下挥动了几下，不多时，一名骑兵便从城下骑兵阵中打马而出，向着后方飞奔而出，半刻钟后，三里外那些黑影便缓缓移动了起来。 随着黑影距离偏头关的距离慢慢缩短，城上的守军也渐渐的可以看见那些黑影的模样了，黑压压的一大片牲畜正被一些手持长鞭的士卒向着偏头关驱赶而来！张年粗略的估算了一下，这些牲畜怕是有两万之数吧，还有那些马匹，加上士卒骑着的怕是有八千多匹了，虽然因为冬季的原因显得有些瘦弱，但是也不难看出他们昔日雄壮的英姿！ “这...这...!”此时的张年已经被震撼的无以复加了，对于王清明的话再也不怀疑了！能从鞑子手中抢到数目如此庞大的牲畜，这绝对是关宁铁骑无疑，在大明军中，除了关宁铁骑，还有那支军队有如此胜绩！ “将军现在可以开城了吧！我军之所以没有回宣大，就是因为我军行踪暴露，已被鞑子察觉，在我军的身后不远就有一支鞑子追兵，所以才不远千里来此，现在若不尽快进城，恐怕夜长梦多啊！这三千多匹战马都是袁督师急需用以平辽的战力，绝对不能有什么闪失啊！” “对...对...!开成吧！这么一大群牲畜被赶来此地，怕是已经引起这附近鞑子的注意了，若是开城晚了，怕是要遭啊！”那些个百户也纷纷出言劝道，但是谁也没看见他们眼神中闪烁着的贪婪的目光，几个百户心中不由暗道，若是放这两万多的牲畜入城，单凭那千人的关宁铁骑绝对无法照看得过来，自己等人就可以从中捞一些好处，相信自己等人只要不打那些战马的主意，这些个关宁铁骑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王清明对着那几个百户投了一个感激的眼神，又道：“将军还是快些开城吧，只要我军入城，躲过鞑子们的追杀！我们会将一些带不走的牲畜留下来的！到时候...”王清明没有将话说完，但是谁都能明白他后面的意思。 张年也是一个没什么才略的贪鄙草包，再加上王清明许诺的利益，他的心中最后的一丝疑虑也被他的贪婪给打散了，于是便是大手一挥下令道：“打开城门，迎接关宁军入城！” 第57章 入城 “慢！”就在千户张年下令开城时，原本就一直沉默着的苏屠突然开口，高声打断道。 “苏屠！你有什么事！”张年很有些恼怒的厉声问道，其心间已经泛出了浓浓的杀机。这苏屠老匹夫也太不识好歹了，几次三番的反驳自己，挑战自己的威信！这次事了之后定要好好收拾他！张年不由的在心中暗暗道。 “启禀大人，此人之言，乃其片面之词，又未经证实，不足为信啊！虽然我不知道什么袁督师，但是大人您想想，鞑子什么时候这么容易被打败了，而这些人赶着如此庞大的牲畜行军，速度定不会快到那里去，身后又有追兵，他们是如何在鞑子来去如风的追击下安然无恙的千里到此！这些人定是鞑子假扮的，这些狗鞑子对咱们偏头关早已是垂涎已久，什么方法都会使出来的！” 紧接着苏屠又用手指、指了指王清明大声的道：“卑职恳求大人将此人拿下！再上报朝廷，待朝廷有了回复之后再做定夺也不迟啊！” “这...!”张年闻言，虽然对苏屠恼怒异常，但是仔细想想也觉得他说得有些道理！其他百户闻言，顿时也变得有些将信将疑了，都纷纷的把目光转向了王清明，都想看看这个关宁军的使者怎么说。 王清明的面色古井无波，脸上还是挂着上来时的笑容，不慌不忙的缓缓开口道：“，我军之前一直在宣大一带的草原上劫掠，被鞑子发觉后便日夜兼程的向西走，那些鞑子没想到我家大人会有胆量跋涉千里转道偏头关进入大明，所以他们都是在宣大长城外搜寻我军踪迹。想必诸位也知道，这些鞑子在冬日里是很少出来活动，大多都是留在各自的营地中过冬，一路上我军也是散出大量侦骑，尽量的避开了沿途的鞑子部落，我军这才得意安然无恙跋涉至此！” 张年等人闻言，也都是点了点头，这倒也说得通，就是那苏屠见王清明如此说后，也没法反驳，不过他可不是轻言放弃的人又紧接着问道：“那你们怎么证明你们不是鞑子假扮的呢！” 王清明闻言，嘴角扬了扬，直接道：“这还不简单，各位大人请看！”说完他又将先前你的那面三角小旗对着城下的那些骑兵挥舞了几下。 赵明见王清明的小旗挥动，待解读了旗语后，他便知道，王清明已经差不多要成功了，他忙转身对着所有的士卒，大喝了一声：“脱帽！” 所有的士卒闻言，立刻整齐的将自己头上戴着的鞑子头盔摘了下来！ 在所有的士卒摘下头盔后，城墙上的张年等人心中再无一丝疑虑，因为那些士卒将头盔摘下后，显露出来的都是大明特有的发髻样式，与那些鞑子不同，鞑子的发髻都是很短的，他们很少留长发，因为长发不利于他们骑兵作战，而那些士卒头上的发髻都是长长的，与鞑子差距很大，这也证明了这些人不是鞑子假扮的。 “苏屠！你还有什么话好说的，现在就给本将退下，回头再找你算账！”张年再确定底下的骑兵不是鞑子后，立刻冷冷的对着苏屠呵斥道。 “是！大人，卑职告退！”说完便转身下了城墙，只要这些人不是鞑子假扮的、那应该就是关宁铁骑了，他无话可说，只好锤头丧气的离开了，走在有些潮湿的青砖上，苏屠只觉得前途暗淡，身上也冷得厉害，虽然高大的关墙挡住了从塞外吹入的寒风，但是他还是觉得冷，他不由的将双手抱在了一起，高大健壮的身影，随着他这个动作，竟显得有些佝偻！ “来人！打开城门！” “是！” 张年的一个家丁接过命令后便领着十几个戍守的士卒走下来城墙，到达城门洞后，便命那些士卒将那些之前运来堵门的石块搬开，十几号人足足用了差不多半个时辰才将城门洞清理干净。 伴随着“卡...卡...卡...!”的摩擦声，偏头关那包着层铜皮的城门被十几个士卒慢慢推开，赵明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很久了，见城门打开，他也不废话，直接招呼着身后的骑兵一起冲向城门，百米的距离转眼而到。当马蹄跨过幽暗的城门洞后，赵明突然莫名的感觉心中一松，有种在远方流浪多年的游子突然回到了家中一般的感觉！ 出入关城，浮现在赵明眼前的确是一幅别样的景象，一排排有些破旧低矮的中式建筑沿着一条不算是很宽阔的大道而建，城中看不见什么特别繁华的建筑，有的只是一些普通的砖瓦民房，这与赵明想象的差别很大，他的心中泛出一股淡淡的失望，其实赵明不知道的是，由于此地是大明一处较为重要的军事重镇，是整个山西抵御鞑子的门户所在，所以小规模的战争时有发生。 那些普通的大明百姓又有谁想生活在一个经常爆发战争的地方呢，说不定哪天鞑子打进来了，那可就是全家遭殃了，所以整个关城的人口随着大明军事力量的衰弱也日渐凋零，现在还生活在关城中的都是一些没有办法离开的军户罢了，人口也就是四五千人左右，都比不上其他地方的一个稍微富裕一点的寨堡。 当所有的骑兵都进入关城后，士卒们也都下了战马，在一处宽阔的空地上列队站好，此时，偏头关守御千户所千户张年也领着一众属下从城墙上走了下来，王清明也跟在其中，与一些个百户有说有笑的，赵明见此用眼神暗示一下石老黑、王猛等营长，让他们做好准备、随机应变，石老黑、王猛等营长会意，各自反回到了各自的营中。 当两方人马相距不到十米后，王清明便从张年那些人的队伍中小跑了出来，来到了赵明的身边后，便将对面领头的张年介绍给赵明道：“大人，这就是偏头关的守御千户张年张大人！” “小弟黄德，此次冒然来访，多有打扰，望张兄海涵！”赵明看了看那人，只见其身披战甲，长相普通、面色红润，嘴角上还留着一副细长的八字胡，在其举手投足之间，倒也颇有些上官的架势，赵明一上去就以小弟自居，他虽然马上就要动兵夺权，但是他还不想将这个家伙得罪的太死，因为后面还有用得着这个家伙的地方。 第58章 图穷匕首见 张年见赵明这样一个手握重兵的将领一上来就以兄弟相称，这让他觉得很有面子，心中顿时便对赵明充满了好感，也是顺势接下了赵明的话笑道：“不碍事，不碍事，闻名不如见面，贤弟你麾下这些关宁铁骑真不愧是百战雄狮啊！能来我这穷乡僻壤，着实是令我偏头关蓬荜生辉啊！” “兄长说笑了，兄长能收留我们，已经是感激不尽，那经得起兄长如此说！”赵明也是面带笑容谦逊的回道，让人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贤弟远来，想必也是舟车劳顿，兄前几年得了几坛上好的汾酒，原本一直舍不得喝，现在兄与贤弟一如见故，何不一起到兄府中坐坐，你我二人一起对饮几杯如何！” 张年见赵明年纪轻轻便能坐到如此高位，再加上关城外强掠到的那些战马，想必将来也是前途无量，要是能与他交好，等他高升后，自己说不定还能凭借着现在的打好的关系向他讨个一官半职的，那样岂不美哉！ “那便打扰了，山西汾酒之名可是如雷贯耳，让兄长破费了！”赵明也不拒绝，去他府上更好，这些戍守士卒没了领头的，那自己夺权的计划就更方便了。 “请！”张年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后便跳上战马，赵明也是紧随其后，一群人也不着急，都是打着马缓缓前行，一路上张年总是有意无意的来和赵明攀谈，赵明心中虽然不想与这样一个尸位素餐的家伙说话，但是为了之后的计划，他还是认真的应承着，还好这个偏头关的关城不是很大，赵明等人很快就在张年的引领下进了千户府。 才进入千户府的大厅，赵明便发现宴席已经摆好，他不由的感叹了一下张年在这方面行事的效率，待宾主落座后，张年便叫丫鬟将自己珍藏的汾酒呈了上来，赵明仔细的看了看那在后世也是鼎鼎有名的汾酒，只见三个人头大小的土黄色的酒坛被摆在了桌上，其坛口还有封泥封着，看起来和乡间老农用来腌制酸菜的坛子差不多、朴实无华。 “啪！”张年用力在那封泥上用力的一拍，顿时整个大厅就被一股浓郁的酒香扑满，赵明不由的吸了吸鼻子，只觉得浑身都清爽了几分。 当半杯汾酒下肚时，张明只觉得一股火辣辣水流从喉间一路流淌到腹中，身上的寒气顿时消散了不少，赵明开始觉得自己浑身发热，口中也溢满了甘醇的酒香。 “贤弟觉得我这酒如何？”就在赵明细细品尝时，张年的声音便传了过来，其中颇有炫耀的意思。 赵明闻言，也顺着他的心思赞道：“醇香而酒烈，世间少有，今日得饮此酒，实乃三生之幸！” 张年闻言，顿时开怀一笑：“哈哈...!贤弟不知，我这酒可是百年的上好汾酒，我敢说就是那朝中三品大员也未必能品尝过这封存了百年的汾酒！” “噢...!看来小弟今日倒是有口福了，多谢张兄以如此美酒款待，以后定会报答张兄今日援手款待之恩！” 张年闻言，脸上顿时笑开了花，得赵明的这句话，他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他立刻命丫鬟将赵明的酒杯斟满，大声的道：来...来！贤弟既然喜欢，那就多来几杯！今日你我兄弟二人便不醉不归！” 一时间，整个千户府的大厅中，又陷入了热闹的觥筹交错之中，而偏头关城头上又是另一番的景象。 在赵明走后，石老黑王猛等人便按照之前商议好的计划，将那些留守城墙的百户总旗、都已各种各样的理由把他们聚到了一起，那些人也没有丝毫的戒备，毕竟都是大明的军队他们可不会相信这些人将他们集聚会有什么问题。 待大部分的百户小旗到达后，王清明便满面春风的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王兄弟，你们唤我们前来有何要事！”这些人也发现了一些不妥之处，见王清明出现，一个年长的百户就开口问道。 王清明闻言，不紧不慢的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想请诸位兄弟来尝尝这草原的羊肉，毕竟兄弟能进入这偏头关，在坐诸位也是出了大力的，怎能不感谢一下呢！” “哦，原来是这样啊！害得我们以为有什么重要的事呢，如此就却之不恭了！”待王清明话音落下后，在场的一干百户总旗的都是松了一口气、看来是多想了。 “不过，小可在这里还有一件事要和诸位说一下，希望在坐诸位帮我们一个忙！放心！这个忙绝不会白帮，事成之后定会有重礼送上。”说完，王清明还朝着那些正在被赶入关城内的牲畜看了看。 那些个百户总旗的也注意到了王清明的这个动作，也都是会意，纷纷出言打包票道。 “什么事啊！王兄弟你尽管说便是，只要我们能帮到，就绝不会推辞！” “对啊！王兄弟，你尽管道来，我等决不推辞！” “好！其实这件事对于诸位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我军在进入草原时，袁督师曾说过，当遇到什么困难时，可随机应变。如今、我军虽然已入偏头关危机暂时得解，但是这不是长久之策，我军还需要更多的战马，你们也看到了，咱们大明缺马，而袁大人又向陛下许诺了五年平辽，辽东女真的强悍想必诸位也是听说过吧！想打败辽东女真，袁督师就必须组建更多的关宁铁骑，而这战马就是其中关键，所以我家将军决定，要暂时借用偏头关，以此地为依托，进入草原抢掠更多的马匹！”、 “什么？你们...!” “不行！这绝对不行，你们这是要鸠占鹊巢！” 这一干的百户总旗闻言，都是跳了起来拒绝道，手都是按在各自的兵器上，大有一言不合就立马大打出手的架势！他们可不傻，这关宁军借偏头关，怕是短期内都不会还给他们了，他们还要靠这偏头关捞钱呢，若是借给了关宁军，这可是严重的损害了他们的利益！他们绝不答应。 第59章 鸠占鹊巢 “呵呵！我想诸位还是三思而后行为好！”王清明在那些个百户总旗杀人的目光中冷笑道。说完，王清明便拍了拍手，顿时一大群手持弓箭的士卒迅速的将这一众偏头关的百户总旗包围了起来。 “啊！你们这...这是想干什么！” 一众偏头关的百户总旗见此情景，个个都是被吓的面无人色，特别是看见那泛着幽光的箭头对准他们时，他们只觉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虽然这偏头关常年小战不断，他们这些人也都是见过血的，但那也只是别人的血啊！ 以往他们与前来骚扰的鞑子作战，有着地利优势，躲在高高的城墙上，只要小心躲藏、都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当他们看着那些箭头直接苗准他们时，个个都怂了，毕竟他们都不想死，在这偏头关他们也捞了不少了，还没来得及享受呢，可不想就这么窝囊的丢了性命，这群关宁军想要借偏头关，那就借给他们吧！反正都是大明的军队、待事了之后，只要上书朝廷，相信朝廷会主持公道的。 “王兄弟，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犯不着动粗嘛！既然是袁督师的意思我等自然不会拒绝，不过这事我等也不能自作主张，待千户大人同意后，我等定会遵从！”还是之前那年长的百户上前、满脸堆笑的道。 王清明闻言，原本森寒的面色也是瞬间转变，换了一幅人畜无害的笑脸道：“诸位果然都是识时务之辈！张千户哪里我家将军会说服的！诸位放心、我关宁军也不会让诸位吃亏的，等我们控制了整个偏头关后在场的百户每人都可以去领取两百只牲畜，总旗也可领取五十只！” 在场的这些个百户总旗闻言，纷纷面露喜色！这不少了，相当于他们一年的搜刮了！看来也不亏！反正这关宁军也不会待太久，等他们走后，这里还不照样是他们的地盘。 “那就有劳诸位派人通知一下你们各自的下属，要他们放下兵器，由我们接管城墙了！”王清明见这些人识时务，也是松了一口气，若是这些人态度强硬，自己估计还要费一番功夫！ “这也忒霸道了吧！王兄弟，你们关宁军想要借这偏头关就借吧！待千户大人同意后，只要我等一声令下，他们自然会将偏头关交与贵军，现在也不用将我等属下都缴械吧！这和投降有何区别！恕我等难以从命！”那些个百户总旗闻言，顿时又有些不乐意了，不过他们并没有像先前那般针锋相对，毕竟在他们周围还有围了一圈虎视眈眈的弓箭手呢！他们可不想引起什么误会，而是带着些哀求的语气道。 就在这时，从那群弓箭手中跳出一身材魁梧、满脸胡渣的黑脸大汉怒声道：“哪来那么多废话！叫你们怎么做就怎么做，再啰嗦就将你们射成马蜂窝，我自己带人将这城关夺了！” “你...!”那些个百户总旗闻言顿时又惊又怒，但是围着的弓箭手又让他们不敢发作，都是眼睛瞪得圆圆的，目中好似要喷出火来一般，死死的瞪着石老黑。 石老黑对于那些个杀人一般的目光自是不惧，他可不会怕这群只会捞钱的怂货，若不是赵明不想彻底与朝廷决裂，他们早就下杀手了。 “老黑！不得无礼！”王清明见效果已经答道，连忙对石老黑喝道。他之前已经和石老黑商量好了，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这石老黑倒是做的不错。 “是！”石老黑骂骂咧咧的退回到了弓箭手中，不过他那铜铃一般的眼珠依然是满含杀气的盯着那些个百户总旗，那些个百户总旗也是被这铁塔一般的黑脸汉子给吓到了，也不敢再说什么了，都是收回了目光，把脸别过一边，不再与他对视。 “诸位！实在是不好意思！石将军的性子就是这样，小可在这里代他与诸位道个歉！勿怪！勿怪！”虽然嘴上是这么说，但是看他那表情，哪有一丁点是要道歉的样子。不过有了这句话，这些个百户总旗的也有了台阶下，纷纷拱手道：“不碍事！不碍事...！” “那诸位现在可以派人通知各自的下属撤下来了吧！”王清明见让他们放下武器的确有些难办，看来自己是太急了，有些失策了，将他们先调下城墙，让他们放松警惕，再发难把他们缴械也是一样的，忙退而求其次道。 有了石老黑那一闹，他们也都意识到了他们现在的处境，见王清明没有再要求他们放下兵器，他们也没有再说什么，毕竟面子也算是保全了，至于那个什么千户的命令，他们也只是说说，想找个台阶下罢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关宁军如此霸道，又进了关城，以他们这些残兵弱将是绝对没有办法反抗的，都是各自招呼了一下跟在身边的家丁，让他们前去传令。 没过多久，城墙上除了一些留下戍守的士卒外，都被调下了城墙，聚集在关城的校场上，王清明见时机成熟，也不废话，连忙对着几个营长下令道：“按照计划行事，现在就去缴了他们的械！将他们都关押起来！不能耽误了大人的计划！” “是！”几个营长接过命令后，都返回了各自的下属中，因为他们这只“关宁军”入城时，便被安排驻扎在这校场旁，所以没费多大劲，石老黑等人便将所有撤下来的士卒包围了起来。 “你们这是干嘛...！” “快去禀报大人，这些关宁军要造反了...！” 这些士卒见被那些黑衣黑甲手持弯弓的“关宁军”给包围了，顿时个个都被吓得惊慌失色！ “放下兵器！否则！杀无赦！”石老黑冷冷的对着这些被包围的偏头关士卒厉喝道。 “我们投降...！我们投降...！” 在“关宁军”的强弓劲弩和没有指挥的情况下，这些士卒也没做抵抗，毕竟他们也不傻，这些“关宁军”看起来个个精悍无比，又都是手持弯弓，若是抵抗怕是也只有死路一条，他们可不想白白丢了性命。再加上这“关宁军”也都是朝廷的军队，想必也不会把他们怎么样。纷纷按照“关宁军”的要求，放下给各自的武器。 “你们这是...!” 第60章 交易（一） “王兄弟，你们这是要干什么！你们这是想造反吗！”那年长的百户见自己等人的一众下属都被那些个如狼似虎的“关宁军”控制起来后，忙惊慌的问道。 “造反！大人严重了！我们可没想过要造反！”王清明面带微笑的答道。 “不造反！你们这与造反有何区别！”那年长百户怒声道。 “呵呵！我们这不是还没杀官吗！怎么能说是造反呢！百户大人这么说，难道是希望我造反吗？”王清明的嘴角上不由的泛起了戏谑的笑容。 那年长百户闻言，顿时被吓了一跳，要杀官！自己等人不就是官吗！这可不行！他还不想死在这里，“不...不...!既然你们不是造反，那你们为何将我等属下控制收押！”。 “百户大人勿怪！这只是暂时的，放心！我之前的承诺依然有效，好处绝对少不了你们的。我们这么做只是想与朝廷做一笔交易，或者说是与你们太原府的上官做一笔交易，将你们的这些属下控制起来只是为了防止你们捣乱，只要你们老老实实的待着，我保证！你们不但会没事，还会送你们一些好处！” 王清明解释完，也失去了耐心，毕竟这些人都只是一些小虾米、现在已经没有必要再在他们身上浪费时间了，便对着训兵营的训兵下令道：“带下走！好好伺候几位大人！莫要怠慢了几位大人！” “是！”训兵营的一个曲长躬身道了一声后，便命自己的下属将这些个百户总旗的押了下去！ 王清明让石老黑的刀盾营留下看守这些士卒后，便下令让弓箭营、长矛营、训兵营和他的辎重营前去占领城墙，骑兵营和训兵营则负责去控制整个关城内的个个府衙。 待各营营长纷纷领命离去后，王清明便招呼了一下李泉，让他拎着他的亲兵营和他一同前去千户府接应赵明！ 此时！千户府内依然还处于一片热闹之中，其间尽是觥筹交错、畅饮笑谈，一幅宾主尽欢的景象，赵明也是一杯又一杯的与张年碰杯，在赵明的刻意奉承之下，两人倒也是相谈甚欢！ “贤弟！俗话说得好！酒逢知己千杯少！我与你一见如故！咱们何不在此结为异性兄弟！你觉得如何！”张年涨红着脸，微微有些醉意的道，不过他可不是真的醉。 “额...!”赵明闻言，差点没将自己口中的酒喷出来，结拜！这也太扯了吧！自己今天才和这张年认识，更何况自己还打着夺权的注意呢，可不能和他结拜！若是和他结拜了，自己再夺了他的关城，这对自己的名声可不好，虽然自己现在还籍籍无名，但是自己以后想要做大事呢。 做大事！一个好的名声是必不可少的，天下百姓是不会相信一个声名狼藉的人的，毕竟这里的大明，长期身受儒家的“仁义礼智信”的影响，若是自己刚刚和这张年结拜就夺了他的关城，传出去后、那自己也只怕会受到天下百姓的唾弃，谁还会和自己一起打天下，谁还会为自己效力！ 现在也不知道王清明他们做得怎么样了，也不好冒然拒绝，就在赵明为难间，一个家丁服饰的人面色惊恐、跌跌撞撞的跑进了大厅中大呼道：“千户大人！不好了，不好了，出大事了！” 那家丁还没说完，张年便恼怒的道：“又有什么大事！就不能晚点再来禀告吗，没看见本千户正在款待贵客吗！”张年真的是被这冒失的家丁给气坏了，自己借着酒意厚着脸皮拉着这前途大好的黄德要结拜！眼看他就要同意了，没想到却被这个家丁给搅了。 “大人！祸事了！祸事了！咱们千户府被那些个“关宁军”给包围了！”那家丁也顾不上张年的呵斥了，满脸惊恐的禀报道。 “什么！这怎么可能？黄兄弟不是在这里吗！”张年满脸诧异的看着赵明，有些不相信的道。紧接着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一般，脸色瞬间就是变了数遍。 “贤弟！这是怎么回事！你这是要...!”张年有些颤颤巍巍的道，其他的宾客也是被吓得不轻，他们实在是不知道这些“关宁军”想干嘛！。 赵明并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淡定的将杯中还剩下的半杯汾酒一口饮下，放下了酒杯，缓缓起身！赵明对着张年施了一礼道：“张兄！多谢你的盛情款待，这汾酒真不愧是山西的名酒，小弟今天算是长了见识了，没错！外面那些士卒的确是我的人，某今日到访，是有要事相商！还请屛退左右！” “你们都下去！”张年见他如此说，直接叫客厅中的众人退了下去，虽然此时他已经惶恐至极，他实在是不知道赵明打的是什么主意，难道关宁军要造反了...。 “张兄!先坐下！咱们慢慢谈！”待所有的宾客退下后，赵明便指着身旁的椅子道。 张年闻言，暂时的压下了心中的恐惧，慢慢的坐了下来。 赵明拿过了酒杯，给张年前面的酒杯斟满后，缓缓地道：“实不相瞒，我并不是什么黄德，我叫赵明，我们这支军队也不是什么关宁军，其实我们只是一群被鞑子掳去的边地汉儿！” “啊！你们不是关宁军！这...这...!”张年闻言，已经是被震惊的无以复加了！同时，他的心已经是凉了半截了，这该如何是好，这些人不是关宁军，那自己可就有性命之忧了，若是关宁军还好，同是朝廷军队，只要他们不造反，就算是他们夺了这偏头关，自己也不会担心这些人会将自己怎么样，这也是他听到“关宁军”包围自己的府邸时还能“淡定”的原因。 “这有什么奇怪的，张兄是大同口音吧！想必也知道在几个月前那次鞑子大规模的入寇吧！” “略有耳闻！难道你们就是那次被鞑子掳去的...!” “没错！不过兄弟运气好，在鞑子回到营地后，放松了警惕，我与那些一同被掳的兄第趁机杀了那些鞑子，后又灭了几个鞑子部落，一路西逃，为了躲避鞑子追击，我们只好冒充关宁军，进了这偏头关，欺骗了张兄，还望张兄海涵！”赵明半真半假的道。 “这...这！不碍事！不碍事！没想到贤弟有如此本事，竟能从那鞑子遍地的草原中杀出，还练出了如此强兵，想必也是一个知兵之人，如今新皇初登大宝，朝廷阉患刚除，辽东动荡，正是多事之秋，何不与为兄一般，报效朝廷！”张年见赵明没有暴起杀人，而是和他和和气气的说了这么久，想必也是别有图谋，想到此处，他心中的恐慌减弱了不少，试探的问道。 第61章 交易（二） 赵明闻言，嘴角微微翘起，总算是说到正途了，“看来小弟此次来这偏头关算是来对了！张兄果然是一个妙人，小弟也不绕弯了，此次前来是有事相求。” “哦！贤弟尽管道来，只要是我张某能办到的就绝不会推辞！”见赵明如此说，张年的心中已经有底了，看来眼前这人是想捞个官来做了，想来也是，谁不想做官，现在此人已经拥众一千，手下又都是悍勇之士，若是朝廷招安，想必也能捞到个千户的位置。 “这就有劳张兄了，实不相瞒，小弟一来到这偏头关便喜欢上了这里，想捞个偏头关守御千户当当！” “什么！你竟然...!我绝不答应，你要了这偏头关，那我怎么办！”张年闻言，脸色瞬间就变了，这赵明也太不识好歹了，若是别的地方、有足够的银子、自己倒是还可以帮他一帮，现在这赵明竟然想要他的位置，自己绝对不会答应的，自己为了坐上这偏头关的守御千户，可是花费了不少银子，怎么肯轻易的让予他人。 “张兄莫急，容小弟说完，小弟在此冒昧的问一句，张兄在这偏头关做了多少年的千户了！” 张年闻言，虽然不知道赵明问这个干嘛，但是还是如实的道：“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已经有十年之久了！” 赵明闻言脸上的笑容更甚，小声的道：“那张兄有没有想过往上升上一升呢！” 张年闻言，眼神瞬间便暗淡了下去，唉叹道:“唉！贤弟不知，为兄为了坐上这偏头关的守御千户已经是费了大力气了，再往上！没有关系，怕是这辈子都没有希望了！” “如果小弟能帮张兄往上升一升，张兄是否愿意将这守御千户之职相让呢！” “什么！贤弟此话当真！”张年闻言，顿时就忘记了之前的惊恐，眼神热切的道，这偏头关的守御千户以前虽然是一个肥缺，但是自从朝廷下令、关掉了与塞外鞑子的茶马互市之后，这里已经没什么油水了，还要整天担心鞑子会派遣大军前来攻打，随时都有性命之忧，若是这赵明能让他高升调任他处，这偏头关的守御千户让给他又何妨。 “张兄可还记得小弟之前的话，小弟可是抢掠了不少的鞑子部落，得到的可不只是鞑子的牲畜，还有首级...!” 张年闻言，顿时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急切的道：“贤弟，你...你有多少鞑子首级！” 赵明很满意张年的反应，不过他没有立即说出来，而是提起了桌上的酒壶，慢慢的将自己的酒杯斟满，缓缓的轻泯了一口后才开口道：“鞑子男女老少的首级加在一起、共有七千之数！” “什么！七...七千！”张年被赵明说出的首级数量震惊得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 “贤弟！你确定是七千而不是七百！莫要诓我！”张年震惊过后，有些不太敢相信的道，这些鞑子什么时候这么好杀了！ “千真万确！若是张兄不信，可随我一道前去查看，那些鞑子首级就放在那些马匹身上！”赵明对于张年的质疑没有丝毫的意外，而是淡淡的保证道。 “好...好！贤弟若是真的有七千多颗鞑子首级的话别说这偏头关千户了，就是那一卫的指挥使都不在话下！”见赵明如此说，他已经信了几分，毕竟现在赵明的军队已经包围了他的千户府，虽然没有打进来，但是他已经算是赵明的阶下囚了，他实在是想不出赵明有什么理由来欺骗自己。 念及此处他不由的激动了起来，这可是七千多颗的鞑子首级啊！就是那宁远大捷斩获的后金鞑子首级也不过是一万七千之数，虽然这七千多的鞑子首级中夹杂着大量的鞑子老幼妇孺，蒙古鞑子首级也不比后金鞑子首级值钱，和宁远大捷没法比，但是为了打赢那场宁远大捷，朝廷可是掏空了国库，花费巨大！赵明斩获的这七千多颗的鞑子首级可没花费过朝廷的一两银子！ 张年兴奋的在客厅中来回踱步，赵明见此也没有打扰他，让他好好的消化一下，待过了半刻钟后，张年方才暂时按捺住了心中的激动，喜形于色的看着赵明道：“贤弟！为兄刚才仔细的想了想，你将这些鞑子首级交予为兄，为兄带人送往太原府、献给朝廷，虽然这些鞑子首级咱们不能全部吞下，上面估计要丰润走八成左右，咱们最多只能得到其中的两成！但是这剩下的两成也能够达成你我兄弟二人的心愿了！你看如何！” 赵明闻言，脸色顿时就黑了下来了，虽然在来之前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了，但是他现在才发现他还是有些低估了这些朝廷官员的**程度了，他原本以为就算是上面的官员伸手捞上一捞自己也能得个三四成左右，没想到却只有不到两成，看来这大明的官场已经是**到了骨子里了！ 不过赵明并不打算就此妥协，毕竟现在自己已经控制了偏头关，鞑子的首级也在自己的手里，若是那些个地方官员吃相太难看的话，自己就和他们鱼死网破，大不了谁也得不到，自己领着队伍继续在草原上逃亡！不过这都是下下之策，赵明相信、以那些个官员的眼界，他们不会不明白这其中的关键所在，相信他们不会和自己来一个鱼死网破的。 还有就是他也不敢相信这张年，七千多颗的鞑子首级献上去绝对后震惊朝野，相信那位刚刚上任的崇祯皇帝也绝不会吝惜赏赐，这可是泼天的大富贵！谁知道这张年带走这些首级之后会不会私吞，两人才认识不过几个时辰，自己又夺了他的关城，他若是怀恨在心，自己可就要遭殃了。 “张兄，你觉得以上面的胃口咱们能得二成吗，这么多年过来了，那些个满口仁义道德的官员可是连军饷和赈响都敢上下其手，小弟实力薄弱，绝对斗不过他们的，说不定他们一拿到鞑子首级后，便会随便编个罪名发兵将小弟这一众塞外归来的兄弟给剿了。到那时，小弟可就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除了再次远遁塞外草原以外，就再无他法了，小弟和手下的兄弟们已经厌倦了四处漂泊逃亡的生活了，都指望着这些首级谋个前程呢，小弟可不敢让你现在就将首级带走。” 第62章 大同张家 “这...是为兄太过着急了，思虑不周！还望贤弟见谅！”张年闻言，也是觉得自己的要求太过分了，毕竟七千多颗的鞑子首级，谁会交给一个才认识不到两个时辰的人呢，自己一时心急，竟然忘了这茬，而且还有可能让赵明产生误会，忙对着赵明一拱手、补救道。 “张兄无需如此！想必张兄也是太过兴奋了、人之常情嘛、小弟可以理解！”赵明也是拱了拱手还礼道，赵明虽然不知道他是有心还是无心，但是现在他也只有张年这一个可以合作的人，他也不想将两人之间的关系闹得太僵。 “不知贤弟有什么好的法子？”张年见赵明如此说，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后，又兴奋的道。 “不知道张兄有没有什么直接搭上山西巡抚的路子，若是能直接联系上巡抚大人，就能减少下面的其他一些官员的爪子了，少了下面那些官员的分润，你我兄弟二人就有可能多得一些。”赵明低头思索片刻后，淡淡的开口道。 张年闻言，也陷入了沉静之中，又在屋内来回踱了数步后才开口道：“贤弟，实不相瞒，为兄的确有路子能搭上巡抚大人，不过...!” “不过什么？张兄直言便是！”赵明见张年这番模样，便知道有戏，看来这张年能量还不小，他一个小小的武将竟然能搭上在山西巡抚的关系，要知道大明武将的地位可是非常低微的，比起宋朝那套以文御武还严重，尤其是在万历年间，就连戚继光和李成梁那等封疆大吏见了内阁首辅张居正都要下跪叩头、自称门生，由此可见大明的文武之别已经到了什么样的地步了。 张年略微犹豫后道：“也没什么好相瞒的，为兄其实是大同张家的旁系子弟，贤弟是大同人，想必也听说过大同张家吧！” 赵明闻言微微蹙眉，然后点了点头道：“略有耳闻，不过不是很了解，张兄难道是想利用张家的关系与巡抚大人搭上话吗？”赵明虽然不知道什么大同张家，不过他知道王清明一定知道大同张家，好像他还与这大同张家有一些恩怨，看来回头的去问问他了。 “是的，为兄想了半天，也只有动用家族中的关系才能在巡抚大人哪里搭上关系了，我大同张家在这也是山西境内的名门望族、书香门第，这点能量还是有的，为兄之所以能捞到这偏头关守御千户之职，也是族中长辈出了大力的，只要我张家出手，别说巡抚了，就是在朝廷中枢上也能活动一二。”说道此处，张年的脸上浮现了些自豪之色。 “张兄可以说说动用你们张家的关系的条件了!”赵明闻言，立刻就明白了张年开始为什么扭捏了，想必要动用张家的关系，付出的代价肯定也不小，别的不说、这些首级张家肯定也会从中分润一二。 张年闻言，装出了一副难为情的样子吞吞吐吐的道，“这个...贤弟...!为兄现在还不知道家族中的意思，还请贤弟在这偏头关等待数日，为兄这就修书一封，派人送往族中询问一下族中长辈的意见，再来答复贤弟如何！” 不过赵明没有被他这幅外表所迷惑，而是淡淡的道：“好！那小弟就在这偏头关等待数日！希望张兄不要让小弟失望，只要在小弟的承受范围内，让给你们张家一些利益又何妨！” “好好...!贤弟放心，我张家办事定然不会叫你失望的！”张年见赵明同意后，立刻高兴得叫了起来，没想到他也能为家族中带去如此利益，此事若成，自己在家族中的地位定然会上涨，从今以后族中的那些个读书人谁还敢瞧不起自己。 不过他在修书之前还是想确认一下那些鞑子首级，虽然他已经信了赵明的话，但是还是要亲眼看过后他才能安心。 “不知道贤弟现在是否可以带为兄去看看那些鞑子首级。” 赵明也知道张年的疑虑，也不推辞、做了个请的手势后便带着张年出了千户府，才到府门，就见千户府的那些家丁正隔着围墙与外面的“关宁军”对峙，那些个家丁一个个神情紧张，面色惊恐，在见到张年和赵明有说有笑的走了过来后他们才松了一口气，他们都是擅长察言观色之辈，见此情景便知道，不用担心墙外的那些个如狼似虎的“关宁军”杀进来了。 此时千户府的大门已经被那些家丁用砖石堵死，张年看见后当即大怒，立刻下令让那些家丁将那些堵门的砖石搬开。 一刻钟后，千户府的大门被缓缓的从里面拉开，赵明一出门便见到了王清明和李泉，赵明当着张年的面对着二人挥了挥手道：“你们两人把人都撤下去吧，某与张兄已经谈好了，也不用围在这里了！” “是！” 两人闻言，一同躬身道了一声后，李泉便扯着嗓子喊了一声：“集合！收兵！” 他命令刚下，那些围着千户府的士卒便迈着整齐有序的步伐、迅速的在府门前的空地上排成了一个方阵，一眼望去，队列整齐划一，每一个士卒都神情肃穆、站得挺拔，一股彪悍的肃杀之气弥漫其间。 李泉见此，满意的点了点头，下令道：“立正！” 所有的士卒听见口令，立刻双腿并拢，发出“啪！”的一声。 “向左转！” 所有的士卒又是“啪！”的一声，整齐划一的向左转了过去。 “目标！校场！齐步跑！” “啪...啪...啪!”李泉的口令刚刚落下，所有的士卒便是整齐跑了起来，整齐的脚步有力的踩在夯土的地面上发出啪啪的响声。 张年和他的那一众家丁见此，都是喉结动了动，咽了咽唾沫，显然都是被惊到了，那些个家丁的心理都不由的暗自庆幸，还好没与这些“关宁军”打起来，看着气势，若是打起来，自己等人必死无疑！ 第63章 共为大同 “贤弟，你这属下、真乃虎狼之师也！想必万历年间的戚家军也不过如此吧！能练出如此悍勇之士，贤弟想必也是个将才，大明能出你这等人物，真是天佑我大明啊！”张年震惊过后便对着赵明恭维道。他虽然是靠着张家的关系才谋到了这偏头关守御千户的差事，但是这么多年的耳濡目染之下，他对于行伍之事、也不是一无所知，从刚才的那些士卒的表现来看，赵明能斩获这七千多颗的鞑子首级绝对不是偶然，想到此处，张年按捺下了之前才生出的那丝贪婪！ 赵明明闻言哈哈一笑道：“哈哈...!张兄谬赞了！这只不过是一些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罢了！不值一提！不值一提！”他之前也是有意为之，在见到王清明李泉二人时他便暗暗的对着二人使了一个眼色，二人会意，才有了刚才的那一幕。赵明在和张年的交谈之中已经隐隐的感觉到了张年的一丝贪婪，所以他有必要再显示一下自己的实力，以此告诉张年，自己可不是一头随便就可以宰杀的肥羊。 赵明和张年在一众亲兵和家丁的簇拥下很快就去到了校场，校场上，李泉和王清明已经命令亲兵营的士卒将那些原本托在马匹背上的鞑子首级取了一小部分下来。 由于现在还是崇祯元年的十一月份，正值冬天，天气寒冷。那些鞑子首级也没有出现腐烂的迹象，赵明也不需要命人处理，张年仔细的查看了一小部分后，他终于安心了。 这些都是真鞑子首级，他之前还担心赵明等人会砍一些汉儿百姓的首级混在其中充数，不过他查看了一番后，发现都是鞑子的首级，没有那种明军惯用的滥竽充数后，他已经按耐不住心中的激动了，他现在真的恨不得长出一对翅膀，立刻飞到府邸修书给大同张家的长辈，让他们走通巡抚、献上鞑子首级，好让他自己也从中分一杯羹，往上面的位置挪一挪。 “贤弟，为兄已经查验完了，现在为兄就回府邸修书一封，你放心、这偏头关的守御千户绝对是你的，现在你要接管就接管吧！为兄也不多说了，之前派出去求援的人、为兄已经命人追回！你就安心的待在这偏头关吧！” “如此就有劳张兄了！”赵明闻言，脸上当即就露出了笑容，现在这张年已经承认了自己占有这偏头关了，想必也不会再搞什么小动作了，有了他的命令，那些个百户总旗的自己收编起来也不会有什么阻碍了，自己倒是省了不少事。 “贤弟，事不宜迟，为兄这就回去修书，告辞了！”张年郑重的对着赵明一抱拳道。 “告辞！”赵明也是抱拳还礼道。 看着张年慢慢走远后，赵明有些感慨的对着王清明道：“计划了这么久，咱们总算是成功了第一步了！”赵明还在草原上行军时他就和王清明计划过，怎么进入偏头关，并以此为依仗，再用自己手上的鞑子首级和山西的那些个地方官做交易。还好他还记得袁崇焕会在今年，向刚刚消灭了阉党、正要大展拳脚、重振大明江山的崇祯皇帝献上了五年平辽的计策，于是他就起了冒充袁崇焕挥下的关宁军的想法，众人以此骗开偏头关的城门，然后再发难将整个关城控制住，控制关城后就以鞑子的首级来收买偏头关的守御千户，让他帮忙牵线搭桥，引荐上面的那些官员。 “是啊！真没想到会这么顺利，恭喜明哥儿了，这偏头关从今以后恐怕就要姓赵了。”王清明也是颇为感慨的道，毕竟他在其中也是出了大力的，当时他独自一人登上城头，若是稍有不慎、被守军看穿他们的身份的话，他恐怕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吧！ “真是多亏了梅直兄了，若是没有你，某还真不知道怎么进入这关城。”说完赵明又接着问道：“梅直兄，某没记错的话，你和那大同张家有过节吧！想必你也了解这大同张家吧！来和某说说这张家，看看咱们是不是可以和他们合作一下！” 在王清明听见大同张家这四个字时他不由的攥紧了双拳，面上露出一股难掩的恨意，不过这两个多月的经历已经让他沉着了不少，面上的表情也慢慢的缓了下来，平静的道：“回明哥儿，这张家梅直的确了解，那年梅直去大同参加会试，因得罪了张家子弟，以至于考卷被换，名落孙山，又因为张家的人在我的户籍上做了文章，从此科举无望，这才回乡接替了父亲的军职，成了赵老总旗的部下。” 赵明闻言，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梅直，你放心，终有一天，我赵明会为你讨回公道，为这千千万万个被压榨的汉儿百姓讨回公道。” 王清明闻言，笑了笑道：“梅直也已经看开了，若不是那次科举失意，我又怎么会遇到明哥儿这样胸怀天下的人呢！我相信明哥儿一定能建立一个你那天晚上对三才所说的孔圣人的大同世界！” 说完王清明便念道：“无兵戈、无饿殍，天下为公、讲信修睦，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孤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男有分、女有归，谋闭而不兴，盗窃乱贼而不作，外户而不闭，路不拾遗。” “什么？你怎么知道我对三才说过这话！”赵见王清明念出了刚进入草原那晚他对李三才说过的那番话，不由的惊讶的道，他记得那个时候王清明他们可都是睡着了的。 “不只是我，大家都知道，那一晚，明哥儿你出去之后，大家都醒了，都听见了，我们都愿意追随你，建立一个像你说的那样的世界，没有压迫、没有饥荒、没有杀戮，在那里生活的每一个人，都可以凭借着自己的双手、让自己过上好日子，在那里每一个人都是平等的，没有什么官老爷，也没有地主，那里的每一个人都生活在律法之下，无论是谁，只要是犯了罪，都会受到法律的制裁。” 赵明听完王清明的话，他也陷入了沉静之中，在他的心中，有种莫名的感动，现在他才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在奋斗，自己的那些个兄弟也在默默的为了他的这个理想而努力，这些人虽然都是一些思想僵化，见识有限的军户，但是在他们的心中也都有对美好生活的期望，也都有自己的坚持。 第64章 无题 “梅直兄，某还是那句话！绝不有负跟着某的兄弟！既然兄弟们相信某，某就一定会带着你们打出那样的一个世界来，汉唐荣光不再，夷狄卷土重来，我辈唯有奋斗不息！战斗不止！” “梅直，还是来说说这大同张家吧！”赵明不想再多说，忙转移话题道。 王清明还在揣摩赵明最后的那句话，但是见赵明转换了话题，他也暂时的方下了心思，沉吟片刻，整理了一下脑海中的记忆，缓缓的开口道：“大同张家，万历年间以经商起家，购置了大量土地，后慢慢弃了商贾贱业，转为耕读传家。” “张家子弟自天启年后就开始有子弟陆续高中及第，开始迈向官场，多年来在官场潜心经营，又相互联姻，门生故吏数不胜数，与江南的那些世家大族的关系也是错综复杂，现任张家家主的长子张云更是在朝担任礼部侍郎，又是东林党中的骨干，在官场势力强大，即使是这山西巡抚也不敢冒然得罪张家” “噢...！没想到这张家势力如此庞大，看来也不是一个好相与的角色，梅直你觉得某之前做的妥当吗。”赵明突然有些后悔自己的草率了，他原本以为这大同张家就是一个大点的地主，没想到现在是一个势力滔天的庞然大物。 “明哥儿你做得没错，给张家反倒是能让我们减少些麻烦，现在和张家合作，等于有了张家的庇护，那些想伸手的官员都要掂量一下的，若是咱们自己献上去，拿好处绝对没有多少，还有肯得罪人，明哥儿您能捞到个千户已经是顶天了，就算是千户也不会是偏头关这样的重镇，最可能的就是丢到辽东那等战乱之地戍守。” “不过与这张家合作倒也不是没有风险...！”说到此处，王清明停了下来、看着赵明。 “有何风险？梅直不妨直言！” “明哥儿不知，这些读书人虽然是满口仁义道德，但是暗地里却大多做着男盗女娼的勾当！梅直担心他们会空手套白狼！” 赵明闻言，陷入了沉默之中，王清明所说的的确有可能发生，张家很有可能再拿到鞑子首级后就翻脸不认人。到时候他们在联合地方上的那些明军以聚众造反的罪名派兵前来攻打自己等人，毕竟自己也只是一个小小的总旗，却拥众上千，又私自占领朝廷关城，这些都已经构成了造反的罪名。 “梅直兄可有什么好的计策？” 王清明微微笑了笑道：“其实明哥儿也不必太过担心，只要咱们死死的控制住这座关城，将那些鞑子首级也死死的攥在自己的手中，等索要的官职和好处到手之后，再将那些鞑子首级让出去，这样！他们也没有了和我们翻脸的理由了，毕竟我们的好处已经到手。到那时！我们也算是朝廷的官军了，他们也不会平白无故的得罪我们了。” “好！就按照梅直你的意思来办！不过这交涉之事还是由你来做，我等皆是一些粗莽军汉，对于官场中的那些个道道也不是很清楚，以后就辛苦梅直兄了！” “这本就是梅直分内之事，何来辛苦之说！明哥儿言重了！” “哈哈...!不说那么多客套的了，忙活了这么久，大家都饿了，咱们这些兄弟都还没用膳吧！来！叫上兄弟们，某带你们去千户府讨顿饭吃，刚才某可是敞开肚皮好好的吃了一顿，那味道，绝对没得说！” 说完，赵明便招呼几名亲兵去唤石老黑等营长，他自己则带着王清明和李泉以及亲兵营的士卒向着城中千户府走去。 当赵明等人浩浩荡荡的来到千户府时，可把千户府的那些个家丁吓了一跳，个个如临大敌，刚刚写完书信的张年也被惊到了，他还以为赵明反悔了呢，待赵明说明来意后，张年如释重负的招呼着府中的下人准备酒菜，两个时辰后赵明的一众属下也都是酒足饭饱，个个都对张年府上的饭菜赞不绝口，不过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的那些个吃相，可是被张年府上的那些个丫鬟仆人们鄙视不已。 两天后，大同镇，在城中最繁华的街道旁坐落着一座繁华的府邸，在这座府邸门口的匾额上，写着两个气势磅礴的大字“张府”，府邸是砖木举架结构，古朴典雅、稳重大方。整个府邸按照中轴线建前、中、后三进院落，没进有中厅、东西侧厅和东西厢房。前、中、后院中厅分别为礼仪厅，议事厅、祭祀厅。各厅厢院落廊庑相接，雕梁画柱，结构严整。 由此可看出张家的地位与权势，东厢的一个书房内，一位鬓角斑白满脸皱纹的长须老者正手持毛笔，在一张做工精致的宣纸上临摹着什么，老者笔势如行云流水，很快的便在原本空白的宣纸上临摹出了一个个气势磅礴的草字，写完、笔落，一个刚刚推门进来的管家模样的老者开口也躬身上前打量了一下后、便恭维道：“老爷的这手《兰亭集序》写得可真是大气磅礴啊，老奴一看就被其深深折服了！不知老爷可否将其赐给老奴，以做家传之用，供后人瞻仰。” 那老者闻言，面上露出了些许得意之色，“来福啊！喜欢你就拿去吧！你跟了我也快有三十年了吧，真是辛苦你了！” 来福闻言连忙欢喜的道：“多谢老爷厚赏，能在老爷身边伺候，是来福这辈子最大的福分，不觉得有什么辛苦，倒是老爷，您为了这偌大的家业日夜操劳，这些日子消瘦了许多！” 那老者闻言，哀叹一声，长叹道：“是啊！张家现在的家业可是祖祖辈辈的几代人打拼而来，可不能在老夫手中没落啊！”说完，他又皱了皱眉头，疑惑的对着问道：“来福，老夫记得一般这个时候你都不会前来打扰老夫的，这次来所为何事？” 来福闻言，忙将之前放在怀中的一封书信拿了出来呈到那老者身前道：“老爷，这是老奴刚刚从府门口接到的书信，是偏头关旁系的张少爷寄过来，说是有要是要向老爷您禀报！老奴看那送信的人挺着急的，不似作伪，就亲自送了过来！” 第65章 张风 那老者闻言，浑浊的双眼中闪出一丝精光，他便是这座府邸的主人，这大同张家的现任家主张黎。 “那小子能有什么事，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当年老夫费了好大的劲才给他弄了一个偏头关的守御千户，没想到快十年过去了，都没能往上爬一下。”张黎有些恨铁不成钢的道。不过他还是接过了书信，轻轻的撕开了前端的封纸，把信拆了开来，仔细的看了看，没过多久，张黎便兴奋得叫了起来，“好！哈哈...!这张年老夫果然没有看错，我张家终于要再进一步了！” 说完，再次拿起书信，又仔细的看了一遍，嘴中“好...好...!”的说个不停，面上原本有些苍白的脸色也变得红润了起来！来福虽然也好奇那信上到底写了什么，让老爷这么高兴，不过他好奇归好奇，这么多年来的下人生活让他明白了，什么事该问，什么事不该问，只是静静的躬身站在一旁，等候差遣。 待张黎在书房中踱了数步后便对着来福道：“来福，你现在就出去备车，带上家丁，随我一同前往太原府拜见巡抚大人！要快！” “是！老爷！”来福虽然不知道自家老爷这么急匆匆去找巡抚大人做什么，但是他知道，能让这个平日里遇事沉着的老爷如此失态的一定是了不得的大事，他也不敢耽误，急忙退出了书房。 待来福出了书房后，张黎直接拿起刚刚放下的笔，给张年回了一封信，让张年务必稳住赵明云云。 待信写好后，他直接对着书房外面恭候的下人道：“二福啊！你立刻前去将三公子唤来！” “是！老爷！”书房外的侍者后应了一声后便离开了。 过多一个时辰，就见那侍者领着一位身高七尺、面容英俊、皮肤白皙，身着儒衫、手持折扇的书生打扮的贵公子来到了张黎的书房外面，一进入书房，那贵公子便对着张黎躬身道：“孩儿拜见爹爹！不知爹爹唤孩儿前来有何要事？” “风儿，累了吧！快坐！在家中无需拘礼，多日不见，你在书院过得可好！”张黎一见这贵公子便满脸慈爱的道。 “有劳爹爹挂念了，孩儿在书院一切安好！不知爹爹为何突然将孩儿唤回！”张风满脸疑惑的道。 “风儿，你可还记得你那位去偏头关做了守御千户的堂兄？” “自然记得！哼！我没有那样的堂兄，想我张家也是书香门第，他不好好的去苦读圣贤书，竟跑去与那群粗莽军汉为伍，实在是有辱家风！有辱斯文！”一说到他那个不成器的堂兄，张风便有些恼怒，因为他的那个堂兄，他可没少被书院的那些同窗嘲笑。 “这不怪他，风儿，以后你对他还是要尊重些，毕竟他好歹也是你堂兄，他去做那守御千户、为父也是出了大力的，不知道你发现没有，这天下恐怕要大乱了，在乱世之中，唯有足够的武力才能自保，所以为父才有意将你那堂兄调到大同来，这样也好有个照应。”张黎语重心长的道。 张风闻言，惊讶的道：“怎么可能！父亲您多虑了，如今新皇是位贤明有为的君主，朝中阉党之患已除，现在朝中当权的皆是我东林诸公，要不了多久，咱们大明便会兴起，何来大乱之说！” “风儿，你有所不知，今年八月，为父去了一趟陕西，你可知道那里的情况，那里如今已是赤地千里，饿殍遍地，朝廷的赈济又迟迟不到，这迟早会爆发民变，咱们山西与陕西相邻，若是陕西爆发了民变，定会波及到咱们陕西，若是没有足够的武力，谁来守护咱们张家的产业！” “爹爹，这...!” 就在张风还想再说什么时，张黎直接出言打断他道：“好了，今日为父唤你前来不是为了和你说这些的，这事就暂且告一段落，这是你堂兄今日寄来的书信，你看看吧！”说完张黎将放在桌子上的书信递给了张风。 张风也很好奇这信里到底有什么内容，接过后仔细的看了看，待看完后、他的嘴不由的微微张大。同时呼吸也变得急促了起来，有些震惊的道：“爹爹，这...这！是真的！” 张黎认真的点头道：“的确是真的，以为父对你那堂兄的了解，这绝不会是假的！” 得到张黎肯定的回答后，张风简直就要跳了起来，兴奋的道：“爹爹，这可是七千多颗鞑子首级啊！若是咱们张家能独自吞下，那堂兄最少也能捞到个总兵的官职，而大哥在朝中肯定也能更进一步，二哥或许也能从福州调到京城，成为京官！到时候咱们张家岂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啊。”张风都不知道，自己对他那位堂兄的态度一下子就变了，由原本的不屑到现在语气中的微微尊敬。 张黎微微摇了摇头道：“咱们张家想要独吞是不可能的，毕竟咱们张家还没有那么大的势力，如今唯有与巡抚大人联合才有可能将其吞下，到时候咱们张家与巡抚大人五五分成，这好处也足够为你们兄弟三人谋一个好的前途了，特别是你大哥，说不定还能借此更上一步。” “可恶！”张风闻言，不由的捏了捏拳头，他实在是有些不甘，到手的肥羊竟然要白白的让出一半。 “风儿，无需为此纠结，咱们张家能得这五成已经是万幸了，为父唤你来就是想和你商量一下，该如何处置那赵明！”张黎开解道。 “还能怎么处置，他竟敢私自占领朝廷关城，又劫持朝廷命官，待鞑子首级到手后，随便给他按个罪名，派兵把他和他属下的那一众乱民给剿了了事，也算是为朝廷扫除了一颗危害我大明江山的毒瘤。哼哼！一个粗鄙武夫还想以此与我张家讨价还价！”张风心中的不甘还喂散去，一想到一个小小武夫竟然敢以此与张家讨价还价，自己的堂兄将他们那群贱民收留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没想到他们竟然还敢有非分之想。 第66章 耿如松 “风儿严重了，你堂兄信中已说明，那赵明手下皆是悍勇之士，军纪严明、堪比万历年间的戚家军，又能斩获如此之多的鞑子首级，其战力可见一斑，这么多年了，你可见过边军有如此斩获，现在他已经将偏头关给控制住了，若是叫那赵明察觉到咱们欲对其不利的话，他随时可弃关遁入塞外，到时候咱们可就是空欢喜一场了。” “爹爹...，孩儿受教了！”张风也不是笨人，见其父如此说，他便知晓了其中的关键所在，也觉得自己之前是意气用事了。 张黎见张风明悟，他的脸上也露出了欣慰的表情，“你能明白就好，记住！凡是都要三思而后行，此次为父将你唤来，就是想让你带着为父的书信前往偏头关一趟，好好的笼络一下这赵明，至于他索要的偏头关守御千户之职，给他就是了。我张家在官场侵营多年，一个小小的千户之职，林指挥使会给老夫这个薄面的。” “孩儿明白了，爹爹放心，孩儿此行定会将那赵明笼络住，让其为我张家效力。”张风满怀信心的道。张黎闻言，点了点头，“好！你下去收拾一下行装，带上护卫即刻启程，以免夜长梦多。” “是！孩儿告退！”张风对着张黎施了一礼后便退出了书房。 半个时辰后，两队人马一前一后的从张府中离开。 两日后，太原府，巡抚俯衙前，一辆精致华美的马车缓缓地停了下来，马车上的车夫将马停住后，便跳下马车，从车内拿出一把小椅垫在马车旁，车夫才垫好小椅，马车前的帘子就被人从里面拉开，一位鬓角斑白的老者在两个丫鬟的搀扶下，缓缓地从马车上踩着小椅走了下来。 “来福，将老夫的拜帖递上去！” “是！老爷！”来福应了一声后便从怀中拿出一张烫金大帖，递给了巡抚衙门前的一个手持腰刀面色严肃的护卫首领道：“军爷，大同张家张老太爷有要事求见巡抚大人，麻烦代为通传一声。”说完还从怀中取出了一锭银子塞到了那护卫首领的手中。 那护卫首领暗暗掂了掂手中银锭的重量，随即脸上的严肃散去了不少，双手一抱拳温声道：“委屈张老太爷在此稍等片刻！”说完便快步走入了衙门里，其身影渐渐的消失在了来福等人的眼前。 巡抚衙门内，一座庭院中，一位身着锦衣华服，做文士打扮的中年人正手持酒杯一口一口的轻抿，在其周围、梅花开得正盛，有白里透黄，黄里透绿的腊梅，有娇艳似火，红艳满天的红梅，还有那洁白如雪，白净无暇的白梅，虽然只有十几颗，却将整座庭院都点缀成了春色，香气四溢，沁人心脾。 不过那文士打扮的中年人此时却是无心观赏眼前的美景，只见其眉间紧锁，似乎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一般，在其身旁温酒的侍女也看见了其眉宇间的忧愁，温酒的动作都变得小心翼翼了起来，生怕一不小心便打扰到了他一般。 “本官有愧于陛下啊！”良久，那中年文士放下已经空了的酒杯，长叹一声道。耿如松想到了这几个月以来的遭遇，不由的有些怅然。就在半年前，新皇一举将偌大的阉党扫除，整个朝廷顿时为之一清，他也被新皇看重提拔，由一个小小的御史调任山西巡抚。 来之前，他可谓是春风得意马蹄疾，那时的他就在心中许下宏愿，定要竭尽全力为新皇牧守一方，在山西做出一番成绩，以报皇恩。 但是当他就任后才发现自己之前将所有的事情都想的太简单了，别看他现在在山西风光无比，无人敢与其相左，但是暗地里他却遭遇到了山西本地的那些个地方势力排斥和掣肘，让他空有一腔的抱负而无从施展。 他不是没想过要将这些地方势力打压，但是这些地方势力盘根错节，势力庞大，牵一发而动全身，他之前只是一介御史，要钱没钱，要人没人，又如何斗得过这些个只手遮天的地方世族。 所以他就任这几个月来，山西还是一成不变，和他来之前没有什么区别，现如今新皇正欲大展宏图，重振大明江山，正是需要大量钱粮的时候，自己却被这些个地方势力掣肘，无法帮到陛下丝毫，这让他很是郁结。 “启禀大人，大同张家张老太爷在府衙外求见！说是有要是要与大人相商！”就在耿如松长吁短叹之时，那护卫队长来到了庭院门口禀报道。 “噢...!张黎吗！这老匹夫能有什么事！哼！先将他带到议事厅，本官随后就去！” “是！大人”护卫首领施了一礼后便退了下去。 护卫首领走后，耿如松也没有了在这里继续饮酒的心情了，对着身边的侍女吩咐一声后便走出了这座庭院，向着议事厅踱步而去。 当他走到议事厅时，发现张黎已经在厅中等候了，他忙在脸上挤出了点笑容，对着张黎施礼道：“张老太爷来访！如松因有要是缠身，未能出迎！还望老太爷海涵！” “大人严重了，是老朽贸然来访，叨扰大人办公了！”张黎还了一礼后温声道。 “哈哈！不说那么多客套的话了，l老太爷来得正好，如松前些日子刚刚购得了一坛上好的杏花村，正好一起品尝一番！”耿如松哈哈一笑爽朗的道。 两人很快就分宾主落座，杏花村也被下人温好了，两人对饮一杯后耿如松首先开口道：“不知张老太爷远道而来、所为何事？” 张黎见耿如松问起来来意，他没有说话，而是看了看侍候在一旁的那些下人，耿如松会意，立刻屏退了几个下人。 第67章 合作 张黎闻言，也不说话，直接伸手从袖口中拿出了一封信递给了耿如松道：“大人，这是老朽的一个侄子两日前从偏头关匆匆寄来的，里面的内容兹事体大，老朽不敢擅自做主，特此前来呈予大人，共讨解决之法。” 耿如松接过书信后也很好奇，到底有什么事能让张黎冒着隆冬寒风从大同远道而来，不过他也没再多问什么，直接将信封拆开，仔细的起来，不到片刻，耿如松的面色就变得精彩了起来，有震惊、有兴奋、有怀疑，各种神情交织不断。 张黎看见耿如松的神情变化，不由得意的摸了摸胡子，待耿如松看完书信后，张黎才开口道：“大人觉得此事做何解？” 耿如松微微强压下了心中的震惊后缓缓的道：“这赵明既然有如此泼天之功，如松自然会如实禀报朝廷，现在老太爷可以说明来意了吧！。” “大人英明，老朽此次前来就是为了让大人和我张家一起演一出大戏，大人只需要上书朝廷，说有一支鞑子部落在此次冬季中受灾严重，走投无路之下，欲破我大明边城，入晋劫掠。偏头关守御千户张年在大人的调度下誓死力战，最终将来犯的鞑子打退，在退敌当夜老朽三子张风言明鞑子困境，献计出关尾随鞑子踪迹，伺机偷袭，鞑子在受灾严重、加之刚刚战败，人心不宁、戒备松懈，战力十不存一，被我军偷袭得逞，最终斩获鞑子男女老幼首级七千之数。” “啪...啪...！”听完张黎的话，耿如松不由的鼓起了掌声。 当掌声落下后耿如松语气森寒的道：“好一个张老太爷!好一个张家！如松今日算是大开眼界了！这可是欺君之罪，难道张家就不怕诛九族吗！”耿如松听完张黎的那一番话后简直肺都要被气炸了，自从自己上任之后就一直受到这些个世家大族的打压和掣肘，以至于到现在都一事无成，愧对圣上。现在这张黎为了自家私利竟然要自己和他一起欺君罔上。 张黎闻言，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还是之前那一幅云淡风轻的样子，对于耿如松的那一番话好似早有预料一般。 悠悠的道：“欺君！老朽可不敢！大人不会因为老朽的这一番话就将老朽琐拿问罪吧!” “你...!”耿如松有些气急，声音有些颤抖的指着张黎，恨不得立刻就将外面的侍卫唤来，将这张黎给琐拿下狱，不过他还是很快就冷静了下来了，他知道，以自己现在的根基和势力更本就不可能凭张黎的那一番话语就将他琐拿下狱，若是自己真的这么做了，那自己离死路也不远了，要知道这些个世家大族的势力盘根错节，张家长子又是东林党的主干成员，东林党现如今在朝堂之上可谓是只手遮天，自己毫无根基，若是自己冒然开罪张家，怕是要不了三日，弹苛自己的奏章一定会如同雪片一般的飞到新皇的面前，满朝攻歼，就算是新皇再看中自己，为平众怒，自己也一定难逃一个革职的下场。 “大人莫要如此，请听老朽说完！”张黎见耿如松冷静下来后，又抚了抚下巴上斑白的胡须慢悠悠的道。 “哦...!张老太爷还有什么话不防直说，何必如此拐弯抹角！”耿如松直接了当的道，他现在可不想再和这老匹夫耗下去了，要自己欺君罔上，自己是绝对不会做的。 “大人深得新皇信任，以至被委以重任，督抚山西之地，大人也心怀赤子之心，立志励精图治、以报皇恩。老朽说得可对！” “没错！我耿某原本只是一小小御史，幸得新皇看中，才有如今高位，耿某自然是要竭尽全力，以报陛下知遇之恩！” “这就对了，大人自从入晋之后，就一直受到山西的世家大族和地方官府排挤掣肘，以至于上任三月有余，而政绩未出。大人不防想想，这是为何！” “哼！还不是见本官发迹于微末，根基薄弱，又得如此高位，以为好欺！” “然也！这便是大人的死穴，地方的排斥与掣肘定会让大人在这山西寸步难行，更不用说做出一番成绩来报答皇恩了，若是一直如此，大人一事无成，新皇迟早也会另选贤能！到时候大人又该如何自处，难道大人还想继续回去做御史吗！” 耿如松闻言，顿时便陷入了沉默之中，张黎说的这些他也不是没有想过，但是奈何...。 “大人不必如此颓丧，大人眼下就有一良机可摆脱如今的困扰！” “难道是...!” 耿如松闻言，突然觉得眼前一亮，之前自己是被张黎老匹夫的欺君之言给气糊涂了，倒是忘了这茬！ “没错！大人若是有这七千多颗首级的功绩，再加上我张家的支持，在这山西，谁还敢暗中掣肘于大人，到时候大人便可在这山西之地自由施展治政之方、以大人的才能，上必可报效皇恩，下必可造福于百姓。大人觉得如何！”说完，张黎又是满脸微笑的看着耿如松。 此时，耿如松的内心中也是波涛汹涌，在沉思了良久后，他还是咬了咬牙下定了决心道：“好！耿某愿与你张家一起演这初戏！不过你张家在此事之后莫要食言而肥，全力支持本官掌控整个山西！” “好！大人果然是识大体之人，老朽果然没看错，大人放心，此事之后，你我两家即是同盟，定会全力支持大人！” 耿如松闻言，也是满意的点了点头：“这就最好不过了，不过耿某还有一个疑问，这七千多颗的鞑子首级该如何分配呢！” 张黎闻言，也沉默了了片刻，缓缓的道：“此时在老朽来之前已经想好了，此次泼天之功，大人与我张家皆可得其三，其余四成怕是要丰润出去。” 耿如松闻言，面色微微变了变，不过他还是压下了心中的不快，他也明白，以他现在掌握的力量也只能得这么多，其他的都需要用来收买其他的各级官员。 两人又在厅中密谈了两个时辰，其中勾当自然是不为外人道也。待张黎离开巡抚衙门时，两人都是一副相谈甚欢的神情，送走张黎后，耿如松不由的仰天大笑：“真是天助我也！有了这份功劳，陛下定然会龙颜大悦，我耿某人也会简在帝心，看这山西还有谁敢小看自己，谁还敢暗中掣肘自己。” “不过这赵明，何许人也，竟能立次奇功，既然他能将一群被掠军户练成可斩首七千之数的鞑子首级的虎贲之师，若是本官能将其招揽，鼎力支持，以他的才能，鞑子的首级还不是唾手可得。”想到此处，他不由得又哈哈大笑起来，“这张黎还真是目光短浅之辈，一个千户之职就想将那赵明收买，哼！这赵明本官要了，现如今的大明正值多事之秋，以赵明这等将才、岂能让你张家得去，做那守户之犬。” 想到此处，耿如松便对着管家吩咐道：“耿七，你去收拾一下，待会便携本官书信出发，前往偏头关，为本官招揽一人。” “是！老爷。”管家耿七闻言后，道了一声后，就快步向着自己的居所跑去。 耿如松吩咐完后，又仔细的想了想，出声止住了耿七“慢！耿七，还是本官亲自走一趟吧！你去让随从们准备一下，咱们半个时辰后就启程！” “啊...！老爷，此时正值隆冬，虽说大雪已停，但是外面依然是寒风凛冽，偏头关距此三百多里，老爷！此时不宜长途跋涉啊招揽之事，由小人前去便可，大人何必如此辛劳！” “无妨！若是能得赵明此人，收为己用，让其为朝廷效力，本官受点苦又何妨！”说完，耿如松的面上露出决绝之色。 管家也不敢再劝，连忙跑了出去吩咐下人准备行囊。 第68章 苏屠 三日后，偏头关，赵明等人现在已经将整个偏头关给牢牢控制住了，那些个原本的守军依然被死死的关押着。此时的赵明正在一座有些破旧的房屋内正襟危坐，石老黑等一众营长分左右站在其身边。 在赵明面前站着一年近三十，身形高大，面容粗犷、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 “你叫苏屠！”赵明开口淡淡的道，这三****和一众下属在控制这座偏头雄关的过程中，也不是没有遭遇反抗，这苏屠便是反抗得最为激烈的，在赵明派人前去控制他时，他足足打伤了赵明七八个士卒，这让赵明很是惊讶，他没想到这已经腐化的如此严重的边军中海油如此人物，在初步了解了一番这苏屠的为人和才能后，赵明便动了将之收为己用的心思。 “哼！明知故问！某便是你苏爷爷！要杀要剐，痛快点！何必在此磨磨唧唧，某既然落入了尔等这群乱臣贼子的手中，就没想过能活着回去！”苏屠满脸愤怒的看着赵明和他的一众手下、冷哼了一声道。 “嘿！你这厮怎么说话的，信不信你黑爷爷一刀宰了你！”石老黑闻言当即大怒，将右手直接按到了腰刀上，怒视着苏屠，只要赵明一声令下，他绝对会立马上前、将这个口出狂言的家伙剁了。 赵明见状，面色没有丝毫的变化，一如之前的平淡，用眼神示意了一下石老黑，让其稍安勿躁，随即有些嘲弄的缓缓开口道：“乱臣贼子！好大的帽子，我想苏百户是搞错了吧，我们可不是什么乱臣贼子！” “我呸！尔等私自占领朝廷关城，这难道不是乱臣贼子所为吗！哼！若是三日前千户肯听某的，尔等又岂能轻松占领这偏头雄关！” “谁说我们是私自占领了！清明，将张千户开的文书拿来，给苏百户看看，咱们是不是乱臣贼子！”赵明有些似笑非笑的道。 王清明闻言，便将赵明为了合理控制偏头关找张年开的文书递到了苏屠面前。 苏屠看着文书，浑身都不由的哆嗦了起来，嘴里直接嘴上直接大骂，“张年老匹夫！误我大明啊！” “呵呵！这可怪不了张千户，苏百户有所不知！我等虽冒充关宁军进了城，但是其他之言却是不假，我等皆是大同卫所军户，在深秋时，一伙鞑子入侵寇边，我等乡亲不幸被鞑子掳去，为救乡亲父老，某和一众兄弟不得不深入草原，在将乡亲们救出时，宰了不少的鞑子。后来一路西逃时，又灭了一个鞑子部落，两次缴获，得了不少鞑子首级，三日前，张千户已验收，某以此向朝廷求了这个偏头关守御千户之职，虽然朝廷公文未到，但是这千户之职也已是囊中之物，所以张千户才开了这文书，让我等提前控制这偏头关。” “此话当真，尔等真不是那草原马匪！”苏屠闻言，面露震惊之色，他之前还以为赵明这些人是草原上的马匪，占领朝廷关城也只是为了劫掠一番。现在又听见赵明如此说，他不由的大吃一惊。 “千真万确，如今某又何必欺骗于你”赵明道。 “这...”苏屠闻言，渐渐的陷入了沉默之中，看其神情，已是信了几分。 “那尔等为何又将我等守军关押起来！”苏屠沉默许久后又开口道。 “不为何！只是不想徒增变数罢了！” “那不知为何单独将苏某擒来此处？” “苏百户觉得在张千户手下过得可好。”赵明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反问道。 苏屠闻言，又陷入了沉默之中，他因为自身性格原因早就将千户张年给得罪了，张年一直处处刁难于他，虽然嘴上不说，但是他的心里也清楚，若不是他还有几分本事，张年还需要他来守卫城池、抵御鞑子，他早就被张年给革职了。 “如果某没猜错的话，苏百户得罪了张千户而至今未被革职丢官，是因为张千户需要苏百户来抵御鞑子吧。实不相瞒，此次我等共斩获鞑子首级七千余级，某已与张千户合作，某要了这偏头关千户之职，他也会凭借这些鞑子首级平步青云，也无需在这等苦寒之地守御边城了，他还需要苏百户吗?” “什么？你说什么，七千余级鞑子首级？这怎么可能，什么时候鞑子这么好杀了！”苏屠有些难以置信的道。他现在倒是不关心自己是不是要被张年革职了，反而是被赵明所说的七千多颗的鞑子首级给震惊到了。 “呵呵！有什么不可能的，鞑子在冬季受灾严重，战力十不存一，又疏于防范，被我等偷袭，有此斩获有什么好奇怪的。鞑子首级就在城中，苏百户不信某可带你前去查看一番！”赵明淡淡道。 “不必了！某信了，怪不得张千户敢给你们开那样的文书，让你们随意占据关城，有这么多的鞑子首级，想必他马上就要高升了，有这样的功劳，谁还会在意他开的这个文书。大人和苏某说了这么多、想必也不是特意来奚落苏某的吧！大人找苏某所为何事，尽管直言便是。何必拐弯抹角！”在听了赵明和其部下的斩获后，苏屠对赵明的称呼不自觉间就变了，他和鞑子有着血海深仇，赵明杀了那么多的鞑子，让他不自觉间对赵明变得尊敬了起来。 “哈哈！爽快！来人！给苏百户松绑！”赵明闻言直接笑着下令道。 他的话音刚落，两个亲兵营的士卒就上前将捆着苏屠的绳子解开了。 待绳子解开后，赵明直接上前扶住了苏屠道：“某也不再多说废话了，想必苏百户也猜到了几分。某这次将苏百户擒来，就是不想让明珠蒙尘，苏百户一身的好本事岂能让张年那等小人打压，某希望苏百户能加入我军，一同守土杀敌。” 第69章 火器之利弊 “额...！这苏某得好好思索一番！三日后再给赵大人答复如何！”苏屠听见赵明的招揽之言，很是心动，从他在城头看见赵明这支军队时，那就被这支军队严明的军纪给慑服了，做为武人，他也渴望成为其中的一员了。不过他也知道，自己不能这样草率的答应，毕竟自己现在还是张年的手下，虽然张年总是刻意打压自己，但是自己身为属下，若是轻易的投奔了他人，那别人又会怎么看待自己。 “好！那赵某就在此静候佳音，我赵明的大门会一直为苏百户敞开的。”赵明也知道万事不能强求，见苏屠如此，他便知道苏屠心中还有些顾虑，不过他也不担心，等自己的战功上报之后，相信这偏头关的守御千户之职非自己莫属，到时候就算他不同意，赵明也有办法让他跟着自己走。 正午时分，天空中又下起了簌簌的白雪，赵明领着王清明走在偏头关的城墙之上，朔风呼啸，如同刀子一般，刮在两人的脸颊上。关外，一片的坦途，地上、之前进城时，牲畜马匹踏开的积雪正慢慢的被重新覆盖，相信过不了多久便会了无痕迹。 极目远眺，蜿蜒的长城就如同一条银白色的长龙一般，匍匐在大地之上，为中原的百姓抵挡来自塞外的兵灾。赵明见此，不由长长一叹道：“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明哥儿好雅兴！不过为何如此怅然！”王清明见赵明突然如此怅然，不由的出声问道。 “梅直兄觉得这长城如何？”赵明没有回答王清明的话，而是反问道。 “自是规模宏大，险绝异常，乃我中原之屏障，外敌之坚墙。”王清明闻言，毫不犹豫的道。 “是呀！此乃我中原之屏障，但是即使有此屏障，我中原之地亦是常年受外敌侵扰。” 王清明闻言，似乎明白了赵明为何叹息，也陷入了沉默之中，中原王朝从秦时便开始了修建长城，但是从秦到明，这外族之患就从没断绝过，塞外的敌人一次次的突破长城关隘，入侵中原，每一次的入侵都是一场腥风血雨、苦痛悲离。 “总有一天，某会让咱们汉人不再依赖这万里的长城来抵御外敌。”赵明出言打破了王清明的沉静道。 “不用这长城！那明哥儿又如何抵御来自塞外草原上的鞑子呢？”王清明有些好奇的道。 赵明闻言，转过头，看着王清明自信的道：“呵呵，咱们不用抵御，最好的防守便是进攻，只要咱们一直进攻，将草原上的鞑子战力一点一点的磨掉，然后便在草原上筑起寨堡，以寨堡为据点四处出击，压缩鞑子们的生存空间，每攻陷百里便筑一堡，以此慢慢将整个草原蚕食。” 王清明闻言，却是被赵明这天马行空的想象力给震撼了一下，不过转念一想、便不由的摇摇头道：“明哥儿这想法着实有些异想天开了，先不说在草原上筑城所消耗的大量银钱，就说着鞑子甘心让咱们在这草原上筑城吗，恐怕才一开工，鞑子便会四面八方的打马而来，就算筑城的军士能打败鞑子。但是可别忘了在这草原之上，鞑子们来去如风，想打就打，想跑就跑，无法将他们歼灭，他们每隔一段时间便来骚扰一次，这城咱们也筑不了。” “呵呵，若是咱们有一支战无不胜的军队呢，先将鞑子们的政权打败，消灭他们打部分的可战之兵，然后再以俘虏筑城，又在工地上埋伏一定的兵力，鞑子们只要来一次就打一次，每一都将其重创，看看这些鞑子能有多少人马来袭击咱们。” “明哥儿说来简单，但是纵观古今，能将这草原人打败的王朝又有几个，昔日汉武大帝征伐匈奴时、亦是举全国之力，历时十余年才一举建功，咱们大明如今内忧外患，想要打败鞑子无异于天方夜谭。” “哈哈...！时代不同，某自有某的法子，不知梅直兄可曾听过火器。” “噢...！就是那些个三眼铳，这个在咱们乌木堡就有，梅直倒是见过几次，难道明哥儿想凭借火器打败鞑子？” “然也！鞑子弓马娴熟，咱们汉人无论是箭术和马术都不及鞑子十分之一，想要以己之短攻敌之长，实乃愚不可及，某思虑许久，觉得唯有火器能与鞑子之骑射一较高下，火器威力奇大，即使是某身上的这明光铠亦是难以抵挡，再加上火器的训练简单，一普通的士卒，只要训练月余便可上阵杀敌。” “明哥儿，可曾亲手碰过那些火器？”王清明闻言也不答话了，直接问道。 “自然是碰过！”赵明不知道他问这个是什么意思，但是他还是如实道。 “那明哥儿为何不明白这火器的利弊呢，火器之利明哥儿你也说了，梅直便不再多言了。明哥儿你只看到了这火器的利，却没有看到其弊端所在，这些火器射程有限，也就三十步左右，而弓箭却有六七十步之远，若是两军交战，鞑子在六七十步之外便可以弓箭射杀我军，鞑子见我军手持火器，交战时，定会保持与我军的距离，他们骑射无双，可对咱们施风筝之术，我军追也追不上，战也够不着，这该如何打。” 赵明闻言，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他倒是忘了现在明军的火器水平了，真按照王清明所说的这般，自己还真是异想天开了。 王清明似乎觉得这般打击还不够一般，又继续道：“这也只是火器的弊端之一，还有就是射速慢，弓箭射完后，再搭一支箭便可，而火器确实要重新装药，所耗时间足够鞑子射五支箭了。还有，火器之利，在于远距离，若是火铳兵被鞑子近身，那火器还不如一支烧火棍呢。以上三个弊端还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便是火器粗制滥造，十支火铳，使用过一两次之后，便会有一半会炸膛，这导致火铳兵大多数都不是死于鞑子之手，而是他们手中火器炸膛所致，火器如此危险，那个士卒敢使用火器来对敌，如今边军中的士卒对于火器，都是避之如蛇蝎。” “试问，火器如此不堪，明哥儿如何以其与鞑子交战。” 第70章 张风到来 “这...!”赵明还真是被问住了，他虽然知道发展火器是时代的必然，可是他没想过现在的明朝的火器水平还不足以支持他组建火器部队的想法，看来发展火器还真是任重道远啊！ “受教了！看来是某太过于想当然了，不过火器是未来发展的趋势，梅直兄会看到的。这草原大漠，迟早都会臣服在某大军的铁蹄之下！”赵明先是对着王清明一抱拳，然后又信心满满的道。 王清明见赵明虚心受教后，也是满意的点了点头道：“那梅直便拭目以待！不过凡事皆要脚踏实地，实践才能出真知！” 就在赵明两人聊得火热时，一个亲兵急吼吼的跑上了城墙报告道：“启禀大人，千户府来了一位客人，张大人遣小人来报，说那位客人相与大人谈谈。” “噢！...来了吗!”赵明和王清明对视一眼，都明白是张家来人了。二人也没在多说什么、直接向着着千户府走去。 千户府中，张风已经来到多时，张年也在其旁边陪着，二人有说有笑，相处的还算和气。这样的景象以前张年是不敢想象的，他可是记得，以前每次回到族里是，张风可是从来没有正眼瞧过他的，见了他都是满脸厌恶的表情。 看看如今的张风，虽然还是和原来那般打扮成一副富家公子、恃才傲物的模样，但是对自己却是堂兄堂兄的叫着，眼中以往那些不屑的神情早已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丝讨好，看到此处，张年的心中就如同灌了蜜一般，甜滋滋的。 “堂兄，这赵明怎么还没来，哼！他好大的架子，咱们俩可在这里等了有半个时辰了。”张风做得有些不耐了，直接开口对着张年问道。 “贤弟莫急，方才为兄已经问过他的亲兵了，说是去城墙上巡视去了，为兄一遣人前去催了，应该快到了！快到了！”张年也是皱了皱眉，有些讨好的道。 “哼！堂兄也不管管他，他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总旗，竟然将整个偏头关给控制住了，还派兵守着你的千户府，真是胆大包天！”张风闻言，有些不满的喃喃道。 “唉！贤弟有所不知，为兄也是一言难尽啊！这赵明虽然之士一介小小的总旗，但是他的手底下却是有千余虎狼之士啊！当初放他入城时，一时不察，为兄的那些个下属都被其给控制住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为兄也是无可奈何啊！不过还好，为兄已与他达成协议，将鞑子首级交予我张家，有了这些首级、为兄绝对能往上升上一升，这偏头关倒是无关紧要了，反正家主已经答应了为其谋取这偏头关守御千户之职，就算是提前交给他罢了。” “哼！这匹夫！竟然如此的不知礼数！”张风闻言哼了一声便也不在多说什么了。 过了两刻钟之后，赵明和王清明终于来到了千户府中，两人一入府中，张年便热情的迎了上来道：“赵贤弟可算来了，真是让为兄一阵好等啊！” “张兄勿怪！小弟担心防务，便去城墙上巡视了一番，所以来晚了，还请张兄海涵！”赵明礼貌性的告罪道。 “没事！没事！贤弟不必如此，没想到贤弟竟然如此亲力亲为，大明有你，真乃社稷之福也！”张年有些恭维的道。 在张年的刻意恭维声中，三人很快便走到了客厅中，一入客厅，一为身穿白衣，头戴网巾，一副谦谦公子模样的文弱书生便出现在了赵明和王清明的眼中。 当赵明等人走入客厅时，张风并未起身相迎，甚至是连看都没有看几人一眼，自顾自的端着茶杯喝茶，见了他这个样子，一股怒气便在赵明的心中升起，这不是摆明了看不起自己吗，他焉有不怒之理。 见他如此、赵明也懒得去离他，自顾自的领着王清明，随便找了张椅子便坐了下来，端起茶几上的茶杯狠狠的灌了一口。 张年见这番冷场，心中虽然很恼火张风的做法，不过他也没有表露出来，而是笑嘻嘻的调解道：“赵兄弟，这便是我张家家主张黎老太爷的三子张风，也是当朝礼部侍郎张云的三弟，在三年前，便以弱冠之龄取得了秀才的功名，是咱们大同有名的三大才子之一。” 在张年介绍时，张风不由的又挺直了一下腰板，显然，他对于自己的身份很是自傲。 “噢...!久仰！久仰！”赵明闻言，看都没看张风一眼，随口道。 “你...!真乃粗鄙武夫！不知礼数！”张风听见张年介绍完自己后，赵明那般无礼敷衍的回答，原本脸上自傲的神情瞬间僵硬，迅速的阴沉了下去，以他的家世和才学，从小到大，那走到哪里不都是恭维迎合之声，哪里听过这样的敷衍之语，更不用说这样敷衍自己的人还是自己一向瞧不起的粗鄙武夫了，当即便出口嘲讽道。 “哈哈...!不知礼数，张公子这话从何说起。”赵某见他公然出口嘲讽自己，心中不由更加恼怒，这都什么人啊！自己一进门他就给自己摆脸色，自己只是敷衍了一下，他就公然挑起来嘲讽自己，赵某怒极反笑道。 “你...你...!真是岂有此理！”张风没想到赵明竟然敢顶撞自己的话，他自知理亏，一时间竟然也找不到话来反击，一时间脸色变得更加阴沉了。 “两位，咱们在此相会可不是为了斗气的，望两位稍安勿躁，赵兄弟，张公子是代表大同张家而来，有失礼之处，还望赵兄弟海涵。”张年见两人才见面，便有闹翻的趋势，心中不由的暗暗着急，连忙出言，想以此缓和气氛。 “哼！”张风闻言，冷哼一声，虽然对于自己堂兄偏向于外人很是不满，不过他也有了台阶下，也没再说什么。 见张风消停了，赵明也是无所谓的喝了口茶，他也只是看不惯张风那副高高在上的嘴脸罢了，不过他也知道，看不惯归看不惯，该合作的还是得合作。 第71章 谈蹦（一） “张公子，某也不多说废话了，这些鞑子首级某可以交给你，某的条件之前也说过了，某要这偏头关守御千户之职外加一万五千两白银，不过要等到银子和官职到手之后，某才会将首级奉上。”赵明不想和这个自以为是的张风再啰嗦，便直接了当的将他的条件摆了出来。 “什么!你还想要一万五千两白银！做梦！”张风直接被赵明的狮子大开口给激怒了，直接出口拒绝道，虽然相比于七千多颗的鞑子首级，一万五千两白银和一个小小的千户之职算不得什么，但是他也不想坐视张家被这个小小的武夫当做肥羊宰。 “张公子，一万五千两可不算多，要知道，朝廷开出的鞑子首级的赏银可是每级三两，我们可是有七千多颗的鞑子首级，只要将鞑子首级上交，那赏银也有两万之巨。还有这军功，七千多的鞑子首级，怕是足够一小小总旗官拜都指挥使了吧，我家大人只一个小小的千户之职，已是要低了。现在加一万五千两银子这不过分吧！”张风话音刚落，王清明便朗声开口道。 张风仔细的看了看王清明，没有立刻答话，心中觉得很是面熟，好似在哪见过一般，又仔细的打量了一番，才迟疑的对着王清明开口道：“你是王清明？” 王清明，好似会猜出他会认出自己一般，微微一笑道：“没错，我正是，没想到张公子还记得梅直这一粗鄙武夫，三年不见，张公子风采依旧啊！还考上了“秀才”，真是可喜可贺啊！”王清明故意将秀才两字加重了语气。 张风明显听出了王清明话里蕴含的意味，面色阴沉的道：“你......，哼！你还是没变，想当年你一介军户，竟想蒙混过关，考取功名，玷污我儒学圣道。还好被本公子察觉，向考官检举了你，不然非得让你奸计得逞不可。当年念你还算有些才学，考官不忍将你打杀，现在你还敢出现在本公子面前，你信不信本公子现在就将你就地正法。” 当年的事一直是他心中的一段隐秘，现在被王清明隐晦的提了出来，可算是戳中了他的痛楚，他不由的恼怒起来，眼中时不时的闪出一丝杀机。 看着王清明现在泛着些沧桑的面孔，张风的思绪不由的飘到了三年前的那场会试，由于大同地处边陲之地，文风不盛，朝廷也削减了科举秀才的名额，大同一府之地才给了一个名额，这自然是满足不了大同本地世家的。 在将要放榜时，张风通过张家的一位门人提前知道了放榜的名单，榜首上的竟然不是自己的名字，而名列榜首的赫然是一个叫王青明的书生，要知道这个秀才的名额早已被他给内定了的，这王清明竟然还能将自己给取代了，这叫他如何接受得了，自己可是张家的娇子，从小便饱读诗书，才华横溢，所到之处，无不是赞扬之声，今日竟然被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名不见经传的穷酸书生给比下去了，他以后再怎么出去见人啊！ 想到此处，张风只觉天旋地转，狠狠的将王清明三个字念了几遍，一段记忆不由的便浮现在了他的脑海，就在前些日子有一好友来报，说有一个叫张风的穷酸书生在酒楼中当众诋毁张家，虽然当时他只是一笑了之，一个穷酸书生的诋毁，他张家还不放在心上，但是没想这王青明竟然有这般的才学，而且还与张家有嫌隙，现在又取代了自己的功名，这自然引起了他的重视，于是便暗中派遣下人前去打探这王青明的底细。 才不过半日，那下人便将王清明的底细打探的一清二楚，当张风得知这王清明只是一个军户之子后，便勃然大怒，这些粗鄙武夫，竟想鲤鱼跃龙门，玷污儒门圣贤。要知道军户与商贾贱业者不得参加科举，这可是太祖皇帝亲自定下的祖制，这王清明竟敢违反，实在是胆大至极，罪不可恕。自己身为儒门中人，岂能容忍这王清明玷污儒门。愤怒之后张风的眼底不由的闪过一抹亮光，若是这王清明的功名并被取消了，那这秀才的功名不就是自己的了吗。一念及此，张风便亲自登门，向考官检举了王清明。 考官闻言，当即骇得面色发白，若是叫朝中的那些个大儒知道了他将一个秀才的功名给了一军户之子，那自己的仕途也就到此结束了，还有可能受到其他文人士子的唾骂，虽然他很是欣赏王清明的才学，但是一想想这后果，再加上他也无法容忍一个粗鄙匹夫来玷污圣贤之道。当即便将王清明的名字从榜中划掉，并将这原本属于王清明的秀才功名给了张风，以此来堵住张家的嘴，王清明也因此落榜回乡。 这件事一直像一根鱼刺一般卡在张风的心里，虽然过了三年了，但是他还是无法释怀，现在王清明这当事人一提起，语气之中还夹杂着讥讽之意。他当即羞怒异常，现在他也不再想什么鞑子首级和与赵明合作的事了，他现在只想将这王清明给打杀了。 他当即一拍桌子，对着门外他的两个随从大喝道：“来人，将这玷污我圣贤之道的贼子压下去，待本公子上报其罪状之后，便将之问斩，还我儒门一个朗朗乾坤。”张风虽然怒火中烧，但是他也不傻，他知道在这里他肯定指挥不了赵明的卫兵，他也只是对着自己的随从下令，这王清明看起来也只是这赵明的一个狗头军师罢了，相信以自己张家三子的身份和现在这赵明有求于他张家的份上，这赵明绝对不敢阻拦自己。 张风的动作太快，赵明和张年都没有料到他会不顾大局，突然翻脸，二人都还处于惊愕之中时，两个候在门外的张家随从已经如狼似虎的扑了进来，就在二人准备靠近王清明时，赵明已经从惊愕中缓了过来，当即大怒，一个跨步便挡在了王清明面前，对着张家两个随从的胸口便是两脚踹出，赵明的力气何其之大，二人当即被踹飞老远，翻倒在地，双手捂着胸口，痉挛着痛哼。 “张公子是吧！好大的威风，竟然敢当着某的面要拿某的兄弟，是不将某放在眼里吧！” 客厅中闹出的动静可不小，江宁和石千四人都是赵明的贴身护卫，见到张家两个随从进来时，也跟了进来了，一见这场景，立刻“锵...锵...”的将手中的弯刀都拔了出来，挡到了赵明的身前，将泛着寒气的弯刀直接就对着张年和张风，相信只要二人稍有异动，便会被四人砍杀。 第72章 谈崩（二） 看见江宁、石千四人杀气肆意的弯道对准自己时，张年只觉得两支腿肚子在微微发颤，虽然多年的军伍生涯，他见过的场面也不少，但是别人拿着刀对着自己的场面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心中现在对张风也产生了一股怨气，原本谈得好好的，也不知道这位张家的三子怎么突然脑袋抽风，要杀人家的军师，这不是寿星公上吊吗！ 现在这偏头关，可都是让人家控制着呢，自己等人可是连丁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眼前的这位可是个杀鞑子如同屠狗一般的狠人啊！要是他一翻脸将自己两人给宰了，远盾草原。那自己可就白死了。 想到此处张年忙堆出笑脸道：“赵兄弟息怒！息怒，这都是误会，有话咱们慢慢说，何必舞刀弄枪的呢，你说是吧！” “哼！张兄这话可就说错了吧，这可不是某想要动粗，而是你家这三公子想要杀某的兄弟，若是某还一声不吭的，我这兄弟岂不是要命丧当场，张兄若是不给某一个交代，今天这事没完。”赵明冷哼一声，语气森寒的道。 “要杀一个匹夫罢了！你还想要什么交代，哼！本公子要杀他你竟胆敢阻拦，你可知道，他以军户之身、竟敢参加科举，这是在玷污我圣贤之道，你想被天下读书人唾骂吗，还想不想与拜入我张家门下。不妨告诉你，临行之前，家父发话，若是你识时务，便让你拜入我张家门下，只要入了我张家，升官发财、良妻美妾都不在话下。” 在刚刚那四个护卫冲进来将弯刀对着他时，他的确是被吓了一大跳，他没有想到他只是要杀一个赵明的狗头军师罢了，赵明会反映这么大，难道他就不怕惹怒自己吗，果然只是一个四肢发达的匹夫，一点都不会审时度势。张风也不是一个笨人，他虽然有些倨傲，之前只是被王清明的暗讽给气昏头了，才会如此不智。被这些刀光一吓，便清醒了过来，便以拜入张家的门墙为诱饵，带着些威胁的口吻道。 他可不相信赵明对拜入他张家的门墙不动心，要知道自己的大哥可是当朝礼部侍郎，东林党的主要成员。在大同、不知道有多少武将想拜入他张家的门墙，以此为诱饵，就不相信这赵明不就范。 张风说完看了看赵明有些愤怒的面色，在心中暗道，看来是失策了，今天是没办法将王清明这匹夫给杀了，现在就暂且先将这赵明稳住，等将那些个鞑子首级弄到手再说，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只要这赵明还想着升官发财，他就离不开我张家，以后这赵明还不是任由他拿捏，这王清明以后再杀也不迟。 “哈哈哈...”赵明闻言，直接大笑了起来，满脸鄙夷的看着张风开口道：“天下读书人的唾骂？张公子好大的帽子，你能代表天下读书人吗？还有！你张家的门墙，我赵明还看不上，从你要杀我兄弟的时候开始，我们就没有合作的可能了。哼！想让某去给你张家做那守护之犬，做你的春秋大梦。” “你...你......!真是岂有此理！匹夫！粗鄙！张年！送客！”张风怒急，一时气短，他没想到赵明竟有如此气魄。 “啊！这...这...!”张年真的是不知所措了，他没想到两人说翻脸就翻脸。一时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只是夹在赵明与张风之间。 “张兄不必送了，某自会离开！哼！好个大同张家，某诚心要与你们合作，你们却只想让赵某做你张家的守户之犬。”说完赵明直接大步的走了出去，王清明和江宁石千等护卫也是紧随其后。 张风在赵明即将踏出门时恶狠狠的道：“赵明！你走出了这个房门，我张家与你就再无合作的可能，你除了远盾塞外草原外，再无他发，你自己要三思而后行。” 赵明闻言，要踏出取得脚步微微顿了顿，转过了身来。 张风见此，面上露出了一幅智珠在握的表情。 赵明见到张风的那副表情也是微微一笑道：“这里是偏头关，不是大同，相信这里不是你张家一家独大吧，赵某既然能找你张家合作，自然也能找别人合作。”说完，赵明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张风闻言，面色的表情瞬间僵硬，就如同吃了一只死苍蝇一般的难看，随即阴狠的咬牙切齿道：“好！好得很！赵明，我会让你知道得罪我大同张家的下场的，迟早有一天本公子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看着赵明早已消失掉的背影，张年已经浑身瘫软了下来了，他实在是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瞬间从天堂跌入地狱。 才出了千户府，王清明便有些惭愧的道：“明哥儿，梅直罪该万死，看见张风时梅直实在是没忍住，就讥讽了一句，没想到竟然会变成这样。还请明哥儿降罪。” 赵明闻言，深深的出了一口气，淡淡的道：“梅直不必如此，某这次并不怪你，你是某的兄弟，这张风要杀你，某是绝对不会再和张家合作了，此次若不是你将这张风激怒，某还看不清这张家的嘴脸，若是某与张家合作，以张家的情况来看，其必然会给某安插钉子，行事也必然会受制于人，这不符合某的利益。看吧！这天下就要变了，我们是要做大事的人，先期必须要打牢基础，容不得张家在骑在我们的头上阻碍我们的发展。” 王清明闻言，只觉得心中一暖，沉思了片刻，又道：“现在咱们与张家算是彻底决裂了，以张风所表现出来的秉性，想必也会阻挠我们与其他人的合作，而且咱们现在又私自占领了偏头关，与谋反无异，想必张家一定会以此为借口，上报朝廷，派兵来剿灭咱们，现在该如何是好！” 赵明也是苦笑了一声道：“还能怎么办，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大不了某带着兄弟们找一山中落草，暗中积蓄力量，以图再变。” “如此，也只能这般了！”王清明看见张风，陈年旧恨一下子爆发了出来，现在也是思绪烦乱，理不着头绪，也没什么办法。也只能哀叹道。 第73章 赵明一回到他那个临时的破屋里后，便让石千去将几个营长召集了起来，将今天与张风会面的事情大概说了一下，众营长闻言，一时间也都是气愤不已，石老黑更是拍案而起，大声嚷嚷道：“张风这厮真是活腻了，我现在就去宰了他，看他还敢嚣张，竟然想要杀梅直，还敢威胁明哥儿你。真是气煞我也！” “老黑，安静一下吧，现在还不是生气的时候，现在叫大家来，是想问问大家对咱们今后有什么看法。”赵明打断了石老黑，直接对着众人道。 众人闻言，都陷入了沉默当众，就连之前还嚷嚷的石老黑也难得的沉默了下去。赵明见此，也不说话，而是静静的看着几人。 众营长见此，也只能大眼瞪小眼，若是叫他们出去打打杀杀他们倒是驾轻就熟，现在让他们来出主意，他们也只能抓瞎。 直到一刻钟后王清明才出言打破了这样的沉默氛围，他看着赵明，认真的道：“明哥儿，你未来说如何打算的，是货与帝王家，还是斩白蛇而起。” 赵明不由的一怔，他没想到王清明会突然问这个，不过赵明也不是什么婆婆妈妈之人，他闭幕沉思了片刻后，直接开口道：“几位在咱们刚刚进入草原那晚也都听见某与三才说过的那番话吧！某希望将咱们的大明建设成为一个那样的世界，没有贪官污吏，没有苛捐杂税，没有人会看不起咱们武人，草原上的胡儿也不敢南下而牧马，没有战争。这一切某不相信别人能做到，某只相信自己能做到，所以，某在此向在座的诸位言明，某迟早有一天必会斩白蛇而起，席卷天下，改朝换代。” 赵明话音落下，在座的皆是面无表情，波澜不惊，对于赵明要做的事情，在座的诸人早已是心知肚明，赵明早就有意无意的暗示过他们了，第一次杀周怀仁，第二次杀黄德几人，还有现在的私占关城，这三件事，哪一件事不是杀官造反的买卖，众人的心之前还是有些悬着的，现在见赵明明确的表态出来了，众人反而都松了一口气。 赵明见众人的表情后也很是满意，他的苦心算是没有白费。 “梅直，现在某也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你有何良策？” 王清明闻言，微微一笑道：“明哥儿先别急，梅直还有一问！” “哦！梅直尽管问便是！” “明哥儿打算何时起事？” “这个...!”赵明这才倒是被他给难住了，一时间也说不出话来了，他的确是想过要造反，但是什么时候造反这个他倒是还没想过，不是他没有远见，而是他觉得现在时机还没到，他的历史也不是很好，他只是模模糊糊的记得明末的起义到了闯王李自成起义的时候才算是到了**，现在李自成连个影子都没有，估计现在还在驿站的做驿卒呢。所以他还没打算这么早就起事，枪打出头鸟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赵明想了一会才道：“某打算等天下呈现乱相之后便揭竿而起，时间某还不确定，但是某相信不会太久！” “乱相吗？不知明哥儿认为王二之乱算不算乱相之始。” “王二之乱？王二是何人？”赵明闻言，很是疑惑的看着王清明，疑惑的道。其他人也是如同赵明一般疑惑的看着王清明。 王清明一拍额头，自嘲的道：“消息过于闭塞，还未传开，明哥儿你们不知道也属正常，那梅直就来先说一说这王二之乱吧！天启七年三月，陕西大旱，赤地千里，百姓颗粒无收，易子而食，澄城知县张斗耀不顾饥民死活，任然催逼税课，白水饥民王二聚众数百无法活命的饥民前往县城，大声道“谁敢杀死知县”，其率部众皆大声答曰：“我敢杀”。之后王二便率领饥民冲击县城，经过连番苦战，终于杀开城门，进入城中，杀死了知县张斗耀。这便是王二之乱。” “好！杀得好！真是大快人心，那些狗官，和咱们卫所里的周扒皮一样，都该杀！”王清明的话音刚刚落下，石老黑便拍手叫好道。其他人也是深以为然，他们在座的基本都是乌木堡的人，对于周扒皮的所作所为都是感同身受。 “哦！没想到陕西已经发生大旱了吗！这的确是乱相，但是这还只是小乱，还未动摇朱明之国本。”王清明闻言，感慨了一下，但是他还是觉得现在的这一点乱相还无法动摇明朝的统治。 “错！大错特错！明哥儿可知道，如今的陕西已经到了何种地步吗，从天气六年开始，整个陕西都没有下过一滴雨，一直到天启八年（也称崇祯元年），也就是今年，明哥儿不妨想想，现在的陕西百姓还能活吗，两年颗粒无收，百姓家中早已没有半点余粮。现在的陕西怕是早已义军遍地了。” 赵明闻言，又陷入了沉默之中，许久，赵明目光炯炯的望着王清明，满怀希翼的道：“还请梅直教我！” 王清明也没有再吊赵明的胃口，也有些激动的道：“梅直认为，明哥儿要起事，宜早不宜迟，最好是现在就前往陕西，然后揭竿而起，收拢灾民，以人数优势攻城略地，以战养战，四处转移，飘忽不定，这样官军就无法将咱们剿灭，只要官军无法将咱们快速剿灭，咱们就大造声势，以明哥儿如今的实力，在加上明哥儿的练军之法，又有谁能比肩，到时候明哥儿必能成为天下以军之首，执义军之牛耳，号令天下义军，明哥儿大业焉有不成之理。” “这...!梅直兄莫不是要某学那黄巾蚁贼一般，裹着饥民四处流窜，这虽然可以躲避官军的围剿，但是一直这样居无定所，也不是长久之计，再加上成为义军之首，必然会成为朝廷的主要围剿目标，虽可执天下义军之牛耳，但是义军都是一群散兵游勇罢了，打打顺风仗还行，怕是无法与朝廷对抗，到时候了无根据，唯有败亡一途。某不能拿兄弟们的性命冒险。” 第74章 赵明沉思了许久，但是他还是拒绝了王清明的提议。他可是清楚的记得这样的计策，先期的闯王高迎祥可是用过的，最后还不是遭到官军的重兵围剿，实力大损，崇祯九年时、更是在黑水峪（今陕西省周至县黑河水库）被陕西巡抚孙传庭伏击，兵败被俘，后押解至京城，凌迟处死。赵明可不想重蹈高迎祥的覆辙，念及此处、赵明便沉声道。 “现在的官军还是有一定的战力的，官军能够在宁远之战中打败后金，某听闻，后金鞑子的实力尤胜蒙古鞑子，蒙古鞑子的厉害咱们也都是见识过的，虽然咱们两次打败鞑子部落，但是那都是投机取巧罢了，若是咱们正面与鞑子骑兵撞上了，某估计三百鞑子骑兵就能把咱们给打败了，以此类推，如今官军的实力还是很强的，咱们这点实力可不算什么，可不能做那出头之鸟，某希望咱们还是先找到一块立足之地，张兵买马，增强实力，待天下大变，官军疲于应付之时，再揭竿而起，到时候咱们定能席卷中原。” 赵明话音落下后，王清明也陷入了沉默之中，赵明见此也不去打扰，他知道王清明所说的是有可行性的，君不见最后李自成还是攻破了北京城，也算是以此颠覆了大明王朝的统治，但是这不是赵明要走的路子，其中凶险就不必多说了，来自后世的他可是知道，起义的义军敌人可不只是大明王朝一个，还有一个满清鞑子在山海关外虎视眈眈呢，闯王李自成最后虽然打败了大明王朝，最后还不是在一片石一战败北，赵明想做的是保住汉人的江山，避免中华文明重蹈满清八国联军的覆辙，而不是如李自成那般，最后还要败给满清，加速汉人的沉沦。 良久，赵明又开口道：“之前是梅直、考虑欠周，还好有明哥儿提醒，不然梅直就成为咱们兄弟的罪人了，不过梅直细细思索良久，还是觉得咱们应该立刻赶往陕西，伺机起义，收拢饥民。咱们可以不做那出头鸟，可以让其他的义军来做，以义军的秉性来看，义军在席卷陕西后，要么南下进入湖广（今湖北湖南全境），要么往东进入山西，无论是湖广还是山西，皆是朝廷的丰腴之地，不容有失。” 王清明说到此处便停了下来喝了口茶，润了润喉咙，又继续道：“山西有大同重镇，官军实力颇为可观，到时候义军绝不会轻易进入山西，所以梅直料定，义军必会南下湖广，而湖广号称天下粮仓，更有湖广熟、天下足谚语，再加上湖广地处中原腹地，未曾遭过兵灾，想必哪里的武备也早已松弛。” “义军进入湖广后必然是势如破竹，这样朝廷必然会与义军在湖广死磕。而咱们起义后，便收拢灾民，一路向西，绕过榆林镇，由陕西，进入甘肃，消灭固原镇的守军，控制宁夏镇，并以宁夏固原为根基，步步蚕食甘肃，宁夏镇和固原镇虽然都是九边重镇，但是武备早已废弛，若不是宁夏镇据黄河天险而守，怕是早被盘踞在河套的蒙古鞑子给占据了，所以咱们进入固原镇和占据宁夏镇阻力不大。到时候咱们便可在这西北边陲之地坐山观虎斗，收渔翁之利。明哥儿，你觉得梅直此计如何！”说完，王清明便满脸自信的看着赵明问道。 “甚好！梅直今日之语，绝不输于诸葛孔明的隆中对。哈哈哈...!”赵明听完王清明的计划，眼睛当时就亮了起来，自己占据了宁夏镇和固原镇，便控制了宁夏镇这个大西北最重要的关城还有那丰腴的宁夏平原，虽然人口少了点，但是这也足够自己发展了。 而且只要消灭了固原镇和宁夏镇的守军，在这大西北上就再也没有可以威胁到自己的力量了，宁夏位于甘肃，就算是朝廷想要派兵前来剿灭自己，也只能从甘陕调兵过来，而陕西有义军需要剿灭，相信也没有多余的力量派过来，唯一能调过来剿灭自己的也只有甘肃的官军了。 甘肃的官军的那点战斗力，赵明还真不怕，他只要顶住了甘肃的官军，相信他就可以安稳的发展了，来自后世的他可是知道的，陕西的义军可是从崇祯上位到明朝灭亡都没能消灭的，而且还四处乱跳的，把大明的内部搞得一团糟。只要自己控制宁夏镇后，安稳的发展，时不时的就与榆林关外的鞑子死磕一阵，相信大明朝廷也不会来找自己的麻烦的。 不过赵明很快就冷静了下来了，取宁夏虽然有好处，但是坏处也不少，宁夏镇长城外的鞑子可不是好相与的，还有就是如何打败固原镇和宁夏镇的守军，固原镇可以忽略不计，但是宁夏镇可是大明的九边重镇之一，还能常年与关外鞑子周旋，相信战力也不弱，这倒是一个大难题，不过车道十年前必有路，宁夏镇的事还是等到攻占了固原镇派人前去打探清楚后再做考虑吧，现在还是先想办法怎么前往陕西吧，要知道从偏头关前往陕西的这一路上，卫所驻军可不少，在陕西境内更有一个榆林镇，一个不好，还未到陕西，就先和山西的官军磕起来了，一旦打起来，朝廷必定派遣榆林镇的驻军，来个围追堵截，到时候可就是瓮中之鳖了。 “梅直，如今我们又该如何前往陕西，要知道咱们私占关城，虽然把消息封锁了，但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迟早要被周围的驻军察觉到，咱们来之前可是一直打算以鞑子首级来谋取这偏头关的守御千户之职的，咱们占了这关城也没什么，自由那些收了咱们贿赂的地方官遮掩，但是现在咱们与张家的合作破裂，以张家的势力和手段，相信这山西也没谁敢再和咱们合作了，张家一定会给咱们按上一个谋反的罪名的。” 王清明闻言，却是不着急，而是微微一笑道：“明哥儿忘了吗，张家的三公子，张风可是还在千户府里呢。只要张风在咱们的手里，这张家还不是投鼠忌器，亮他张家现在还不敢与咱们翻脸，除非是不想要张风的命了，咱们只要一路上以入陕平乱为由冒充大同的官军，又以鞑子首级和牛羊贿赂沿线守军，相信要前往陕西，也不是很难。 说道此处，王清明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瞬间就是一变，忙对着赵明道：“不好！张风要逃！他要对付咱们，以他的心智，不会没有料到咱们要捉他为人质，现在估计已经偷偷的逃了。” 第75章 众人闻言，立马就炸锅了，面上都流露出了焦急之色，石老黑更是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嘴中喃喃道：“明哥儿，俺这就去把那兔崽子抓回来！” 赵明见此，轻轻的挥了挥手、示意众人稍安勿躁。众人虽然不解但是都还是按捺了下来，待众人都重新坐好后，赵明才淡淡的开口道：“诸位无需担忧，在某离开千户府时，某便想到了这茬，某当时只是想扣留住张风，让张家晚点收到咱们合作破裂的消息罢了，便命李泉带领亲兵营的兄弟把千户府围了起来了，就算那张风插上了翅膀也难逃，倒是歪打正着了。” 众人闻言，都是齐齐的松了一口气，毕竟现在要做的都是杀头的买卖，能多一层保险还是好的。 “好了，你们都散了把，都回去督促一下各自的部下，让他们收拾一下，不得有误。咱们明日一早便出城，然后一路向南至河曲，过了渭河后，便可直接入陕了，偏头关距离河谷也不过是一百来里，沿官道走，一日便可到达。” 赵明见众人到了这里都是哼哼唧唧的说不出个所以然，也知道他们，无法帮到自己什么，直接就叫他们散了。 赵明在他们走后，又和王清明相互讨论了一个时辰，待一切都商谈妥当后，赵明也让他离开了。此时已是夕阳西坠，由于天气的原因，西天上的太阳由屋子的窗口处，射入了几缕阳光，金灿灿的照在身上，感觉不到丝毫的热量，感觉到的唯有吹入的寒风。 赵月儿按时的送来了晚膳，赵明照例，让护卫在自己身旁的江宁、石千四人入屋与自己一起用膳，赵明心中有事，只是草草的吃了点便让赵月儿回女营去了，带着江宁石千四人去了一趟辎重营，对着那个两个被自己提拔起来的负责军中膳食的什长下令，让他们今晚多杀几只羊，让士卒们今晚好好的吃一顿。 待两个什长退下去忙碌后赵明便带着石千四人向着千户府走去。 赵明才刚刚到达千户府门前，便看见张风带着张年在府门外对着李泉呵斥。 “尔等匹夫想要干什么，竟敢私自包围千户府，尔等眼中难道就没有王法了吗，朝廷的威严何在，快闪开！让本公子离去，本公子告诉你们，这里离山西镇可不远，尔等再敢阻拦，本公子立马就修书一封，让朝廷派遣大军前来剿灭尔等.......。”张风越说越气，在赵明和王清明离开千户府后，他便想明白了赵明与他张家的其中利害关系。 他的第一反应是立刻离开偏头关，先保住自己的性命再说，毕竟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然后再去山西镇内联系山西布政使李义，虽然李义只是一个文官，但是其布政使的身份却能让其绕开山西镇总兵调动几个投入了他门下的将领的兵马，（明朝也学习了宋朝的那套以文御武的制度。文官是有权利调动兵马的，而武将却不能在没有命令的情况下调动自己手下的兵马），他张家和这李义也算是世交，让其出兵协助自己并不难。但是他才一出门，便发现整个千户府都已经被赵明的手下给包围了。 再试了几次后，都无法离开千户府后，张风也是没辙了，回到千户府内后对着张年就是一阵的咆哮。但是张年也正处于失落当中，原本他好好的神官发财的机会就让这个张风几句话给破坏掉了，他心中对张风也是恨极，之前是因为忌惮张风在张家的身份，他没敢对张风表示什么，但是现在张风还敢对他咆哮，他瞬间就火了，两人大吵了一架后便不欢而散了。 一直到了天黑，张风见赵明也没什么动作，只是派兵守在外面，他又按耐不住了，以为赵明对他身后的张家心存畏惧，还不想鱼死网破，他的胆子瞬间就大了起来，又去找到了张年，拉着他来到了府门前找到了李泉，让李泉撤兵，李泉自然是无视了他，这就有了赵明来到府门前看到的那一幕。 守在千户府外的亲兵营的士卒一见到赵明便都在原地转身向着赵明的方向齐齐做揖道：“参见总旗大人！” 赵明看了看亲兵营的士卒，见他们虽然个个都有些疲倦，但是还是都一脸的肃穆，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和动作，对此他也是满意的点了点头，对着亲兵营的士卒挥了挥手道：“不必多礼，大家继续执勤吧！” “是!” 众士卒道了一声后，就转回了原来的方向，手持着蒙古弯刀警惕的盯着千户府，只要赵明一声令下，他们随时就能出击。 这时李泉也摆脱了张风的纠缠，快步走到赵明的身边后，就要见礼。赵明只是挥了挥手制止了他，脸色阴沉的开口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李泉也是有些紧张，他之前也只是一个小人物，毕竟还不能和石老黑王清明几人相比，见到赵明这样的脸色，心中也是忐忑异常，见赵明发问，忙答道：“启禀大人，这张公子一直都不老实，在大人您离开后就翻墙跑出来了几次，卑职按照您的吩咐、每次都拦了回去了，刚刚消停了一整子，现在他又跑出来了，还拉着张千户，没大人的命令，卑职也不敢用强，就一直僵持着，还请大人责罚。 ” “好了，你退下吧！做得不错！”赵明也没有为难李泉，李泉这人没什么主见，但是对于命令的服从性还是很强的，这也是赵明用他做亲兵营营长的原因，不要他有多大的本事，只要能服从命令便好。他离开之前也还没有考虑好该如何处理张风，给他的命令也有些含糊，现在他在这里为难也是正常的。 “是!大人！”听了赵明的话，李泉微微松了一口，道了一声后便退到了赵明的身后。 赵明的到来自然是，被张风看见了，此时他也安静了下来，走到了赵明的面前后，伸手指了指包围在千户府外的亲兵营的士卒愤怒道：“赵总旗这是何意，尔等擅自占领关城已是罪大恶极，现在又派兵包围千户府，难道还想杀官造反不成。” 原本跟在其一旁的张年也是有些愤怒，但是一听见张风的话语，他的额头立刻便冒出了冷汗，心中不由的暗道一声糟糕，他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以赵明现在对他们围而不抓的情况来看，还有一定的回旋余地，只要张公子说些软话或许双方还有合作的可能，毕竟没有谁犯得着和升官发财过不去不是，现在张公子此话一出，怕是要逼着这赵明杀官造反了，之前他就一直刻意淡掉了赵明私占关城的问题，甚至还给赵明开了文书，要知道私占朝廷关城可是意图谋反的大罪，现在这张公子明摆着提出来，这不是嫌自己的命长吗。 第76章 这时候张年也顾不上什么张公子了，忙对着张风厉喝到道：“张风！你给本将闭嘴，此地是我张年的地方，不是你张家大院。赵贤弟哪里有私占朝廷关城了，那是为兄请他进来的。你在这里胡言乱语什么！” 张风闻言，当即大怒，但是张年也不敢再给他开口，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张风被这一瞪、似乎也想到了什么，原本愤怒的脸色立刻就冷了下去，长袖一甩，也不敢再说什么了，他也不是笨蛋，当即就醒悟了过来，自己要是给赵明坐实了私占关城的罪名，这赵明怕是立刻起兵造反，自己也有可能被这赵明一怒之下给杀了，想到此处、张风也不由的一身冷汗，自己刚才只是想抬出朝廷威胁一下这个没什么见识的匹夫，倒是没往深处想。 张年见张风醒悟过来后，也不在理他了，直接在脸色堆出了一个笑脸，语气温和的对着赵明道：“贤弟，刚才是我这本家堂弟一时糊涂，胡言乱语的，你可别放在心上，都是为兄的错、让贤弟受委屈了，为兄这就道歉，还望贤弟海涵！海涵！”说完就要作揖道歉。 赵明见这张年如此识时务，倒也不想为难他，直接开口笑道：“张兄不必如此，赵某也不是一个小气之人，想我堂堂七尺男儿岂会与一小儿置气。” “你......!”张风闻言，脸色瞬间就变了数变，但是还是忍了下来，只是其面容已经开始扭曲了起来。 张年也不管张风现在的脸色了，又谄媚道：“这便好，贤弟好气量，为兄自愧不如。贤弟！现在天色已晚，外面也怪冷的，不如就进为兄府上吃杯水酒如何，说来惭愧，贤弟来我偏头关已有数日，为兄还未请贤弟好好的喝过一顿，现在不知贤弟可否赏脸。” “张兄！某曾对军中将士下过严令，军中不得饮酒，某怎敢带头违反，张兄的好意某心领了。”赵明直接开口推脱道。他现在可没有心思再与张年饮酒，虽然他心里对张年的那几坛汾酒的确是有些馋。但是他现在与张家的合作已经破裂，又得罪了张风，他可不敢保证他们不会再就水中搞小动作，即使是他们搞小动作的几率很小，他还是不得不防，毕竟小心无大错。 “哦！对了，张兄，某来还有一件要事，明日某就要率军启程了，虽然没能与张家合作，但某已与榆林镇总兵联系上了，明日某就要启程前往陕西，前去榆林。现在军中粮食急缺，某向人打听了一下，听说张兄手中可是有不少粮食，所以就想和张兄借个三千石粮，不知张兄可否行个方便。”赵明有些狡黠的道。 “你竟然联系上了榆林镇总兵王通？”张风闻言，当即就忍不住失声道。心中已经是将榆林镇的总兵骂了个七八十遍了，怪不得这赵明敢与他张家翻脸，原来是找到了别的靠山。这榆林镇总兵王通，是陇右王家的本家，也是在西北这一块为数不多的能与他张家平起平坐的世家，而且还与他张家有些不对付。 天启年间在这西北的商场上两家因为生意上的冲突，没少掐架，一直到新皇登基东林诸公受新帝重用，他大哥张云当上了礼部侍郎，这王家才停止了与张家的商场纠纷，并且主动服软。现在这赵明要带着这原本属于他张家的七千多颗多颗的鞑子首级投奔王家，只要这王家得到了这些鞑子首级，怕是立马就要翻身了，他可是还记得，在王家服软时，他可没少奚落那些王家的子弟，还有那些王家的产业，他家可是侵占了不少，对于王家，也是往死里整的。若是这王家得势，必然会报复回来，王家的报复可不是好抵挡的，一个不好张家可能就此栽在这里了。不行，决不能让这王家翻身，我张家的东西岂能让与他人，我得想办法阻止这赵明。 “没错，某的确是联系上了榆林镇的总兵，他说某只要把这些鞑子首级给了他，他能给某更高的官位，哼！别以为少了你张家，某就会怕了。”见张风那么大的反应，赵明倒是怔了怔，原本他也只是想胡诌了一个借口、用来掩饰自己行军的真正意图，毕竟明日他就要离开偏头关了，这张年他也不打算杀了灭口，只想让他给张家传递一下张风在自己手里、让他们不要乱来的消息，并且扰乱一下张家的视线，就胡乱的说了一下，没想到这张风反应这么大，不过他也乐得如此，反正已经与张家撕破脸了，能让张家误会些什么也好，于是也不否认。 张风得到了肯定的答案，终于也急了，对着赵明便大叫道：“赵明，你不能这样，这些鞑子首级你绝对不能给王家，你若是敢给王家，就算是你投靠了王家，我张家也不会放过你的，别忘了，我大哥可是朝廷的礼部侍郎，他要捏死你，就如同捏一只蚂蚁一样简单。我劝你还是不要自毁前程，把鞑子首级交给我，我可以不杀王清明，这偏头关也可以给你，还可以再给你加五千两白银，你看如何！” “噢...！你此话当真！”赵明闻言，倒是有些惊奇了，看来这张家与王家不对付啊！不过转念一想，赵明便心生一计。 “当真！绝对当真！”张风见赵明有些意动，当即就喜上眉梢，他张家可以不要这些鞑子首级，但是也绝对不能让王家得到，之前他敢和赵明闹翻，是估摸着这赵明只是一个小小的总旗身份，没什么见识，想以最小的代价拿到鞑子首级。 只要是让他出了偏头关，调来大军，他也有把握留下赵明手中的鞑子首级，毕竟赵明才刚刚从草原里逃回来，还杀了那么多鞑子，相信那些鞑子也不会放过他的，他逃回草原，迟早也是死路一条，他不相信赵明会连自己的性命都不要了，就算他赵明不要自己的性命，他的那些个手下难道也都是不怕死的吗，所以他之前一点都不担心赵明不就范。 但是现在他万万没想到，这赵明竟然能联系到榆林镇的总兵王通。现在自己也让这赵明给控制起来了，根本无法出去调兵阻拦这赵明，若是让他去到了榆林，张家损失了一次更上一层楼的机会不说，还间接的帮助了自己的对头，那自己可就是张家的罪人了，还有何颜面返回张家。 第77章 “某凭什么相信你，现在某可不太敢相信你张家，你有什么办法能让某相信你吗”赵明故意装作有些迟疑不定的开口道。 “有...有...!我可以先给你银子，至于千户的官职怕是还要等一段时间，只要你不离开这偏头，我张家就绝对不会食言。” “噢...!可是某还是不敢相信你们张家，某要先见到银子才能确定你张家的诚意。这样把，你现在就可以修书，让你们张家的人连夜带着银子前往河曲，只要在哪里见到了银子某可以先给你们张家一半的首级，待某千户的官印和文书到了之后再给你们另一半如何。不过银子嘛，就要加一万两咯，算是你对我妹夫的补偿。” 张风看着赵明，仔细的思索了片刻后一咬牙答应道：“好，本公子这就修书一封，联系我张家在河曲附近产业的掌柜，让他们连夜凑齐银子，明日一早便运往河曲。” “若是我张家交了银子，你们又反悔怎么办。”张风也怕赵明拿到银子后就立刻跑去陕西，所以他还是询问道。 对于张年的询问，赵明倒是毫不犹豫的答道：“张公子宽心便是，我赵某也是一守信之人，再说了，既然有银子，又有官位，你张家又权势滔天，某还犯不着去平白的得罪你张家，至于之前的不快，在银子和权力面前，那又算得了什么。若是你还不放心的话，咱们也可以一手交钱一手交首级嘛、这样你总不用担心了吧。” “如此便好，本公子这就去修书，还请赵总旗稍等片刻。”说完张风便头也不回的返回了千户府。而张年也是紧张兮兮的跟在后面。 张年现在也不怕赵明造反了，他没想带原本强势的张风会突然服软，张家与王家的矛盾他也是知道一些的，他没想到张风为了不让王家得利，竟然舍得放下身段，不过他还是很开心的，这样自己也算是张家的一个大功臣，日后升官发财是肯定的了，今天这事还真是起起落落一波三折啊。 不过在高兴之余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眼咕噜乱转了一下便想更在张风身后溜走。 赵明哪里肯放过他，直接出声叫道：“张兄请留步，刚才某和你说的借粮的事情，张兄考虑的怎么样了。” 张年在赵明话音落下后，面色就呈现出了猪肝色，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心中肉疼无比，他知道这次肯定是要大出血了，忙告饶道：“这...这...!三千石！贤弟，这也太多了点吧！您就高抬贵手，放过为兄吧，为兄当真没有那么多粮食啊！” “有没有、某派人入府一看便知，难道张兄想让某派人进入府中吗，要知道，我手下的这些个士卒可都是穷惯了的，一不小心乱拿了些什么，某可不负责。” 张年的脸色顿时变得更加苍白了，最后还是无奈道：“算了，算了明日一早贤弟派人来取便是，何必如此兴师动众，就算是老哥送你的吧！” 赵明见此也是哈哈一笑道：“老哥严重了，小弟贸然来访，已是多有打扰，怎么还好意思收老哥如此重礼呢，这样吧，小弟明日临行前会给你留下三千只羊，这样老哥不会吃亏了吧！。” 张年闻言，惊讶了一下，当即由悲转喜，脸上瞬间绽放出了笑容，“啊！甚好！甚好！我就知道贤弟不会坑我，哈哈！” 就在二人还在闲聊时，张风已经拿着书信从府内走了出来，现在他倒是变得聪明了，先将信件的内容给赵明看了一遍，赵明倒也没看出什么猫腻，就示意他可以送走，张风这才从他的随从中挑了一人，让其连夜带往河曲。 赵明见事情也解决得差不多了，便让黄起带着他那已经修整好了的长矛营的士卒前来接替亲兵营，他便离开了。 赵明回到自己的临时住所后，又命石千去将王清明唤来，将他与张风交易的事情说了一下，又交代了他让其明日派辎重营的士卒前去张年的千户府外接收粮食并给张年留下三千只羊后，便让其离开了。 此时已经离亥时不远，天空中又下起了小雪，透过屋子里的烛光可以看到飘零的斑斑点点。 这一天赵明终于下定了决心摒弃了之前依附在大明的体制下韬光养晦的计划，走上了暴力反抗的路线，抬头望着什么也看不见的西北方，赵明知道，那就是他将要去的地方，哪里有正在忍饥挨饿的灾民，哪里有成千上万正在为了生存而反抗的人，同时哪里也有野心家的野心正在滋生，那里是未来，同时也是罪恶。 这一夜，望向陕西的人不只是赵明，北京的紫禁城同样有一人正在手持着奏章，满面忧愁的望着陕西的方向。他便是如今整个大明帝国的核心——崇祯，孤身一人，在危机重重的情况下登上了皇位，历时三月，便将权倾朝野、号称九千岁的魏忠贤扳倒，并连其一众党羽也清除得一干二净，朝堂也为之一清。 随后他又开始重用号称正直贤良的东林党，一时间朝里朝外都对这位新皇赞誉有加，整个大明也因此呈现出了一片枯木逢春的景象。 但是好景不长，正在踌躇满志、中兴大明的崇祯迎来了他登基后的第一个噩耗，陕西大旱，自王二之乱后，陕北的其他各地也纷纷爆发了叛乱，就在七月，王自用，杨六，不占泥等在陕西府谷等地，高举反旗。陕西各地官员的不作为更加的加重了叛乱的形势，派出去平乱的士卒也因为上官的压榨和长期得不到饷银而加入叛乱的队伍，有了正规军的加入这使得叛乱更加的难以扑灭，陕北的形势也是急转直下，越演越烈。 开始时，陕西的各级官员还是想将发生民变的事情压下去，一直没有上报，但是陕北的民变越闹越大，陕西的官员终于再也压不住了，这才这上报朝廷中枢，但是当关于陕北叛乱的奏章递到崇祯面前时，整个陕北的情况早已糜烂，还有向整个陕西蔓延的态势，崇祯看着手中今天刚送来的奏章越看便越是愤怒，伺候在其周围的宫女太监更是连大气也都不敢喘一下，生怕惊扰到这这位正处于愤怒中的皇帝陛下，惹来杀身之祸。 第78章 终于崇祯到了愤怒的边缘，忍不住就将手中的奏章往地上一丢，爆发了出来，怒喝道：“真是岂有此理，陕西的各级官员难道就都是废物吗，这陕西的民乱越平越多，越闹越大，什么时候才是个头！朕养着他们有何用。废物！都是一群废物。” 崇祯的愤怒的咆哮使得候着的太监宫女更加害怕了，一个个的身子都有些微微颤抖了起来，不过也不是所有的太监都害怕的，只见中年太监走到了崇祯丢在地上的奏章旁，慢慢的将其捡了起来，又小心的呈到了崇祯的面前，满是关心的道：“陛下稍安勿躁，莫要动了肝火、伤了龙体，咱们大明自有天佑，民乱迟早会平息下去的。” 崇祯闻言，也只能叹了一口气道：“大伴啊！如今陕北的形势已经糜烂，想要平息下去何其之难啊！陕西已经大旱两年了，陕北的民乱归根结底，都是这大旱引起来的，若是这天还是一直干旱下去，这陕西的叛乱怕是难以短时间内平息了。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拨粮赈济，将陕西的民乱控制在陕北，防止其向陕西全境蔓延。” 王承恩看着满脸疲惫的崇祯，不由的感觉有些心疼，忙劝慰道：“陛下不必担忧，这陕西不会一直干旱下去的，只要陛下一心为民，老天会看到的，说不定开春后便会降下甘露呢。” “大伴，为什么天下就不能多一些像袁崇焕这样的能臣呢？这样就能为朕减轻一下负担了。”说道此处，崇祯的思绪不由的又回到了四个月前的那次早朝之后他与袁崇焕在平台的那一番交谈。 崇祯问：“边事何日可定？“ 袁崇焕应道：”臣期五年，为陛下肃清边陲。“ 崇祯：“五年灭敌，朕不吝封侯之赏。” 王承恩似乎也看出了崇祯的惆怅，劝慰道：“陛下无需为此担忧，咱们大明地大物博、人杰地灵。人才亦是不少，只是还未被发现罢了，相信以陛下的贤明，定能慧眼识珠，纳天下英才为己用，中兴咱们大明。” 崇祯皇帝没有再次说话，他只是透过纱窗、静静的看着御书房外面正飘零着的大雪，一时间竟然失了神，王承恩也没有再次开口打扰，也只是静静的伫立在崇祯的身后。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声推门声，打破了御书房内沉静的氛围，崇祯也回过了神来，转身看了看来人，见是周皇后，面上原本满是愁容的脸色，瞬间便消失无踪，一脸微笑的对着周皇后道：“皇后，怎么这么晚了还不睡！外面风雪这么大，小心着凉了。”说完便上前理了理周皇后发髻上沾着的雪花。 周皇后见崇祯如此，其面上不由的露出了一丝甜美的微笑，温柔的道：。 “陛下也不是没睡吗，最近小莲一直和臣妾说，陛下经常待在御书房里批阅奏章至深夜，臣妾担心陛下太过操劳、伤了龙体，臣妾只是妇道人家，在政事上也帮不了什么忙，就去御膳房替陛下熬了份雪参汤，还望陛下保重龙体，莫要太过操劳。” 周皇后虽是平民女子，倒也是生得端庄秀丽，再加上身上凤仪的衬托、更显温婉。再加上周皇后这体贴的话语，崇祯也是被其深深的感动了，他不由的想到了他自己才刚刚登基的时，害怕魏忠贤毒害自己而日夜忧虑，只有周皇后一直陪伴在他的身边，一同共患难，又看了看周皇后，崇祯忍不住的便将周皇后拥入了怀中，一时间崇祯倒是忘记了政事上的烦恼。 时间过得很快，赵明很早就被城中的鸡鸣声吵醒，此时，天还只是微微发亮。赵明也没有惊扰他人，只是简单的洗漱了之后便打算出去走，偏头关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因此为了控制整个偏头关，因此赵明手中的九个营都是分开驻扎的（包括女营），其中弓箭营和刀盾营驻扎在靠近草原的那边城墙上，主要是为了防备鞑子偷袭。 而训兵营和骑兵营则是驻扎在通往大明腹地的那面城墙上，是为了防止城中百姓和偏头关内的守军向驻扎在偏头关周围的卫所传递情报，自从赵明等人占领了偏头关后，便将整个偏头关封锁了。 亲兵营和长矛营还有女营便与赵明一起驻扎在千户府的外围，防止张年有什么异动同时也能很好的保护女营。 侦骑营与辎重营则驻扎在校场，负责看管俘虏和掳掠而来的牲畜。 赵明刚刚走出屋子，外面轮值的两个亲兵见到赵明后、忙要行礼，不过被赵明挥了挥手制止了，并对着二人低声道：“天已经快亮了，你二人在这里守了不少时候了吧，某现在要单独出去一下，你二人先去休息会吧，等天光放亮、咱们就要就要拔营启程了。” 二人闻言，先是一愣，然后便齐声道：“谢大人，不过营长大人吩咐过了，不能远离大人十步，还请大人体谅。” 赵明闻言，皱了皱眉头，随后又舒展了开来，对着两个亲兵笑了笑，便向着校场走去，两个亲兵对视了一眼，也跟了上去。外面的雪已经停了，但是朔风依旧，刮过脸庞时，让人感觉有些生疼，赵明拉了拉身上的袍子，踩着积雪慢慢不轻不快的走着，倒也显得格外的安静，远处天边的微光，已经将连接着偏头关城墙的长城朦朦胧胧的显示了出来，看过去，也只能看见一条长长的影子，好似一条伏在地上安睡的长龙一般、宁静又威武。 当赵明，吐着白气，走到士卒们驻扎的校场时，辎重营的士卒已经陆陆续续的起来收拾东西了，侦骑营的士卒也在圈禁牲畜的围栏外开始喝骂鞑子俘虏，让他们起来照料牲畜。在外围值守的两个士卒也发现了赵明三人，因为天色的缘故，他们并没有认出赵明，见有人过来、便大喝一声道：“是什么人！此地乃军营重地，不得擅入！违者！杀无赦！” “是我！”赵明只是淡淡的答了一句后，值守的士卒便认出了赵明，忙跑过去见礼道：“参见大人！” 赵明也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道：“你们二人做得不错，还算警惕，以后继续努力！” 两人闻言，都有些兴奋，忙齐声道：“谢大人夸奖！” 赵明摆了摆手道示意二人退下后，便走入了校场中。 第79章 不一会便走到了王清明的大帐中，王清明并不在里面，赵明问了一下在帐外值守的士卒，得知王清明带人去千户府接收粮食后，赵就离开大帐，一直向着圈禁俘虏和牲畜的地方走去，才刚刚走到，正在听取属下汇报情况的李三才便发现了赵明，忙跑上前道：“明哥儿，你怎么来了！” “某只是睡不着了，便想来看看，怎么样？这些俘虏还算老实吗？” “明哥儿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些狗鞑子实在是难管，这一路过来咱们都杀掉了七百多人了他们都还不老实，原本以为到了咱们大明的地界了就能省点心了，但是昨天又发现有两个鞑子私藏兵刃，俺一怒又杀了掉了一百多人，他们总算是老实了一些”李三才有些抱怨道，不过赵明可是没有从他的情绪中感觉到抱怨的语气，与其说是在抱怨鞑子们不老实，倒不如说他在抱怨鞑子们太老实了。 赵明可是很了解李三才对于鞑子的仇恨的，一开始李三才就来找到他，主动接管了看守鞑子俘虏的任务，随后一路上陆陆续续就有鞑子被其以各种各样的借口杀掉，赵明等人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俘虏的鞑子太多了，杀掉一些也好。 “行了，别抱怨了，现在鞑子俘虏还剩多少！”赵明直接了当的问道。 李三才想了想才道：“现在鞑子俘虏还剩下七百多人，其中的男子已经不足一百了，女子还有六百多。” “赵明闻言，点了点头道：“干得不错，不够以后这鞑子俘虏还是不要杀那么多了，就算是犯事了，也只杀犯事的就好了，不要牵连那么多了，若是杀光了，咱们的这些牲畜可就没人照料了。还有那些鞑子女人，尽量照顾一下，毕竟咱们的士卒都还需要她们，明白吗。” “知道了，明哥儿！”李三才有些纳纳的回答道。 见李三才这模样，赵明只是淡淡的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想要杀鞑子，以后机会多的事，到时候只要你有力气，有能力，某绝不拦你。” 李三才闻言，没在说什么，只是他看着那些个正在照料牲畜的鞑子，就如同看死人一般。 赵明知道李三才的心结还未解开，也不想再这方面多说什么，因为那都是徒劳的，只能希望时间可以抚平他的伤口了，赵明看了看栅栏内，正被俘虏们驱赶得哄哄乱叫的牲畜，便问道：“三才，咱们现在还剩多少牲畜？” “不多了，在入城时，梅直便统计过，加上在大月部落咱们缴获的三千匹，现在咱们还剩下马匹八千匹，其中原本的三百多只小马驹在路上死了一大半，牛还剩下两千五百多只，羊还有一万三千多只，今天还要留下三千只给那张年，那咱们还剩下一万多只。” 赵明闻言，沉思了会后道：“你和梅直商量一下，尽量将咱们的物资都驼在马背和牛背上，这样能让咱们的行军速度加快不少，还有咱们军中的粮食尽量不要动用，先将这些羊吃完再说，咱们现在可不是在草原上了，没有那么多草料来喂养这些牲畜。” “明白！” “还有，你和梅直说一声，让他把那些上一次解救出来没能加入训兵营的三百汉儿都编入辎重营吧，毕竟现在咱们的物资太多，辎重营这一百多号人很难忙得过来。” “好的，等梅直回来后，俺会告诉他的。” ...... 时间如流水，总是在不经意间，悄然流逝。 辰时，赵明的所有队伍已经集结完毕，一共八大营的士卒已经在偏头关城外集结，虽然赵明将所有的士卒都分成了几个兵种，但是他还不傻，在这个时代，骑兵依然是杀伤力最强大的兵种，虽然将这一千多士卒分成了不同的兵种，但是训练都是按照骑兵来训练的，每一位士卒均是一人双马，虽然只是训练了短短两个月，但是经历过队列训练的士卒在纪律性和协调性上都是这个时代的军队无法相比的，每一位士卒都是表情严肃，军容严整，皆身着统一的黑色皮甲。 这些黑色的皮甲都是在赵明整军训练的那两个月里，安排女营的女子用从鞑子部落里缴获的皮毛缝制出来的，（皮甲之所以会呈现出黑色，那是因为从鞑子哪里缴获来的兽皮大多是牦牛皮，而牦牛的颜色百分之七十都是黑色的）虽然做工有些粗糙、但是与明军配备的棉甲相比不知好了多少倍。 此时，被压在亲兵营中的张风就被深深的震撼到了，他之前还以为赵明只是一个粗野的武夫罢了，现在看到其部下的素质，他实在是想不出赵明是如何训练出这样的军队的，他也读过一些兵书，也知道，一只军队的强大与否、是由其本身的纪律性和服从性来决定的，一只军队只要能做到闻鼓而进，鸣金而回，那便称得上是精兵了。 看来这赵明倒还有些本事，看来之前做得有些过了，张风不由的在心中高看了赵明几分，同时也有些后悔刚开始时的态度了，其实、这也不能怪他、在大明文官就是天，武将的膝盖在文官们长达两百年的调教中，早就软了，并且连武将自己都觉得自己在文官面前低一头，即使是正五品的武将见到了一个才七品的文官也要下跪行礼，由此可见明朝的武将地位被文官打压到了什么程度。 虽然张风还只是一个秀才，但是其身后的强大的势力背景，在大同那个武将不都是对他尊敬有佳，即使是大同总兵见到了他，也会称他一声世侄，所以开头与赵明见面时他也是习惯性使然，想要狠狠的打击一下赵明，让赵明明白自己的身份，如果只是一个土生土长的明朝武将的话，怕是早就服软了，但是他可不知道赵明是来自后世的人，所以张风彻底悲剧了。 赵明单骑在前，持枪而立，看着偏头关雄伟的城墙，感慨了一下，又看了看出来送行的张年，淡淡的一抱拳道：“张兄，小弟这几日多有得罪，还请海涵！”赵明对着张年的印象到时不会，虽然很看不起他的为人，但是在待人接物方面，他确时会做人，临行前，张年甚至是亲自来给他送了两坛汾酒。就冲这个、赵明也要道上一声谢。 第80章 “贤弟哪里的话，贤弟这等人物能够来我这偏头关，实在是让老哥我喜不自禁啊！老哥也不多说了，就在此预祝贤弟此行心想事成吧” 说到这，张年又将身子凑近了一些、才低声道：“说句掏心窝子的话，老哥实在是有点舍不得贤弟啊，可惜啊！造化弄人啊！自从昨天贤弟与老哥本家的那位堂弟起冲突了之后，老哥就知道，贤弟志不在我张家了，至于现在你与张家的合作有几分真假，老哥只是张家一旁系子弟，想管也管不着，也不想再管了，不过老哥还是希望贤弟能与咱们张家合作，只要贤弟答应，老哥这偏头关守御千户之职立马拱手相让、绝无二话。” “哈哈哈...!张兄哪里的话，小弟我实在是很想和你们张家合作的啊！此次的合作，小弟的诚意已经尽到了，但是你们张家的诚意，某实在是不敢恭维！此次的合作、也是看你张家的诚意如何了，若是有诚意，某也不想去榆林，若是没诚意，也只好另寻他处了。好了！不多说了，张兄、咱们就此别过吧！告辞了！” 才说完，赵明就要调转马头离开时，张年有连忙抢上前、带着些哀求的语气道：“贤弟，等一等，老哥还有一件事，想求求你。” 赵明闻言、皱了皱眉，淡淡的道：“张兄还有什么事？” 张年先是看了看，被押在亲兵营中的张风后才道：“老哥这堂弟，还希望贤弟能照顾一二，他虽然桀骜了一些，但是他毕竟还是老太爷最小的儿子，若是他除了什么事，老哥估计也没什么好果子吃，还望贤弟能看在老哥这几日款待的份上，放他一条生路。” 赵明听完他的话，直接一催战马离开了，直到走了十多米后才淡淡的回道：“若是此次合作，你们张家不耍什么花招的话，某会考虑放他一条生路的。”说完，便是马鞭一扬，打马回道了军阵中，大喝道：“出发！！！” 赵明话音刚落，原本安静的队伍立刻就缓缓的动了起来，慢慢远离了偏头关。 看着渐行渐远的队伍，张年也是默默的附身一拜，便转身进入了关城之中，城门也被缓缓的闭上了，偏头关又再一次的陷入了平静之中，赵明等人的到来与离开对它而言也只不过是那建成以来的一群匆匆过客罢了，对它丝毫没有影响，它只是孤零零的伫立在哪里，为中原的汉人百姓抵挡住着草原上的一次又一次入侵。只有那些原来的偏头关守军依然在抱怨着，他们自从赵明入关之后便被赵明派人关押了起来，一直到临行前赵明才下令，将他们放了出来，但是没有人去理会他们的抱怨，那些个得到了好处的百户不会，而张年就更加不会了。 看着慢慢消失在视野里的偏头关，大牛的内心中不由的生出一丝不舍来，虽然只是在这里驻扎了短短几天，但是这几天确是他过得最踏实最没有烦恼的几天，以前在乌木堡时，总是要面临着别人的欺负，还有那些个周扒皮的狗腿子三天两头的上门打杂催逼。 这样的生活一直持续到鞑子攻入乌木堡时，他被掳掠到了草原之上，又是一阵的提心吊胆，生恐那天鞑子一个不高兴就把他给杀了，直至赵明救了他之后，虽然不用再担心突然被杀掉和忍饥挨饿，但是又是一阵的逃命。 即使是后来在鞑子的营地里修整训练了两个月，他还是每天都有些提心吊胆，生怕一个不留神，鞑子就会从四面八方杀来，就像他们偷袭那个原来的鞑子部落那般，把他给杀了，一直到进入了偏头关中，他就再也没有提心吊胆了，还感觉到了久违的家的感觉，虽然家中的亲人都被鞑子杀了，但是他还是觉得那里像家。 在听人说赵总旗要在那里做大官时，大牛就更是开心了，赵总旗在这里做官，自己自然也要留在这里追随赵总旗，他已经在琢磨着、用大人在草原时承诺的赏银在城中买一处宅子，结婚生子了。但是没想到昨天营长大人便来下令，让他们收拾行囊，准备启程，虽然很是无奈，但是毕竟是总旗大人的决定，那就必须得遵从。 “怎么啦！大牛，还在看啊！你瞧瞧你，你就这点出息，你那点小富即安的心思、还是放下吧！咱们总旗大人可是有大本事的人，有大本事就要做大事，可没心思和你一样，待在这里娶妻生娃，了此残生。”在大牛身旁的黑子，也看出了大牛的那一丝不舍，忙故意挤兑道。 大牛没有理会黑子的话，而是再一次的看了看偏头关的方向，黯然道：“黑子哥，你说咱们以后还会回来吗！” 黑子闻言，愣了愣，随后便语气坚定的道：“会回来的，咱们一定会回来的，俺黑子早就看出来了，总旗大人是一个有本事的人，俺黑子就要跟着他打拼出一个锦绣的前程来，以前的那些个日子，现在想想简直就不是人过的。” “大牛！你那些心思就暂时先放下吧，你想想，若是没有总旗大人，你现在的生活会是怎么样的，怕是早已死在草原了吧，俺知道你想留在这偏头关，但是总旗大人不在了，没谁给你撑腰了，你一个人留在这里、还不是和以前在乌木堡那样，三天两头的被人欺负，还要每天都为了纳税而焦心，还经常因为害怕鞑子的突然杀到而半夜惊醒。” “这样的生活你想回去吗？反正俺黑子是不想再去过那样的生活了，现在跟着总旗大人，每天不愁吃不愁穿，还没人敢欺负俺，总旗大人赏罚分明，只要俺拼命的去上阵杀敌，俺相信，迟早俺也会衣锦还乡的。大牛！你也是，只要你跟着总旗大人，迟早有一天，你也会建功立业的，到时候，你想去哪里娶媳妇生孩子，就去哪里娶媳妇生孩子，谁也不敢欺负你了。” 大牛闻言，低头沉默了会，便抬起了都，满怀期望的道：“黑子哥，你说得对！俺一定要跟着总旗大人，迟早有一天，俺一定会出人头地的。等俺出人头地了之后，一定会再回到这里的，到时候俺要取两个婆娘，不！是三个！” “哈哈...!你还是这点出息，这里有什么好的，俺黑子可不想来......。” 两个人的交谈虽然不是很大声，但是在两人附近的士卒都还是能听到的，都是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同时也在心中定下了自己的目标。 第81章 张名自从昨晚收到张风的信后就一直处于忧虑当中，虽然张风的信件中只是让他筹集三万两银子，要与一个叫赵明的武将做一笔生意，但是张风派来送信的随从却告诉他，张风已经被那个叫赵明的给软禁了，只要稍有不慎，随时都有可能会被杀掉。 由于事态的严重性，张名也不敢擅自做主，他一边紧急联络张家在河曲一带的个个商铺筹集银子，一边又将张风随从告诉他的消息写成书信，通过张家商号的特殊渠道送去给正在由太原府返回大同的张老太爷。 时间缓缓而过，一直忙到了正午时分，在河曲一带的张家商铺废了九牛二虎才将整整三万两银子凑齐并运至河曲渡口，就在张名因为凑齐了银子而刚刚松了一口气时，他的一个伙计忙跑来对着他焦急的大叫道：“张...张管事，老...老太爷来了，现在正在驿站中歇息，刚刚老太爷派人来店里找你，但是你不在，他们就支小的前来叫你，你还是快些赶过去吧，听来人说，老太爷的脸色不太好。” “什么！张老太爷来了，快！备马！”张名听完伙计的话，也被吓了一跳，他之前已经想到传去的消息会在张家引起轩然大波，但是没想到这么快老太爷就到了，看来传闻果然没错，张老太爷对他个三子当真是疼爱的紧，一听见他出事，立马就赶来了。 张名其实也是太着急了，他忽略了一点，河曲离太原到大同的官道可不近，就算是昨夜快马加鞭、一路不停的去送信，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被张黎收到。 事实是这封信才送到，距离河曲不到八十里地的三岔城就被张黎给收到了，张黎之所以会来三岔城，完全是因为张家安排在太原府的暗线传来消息，说耿如松在他刚刚离开不久后便离开了太原府，一路乘船向北而去。当张黎听到这消息后，便知道要糟了，这耿如松怕是要亲自前往偏头关去笼络赵明了，他怕张风年轻气盛，斗不过耿如松，便也放下了回大同的打算，急忙向着渡口赶去。 从太原府一路乘船至武宁关，后又转陆路快马而行，一直到了常州，张黎才追上了耿如松一行，两人相见时，自然便是一阵的唇枪舌剑，不过之前也已经达成了合作，两人也知道分寸，都将各自心中的怨气压了下去，毕竟要是闹下去，对两人都没有好处。 两人在常州商议了一番后，都决定去一趟偏头关，毕竟这么大的事让一个还未经世事的张风去办，两人都有些不放心，之前张黎是因为要去太原府亲自与耿如松商议两家联盟的事情，他才会将能代表他张家的张风派去与赵明接洽，现在想想他也觉得有些莽撞了，毕竟张风还是太过年轻，没有经历过岁月的磨砺，在处理事情上多少都会有些想当然，他有些担心张风一个不好，就会把事情搞砸。 终于，张黎的担心成为了现实，他和耿如松一行人才刚刚到了三岔城的当晚四更天时，张黎便收到了，张家在三岔城的商会送来的张名的信件，才一打开信封，张黎差点一头栽倒在地上。他没想到张风真的将事情搞砸了，虽然张风的随从只说了张年被赵明软禁的事情，但是精明的张黎哪里还不明白，定是张风与赵明谈崩了，赵明一怒之下直接反目，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张家与陇右王家的矛盾，并且找到了榆林王家的人，要与王家合作。 张黎当即就坐不住了，先不说他最疼爱的儿子张风随时都有可能有生命危险了，还有那陇右王家，这些鞑子首级决不能让他王家得到，决不能让王家有翻身的机会，若是让他们得到了这些鞑子首级，献给刚刚登基的新皇，以现在新皇的性格，在龙颜大悦之下，那位王家在吏部王言怕是会立马入阁，成为阁臣。东林党虽然实力庞大，但是王言也是东林党的一员。到时候，身为阁臣的王言要打压张家，东林的其他诸公冒着得罪一位阁臣的风险来力保张家的，张家恐怕就再无翻身之日了。 张黎一想到此处，便立马下令才刚刚安顿下来的仆人和护卫起来收拾东西，连夜赶往河曲，自然耿如松察觉到了张家仆人的这一番动作，他便派人前去询问，但是张黎什么也没说，只是敷衍的回了一句，说什么张家在河曲的店铺除了些问题，他要亲自赶过去处理一下，让他在这里等他，或者是一同前往河曲。耿如松虽然不知道张黎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是他仔细思索一翻后还是决定于张黎那老匹夫走一遭。就这样，耿如松也更随着急吼吼的张黎在第二天中午便赶到了河曲的驿站之中，到了河曲后张黎也懒得再去理会耿如松了，连忙派人前去寻找张名。 张名进入驿站之中， 八 零 电子 书 w w w . t x t 8 0 8 0 . c o m 便看见了等在一旁的张老太爷，虽然张老太爷满脸疲惫，但是他那双锐利的目光还是将张名看得心头一颤。张名连忙上前跪地见礼道：“让老太爷久等了，奴才该死！” “好了，不要在说这些了，你将风儿写予你的书信拿来给老夫看看。”张黎连忙挥手打断张名道。 “是...是!”张名没敢再多说什么，连忙从怀中把，张风写来的书信递给了张黎。 张黎看着手中的信，不由的便在房间慢慢的来回踱了几步，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眼睛不由的亮了一下，随后便喃喃道：“依照风儿写来给张名的信件来看，似乎是最后风儿也发现了那个赵明要与王家的合作，从而做出的补救，这么看来事情还没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按照风儿信里的说法，是要三万两银子在河曲与那赵明做一笔交易，想必一定是风儿说服了那个赵明，以银子来买鞑子首级。看来这赵明也只不过是一个贪财之辈罢了，老夫倒是高看他了，只不过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之前不敢动你，是因为你在偏头关，怕你狗急跳墙之下便带着鞑子首级逃回草原。现在你竟敢离开偏头关、来河曲，还想与王家合作，哼哼...!你这不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吗！” 第82章 一想到此处，张黎直接对着身边的来福唤了一声。 “来福！” “在！”来福听见老爷叫他，立马躬这身子回答道。 “老夫现在就修书一封，你带着它前往城西北三十里处的杨免堡走一趟，将老夫的书信给那杨免堡的千户张仁。至于其他的你就不要管了送完信之后就马上赶回来。” 说完张黎便立刻拿起笔墨，没过一会，张黎便写得了，装上信封后便递给了来福道： “去吧！快去快回！。” “是！老爷！”来福道了一声后就过书信，便急吼吼的跑出了驿站，没过一会，驿站外面就响起了马蹄声。 张黎见来福离开后，便去找到了耿如松，才一见面，耿如松便诧异道： “张老太爷不是有要事要去处理吗！怎么有空来找本官了，难道是忙完了！” 张黎也没再说什么客套话，看了看耿如松身旁的两个服侍的随从后，便直接了当的道：“巡抚大人，老朽有要事要与你相商，还请屏退左右。” “哦...!有什么大事，竟然如此谨慎！”耿如松看见张黎这番动作，也知道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不然也不会如此，他挥了挥手，示意两个仆人走了出去，待仆人出了客厅并且关上了房门后耿如松又问道：“出了什么事了，老太爷如此紧张？” “是偏头关出事了！赵明那匹夫劫持了我儿张风，并让我儿修书一封，让人送了过来，要挟我张家，准备三万两银子、在河曲等他，让我们在这里赎人，如若不然，他便要杀了我儿。”张风满脸颓丧的道。 “什么？你不是说、你们张家已经与他谈好了吗！怎么会又出如此变故！”耿如松闻言，当即惊得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满脸都是不敢相信的神情。他现在可是把扫除阻碍他在山西大展拳脚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这位他还未谋面的赵明身上了，现在又出了如此变故，这怎么能让他不心慌，不过他也不是一个没有城府的人，仔细的想想后就发现有些不对了，赵明之前只是一个，小小的总旗。 虽然有些本事，但是此次张家给他开出的条件可不是一般的好，能够由一个小小的总旗一跃成为偏头关的守御千户，从一个小到没品的武官到朝廷的七品武官，这已经是连跳两级了，放眼整个大明的历史，这样的事情还真是少有，这赵明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一个武夫求的也无非就是升官发财吗，现在这赵明只要与张家合作，以张家的势力，这些他会得不到吗！ 张黎看见耿如松如此反应，嘴角闪现出一丝狡黠的微笑后又很快的掩饰了过去道：“还不是那赵明嫌弃我张家的条件低，听我儿张风传过来的消息是那赵明已经与陇右的王家达成了合作，只要赵明将鞑子首级送到榆林，王家不仅能给那赵明一个千户之职，还能给他白银五万两。” “此话当真！”耿如松之前还有些怀疑，现在听完张黎的话他倒是信了八分。 “千真万确！如此大事，老朽怎敢戏弄大人。” 耿如松闻言，当即拳头捏得吱吱作响，语气森寒的道：“这赵明，真是该死！”这才刚刚看见了扫平山西官场和世家对他阻碍的希望，没想到就这么被这赵明给生生的掐灭了，枉自己千里迢迢的从太原府赶到这里来，想要拉拢他，让他入自己的门下，为陛下效力。 没想到现在他竟然要带着鞑子首级改投他人，陇右王家的势力在朝中也算不少，与那张家一样，都是东林党的人，若是王家得了鞑子首级，自己可是丝毫好处都拿不到了，拿自己又如何扫平山西明里暗里的阻碍势力，无法扫平这些势力，自己又如何放手施为，又如何报答陛下的恩泽。 “老太爷可有什么办法阻止他与王家的合作，本官不相信，老太爷这么着急的来找到本官是来看本官笑话的。还有！本官记得你们张家与张家的关系可不好，说是势如水火也不为过吧！若是让王家得到了这些鞑子首级，怕是你张家也不会有什么好的下场吧。”耿如松压下了心中的愤怒，红着眼对着张黎道。 “张大人果然是心思机敏之辈，老朽佩服！大人说的不错，先不说那赵明挟持我儿张风，就冲他要与王家合作这点，老朽就不会轻易的放过他。大人可知之前我张家为何想要与那赵明合作，而不是直接以他私占关城的罪名出兵强抢。” 耿如松闻言，才沉思了片刻便幡然悔悟道：“你们之前是怕出兵惊扰到了他，他直接带着鞑子首级远盾草原。” “然也，大人说的没错，之前就是因为有这样的顾虑，老朽才会派小儿前去与他洽谈合作。” “那现在呢！他现在不还是在偏头关吗，难道张老太爷是想直接派朝廷大军前去偏头关，将那赵明直接赶回草原，即使是这样那赵明与王家的合作还是有可能的，如今尚处于冬季，草原上的鞑子也很少出来活动，那赵明完全可以在草原上顺着长城一路向西，直至榆林关，偏头关与榆林关的距离也就一千多里，赵明又是骑兵，七八日便可到达，张老太爷又如何阻止他与王家的合作。” “哈哈...!”张黎听到此处，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张老太爷为何发笑？”耿如松不解的问，若是赵明按照他说的方法去与王家合作的话，这张家的好日子怕也是到头了，这张黎为何还笑得出来。 “那赵明蠢就蠢在这里，匹夫终究还是匹夫！他竟然想从长城内前往榆林，不敢再走草原，估计也是怕了草原上的鞑子，大人可还记得刚才老朽说的话，他挟持了老夫的小儿，威胁我张家拿三万两银子，今日就在这河曲与他交换。” “哈哈哈...!果然只是一个匹夫，真是贪鄙，为了这点银子连命都不要了，见他能斩获如此之多的鞑子首级、之前还以为他是一个与戚少保一般的人物呢，现在看来，估计他也只是运气好，找到了几个受灾严重的鞑子小部落，以人数优势突然袭击之下，才有如此斩获吧，看来武将也就这点出息了。”耿如松也是明白了过来，同样也是哈哈大笑了起来。 “谁说不是呢！还好太祖皇帝当年定下了以文御武的规矩，若是这天下没有咱们文人看着这些个匹夫，怕是早就大乱了。” 第83章 “是啊！太祖皇帝英明啊！老太爷次来想必也已经想到了对策了吧，不妨与耿某说说。”耿如松感叹完后，便直接对着张黎问道。 “以大人的城府，想必不用老朽说，大人也知道老朽的对策了，老朽此番来找大人是来向大人求助的，大人也知道，我张家的主要力量都在大同和山西镇一带，那赵明今日天黑之前便要到达河曲，说不定一到河曲，那赵明便由此地入陕了，现在陕西府谷一带可是爆发了民乱，朝廷的平乱大军也被那些乱民打得七零八落的，有些官军直接就倒戈了。” “若是那赵明一入了陕西，那咱们可就回天无力了，现在我张家也来不及从大同或者山西镇调兵过来了，所以还请大人以巡抚的身份直接从这河曲城中调兵，在赵明那贼子来河曲的必经之路上埋伏于他，乘机将其一举歼灭，只要杀了那赵明，那些鞑子首级还不都是咱们的，倒是还省了为其弄官职的麻烦。”张黎说道此处，面上也不由的泛出了笑容。 “本官由此调兵不难，只是...!那本官与张家的合作......!”耿如松故作迟疑的道。 张黎闻言，也知道耿如松话语里的意思，当即毫不迟疑的保证道：“大人放心，只要大人肯出手帮忙，我张家与大人的合作依然有效，之前咱们说好的鞑子首级分配方案也不变，事后张家也定然会尽全力帮助大人摆平山西官场中的阻碍，让大人可以轻松的一展拳脚，报效皇恩。” “好，如此便好！哈哈，待本官将陕西治理好后，定然会在皇上面前替令郎美言几句的，相信有了这些功劳，令郎的前途也必将是一片坦途啊！” “哦...对了，若是咱们出兵伏击那赵明，现在还深陷敌营的令郎怎么办，那赵明会不会一怒之下杀了令郎泄愤。” “这.......!唉！也只能怪那孩子命苦了，为了张家，老朽也是别无他法了，希望他吉人自有天相吧！”说到此处，张黎的眼神中闪过了一抹哀伤，但是这抹哀伤并没有持续多久，没了家族的振兴，牺牲自己一个儿子也没什么的，自己还有两个儿子，这足够了，祖祖辈辈打拼下来的家业绝对不能败在他的手上，今日之后张家的辉煌，必将在他的手中达到顶峰，这样他即使是到了九泉之下，他在列祖列宗面前也会脸上有光的。 耿如松闻言，也被震惊了一下，他没想到张黎如此果决，为了家族的振兴，自己最疼爱的儿子说舍去就舍去，看来自己上任之后，一直无法扫平山西的这些个世家的阻力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不知道大人能在这河曲调出多少士卒？”张黎问道。 耿如松闻言，沉思了片刻后，有些不确定的答道：“在这河曲本官现在最多能调出两千多人，在加上民团，大概有两五百人左右。”说道此处耿如松不由的叹了口气。 “原本这河曲县也是一大县，驻军也四千人左右，但是多年的武备松弛，和上官的欺压，士卒早就散的散、逃的逃，现在所有的士卒加起来能有个两千人已经是很好的了。” 张黎闻言，面色阴沉了一下，继续道：“大人，能不能再多找些人，这赵明虽然有些贪鄙，但是其能在被掳掠至草原后，还能带人从鞑子遍地的草原中杀回来，其部下战力也是不可小视的，而且其部下皆是骑兵，来去如风的，咱们人太少了，怕是还拿不下他。” 耿如松闻言，又沉默了一会，才道：“这样吧，本官这就去县衙，找河曲县令，让其将河曲附近的个个村镇寨堡中的民团都召集起来，再去联络河曲周围的卫所，这样应该能凑出个四千人出来。” “本官再下令，让河曲附近的杨免堡和楼沟堡的两个千户所调兵过来增援，这样加起来应该有五千人左右了，其中还有三千多是朝廷的官军，想必对付一个只有千余人的赵明，应该是足够了，那赵明其手下虽然都是骑兵，但是他们毕竟不是鞑子，只是那赵明救出来的一群泥腿子罢了，他们在草原一路逃命，想必也没有时间训练，没有训练过的骑兵，和一群骑在马上的乌合之众也没什么区别。” 张黎闻言，想了想，也觉得是这个理，那赵明只不过是一个总旗之子罢了，那里知道怎么训练骑兵，想到这里他的心安了安，对着耿如松作揖道：“这样就有劳大人了！大人，那杨免堡就不必派人去通知了，杨免堡的千户张仁也是我张家的子弟，来之前老朽便已经派府里的管家前去招呼他了。” 耿如松闻言，不由暗道：“这张家势力还真是根深蒂固，竟然还在此地安插有棋子，世家大族的底蕴还真是不可小看，还好自己当初到达山西时，在察觉到了这些世家的阻力后，没有贸然出手，不然现在自己的下场估计好不到那里去。” “如此便好，本官也可以省些事，张老太爷，现在咱们就兵分两路吧，本官现在就去县衙找河曲知县召集人手，你们张家有商会在河曲这一带活动，想必对这一带也很是熟悉，你们先去那赵明到达河曲的必经之路上找一处不利于骑兵发挥的地方，待找到后便前来通知本官，本官再带大军前去会和，你看如何？” “甚好！如此老朽便告辞了。”说完张黎便离开的驿站，唤来跟着他的随从，一路向着张家在河曲的商铺走去。 在路上，张黎便从张名的口中得知了一处距离河曲县城不过十里、名唤丰谷丘的丘陵地，最适合埋伏偷袭，当即张黎也不停留，带着张家的随从和护卫出了河曲后，就向着杨免堡的方向赶去，张黎自然是打算会和了杨免堡千户所的大军后再去丰谷丘埋伏。 而耿如松也在张黎离开后不久也紧接着离开了，他到了县衙后，一亮出身份，河曲县的县令当即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对于耿如松的要求，自然也是一切照做，丝毫不敢马虎。还谄媚的拿出了县库里的库银用来给耿如松做激励士卒的赏银。 第84章 申时，耿如松带着匆匆召集起来的两千五百多的士卒和两千多团丁浩浩荡荡的离开了河曲县、向着丰谷丘开去，而张黎也早已和前去杨免堡的来福会和，杨免堡的千户张仁、因为背后有张家的支持，倒是没有过分的盘剥手底下的士卒，他总共从杨免堡内调出了七百多训练的还不错的士卒，这让张黎狠狠的夸赞了他一把。 酉时，张黎与耿如松在丰谷丘合兵一处，楼沟堡千户李万山也亲自带着六百多拼凑起来的士卒赶到了，三方合兵一处，加起来共六千多人。 张黎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士卒，心中当即畅快了起来，那赵明也只有一千多的手下，现在自己这里有正规的士卒将近三千八百多，还有两千多的团丁，相信那赵明插翅也难逃。在一旁的耿如松也是如此，心中充满了自信，六千人的军队集结，在这山西，除了天启三年对抗入侵的鞑子外，就属这次了，自己还是第一次带着这么多的士卒作战，此战若是胜了，自己一个知兵的名声肯定是跑不了了。 “启禀大人，咱们现在已经将兵力集结好了，接下来该如何布阵，还请大人明示。”杨免堡的千户张名跑到了耿如松面前见礼后询问道。 其他的三个千户见此，也是同样的跑了过来、在耿如松面前单膝跪询问道：“还请大人明示！” 耿如松见此，用手摸了摸胡子，露出了一幅胸有成竹的表情，他虽然是儒生，但是对于兵书他也是看过不少的，一个简单的伏击还难不倒他，他仔细的看了看丰谷丘四周的地形，发现这丰谷丘四周的地形简直这就一个埋伏打击由偏头关而来敌人的绝佳之地，连通河曲与偏头关的官道就穿过丰谷丘的中间，而官道的两侧都是起起伏伏的小丘陵，只需将伏兵藏在官道两侧的丘陵背后，再堵住前后两条退路，在这狭小的官道上，那赵明即使是骑兵，也没有丝毫的用处，那赵明还不是瓮中之鳖，就是一条便下令道： “张仁！” “末将在！” “本官拨给你一千团丁，再加上你杨免堡的的七百士卒，埋伏在左侧的丘陵背后。” “是！大人！” “李万山！” “末将在！” “本官拨给你一千团丁和五百士卒，再加上你从楼沟堡带来的六百士卒，共两千一百人。你带着这些人在距离丰谷丘两里地内找一隐蔽处躲藏起来，待我们这里与那赵明交战后，你便绕到其后方，堵住其退路，由后方杀过来，乱其军心。” “是！大人！” “李怀！” “末将在！” “你率领，一千五百士卒埋伏于丰谷丘右侧的丘陵背后。” “是！大人！” “刘六！” “末将在！” “本官给你五百民夫和五百士卒，你负责由正面阻敌。” “是！大人！” 刘六接过命令后，当即便哭丧着脸道：“大人！属下才一千人，那赵明又是骑兵，万一他看见被埋伏，发了狠，直接集中兵力由正面冲阵怎么办，到时候属下这点人手可挡不住一千多骑兵的冲击啊！” “这你无需担心，你认为那赵明见我等在此埋伏，他还敢往前冲吗！哼！到时候他一定会调转方向，由原路突围。若是你还不放心，就做些拒马，藏在前方，待赵明贼子和其部众都进入丰谷丘后便立刻放置在官道上，直接将前路封堵。” “是！大人果然是文武双全，某将佩服。”刘六也觉得耿如松说得有道理，连忙拍马屁道。 其余千户见此，都暗暗鄙视刘六，当他们也想学着刘六上前拍马屁时，耿如松立刻就出言阻止了，面色严肃的道：“都听着，此次伏击，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一切都要听从本官的号令行事，待那赵明进入丰谷丘后，本官便会命人擂鼓，尔等闻鼓而出，上前杀敌，若是让本官发现有谁胆敢不尊号令、畏敌不前，本官定斩不饶。尔等可明白！” 四个千户闻言，都有些心惊胆颤的一口同声道：“末将明白！” “明白就好，现在就带着前去埋伏吧！算算时辰，那赵明应该也快到了。” “是！大人！”四个千户道了一声后，便回到人群中挑选分给自己的团丁和士卒，经过短暂的混乱之后，终于各自带着人分开 了，才过了半个时辰，丰谷丘便陷入到了沉静之中。 而此时，丰谷丘二十里地外，正有一支队伍，以正常人慢跑的速度前进着，这便是早上刚刚从偏头关离开的赵明一行人，赵明的队伍中现在共有两千五百多人，其中有鞑子俘虏七百人，女营有五百人。能战之士加上辎重营刚刚加入的三百汉儿，一共也就一千三百余人。 赵明抬头，看了看天色，对于现在队伍行军的速度很是不满，按照出发之前的预计，现在自己应该到了河曲县的，但是偏偏在来的路上出了点事。正午时分，赵明等人便遇上了一条河，河上的小木桥早已经是年久失修，根本经不住这么多人走过去，赵明无奈只好下令趟过去。 就在赵明一行过了一条小河后，陆陆续续的在一个时辰内就有七百多只羊因为被水沾湿了身子而被冻死，这一下子就让赵明损失了差不多十分之一的羊，赵明自然是心疼得不得了，但是也没办法。只好下令让队伍停顿修整，这一修整，就忙活了差不多两个时辰，赵明等人才得以继续上路。 “石千！” “属下在！” “传某命令，加快行军速度，咱们必须天黑之前到达河曲。” “是！” 接过赵明的命令后，石千便打马围着行军的队伍大喝道：“传总旗大人命令，加速行军...” “于......!”就在这时，王清明催马赶到了单骑在前的赵明身边，有些迟疑的道：“明哥儿，梅直思虑的良久，发现你昨夜与那张公子做的交易，有些冒失了！” “什么？有何不妥之处！梅直尽管到来，不要有什么顾虑！”赵明倒是惊讶了一下，忙开口道。 王清明见到赵明的反应，微微的松了一口气后才道：“是这样的，昨夜明哥儿与梅直说了后，梅直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但是今天这一路来，梅直仔细的观察了那张公子一翻，发现他在这一路上一直都是忧心忡忡的，梅直就觉得有些奇怪了，他既然已经与大人达成了合作，以他的性格想必也不会是这么一副表情，所以梅直就觉得其中有些蹊跷。” 第85章 赵明闻言，也是仔细的回想了一下，发现那张风从大军开拔之后确如同王清明所说的那般。赵明眉头不由的皱了皱，脸色瞬间就沉了下去，对着王清明凝重的道：“梅直的意思是...其中有诈!” 王清明也是凝重的点了点头道：“的确有可能！” 赵明又道：“有何依据？” 王清明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对着赵明问道：“明哥儿可想过咱们凭什么可以与张家合作！” 赵明毫不犹豫的答道：“那自然是凭咱们手中的鞑子首级。” “对！没错！但是这只是其一！” 赵明诧异了一下，紧接着问道：“哦？那其二呢？” “这其二嘛！自然便是那偏头关了，明哥儿不妨想想，那张家在这山西的势力如此庞大，为什么还要与咱们合作呢，他们难道就不会直接调兵前来抢夺吗？以张家在山西的底蕴，咱们又是私占关城，以此为借口，张家随便都可以动用自家的势力，调来个几千上万的大军前来围剿咱们，他们何必再如此麻烦的派个张公子过来与咱们商谈合作呢。” 赵明闻言，瞬间便相通了其中关键，脸色不由的更加阴沉了，缓缓地道：“是因为咱们还在偏头关时，张家怕派大军前来抢夺，咱们直接远遁塞外草原吗。唉！是某大意了，原本想借此狠狠的讹那张家一笔，但是没想到反而平白地丢掉了最大的依仗。”说完，赵明不禁有些心灰意冷之感。 “明哥儿不必如此颓丧，时间如此匆忙，那张家就算知道咱们离开了偏头关，想必也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集结出太多的人马，最多就是能调来河曲县的守军和周围的卫所士卒，如今卫所军制早已腐朽，能集结出个两三千人已经是顶天了，以明哥儿如今的实力，虽然与鞑子相比还相差甚远，但是对付这些个卫所军户，明哥儿难道没有信心吗！” “梅直，某不是因为即将到来的敌军而颓丧，那些个连饭都吃不饱的卫所士卒某还不放在心上，而是因为某这么轻松的就落入了那张公子的算计中而感到惭愧！如今倒是没什么，若是以后行军打仗，某还犯这样的错误，那岂不是要白白枉送底下兄弟们的性命。” “人无完人，明哥儿不必气馁，只是咱们这一行都太过顺利了，军中所有人都显得有些松懈了。说来惭愧、昨夜明哥儿与梅直说起此事时，梅直也没有注意道，说到底，还是梅直这军师做的不称职。” 赵明毕竟不是一个软弱的人，脸上的颓废之色也只时暂时的，听了王清明的话后，当即重新振奋了起来道：“好了！梅直兄，事情既然发生了，咱们也就不用再纠结这些了，此次若不是你及时提醒，某这次怕是要损失不小，还是先想办法解决此事吧，咱们现在离河曲也不远了，想必那张家也已经派遣官军在前方的路上埋伏咱们了。梅直现在可有什么好的办法？” 王清明见赵明面色的颓色消失后，也是欣慰的点了点头道：“办法有两个，一是咱们现在就改道，由河曲县附近的杨免堡一带入陕，杨免堡离河曲如此之近，那张家要对付咱们，想必也会从杨免堡内抽调士卒，哪里一定没有多少守军，咱们必定能轻松的穿过去。”王清明说到此处，便停了下来，看了看赵明。 赵明见见他看着自己，当即点了点头道：“不错，这的确是一个好的法子，不过某倒是想听听梅直兄的第二个办法！” 王清明闻言，面上当即闪过一丝的狠厉，微微一笑道：“这第二个法子嘛，就有些风险了，咱们还是如同原计划般前往河曲，一路上派人打探，寻找到张家的伏击地点，出其不意的将其消灭，杀一杀那张家的威风，顺便把那三万两银子捞过来，这样既得了好处，还省了麻烦，只要消灭了这些人，相信河曲县也没有多少戍守士卒了，咱们由河曲入陕也轻松了，原本打算拿去贿赂河曲守军的鞑子首级也给省了。” “哈哈...!来而不往非礼也！某就选这第二个法子，这张家想要谋害某在先，也休要怪某心狠手辣了！” 说完赵明便对着身后骑马跟随的亲兵江宁道：“江宁，你即刻前去将侦骑营的营长给某叫来！” 江宁闻言，忙一躬身接令道：“是！大人！”说完，便一催战马，向着后方的军阵中赶去。 没过多久，李三才便跟着江宁来到了赵明的身前，疑惑的问道道：“明哥儿唤俺来有什么吩咐？” 赵明没有回答李三才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三才啊！现在侦骑营的侦察范围是多远？” “回明哥儿！侦察营的侦察范围是咱们队伍方圆两里。” 赵明闻言，点了点头，看了看前方的官道，“你现在便专门派两伍最精锐的侦骑小队沿着官道两边向着河曲方向细细打探，若是发现了什么、让他们不要轻举妄动，打探清楚后就来报与某听，明白吗？” “明白！”李三才一拱手，行了一礼后便离开了。 才回到侦骑营的方阵中，便下令道：“小七、王黎，你二人带着各自的小队与本将沿着官道向前打探，其他人现在也离开队伍，和在外面的兄弟一起，散布在队伍周围，细细侦察，官道两边的侦察范围扩大到四里地，明白吗！” “明白！”侦骑营的所有夜不收齐声道。（夜不收，古时对军中侦骑的称呼） “好！传本将命令，现在出发！” 说完李三才便长鞭一扬，一马当先的冲出了方阵，侦骑营的其他夜不收也是紧随其后，按照李三才大的吩咐散到了大部队的四周打探情况。 不到半个时辰，李三才便带着两伍的夜不收来到了距离丰谷丘两里地的地方，李三才看了看丰谷丘的轮廓便知道，要是有什么埋伏的话，绝对会在这里了，一路赶来，他就发现官道两旁都是平地，不可能会有什么埋伏，如果真的要有什么埋伏的话也只能是在这里了。 “小七，你率你的小队绕路前往官道另一边打探，王黎随本将走这边，记住了，一定要把眼睛放亮了，若是发现了什么情况，绝对不能慌，仔细打探清楚在返回，明白吗？” “属下明白！”小七和王黎忙躬身行礼道。 “好！”现在就散开吧！” “是！”小七道了一声后，便领着自己的四个属下小心的向着官道对面打马而去。 李三才在小七离开后也领着王黎离开了官道，向着另一个方向打马而去。 第86章 当赵明领着队伍距离丰谷丘还有三里地时，李三才一行夜不收才匆忙赶到，赵明见到回来的李三才一行人都是面色沉重，便知道他们有了重大的发现，忙策马迎了上去道：“三才，可有什么发现？” 李三才有些后怕的道：“回总旗大人！我们在前面的丰谷丘中，发现了大量的伏兵！” 赵明闻言，也不觉得奇怪，而是面色平静的道：“他们共有多少人马？” “属下去的那边大概有一千七百人左右，其中大概七百人是卫所士卒，其余一千人皆是团丁，武器也多是锄头农具，不过那七百士卒倒是有些战力，带队的将领是个千户，至于另一边的是属下派小七去的，咱们刚刚打探出来，便看见大人您已经到这里了，俺也没有细问，还是叫小七来回答大人吧！。”说完，李三才便对着他身后的小七道： “小七，你把你打探到的情况和总旗大人说一下！” 小七闻言，忙对着李三才感激的道：“是！大人！”。 他知道这是营长大人有意的栽培他，让他在总旗大人面前有个出头的机会，当即也不敢怠慢，忙上前对着赵明行礼道：“启禀大人！属下这个方向的伏兵大概有三千五百人以上。” “哦...!”赵明闻言，倒是有些诧异了，李三才去的那个方向只有一千五百人，而小七去的这个方向却有三千五百多人，这似乎不符合常理啊！ 小七也看出了赵明的疑惑，忙解惑道：“启禀总旗大人，是这样的，属下刚刚与营长大人分开后，便在一处距离官道大概一里地的凹地里发现了一伙伏兵，属下冒险上去打探了一番，发现为首的也是一位千户，其麾下大概有两千多人，由于他们派有望风的夜不收，为了不惊动他们，属下没敢太过靠近，至于他们有多少正规士卒和团丁，属下没能打探出来，还请大人责罚！” 赵明闻言，挥了挥手道：“你做得不错，没有莽撞，何罪之有，继续说吧！” “是！大人！随后属下又带着麾下绕过了他们，又在官道旁的丘陵后面发现了大概一千五百多人的伏兵，发现这一千五百多的伏兵皆是身着鸳鸯战袄，全都是朝廷的正规兵丁。属下见此没敢再多留，连忙赶了回来。” 赵明闻言当即陷入了沉默之中，他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看来此次还真是有些棘手了，他看了看身旁的王清明，问道：“梅直，你也听见了，可有什么想法？” 王清明沉思了片刻后、开口道：“明哥儿，如梅直所料不错的话，他们埋伏在距离官道一里地的那股伏兵是打算在咱们与埋伏在官道两边的伏兵交战之后，再派出来截断咱们后路的，而官道前方想必也还有一股伏兵堵在咱们的前路上，看来对面领兵之人倒是颇有些能力，不过人算不如天算！” “他没想到咱们会提前发现他们的伏兵，只要明哥儿先集中所有兵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埋伏在距离官道一里处，那块凹地内用于截断咱们后路的伏兵击溃，然后再以骑兵的速度从后方，向着埋伏在官道旁的那一千五百多的正规士卒杀去，绝对能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还有，梅直估计，敌方的主帅一定也在那里，到时候，既击溃了此次的伏兵，又擒获了敌方的主帅，想必那主帅与那张家的关系一定不浅。以此为胁，那张家还不是任明哥儿予取予求！” “哈哈...!梅直好手段！好，某今日就去试试这官军的实力如何！来人！” 江宁和石千闻言，忙齐声道：“属下在！” “你二人速去将军中各营长召集过来！” “是！大人！”说完两人当即掉马向着队伍后面打马而去！ 没过多久，所有的营长都来到了赵明的身边，赵明将事情简单的和他们说了一遍后，留下了女营和辎重营看守俘虏和物资后，他便率领着七个营共计九百四十五名骑兵，走下了战马，放轻了脚步，向着藏在凹地内埋伏的伏兵缓缓而去，由于两者相距大概四里地左右，这个距离还是有点远的，赵明还是打算等靠近了些再冲锋，这样才能出其不意。 赵明领着队伍花了足足半个时辰，终于领着队伍靠近到了距离伏兵藏身的凹谷一里地时、便看见了敌方的两个夜不收，正坐在一块大石后面避风，赵明也不说话，挥手示意了一下李三才，李三才见此，点了点头，便带着小七与另外一个侦骑营的夜不收向着那块大石摸了过去。 此事的天气早已转好，河曲附近虽然距离偏头关很近，但是气候却相差甚远，这里的地上并没有太多的积雪，丘陵地上，只有一些收割后残留的麦秆，两个夜不收坐在大石后面时不时的嘟囔道：“唉！咱们也真是倒霉，怎么就接了这个苦差事呢，一个劲的就在这里吹风，还不能生火，俺这袄子可是破了三个洞了，冷死俺了！” 另一个夜不收听了他的话后没好气的道：“你就别啰嗦了，还不是因为你得罪了小旗大人，不然俺怎么会跟着你来受这份罪！” 听了这个夜不收的话，之前说话的夜不收叹了口气后便不再说话了，两人蜷缩在一起，看着外面呼啸的西北风，嘴里时不时的哈出一口白气。 就在这一片相对的静谧当中，之前说话的那个夜不收突然感觉到了有些不舒服，他抬头向外面望了望，外面除了一些枯萎了的麦秆和一些掉了树叶的树枝外什么都没看到，他这才重新收回了目光，不过他还是有些心绪不宁。 见他这样，另一个夜不收又有些不高兴的嘟囔了起来，“你又想......!”他的话还没说完，便看见三个人从他们两靠着的这块大石后面窜了出来，两人压根没有丝毫的反抗之力，瞬间就被治住了。 李三才捂着那个之前抬头向外张望的夜不收的嘴恶狠狠地对着两人威胁道：“不要出声，否则立马就就结果了你二人！明白吗！” 两个被俘的夜不收闻言，立马拼命的点头，生怕李三才一个不高兴便把二人给杀了。 第87章 见两人如此，李三才对着小七点了点头，小七会意，示意了一下另一同来的侦骑营的夜不收，两人带着另一个俘虏的夜不收离开了这块大石，向着外面走去，直到看不见小七的影子 了，李三才才放开了捂在这个俘虏的夜不收嘴上的手，李三才的手刚刚放开，那个夜不收便哀声求饶道：“好汉饶命啊！饶命啊!俺还上有老下有小啊！俺要是死了就没人照顾他们了，好汉你就行行好吧...！”说到此处，那夜不收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李三才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直接把从鞑子那里缴获到的小刀顶在他的脖子上骂道：“你要是在啰嗦，马上就结果了你！” “啊...！不要...！”他还没说完，便感觉到了脖子上的小刀用力了几分，当即吓得不敢在说话了。 李三才见他闭嘴，当即道：“我现在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不要想着欺骗我，你也看到了，我刚才已经把你的另一个同伴带走了，分开问话了。若是你们两个口径不一，那就把你们两个都杀了，明白吗！” 那夜不收闻言，脑袋当即狂点。 见此，李三才满意的开口道：“好！我来问你，你们的主帅是谁，共有多少人！” 那夜不收犹豫了一下，但是看见了李三才那凶狠的眼神后，忙倒豆子一般的道：“这次俺们的主帅好像是巡抚大人，俺在来这里之前听到小旗大人说的，这次俺们大概有个五六千人埋伏在这里...!” 李三才又接着问了几个问题后，见那夜不收知道的也有限，便将他打晕了过去。而这时，小七和另一个夜不收也拖着之前被带出去的那个被俘虏的夜不收回来了，李三才和小七对了一下审问到的情报后，发现差别不大，一个手刀照那个俘虏的后颈，狠狠挥下，也将这个俘虏给打晕了，留下小七和一起跟来的侦骑营的夜不收继续观察情况后，李三才便独自返回到了赵明等人藏身的地方，向赵明汇报了一下打探到的消息。当赵明得知敌方的主帅竟然是山西的巡抚后，当即惊讶的说不出话来，怪不得可以调动这么多人马，不过事已至此，赵明也没有什么回头路可走的了。一省巡抚他也不怕了，反正都打算进入陕西造反了，能从这山西巡抚和那张家的身上多敲出一点油水是一点，想必这山西巡抚的身家也一定不菲吧，看来要大捞一把了。 既然情况已经打探清楚了，赵明也不再啰嗦了，又带着队伍小心的前进了五百米后、当即跳上了自己的战马，对着所有士卒下令道： “上马！” 所有的士卒闻言，当即迅速的翻上了战马，赵明长枪一挥，直指伏兵藏身的凹地大喝道：“杀啊！”说完便狠狠的抽了一下自己胯下的战马，一马当先的冲了出去。后面的士卒也是紧随其后，短短的五百米的距离，赵明已经不需要再隐藏自己的，此地虽然是丘陵地带，但是地势的起伏并不是很大，对马速的影响不是特别的严重，五百米的距离足够赵明的这一支骑兵将马速充分发挥出来了。 在所有战马开始奔腾起来后，大地上也开始响起了如同闷雷一般的“嗒嗒...”声。从高处往下看、赵明这一行就如同一支黑色的巨大箭矢，急速的穿行在斑白的雪地上，一往无前的向着凹地内的敌人射去。 此时，正在凹地内藏身的李万山和他的这一众的属下也感觉到了凹地外面的隆隆马蹄声，那些个团丁在听到外面密集的骑兵冲锋的马踏声时早已是被吓得面无人色，一些团丁再跑出了凹地后，看见那如同洪水一般滚滚杀来的骑兵时，当即就腿软了，他们只是一群团丁，那里见过这样的场面，纷纷骇得在凹地内四处乱窜，把李万年带来的那些卫所士卒也冲的七零八落，乱作一团。李万年此时也明白了，定是那个叫赵明的马匪发现了他们埋伏在这里，杀过来了。 虽然不知道那赵明是怎么发现他在这里的，不过他毕竟是一个千户，这样的场面他也是见过的，心中虽然惊惧，但是他也不是没有反抗之力，毕竟巡抚大人就在距离他不远的丰谷丘，只要将所有的士卒召集起来利用地形结阵抵抗，这么近的距离相信巡抚大人一定能赶过来解救他的。 他忙抓过身边的一个百户大声的吼道：“快命所有士卒集结，结成战阵抵抗！” 那百户闻言，面色当即变了又变，颤抖的道：“大人！没用的。你看看，这些个团丁简直皆是一群乌合之众，已经将咱们的士卒冲散了，军心也散了，还有杀过来的那些骑兵根本就不是马匪，看那架势，和咱们朝廷的骑兵也差不多了，咱们只是步军，打不过他们的，只要他们一个冲锋，咱们的军队就散了，快跑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李万山闻言，当即一巴掌煽在那百户的脸色，怒骂道“混账东西！就想着逃跑，现在还能跑到哪里去，两条腿你能跑得过四条腿吗！ 听本将命令，立刻集结杀敌！” “是!是！那百户似乎也是被打醒了，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了，忙跑入人群中大声传达李万年的命令。 李万年也带着自己的五十多个的精锐家丁，制止凹地内的混乱，在李万山连杀十几人后，凹地内的混乱终于慢慢缓下来，李万年跳道一块高地，将手中的绣春刀拔出，举过头顶大喝道：“将士们莫慌，巡抚大人重兵就离咱们不到一里地，只要咱们顶住这群马匪的冲击，相信巡抚大人很快就会赶过来的，咱们现在要是逃跑了，先不说能不能跑的过骑着马的马匪。就算侥幸逃得一命，待巡抚大人消灭这群马匪后，咱们也会被杀头，还会连累家人，现在诸位唯有死战，就算是死了还能得一笔抚恤银，让家里的日子好过一点。” 底下的团丁和士卒闻言，也都是醒悟了过来，对于李万山的话野是信服了几分，忙齐声大吼道：“死战...死战...！ 第88章 李万山见激起了底下士卒的血勇后便指着凹地旁边一座较高的丘陵大道：“现在听本将命令，立刻爬上山，据顶而守！” 说完便一马当先的向着山上跑去，旗身后的团丁和士卒也是紧随其后。 此时赵明也已经杀到了凹地旁，看见正在爬上丘陵的士卒，他立刻就明白了此处将领的意图，当即大喝道：“用弓箭！”他的声音刚刚 落下，所有的骑兵便立刻将手中的弯刀换下，从马背上拿起了从鞑子那里缴获而来弓箭，见所有的士卒迅速搭上箭矢后，赵明便大喝一声道： “射...!” “咻...咻...!”天空中当即便响起了破空声，一波箭雨就如同雨滴一般，滴入了正在亡命向着丘陵地上逃亡的士卒和团丁中，泛出了朵朵妖艳的血花和阵阵的哀嚎。 赵明看了看战果，这一波估计也有上百人中箭身亡了，心中还算是满意，毕竟那些从鞑子营地缴获到弓箭，底下的士卒才训练了两个月，现在还是在马上射出去的，能有这成果已经是不错的了。 一波箭雨过后，两军已经相距不足三十步，这时不用赵明再下令，所有处于冲锋中的骑兵都换上了弯刀。 两军才一接触，赵明便长枪一挺、将自己马前的一个士卒刺了一个对穿，借着马力，赵明只是轻轻一甩便将那士卒甩入了人群中，一直撞翻了两三人才停止下来。 杀了一人后，赵明身体里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当即长枪一扬，指着李万年的方向大喝道：“杀！”，赵明一马当先的撞入了正在这向着丘陵顶上爬的团丁和卫所士卒中，这一刻骑兵的冲锋终于显示出了他真正的威力，凡是挡在骑兵面前的一切都会被其强大的冲击力撞飞，马上的士卒凭借着惯性，挥舞着蒙古弯刀，收割着正在往上爬的士卒的性命，在骑兵的第一波冲击之下、李万年所带来的团丁和士卒，顿时就死伤了三四百人。 已经爬到了丘陵顶上的李万年见此，当即睚眦欲裂，挥舞着绣春刀，对着身边跟着他一起爬到了丘陵顶上的三百士卒大喝道：“诸位将士，都看看，我们的同袍正在下面被这群马匪屠戮，如今能爬上来的就咱们这点人，咱们肯定是挡不住他们了，反正都是死，还不如死个痛快，兄弟们随我杀啊...!”说完，李万山便高举着绣春刀从丘陵顶上冲了下来，而之前与他一起爬到了丘陵顶上的士卒、也皆是被他这样的气概所感染，一同随他杀了下来，一时间整个战场喊杀声一片。 虽然李万山的勇武激励了不少士卒和团丁，但是骑兵对步兵的优势是这些勇气无法弥补的，赵明挥舞着长枪，领着九百多骑兵将李万山这两千多的部下从中间凿穿之后，便有将近一半的士卒和团丁逃跑了，看见那些逃跑了的士卒和团丁，赵明并没有赶尽杀绝，毕竟都是汉人，也没什么深仇大恨的，各为其主罢了。此时从丘陵顶上冲下来的李万山身边、已经聚拢了差不多四百多的士卒，但是他也已经被赵明的骑兵围在了中间。 赵明的骑兵冲锋也已经停止了，所有的士卒都是骑在马上，手中的弯刀又换成了弓箭，死死的瞄准被包围着的李万山和其一众属下，只要赵明一声令下，便会万箭齐发，将包围着的人射成马蜂窝。 赵明倒是挺佩服那李万山的勇气的，不过佩服归佩服，他还急着去突袭山西巡抚这条大鱼呢，那里有空在这里浪费时间，直接对着被包围着的李万山道：“投降免死！” 赵明的一众麾下立马也大喝道：“投降免死！投降免死！”。九百多人的齐喝声就如同雷鸣一般，处在包围中的李万山和其一众属下当即便被震慑到了，不过这李万山倒是也硬气，直接大喝道：“宁死不降！” 其剩余的部下也皆是红着脸跟着大喝道：“宁死不降!宁死不降...！” 赵明见此，也不犹豫了，直接右手一挥大喝道：“放箭！” “咻！咻......！” 一轮箭雨过后，赵明便带着所有的骑兵离开了，开始加快马速向着丰谷丘方向疾驰而去，不过丰谷丘比较是丘陵地，虽然这里的丘陵并不怎么高，但是对马速的影响也挺大的，他在这里闹出的动静，想必那山西巡抚已经发现，必须要在他还没来得及将埋伏于官道两边的所有兵力都集结起来之前赶到丰谷丘，这样才能杀他一个措手不及。 此时，耿如松的确实在集结着之前分开出去埋伏的军队，在他听见李万山那个方向传来的喊杀声后，他就知道李万山出事了，由于丘陵地形的限制，视野不是很开阔，他一时也弄不清李万山那里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他的第一反应还是先将分散出去的军队先集结起来，等军队集结起来之后他才有信心决定到底是去增援李万山，还是撤回河曲。 虽然分出去的军队相隔不是很远，但是四千多没有经历过多少训练的散兵游勇，再加上丘陵地形的限制，不是能够短时间集结起来的，当军队才刚刚集结到一半、阵型都还没有来得及排开时，一里地之外的喊杀声就突然停止了。 就在耿如松和张黎还在诧异的时候，隆隆的马蹄声便由远而近的响了起来，两人的脸色当即就是一遍，耿如松立马对着还未集结完毕的军队大声下令道：“结阵！结阵御敌！” 他的话语刚刚落下，原本就已经显得有些混乱的军队顿时显得更加的混乱了！这些士卒和团丁听见了远处厮杀的惨叫声，已经是被吓的不轻了，他们地处山西丰腴之地，战乱原本就很少，他们当中没有几个是真正的上过战场的，由于那些个士卒和团丁之前都被耿如松打撒 重组了，心中的恐惧和对自己的上官不熟，根本无法有效的集结起来。几个千户也只能勉强将自己的家丁集结在了自己的身边，至于其他的，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就在耿如松看着乱作一团的士卒无可奈何时，赵明和他的骑兵终于，越过了一个小丘陵，出现在了耿如松和正在集结的一众士卒面前。 第89章 看着远处丘陵上一个个冒出来的彪悍的骑兵、手持着弯弓急速的靠近，他们之前可是都知道的，被派过那里去的可是有两千多人， 现在才过了不到半个时辰，厮杀声就停止了，现在那些贼人已经出现在这里了，也就是说，那两千多和他们一样的士卒，在不到半个时辰之内，便被这群贼人给杀光了，想到此处的士卒和团丁无不是倒吸一口凉气，个个都觉得背后的脊梁骨变得凉飕飕的了。 刚开始还好，由于丘陵的遮挡，看不见多少人，随着越来越多的骑兵从丘陵后纵马而出，已经黑压压的把那座不大的丘陵站满时，原本就乱作一团的军队顿时便散了，一个个的开始把手中的兵器丢在了地上，向着四周夺路而逃，任由几个千户在人群中抽打喝骂都无法阻止军队溃散的趋势。 张仁见此，知道现在无法控制局势了，忙带着他集结起来的四百士卒跑到张黎面前焦急的道：“家主，事不可为，咱们现在还是先撤吧，小侄就算是拼死也会护着家主回到河曲，快！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张黎看着赵明那越来越近的骑兵，眼中闪过一抹挣扎，以现在的情况来看，这伙杀来的骑兵有九成的可能就是赵明那贼子的麾下，现在让他知道了张家在此设伏，现在那赵明一定是恨极了张家，现在若是无法将其灭杀于此，他手上的鞑子首级一定会落入到王家的手里， 那他张家的好日子也要到头了。 不过张黎看了看，现在已经是六神无主的耿如松和四散溃逃的军队后，便是仰天一叹，有些萧索的对着张仁道：“走吧！走吧！” 张仁见张黎同意后，立刻将自己的坐骑拉了过来，扶着张黎上马后，便对着耿如松道：“巡抚大人，这赵贼事大，声夺人，咱们的军队已经开始溃散，今日是无法再将其剿灭于此了，还是先行离开吧！留得有用之身，待日后再寻良机将其剿灭，属下还要护佑家主，就先行告辞了。” 说完张仁便领着手下聚集起来的士卒将张黎护在中间，急速的向着河曲方向赶去。 耿如松见张仁和张黎离去，却将他丢在这里，当即气得肺都要炸了，不过他养的那些个护卫也不是白养的，关键时刻还是靠得上的，当即将耿如松的坐骑牵了出来，也是焦急对着耿如松道：“大人，快走吧，军队都散了，您留下来也没用了，你贵为陛下钦点的山西巡抚，千金之躯，原本就是为了那张家，才出兵来此、伏击那赵贼，如今张家的人都走了，大人何必在此为了张家的敌人而犯险，莫要再耽搁了，再不走等那赵贼杀了过来，怕要枉送了性命啊！” 耿如松闻言，什么也没有说，直接骑上了护卫拉过来的战马，向着河曲的方向疾驰而去，此时的耿如松的心里比张黎还要憋屈，原本自己率领着六千多人马来此伏击一个小小的总旗，以他的谋略，必然是手到擒来的。但是没想到，他连赵明的面都还没见到，便损失了两千人马。 更打击他的时，自己亲自坐镇的这四千人马，才刚刚看见赵明的麾下，便被吓得开始溃散，这让他的自尊心受到了沉重的打击，没想到他一个熟读兵书的堂堂一省巡抚竟然连一个小小的总旗都比不上，若是此时传出去，自己还有何颜面面见新皇。 其他两个千户，原本还在勉力的维持着正在溃散的军队，毕竟巡抚还在那里，他们没什么靠山，也不敢逃走，现在看见巡抚都逃了他们两自然也是有样学样，领着各自聚集起来的部下跟在了耿如松的后面逃跑，正在乱作一团还未来得及逃跑的士卒见此，似乎也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也纷纷跟随在两个千户后面向着河曲逃去，人都是具有从众心理的，在耿如松的身后一起逃跑的士卒也是越聚越多。耿如松倒是没想到，之前还难以指挥的士卒现在倒是变得目标一致了。 耿如松在护卫的簇拥下很快的便出了丰谷丘，很快便追上了张黎，两股逃跑的队伍合流后就更加庞大了，看着前往河曲的官道两旁，一马平川的田地，一丝不安从耿如松的脑海中闪过，不过也只是一闪而过，仔细再想怎么也想不起来了，现在的他也没心情再理会了，看着身后的丰谷丘，他的面上也不由的闪过一丝的恐惧。 此时的赵明，也已经率领着他的一众骑兵来到了耿如松等人设伏的地方，看着散落在地上的各式各样的兵器和早已逃得连个影子也看不见了的伏兵，赵明等人的眼珠子简直就要掉出了，赵明微微张了张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现在他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明军在面对鞑子 时毫无还手之力了，之前见到李万山的血勇时，他还在担心，以为埋伏在这里的明军都是他个素质的，现在来看，之前的担心，简直就是余的。 赵明看着耿如松逃走的方向，直接下令道：“追！”说完他便率先打马下了丘陵、上了官道，向着河曲县的方向追去，就在赵明一行就要离开丰谷丘是，在前方的官道两旁，还看见了十几个做好了的拒马，想必是之前埋伏于此的士卒做的，想以此来堵住他的前路用的，现在看来，这就是一个笑话，赵明也没有停留，看了一眼后便收回了目光，马鞭更是用力一扬，伴随着“啪”的一声，赵明策马冲出了丰谷丘。 冲出了丰谷丘的赵明一行已经可以看见前方奔逃的溃军了，他们虽然是先行逃跑，但是毕竟是靠着双腿在跑，没能跑出多远，也就四五百米的距离，赵明等人只是用了不到一刻钟便追上了这些逃跑的士卒，泡在最后的那些见到赵明等人追上，直接便吓得跪在地上磕头求饶了，赵明对这些人并不感兴趣，示意麾下旗骑兵继续追击。 第90章 此时，骑着战马跑在最前面的耿如松、张黎等人也远远的看见了赵明的追兵，现在耿如松终于明白了自己之前的不安从何而来了，这官道两旁都是一马平川的田野，最适合骑兵作战和追击，自己等人虽然也有马，但是也就这么十几匹，只够自己等人逃命，其他跟着自己等人一起逃跑的士卒怕是都要殒命于此了，要是死了这么多人，朝廷要是追究下来、自己虽然贵为巡抚，估计也要官位不保。 一想到这里耿如松原本就已经很惨白的脸色立刻变得更加的惨白了，而在一旁的张黎更是不堪、他已经是差不多六十多岁的高龄了，原本已经是被吓得不轻了，现在还在马上颠簸，只觉得头晕眼花的，看东西都有些模糊了，不过他知道、现在还不是倒下的时候。 以那赵明贼子的凶残，一定会将这里的人都杀光的，自己身为张家的家主，绝对逃不了，如今已经没有办法阻止那赵明贼子与王家的合作了，王家得到那些鞑子首级后，定然会借机打压张家，没有自己，他不知道张家能不能顶得住，毕竟他的还剩的两个儿子都还很年轻，自己绝对不能死，张黎暗暗的捏紧了拳头。 张黎看了看身后越来越近的追兵，又看了看身边一直护佑在他左右的张仁，他便是一狠心、咬牙对着张仁道：“张仁，你带着你的部下停下，阻挡一下那赵明的追兵绝不能让他追上来。” “啊...老太爷，你说什么！”张仁闻言，惊讶的叫了一声，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张黎见到张仁的反应，他也有些不忍心，但是为了张家，自己连儿子都可以牺牲，一个侄子又算得了什么，再次坚决的道：“张仁，你带着你的属下留下来吧，张家不能没有老朽，你放心，等老朽回去后一定会补偿你的双亲和兄弟的！” “老太爷...!”张仁闻言，只是叫了一声张仁就再也说不出什么别的话了，他现在只觉得心里酸楚无比。 张黎听见张仁的呼唤，也觉得心里有些难受，不过他毕竟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只是对着张仁轻轻的挥了挥手道：“去吧！孩子！” 张仁见此，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对着张黎一拱手道：“与小侄一同留下来阻挡赵贼的士卒的家人、还望老太爷照顾一二！给他们的家人一条活路，毕竟小侄是他们的上官，现在又要带着他们去送死，小侄实在是心中有愧。” 张黎闻言，只是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张仁见此，便知道他答应了，当即也不罗嗦，直接调转了马头，对着他后面逃跑的属下大声吼道：“将士们，如今贼子凶残，咱们已经溃败，但是他们还是不愿意放过我等、不给咱们留条活路，反正横竖都是一死，咱们现在就和他们拼了，他这群贼子知道，咱们也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张仁手下的将士见他停了下来，也都不再跑了，毕竟张仁这个千户平日里没少照顾他们，也没有像别的卫所上官、那般压榨底下士卒，所以他在士卒当中还是很有威信的，见他如此说，聚集在他身边的四百多的士卒纷纷大喝道：“愿随将军赴死...!愿随将军赴死...!” 张仁听见这些士卒的呐喊，只觉得心中更加的酸楚和愧疚，不过看着越来越近的追兵，他也没心情再伤感了，直接下令道：“众将士听令，后军变前军，盾兵在前，长矛次之，弓手在后，结阵御敌！” “是！”随着四百多声的怒吼，所有的士卒都快速的按照张仁的军令找到自己的位置，才不到一刻钟，一个简单的军阵便摆好，张仁见此，还是相当的满意的，多亏了自己平日里经常训练，不然自己现在估计都无法将他们组织起来。 就在张仁摆好阵势时，赵明率着追兵，绕过了官道上挡路的逃兵后也追到了这里，看见张仁摆出了的这个军阵，他便知道这又是一个有点本事的将领，虽然很想去试试这个将领的本事，但是他也不愿意手下的骑兵白白牺牲在这里，而是直接大喝下令道：“弓箭准备！”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一直跟在他身边的亲兵纷纷大喝道：“弓箭准备！！！”所有骑兵闻言纷纷放下了弯刀，将弯弓换上，待所有骑兵都将弯弓拉成满月后，赵明直接下令道：“放箭！！” 顿时伴随着“咻...咻...!”的破空声，一阵箭雨，呈抛物线，向着张仁的军阵中射去，顿时便有阵阵的惨叫声响起，原本四百人的阵型，瞬间就支离破碎了，不过赵明并不打算就此罢手，而是在此下令道：“弓箭准备！” 亲兵营的骑兵也忙大喝传达赵明的军令道：“弓箭准备！！！” 所有的骑兵很快的又将手中的弯弓拉满。 “放箭...！” 伴随着赵明的命令声，又一波箭雨洒向了张仁的军阵中。 两波箭雨过后张仁的四百士卒已经损失大半，有些没有被射中要害的士卒也倒在地上痛哼，原本布好的阵型已经被完全打乱，战力十不存一，赵明见此也不打算再浪费时间了，而是带着手下纷纷越过了这些士卒，继续向前追去。 就在赵明的最后几名骑兵将要过去时，张仁突然从地上站起，悲痛欲绝的大喝道：“赵贼休走！张仁在此！”喝完便向着最后那名骑兵杀去，不过此时的张仁已经是身中两箭，早已油尽灯枯，对那个骑兵自然是没什么威胁，那骑兵只是随手一挥手中的弯刀，张仁的头颅便被他借着马前进的惯性力轻松的斩了下去。 张仁在自己首级飞起来的那一刻，他便知道自己要死了，想了想自己短暂的一生，除了家族还是家族，只有来到了杨免堡后，他才感觉到了一丝的自由，但是，这自由太过短暂了...! 第91章 张仁的这些个属下死伤大半后，耿如松和张黎的身边，就只剩下了他们原本带着的护卫了，由于这些剩下的护卫都是配有战马的，赵明等人又被张仁和他的一众属下阻挡了差不多一刻钟，现在已经被他们远远的甩开了，赵明也只能远远的看见几个小黑点而已了。 见此，赵明犹豫了一下还是咬了咬牙对着李三才下令道：“三才，你带着侦骑营返回，护送女营和辎重营前来河曲，其他人和某继续追！” 赵明领着一众骑兵快马疾驰，但是丰谷丘离河曲县的距离也不过十里，张黎和耿如松还是先赵明一步进入了河曲县城。 赵明看着现在已经是城门紧闭了，如临大敌的河曲县城，当即肺都要被气炸了，现在自己手上只有七百多人了，而且还都是骑兵，对于攻城，简直就是一窍不通，即使河曲县城里已经没有多少守军了，他也不敢浪费时间去攻城。 在河曲县的东边一百里外，可是还有一个三岔城呢，那里的守军可不是这个小小的河曲可比的，若是自己不在明天撤走，估计明天晚上他就要被三岔城的守军给咬住，到时候他拖家带口的，绝对会损失惨重。 赵明看着天边已经开始泛起的暮色，只能无奈的长叹一声，原本还以为能抓住山西巡抚这条大鱼呢，没想到最后还是功亏一篑，虽然狠狠的教训了一下这张家找来的山西巡抚，但是除了出了一口气外，什么好处都没有得到，还损失了不少的人马，这让赵明觉得有些不忿。 此时的天空，又开始下起了小雪，原本因为天色将晚有些昏暗的天空、顿时就显得更加的昏暗了，赵明看了看四周，发现在距离河曲城门不远的地方就有一处渡口，在渡口上倒是有不少的房舍，房舍里原本的主人们在看见耿如松一行匆匆逃入县城后也跟着跑了，赵明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四周后，便决定今晚就在那里宿营了，有现成的房屋不说还有水，这可是难得的好地方。 赵明直接下令让李泉布置岗哨，并且留下几人监视一下河曲县城里的动静后，便下令所有的士卒前去清理一下屋舍和寻找薪柴生火， 等李三才护着辎重营和女营大的人来后再埋锅造饭。 此时的河曲县城中，耿如松和张黎已经被河曲知县陆鑫小心翼翼的迎入了府中。 客厅上，此时陆鑫已经是有些坐立不安了，整个河曲县也就十来万人，今天这巡抚大人可是将河曲差不多十分之一的男丁都带走了，若是那些个男丁都折在外面了，那自己的这个河曲知县也做到头了。 刚才耿如松进城时那狼狈的样子他可是看到了，还有后面那几百精悍的追兵，不用想他也知道耿如松在丰谷丘遭遇到了什么，虽然不想现在去触耿如松的霉头，但是为了自己在这河曲的政绩和今后的仕途，他还是狠了狠心对着耿如松问道：“巡抚大人，今日您带出去的河曲子弟、现在如何了？”。 陆鑫不问还好，他一开口、耿如松便想起了今日的屈辱，当即暴怒道：“一群废物！都是一群废物，才刚刚看见贼人的影子，就被骇的四处逃窜了！真是岂有此理，你这河曲知县是怎么当的，平日了也不督促那些个匹夫训练士卒，现在好了，全散了，就连本官差点也落入了那贼人的手中。” 陆鑫闻言，当即是有喜有忧，喜的是今日出城的那些河曲子弟只是溃散了而已，相信损失不了多少，朝廷应该不会追究自己的责任，自己的官位暂时是保住了，忧的是外面的贼人会不会打进来，要知道，现在河曲可是没有多少防守力量的，算上县衙的衙役，也就两三百人，若是贼人攻破了县城，那自己可就是万死莫辞了。 不过现在首要的还是先平息一下耿如松的怒火先，陆鑫忙故作委屈的道：“大人息怒！大人息怒！下官虽然是河曲知县，但是这行伍之事，下官是想管也管不着啊！” “哼！”耿如松闻言，也知道这火气不能冲着这河曲知县发，只是冷哼了一声后，便慢慢将自己的火气压下。 见耿如松抚平了情绪之后，陆鑫有小心的问道：“巡抚大人，现在该如何是好，那些贼子可就在城外，随时都有可能攻城！”说到此处陆鑫也是叹了一声道： “唉！现在这都是什么世道啊！陕西那边大旱了两年了，府谷那里现在正在闹民乱，还越闹越大，就连那些前去平乱 的官军也都从贼了，眼看着就要开春了，榆林镇的守军又要防御长城外的鞑子，也没有多余的力量调去平乱，朝廷只好将咱们山西保德州的驻军调入府谷平乱去了。” “整个镇西卫现在已经没有多少朝廷的精锐了，咱们河曲这里又出现了如此悍匪，以现在的情况来看，没有个四千朝 廷精锐，怕是也难易一时剿灭，到时候，咱们这河曲怕是也要一团糟了，真是天不遂人意啊！” 见这陆鑫如此话语，耿如松哪里还不知道他的意思，冷哼了一声道：“哼！你放心，你只要多召集些民夫，一起守城便可，城外的贼人只不过是一群马匪罢了，虽然剽悍，但是却不善攻城，本官这就修书一封，让三岔城派遣大军过来，两日以后，大军便可到达，到那个时候城外的贼子若是还敢停留在此地，定叫他们尸骨无存。” 陆鑫闻言，当即大喜道：“啊！如此就多些大人了，还请大人移步关玉楼，下官已经在那里置办了酒席，为大人接风洗尘！” 他这么一说，耿如松倒是觉得有些饿了，毕竟一路的惊吓，和逃命，的确是让他有点吃不消，看了看跟在身旁的张黎，发现此时的张黎已经是双目无神，面色灰败，头上原本梳理的整整齐齐的白发，也已经散乱，再也看不出今日前去找他时的精明健朗了。 耿如松还以为是在为张仁的事情伤声，便安慰道：“张老太爷节哀，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令侄也是为了救你和本官、才留下来、阻挡那赵明的，待本官回到太原府后、一定会将他今日所为上报朝廷的，相信朝廷一定会有恩赏的。” 第92章 张黎闻言，只是摆了摆手，意兴阑珊的道：“罢了罢了！上天注定我张家该遭此劫，老朽小儿张风估计已经被那赵明杀了泄愤了，还有我那侄儿，怕也已经死于乱军之中了，再加上陇右的王家，唉！自作孽啊！” 耿如松闻言，倒也泛起了一丝兔死狐悲之感，这次事了之后张家不好过，自己又何尝不是呢，此次的事情肯定是瞒不住了，堂堂一省巡抚、率领着将近六千的兵马前去伏击贼人，才一个照面就被只有千人的马匪击溃了。一个尸位素餐的名声肯定是跑不了了，自己只是一个小小御史出身，很大的可能是就此告老还乡了。 想到这里，他也没心思再去安慰张黎了，在陆鑫的引领下，两人和一众随从很快便到了关玉楼，时间在一阵阵失意的叹息声和觥筹交错中缓缓流逝。 亥时！李三才的侦骑营已经将女营和辎重营护送到了河曲城下，赵明也安排麾下的士卒拾好了薪柴，没过多久，河曲渡口上就飘出了浓郁的羊膻味。 赵明知识草草的吃了点东西后，便将今日参战的个个营长召集了过来，统计了一下各营的伤亡之后，赵明对于今天的战斗还是很满意的，此次共伤亡八十人，其中十八人重伤，十五人阵亡，其余的都是轻伤。 这次的伤亡主要还是在凹地里的战斗时出现的，对面的敌军一开始就混乱了，若不是因为这样，赵明估计现在的伤亡数量可能还会多上五成，赵明吩咐几个营长回去后好好照顾一下受伤的士卒后便让他们离开了。 第二日，天才刚刚微亮，赵明便已经领着手下的八个营的士卒在河曲县城门外的空地上，开始了每天早上都例行的晨训，这自然是引起了，城墙上守军的骚动，以为是城外的赵明等人准备攻城了，匆忙派人前去禀报县令，不过赵明可没心思理会他们，领着所有士卒围着空地边沿跑了十几圈后，赵明便对着所有的士卒大吼道：“集合！！！” 所有的士卒闻言，立刻快速的向着赵明前方聚拢，很快便以营为单位整齐划一的站成了八个方队。此时天色灰沉，小雪依旧，每个士卒的脸上都是被冻的有些青紫，鼻孔和口鼻中时不时的冒出一阵白气，许多人的脸上还裂开了一道道的口子，即使如此士卒们的精神劲头还是很足的，赵明这里的伙食可是不差的，为了快速处理掉那些冻死了的羊，他们可是顿顿都有肉，还是管饱的那种，两个多月以来顿顿如此每个士卒都显得敦实了不少。 看到众人列好队后，赵明便是一声大喝：“立正！” “哗！”的一声响，所有的士卒都站得笔直。 “向右转！” “啪！”伴随着一声整齐的脚踏声，所有的士卒都在赵明口令落下的那一瞬间，便整齐划一的转向了右边。 赵明见此，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又下令道：“向左转！” “啪！” “向后转！” “啪！” ...... 足足花了十分钟，赵明将他交给这些士卒的所有队列动作都检验了一遍。 练完了队列后，赵明又下令士卒各自散开两米，又开始了刀术的训练，这是王猛在教士卒们训练骑术时一起教授的，当时是有很多的套路，但是赵明看了后觉得太过复杂繁琐，军队依靠的是集体的力量，太过繁琐的刀法不适合军队的厮杀，赵明学会了后便明白了刀法的奥妙所在，刀之利、利在砍，于是便将其简化为一个动作——劈！ 从那天起，赵明只让王猛教授这些士卒一个动作，那就是劈，每天就让这些士卒练习劈砍，还规定了每天每个士卒要挥刀劈砍三千次后才能停下了，若是一个营有一个士卒无法完成，那么那一天，整个营都将受罚。俗话说熟能生巧，每天挥刀三千次，两个多月坚持下来的每一个士卒都能将手中的弯刀挥舞得如臂指使。 赵明见所有的士卒都手持弯刀，分开站好后，便大喝道：“准备！” “唰！”所有的士卒都将手中的弯刀整齐的举过了头顶。 “杀！” 加上刚刚加入辎重营的三百汉儿，一共一千三百多人，在同一时间将手中的弯刀用力麾下，场面壮观至极，天空中簌簌而下的雪花甚至是被这股整齐而下的劲风给吹得改变了落地的方向。 而站在城头上的守军见此，也都是被震惊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真乃虎狼之军也！”就在所有士卒整齐划一的挥刀而下的那一刻，城头上便有一人出声大赞道，而这出声赞扬的人正是昨天才被赵明在丰谷丘打得打败，并且一路追杀到河曲城下的耿如松，耿如松在守城的士卒前去禀报知县陆鑫说城外的赵明有动静时，便跟着陆鑫来到了城墙上，现在已经看得有一会时间了，现在见赵明麾下士卒有如此气势，当即便忍不住开口称赞道。 耿如松的称赞声，赵明也听见了，毕竟两者相隔不是很远，也就一两百米的距离，不过赵明暂时没有理会他，而是对着麾下的士卒继续大喝道：“举刀！” “喝！”随着一阵整齐的大喝声，所有的士卒又再一次的将手中的弯刀举过头顶。 “杀！” “呼！”一阵破空声再次响起，所有的士卒的弯刀又再一次的整齐的落下。 赵明每一声口令过后，便有一片刀光扬起又落下，虽然只有一千三百多人，但是他们整齐划一的斜劈而下，在这隆冬的雪天里，却是颇有凛冽威势。 挥刀的训练一直持续了一个时辰，所有的士卒都有些疲惫了，但是他们的动作依然是整齐而有力，毕竟这样的训练已经持续了两个多月了。 第93章 赵明抬头看了看天色，此时已经是天光方亮，天空中飘着的雪花也渐渐的停了，赵明觉得也训练得差不多，便对着还在挥刀的士卒大喝道：“集合！！！” 所有的士卒在赵明喝声落下之后，立马就收刀入鞘，快速的集结在了赵明的面前，赵明也没再啰嗦什么，直接了当的道：“解散了之后就立马回去收拾行囊，咱们一个时辰之后便立刻出发！明白吗？” “明白！！！” “好，现在就齐步跑，等跑到渡口后便自行解散！” 赵明说完后，便面色一肃，大喝道：“全体都有，向左---转！” “啪！”一声整齐的脚步声响起，左右的士卒都完成了转向， “齐步跑！！！” “啪...啪...啪...!”士卒们整齐的步伐声中，慢慢的远离了河曲县的城墙。 就在赵明也要离开时，他突然心有所感，转身望向了城墙上，虽然离得有点远，赵明看得不是很真切，但是他还是在那城墙上的垛口处看见了一个文士打扮的中年男子，心念电转间，赵明便知道那人是谁了。 赵明双手一拱，对着城墙上的耿如松做了一揖后、朗声道：“城上的可是山西巡抚，耿如松、耿大人！” 耿如松见赵明询问自己，他也是诧异了一下，随后也朗声回道：“正是耿某，城下的可是赵明、赵总旗！” 赵明微微一笑，便朗声回道：“在下正是赵明，原本昨日便想邀请巡抚大人，来某军中一叙，奈何大人走得太过匆忙，在下可是追了好久都没追上！” 耿如松闻言，倒也不恼，而是朗声一笑道：“哈哈哈...！既然赵总旗这么想与耿某一叙，现在何不进城来吃杯水酒，耿某一定会与赵总旗一醉方休。” 赵明听见他的邀请，当即拒绝道：“这倒不必了！在下待会就要启程入陕了，刚才见巡抚大人真心夸赞，临走之前怎么也得道上一声谢吧！”他可不是武圣关羽，敢于单刀赴会，他若是进城了，怕是立马便会被抓起来，送上断头台！ 就在赵明正要告辞离去时，突然看见耿如松身旁多了一人，他仔细一想便知道，那人肯定是张家的人，现在张风还在自己的手里呢，张风这样的文弱书生他可不屑于杀掉，何不以此换些好处，想到此处，赵明便又开口朗声道：“巡抚大人身边的来人，可是大同张家的人？” 赵明的话音刚刚落下，城上便有一沙哑的声音回道：“不错！老朽正是大同张家的家主张黎，不知赵总旗唤老朽有何事！” 赵明闻言大笑道：“哈哈哈...！也没什么大事，在下只是想问问，某与张家的交易还作不作数！之前张公子不是修书一封过来了吗！” 赵明说完后，城墙上当即响起了两声惊咦声，这自然是耿如松与张黎的，此时耿如松的脸色阴沉得有些发黑，听了赵明的话后，他便知道他估计是被这张黎给摆了一道了，这赵明之前虽有要挟张公子，但是未必如张黎所说的那般，直接带着所有鞑子首级前往陕西。 张黎闻言当即也顾不上耿如松的脸色了，又惊又喜的道：“什么！你还肯与我张家，你没杀风儿泄愤！” “老太爷严重了，令公子可是某的摇钱树啊！怎么可能忍心杀害呢，不过介于你张家之前的作为，若是还想与某交易的话，那银子可不就是原来的三万两了，算上张公子与那四千......!” “赵总旗还请慎言！老朽这就派人前来与赵总旗洽谈，至于银子的事情，一切好说！”张黎见赵明要说出鞑子首级时，忙大声出声打断道。他可不想鞑子首级的事情闹得人尽皆知，若是别人都知道了这些个鞑子首级都是他张家花钱买来的，那他张家再将鞑子首级上报朝廷，这不是明摆着给人上书弹劾的借口吗。 赵明见张黎出声打断自己的话后，也没再说什么，张家的心思他还是知道的，当即大声道：“好，那在下就在城外恭候你们张家的来人了，记住了，某只在此等一个时辰，一个时辰之后，不管是成与不成，在下都不会多在此停留片刻。” 张黎忙道：“赵总旗，放心，老朽这就派人前来，还请安心等待片刻。” 一旁的耿如松听到这里，原本阴沉的脸色已经转为愤怒了，看来自己不仅是被这老匹夫给摆了一道，还被他给当枪使了，定是这老匹夫心疼银子，想直接出兵抢夺，诓骗于我，让我调集兵马前去埋伏赵明。 一想到此处，耿如松便愤怒的冷哼出声道：“张黎！你若是不给本官一个合理的解释，本官绝对不会与你张家善罢甘休。” 张黎见道耿如松这幅神情，也知道可把这个巡抚大人给彻底得罪了，不出点血是不行的了，直接道：“大人，此次是我张家不对，老朽在此向大人赔礼，还请大人多多包涵，此次若是能再与那赵明合作，我张家愿意拿出其中五成的利益来补偿大人。还有此次大人在此调集兵马，伏击贼人，被贼人打得大败的消息肯定是堵不住的。” “大人不妨想想，若是咱们与这赵明交易成功，换来了四千多颗的鞑子首级，咱们再在偏头关制造一个派兵出关袭击鞑子部落的假象，到时候咱们将这些鞑子首级报上朝廷，说是出关袭击鞑子时所斩获的，只要手尾弄的干净些，相信也没有人会怀疑，有四千多颗鞑子首级的斩获，这定然是大功一件，大人必然会圣眷更隆，再加上我张家的帮衬，到时候谁还会死抓着大人昨日兵败之事，来为难大人呢？。” 耿如松闻言，当即目光闪了又闪，仔细的思量片刻后，只是甩了一下衣袖，背过了身，余怒未消的冷哼一声道：“此次本官不想这次的合作再出什么意外，你张家若是还要耍什么手段的话，恕本官不奉陪。” “大人放心！这次我张家可不敢再搞什么小动作了，城外那赵明如此勇武，还有他麾下的那一千虎狼之士，与那塞外的鞑子相比怕是也不遑多让，没有个五千的朝廷正规军，我张家现在可不敢再招惹他。” 第94章 耿如松还是有些不放心，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现在可不怎么敢相信这张家了，于是便开口道：“那便去办吧！本官也会派人从旁协助你张家，想办法尽量多换点鞑子首级，想必以你们张家的实力也不缺那点银子吧。” “这个不劳大人多说，老朽知道！”张黎现在也不在意这耿如松掺沙子了，经过昨夜的绝望之后，他暂时已经不想再耍什么心思了，毕竟他也不想让张家败在自己的手中，还有他的小儿张风，之前狠心的将其舍去，最后什么也没捞到，这让他昨夜连肠子都悔青了。 张黎脚步轻快的下了城墙，脸上再也看不到昨天晚上时的颓败，眼神也重新变得锐利了起来，头上的头发依然有些散乱，但是现在那些散乱的头发倒是给他增帖了一丝不羁，才到城下，张黎便对着身旁的来福唤道：“来福！” 来福闻言，立马上前应声道：“老奴在！老爷有何吩咐！” “刚才老夫与城外那赵明的谈话你也听见了吧，现在你即可带着三万两白银出城，交给赵明，在与他洽谈一下交易事宜，记住一定要想法子多换取些鞑子首级，其他的都不重要，银子我张家也不缺，只要是在十万两以内的，他要什么给什么，明白吗。” 来福闻言，当即也是惊讶了一下，好似才一次认识张黎一般，老太爷什么时候如此阔绰了，以往的张老太爷可是什么都精打细算的，看来这次张老太爷所受的打击不小啊！惊讶归惊讶，来福还是小心的提醒道：“老爷，三万两银子一次就拿给那赵明，这恐怕不妥吧！” “有什么不妥的，哼！只要有哪些鞑子首级，我张家的子弟能爬的更高，又何愁没有银子，之前倒是老夫钻牛角尖了，唉！若是老夫早点想明白，张仁也不用死了！”，张黎感慨了一声后便挥了挥手催促来福道：“来福，快去吧！” “是！老爷！来福这就去！”见张黎这么说，来福也不敢再说什么，答应了一声后便领着两个随从离开了。 河曲城外，渡口旁的一间屋子内，赵明让人把王清明唤来，将之前的事情仔细的和他说了一下，王清明沉思了一番后，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地方，毕竟在一小时之内，张家现在可没本事耍出什么花样。 就在二人还在商谈时，门外守卫的石千便进来禀报道：“总旗大人，从河曲城上被人用吊篮放下来了六个人，其中有四个人抬着两个大箱子，说要来求见你，大人您见还是不见！” 赵明和王清明对视了一眼后，赵明立刻道：“让他们进来吧！” “是！”石千应了一声后便退了出去，没过多久，那六个人便出现在了赵明和王清明两人面前，其中有两人做管家打扮，其余四人都是随从，看那四人的下盘就知道，都是练武之辈。 与此同时，赵明军中的其他七个营的营长也来到了屋内，站在赵明的左右。 来福一进屋便看见了赵明，忙上行礼道：“小人来福，是张家的管家，此次奉命前来与赵总旗洽谈合作事宜，临行前张老太爷便将我张家此次合作的诚意带来了，还请赵总旗过目！”说完他便示意身后的四个随从打开两个大箱子。 两个大箱子才一打开，只见一排排白花花的银子、整齐的码放在箱子内，散发出如同雪花一样的光泽，赵明身后的几个营长的眼珠子当即就被晃得都要凸出来了，石老黑更是忍不住的大叫了起来：“我的个乖乖，这么多银子，俺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多银子。”说完，他便不由的上前、从箱子中拿出了几锭银子细细把玩，时不时的还敲敲打打。更是傻笑的回过头来对着赵明道：“明哥儿，这些银子都是俺们的了吗！哈哈！咱们兄弟这次可真是发财了！” 赵明没理会石老黑的傻笑，而是仔细的看了看这些银子，感觉这张家这次倒是挺有诚意的，微微的点了点头。 来福也是一个擅长察言观色的人，见到赵明的这个点头的动作时，他的心中当即暗暗松了一口气，看来这趟差事可以很好的完成了。不过这赵明倒是个人物，一个小小的总旗出身，一下子突然看见这么多的银子摆在眼前，他竟然能够沉得住气，看来又是一个城府极深之辈，来福在心中不由的在心中嘀咕。 其实来福不知道的是，这点银子，在赵明的眼里还真不算什么，在现代，工业用银他可是见过的，那都是用卡车来拉的，比这里的不知道多了多少倍，与那些工业用银想必，这三万两白银可谓是小巫见大巫了。 不过不是所有人都有赵明这样的见识的，在箱子打开的那一刻，赵明明显能感觉到、就连一向淡然的王清明的手，都不由的抖了抖。 赵明用手拍了拍王清明的肩膀，王清明这才冷静了下来，在佩服赵明的定力的同时，也在为自己的失态感到惭愧，他对于自己在赵明军中的定位还是很清楚的，他要做的就是军师一流的人物，要做一个军师、他就必须保证自己、在无论遇到多么恶劣的事情，都能立刻保持冷静、做出理性的判断。 “好了，老黑，就不要再外人面前丢人现眼了，赶紧回来站好！” 石老黑听见了赵明斥责声，他这才回过神了，也觉得有些丢赵明的脸了，用手摸了摸头，傻笑着丢下了银子跑回到了赵明身后重新站好，其他的几个营长也是，被赵明的呵斥声搞得有些尴尬，他们在刚刚看见那些银子时的表现与石老黑相比也好不到那里去，只是比石老黑稍微克制了一点罢了。 见石老黑回来站好后，赵明这才礼貌性的对着来福道了一声道：“见笑了，某没什么本事，让跟着某的弟兄受苦了，也穷惯了，突然见到这么多的银子，有些失态了，还请见谅！” 赵明的话音落下后，来福倒是没觉得什么，赵明身后的这一众营长就更是觉得羞愧了，这怎么能怪到明哥儿身上呢，这都是他们自己被晃花了眼，失态了，他们也觉得刚才他们在外人面前给赵明丢脸了，一个个的神情都立刻变得了严肃了起来，也不在看那两个大箱子里的银子了。 第95章 赵明之前看见银子淡定的样子和他这一众属下在他几句话之后的变化，自然是被另外一个和来福一起来的做管家打扮的人看在了眼里，同时也在心理暗暗佩服赵明的城府。怪不得此人可以训练出如此强军，也不知道能不能完成巡抚大人交代的事情，要拉拢这赵明，怕是不容易啊！来福见赵明如此说，他虽然心中鄙视这群泥腿子，但是他可不敢有丝毫表露出来，忙道：“哪里...哪里!赵总旗说笑了，您的这些麾下可都是一等一的猛士，这是猛士的真性情！小人哪里敢笑话他们呢！” 赵明闻言，也知道他这只是敷衍之词，也不想和他再弯弯绕绕，直接了当的道：“你此次是代表张家而来，咱们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还是不要浪费的好，某已经将此次的具体交易事宜都和某的军师说了，就由他来和你们谈吧！” 赵明的话音刚刚落下，坐在一旁的王清明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对着来福一拱手道：“在下王清明，是赵总旗的军师，还请来福管家移步，咱们换一清静之地详谈如何？” 来福闻言，忙作揖回礼道：“甚好！甚好！还请王军师前面引路！” 王清明看了看赵明，赵明给他回了一个微笑的眼神，示意他可以全权做主，王清明也是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后便带着来福离开了。 此时屋子内河曲的来人也只剩下另一个管家打扮的人和四个护卫了。 “王猛叔，你领着这四位壮士把银子带去辎重营，交给辎重营的副营长万力，让他好生看管。” “是！”王猛闻言，也不多说这么，招呼一声后，就示意那四个随从抬着银子跟他走。 一直到四个护卫抬着银子走远了，赵明才开口对着还留在屋子里做管家打扮的中年男子道：“他们都走了，说说你的来意吧！” 那个管家打扮的中年男子对着赵明行了一礼后才道：“小人耿七，是山西巡抚耿如松，耿大人的管家，此次小人前来、只是为了替我家大人将一封书信叫给赵总旗！” 说完便从怀中将信拿出，递到赵明面前道：“还请赵总旗过目！” 赵明看着耿七递过来的信件，皱了皱眉头，不过他还是伸手接了过来，打开之后，才发现信的内容并不是很多，才看了不到片刻，赵明的眉头就皱得更深了。 这让一直在观察赵明神色的耿七大惑不解，临来之前，大人已经和他说过了，想要招揽这赵明，想必这信中说的必然也是大人的招揽之词，但是为何这赵明看了之后会是这个表情，难道他是不满意大人开出的条件吗？ 就在耿七还在疑惑的时候，赵明神色有些古怪的直接将手中的书信，递给了身后的几个营长，几个营长虽然不知道赵明为何递过来，又见他这样的一幅表情，也接了过去，石老黑离赵明最近，他第一个接过，看了看后，也是面色古怪，挠了挠头，直接将信递给了他身边的王二，见到石老黑也是这样的一幅表情，这让其余众人更是好奇了，王二也是立马夺过了石老黑手中的书信，才看了第一眼，当即眼睛都要凸出来了，直接又递给了下一人，就这样，赵明身后的几个营长都看了一遍后、那封信又传回到了赵明的手里。 赵明接过信，又看了看身后的几个营长，几个营长见到赵明看过来的目光，都是满脸尴尬的躲开了。 这让一直将整个过程都看在眼里的耿七、更加的疑惑和好奇了，大人到底在信中写了什么，让赵明这一伙人看了之后都是面色如此古怪。 赵明也是无奈，其实信里写了什么，他压根都看不懂，这一世他也只是一个小小总旗的儿子，压根就没机会去上学，而上一世，他虽然是大学毕业的，但是他能看得懂的也都是简体字，而这耿如松给他的书信，全都是古汉字写的，这让他立马就抓瞎了，现在王清明去与那来福商谈交易事宜了，自然是指望不上了，他也是病急乱投医，直接将书信递给他后面的几个营长，期望他们之中有人能看得懂，不过一看他们的那表情，赵明是彻底的无语了。 “咳...！”赵明轻咳了一声后，才满脸尴尬的对着耿七道：“耿管家是吧！呃...!某和谋的这几个兄弟都不识字，还请耿管家给我们兄弟几个念念！” 耿七闻言，当即惊愕了一下，随后就释然了，这些个穷军户以前怕是连吃饭都有问题，怎么可能还有闲钱、请先生教他们识文断字呢！虽然心中很不屑，但是他还是恭恭敬敬的接过了书信，打开后，便抑扬顿挫的念道：“赵明贤弟亲启！今耿某立于城头，见贤弟演兵，军纪严明，训练有素，一动一静之间、整齐有序、气势磅礴，实乃耿某生平仅见，就连那戚少保的戚家军与贤弟的麾下相比，怕是也相形见绌，贤弟能练出如此虎狼之师，定有孙武之能。耿某实不愿贤弟如此人物去做那世家的守护之犬。” “遂，耿某想请贤弟留在耿某身边，助耿某荡平山西之掣肘，贤弟有所不知，耿某原为朝中一御史，幸得新皇看中，出任山西巡抚，一入山西，世家大族与地方官场欺耿某势微，便将本官架空了，耿某如今是有巡抚之名，而无巡抚之实。若是贤弟肯留下助我，耿某定会为贤弟先某一指挥使之职，给予钱粮兵甲，助你练兵，以贤弟之能，定能击败每年塞外来犯之敌！耿某也可借贤弟之兵威与战功、荡平山西之掣肘，施以良政，造福一方，以报皇恩。” “到时、耿某定会向新皇举荐贤弟，以新皇之贤明，贤弟必能为其所用，尽展才华，为我大明荡平边患，青史留名！这难道还不必做一个守护之犬更有意义吗？还望贤弟三思，耿某就在这河曲城中，静候贤弟佳音。” 耿七念完后，赵明与一众属下都陷入了沉默之中，说实话，赵明的确是有些心动，不是因为可以借此升官发财而心动，而是想以此韬光养晦，积蓄力量，他对大明江山取而代之的决心是绝对不会动摇的，他是不会放心将民族复兴的希望寄托在别人的身上，只有他自己亲自来做他才放心。 大明的体制已经是烂到骨子里了，就如同以为病入膏肓的病人一般，再好的良药也无法再将之治愈，如今唯有破而后立，将原有的一切打碎重塑，这才能从根子上改变整个社会，挽救即将沉沦的大汉民族。 第96章 经过在偏头关与王清明的那番谈话，赵明已经有了新的方向，他也觉得依附在大明原有的体制上韬光养晦的掣肘太多，短期还行，若是长期的话，大明官场中的争斗与倾轧绝对不利于他的发展，而要想在原有社会的基础上去改革社会体制中的痹症，这绝对不是一件可以在短时间内能轻易办到的事情。 远的商鞅变法和王安石变法就不说了，就说万历年间的张居正变法吧，在变法初期就受到了、重重阻挠，费时费力不说，变法者还都没什么好下场，赵明可不想学他们了，他还是觉得先找一块根据地试点，然后以此慢慢壮大，从而掀起整个社会的变革，凡是敢于阻挡者，皆以力破之。 坚定了自己的信念后，赵明直接了当的对着耿七道：“麻烦你替某告诉巡抚大人，某在此谢过他的好意了，不是某不想留下助他，人各有志，某自有某的打算，此次某会将所有的鞑子首级都留下来与张家做交易，相信其中好处，张家也会分润给巡抚大人的，有了这些鞑子的首级和张家的帮助，想必巡抚大人要扫清山西的掣肘并不难，某在此提前恭祝他心想事成！” 耿七闻言，有些不敢相信的道：“赵总旗不妨再考虑一二，我家大人一片赤诚之心，绝不会亏待赵总旗的......。” “不必考虑了，某决定了的事情是绝对不会动摇的，你请回吧！”说完赵明便端起了座椅旁的茶杯，抿了一口，润了润喉咙。 耿七见此，知道他心意已决，只好作罢，行了一礼后便告辞离开了。 待耿七离开后，赵明回头看了看在其身后站着的几个营长，淡淡的道：“某如此决定，诸位兄弟不会怪某吧！” 赵明刚刚说完，王志变有些恼怒的道：“明哥儿那里话，兄弟们怎么会怪你呢！在咱们结拜时已经说了，有难同当，有福同享，明哥儿既然决定了要做一番大事，兄弟们自然是全力以赴！绝无二话！” 其他几个营长也是当即出声道：“王志说得没错，咱们只是一群粗人，不懂得什么大道理，但是明哥儿你是一个要本事又有抱负的人，我们都愿意跟着你一起打拼一番。” 赵明听完他们这番话，没在矫情，只是抱了抱手对着几个营长行了一礼，坚定的道：“兄弟们既然如此信任我赵明，我赵明也绝不会让兄弟们失望的。” ...... 天空中的雪又下了，还是如同昨天的那般，丁丁点点的随风而下，将大地上的积雪再一次加厚。 在耿七离开不久后，王清明也与来福谈好了交易的事宜，一同回到了屋内，才一入座，王清明变对着赵明汇报道：“启禀总起大人，此次张家愿意出白银五万两交换咱们手中的五千颗鞑子首级和一万两白银赎回张公子。” 赵明闻言，点了点头，对于这样的结果还是很满意的，不过他想起了之前与耿七说的话后，便直接对着来福道：“某可以在河曲多停留一个时辰，只要你张家能在这个时间内再筹集到一万五千石粮食和三千匹布，某就将剩下的两千多颗的鞑子首级都交予你张家。 赵明的话才刚刚落下，来福当即便激动的道：“赵总旗此话当真！” 赵明直接道：“当真！绝无半句虚言！不过能不能成能、还得看你张家的本事了！” 来福当即语气坚定的保证道：“赵总旗放心，你所要的东西，我保证，一定会在你们来开之前送到你面前的。不过此事重大，来福必须立刻赶回河曲城中禀告老太爷，还请赵总旗稍等。” 赵明闻言，挥了挥手道：“去吧！不过你帮某带个话给你们的张老太爷，最好不要再耍什么花招，不然某的刀可是不会留情了。”说到此处，赵明的目光突然变得锐利了起来，目中的凶光就如同实质一般，来福当即就觉得好似被一只凶残的猛兽盯住了一般，全身一颤、汗毛都炸了起来。 赵明见来福被自己镇住了，当即收回了目光，淡淡的道：“咱们还是和气生财的好，虽然某就要离开山西了，但是以后还是有机会再合作的。” 来福在赵明收回目光后，身体也是当即一松，这一放松，他才察觉到自己的背后刚才已经被吓出了冷汗，当即有些惶恐的道：“赵总旗说得对！和气生财！和气生财！赵总旗放心，这次我张家真的是诚心要与您做这笔交易，绝不会再耍什么花招的，您安心便是。” “希望如此！你下去吧，某这里可是过时不候！” “是！是...！来福这就回去禀告老太爷，我张家立刻去筹齐赵总旗所要的东西。”说完，来福便如蒙大赦一般的退出了房间，也不管之前那四个送银子过来的护卫了，忙向着河曲城门处跑去，外面戍守的士卒知道他是代表城里的人来谈判的，也不为难他，让他很轻易的便跑到了河曲城下，才到河曲城下，来福便对着上面的守城士卒道：“快放吊篮下来，我有要事要报！” 张黎和耿如松早已在城墙上等候多时，见他急匆匆的跑回来，就知道肯定有大事，当即下令守城士卒放下吊篮，才上到城墙上，来福就立刻道：“老爷，老奴已经与那赵明的军师谈好了，五万两白银换取他手中五千颗鞑子首级，还有一万两赎回三公子，不过在老奴临走之前，那赵明要老奴告诉您，他还会在城下多停留一个时辰，只要咱们张家在这个时间内筹集到一万五千石粮食和三千匹布，他就将剩余的两千颗鞑子首级也给咱们！” 张黎闻言，当即激动的道：“什么！此话当真！” “老爷！千真万确！那赵明亲口与老奴说的！” “哈哈哈...!”张黎听完，当即哈哈大笑了起来。那赵明将所有的鞑子首级都拿来与咱们交易了，看来他也不打算再与那王家再合作了，王家的那个老家伙要是知道了，不知道会不会被气死！真是大快人心啊！此次有了这些鞑子首级，等运作好后，一定要乘机将王家这个隐患给清除掉。 过了片刻，他才止住笑声，对着来福夸赞道：“来福！你此次做得不错，为我张家立了一大功了，我张家不会忘记你的。” 第97章 而他们俩的对话，跟在一旁的耿如松自然也是听到了，他虽然也兴奋，但是在这兴奋当中还有些失落，耿七早在之前便回来了，向他传达了赵明的话，虽然很失望，但是他也没有什么办法能留下赵明，也唯有仰天长叹！ 时间就在张家在河曲的商行的忙碌中点点流逝。 一个时辰后，张家已经将与赵明交易的所有物资和银子都准备好了，堆积在城门处，由于张黎和耿如松都不太敢相信赵明，双方交涉了一番后，便决定将所有的物资和鞑子首级分五批交易，这样即使任何一方拿到东西后突然毁约、也不会损失太大。 耿如松更是要求赵明的麾下全部都撤到渡口去，不得靠近城墙五百米。物资由河曲城内张家商行的人送到到渡口给赵明，而赵明只需要将鞑子首级交给前去渡口运送物资的人即可。这样就杜绝了赵明在城内的人打开城门往外面运送物资的过程中，突然发难夺取城门，五百米的距离，足够城内的守军将城门重新关闭了。 对此，赵明也是心知肚明，不过他也没有攻取河曲县城的打算，自然是爽快的答应了。 足足花了将近一个时辰，赵明索要的最后两千石粮食和六千两银子才运到渡口，才一到渡口，那些粮食便被早已准备好了的辎重营的士卒一一装上空出来的马匹的背上。两次的粮食补充，此时除了赵明挑出来，用于作战的两千五百匹马外，其余的三千五百匹马和两千五百多只牛的背上都驼满了物资。 看着这些物资，赵明不由得有些庆幸，还好自己这里有足够多的畜力，不然这么多的物资，绝对会拖慢自己的行军速度。 就在赵明还在感慨时，带队的来福也来到了赵明的面前有些谄媚的道：“赵总旗，您看，咱们现在物资也交换完了，银子也给了，不知我家三公子现在在何处...！” 赵明闻言，也是笑了笑道：“放心！说好了的事，我赵明绝不会食言。” 说完赵明便对着江宁道：“去将张公子带过来吧！” “是！大人！”江宁应了一声吼便领着其余两个亲兵向着一座稍微有些破旧的茅屋中走去，没过多久，便将张风带了过来。 来福看见张风除了面色有些憔悴外，并没有什么大碍，心里当即松了一口气，忙跑上前关心的问候道：“三少爷，可有什么大碍！” 张风原本还以为赵明派人把他带过来，是要杀他了，但是当他听见这熟悉的问候声时，简直有些不敢相信的惊呼道：“这...!来福叔，我没事！只是你怎么来这河曲了，你不是和我爹一起去太原了吗！现在又是怎么回事。”张风跟着辎重营的人路过丰谷丘时，就看见了那里交战的痕迹，就知道、一定是张家派来伏击的人马，被赵明打败了，不过对此，他到是坦然了，从他派随从去送信的那一刻起，他便做好了被赵明大卸八块的准备了，才一到河曲城下，他便被人关到了茅屋内，对于外面发生的事自然是不知道的。 “唉！此时说来话长，不止是老奴来了，老爷他也来了！” “什么！我爹也来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现在先别说了，少爷你还是先和老奴进城吧！老爷还在里面等着呢！”来福没有再给张风解释什么，现在还身处险境呢，谁知道那赵明会不会突然翻脸，还是先回到城里再说吧。 一听这话，张风当即明白了现在的处境，也不再多问什么了。 见张风没有再说什么后，来福直接对着赵明一拱手，行了一礼后告辞道：“赵总旗，既然此次交易已经完成了，小人也就告辞了，听说赵总旗即将前往陕西，我家老爷让小人带了一条消息给你，在七月份时就离这河曲不到四百里的府谷爆发了民乱，听说现在已经蔓延了整个陕北，官军也无法在短时间内将其剿灭，还请赵总旗此行一路小心！告辞！” “哦...!告辞！”赵明已经被来福说的这条消息给震惊到了，他没想到，陕西的起义会爆发得这么快，在他的记忆中陕西的起义是到了崇祯三年左右才开始也愈演愈烈的，没想到现在已经开始蔓延整个陕北了，看来自己也得加快脚步了。赵明一直处于对未来发展的沉思之中，就连来福一行人的离开他也没太过在意。 一直到王清明走到了他的身边，他才惊醒，看见是王清明，他连忙对着王清明道：“梅直，刚才那张家的管家告诉了某一条陕西现在民乱的消息，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先将手头的事物放下，去和某商议一下！”说完赵明便向着一座屋子内走去，王清明也是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消息，让赵明如此重视，也是紧随其后，走向了屋子。 才已进入屋内，赵明便道：“刚刚来福告诉某，就在离咱们不到四百里地的府谷爆发了起义，如今已经开始蔓延整个陕北了。” “什么！这么快！”王清明闻言，当即也是惊讶的道，他原本以为陕西要爆发大规模的起义怎么也得一年之后，看来陕西如今的情况比想象之中的还要糟啊！ 赵明也不理王清明的惊讶而是目光炯炯的问道：“梅直认为，咱们下一步该如何打算！” 王清明毕竟是王清明，虽然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给震惊到了一下，不过他还是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沉思了会后，并没有回答赵明的话，而是反问道：“明哥儿的心中，怕是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了吧，不放说说，让梅直参谋参谋！” 赵明闻言，倒也不啰嗦，当即野心勃勃的道：“咱们现在就可前往府谷附近，收拢流民，等收拢了足够多的流民后，咱们就带着这些流民一路向西打，以战养战，以战练兵，一直打到整个宁夏甘肃都是咱们的地盘为止。” 说到此处，赵明停顿了一下，又才接着道：“这只是某的一个大概的方向，至于其中细节，还是需要梅直来帮忙填补。” 第98章 王清明听完了赵明的话后，又沉思了一会才道：“大方向上，明哥儿已经说了，梅直也没觉得有何不妥之处，但是梅直必须得提醒一下明哥儿，在府谷附近，有一个神木卫，还有山西的保德州，府谷距离保德州也只不过是一河之隔，若是府谷再发生大的民乱的话，相信朝廷一定会调遣更多的保德州官军入陕平乱的。 还有就是神木卫，虽然就要开春了，神木卫的主要力量都会用去防御河套的蒙古鞑子，但是一两千人还是能派得出来的，这两处的朝廷官军可不是这次河曲的能比的，尤其是神木卫的驻军，常年与鞑子交战，战力还是颇为可观的，咱们还是要小心一些，以免被他们咬住。” 赵明闻言，也是点了点头道：“的确！咱们只有这一千多人，虽然都是骑兵，但是咱们收拢了流民后，也变成了拖家带口的了，若是被他们咬住了，一定会损失惨重，不过现在陕西的流民可不止咱们这一股，他们想咬住咱们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 辰时！赵明的队伍已经离开了渡口，此时的黄河还处于结冰期，赵明等人很轻易的就从河曲度过了黄河进入了陕西，入陕之后一直向着西南方行军。 一路走走停停，终于在崇祯元年十二月初八进入陕西府谷地界，此时赵明一行距离府谷也不过是一百里的路程，在路上，赵明已经可以看见零零散散的向着山西逃荒的流民了，不过那些个流民可不敢靠经赵明这一行，只是远远的看见后便绕开了，赵明也派李三才的侦骑营前去拦住过几波只有十几人的流民，想向他们打听一下府谷附近的消息，不过这些流民因为人数太少，不敢与其他的流民接触，知道的情报很少，都是一些零碎的消息罢了。 赵明一行又向着府谷的方向走了二十多里地后，一直领着侦骑营在前方打探消息的李三财回来了，他的脸色很难看，还有些发白，眼神中流出一种很复杂的表情，有怜悯，又好像是痛恨。 赵明见此，便知道他一定是遭遇了什么，忙问：“三才！怎么啦，前面可有什么发现。” “明哥儿还是自己过去看看吧！俺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去看看就知道了！”才说完，李三才便将脸转过了一边去了，不再说话了。见他如此，赵明和一旁的王清明就更是有些好奇了，催促了一下，让队伍加快速度，半个时辰后，整只队伍便在一座矮丘旁停了下来，李三才指了指矮丘道：“就在那里，你们自己过去看吧！” 见队伍停了下来，一直在队伍中的各个营长也纷纷上前来询问发生了什么事，赵明也没和他们解释什么，直接就对着几人一挥手，让他们跟自己走，李三才如此凝重的叫自己来看的东西、绝对是大事，叫上他们一起也好有个照应，才一打马上到矮丘旁，赵明等人便听见了矮丘后面传来了一阵阵的喧哗的人声，其中还夹杂着争吵和咒骂。 矮丘大约只有十来米高，其四周稀稀疏疏的长了一片林子，不过那些林子枝干都已经被人砍光了，就连主干上的树皮都没了，只剩下白花花的的树干立在哪里，就如同被人脱掉了衣服一般。 打马走上丘顶，出现在赵明几人眼前的大约有两三百人，男女老幼妇孺都有，正自分成一堆一堆的，每一堆人的中心位置都是围着一口大锅，下面生着火。里面的东西似乎已经煮熟了，发出咕噜噜的响声。 见此赵明等人终于明白，那些树干为何都被砍光了，原来是被这些流民砍来生火了！ 这些人听见赵明等人过来的动静儿，都是站起身向这边看过来。 他们这一站起，赵明看得清清楚楚，这些流民无论男女老幼，个个都是衣衫褴褛，骨瘦如柴，面黄肌瘦，有几个甚至已经是饿的跟皮包骨头似的。 “这就是流民么，这贼老天，还让不让人活啊……”石老黑低低的嘟囔了一声。 “这是流民啊……”赵明看着那些面色木然，眼神呆滞的人们，轻轻叹了口气。 赵明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流民，看到他们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心中说不出的涌出一股难受的感觉。 “他们在煮什么呢？”石老黑见此，有些好奇，便牵着马上前查看，赵明等人也是跟了上去。 那些个流民见赵明等人过来，一个个的又是身怀利刃，他们自然是不敢阻拦，只是麻木的看了看赵明等人后，便都让开了，当人群让开，看清楚了里面的情景之后，赵明只觉得胃中一阵的翻江倒海，就像是吃了一只苍蝇一般难受恶心，整个人的面部都有些扭曲了起来，差点儿就把早上吃的食物都吐了出来。其他几个营长也好不到哪里去，王清明更是干呕了起来，脸色难看无比。 赵明一行人终于知道那些流民碗中煮的是什么了。 在人群之中，正横亘着四具尸体。或许用尸体两个字来形容已经有些不太恰当了——人尸的四肢已经被砍掉了，身体在的皮肉也都被人割了个精光，就连骨头也不剩多少了，地上只是散落着一些内脏的碎块和四颗完整的头颅。 赵明看过去的时候，刚好瞧见一个流民把一只滴着血的胳膊小心翼翼的丢去锅中。 那是人的胳膊胳膊啊！ 随着那只胳膊在已经滚烫了的热水中翻涌，其外面的表皮开始慢慢泛白，变嫩，就如同煮熟的猪肉一般，一个浓烈的肉香味开始随着寒风溢散了开来，有些流民还用鼻子在空气中嗅了嗅，随后便露出了一个陶醉的表情。 一个看不清年纪满脸血污的孩子还蹲在地上，正在清理这那些个尸体的内脏碎块，似乎是连这些内脏也都不想丢弃一般！ 赵明只觉得自己的皮肤表面起了一层满满的小疙瘩，心里一阵难言的战栗，如今眼前发生的事情真的是让他有些难以接受，他们竟然在吃人，这可是吃人呐，赵明都有些承受不住眼前的视觉冲击了！ 再仔细的看看了其他流民的锅里，里面煮的也都是一些人体残骸，至于这些人是怎么死的，那还重要么？重要的，这些人身上的肉，很快就要进入另外一些人的肚子里面。 赵明知道许多吃人的案例，甚至因为来自后世，他对这种事情的了解程度远远地超过这个时代的每一个人。 赫赫有名的晋文公公子重耳吃过他忠心臣子的大腿肉；秦末农民起义军吃肉；汉末赤眉军绿林军吃肉；三国时代一代枭雄曹操每每行军打仗走回带着一大批百姓当军粮；隋末知世郎王薄酷爱吃人心肝；还有那所谓一代雄主大齐皇帝黄巢，称呼人为两脚羊，每次久攻某座城池不下，军粮接济不上，黄巢便下令四处捕捉百姓，扔进巨碓之中磨成肉泥血浆。 第99章 且不说这些，便是现在在这大明朝的土地上，人吃人的现象也绝对不罕见。 记得前几年山西大旱，树皮草根甚至是观音土都吃光了，那时候每每父母易子而食，而有的心疼孩子的父母，在自己饿死之前都会叮嘱孩儿把自己吃了，顶着活下去！ 尽管知道这许多，但是当赵明亲眼看到这一幕的时候，还是不由得心里发凉，遍体生寒。 这可是人吃人呐！ 他坐在马上似乎整个人都僵直了一下，而石老黑等一众营长，也是一个个面色难看。现在赵明终于知道方才李三才为何那般脸色了。 虽然以前在乌木堡，周围环境那般恶劣凶险，还有周扒皮的欺压，不过乌木堡附近土地还算肥沃，每年都有不少产出，里面也不至于有人生生饿死，多少还有个活路不是？ 纵使他们跟着赵明杀入草原后，也杀了不少人了，但是看到眼前这人吃人的一幕也是被震撼的不轻。 而一向性子比较直的石老黑，当即便是怒气上涌，对着所有的流民怒吼道：“你们这帮畜生，竟然敢吃人，你们还他娘的是不是人了，我打死你们这帮王八蛋！替天行道！” 说罢便是跳下战马，挥舞着拳头狠狠的砸在了他前面一流民的脸上，那人猝不及防，当下便是让他给打的上身一个后仰，整个人栽倒在地，摔在了地上，看其样子估计是磕破了脑袋，鲜血长流，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看到这一幕，几乎所有的流民都是站了起来，向着赵明等人的方向看了过来，在看见赵明等人都是骑着战马，也就十来个人，他们那木讷而呆滞的眼睛里面忽然是放射出了贪婪的光芒，显然是心中对于食物的贪婪已经战胜了对赵明等人的恐惧，那直勾勾儿的眼光看的赵明等人都是不由的一阵头皮发麻。也不知道是谁发一声喊，众人便是跟一窝大头苍蝇也似，向着赵明等人便是冲了过来。 这么多人冲了过来，石老黑也是不由得往后退了几步，他虽然有些神经大条，可不是傻子，也知道双拳不敌四手的道理，当即跳上了战马。 而赵明也是立马下令道：“不要和他们打，咱们撤退。” 说完，赵明也是首先打马向着矮丘退去，其他人自然也是紧随其后。当那些流民追上矮丘后，看见矮丘后面密密麻麻的骑兵时，当即被吓得立刻缩了回去。 赵明现在也是心乱如麻，今天见到的事情给了他太强烈的震撼了，他知道这样的惨况以后还会见到，他必须适应下来，赵明挥了挥手，让大军继续向前，他也不想再去找那些流民的麻烦。 那些个流民先是被吓得跑了很远，但是跑远了后，并没有看见赵明派兵来追击，也是慢慢返回到了原来聚集的地方，在回到之前那个被石老黑打到的流民旁边时，当即就把他围得是水泄不通，然后便听到里面传来一阵令人牙碜的肢体和硬物接触的声音，鲜血四溅。人群中似乎是起了一阵骚动，有争吵声传来，但是很快又被平息了。 没过多久，流民都散了开去，地上除了一滩血迹外，再也看不见其他的什么东西了，离开了的不少流民的手中，都是拿着一些满是血迹柴刀和人体残骸。 那些抢到了血肉的流民都是各自回到了自己锅边儿上，把手里的肉扔了进去。 没过多久那些肉在沸水的翻滚中，终于熟了，围在锅边的个个流民的眼中当即都冒出了绿光，忙用树枝做成了筷子将锅里的肉夹起，狼吞虎咽了起来，更有甚者，连树枝做的筷子都懒得用了，抓着一块碎肉便如同老鼠啃食东西一般，快速的将手中的碎肉嚼碎，吞进肚子里！ 流民中，人人如此，都已经丧失了人性，皆是冷漠麻木的啃食着同类的身体，以求活命。 一直走了很远，赵明见王清明还没有缓过来，当即便一催战马，到了他的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沉重的道：“时局如此，为之奈何？” 王清明闻言，也是默默的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这一番变故，让大伙儿都是沉默下来。 三个时辰后，赵明一行人的眼前终于出现了一个村子，这个村子不是很大，也就只有二十多间的茅草屋错落在田间，村庄显得很是破败。 这村子旁还有一条干枯了的河床，那片从前是急流奔驰的地方，现在已经变成了满是龟裂的缝隙，凛冽的寒风的就从山岗上吹到村子里来，将一些屋子上的茅草吹得散落在房前屋后。 此时，已经有些昏暗的天空上开始响起了旱雷，雷声干燥而隆隆地响着，但是一个雨点也没有落到这片干裂的大地上，闪电空打个不住，把天空划成许多尖角形的蓝色块子。 还有一群乌鸦盘旋在村子的上空号叫。起起落落，寻找着，那些因为饥饿而死去的流民的尸体，呱呱的叫个不停。 就在赵明领着队伍才刚刚进入村子时，便有发现村子里有一间茅屋正飘出阵阵炊烟，屋内还有吟声传了出来：“清水塘边血作磷，正阳门外马生尘。只应水月无新恨，且喜云山来故人。晴腊无如今日好，闲游同是再生身。自伤白发空流浪，一瓣香消泪满巾。” 赵明由诗中，感觉到了一股飘零的哀思，不由的便想见一见这个人，遂高声问道：“何人在此吟诗，还请出来一叙！” 赵明的话音落下后，屋子内的声音顿了顿，随后紧闭的房门便缓缓的打开了，只见一书生打扮的青年从屋内走了出来，赵明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这个书生，见其相貌普通，身高七尺有余，身着有些破旧的儒衫、面色有些黝黑、看其模样是经常被太阳晒的缘故，他给赵明的感觉与那张公子所表现出来的羸弱不同，浑身上下都给人一种刚健的感觉，不过满脸的书卷气怎么也掩饰不住。 在赵明打量那书生的同时，那书生也注意到了赵明身后的骑兵，先是惊讶了一下后，便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冠，对着赵明做了一揖后、朗声的道：“学生吴瑞凡见过将军，将军远来，不知有何贵干！” 第100章 “在下并不是什么将军，只不过是一介武夫罢了！某刚刚路过此地时、忽闻屋内传来吟唱之声，好奇是何人还有如此雅兴，在这哀鸿之地吟诗作对，这才出声询问。” 赵明淡淡的道。 吴瑞凡闻言，微微一笑道：“将军难道忘了吗！今天是腊八了，学生也是赶路、路过此地，见天色已晚，便打算在这村子里留宿一晚，没想到才进村，就发现村子里的百姓都已经逃荒去了，腊八时节却要背井离乡，想到这里的百姓与学生一般都成了飘零之人，不由感慨了一番，倒是惊扰了将军了，还望将军恕罪。” 赵明闻言，摆了摆手，也有些萧索的道：“此地又不是某先到的，何来惊扰之说，倒是赵某打扰了公子的雅兴了，唉！同是天涯沦落人，赵某与手底下的这帮兄弟也已离家三月有余，也成了一群飘零之人了。” 吴瑞凡有些疑惑的道：“哦！那将军为何不带他们回乡呢。” 赵明只是惨然一笑道：“不是某不带他们回去，而是我们的家已经没了，三个月前，鞑子冦边，我乌木堡被破，除了青壮和年轻女子外、其余至亲尽遭鞑子屠戮，我等也被鞑子掳往草原，若不是鞑子一时大意，让我等有机会逃了出来，不然我等现在估计也早已横死在那茫茫草原之上了。” 吴瑞凡听完了赵明的话后，似乎也想到了什么伤心事一般，眼眶已经有些微微泛红了。赵明知道，眼前这书生也一定是一个有故事的人，也许刚才自己的话触及到了他的伤口。 赵明看了看身后还都骑在马上的士卒，便道：“吴公子，现在天色已晚，某和某的这一众兄弟今日也要在此留宿一宿了，若是有什么打扰的地方还请见谅。” 吴瑞凡此时似乎也从那股悲伤地情绪中缓了过来了，见赵明如此说，忙开口道：“将军那里的话，此处又不是学生的私人的地方，只不过是学生先来一步罢了，将军要想在此留宿，自行安排便是，何须问过学生，真是折煞学生了。” 赵明闻言，认真的道：“与赵某之前见过的其他书生相比，公子倒是一个真正的读书人！如此咱们今日就在此一起喝碗腊八粥如何！” “将军缪赞了，相逢即是缘，既然将军诚挚相邀，学生岂有拒绝之理！” 见吴瑞凡答应了自己的邀请，赵明不由得哈哈大笑道：“哈哈...!爽快！” 说完赵明便转身对着身后的麾下大喝道：“诸位兄弟刚才也听见了，今日是腊八佳节，咱们现在也不赶路了，就在此地休息一晚，煮碗腊八粥吃。大家都是一群被鞑子祸害得家破人亡的人，赵某知道，自从回到大明后，好多兄弟都想再找一个好一点的地方、重新安定下来，好好的过日子。” “这乃人之常情，某能理解，今日某就在此把话挑明了，某带着你们此番进入陕西就是为了给咱们兄弟找一块安生之地，想必你们也都知道，某昨日用咱们从草原上斩获的鞑子首级与山西的大官换了很多的银子。想必兄弟们还记得在咱们还在草原的时候，某就向你们保重过，等回到大明后，某就会将你们的功劳上报朝廷，但是现在一定有很多兄弟在疑惑，某为什么又不把鞑子首级上报朝廷、为兄弟们请功而是拿去与山西的大官做交易了吧。” 赵明说道这里，底下的士卒都是沉默了下去，他们的确是想不明白，赵明为什么这么做，若不是赵明已经在他们的心中具有足够的威望了，怕是在赵明拿着鞑子首级去做交易时，这支部队的人心就散了。 赵明看着这群沉默的士卒，又淡淡的开口问道：“兄弟们有没有想过，咱们要是把那些个鞑子首级都交上去了，那些个贪得无厌的官吏会给咱们多少好处。” 赵明问完，并没有给这些手下太多的思考时间，而是又接着道：“想必这里的大多数的兄弟在被鞑子掳去草原之前、都是军户吧，都想想你们在卫所时、你们的上官是怎么对你们的，这里有几个兄弟是拿到过朝廷的足饷的，想必大家都受到过卫所的那些个千户百户的剥削和压榨吧，诸位兄弟不妨想想看，在卫所里时那些个当官的都能将咱们那点少的可怜的饷银贪没个七八成，如今咱们突然斩获到了如此之多的鞑子首级，那功劳和赏银会少吗，面对这么多的赏银，那些个贪官污吏会放过吗。” “所以某觉得与其将那些鞑子首级上交朝廷、白白便宜那些个贪官污吏，还不如拿去换些银子和粮食，改善一下咱们兄弟们的生活。某的为人想必兄弟们都很清楚，虽然没有为兄弟们请功，但是某也绝对不会食言，现在某在此正式宣布，今晚便在此兑现某在草原时给你们的承诺，等大家都喝了腊八粥之后，便可根据在草原时的功劳前去辎重营的王营长那里领赏。” “吼...!真的吗！总旗大人要发赏银了......！哈哈，俺可是砍了五颗鞑子首级的，按照朝廷的颁布的告示，一颗鞑子首级可是能得三两银子的，这五颗鞑子首级加起来可就是十五两白银啊！俺要发达了！” “总旗大人真是赏罚分明啊！唉！俺之前不应该在心里埋怨总旗大人的！” “总旗大人英明啊......！” “哈哈...!俺就知道，总旗大人不会亏待咱们的...！俺说得没错吧！你们还不相信，以前在咱乌木堡，谁不知道赵家父子的仁义之名！”一名出身于乌木堡的士卒对着他身旁的几名士卒得意的道。 ...... 就在所有的士卒还在因为赵明刚才的话而欢天喜地的议论纷纷时，王清明已经凑到了赵明的身旁道：“明哥儿是什么时候发现底下兄弟们的情绪不对的！梅直原本还打算等到咱们安定下来后再和你说的，但是......!” 王清明的话还没说完，赵明便直接开口打断道：“梅直，以后再发现底下的士卒有这样的情绪一定要及时报予某听，若是士卒们心中存在这样的抵触情绪，长此以往，咱们的队伍也就散了，也都怪某，自从回来之后就一直忙这忙那的，就把这事给耽误了下去了，差点就铸成大错。” “是！梅直知道了！”王清明闻言，也不再说什么了，他知道，这次赵明是有些生气了。 第101章 赵明的确是有些生气，军中已经有士卒因为军功和鞑子首级的事情对他产生了抵触情绪，其他的几个营长不知道这件事就算了，毕竟他们都是一群大老粗，这王青明知道了竟然也没有及时的告诉他，也许在王清明眼里，这都不是什么重大的事情，在明军中，这样的事情也是司空见惯的。 若不是王二和赵刚暗地里组建起来的情报司已经有了点起色，打探到了这一情况，他到现在都还蒙在鼓里呢，虽然军中有自己的威望在，暂时不会出什么事，但是来自后世的赵明确实清楚，一旦士卒对将领产生了抵触情绪，这就容易造成军心不稳，特别是赵明这样的军队，家里的亲人基本都是被鞑子给杀了，士卒大多没有什么牵挂，这样的军队虽然没有什么累赘，战力也很强，但是也很难控制，一个不慎就有可能造成军队哗变。 赵明见时间也差不多了，便对着还在议论纷纷的士卒们大喝道：“辎重营原地看押俘虏，其余各营立刻集合！！！” 所有的士卒在听见赵明的命令之后，除了辎重营外，都迅速的翻身下马，才用了不到五分钟，便集结到了赵明面前。赵明看着这些集结在自己面前，都还未完全从刚才的喜悦之中恢复过来的士卒，满意的点了点头后便大声下领到：“侦骑营和骑兵营负责放哨，刀盾营负责整理房屋和搭建军帐，训兵营负责维持巡视，亲兵营和长矛营负责挑水打柴，弓箭营在解散之后便去接受辎重营看押俘虏的任务，由辎重营来生活早饭！都明白了吗！” “明白！！！” “好！都解散吧！各司其职！” “是！！！” 队伍才刚解散，各营的营长便按照赵明的命令带着各自的属下在这座小小的村子里忙碌了起来！ 安排完任务的赵明倒是突然一下子就轻松下来了，正无所事事间，突然就听见，一旁的吴瑞凡对着他道：“将军的麾下可真是难得一见的精锐之士！怕是就连那泰西诸国最强大的佛郎机（明朝时、把来到大明的西方人都称作佛郎机人！）的军队在集合的速度纪律上都比不上将军大人的这些麾下。” 赵明闻言，当即好奇的道：“吴公子见过佛郎基人的军队？ “学生何止是见过啊！学生还与那佛郎机人还有着血海深仇呢！”说道这里，吴瑞凡双目通红、牙龈紧咬，双手攥成拳头，捏得咔咔作响。 吴瑞凡散发出来的滔天恨意，让一旁赵明都不由得微微动容，这就让他更加的好奇了，不过他也不想揭这个他看得还算顺眼的书生的伤疤！ 赵明对着吴瑞凡一拱手道：“吴公子节哀！赵某先告辞了！待兄弟们煮好腊八粥之后，某会命人前来请公子的！” “将军，可否留下来听听学生的故事！”吴瑞凡见赵明要走，也是一拱手请求道。 赵明闻言，微微犹豫了一下后，还是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一是现在也没什么别的事情要做，还有就是他对这个书生与佛朗机人之间的故事也有些好奇。 见赵明答应了，吴瑞凡忙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道：“还请将军进屋一坐，这外面风有些大，怪冷的！” 赵明见此，也不拒绝，抬脚便走了进去。 屋子不是很大，窗口还被人用破木板给堵住了，估计是为了防止外面的冷风吹进来，所以屋子里显得有些昏暗。两人很快便分宾主落座，吴瑞凡在送上一杯热茶后，便开始讲述了自己与佛郎机人的往事......。 这故事还是要从万历年三十年说起，那一年吴瑞凡的父亲因为土地的纷争，不小心失手杀死了乡里的一个地主，为了躲避官府的缉拿，只好花钱买通了吕宋的海商，带着吴瑞凡的母亲和刚刚出生的他、坐上了前往吕宋的海船。 到了吕宋岛之后，吴瑞凡的父亲便做起了小贩，才不到一年的时间，吴瑞凡的父亲就凭借着其经商的天赋，在吕宋发了点小财，一家人的生活倒也是过得很滋润。 不过好景不长，在万历三十一年时，明朝因为“万历三大征”的对外作战，使得国家财政严重不足，为了增加财政收入，万历皇帝决定允许平民开矿，通过征收矿税来缓解财政危机。但由于工商业阶层的抵制，以及代表工商业利益的官僚们的反对，同时也有执行方面的问题，使这一措施收效甚微。而此时，西班牙美洲殖民地白银通过吕宋（菲律宾）的大量流入，使明朝误以为吕宋有银山可采，再加上一些人的诱导，明朝派官员来吕宋调查，试图在此开辟财源。这引起了西班牙人的恐惧，担心这是明朝征服的前兆，他们将失去吕宋。于是西班牙人通过诡计、先高价收购华人的武器，然后伙同土著人帮凶对华人进行了大规模的屠杀。 而吴瑞凡一家也没有逃过这一劫难，成千上万的吕宋土著和手持火器的西班牙人冲入了吴瑞凡一家定居的小镇内开始了肆无忌惮地烧杀抢掠，吴瑞凡的父亲倒是一个机敏果断之人，一见这样的情况就立刻舍下家业带着妻儿逃跑，由于当时土人和西班牙人的双眼已经被当地华人的财富晃花了，都忙着抢掠，倒是被他们一家从小镇中逃了出来。 吴瑞凡的父亲见这吕宋已经再无立足之地，便想着要再次返回大明，靠着身上带出来的金银，很快便找到了一艘往来于吕宋和镜壕的葡萄牙人的商船，当时吴瑞凡的父亲因为经常在马尼拉港内贩运商品的缘故，倒是知道马尼拉的西班牙人与镜壕的葡萄牙人不是一伙的，倒也没什么戒心。 但是让吴瑞凡父亲没想到的是、他们一家人才一上船、便被船上的葡萄牙水手给控制了起来，搜走身上的财务后，便将他们一家关押在了船舱下面。 在关押期间，船上的葡萄牙水手没少虐待他们这一家人，而吴瑞凡的母亲在一个月前，更是因为躲避水手的侮辱而自尽。 差不多过了两个月之后，早已是瘦骨嶙峋的吴瑞凡父子，才被水手从船舱里放了出来，才一下船，映入吴瑞凡一家人眼前的全都是一群金发碧眼的夷人，吴瑞凡的父亲这才明白他们上的这艘船更本就不是前往镜壕的，而是开往这些佛郎机人的国家的。 第102章 到了葡萄牙后，吴瑞凡父子被当成了奴隶卖给了一个葡萄牙的贵族，那个葡萄牙贵族倒是一个东方黄金国度的热衷者，所以对于从东方而来的吴瑞凡父子倒是不错，吴瑞凡也被送到了当地的教会学校，接受到了大量的西方知识，吴瑞凡父子俩一直在葡萄牙呆了整整二十年，直到那个老贵族死去，不过那个老贵族在临死前也还给了他们自由之身，由于汉人根深蒂固的乡土情结，父子俩获得自由之后，便想着返回故土。 靠着二十多年积攒的家当，父子两最终还是坐上了一艘前往马尼拉的海船，二十年已过，父子俩故地重游，发现吕宋岛上又来了许许多多的汉人，两人都了解马尼拉西班牙人的残暴，知道迟早有一天这些个西班牙人还会再次上演昔日的暴行，父子俩在当地的华人圈子内奔走相告，想让这里的华人离开吕宋，但是信者却寥寥无几，而吴瑞凡父子俩也因此引来了杀生之祸。 “儿啊！你快走吧！返回大明，把这里的情况上报朝廷，不能让这里的汉儿再遭受咱们遭受过的劫难了。还有！为父让你学的东西可千万不能忘记，把那些东西都带回大明！将那些东西交给朝廷，为你母亲还有为父报仇！杀光此地的藩鬼。” “这是家父临别时的最后一句话！学生一直未曾忘记！”说道此处，吴瑞凡已经是泪流满面。 赵明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人死不能复生！吴公子节哀！”说完后又好奇的问道：“现在吴公子也返回到了大明，不知吴公子二十年所学到的东西有没有交给朝廷呢！” 吴瑞凡闻言，目中当即露出恼恨之色，愤愤不平的道：“天启二年、学生经历了千幸万苦，终于去到了大明京城，将二十年来所学到的东西撰写成书，在一位言官的府门前等了三天三夜，期望他能将学生的书呈上朝堂，交予陛下，但是那言官才看了几眼之后只是轻蔑的说了一声奇淫巧技、小道尔！难入大雅之堂，有辱圣贤之道后，便将学生的书给撕了，还训斥了学生一顿。” “即使如此学生也没有放弃，又重新写了几本，天天去那些朝官的府门前等候，期望有一位朝廷的官员能将学生的书带给皇帝陛下、让学生所学到了东西能为大明所用，造福天下苍生，但是学生迎来的只有责骂和轻蔑的嘲讽。” “在京中奔走了将近一年之后，学生还是一无所获，但是为了报双亲惨死之仇，学生没有放弃的，而是每日寒窗苦读，打算自己参加科举，以期高中，能亲手将学生所著之书呈予陛下，请求陛下出兵，剿灭盘踞在吕宋岛和镜壕的藩鬼，为双亲报仇！” 说道这里，吴瑞凡的面色上也露出了苦笑道：“奈何，科举之路，难于登天，即使是学生全力以赴，五年的时间，学生现在也只不过是一小小的童生！” 赵明也感觉到了这吴瑞凡心中的苦涩，不过相比于他，王清明科举之路的遭遇倒是更加的悲惨了。 “不知吴公子在那泰西之地都学到了些什么？可否将公子所撰之书，借某一观！” 吴瑞凡也不拒绝，直接起身，在屋子的角落里，拎出了自己的书箱，翻找了一会后，便拿出了一本有些微微泛黄的书递给了赵明道：“将军请看！学生把二十年所学都写在这书里了！” 赵明闻言，当即双手郑重他的接过了吴瑞凡手中的书，吴瑞凡见赵明如此郑重，心中对他听见赵明对着其麾下所说的那番话后，做出的那个决定更加坚定了。 赵明轻轻的将书翻开，才一翻开，赵明的面色当即就变得尴尬了起来，他现在都有种想抽自己一耳光的冲动，自己明明不识字啊！自己怎么就忘了呢，这古汉字自己可是看不懂的！ 赵明抬了头，从书上收回了目光，有些尴尬的道：“这个...!吴公子！赵某自幼家贫，并无余钱给某请先生，所以...还请公子为在下讲解一二！” 吴瑞凡闻言，当即哑然失笑道：“想不到那些个识字的饱学之士对学生这书嗤之以鼻，而将军虽然目不识丁，却对学生这书好奇得紧！也罢！学生就来为将军讲解一二！” 赵明尴尬的一拱手道：“有劳公子了！” “学生在这泰西之地，所学的这些东西可分为三大类，一是火枪、火炮，二是海船，三是铸造工艺。这些内容有些驳杂，还请将军耐心倾听。 “咱们就先从这火枪开始说吧！自从色目人将咱们中原的火药传到了泰西之地后，泰西之人便将之更进一步的发扬光大了，三百年前，泰西便造出了类似宋朝“突火枪”一样的火枪，泰西之人称之为前装滑膛枪。这种枪装药过程复杂，发射时需1人瞄准，1人点火，射击速度和精度都很低。到了两百年，泰西之人又制造出了名为火绳枪的火器，采用装有绞链的杠杆夹住火绳，当扣动扳机时火绳下降，将火门中的起爆药点燃，从而克服了士卒瞄准和点火的困难。这种枪最大射程约300步，有效射程约100米，射击一次大概需要半柱香的时间，（古时计算时间的单位：一年有十二月，一月有五周，一周有六日，一日有十二时辰，一时辰有八刻，一刻有三柱香，一盏茶有两柱香，一柱香有五分，一分有六弹指，一弹指有十刹那。一刹那就是一秒钟、半柱香大概是现在的两到三分钟。)，但此火器在夜间容易暴露士卒所在位置，还不能在阴雨天使用，与咱们大明神机营装备的三眼铳和鸟枪差不多。 “不过最近几年泰西的藩鬼的军队已经开始大量列装了一种名为“燧发枪”的火器，这种燧发枪是在转轮火枪的基础上改进而成的，取掉了发条钢轮，在击锤的钳口上夹一块燧石，传火孔边设有一击砧，射击时，扣引扳机，在弹簧的作用下，将燧石重重地打在火门边上，冒出火星，引燃火药击发。大大简化了射击过程，提高了发火率和射击精度，使用方便，而且成本较低，便于大量生产，咱们大明在这方面已经落后了一大步了。” 第103章 “还有那些藩鬼的火炮，两百五十年前、泰西藩鬼便开始制造出发射石弹的火炮，随着战争的发展，在大概在五十年前泰西出现了一种口径较小的青铜长管炮和熟铁锻成的长管炮，代替了以前的臼炮。还采用了前车、便于快速行动和通过起伏地。学生在泰西时曾经看见过一次藩鬼们的战争，他们将子弹或金属碎片装在铁筒内制成的霰弹，杀伤敌方大量的骑兵。 在万历年间，泰西的一些国家开始用药包式******，以此提高了发射速度和射击精度，还采取减轻火炮重量和使火炮标准化的办法、来提高了火炮的机动性。学生回来后便打探了一下咱们大明的火炮发展，值得欣慰的是咱们大明现在的“红夷大炮”和“大将军炮”与泰西藩鬼的火炮相比，虽然稍逊一筹，但是也相差不多，只是在铸造的工艺和管理上存在严重的弊端。 赵明听到这里，已经是抑制不住心中的狂喜了，来自后世的他可是知道的，今后火器才是国之重器，火器的出现几乎是改变了整个世界战争的模式。如今的大明帝国、火器虽然不少，但是管理和制造上的弊端让除了大炮以外的火器在这里的战争中、能发挥出的作用也不是很大。自己在这个时代的根基有限，也就麾下这一千个多勉强算是骑兵的属下，那这一千多的属下去欺负欺负少量的明军还行，若是与关外的建奴和草原上的鞑子相比，他麾下这一千多人，怕是连号都排不上。 比内不足比外有余，自己拿什么来复兴这即将沉沦的大汉民族，若是现在自己能掌握了一套完整的火器制造工艺，那情况可就不一样了，自己便可源源不断的造出火器，从流民中招募人手，以目前陕西的情况来看，只要有粮食，人——自己想招多少就有多少。 再以现代的队列之术训练军队，自己最多只要三个月便可训练出一支可以作战的火器部队。到那时候鞑子和建奴所谓的骑射之术在火枪的三段式、四段式的射击面前、都是浮云！ 一想到此处，赵明看着吴瑞凡的目光更是炽热了几分，急切的问道：“吴公子可会那燧发枪的制造之术！” 吴瑞凡看着赵明那炽热的目光，心中也是无比的高兴，他知道这个将军已经看出了火器在战争中的作用，顿时就如同找到了知音一般，开心的道：“回将军，这燧发枪的制造流程学生倒是看过、也花钱与那些藩鬼匠师学习过一段时间，只要给学生一些优秀的铁匠和工人，学生定能在一个月内将其制造出来。” 赵明听完吴瑞凡的话，当即大喜道：“吴公子可否为赵明讲解一下这燧发枪！” 望着赵明那越来越炽热的眼神，吴瑞凡也是微微一笑道：“这有何不可！这燧发枪的原理之前学生便和将军讲过了，学生就不在此重复了，燧发枪射程能达到一百五十步到两百步之间，一般有效杀伤力在八十步到一百步之间，也就是说，手持燧发枪的士卒最多能杀伤一百步开外的敌军。” 赵明听到此处，眉头皱了皱，这燧发枪的射程比关外鞑子们使用的弓箭的射程要短了十来步了，以他自己的臂力来看，不提精准度，他能把箭矢射出大概一百五十步远。若是自己的部队装备了这燧发枪，鞑子一直徘徊在燧发枪的射程之外朝自己的部队射箭，那自己的部队岂不是要被鞑子吊着打。 一旁的吴瑞凡也看出了赵明心中的顾虑，自信的一笑道：“将军在担心什么，是否是因为燧发枪的射程比不上弓箭的射程而忧虑。其实将军不必如此顾虑的，将军不妨想想，能将弓箭拉起射至一百步开外，有多少士卒能够做到，别的不说，怕是将军外面那一千多的麾下、能做到将箭矢射到一百步开外的士卒、也不超过二十人吧，在学生看来，以将军麾下的战力在咱们大明，能比得上的也不多吧！还有那关外的鞑子和建奴、学生就暂且认为他们的战力要比将军的麾下更加厉害，一千人中能有五十人能将箭矢射到一百步，但是紧紧是这五十人射出的箭矢又能起到什么作用。” “以这个比例来看，一万的鞑子军队也就有五百人能有此臂力的，但是这样的强度的弓，这五百人又能拉几次、怕是拉个四五次这些射手便会力歇吧!而火枪兵，只要是弹药充足，射上个三四十发绝对是没问题的。只要将军在火枪兵旁安排一盾手护持，那鞑子的箭矢怕是能伤到的人也是有限吧！” 赵明闻言，顿时豁然开朗，之前自己的确是没往这方面想，当即对着吴瑞凡点了点头道：“吴公子说得不错，是某想多了！” 吴瑞凡见赵明如此坦率，对于他就更是满意了，接着道：“将军只是一时没想到罢了！将军可知这火枪与弓箭相比，最大的优势是什么！” 吴瑞凡的这个问题自然是难不倒来自后世的赵明，他只是微微停顿、组织了一下语言后便道：“这火枪相比于弓箭，最大的优势自然是制造的成本和射手的培养！” 吴瑞凡听完赵明的话后，当即拍案道：“然也！将军果然聪慧，一张好的弓，就需要一名成熟的工匠花费大半年的时间才能制作完成，其中浪费的时间和资源不说，就这制作的速度和成本、火枪都能甩弓几条大街，还有就是射手，一名优秀的弓箭手的培养最少也要五六年的时间。而火枪操作简单，易于瞄准，一名射手的培养最多两三个月便可形成战斗力，也就是说咱们只要训练一名两三个月的火枪射手就能抵得上一名鞑子弓箭手，咱们大明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人，现在外面的流民成千上万，只要将军有粮食，想要多少就有多少，而鞑子才有多少人口，他们拿什么来和咱们拼。” 赵明对于吴瑞凡的说法也是深以为然，不由的赞道：“吴公子真乃大才也！朝中的那些个只会读圣贤文章的大儒与公子相比，简直就是一群饭桶！” 第104章 自从听了吴瑞凡这番长篇大论后，赵明立马在心中下定了一个决心，不管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自己一定要将这吴瑞凡收为己用，若是有了他的帮助，自己复兴大汉民族的成功率绝对会多出几成。 赵明踌躇了一番后、便对着吴瑞凡道：“那吴公子为何从京师那等繁华之地千里迢迢的来这陕西，还是这民乱遍地的府谷！要知道，现在此地的情况可不是一般人敢来的！” 吴瑞凡闻言，没有回答赵明的问话，而是认真的对着赵明反问道：“不知将军刚才在外面与麾下士卒的谈话可否属实！” 赵明想都没想、毫不犹豫的就道：“这当然属实，想必刚才吴公子也听出来了，某的确是心存反意！这大明王朝饥疲已久，如今已经是烂到了骨子里了，虽然刚刚登基了一位还算得上是贤明的君主，但是这又能有什么用，在加上其重用的还是那群表明上大义凛然、背地里却做着男盗女娼的的勾当的东林党，这样的大明和这样的朝臣，这大明江山还能存在多少年，先不说关外的外敌了，就是这大明内部的动荡，也足以将这腐朽的王朝覆灭了。” 吴瑞凡仔细的观察了一下赵明此时的脸色、再结合之前赵明对他属下所说得那一番话，就知道这位自己才刚刚认识、甚至连名字都还不知道的将领、是真的心存反意了，当即也不在保留，有些黯然的道：“其实学生千里迢迢的来这陕西，就是为了寻找一个如同将军一般，心存反志的人辅佐。将军有所不知，学生在泰西时对这政治也了解不少，在学生回到这大明后，便发现了这大明内部存在的弊政，之前学生还想以在泰西二十多年的所学和见闻，规劝陛下改革新政，但是奈何！学生努力了五年也未有丝毫进展，如今天下大旱、这大明已经是如同一位行将朽木的病人一般无药可治了。 “学生知道想要一个这样内部矛盾重重而外部又有强敌的国家出兵海外，为我双亲报仇雪恨是难之又难的！于是在学生无意之间听见一位陕西的士子说这陕西府谷之地有人揭竿而起之后，便动了前来此地看一看的念头，期望能找到一位能够真正推翻这大明王朝，将这原有的**格局打烂重塑并且具有对外扩张的野心的君主来辅佐，只要想对外扩张，那南洋之地绝对是绕不过去的，而南洋现如今又被那群藩鬼所控制，冲突在所难免，到时候想必不用学生去请求那位君主出兵为我爹娘报仇，那位君主也会主动出兵消灭那些藩鬼。” 赵明听完了吴瑞凡的这番话，几乎就要开心得大笑起来，他最怕的就是这吴瑞凡是那种忠君报国的腐儒，若是那样的话估计自己很难将他招揽道自己的麾下，毕竟自己是要造反的。现在他的这层担心彻底的没了，他几乎敢肯定，这吴瑞凡一定会留在自己的麾下，忙问：“那公子找到了吗？” 吴瑞凡先是摇头、随后又点头。 他这番动作让赵明心中一悬，难道有人捷足先登、先将这吴瑞凡收归麾下了。 就在赵明还在揣测时，吴瑞凡便有些沮丧的道：“学生已经来到这陕西府谷一个月了，倒是见过不少所谓的义军首领，不过他们都让学生失望之极，都是一群贪图享乐之辈罢了，不足以成事。”说道这里吴瑞凡突然认真的看向了赵明，兴奋的道：“在看过了那些义军首领之后，学生原本打算就此放弃、先回京城再等几年看看，但是没想到，上天让学生在此遇见了将军！” “吴公子的意思是打算留下来帮我！”赵明闻言当即大喜道。 “除了将军以外、这里难道还有别人吗！” 听见吴瑞凡肯定的答案后，赵明当即起身，向着吴瑞凡深深的行了一礼道：“多谢吴公子留下助我，某自从看见这朝廷的糜烂之后，便心生了改朝换代之志，但是奈何某只是一个普通人，虽有匹夫之勇，却无大智，之前幸得梅直一路助我，某才能带着兄弟们一路从草原之中杀回来，现在又有公子相助，赵明何德何能，如今唯有以此礼相谢，吴公子放心，若是某有一日得了这天下，定会倾举国之力，大办水军，出兵吕宋，为我海外之民讨回公道，让将泰西夷人感受一下我炎黄子孙的怒火。” 吴瑞凡见赵明如此，当即也是站起回礼道：“将军言重了，将军虽无诸葛孔明之能，却有用人之明和长远的眼光，这便足够了！希望将军能信守今日的承诺，他日得了天下，定要出兵吕宋，为我等枉死的汉人讨回公道！”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某答应过的就绝不会食言而肥，公子放心，正如你所说的，某不是一个目光短浅的人，未来发展的方向在海上，大海上的利益绝对是无可估量的，某可不想让自己的国家再有海禁！” ...... 风还是在呼呼的吹个不停，从山西入陕后、就再也没有雪了，有的只是这干燥的寒风，将屋子上盖着的茅草一根一根的拔走，就如同在拔鸭毛一般，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这个原本破败的小村子、现在已经显得有些生机勃勃了，每一个角落里都充满了士卒们对腊八的怀念和憧憬，一斗斗的小米和一只只的肥羊被士卒们放入锅里烹煮，士卒们的欢笑声伴随着浓烈的羊膻味和米粥味飘荡的很远很远！ 此时，吴瑞凡和赵明所在的小屋外，已经多了十几个守卫的士卒，而屋内也已经点起了一支火烛，在烛光的闪耀下，经过了三个时辰的长谈之后，两人都显得很兴奋，吴瑞凡将自己在西方的见闻和一些先进的理念与赵明说时，赵明总是能给出自己相应的见解，这个时期，赵明虽然没有去过西方世界，但是他来自后世，知道未来的发展方向，赵明所提出的一些见解总是能让吴瑞凡惊叹大呼，以为天人，而赵明自从来到大明之后，由于时代的隔阂，很少有人能和他如此聊得来，两人心里都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第105章 辰时，屋外的亲兵敲了敲门，打断了赵明与吴瑞凡的谈话，禀告道：“启禀大人，腊八粥已经煮好，辎重营的王大人命小的来请大人过去用膳！” 赵明闻言，淡淡的道：“知道了，你先退下吧！某随后就来！” “是！大人！”说完后那名士卒便退了下去。 看那士卒退下去后，赵明便起身对着吴瑞凡道：“吴公子、咱们今日就到此吧，先去吃碗腊八粥，择日咱们在彻夜长谈如何！” 吴瑞凡也是站了起来道：“就依将军所言，学生腹中也是有些饥饿了。” 赵明闻言，微微一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后道：“请！” “学生既然已经拜入将军门下，可不敢走在将军前面、还是将军先请吧，学生随后便是！” 赵明闻言，也不再矫情，直接领着吴瑞凡走出了屋子，屋外的几个亲兵见赵明两人出来也都是靠了过来，护卫在二人左右。 赵明对着亲兵营的一位伍长问道：“辎重营的王大人在哪里！” 那伍长拱手行了一礼后道：“大人，辎重营的营长大人在村后的辎重营驻地！” “好，你前面领路，带某过去！” “是！大人！”那伍长听见赵明的吩咐，不敢怠慢，道了一声后，便领着赵明二人向着村后走去，一路上赵明二人见到了许多连成一排的营帐，在各个营帐之间，时不时的还有以伍为单位，来回巡视的训兵营的士卒而每一顶军帐外面、都点着一个小火堆，小火堆旁都围满了一圈正在烤火和吃腊八粥的士卒，，虽然在进入陕西后、这天就没有再下过雪，应该说这陕西压根就不下雪，但是这里的气温竟然比下雪的山西更加的冷。 一些靠近吴瑞凡所在的小屋的士卒一见到赵明，便纷纷起身行礼道：“参见总旗大人！” 此时，这座小小的村子都已经被军帐所占满，一座连着一座，士卒们的视野并不是很宽阔，但是声音却是能够传得很远，其他没有看到赵明的士卒听见行礼的声音，都知道是赵明来了，也都纷纷的站起大声行礼道：“参见总旗大人！” 赵明见此，忙高声道：“大家都免礼吧！今日是腊八佳节，某已经吩咐辎重营的兄弟们将那些冻死了的肥羊处理好了，待会各营就由各营营长带着去村后领吧，以什为单位，每什的兄弟都可以前去辎重营领到一只大肥羊，今夜咱们就来个烤羊宴！” 赵明的话音刚刚落下，四周顿时响起了士卒们的欢呼声，一浪一浪的传遍了整个村子，甚至连在村子一里之外、正在巡视的侦骑营的士卒都能隐隐约约的听见。 这个村子不是很大，赵明赫吴瑞凡二人在亲兵营的那个伍长的带领下，很快就到了村后，村后是一座较为平缓的丘陵，在丘陵顶上设有岗哨，算是整个村子的制高点了，当赵明二人走到辎重营后，王清明便领着副营长万力上前行礼道：“参见大人！” 赵明只是挥了挥手示意二人不用多礼，赵明看了看辎重营的四周，发现这里是一块难得的开阔地，在这些开阔地上已经围起了一圈栅栏，军中的马匹和牛羊，都被关在了栅栏中，弓箭营的士卒正在驱赶着鞑子俘虏给这些牲畜喂食。 赵明见王清明把军中的这些杂事都安排得井井有条，满意的拍了拍王清明的肩膀道：“梅直辛苦了，这些都安排得不错，咱们现在的这些家当说多也不多，说少也不少，若不是有你从中斡旋，某估计现在就要被这些搞得焦头烂额了！” 王清明也不敢居功，又一拱手道：“明哥儿言重了，这都是梅直分内之事，何来辛苦之说！” “好了，咱们哥俩也别再这里谦虚了，梅直，你派人去通知其他几个营的营长，把他们的下属都集中过来，某待会有重大的事情要宣布！” “是！”王清明一拱手道了一声后，便对着身边的万力道：“万力，大人的话你也听见了，你下去安排吧！” “是，大人！”万力行了一礼后便下去安排了。 三炷香过后，村后的空地上已经聚满了人，以营为单位，虽然能见度不高，但是所有的士卒都是整齐划一的站得笔直。 赵明见除了侦骑营因为还要留人警戒外其他营的士卒都到齐了，便站上一座高台，开口朗声道：“兄弟们！腊八粥大家也都喝了吧!某之前说了，喝完腊八粥之后就发赏银，某也该兑现自己的诺言了，现在咱们就开始按照之前的军功颁发赏银吧，就先从侦骑营开始吧！”说完赵明便对着万力道：“万力，把银子都抬上来！” “是！大人！”万力道了一声后，便对着身后辎重营的十几个士卒挥了一下手道：“都把银子抬过去吧！” 那十几个士卒听见命令后，忙快速的把从张家那里交易来的六万两银子抬了上来，这些银子一共被万力分成了八个箱子装着。 待八个大箱子都抬到众人面前后，赵明便命令道：“都把箱子打开！” “是！”十几个士卒听见赵明的命令，忙道了一声后，当即便将箱子的盖子打开了，箱子才一打开，顿时一片耀眼的银光便在火光的照耀下反射了出来，这些士卒都是一些贫苦军汉，哪里见过这么多的银子，当即一个个的都被晃得两眼发直，口干舌燥。若不是这两个多月的训练，已经把军纪烙印到了他们的骨子里，说不定现在他们已经骚动了。 赵明看见底下士卒们的表现，也是满意的点了点头，其实发那些赏银是用不了这么多的，也就两万两银子左右，其余的银子都是他故意命人抬上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刺激一下这些穷苦军汉，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赵明就不信当那些还没有战功的士卒、看着身边熟悉的人、一个一个的凭借着手中的战功、领到那些白花花的银子时，他们在日后的作战中会不用命。 第106章 效果和赵明想象的差不多，在底下士卒都有些发绿的目光中，赵明把训兵营的营长李川叫道了高台上，这李川便是赵明从鞑子部落中解救出来的汉儿中的一个，在一次偶然的情况下，赵明发现他是那群被俘汉儿中唯一一个看得懂字，又会算数的人，再加上他的表现还不错，赵明在组建训兵营时、因为没有合适的人选，便暂时的将训兵营交给他带，后来赵明发现这李川还是有些能力的，便将任命他为训兵营的营长了，由于训兵的职责除了维护军纪外还有记录士卒战功的职责，因此他也接过了原本王清明负责的记录士卒战功的工作。 赵明看着李川问道：“李川，所有士卒的战功都统计出来了吧！” 李川闻言，忙答道：“启禀大人，军中所有士卒的战功，卑职都统计出来了！” 赵明听了他的话后，满意的点了点头道：“那就开始念吧！从侦骑营开始！”，说完后又对着底下的士卒大喝道：“念到名字的都走到上面来，由某亲自为有功之士颁发赏银！” 赵明的话音一落下，底下的士卒的目光就更加的火热了，特别是那些有军功的士卒，腿脚甚至都已经激动得微微发颤了，这是多么大的荣耀啊，站在这么多人面前领赏，还是大人亲自颁发，以后这军中还有谁不认识自己。 “是！大人！” 李川朝着赵明的方向道了一声后，便转过了身去面对着底下的士卒，看着底下密密麻麻的士卒，李川心中一股成就感悠然而生，曾几何时，他也曾经梦想过自己会有发达的一天，但是他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他之前只是一个佃户的孩子，因为从小比较聪慧的原故，便被自己的老爹使了家中唯一的一点存银，把他送到了东家的店铺中做了账房先生的学徒，这使得他从小便有了识文断字的机会、还学会了算账。三个月前、他在与东家的账房先生一起去茶马市与鞑子换取马匹的途中，遇上了寇边的鞑子，账房先生因为年纪太大、被鞑子给杀了，而他也被鞑子掳入了草原做奴隶。 原本还以为这一辈子都要在草原之上，了此残生了，但是没想到才过半个多月便被一伙人救了出来，而自己因为识字会算账的原故还被这伙人的首领看重，自从被赵明看重之后，凭借着他的聪慧和多年学来的本事，他可谓是顺风顺水，一直坐到了与总旗大人的六个结拜兄弟一般的位置，监管着整只军队的军纪和军功的记录，虽然有些得罪人，搞得其他几个营的营长都不怎么待见自己，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做好自己的事、相信以大人的英明，自己的荣华富贵绝对少不了，爹你等着吧！迟早有一天，孩儿一定会衣锦还乡，光耀门楣，到时候就让那些瞧不起咱们家的本家看看，您的儿子也是有出息的，还有东家的那个畜生儿子，等孩儿回去后一定要好好的教训他。 想到此处李川的嘴角不由得露出了一丝憧憬的微笑，不过他也没忘记正事，忙从怀中掏出了一本小册子，很快就翻到了记录着侦骑营军功的那一页，对着台下满含期待的士卒们大声的念道：“侦骑营营长李三才，两次对鞑子作战中，共斩获鞑子首级十一级，获银三十三两，并在三两次战斗中都身先士卒，及时的打探到鞑子敌情，赏银二十两，共计五十三两。” 李川刚刚念完，李三才便走上了高台，对着底下的士卒一拱手后便站到一旁等候。 李川再次念道：“侦骑营伍长小七、第一个打探到谷地的鞑子部落，及时的解了我军的粮食危机，居谷地之战首功，赏银一百两，并升职一级，由伍长升为什长，其还在那一战中，斩获鞑子首级三级、获赏银九两，共计一百零九两。” 侦骑营中所有的士卒在李川念完后，都是羡慕的望着小七，就连其他营的士卒也纷纷将目光投了过来，也都是满含羡慕之色。小七也有些不敢置信的道。“这...！一百零九两，这是真的！”这可是一百零九两白银啊！比营长大人的还要多一倍，一百多两的银子，绝对够一个普通的五口之家十五年的花销用度了，这赏赐不可谓不大。小七也是快速的走上了高台，也如同李三才一般、对着底下的士卒拱手行了一礼后便退到了李三才的身边候着，李三才看见了小七、也是对着他投出来了一个满意的微笑，这让小七更加的受宠若惊了。 “侦骑营夜不收关度，两次对鞑子作战****斩获鞑子首级三级，获赏银九两......” “侦骑营夜不收赵小四，两次对鞑子作战****斩获鞑子首级四级，获赏银十二两......” ...... 李川洋洋洒洒的念出侦骑营所有的有功士卒的名单后，便道：“侦骑营共一百三十五人，两次对鞑子作战中，有七十二人斩获鞑子首级，现在由总旗大人开始正式授赏......! 赵明在李川说完后，便走到了侦骑营所有的有功之士面前，将辎重营早已分好的银子，亲自一一发放到每一个立功的士卒手中，这些士卒在接过沉甸甸的银子后，无不是热泪盈眶，看着赵明的目光都充满了狂热。 小七的赏银赵明是最后一个发放的，看着眼前这激动的有些颤抖的汉子，他已经不再像赵明第一次见到他时的那般瘦弱了，现在已经是显得敦实了许多，面色也变得红润了起来，赵明拍了拍他的肩膀，冲着他微微一笑后鼓励的说道：“干得不错，上次若不是你及时的发现了鞑子的部落，咱们这里的兄弟怕是都要留在那草原之上了，说起来我们都欠你一条命，来！这是你的赏银，好好拿着，争取日后再立奇功，到时候某还有重赏。” 小七闻言，当即就跪了下去，感激涕零的道：“小七愿为大人效死！以报大人再造之恩！” 赵明见他如此，忙把他扶起来，道：“这都是你该得的，某可不希望你效死，你还是留着有用之身，再立新功吧！” “是！大人！卑职绝对不会辜负大人的栽培的！” 赵明没有再说什么，接过了辎重营士卒递过来的有些沉重的一百零九两银子后，便郑重的递到了小七的面前。 小七也是连忙接过，感受着手中的沉重，小七看着赵明的目光已经不是狂热可以形容的了。 第107章 待侦骑营所有领赏的士卒都退下去后，李川又开始了洋洋洒洒的念了起来。 “亲兵营伍长王大牛，在对鞑子作战中，共斩获鞑子首级五级，获赏银十五两......，亲兵营伍长小黑，在对鞑子作战中，共斩获鞑子首级六级，获赏银十八两......，亲兵营......!” “刀盾营营长石老黑，每战必先、身先士卒，为我军两次打败鞑子立有汗马功劳，获赏银十五两，在两次对鞑子作战中，共斩获鞑子首级八级，获赏银二十四两，共计三十九两......!” “刀盾营伍长长林霄......获赏银十二两......！” 两个时辰后，一场别开生面的受赏仪式终于完成，有近七百多的士卒获得了赏银，而赵明摆出来的八大箱子的白银也少了三箱，此次共授银共两万二千五百多两。 此时的风更加的大了，吹过地面上，发出呼呼的响声，更是将一些尘土吹得漫天都是，但是如此的寒风却吹不走底下士卒们火热的心，特别是那些获得了赏银的士卒，一个个喜笑颜开的，而没有获得赏银的士卒也是被刚才的场面给刺激的面红耳赤的，这些可都是实实在在地银子啊！看得着、摸得到，不再是以前卫所里的那些个上官的空口承诺啊！下次...下次一定要努力，也要拼出一个大富大贵来！那些没有获得赏银的士卒都是拳头攥的咔咔响。 赵明看了看底下士卒现在的精气神，满意的点了点头，看来这次受赏仪式的目的是达到了，现在的天色也不晚了，也该结束了，赵明想到此处便对着底下的士卒高声道：“此次的受赏仪式到此便结束了，获得赏赐的兄弟也不要太过骄傲，没有获得赏赐的兄弟也不用沮丧，只要跟着我赵明，未来获得战功的机会多的是，只要诸位用命，我赵明也绝不会吝惜赏赐！” 赵明的话音刚刚落下，底下的所有士卒便齐声大喝道：“我等愿誓死追随总旗大人！！！” 赵明见此，也是高兴的大声道：“好！好好！诸位看得起赵明，赵某还是原来的那句话，绝不会让跟着某的兄弟们失望，此次某丢了朝廷的官职、带着兄弟们入陕，就是为了咱们这些兄弟谋一立足之地。乘着现在这个机会，某就和兄弟们交个底吧！自从咱们回到这大明之后，咱们这一群兄弟就成了别人的眼中的大肥羊了，之前某也和你们说了，有朝廷的官员在垂涎咱们手中的鞑子首级，在前往河曲附近埋伏咱们的官军、想必兄弟们都看到了吧！其实咱们早就被朝廷归为乱匪了，为了得到咱们手中的鞑子首级，那些个官员就将咱们归为乱匪，想以此为借口、派遣朝廷大军将咱们都杀了，好从咱们的尸体上把鞑子的首级拿走，然后据为己有，好升官发财。” 底下的士卒听了赵明这番话后，当即便群情激奋起来...... “什么...!这怎么可能，朝廷的那些个官员竟然这般对待我等...!” “是呀！我等虽然被鞑子掳去，但是也未曾屈服，失了气节，朝廷怎能如此...!若不是赵总旗提前发现了官军的埋伏，我等岂不是都要死在那些官军的手里！” “哼！你们可知道那日埋伏怎么的官军有多少，俺之前听俺在侦骑营的一个兄弟说了，那日可是山西巡抚亲自领了六千朝廷兵马伏击我等，若不是赵总旗神机妙算，哼哼！咱们现在估计都在奈何桥上了！” “这个狗朝廷，自从万历三大征开始，就没让咱们这些个小老百姓安生过，这课税也是一年比一年重，没被鞑子掳去之前，那些个狗税吏天天去俺家砸门！可怜我那老父，还被那些税吏打断了一条腿，也不知道现在好了没！” “唉！这朝廷如今已经断了咱们的活路了，兄弟们不防想想，若是那些大官想要将这鞑子首级据为已有，为了保密，他们会放过咱们吗！怪不得总旗大人不愿意留在山西做官，原来都是为了咱们啊！兄弟们有所不知，就在咱们大人与在河曲与那山西巡抚交换鞑子首级时，那山西巡抚曾派人去找咱们的总旗大人，愿意给咱们总旗大人一指挥使之职，让总旗大人效命于他，但是当时总旗大人想也没想，便一口回绝了！” “是有这么一回事！俺也听见亲兵营的那些兄弟说过......!” “哼！既然朝廷视我等为仇寇，我等还不如与陕西的那些个义军一般！反了！官军的实力咱们前几天可是见过的，以总旗大人的本事，只要他肯带领咱们造反，咱们一定能打败朝廷的，到时候总旗大人做了皇帝，咱们怎么也能捞个公侯万代吧，而且以总旗大人的英明，绝对会善待天下百姓了，兄弟们说是不是！” “没错！是这个理！咱们反了，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反了......!” 刚开始，高呼造反的声音还很小，但是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受到这股情绪的感染，“反了...反了...!”的高呼声越来越多，越来越大，最后终于变成了一阵一阵的整齐呐喊声！ 之前赵明还在担心怎么和这些士卒说自己要造反的事情，他不确定会有多少人肯跟着自己一起造反，毕竟这个朝廷虽然腐朽不堪，但是余威还在，如果不是到了真正的绝路，相信也没有多少人会想着去造反的，这里的士卒大多还有一条活路，还没有到无路可走的地步，现在，看着底下士卒高呼造反的声音，赵明扯旗造反的最后一层顾虑也没了，虽然这其中肯定有情报司内卫的手笔，但是自己的目的也达到了不是！ 赵明见士卒们的情绪都调动的差不多了，他只是将右手抬起，走了一个下压的动作，底下士卒造反的呐喊声，没有丝毫征兆的当即便停了下了。 当所有的士卒都停了下来后，还未等赵明说话，小黑便上前一步、双膝跪地大声的道：“总旗大人，请您带领着咱们一起造反，为我等拼出一条活路！” 第108章 其他的士卒见此，也都纷纷双膝下跪，大声的道：“还请总旗大人成全，带领我等杀出一条活路！” 赵明见此，忙大声的道：“诸位都起来说话吧！在我赵明的军中不用行此跪拜之礼！” 赵明的话语落下后，这次底下的士卒都没有如同往常一般，对赵明的话、唯命是从，都是默默的跪着，没有一点要起来的意思。 赵明佯装恼怒的道：“怎么！都不听某的话了吗，军纪何在！李川，你难道没有看见吗！” 李川听见赵明的话，忙从训兵营的方阵中走了出来，看着跪了一地的士卒，只是苦笑的摇了摇头，没有再看赵明，也是对着赵明双膝一跪，大声的道：“还请总旗大人成全！” 赵明见此表面上虽然装做有些愤怒的样子，但是心里已经乐开了花了，只要是一个明白人，在自己之前引导士卒们说的那翻话开始，怕是都看出了自己的心意了，这李川也不会例外，他这一番的表演还真是到位。 这时，小黑又朗声道：“还请大人成全，若是大人不答应，咱们这些人就一直长跪不起！” “还请大人成全......！”底下的士卒也纷纷应声道。 这时候，王清明、石老黑，王志，李三才，黄德等一众早就知道赵明心意的营长也都从方阵中占了出来，与李川一样，一掀衣袍、双膝跪地，齐声道：“还请总旗大人成全......！” 赵明见表演得差不多了，也不再矫情了，装作一副无奈的样子道：“罢了！罢了！你们都起来吧，某答应你们便是，咱们现在已经被山西官府视为贼寇，原本某带着你们入陕，就是为了谋一立足之地，现在造反，也不是什么不能做的事情。” 底下的士卒闻言后，都是喜笑颜开从地上站了起来，兴奋的齐声大喝道：“多谢总旗大人成全......！” “既然某都造反了，大家也不用再称呼某为总旗了，也该换个名号了，大家都一起想想，咱们应该用什么样的名号造反！”赵明大声的对着众士卒道。 赵明的这一问，倒是把所有的人都难住了，他们都是一些不通文墨的军汉，叫他们去杀敌还行，现在让他们取什么名号着实让他们有些抓瞎！ 就在士卒一片沉默之中，王清明缓缓的站了起来，对着赵明道：“明哥儿，梅直的未婚妻，也就是您妹妹的手上有一物，此物乃你父亲赵老总旗身前留下来的，当初赵老总旗吩咐过令妹，待明哥儿到了弱冠之龄后，再交予你，如今事急从权，只能提前交给你了，您必须先看看赵老总旗留下之物，等您看过之后，再决定取什么样的名号吧。” “哦...?是什么东西，怎么某从未听说过！”赵明闻言、也有些疑惑的道，他还真不知道他那便宜老爹留下过东西给赵月儿。 王清明见赵明疑惑，他先是朝着赵明暗暗的使了一个眼色，才道：“明哥儿，现在就派人前去女营将令妹唤来，拿到东西，一看便知！” 赵明也看见了王清明的眼色，就知道他一定是有什么手笔，当即也不再犹豫，直接对着石千道：“石千，你即刻前往村中女营，将某的妹妹带过来！” “是！大人！”石千闻言，道了一声后，便快速的向着村子里跑去，这小村子不大，女营就驻扎在村子中间，没过多久，石千便将赵月儿带到了赵明面前，赵明看着小脸冻得有些通红的赵月儿，有些心疼的道：“月儿，听梅直说，爹爹在临终前，曾有东西托付于你，让你交给为兄，现在可否给为兄看看，是何物？” 赵月儿闻言，也不迟疑，直接从怀中拿出了一本老旧的册子和一个小木盒递到了赵明的面前道：“哥哥！这便是爹爹临终之前让我交给你之物！如今你已经知道了，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了，你尽管拿去看便是！”在几天前自己未来的夫婿突然找到自己，将一本泛黄的册子和一个木盒交给自己，说这些东西在不久之后会对自己的哥哥有帮助，让自己收好，当哥哥有需要的时候就拿去给他，女营距离村后不是很远，也就两百米的距离，在村后空地上士卒们高呼造反的声音，身在女营的赵月儿自然也是听见了，当听姐妹们说哥哥派人前来找自己时，她就立刻想起了自己未来夫婿交给自己的东西，当即便将两样东西拿上后，便跟着石千向着村后赶来。 赵明看着从赵月儿手中接过的东西，更加的疑惑了，难道这真是自己老爹留下来的东西，但是他又想起了王清明之前的那个眼色，也觉得不像，这一定是王清明私下里捣鼓出来的东西，虽然疑惑，但是他还是翻了翻那本小册子，才看第一页，赵明当即就有些想骂娘的冲动，又是古汉字，自己可不认得啊！当即对着王清明道：“梅直，你也知道某和底下兄弟们一般，都不识字，这里面写的是什么东西，还是你来念念吧！” “是！”王清明道了一声后，便上前接过了赵明手中的册子大声的朗读道：此乃赵氏族谱......自太祖皇帝赵匡胤、绝后唐之乱世，安天下之民生，我赵宋便据华夏之神器，立不世之功业......浩浩宗族，皆赖吾先祖创业之艰辛；硕硕人丁，皆依我先祖德泽之庇佑；我等赵氏后人，孰能忘宗背祖，不敬仰先世懿德伟业乎？吾赵氏皇族源远流长，明君济济，人杰浩浩，文韬武略永垂不朽......奈何蒙元事大，我赵氏亡国，崖山自溢以殉国，吾等乃太祖皇帝第四子秦王赵德芳之裔，后辈族人不可相忘。日后若逢天下大变，应效族遗风，揭竿而起，重逐其鹿，恢复我赵宋江山，耀祖光宗。吾后辈子弟谨记！” 赵明听王清明念完后，当即就傻眼了，自己什么时候成了宋朝皇族的后裔了，这王清明也太扯了吧！想到此处，赵明立刻将手中的木盒打开，才一打开，映入眼帘的便是一枚金灿灿的印章，赵明拿出来仔细的看了看，见其印章上刻着秦王赵德芳的字样。 第109章 赵明还在发愣，但是底下的士卒可都被这册子里的内容震惊到了，随后又看见了赵明拿出来的印章，当即对王清明所读的赵氏族谱上的内容确信无疑，纷纷兴奋得再次跪了下去，大声的参拜道：“参见秦王！” “明哥儿即为宋之皇族，带领着咱们反明，此乃天经地义之事，为顺天意，明哥儿不防字号秦王。”王清明对着赵明朗声道。 赵明也不是一个愚昧之人，看来这一切都是王清明安排的了，也罢！为了复兴大汉民族，自己连命都不要了，认个赵宋皇族做自己的先人也不算什么了，反正自己是穿越而来的。 赵明假意沉思了一会后便道：“好！诸位请起，今后某就字号秦王，诸位也字号秦军！” 底下的士卒闻言，都是欢呼了起来，整齐的大呼道：“秦王......!秦王......！” 赵明一抬手，压住了底下士卒们的欢呼声，朗声道：“今日，某就带领诸位兄弟在此起事，一是为了咱们这些兄弟谋条活路，二是为了某自家的祖训，三是为了这天下苍生。” “王清明！” “属下在！” “你立即执笔，今夜某便在此撰写告天下檄文！起事反明！” “是！” 说完便命人找来了笔墨和桌案，提笔而待。 赵明见他准备好了，也不啰嗦，直接大声的道： “天下百姓苦明已久，朱家子孙皆无人君之相，先是正德顽劣，建豹房玩乐，后有嘉靖痴迷于炼丹求道，不思进取，万历更三十年不上朝，天启醉心于匠。自古帝王兴废，兆于民心，夫明也，不重武事，外不能驱除虏患，护佑臣民。内不能清明吏治，严刑重敛，贪官污吏横行于世，今三秦之地、困于汤火，赵明所见者，皆是饿殍遍地，百姓易子而食，民不聊生。赵明不忍百姓受此荼毒，遂秉承赵氏皇族祖训，自号秦王，在此起事反明，为天下百姓求一活路。秦若得天下，必将重效祖制，士农商皆平等视之，与士大夫共治天下，农税绝不超过当年所获之粮十分之一，商可自由往来于王土之上，不视商贾为贱业。为先牌谕文武官等刻时度势，献城纳印，早图爵禄，如执迷相拒着，许尔绅民缚献，不惟倍赏，且保各处生灵，如与官兵共拒之，兵至城破，定会严惩！” “好了，就这些吧！梅直要辛苦一下，多抄几份，交给赵刚！” “是！” “赵刚！” “属下在！” “明日开始，凡大军所过，此檄文就要传到所过之处的百姓手中，能做到吗？” “秦王放心，卑职绝不会让秦王失望了！” 赵明闻言，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转过头对着跟在一旁的吴瑞凡道：“吴公子，你上来！” 吴瑞凡闻言，忙走上了高台，他一直就在高台之下，赵明与王清明前前后后的表演，他都看在眼里，以他的睿智，自然是能看出其中的弯弯道道的，心中对于赵明和王清明除了佩服还是佩服。 吴瑞凡才走到高台上，便双膝跪地高呼道：“参见秦王！！！” “起来吧！在某这里，不兴跪拜之礼！” “是！”吴瑞凡道了一声后，便站了起来。 赵明上前，拉过吴瑞凡，对着底下的士卒朗声道：“诸位将士，此人乃咱们汉人之海外遗族，名唤吴瑞凡，擅长火器与兵器的铸造，现在、本王就下达起事之后的第一个任命，命吴瑞凡为铸造营营长，负责全军武器的铸造，凡是铁匠木匠出身的兄弟都必须加入铸造营，大家都明白了吗！” “明白了！！！” “好！今日的所有的事情都到此结束了，现在各营营长便可领着各自的部下前去辎重营领取肥羊，和水酒，过了今日，咱们以后就很难再有如今日这般的太平日子了，兄弟们尽管吃好喝好。” ...... 一直呼啸着的风，终于有了减弱的迹象，风虽然减弱了，但是士卒们的情绪却是在高涨，随着一只只涂满了调料的肥羊被士卒们架上火架，浓烈的烤肉味当即逸散到了村子的每一个角落里。就连那些被俘虏的鞑子都不由的抽了抽鼻子，想多吸一些肉味。吴瑞凡之前所在的那座小屋中，现在已经坐满了人，这些人自然是赵明召集而来的各个营的营长。 王清明手持着刚刚写好的檄文，有些疑惑的对着赵明问道：“秦王，这檄文上为何要提高商人的地位，自商鞅变法以来，历朝历代皆有重农抑商之传统，商乃贱业，这是人所共知的事情，秦王若是贸然抬高商人的地位，于礼不合啊！必然会受到文人士子的指责和唾弃的，这不利于秦王您争取天下士子的人心啊！还有，国家要想稳定和强大，就必须有粮食和人口，秦王提高了商人的地位，鼓励行商，商人的流动性强，而且唯利是图，经商的暴利会使得大批的百姓离开田地、放下锄头，跑去经商了，那还有谁去耕地、没人耕地、粮食又从哪里来。没有了粮食国家的税收又从何而来，秦王您这不是要自掘坟墓吗！” 赵明闻言，并没有回答王清明的话，而是转头，看了看吴瑞凡道：“吴营长去过泰西，而泰西诸国皆以商立国，吴营长可否谈谈你对于商人地位的见解！” 吴瑞凡见此，忙一拱手，躬身道：“泰西诸国皆信奉重商主义，即一国的国力基于通过贸易的顺差－－即出口额大于进口额，由官府管制农业、商业和制造业；发展对外贸易垄断；通过高关税率及其它贸易限制来保护国内市场；并利用殖民地为母国的制造业提供原料和市场，由此促进了泰西诸国对外的征服和扩展。不过咱们大明和泰西的国情不同，不能一概而论，学生给秦王的建议是两者并重，互不偏袒，就如同宋朝那般，只要提高商税，国家的税收绝对可以保障，宋朝之所以富裕，靠的便是这商税。 第110章 “不错！某之所以提高商人的地位、就是有这样的考虑，大家为何不想想，为何大明如今的疆土比南宋那会大了两倍不止，人口更是多了一倍，但是南宋岁入却是三千万两白银以上、富得流油，而大明如今一年岁入才不过两百万两，连一场大一点的战争都打不起，这是为何？”赵明反问道。 王清明等人闻言，当即陷入了沉思当中，的确，如今的大明朝廷的确是穷得叮当响。这难道就是商人的力量吗……？ “还有，就是咱们如今造反，损害的大多数都是那些世家大族和地主的利益……，初期咱们估计很难得到他们的支持，而某在檄文里提高了商人的地位，也是为了拉拢大明的商人，诸位不防想想，一个打压商人的王朝和一个将他们平等对待的王朝，他们会选择谁……！” 赵明看着还在沉思的几人，也是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谈什么了，毕竟现在能不能推翻明朝，八字还没一撇呢，岔开话题道：“今日将你们聚集过来就是想和你们说一下咱们未来的发展方向。” 听见赵明这话，当即沉思的几人都是抛开了关于商人地位的问题，毕竟那都还是没影子的事情，现在首要的还是当前的路改如何又，抬起了头看向赵明！ 赵明也不再废话，直接语气坚定的道：“如今咱们算是彻底反了，身后就是万丈悬崖，现在也唯有一条道走到黑了，某结合了从流民那里打探到的情况、研究了一下，发现如今陕北已经是义军四起，陕北的各地官府如今已经是自顾不暇，都已经龟缩到了县城里去了。而朝廷也因为新皇刚刚登基，阉党的余孽还未完全清除，如今又是冬季，行军不便，除了比邻的保德州以外，估计在四五个月内都不会有朝廷的大军入陕平叛，这样、咱们会有将近半年的时间不用担心遭到朝廷大军的围剿，而这半年的时间、我想也足够咱们攻下与宁夏相邻的定边城，并且休整一段时间了吧。” “至于榆林的守军，他们现在估计还在忙着怎么预防开春后的鞑子呢，只要咱们不弄出太大的声势，他们是没有太多心思管咱们的，不过我们也不得不防，如今榆林镇正好挡在了咱们前往定边的路上，所以某决定，先绕过榆林镇，在咱们还没有离开榆林镇的范围内时、就暂时不收拢流民，咱们先沿着黄河一路南下至佳县，再向西而行，等咱们到了子洲县之后，再收拢流民，子洲县附近的澄县也刚刚爆发了王二之乱，子洲县的情况想必也好不到那里去，咱们只要到了那里，相信不用费太大的劲，就能收拢到足够的流民。 不过若是按照这个计划的话，咱们原定的计划就只能取消了，只能先去攻打守军比较多的宁夏镇了，固原镇也只能延后了，诸位觉得某这个计划如何！” “计划赶不上变化，学生倒是觉得秦王的这个计划不错，毕竟榆林镇的实力摆在那里，咱们就这点家底，还挡在咱们的必经之路上，若是与榆林守军交战，咱们军中的那些牛羊肯定是保不住的，现在还是能不与他们硬碰，就不要与他们硬碰为好！” 吴瑞凡说完后，王清明也是点了点头道：“吴营长说得不错，梅直没有异议！” 赵明见军中这两位读书人都同意了自己的计划，心里也是很高兴的，又看了看其他营的营长，问道：“几位兄弟可有什么异议？” 这几个营长见赵明问他们，连忙将脑袋摇成了拨浪鼓，纷纷表示没有什么异议，而石老黑更是嘟囔道：“这样的事情明哥儿你决定就好了，何必来问俺们，咱们都是一些粗汉子，哪里知道这些啊！你说去哪里，咱们就跟着你去哪里不就行了吗！” 赵明只是笑笑，没有理会石老黑的嘟囔，又接着道：既然兄弟们都同意了某的计划，那么现在要面对的也只有保德州入陕平乱的官军了，至于神木卫的官军，估计他们也在忙着镇压神木境内的民乱呢，与咱们碰到的机会不是很大。” 众人听了赵明的分析后，都是点了点头，觉得他说得没错，如今陕北的局势的确是乱成一团了，以那些地方官府的力量更本就压不下去了，从他们度过黄河后就再也没有看见过一个官府的人就知道了。 “好，既然诸位都没有什么异议，那就都返回各自的营里吧，注意观察自己手底下的士卒，可不要起什么乱子，等进入未时后，就停止一切活动，亥时三刻过后，除了巡逻的士卒，还有未进入军帐歇息者，军法从事！” “是！”几个营长道了一声后，就陆陆续续的退出了屋内。 此时屋内也只剩下了，赵明、王清明、吴瑞凡三人。 赵明没有避讳一旁的吴瑞凡，直接就对着王清明道：“那族谱和印章都是梅直你安排的吧！” 王清明也不否认，只是微笑的点了点头道：“没错，这一切都是梅直安排的，明哥儿还满意否！” 赵明有些佯怒道：“满意什么，你这样做可是让赵某连祖宗都不认了！” 王清明听完赵明的话，当即笑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明哥儿当场可没否认！现在可不能来怪梅直！” 赵明闻言，有些无奈的道：“你呀你！以后要是还有这样的事情，你还是先与某知会一声为好!若是当时某一个不慎，穿帮了，那可就坏事了！” 王清明听到这里，面色一正，收起了脸上的笑容，从座位上站起，对着赵明深施了一礼。 赵明见他如此动作，也是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忙问道：“梅直！你这是......!” “没什么，只是想让明哥儿铭记，你现在是秦王了，今天这事，除了我们三人和令妹外，可不能再让第五个人知道了，不然会对明哥儿您今后的大业不利，也是对跟着您的兄弟们的不负责。” 吴瑞凡见此，也是连忙起身，对着赵明深施一礼道：“还请秦王铭记……！您今后就是赵氏皇族之后裔，底下的士卒跟着您造大明的反，都觉得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若是大人失了此节，便是失了法理，失了正统，也是去了人心，日后切不可说漏了嘴……！” 第111章 赵明见二人如此郑重，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如此，但是他还是认真的对着二人保证道：“两位放心，从今日起，某就是那赵氏皇族的后裔，不再是原来的赵明！”。 赵明不知道的是古人对于礼法和正统是看得很重的，他只要是有了一个正统的身份，以后在争夺天下的时候，百姓与官员的抵抗绝对会少很多，君不见从古至今，每一位造反者都会给自己找一个正统的身份，李自成在称帝时也是如此做的。 ...... 亥时过后，原本已经变小了的寒风有开始呼啸了，整个村子内，除了训兵营轮值的巡逻士卒外，其他的士卒皆安睡，村子里除了呼啸的寒风还是寒风。 崇祯元年，腊月初九。自王二揭起义旗之后，农民起义即成燎原之势。同时，陕北的高迎祥在安塞，王左挂、不沾泥、飞山虎、大红狼在宜川，王虎、黑煞神在洛川，王和尚在延川，王大梁在汉中南部，韩朝宰在甘肃庆阳，周大旺在武都也插旗举反。而陕北府谷农民王嘉胤，杨六，王自用也是集结一群饥民聚众造反。就在昨天，腊八佳节之际，王嘉胤会盟杨六和王自用三股义军，人数多达四五万人，一同攻打距离府谷城外二十里地的三道沟堡，破堡之后，所得不多，为了养活手下的这些个流民，三人一合计，就决定去攻打就在附近的府谷县。 府谷县城内，天色还有些昏暗，还未到五更，家就在府谷县里城门附近的张贵就爬了起来，也没有油灯可点，借着朦胧的微光，摸索到已经不能叫衣服的衣服，悉悉索索的穿上，然后悄悄地下地，小心的打开了房门，在房子背后的屋檐下，找到了几根柴火，用灰里还没有彻底熄灭的碳火点燃，当火苗熊熊燃起之后，原本就四处通风的屋子里，顿时便多了些许生气。 张贵找到了一个破了一半的陶罐，伸入水缸中，舀了一瓢表面都结了一层冰的冷水，倒在用木柴支起来的破锅里，“嗤嗤……”由于之前的火已经将锅底烧干，水一倒进去后发出了嗤嗤的响声。火堆里的火光闪烁个不停，映照出一张稚嫩而干瘦的脸。 张贵如今才十七岁，不过在这个时代已经是一个成年人了，有些人在十五六岁的时候就已经娶妻生子了，不过张贵没有这个福分？去年他的老爹就被官府抓去了神木卫充丁去了，自从去了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了，这一家老小的重担自然也就全部落在了张贵的肩膀上。 自从父亲去了神木卫之后，乡里的财主欺他年少，使了点小钱便把他们家的三亩良田给兼并了，没了田地，张贵一家也就断了生计，无奈之下，他便带着老娘和小弟来到了县城里，用土地换来的钱，买了座破烂的小屋，每日里早出晚归，在县里寻些力所能及的活计干干，也能赚上几文小钱，将就着、买些吃食，还能勉强养活卧病在床的老娘，和一个刚刚五岁的弟弟。老娘和弟弟在白天的时候，也会外出乞讨。 但是，在这已经旱了两年的府谷，普通人家，自身都难保了，那里还会有半粒米接济他人！而有钱有粮的大户人家，只顾着朱门酒肉臭，怎么会有半点怜悯之心，给那些快要饿死了的穷人半点吃食！ 每日里，老娘和弟弟都是平白的受些侮辱和谩骂，讨到的东西也只不过是一些难以下咽的米糠罢了，夏天的时候还好，讨饭之余还能出城顺带着挖些野菜回来，加上张贵买回来的吃食，一家人勉强还能混个半饱，但是如今已经是隆冬时节，府谷城外又是兵荒马乱的，县太爷也已经下了严令，封锁城门，野菜也没有了，现在自己也找不到什么活计了，家中的米缸里，已经是空空如也，以后的日子改怎么过！张贵不由得发出一声麻木的叹息。 张贵的老娘早就已经醒来，只是因为病得太厉害，无法坐起！听见儿子的叹息，她不由的老泪纵横，暗恨自己无能拖累了这个已经不能算是家的家。 自从丈夫被官府抓去了神木卫之后，他就知道这个家算是完了，这年头，若是被官府征去，又有几个人能好好的回来过，听前面来到村子里的小贩说，每年蒙古鞑子扣边，官军都和鞑子苦战，但每次那些连饭都吃不饱的官军都是损失惨重，没办法，最后只能把那些被征去的民夫补充入军中，上阵杀敌，战死沙场，哎！这都是命啊！ 看看这破败了的家，看看儿子为了一家的生计，忍受不能负担的重压，自己的身子也渐渐不堪，不但不能帮上忙，反而成了累赘，还不如死了算了！ 屋子里的温度随着火堆的燃烧，慢慢的暖和了起来，外面吹进来的寒风，也显得不那么冷了，张贵的老娘不由的就这样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这种时候睡觉也成为了一个活下去的办法。 张贵看见水已经烧开，便偷偷的把手伸到怀里，怀里还有一块杂面饼子，那是昨天他去城里的大户黄家干活时，趁机从那里偷来的，他一直没舍得吃，打算留着应急的，不过现在看老娘的情况，怕是再不吃东西就很难撑下去了，张贵用力的把那块已经冻得很硬饼子一点一点的掰碎，小心翼翼的放到锅里，随着锅里的水花翻滚，一股混杂着淡淡麦香的味儿飘了出来！那块饼子成了一锅糊糊。 张贵看着这锅糊糊，艰难的咽了咽口水，很想吃上，一小口，但是看了看躺在床上的老娘和小弟，他终究还是忍住了！ 悄悄的盛上两碗，一碗摆在母亲的炕头，一碗摆在小弟的头边。看看已经空荡荡的破锅，张贵直身子，走到了满是冰渣子的水缸旁，用破陶罐舀了大半罐冷水仰头喝下，在喝下的瞬间，张贵只觉得一个钻心的冷意席卷全身，浑身都哆嗦了一下！跑到火堆旁烤了会火后，才勉强缓了过来！ 把腰间的草绳紧了再紧后，张贵便大步迈出了家门。他没看见，那已经是没了人形的老娘将他在屋中的一切都是看在了眼里，她的眼眶里已经是蓄满了浊泪。 街上很少行人，只是一些没有吃食的汉子早早的出来，希望能第一个找到活路，人多活少，仅凭运气了。 走几步时候，却被脚下的一个东西拌了个跟头，张贵也不去看，爬起就走，凭感觉就知道，那是一个尸体，这样的事情见得多了，也不足为怪，只是庆幸自己一家不是其一个，果然，没过多久就见几个专门收尸的两个尸官推着一辆破车走了过来，车上已经横七竖八的丢着几个已经饿死了的流民尸体，两个尸官将推车停在了刚才那个拌到张贵的流民尸体旁，一个抓住那流民尸体的双手，另一个抓住双脚，一齐用力一抛，便如同扔死猪一般将那流民的尸体丢到了车上，将这具尸体清理了后，两个尸官又吱呀吱呀的推着车离开了，不知道又要去收那个倒霉鬼的尸体！街上的行人对于这一切好似都没看见一般，自顾自的从旁边走过，没有人去多看一眼。 张贵与那些一同出来找活计的流民一同找到了一个背风的墙根，从地上拾一些枯枝败叶生火取暖，等着主顾的到来。 不过今天有些反常，天不亮就有城中各个大户人家的管家前来，咋咋呼呼的找人打包家当，也不问价钱，只要你干就成。言道不但工钱从优而且还管午饭。 第112章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这些个大户人家的老爷都开始发善心了？不管了，只要给工钱，有饱饭吃，担心那么多干什么，于是，张贵便随着一个典当行的下人去到他们富丽堂皇的大宅里面。 才一进入，赫然发现，原先富丽堂皇的大宅院子里，现在已经是鸡飞狗跳的了，小孩子哭喊个不停，宅子里的仆人丫鬟也都是跑来跑去的，忙个不停，一些值钱的家什都是杂乱的堆在院子里，典当行的张掌柜更是站在高高的台阶上，冷着脸，指挥着下人们搬东西，看见那个笨手笨脚的下人不小心打坏了些值钱的物件，他懒得去管了，只是严厉的数落几句了事。 张贵几个在管家、下人的吆喝声中，手脚麻利的将院子里的值钱物件装箱打包。原本看见这些个个下人老爷们惊慌失措的样子，张贵还想着，趁机下手捞点好东西拿出去变卖，请个郎中给老娘看看病，但是那管家似乎早就有所防范一般，派了两个如狼似虎的家丁在旁，拿着皮鞭棍棒虎视眈眈的看着张贵这些临时请来的帮工。 张贵见此，不由的暗道一声晦气！不是他心地坏！在这样的一个世道，若是有机会去偷，谁不会去下手！ “这些个大户人家的老爷都怎么啦，难道是城外的流贼打进来了吗？” “瞎说什么呀？这怎么可能，前几天俺还看见大概有两千人的官军从黄河对面的保德州过来呢！那些流贼怎么可能敢来攻打县城！” “不！真的是流贼来了，听说有好几万呢！”一个刚刚赶来的流民钻进人群，看了看四周后小声的道。 “瞎说什么啊！怎么可能的事？”几个人都是忙得脚不沾地，哪有功夫去理会他，都是不满的道。 那个流民见没人理会他，也不气馁，而是又开始细声细语的道：“你们都是在城里的当然不知道，俺可是今天刚刚进城的，在城外，这消息谁不知道啊！。” 张贵见他说的煞有其事似的，也不像是再说假话，问了一句道：“你在城外都听说了些什么？” 那流民见张贵好奇，当即便是兴奋了起来，凑近了张贵，小声的道：“昨天，就在昨天，离城二十里地的三道沟堡被城外的义军给攻破了，堡里的男女老少都被义军给杀了，分给那些流民吃了。” 张贵听完没有什么反应，三道沟堡在哪里，他还真不知道，自己打小就在家与县城之间往返，现在更是搬到了县城里，至于三道沟堡？破了就破了吧，现在的义军遍地，要不是老娘小弟需要照顾，为了活命，说不得，自己早就拿把扁担锄头加入义军了，反了这狗娘养的朝廷。 “嗨！这不是最关键的，关键的是那些义军已经放出了狠话，要聚集几万人马，来攻打这府谷县城，所以这些个老爷们今天才忙着打点行李，想着跑到黄河对面的保德州去躲避兵灾。” “啊呀！这是真的！ “千真万确！！！” “不好！”张贵突然惊慌了起来，这可不得了了，自己家如今就在城里呢，这真要是几万的义军前来攻城，那自己和老娘还有小弟不是也要性命不保，不行我得赶紧回家，背了老娘小弟、跟着这些老爷一起去躲躲，不管如何，现在自己现在已经是一无所有了，也不求什么了，唯一求的就是自己一家老小能够平平安安。 刚想到这里，却又想到自己好不容易干了这个肥活，吃顿饱饭，还能给卧病在床的老娘和小弟带回一口吃的，这就放弃了，实在可惜，看看那些大户现在都还没有走，前些日子又看见好多从黄河对面保德州过来的官军，想来城外的义军也不是一时半刻就能攻破县城的，先赚了这次的钱粮，吃顿饱饭再说。 午时，张贵手中的活计总算是干完了，那原本吝啬的典当行掌柜，这次也是难得的大方了一次，给每个人发了二十文钱和两个大馒头。 那银钱和馒头一到手，张贵便立马揣入怀中，急匆匆的的跑出了这个大宅，想快点跑回家。 才刚刚冲到大街上，张贵惊讶的差点掉了下巴，这转眼之间，就见这街上已经乱作一团，满是大包小包的，不断奔逃的行人。 原本开业的商铺酒肆，现在都乒乒乓乓的关上门板，那些脑满肠肥的掌柜和伙计都躲在门板后一边查看情况一边收拾东西，更有胆大妄为者，还乘此机会，冲进那些还没关好的店铺里，做那强人之事。 张贵还想再看，却见一帮衙役手里拿着铜锣敲的震天的响，“铛……铛……！签丁喽，签丁喽——为保县城，平民小户每家出一男丁，富户士绅集结家丁和护院上城协助守城，流民壮汉，也可到军营中报到！当兵吃皇粮喽——！” 张贵闻听，心一惊，不好，这是马上就要起战事了，得赶紧回家，带着老娘小弟拿着些家当赶紧躲避战乱。于是便撒丫子以他能跑出来的最快的速度向着城门附近跑去，在路过城门时，这里更挤，有富人匆匆忙忙出城的骡马车辆，有大呼小叫进城寻求避难的外地百姓和地主，一时间人喊马嘶，哭喊震天。 好不容易躲过抓丁的衙役，才堪堪绕过了这些人，还未到家，便远远的看见家的那个方向，与几个衙役子在大声喝骂。 张贵大呼不好，疾步赶回自己的家，却被当时的景象惊呆在当场，只见原本就有些破烂的家，现在已经被拆的七零八落的了，在在四周还围着一些或坐或站的，都是面容枯槁的流民。 张贵忙扑进了已经垮塌的家中，哭喊着喊着娘和小弟，但没有回应。 哭喊半天，眼看着就是家破人亡，心凄苦，一时间万念俱灰，跺跺脚，就要一头装在旁边的一座残墙之上，，好歹与娘和小弟死在一起，突然听到旁边一睹断墙之下传来弟弟的喊叫。 张贵豁然回身，正看见老娘小弟在那里喊着自己，连忙连滚带爬的扑过去，一家人立刻抱做一团。 哭过一阵之后，张贵才细问屋子被拆的原因，老娘才惊魂未定的道：“儿啊，官府说，要拆了咱们家的屋子，取些石材和滚木，防守城墙，所以就——” 张贵呆呆的看着那已经被拆得七零八落的家，牙咬得咯咯作响，这世道还有小民的活路吗？突然跺跺脚恨声道：“娘，这官府不如强盗，我们是活不下去了，我们这就逃出府谷，到城外投奔义军去。” 老娘看看长大的儿子再看看已经毁了的家，也咬咬牙：“一切都随你吧！反正咱们也活不下去了。” 于是，张贵背起老娘，拉起小弟，义无反顾的往城门挤，想要尽快出城、加入义军。 第113章 崇祯元年，腊月初十，巳时（上午九点至十一点），赵明领着队伍已经到了距离府谷县城二十里地的地方休整，赵明看着身后扩大了一倍的队伍，不由的感慨了一下，昨天早上赵明早早的就领着队伍出发了，那个小村子距离府谷县城也不是是六十里地罢了，按照秦军的行军速度，在昨天下午就可以赶到府谷县城了的。但是在赶往府谷县城的路上、发生了一件事，把赵明这一行给耽误了。 事情还得从昨天上午说起，在赵明等人从哪个小村子启程不久后，便遇到了一波三千多人的流民，那些流民见赵明的这支军队军容严整，刚开始还以为是朝庭派来平乱的官军，避得远远的，但是他们发现这支军队并不像官军那般一见到他们这些流民就将他们远远的赶走。更是有些心善的士卒还将随身的干粮施舍给他们。 这可让这些流民有些摸不着头脑了，之前的官军见了他们，无不是驱赶喝骂，更有甚者，还要将他们劫掠一番。他们哪里见过这么好心的官军，流民中一位颇有威望的老人当即便鼓起勇气、走到了一位秦军士卒的马下，虚弱的对着哪位士卒做了一揖后，有些拘谨的问道：“敢问这位军爷，你等是哪位将军的部下！” 那士卒也是贫苦出生，见是一位年过半百的老人向他行礼，他当即就有些不自然了，他想到了今日出发前营长大人交代过的话，向遇见的每一个百姓宣扬秦王的主张，便如实相告道：“老丈，俺们这支军队可不是哪位将军的，而是秦王殿下的军队！” 那上了年纪的老人闻言，当即更加疑惑了，他是府谷当地的一个童生，虽然这辈子都没能靠上个秀才公，但是常年在外做学问，他也算是见多识广了，可是他没听说过当朝有位秦王啊！又是做了一个揖，小心的问道：“军爷，恕小老二见识浅薄，未曾听说咱们大明有一位秦王殿下啊，还请军爷位小老二解惑！” 那士卒闻言，当即有些自豪的道：“老丈！你没听说过就对了，咱们秦王可不是大明的秦王，而是大宋的秦王！我家秦王可是正宗的大宋皇族，俺现在可是大宋的兵！。” “什么......?”老人听完这士卒的话，当即有些不敢相信的道：“你......你是说，你们是宋军，大宋不是在几百年前就灭亡了吗？” 那士卒见老人这么说，当即就有些不乐意了，冷哼道：“什么灭亡了，只要我家秦王殿下还在，大宋就不会亡，老丈，你等着瞧好了，我家秦王一定会带着俺们推翻这大明，重新建立一个大宋朝的！” 说完，那士卒便伸手到怀里掏了掏，拿出了一张羊皮卷，递给那老人道：“看看吧，这是俺们秦王殿下的檄文！” 那老人有些颤颤巍巍的接过了士卒手中的羊皮卷，仔细的看了起来，“天下百姓苦明已久，朱家子孙皆无人君之相，先是正德顽劣，建豹房玩乐，后有嘉靖痴迷于炼丹求道，不思进取，万历更三十年不上朝，天启醉心于匠。自古帝王兴废，兆于民心，夫明也，不重武事，外不能驱除虏患，护佑臣民。内不能清明吏治，严刑重敛，贪官污吏横行于世，今三秦之地、困于汤火，赵明所见者，皆是饿殍遍地，百姓易子而食，民不聊生。赵明不忍百姓受此荼毒，遂秉承赵氏皇族祖训，自号秦王，在此起事反明，为天下百姓求一活路。秦若得天下，必将重效祖制，士农商皆平等视之，与士大夫共治天下，农税绝不超过当年所获之粮十分之一，商可自由往来于王土之上，不视商贾为贱业。为先牌谕文武官等刻时度势，献城纳印，早图爵禄，如执迷相拒着，许尔绅民缚献，不惟倍赏，且保各处生灵，如与官兵共拒之，兵至城破，定会严惩！” “这是真的......？这真的是大宋官家的军队！”老人看着手中的羊皮卷，有些颤颤巍巍的道。 见这老丈看了这羊皮卷后，这副激动的表情，那秦军士卒也是与有荣焉的道：“当然！俺们可是秦王殿下的军队，秦王殿下起兵也是为了咱们老百姓，老丈、你也看见了吧，咱们秦王殿下的军队可是与朝廷官军不同的，秦王殿下说了，天下汉人是一家，要咱们爱惜百姓，不然早将你们赶走了。” 那老人见士卒如此说，原本浑浊的眼睛当即一亮，忙赞同道：“对...对...!天下汉人是一家，不知军爷能否带小老儿去见见秦王殿下！” 士卒听见这老人的请求，当即摸了摸脑袋，有些不好意思的对着老人道：“这个......!老丈，现在正在行军，没有命令俺是不能离开队伍的，你自己去前面问问吧！”说完又指了指队伍的前方道：“俺们秦王殿下就在前面，你要找秦王殿下，就去前面看看吧！不过你去之前，得先将羊皮卷还给俺！俺还要用呢！” 老人闻言，忙将羊皮卷还给了那个士卒，并连声感谢道：“多谢军爷！多谢军爷！小老二这就上前去参拜秦王殿下！” 说完，那老人便快步的返回到了流民中，在叽里咕噜的与几个看似领头的流民说了一阵后，十几人便从流民中走出，哗啦啦的以吃奶的力气向着秦军的前军追去。 “来人止步！闲杂人等，不得靠近前军，如若不然，杀无赦！！！”这些流民才刚刚靠近前军，便被护佑在两翼的骑兵营给拦了下来了，纷纷张开了手中的弯弓对准了他们，若是他们胆敢稍有异动，定是一个万箭穿心的下场，这里的动静就连骑兵营的营长王猛也被惊动了，忙打马上前对着这十几个追来的流民大喝道：“尔等何人，为何追赶我军？” 这些流民也是被骑兵营的这个阵势给下了一跳，踌躇了一阵，还是之前的哪个老人颤颤巍巍的上前开口道：“将军息怒，我等追来并无恶意，老朽听说秦王在此，特来参拜一番，还请将军成全。” 第114章 王猛闻言，也不知道是该拒绝、还是该答应，只是沉吟了一下，便道：“哦......!真是这样吗？那你且在此等待片刻！”说完，他便对着身边的一个士卒招了招手，那士卒会意，忙靠了过来，王猛在他耳边低语了一番后，就叫他离开了。 没过多久，那是士卒便来到了前军，对着亲兵营的士卒拱手见了一礼后，便道：“我是骑兵营的吴大力，有要事要求见秦王殿下，还请代为通传。” 亲兵营的为首的一个曲长，也是一拱手回了一礼后道：“你且在此等待片刻，我这就去通传！” 一炷香后，这十几个流民终于见到了赵明，才一见到赵明，哪位老人便双膝跪下参拜道：“小老二钟亭，参加秦王殿下，秦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才一参拜完，还未等赵明说话，钟亭便嚎啕大哭道：“还请秦王殿下救救我等啊！将我等也一同带走吧！”其他流民也都是涕泗横流，磕头如捣蒜。 赵明见此，只觉得一阵的头疼，从他听说有流民想见他后，就知道哪些流民想干嘛了，无外乎是想让自己救济一下他们，赵明其实是不想理会的，但是前一天晚上他才刚刚说完，为了天下百姓的活路而揭竿而起，现在又不管这些流民了，这不是在打自己的脸吗，自己的这些麾下都还在看着呢！ 赵明上前将老人扶起道：“老丈请起，有话咱们站着说，本王这里不兴跪拜。”说完又对着其他还跪着的流民道：“你们也都起来吧！” “秦王殿下，小老二求求您了，你就救救我们这些可怜的人吧，大旱两年，颗粒无收，咱们已经没有活路了，如今也唯有外出逃荒，成为流民，原本还指望着朝廷的赈济，但是等来的哪里是什么赈济啊，凡是遇到的官军不是将我等远远驱走，就是反过来将我等劫掠一番，更有甚者直接将我等诬蔑为义军，杀良冒功。秦王啊！咱们这些老百姓苦啊！如此朝廷，我们是指望不上了，素闻大宋官家仁义，您不是要举兵反明吗，求求你带上我等吧，咱们这些人中大多都是青壮，只要有口饭吃，我等愿意为秦王殿下驱使，上阵杀敌！” 赵明见他都说到如此的份上了，也不再拒绝，也无法拒绝，当即便道：“好！既然你们想跟着本王，本王也不拒绝，但是本王丑话说在前头，凡是加入我军，就要守我军的军纪，若是谁敢违背，定斩不饶！” 见赵明答应钟亭等一众流民首领，又是连忙双膝跪地，边磕头便道：“多谢秦王殿下活命之恩...我等一定会守秦王的军纪，绝不叫秦王殿下失望......!” 赵明没有兴趣再听他们这些感谢的话，对着他们摆了摆手道：“你们先下去吧，将那些流民都带过来，供我军挑选，记住！我军不养无用之人，除了老弱妇孺外，凡是能够加入我军者一人一天给半斤粮食，没能加入我军的人，本王也不会让他们饿死，只要能做事，本王都不会亏待他们的。” “是......!是......!”说完，这是几个流民便欢天喜地的快步离开了。 ...... 就这样，赵明的军中多了近三千的流民，为了照顾这些虚弱的流民，赵明放慢了行军速度，这才导致他们现在还没有到达府谷。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这三千多人中，只有一半是老弱妇孺，他们都被赵明暂时编入了辎重营，现在赵明麾下的人是越来越多了，原来的辎重营已经是有些不堪重负了，有了这一千五百多的老弱妇孺的加入、倒是解放了原来的辎重营。 还有一半则是青壮，这让赵明增加了一千五百多人的兵源，赵明暂时不打算将这些人编入他现在的军中，因为这些流民都是面黄肌瘦的，又没有经历过什么训练，现在赵明这八大营的麾下已经差不多被他转化为骑兵了，而骑术和射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掌握的。 若是将这些人编入军中，怕是不仅不能提高军队的战斗力，还会降低秦军的战斗力，因此赵明打算重新组建一个军种……步军。从军中抽调一些表现良好的曲长去担任步军的营长，再抽一些战功比较多的士卒去担任基层军官，将这一千五百多的流民青壮都训练成长矛兵，刀盾兵和弓箭兵，这三个兵种不需要太多的技术含量，只要敢打敢杀，再以队列之法训练个一两个月，便能形成较为可观的战斗力。 就在赵明还在感慨的时候，吴瑞凡已经带着钟亭走到了赵明的身边，施了一礼道：”参见秦王！“ 赵明见是两人，摆了摆手道：”不必多礼，你二人找到了多少匠人？“ 就在昨天晚上，吴瑞凡便找到了赵明，说想在流民中挑选一些匠人组建铸造营，赵明想都没想便让人把钟亭叫了过来，将他交给了吴瑞凡，钟亭算是那群流民的首领，想必对那些流民比较了解，两人从昨晚便一直忙活到了现在。 吴瑞凡见赵明相问，忙答道：”回秦王，这次从流民中只招到了十一个铁匠，十八个木匠。加起来也只有二十九人。“ 赵明明显感觉到了吴瑞凡的语气中有些气馁，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浩文不必气馁，今后的日子还长着呢，等咱们稳定下来了，本王保证，一定会招大量的匠人加入铸造营的，本王可是很期待火器的表现的，这样吧，本王再从流民青壮中拨给你七十一人，先将铸造营的架子搭起来，你看如何？“ 吴瑞凡不是一个容易丧气的人，听见赵明的安慰后，当即便振奋了起来道：“秦王放心，只要秦王支持，浩文迟早有一天，会造出令您的敌人闻风丧胆的火器的。” ”这就好！本王等着，相信你不会让本王失望的。“ 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远处的平地上已经出现了十几骑的骑兵，赵明看了一下后，便知道是前去打探府谷情况的李三才回来了。 第115章 赵明忙迎上前，待李三才下马后忙问道：“三才，如今府谷的情况如何？” 李三才微微施了一礼后才道：“回秦王，三才在前方十里地时碰到了一群流民，仔细的打探了一下，得知义军首领王嘉胤、王自用、杨六三股流民在此会盟，又大量纠集了府谷本地的流民，人数达四五万之众，在腊八的时候他们已经攻打下了府谷北边二十里地的三道沟堡，昨日天黑之前、他们已经率众抵达府谷城下了，现在正在攻打府谷县城。” 赵明闻言，沉思了一下，回头看了看钟亭，语气冰寒的问道：“钟亭先生，这情况昨日你为何没有告诉本王。” 钟亭也是被赵明凌厉的目光给吓得一哆嗦，忙双膝跪地道：“秦王冤枉啊！学生带领着的流民都是来自的大昌汉一带的乡亲，自从开始逃荒后学生就领着他们一直往山西赶路，未曾进入过府谷啊，府谷发生的事情学生是一无所知啊！秦王明鉴啊！” 赵明见这钟亭的表情不似作伪，也不想难为这老儒生，毕竟他也算是一个读书人，是赵明军中不多的能识字的“人才”了。赵明宽慰道：“是本王错怪你了，本王在此向你道歉，先生现在在军中并无职务吧！本王年幼时家境贫寒，请不起先生，以至如今大字不识，多有不便。先生不如就留在本王身边，教本王读书识字如何？” 钟亭听见赵明的话，先生愣了一愣，随后大喜的道：“多谢秦王赏识，小老儿愿为秦王开蒙授道。”这可是要做秦王的老师啊！天地君亲师！有了这层身份在，自己这不就是飞黄腾达了吗，想想自己从小寒窗苦读，一辈子也只考上了一个童生，连个秀才也没捞着。没想到如今时来运转，遇到了大宋官家的秦王，若是这秦王将来推翻了大明，化身九五，那自己可不就是当朝帝师了吗，这是何等的殊荣啊！ “钟亭先生，你先退下吧！本王还有要是要商议！” “是！小老儿告退！”说完，钟亭便是满面容光的退了下去，他的脸上再也看不到昨天的枯黄和麻木了。 见钟亭走后，赵明便对着一直形影不离的石千和江宁吩咐道：“你二人速速前去将各个营的营长唤来，本王有要事要商议！” “是！”二人躬身施了一礼后，便快速的离开了。 没过多久，王清明便与其他的一众营长一同走到了赵明的面前，赵明也不废话，直接让李三才把打探到的情况和他们再说了一遍，问问他们的意见。 王清明自然又是一阵的沉思，而石老黑已经是嚷嚷了起来，大叫道：“秦王，咱们也去干一票吧！这县城里的好东西肯定很多，现在那些义军可是有四五万人，打下那个县城应该不难，秦王要是也去与那三个义军首领会盟，以秦王的现在的实力，绝对能占据主导。” 黄起也是跟着道：“老黑说得没错，秦王，咱们也去吧，那可是县城啊！咱们现在可是有五千多人了，为了调养那些刚刚加入的流民的身体，咱们可是杀了不少的羊了，今天早上俺刚去问了问梅直，现在咱们就只剩下八千多只羊了。”说完，又推了推王清明，示意他说一下。 王清明被黄起这一推，这才从沉思中回过了神来，当即对着赵明道：“秦王，梅直认为万万不可参与府谷义军的会盟！” “哦......?”众营长见王清明如此说，都是有些惊疑的看着他，这可是难得的捞一把的机会啊！梅直为什么要反对呢！ 赵明对于王清明的反对、倒是没有感觉到有什么奇怪的，他只是看了看王清明道：“梅直的理由是什么？” 王清明见赵明没有被眼前的利益蒙蔽了双眼，也很是欣慰，“理由有三，一是咱们对这些个义军首领都不是很了解，再加上咱们都是外乡人，他们会轻易的接纳我们吗。二、这些义军看似是会盟了，但是也只不过是一群刚刚放下锄头，拿起武器的流民罢了，看似很团结，其实只不过是一盘散沙罢了，战斗力有限，想要快速的攻下府谷县城是很难的，唯有用人命一点一点的填，若是秦王也参加了义军的会盟，那攻打府谷县城时怎么也得出人参战吧，诸位不要忘了，咱们的主力是骑兵，野战能力还行，若是参加攻城战，到时候咱们会损失多少人。三、就是秦王腊八时在小村子里，做出的计划难道大家都忘了吗，虽然是计划赶不上变化，但是咱们也不能因为眼前一点小小的利益而放弃长远的计划。” 众营长听了王清明的理由后，都是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没了声音了，就连最开始叫嚷要与义军会盟的石老黑此时也是满脸尴尬的摸了摸脑袋。 赵明没有表态，而是看了看，旁边的吴瑞凡，问道：“浩文你怎么看？” 吴瑞凡闻言、当即便回道：“回秦王，学生的看法与梅直的无异，毕竟咱们现在要考虑的是长远的发展，只顾着眼前的利益，俗话说得好，人无根不立，若是一直是无根的浮萍、没有一个根据地，咱们是很难有什么作为的，就更不要说什么改朝换代了。 赵明见他说完，又问了问其他几位营长道：“你们几个还有什么意见吗？” 几个营长闻言，都是摇了摇头，表示没意见，黄起和石老黑更是有些尴尬了，他们俩的确是被攻下府谷县城的好处给晃花了眼，倒是把赵明的计划给丢到了一边了。 赵明见众人都没有意见后，当即总结道：“既然诸位都同意了梅直的意见，本王也步多说了，现在就散了吧，各自回去督促下属，加快赶路，咱们要趁着府谷县的义军攻城，把官府的目光都吸引过去了，加快赶路，早点离开榆林镇的范围。 “是!!!”众营长道了一声后，都退了下去，赵明的秦军也加快了行军的速度。 第116章 崇祯元年，腊月十八日，经过城外义军八天的猛攻，府谷县城正式告破，府谷县县令李彬弃城而逃、不知所踪。府谷县城被流民攻破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陕西各地，一时间陕西凡是闹民乱的地方官府皆是人人自危，深怕那天一觉醒来，县城就被流民攻破了。 崇祯元年，腊月二十一日，经过十一天的行军，赵明也已经带领着麾下的秦军到达了距离府谷县城四百里外的佳县。不过此时的佳县由于府谷县被攻破的消息、正处于草木皆兵的阶段，生怕府谷县的流贼会顺着黄河而下，前来进攻佳县。所以佳县现在可谓是戒备森严，就连城门每天也只是打开一个小时。 佳县距离榆林镇不是很远，赵明自然是不会自找没趣的去攻打县城，秦军中现在的粮草还算是很充足，赶路的这十一天里，军中的军粮几乎都是羊肉，这让刚刚加入秦军的那三千流民感动得一塌糊涂，其实赵明也是没有办法，自从进入关内之后，就没有牧草再喂养那些羊了，就连马匹和牛都是赵明命令那些刚刚加入辎重营的流民每到军队停下休整后，就前去路边割写枯草来喂养的，这些羊已经是养不起了，所以直接杀了做军粮了事，经过十多天的的宰杀，现在的羊也只剩下六千五百多只了。 崇祯元年，腊月三十日，正值除夕，北京，紫荆城内，早朝上，崇祯看着手中的奏折，当即一拍龙案，对着底下的大臣们咆哮道：“你们都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自朕还没登基之前，便听闻陕西大旱，前些日子朕已经下诏，拨粮赈济，为何还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说完，便将奏折从龙椅上丢了下去。 底下的文武百官见崇祯发怒，也都是战战兢兢的，大气也不敢喘、唯有刚刚上任的内阁首辅韩爌（韩爌（1564——1644），字象云，明代大臣，东林党元老。蒲州(今永济市韩阳镇)人。历任、少詹事、礼部尚书、内阁首辅等。明朝中后期天启、崇祯年间发生的诸多大事，如“红丸案”、“魏党案”等，韩爌都曾参与其中，且都起了相当的作用。后因袁崇焕冤案所累，罢职还乡，但却享有了“先后作相，老成持重。引正人，抑邪党，天下称其贤”的美誉。在崇祯元年十二月，成为内阁首辅）连忙上前将奏折拾起，才看了一会，也是大怒的道。“这府谷县令李彬竟然弃城而逃，该杀！”说完便对着崇祯行了一礼道：“陛下，还请下旨，诛杀此獠，传首陕西，让陕西各地官员引以为戒！” 崇祯闻言，又是一阵的咆哮：“这李彬自然该杀，但是现在朕关心的不是这个，朕关心的是这陕西的民乱该如何平定，从王二之乱开始到现在，陕西已经有两座县城被这些乱贼给攻破了，难道还要继续任由他们蔓延下去吗。” 底下的文武百官闻言，又是一阵的诚惶诚恐，都是双膝跪地大呼：“陛下息怒！陛下息怒！！！” 崇祯看着底下的这些个所谓的鸿儒之士，整天除了之乎者也和相互倾轧外，什么也不会做的大臣，他也是有些无奈。不过经过前面的发泄，他的气也是消了不少。又对着底下文武官员道：“诸位臣工，对于陕西的流民，可有什么解决良策？” 崇祯话音落下后，底下文武百官又是一阵的沉默，皆是眼观鼻，鼻观心，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现在皇帝正处于盛怒当中，他们可不敢去触这个霉头，要是出对了主意还好，要是出错了，一顿训斥是免不了了，所以没人会去做这个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过了许久，见还是无人出声，内阁首辅韩爌实在是有些看不下去了，上前了一步，行了一礼后对着崇祯道：“启奏陛下，老臣以为，如今正处隆冬，又是除夕佳节，兵士们都是无心战事，此时不宜大动干戈，可先由朝廷拨银，由山西购买粮食运往陕西赈济灾民，安抚民心、控制陕西的局势，待过了十五之后，再调大军入陕平叛。” 其他大臣见此，忙纷纷附和道。 “陛下，臣赞同首辅大人的方法......！” “陛下，臣也赞同......!” 崇祯闻言，点了点头，他知道如今也只有这个法子可行了，随即他又看向了户部尚书毕自严，询问道：“毕自严，如今国库还有多少存银？” 毕自严想也没想，上前施了一礼后便开口道：“回陛下，自陛下登基后，国库存银二百一十八万四千八百五十两，随后又抄没阉党所得三十八万五千两，共计两百五十六万九千八百五十两。除去皇上在上月下旨拨出赈济陕西的三十万两白银，现在国库中还有两百二十六万九千八百五十两。” “毕爱卿，你先退下吧，朕这就拟旨，从国库中拨出四十万两白银前往山西购粮赈济灾民吧！都是朕的子民，让灾民过个好年吧！”崇祯有些萧索的道。 “是...陛下！”毕自严道了一声后便退了下去。 毕自严退下后，崇祯又对着底下的文武百官道：“此次该由谁带着银子前往山西走一趟，诸位爱卿可有什么合适的人选？” 崇祯话音才刚刚落下，便有一东林党出身的大臣道：“启奏陛下，臣看礼部侍郎张云合适，张云本是山西出身，其张家在山西大同一带颇有声望，若是由张云前去，购粮之事，必能快速完成！” 那东林党的大臣才刚刚说完，立刻就有其余东林党出身的大臣站了出来复议，在崇祯清算阉党的时候，东林党的人把楚党、浙党、齐党的人都列在了其中，如今朝廷之上已经是东林党一家独大，自然没有人敢站出来反对。 崇祯见再也没有什么别的人选了，他虽然知道其中猫腻，但是现在救灾要紧，当即便道：“那就辛苦张爱卿走一趟了，此次务必要把所有的银子花在灾民的身上，若是有人胆敢贪没，定斩不饶！！！” 第117章 礼部侍郎张云闻言，连忙上前双膝跪地，保证道：“陛下放心，臣一定将所有的银子都用在灾民的身上。” 崇祯见此没再说什么，张云也识趣的退了下去。 张云退下后，吏部尚书王永光便上前施了一礼后道：“启禀陛下，臣有本要奏！” 崇祯看了看吏部尚书王永光后，便道“王爱卿有何事，尽管奏来！” “陛下，不知元宵过后，将要派何人前往陕西平乱？” 崇祯想了想后，才发现，自己自从登基以来都是忙着和阉党做斗争，阉党完了之后一直在清查其余孽和为辽东的事情操心，对于朝中一些知兵的官员还真是了解不多，一时之间他也找不出什么好的人选，无奈、只好对着王永光问道：“人选朕还没想好，不知爱卿可有什么合适的人选？” 王永光迟疑了一下便道：“臣以为正闲赋在家的杨鹤可以担此大任！” 崇祯闻言，仔细的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么一个人，不过在他还没登基之前便被罢官了，所以一时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王永光也看出了崇祯的窘境，忙出言介绍到：“杨鹤、湖广武陵（今湖南常德）人、万历末年进士，历都御史，为人正直、素有清望，曾参加过萨尔浒之战，也是一知兵之人，只要陛下派其前往陕西平乱，定能一举建功。” “他人现在何处？” “回禀陛下，杨鹤此时正在湖广武陵休养！” 崇祯沉思了一会，发现也无人可用，这王永光为官多年，现在又掌管吏部，想必识人的眼光还是有的，念及此处，崇祯便对着王永光道：“好!朕现在便拟旨任命他为陕西三边总督，全权负责陕西平乱事宜。” 崇祯说完后，因为王永光也是东林党的一员，也没有别的大臣反对什么，就算是想反对，他们也不敢沾手，毕竟战阵之事变化无常，胜了还好，加官进爵，若是败了，重则性命不保，轻得丢官罢职。虽然能文能武的文官在皇帝面前很吃香，但是一般的文官都不会去碰战阵之事，因为这个风险实在是太大了。 “谢陛下，杨鹤定会为陛下荡平陕西之贼患。”王永光见崇祯同意，他也是非常的替杨鹤高兴，他与杨鹤相交多年，很是佩服他的为人，但是在萨尔浒之败后，杨鹤因言“辽事之失，不料彼己，丧师辱国，误在经略；不谙机宜，马上催战，误在辅臣；调度不闻，束手无策，误枢部”而得罪了很多人，就连皇帝也骂了进去了，便被罢官回乡了，刚才见皇帝要派人带兵入陕平乱，王永光第一个想到的便是这位多年的好友，当即便举荐了上去，没想到一举建功，王永光不由的在心里感慨了一下：“杨兄，王某能做的就这些了，能不能重回中枢、就看你的了” 这两件事有了结果后，后面的早朝都是一些官员在向崇祯皇帝拜年的话语了，毕竟在除夕传来府谷被破的消息已经很闹心了，那个官员还敢再给崇祯上眼药，这次早朝就在王承恩“有事起奏，无事退朝”的公鸭嗓声结束了。 ...... 崇祯元年，腊月三十，午时（十一点至一点） 此时，赵明正带着李三才还有十几个亲兵正在定边县城墙外打探情况，由佳县到靖边，六百多里地，由于那些刚刚加入秦军的流民的身体都恢复了一些，赵明只用九天的时间便赶到了。 一路上、赵明等人都没有受到什么阻碍，这倒是托了府谷义军的福。义军攻破府谷县城之后，陕北这一带的官府人人自危，秦军路过的米脂县和子州县的官军都早已经集中到了县城内，而县城外的那些个土豪士绅也都是募集了大量的乡勇丁壮龟缩在了自己的寨堡之内，按照赵明的计划，他们应该是在子州县停留下来招收流民的。 但是子州县的县令倒是一个好官，虽然与澄县相邻，但是其治下并没有多少流民，其境内的百姓都还能勉强度日，在打探了一翻后，赵明便临时决定更改计划，直接穿过靖边县前往定边县，定边县已经是处于宁夏与陕西的交界地带了，赵明之前的计划便是占领定边县，以定边县为临时修整点，招募流民，训练军队，待朝廷大军入陕，与陕西内的义军交战之后，赵明便带着秦军攻入宁夏境内，这样就可以避免朝廷派来的大军直接将矛头对准他。 赵明看了看定边县城墙上的守卫情况，心中不由的有些失望，这定边县的守卫也是如同之前路过的米脂和子州一般，没有丁点松懈。赵明转过头对着身边的李三才问道：“三才，定边县内的流民的情况打听得怎么样了？” 李三才沉思了一会便回道：“秦王，这定边县内的情况要比府谷要好的多，受灾也没有府谷那么严重，大多数百姓都在当地土豪士绅的组织下，结寨自保，训练乡勇，防范流民。 定边境内的流民都是以杆子（指强盗）的形势存在的，没有类似于府谷境内的大规模义军出现，流民大概有个两三万左右，只有三股稍微大一点的杆子队伍，其他的都是几十人到几百人的小队伍，其中最大的一股杆子现在正在先锋堡附近盘踞，大概有四千人左右，领头的首领叫胡风，原本便是这定边县境内的一游侠，自从澄县王二起义的消息传过来后，他也纠集了乡里的同族举兵造反，才一造反，便遭到了官军的围剿，被官军打败后便带着其部众遁入了山林中。” 一直到府谷县被破的消息传过来之后，再加上定边县境内的形势也越来越恶化，越来越多的百姓沦为流民，落草为寇，定边县县令木白害怕定边县与府谷县一般，被流民攻破，便聚集所有的力量、拱卫县城，等朝廷派大军入陕平乱之后，再收拾境内的杆子。官军收缩到了县城里，他才重新出来活动的，现在估计他是打算攻打先锋堡。” 第118章 赵明听到此处，点了点头，又问道：“那其余两股呢？他们现在在何处？” “其余的两股杆子队伍、现在分别盘踞在枯塘堡和雁山堡附近，都有三千人左右，其首领分别叫夜猫子和刘亮包。” 赵明听完，只是沉吟了一下，又看了看远处的定边县城墙，目中一阵精茫闪过，对着李三才道：“走吧，咱们先回去吧，将打探到的情况与大家商议一下，再做决定！” 说完，赵明便走回了，存放战马的地方轻轻的跳上了战马，“驾……”一催战马，离开了。李三才和一众亲兵营的侍卫也是紧随其后。 秦军扎营的地方距离定边县城并不是很远，也就二十里地左右，而雁山堡正处于赵明等人营地的位置和定边县城之间，秦军的营地距离雁山堡只有不到十里的距离。 赵明回到营地之后，就立刻将所有的营长都召集了过来。 一座临时搭起来的大帐外，已经是被亲兵营的士卒团团站满警戒，而大帐内，此时已经是坐满了人，如今赵明的秦军中除了女营和辎重营，还有铸造营不算，一共有十七个营，王清明原来的辎重营已经被赵明取消了编制，拆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是原来刚刚组建时的辎重营的原士卒，赵明已经重新将他们划归了骑兵部队了。另一部分则是那三百后来才加入的汉儿，这三百汉儿一部分加入赵明原来的七大营，补充被赵明抽掉去步军中担任军官而不满编的部队，至于补充剩下的赵明将他们单独组建成为新的辎重营、负责管理刚刚加入秦军的那一千五百多的流民老弱和妇孺，可以说现在的辎重营的编制已经达到了一千七百多人，他们如今都是在负责秦军的后勤工作，当然这只是赵明暂时的安排，毕竟这么多人，辎重营已经是很臃肿了，不可能永远丢在辎重营内。至于辎重营的营长，赵明就交给了他的老师钟亭负责，毕竟秦军中，识字的人不多，也就那么几个，其他人都有要事要做，也只有他能做这个了，这个五十多岁的老童生听到赵明的任命后，也不顾什么师徒之礼了，当即便双膝跪地，感激涕零，古人都有官瘾，这钟亭考了一辈子的举，不就是为了做官吗。 从后勤工作中解放出来的王清明已经被赵明任命为参议司的参议长了，这也是赵明捣鼓出来的，类似于后世参谋部的东西，职责就是为赵明谏言献策，分担军务，如今的秦军算是越来越大了，以后还会更大，赵明一个人绝对是忙不过来的，这也是他捣鼓出这个参议司的原因之一。目前的参议司一共有三人，分别是参议长王清明，参议吴瑞凡，参议钟亭。 有所改变的不止是辎重营，就连石老黑的刀盾营、黄起的长矛营，王志的弓箭营，都被赵明改为了骑兵营，虽然之前他们的名字不同，但是训练的内容都是差不多得，都是按照王猛教导的骑兵训练的方法来训练的，所以说这次的改变对秦军的战力影响不大，毕竟与原来相比，现在只是名字不同了罢了。 现在的骑兵营编制共有五个营、分别是，王猛率领的骑兵一营，石老黑原来率领的刀盾营改编的骑兵二营，黄起原来率领的长矛营改编的骑兵三营，王志原来率领的弓箭营改编的骑兵四营和刚刚由原来辎重营改编过来，由原辎重营副营长万力率领的骑兵五营，每个营都还是原来的编制，一营有一百三十五人，五营加起来一共有六百七十五人。由于人数的增多，王猛已经升衔为军侯，成为骑兵侯的军侯长，不过这个骑兵侯是超编了的，按照赵明原来定的编制，是三营为侯，不过现在情况特殊，赵明也是特事特办了。 至于石老黑、王志、黄起三人，则被赵明丢去了刚刚组建的步军，分别升衔为步军刀盾侯军侯长，步军弓箭侯军侯长，步军长矛侯军侯长，至于他们原来的部队，则是由他们以前的副手担任，可以说，秦军这次的扩编，基本给每个营的营长升了官。 如今还保持不变的就只有李三才的侦骑营，和李泉的亲兵营了。 至于刚刚组建的步军，赵明将他们分成了十个营，每营一百三十五人，共一千三百五十人。其中三个弓箭、四个刀盾营、三个长矛营，分别命名为弓箭一营弓箭二营......弓箭三营，刀盾一营、刀盾二营......刀盾四营和长矛一营......长矛三营。由于将来要面对的多是攻城与守城战，刀盾营更适合这样的作战，赵明就多设了一个，这些步军。这十个营如今还没有能形成什么战斗力，都是赵明在行军路上组建的，只是将他们划分开来了而已，经历过的训练很少，不过在这一路上，倒是让他们都基本学会骑马，勉强算是骑马步兵了。 赵明坐在大帐中的主座上，先是让李三才把打探到的定边县的情况与大家说了一下后，他才道：“诸位！今日已经是除夕佳节，将士们也都是无心战事，但是现在有一战咱们必须要打。”赵明说道这里，停了下来，用目光扫视了一遍众人之后，才继续道：“咱们从府谷一路行军到达现在的定边，已经是连续行军了二十多天了，将士们都很疲惫，急需一个休整的地方，更何况除夕之后咱们又要攻打定边县城，如今的定边县城武备充足，不是咱们可以短时间能攻下来的，这就更加需要一个桥头堡了。” 说完后，赵明便拿出了一张羊皮卷展开在桌上，羊皮卷上面是李三才根据侦查到的情况，简单的画出来的定边境内的草图。赵明用手指了指定边县城的位置对着众人道：“诸位请看，定边县城在这个位置。” 待众人围过来看清楚之后，赵明又将手移到了另一个位置道：“咱们现在在这！而在咱们与定边县城之间就有一个雁山堡，这个雁山堡咱们无论如何都必须攻下，一是为了咱们军中的将士能有个像样的地方过个好年，和年后攻打定边县城，二是将这个隐患清除掉，若是咱们没有占领这个雁山堡，就去攻打县城，在咱们攻城的时候，必将需要分出一部分的兵力来防范雁山堡的守军，无法全力攻城，受其掣肘。” 第119章 赵明说完后，又看了看众人，语气坚决的道：“所以，本王打算今日申时（十五点之十七点）便前去攻打雁山堡，务必一举建功。现在已经是午时了，三才和参议司的留下，其余人等都散了吧！回去好好督促士卒，特别是步军的，此次作战的主力是他们。骑兵派不上用场。” “是！！！”众人道了一声后、便快速的离开了大帐。 众人离开后，整个大帐内就只剩下了参议司的三人和李三才，赵明没有再多说什么，直接对着李三才吩咐道：“三才，你辛苦一趟，先去雁山堡附近打探一下情况。” “是！秦王！”李三才行了一礼后也是快速的离开了大帐。 赵明看了看参议司的三人，最终将目光落在了钟亭身上，语气平淡的道：“夫子，咱们军中的物资还有多少？” 钟亭见赵明询问，连忙从怀中掏出一本册子，快速的道：“秦王，自从我军从府谷出发后，由于一直在行军，没有太多的时间去打草，为了不影响战马的战力，一路上都是用粮食混合着草料来喂养战马的，再加上调养刚刚加入咱们秦军的那些流民的身体所消耗的加起来一共耗粮两千五百石，现军中剩余一万一千五百石粮食。马匹原有八千三百二十匹，在途中死了四匹，现还有八千三百一十六匹，牛原有两千五百三十五头，在路上死了三头，现有两千五百三十二头，羊由于草料缺乏，一路上饿死了大半，现在就只剩下三千七百多只了，至于那些饿死、没能吃完的羊，已经被辎重营的人用烟熏成了腊肉，倒是没有浪费，现在大概有差不多七千多斤的腊肉。布匹原有三千匹，现在还剩一千三百匹，那一千七百匹布都发给那些加入的三千流民了。白银剩余四万五千三百四十两，黄金也有四千五百两......。” 钟亭说完后，赵明点了点头，他现在对自己还剩下的家底算是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不用说，这些家底中，统统都没有那八千多匹马重要，八千匹马中起码能挑出三千多匹作为战马，（战马的要求比较高，不是所有的马匹都可以成为战马的，！）其余的也可以用做驽马，托运物资，或者给步兵使用。 “三位，本王打算攻打下定边县城后就在此休整一段时间，待朝廷大军入陕，与陕西的义军交战之后，咱们再举兵攻入宁夏，以朝廷一贯的行事风格，本王估计，朝廷入陕平乱的大军大概会在三月底从山西进入陕西，大军在入陕之后首先解决的一定是那些靠近陕西的义军，咱们应该有四到六个月的修养时间，不过本王决定在明年四月份就出兵宁夏，所以咱们一定要在这段时间内，招募并练出一支能战之兵，还有收集大量的战争物资，本王这次留你们下来，就是想让你们做出一个计划，好好将咱们未来四个月要做的事情安排一下，写成册子，咱们就按照你们写出来的计划一步一步的来实施，这事就由梅直和夫子负责吧” 二人在听完赵明的话后也觉得赵明的这个方法不错，先将一切计划好，然后再一步一步的实施，这也做起来也不会出错，办事的效率也大大的提高了。二人连忙躬身应道：“是！秦王放心，待您攻下定边县城之后，我二人的计划一定会送到您的面前！” 赵明见两人答应的爽快，也是微微一笑，随后又对着吴瑞凡道：“浩文，待攻入县城之后，本文便会召集全城的匠人供你驱使，在四个月之内，你能造出燧发枪和佛郎机炮吗？” 吴瑞凡闻言，当即兴奋了起来，连忙保证道：“秦王放心，别的浩文不敢打包票，但是造出燧发枪与佛郎机炮，浩文有万分把握。” 赵明见他如此有信心，也是很高兴，若是真能造出燧发枪与佛郎机炮，那自己组建火器部队的想法不再是梦。 申时，赵明已经领着十个营的步军和自己的亲兵营外训兵营的秦军出发了，由于此次是攻城战，骑兵派不上用场，赵明便将五营的骑兵都留下守卫驻地，毕竟现在定边境内可是有很多杆子队伍的，没有留下足够的守卫力量，赵明海真不放心。 雁山堡距离秦军的驻地也不过是十里地，由于秦军都有战马代步，才用了不到半个时辰便到了距离雁山堡两里地的一个山坳内。 山坳里，李三才早已等候多时，见赵明到来后，便上前行礼禀报道：“启禀秦王，雁山堡内的情况已经打探清楚了，雁山堡的堡主名唤龙应台，是这雁山一代的一个劣绅，平日里没少干一些欺男霸女的勾当，堡中大概有四千人左右，都是原来雁山一代的百姓，自王二起义后，定边也受到了影响，大量的流民落草，官府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龙应台便召集雁山一代的百姓结寨自保，训练出了一直四百人的乡勇和两百多人龙家子弟，上个月雁山一代的杆子、刘亮包曾经带领三千多人来攻打过一次雁山堡，一直打了一天一夜也没能攻下此堡。雁山堡的堡墙也很高，有四米左右，而且三面环山，咱们很难由正面攻进去。” 赵明听完李三才的话后，当即面色就有些阴沉，以李三才打探到的情况来看，自己若是带着人强攻的话，付出的伤亡一定不小。不过赵明发现李三才的面色好像没有半点凝重的意思，若是真的遇到这样的情况，以李三才的性子，他一定会比自己还要更加担心。赵明当即便问道： “三才，可还打探到了有其他的消息？” 李三才嘿然一笑道：“不巧，俺在抓到的一个舌头那里得知，今天杨井堡的百户蒋文礼会回雁山堡过年。自从定边闹杆子之后，那雁山堡的堡主为了向这蒋文礼示好，便将那蒋文礼的家人接入了堡中，所以这蒋文礼今日定会去这雁山堡中，与家人团聚。俺一听说后，便派小七带人去埋伏了，想必现在也应该将那蒋文礼抓住了，只要咱们假扮成他的队伍.......!” 赵明闻言，不用多说，他也知道李三才的打算了，也是蔚然一笑道：“真有你的，此次若能建功，你便是首功！” 就在两人说话间，便远远的看见一队人马由远而来，待靠近一看，果然是小七。 第120章 小七才一到山坳外面，便下了战马，带着两个侦骑营的夜不收押着一个，被五花大绑，身着百户官服、头发散乱的瘦小男子走了过来。 才一到赵明跟前，三人便丢下了那个百户，对着赵明行礼道：“参见秦王！幸不辱命，终于抓住了这狗官！” 赵明见此，满意的道：“小七，你们做得不错，待咱们攻下县城之后，本王定会论功行赏！” 三人闻言都是一喜，又是对着赵明施了一礼齐声道：“谢秦王！！！” 赵明只是对着他们笑了一笑后，便把目光看向了被两个夜不收丢在地上的百户。 将文礼只觉得今天是到了八辈子的血霉了，原本自己今天开开心心的要回雁山堡与家人一起过个年，临出发前，他考虑到如今定边的杆子猖獗，直接将自己蓄养的五十个家丁都一起带上，但是没想到，才到了半路，便被这群悍匪给埋伏了，原本他还以为是那个不长眼的小毛贼，但是还没交战，他的五十个家丁就被这些歹人用弓箭射死了大半，他当即就被吓得带着剩下的家丁打马狂逃，但是他和他那些家丁胯下的驽马那里比得过侦骑营精心挑选的战马，他的那些家丁纷纷被侦骑营的夜不收从背后点名了，他自己也被生擒了。 蒋文礼在被押入山坳时，便看见了山坳里密密麻麻的秦军，便知道自己这次是遇到狠人了。 看见这个被那个擒住自己的小头目称为秦王的山大王正饶有兴趣的看着自己，蒋文礼只觉得心中一寒，这山大王不会是要杀自己吧！自己平日里好像也不怎么祸害乡里啊！这些人干嘛要找上自己呢！要找也应该去找那个龙应台才对啊！当即便开口求饶道：“大王饶命啊！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那里得罪了大王！还请大王明说，小的一定会准备厚礼向大王赔罪！还请大王饶了小的的性命吧！” 赵明见他如此胆小，知道此次的事情十之**会成功了，当即也不想浪费时间了，直接了当的道：“本王与那雁山堡的堡主有仇，此次是来找他寻仇的，听说你与那龙应台关系很不错......！” 赵明还没说完，那蒋文礼便被吓了一跳，忙大呼想与龙应台撇清关系，“冤枉啊！大王，我与那龙应台只是泛泛之交，没什么关系的，大王你一定要明察啊！” 赵明见他如此，忙安慰道：“放心！此次是来叫你帮忙的，本王的仇家乃是那龙应台，绝不会滥杀无辜的，只要你肯合作，助本王打开了那雁山堡的堡门，本王保证，不会伤你的性命的。若是你不合作的话......!”说到这里赵明的语气突然变得森寒了起来道：“那本王的刀可不介意把你的狗头砍掉。” 赵明的话音刚刚落下，蒋文礼已经是被吓得脖子一缩，连忙保证道：“大王饶命！大王饶命！小的一定合作，决不敢欺瞒于大王！”说完之后，他的心中不由的大呼倒霉，唉！当初就不应该接受那龙应台的示好，没想到他会有个这么厉害的仇家，龙应台啊龙应台！你这次可是把本官害苦了！既然如此，你也别怪本官心狠了！ 半个时辰后，一队五十人的骑士出现在了雁山堡堡门前，在这队骑士的后面跟着五六十个穿着破烂不堪，还推着十几辆独轮车，每一辆独轮车上都是被装得满满。 才一到堡下，蒋文礼看了看他身后的一个骑士之后，连忙对着堡墙上的乡勇大喝道：“快打开堡门，本官回来了！” 蒋文礼喝声才刚刚落下后，堡墙上就传下来了一个略有些苍老的声音，“是将百户回来了吗！哈哈......!老夫在此等候多时了！回来得好呀，今夜咱们两家就一起过个好年！”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龙应台！在这一对骑士从远处出现时，堡墙上的乡勇便去向他汇报了，不用想他也知道来人是杨井堡百户所的百户蒋文礼。 看着底下这五十骑精悍的家丁，龙应台有些羡慕的道：“早就听闻将百户手底下有五十余骑精悍的家丁，没想到闻名不如见面啊！老夫今日是开眼了！” 蒋文礼听见他的夸赞，若是平时他一定会很高兴，但是现在，他的心中唯有苦涩，自己那五十余骑家丁算什么，与这伙强人相比，连个屁都不是，想到这里，他忙对着堡墙上的龙应台道：“龙里正，还是快些打开堡门吧，这外面风也忒冷了。” “哈哈哈......!没想到一项悍勇的蒋百户也怕冷，莫急！莫急！老夫这就下令开门。”说到此处，龙应台又看了看那些骑士后面的穿得破破烂烂的百姓，有些疑惑的道：“蒋百户，你身后的那些个百姓是怎么回事啊！” 蒋文礼见他问起，心中当即便是一紧，随即便若无其事的道：“唉！甭提了！在来的路上，遇到了伙杆子，恰巧与本官的队伍撞到了一起，本官乃朝廷命官，自然不会坐视这些目无法纪的贼寇，顺手把他们给剿了！后面那些都是从杆子手中救出的百姓，还有从杆子老巢里搜到的东西！” 龙应台闻言，当即就撇了撇嘴，心中不由得嘀咕道：“信你才有鬼了，也不知道抢劫了那个村子里的百姓！”，嘀咕完之后也是不疑有他，直接对着乡勇下令道，打开堡门。 在龙应台的话音落下之后，厚重阴森的门洞里，两扇巨大的堡门吱呀呀开启，龙应台也在两个侍女搀扶下慢慢走下了堡墙。 毕竟蒋文礼是官身，这里正迎接还是要的，这都是官场过程，所谓在京有丞相，在地要低头，就是这个道理。 挺着大肚子笑呵呵的等在门洞间，等待着蒋文礼的到来，蒋文礼见堡门打开后，心里也是送了一口气，总算完成了后面那位爷的吩咐了，忙对着身后的众人一挥手，大喝道：“进堡！！！” 蒋文礼才一进入堡中，便对着龙应台哈哈笑着拱手道：“龙里正，这么冷的天，您还出来迎接蒋某，实在是令蒋某受宠若惊啊！这样吧！今晚蒋某做东，还请龙里正赏个薄面！去蒋某家吃杯水酒。” “哈哈！那里！那里！蒋百户远道而来，怎么也得是老夫做东才是，还请蒋百户今晚到寒舍叙旧一番......!” 第120章 小七才一到山坳外面，便下了战马，带着两个侦骑营的夜不收押着一个，被五花大绑，身着百户官服、头发散乱的瘦小男子走了过来。 才一到赵明跟前，三人便丢下了那个百户，对着赵明行礼道：“参见秦王！幸不辱命，终于抓住了这狗官！” 赵明见此，满意的道：“小七，你们做得不错，待咱们攻下县城之后，本王定会论功行赏！” 三人闻言都是一喜，又是对着赵明施了一礼齐声道：“谢秦王！！！” 赵明只是对着他们笑了一笑后，便把目光看向了被两个夜不收丢在地上的百户。 将文礼只觉得今天是到了八辈子的血霉了，原本自己今天开开心心的要回雁山堡与家人一起过个年，临出发前，他考虑到如今定边的杆子猖獗，直接将自己蓄养的五十个家丁都一起带上，但是没想到，才到了半路，便被这群悍匪给埋伏了，原本他还以为是那个不长眼的小毛贼，但是还没交战，他的五十个家丁就被这些歹人用弓箭射死了大半，他当即就被吓得带着剩下的家丁打马狂逃，但是他和他那些家丁胯下的驽马那里比得过侦骑营精心挑选的战马，他的那些家丁纷纷被侦骑营的夜不收从背后点名了，他自己也被生擒了。 蒋文礼在被押入山坳时，便看见了山坳里密密麻麻的秦军，便知道自己这次是遇到狠人了。 看见这个被那个擒住自己的小头目称为秦王的山大王正饶有兴趣的看着自己，蒋文礼只觉得心中一寒，这山大王不会是要杀自己吧！自己平日里好像也不怎么祸害乡里啊！这些人干嘛要找上自己呢！要找也应该去找那个龙应台才对啊！当即便开口求饶道：“大王饶命啊！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那里得罪了大王！还请大王明说，小的一定会准备厚礼向大王赔罪！还请大王饶了小的的性命吧！” 赵明见他如此胆小，知道此次的事情十之**会成功了，当即也不想浪费时间了，直接了当的道：“本王与那雁山堡的堡主有仇，此次是来找他寻仇的，听说你与那龙应台关系很不错......！” 赵明还没说完，那蒋文礼便被吓了一跳，忙大呼想与龙应台撇清关系，“冤枉啊！大王，我与那龙应台只是泛泛之交，没什么关系的，大王你一定要明察啊！” 赵明见他如此，忙安慰道：“放心！此次是来叫你帮忙的，本王的仇家乃是那龙应台，绝不会滥杀无辜的，只要你肯合作，助本王打开了那雁山堡的堡门，本王保证，不会伤你的性命的。若是你不合作的话......!”说到这里赵明的语气突然变得森寒了起来道：“那本王的刀可不介意把你的狗头砍掉。” 赵明的话音刚刚落下，蒋文礼已经是被吓得脖子一缩，连忙保证道：“大王饶命！大王饶命！小的一定合作，决不敢欺瞒于大王！”说完之后，他的心中不由的大呼倒霉，唉！当初就不应该接受那龙应台的示好，没想到他会有个这么厉害的仇家，龙应台啊龙应台！你这次可是把本官害苦了！既然如此，你也别怪本官心狠了！ 半个时辰后，一队五十人的骑士出现在了雁山堡堡门前，在这队骑士的后面跟着五六十个穿着破烂不堪，还推着十几辆独轮车，每一辆独轮车上都是被装得满满。 才一到堡下，蒋文礼看了看他身后的一个骑士之后，连忙对着堡墙上的乡勇大喝道：“快打开堡门，本官回来了！” 蒋文礼喝声才刚刚落下后，堡墙上就传下来了一个略有些苍老的声音，“是将百户回来了吗！哈哈......!老夫在此等候多时了！回来得好呀，今夜咱们两家就一起过个好年！”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龙应台！在这一对骑士从远处出现时，堡墙上的乡勇便去向他汇报了，不用想他也知道来人是杨井堡百户所的百户蒋文礼。 看着底下这五十骑精悍的家丁，龙应台有些羡慕的道：“早就听闻将百户手底下有五十余骑精悍的家丁，没想到闻名不如见面啊！老夫今日是开眼了！” 蒋文礼听见他的夸赞，若是平时他一定会很高兴，但是现在，他的心中唯有苦涩，自己那五十余骑家丁算什么，与这伙强人相比，连个屁都不是，想到这里，他忙对着堡墙上的龙应台道：“龙里正，还是快些打开堡门吧，这外面风也忒冷了。” “哈哈哈......!没想到一项悍勇的蒋百户也怕冷，莫急！莫急！老夫这就下令开门。”说到此处，龙应台又看了看那些骑士后面的穿得破破烂烂的百姓，有些疑惑的道：“蒋百户，你身后的那些个百姓是怎么回事啊！” 蒋文礼见他问起，心中当即便是一紧，随即便若无其事的道：“唉！甭提了！在来的路上，遇到了伙杆子，恰巧与本官的队伍撞到了一起，本官乃朝廷命官，自然不会坐视这些目无法纪的贼寇，顺手把他们给剿了！后面那些都是从杆子手中救出的百姓，还有从杆子老巢里搜到的东西！” 龙应台闻言，当即就撇了撇嘴，心中不由得嘀咕道：“信你才有鬼了，也不知道抢劫了那个村子里的百姓！”，嘀咕完之后也是不疑有他，直接对着乡勇下令道，打开堡门。 在龙应台的话音落下之后，厚重阴森的门洞里，两扇巨大的堡门吱呀呀开启，龙应台也在两个侍女搀扶下慢慢走下了堡墙。 毕竟蒋文礼是官身，这里正迎接还是要的，这都是官场过程，所谓在京有丞相，在地要低头，就是这个道理。 挺着大肚子笑呵呵的等在门洞间，等待着蒋文礼的到来，蒋文礼见堡门打开后，心里也是送了一口气，总算完成了后面那位爷的吩咐了，忙对着身后的众人一挥手，大喝道：“进堡！！！” 蒋文礼才一进入堡中，便对着龙应台哈哈笑着拱手道：“龙里正，这么冷的天，您还出来迎接蒋某，实在是令蒋某受宠若惊啊！这样吧！今晚蒋某做东，还请龙里正赏个薄面！去蒋某家吃杯水酒。” “哈哈！那里！那里！蒋百户远道而来，怎么也得是老夫做东才是，还请蒋百户今晚到寒舍叙旧一番......!” 第121章 两人一阵寒暄，而蒋文礼身后的那些骑士已经开始陆陆续续的进入了堡中，而混在骑士里的李三才，已经在开始冲着其他的骑士打眼色，示意他们找好位置，而骑士身后的那些个穿着破烂的百姓也都推着手中的独轮车寂静无声的鱼贯进了堡寨大门，吱吱呀呀的车轮碾过了之前还令赵明有些头疼的堡门。 几十辆独轮车被那五十多个百姓推进到堡里距离堡门不远处便都停了下来，那些百姓纷纷望着李三才的方向，似乎等着李三才的下步吩咐一般，这跟着蒋文礼进来的这一百多人都是侦骑营的夜不收。 龙应台与蒋文礼扯皮了一整后，终于觉得拉近了与这位百户的关系后，心情很是舒畅，得意非凡，见一帮泥腿子把车不经吩咐便停在路中间，当时大怒，挥动手中的拐杖，狠狠的抽打起眼前的一个百姓的身上，嘴里不由骂骂咧咧道：“难道没长眼睛吗？这里是你们能呆的地方？还不赶紧把车推到里面去，处在这里找死吗！” 那个被打的夜不收连忙作揖赔礼道：“大老爷，我们这帮小民央告了蒋大官人来的，一切都要蒋大官人调派示下，尤其是在您的堡寨里，哪里敢乱走乱动，就怕一不小心就坏了您的规矩，那我们才是死罪啊。” 龙应台见那百姓这样一说，当时便得意的笑着骂道：‘没看出来，你个丘八却有几番见识，好了，老夫这堡寨里规矩大，别让你们的臭脚脏了老夫的地面，管家。” “小的在。”一直更在龙应台身后的管家连忙躬身上前回话。 “就在带着他们把东西拉去蒋百户的家里。” “是。” “你可仔细了，别给我打马虎眼，一旦他们拿了蒋百户的东西，老夫可是拿你是问。” “小的办事，您老放心，绝对不会有半分差错的。”一面说那管家上前开始检点物资，但是一上手，却觉得那本应该沉重的粮食袋子轻飘飘的好像都是干草。 咦！这些百姓怎么面色都是这么的红润，这一个个膀大腰圆的，之前有外面的衣物遮挡，没看出什么，现在近距离一看，他只觉得心中一突。李三才在那个管家靠近后便一直注意着他的神情，现在看见他这幅惊疑的表情，便知道瞒不下去了，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那个最靠近那个管家的夜不收，那个夜不收会意，快速的从独轮车的麻袋中抽出弯刀，在那管家的错愕间，一把弯刀如毒蛇般突然而出，一下扎进了他的身体里，那管家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看肚子上的弯刀，接着便是一声凄厉惨叫。 管家这一声惨叫突兀而起，龙应台还没反应过来，李三才便跳了起来，把身子一挺，抽出手中的弯刀，大呼一声：“动手。” 他的话音才落下，紧接着那小七便蹿出，一个箭步上前，一把短刀一下就扎进了龙应台的脖子，龙应台就如突然被割断了脖子的公鸡，嗞嗞叫着，满脸，满眼都是惊恐，根本就不相信这突然的变故，正在惊愕间，眼睛里却见另一个刚从草袋后面绕了过来的汉子也是一刀，便削了过来，直接把他的头颅砍得飞了出去。 原本那些个看似瘦弱无比的百姓也是立刻将几十纷纷从之前的独轮车上抽出弯刀，并将车子推到堡门上，把堡门死死的定住了。转眼间、原本还看似无害的百姓，和官军的骑士都是突然奔出，挥舞着手中的弯刀，呼喊着杀向还懵懵懂懂的雁山堡的乡勇和龙家子弟，这些乡勇和龙家子弟一下子就被杀了一个措手不及，等反应过来时候，堡门附近的乡勇和龙家子弟已经被侦骑营的夜不收剁翻了小半了。 而站在远处的一些龙家子弟也都是反应了过来，发一声声嚎叫：“泥腿子造反啦，快快关上大门，快快——” 大门已经夜不收们用独轮车死死的顶住了，短时间内是无法关上了，看守大门的乡勇和龙家子弟也都成为了侦骑营的夜不收的刀下之鬼，剩下的侥幸没死的也已经四处逃窜了。 远处的龙家子弟这么一喊，几十个靠近堡门的乡勇和反应过来的其余龙家子弟这时候也是拼命上前，发一声声呐喊，奋力和侦骑营的夜不收拼斗，他们都知道，一旦堡寨被这群贼人攻破，那就是鸡犬不留玉石俱焚的结果，为了身后家小，不拼命也得拼命。 龙应台虽然死了，但是他还有儿子，原来他的儿子正在家中准备迎接远道而来的蒋文礼，但是没想到蒋文礼没有迎来，到是迎来了一伙强人，他也知道雁山堡被强人占领后的后果，于是便连忙跑了过来，站在队伍后面指挥作战。 “为了堡中的家人，堵住这些强人，把他们赶出堡门啊。”龙家子弟纷纷大喊，奋勇向前，但乡勇却大多畏缩不前，毕竟乡勇都是混口饭吃的雁山附近的百姓，平日里龙家的这些个子弟对他们也都是冷嘲热讽，侮辱谩骂。他们哪里愿意为龙家拼命？更何况面对的是一群如此强悍的强人，没看见那些个强人都是杀的血红了眼睛的亡命之徒吗，现在龙家子弟和乡勇都倒下了七八十个了，都没有看见这些贼人有一个倒下了的，于是乡勇们呼喊声虽大，但是却是在步步后退，龙应台的儿子龙云在后面看着，也是急坏了，顿时便跺脚大喊道：“大家听着，杀一个贼人赏银五两，粮食五石，大家上啊。”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龙云的这番话下去之后，才真正的起到了振奋人心的作用，毕竟五两银子和五石粮食，够一个五口之家两年的花销用度了，当下那些雇请的乡勇也不再犹豫畏缩，各个红着眼睛嚎叫着奋力杀上。 一时间城门洞左近喊杀声惊天动地，刀枪碰撞声震耳欲聋。 侦骑营的夜不收终究都是经过正规训练的，即使是在人数处于劣势之下，依然可以稳稳的顶住堡内的乡勇和龙家子弟的进攻，而自从开战之后就一直躲到了一旁的蒋文礼，也顾不得自己是官身了，抄起手中的绣春刀、飞步上前，加入战团，呼喊酣战，蒋文礼一献身，乡勇都开始畏惧，毕竟他们都认得蒋文礼，他可是百户，对于杀官乡勇们都是颇为顾忌的，一时间倒是减轻了一下侦骑营的压力。 第122章 李三才见乡勇们突然畏惧，也不细究，直接大喝道：“兄弟们！秦王在后面看着大家呢，顶住，秦王的大军马上就到！！。”说完便是将手中弯刀奋力一挥，直接将其前面的龙家子弟脖子砍断，从哪龙家子弟脖子处喷出的热血将李三才淋了个正着，更给李三才增贴了几分嗜血，那些乡勇见此纷纷被吓得远离了李三才。 龙云见此情景，便知道不好，立刻跳脚大喊道：“大家别怕那蒋文礼，他是今天的罪魁祸首，已经投了杆子，便是朝廷逆贼，大家杀了他，也是为朝廷除去一害，杀蒋文礼者，不但百两白银，而且还会被官府奖赏，那是天大的富贵啊，大家杀啊——” 这一鼓动，原本犹犹豫豫的乡勇再次被大富贵染红了眼睛，再次鼓臊而上，原本还热血上涌的蒋文礼直接就被吓得缩了回去。 双方又杀成一团，不过这样的拼杀没有持续多久，堡门外一阵冲天的喊杀声响起，一直埋伏在堡外的赵明也已经领着人杀了进来 随着堡外的赵明领着的生力军的加入，战局立刻大变，雁山堡的乡勇一见一群凶神恶煞般的强人杀到，立刻便没了抵抗的信心，发出一声大喊后、就轰然逃散，只有龙家子弟还在负隅顽抗，赵明领进来的这些个秦军步军更是气势如虹，亡命砍杀那些奔逃的乡勇和龙家子弟，他们之前都是流民，可是干过不少杀人越货的勾当，这倒是让赵明省心了不少，赵明见战局已定，那些乡勇已经没了厮杀的勇气了，而堡中的那些龙家子弟也已经是强弩之末，边对着石老黑、黄起、王志三个军侯大喊道：“快约束兄弟们、我们不是贼寇，不要滥杀无辜。” 随后又命令他附近的亲兵大呼：“放下刀枪免死——” 这时候一直在厮杀的李三才也终于腾出了手来，看看大局已定也跟着一起大喊：“投降免死——” 乡勇本就是佃户流民组成，也不过是混口饭吃，对龙家也无多少忠心，平时龙家更是刻薄，所以更是很少人愿意与龙家卖命，刚刚抵抗不过是出于本能和突然的赏赐，现在一见大势已去哪个还愿意为已经死去的龙家老爷卖命？ 不过乡勇们也不太敢相信这些强人，毕竟定边这一代的强人信誉可不怎么好，都是有些犹豫，赵明见此，忙把缩在一旁的蒋文礼拉了过来，对着他道：“让这些乡勇放下兵器，可免死！” 蒋文礼闻言，连忙哆哆嗦嗦的答应道，随后便站到了正在厮杀的队伍前方大喝道：“放下刀枪免死——！”毕竟蒋文礼是有官身的人，当时剩下的三四百还在抵抗的乡勇纷纷放下刀枪，跪在了一旁等待发落。 这些乡勇一放弃抵抗，剩下的龙家子弟、虽然知道性命攸关，但毕竟没有训练，见大势已去，纷纷大呼一声都往龙家大宅逃去，有的远房子弟更是丢了刀枪棍棒，直接逃回家，关上大门听天由命。 剩下的张家子弟在龙云的带领下连滚带爬的逃回了龙家大宅，轰然间把大门关上，准备负隅顽抗。 龙家大宅毕竟是上百年的建设，院墙高大结实，大门更是用上好的山榆木打造，一时赵明也奈何不得，不过这些人都已经是瓮中之鳖，赵明倒也是不怎么着急。 他现在头疼的是这些步军，虽然把他们编制起来了，又都派下基层军官，但是毕竟是没有训练过的，当他带着这些人杀进来时，已经有很多步军的士卒乱了编制了，更有甚者已经开始向四周民宅杀去，准备开始展开掳掠烧杀。 赵明一见心中怒火大盛，拉着过步军的三个军侯长便大吼道：“你们三个赶紧去约束自己的手下，不要劫掠平民百姓，咱们现在是秦军，不是贼寇！！！” 三人闻言，连忙大声点头道：“是！......是！秦王息怒！” 说完石老黑，黄起、王二三人便带着还跟在身旁的麾下，向着已经开始混乱的步军中跑去。 赵明当即命令身边的士卒大喝道：“凡事有滥杀无辜着，立刻赶出秦军，并以军法论处！ 秦军的军法是相当的严厉的，因为还没有系统的编撰，所以赵明所定的军法都是极为简单而残酷的，几乎是一有违背都是重刑，这些步军的士卒虽然刚刚加入秦军，但是赵明自从这一些流民加入秦军步军之后，每天都要求他们背读秦军的军法，凡事无法完成的，那个士卒所在的伍皆不得食，从府谷一路行军过来，秦军的军法已经算是深入人心了，听见这一声一声的大呼声，原本已经开始混乱的步军士卒当即被吓的老实了起来，杀向民居的那些步军士卒也都是听了下来。 “秦王，下步该如何处理？”见局势控制了下来，李三才便上前对着赵明问道。 赵明寻到了一处高地，抽出腰上的弯刀大喝道：“所有秦军将士听令。” 所有的秦军士卒在这一刻。都将目光转向了赵明。 “刀盾候所有士卒立刻上堡墙，将整个雁山堡的堡墙占领，同时收缴堡墙上的乡勇刀枪，切记不要害了他们性命，咱们是秦军，不是烧杀抢掠的贼寇强人” 赵明的话音刚刚落下，石老黑便上前接令道：“得令！！！”说完便对着所有的士卒大吼道：“刀盾侯的立刻与本侯一同上堡墙。” 见石老黑开始带人占领堡墙之后，赵明又大喝下令道：“训兵营的开始与长矛侯的士卒即刻清理堡中各处的残余抵抗力量，维持秩序，记住，凡是有作奸犯科、滥杀无辜者，杀无赦！！！” 黄起和训兵营的营长李川忙上前接令道“得令！！！”说完便带着各自的麾下开始涌入雁山堡的民居之中。 “身下的弓箭侯亲兵营、侦骑营的士卒虽本王一起前去，龙家大宅。 说完后又对着李三才吩咐了一声道：“再派二十个士卒，去城门把那大门匡卸下，做成撞木，准备撞门。” “得令！！！”李三才道了一声之后，便退了下去。 第122章 李三才见乡勇们突然畏惧，也不细究，直接大喝道：“兄弟们！秦王在后面看着大家呢，顶住，秦王的大军马上就到！！。”说完便是将手中弯刀奋力一挥，直接将其前面的龙家子弟脖子砍断，从哪龙家子弟脖子处喷出的热血将李三才淋了个正着，更给李三才增贴了几分嗜血，那些乡勇见此纷纷被吓得远离了李三才。 龙云见此情景，便知道不好，立刻跳脚大喊道：“大家别怕那蒋文礼，他是今天的罪魁祸首，已经投了杆子，便是朝廷逆贼，大家杀了他，也是为朝廷除去一害，杀蒋文礼者，不但百两白银，而且还会被官府奖赏，那是天大的富贵啊，大家杀啊——” 这一鼓动，原本犹犹豫豫的乡勇再次被大富贵染红了眼睛，再次鼓臊而上，原本还热血上涌的蒋文礼直接就被吓得缩了回去。 双方又杀成一团，不过这样的拼杀没有持续多久，堡门外一阵冲天的喊杀声响起，一直埋伏在堡外的赵明也已经领着人杀了进来 随着堡外的赵明领着的生力军的加入，战局立刻大变，雁山堡的乡勇一见一群凶神恶煞般的强人杀到，立刻便没了抵抗的信心，发出一声大喊后、就轰然逃散，只有龙家子弟还在负隅顽抗，赵明领进来的这些个秦军步军更是气势如虹，亡命砍杀那些奔逃的乡勇和龙家子弟，他们之前都是流民，可是干过不少杀人越货的勾当，这倒是让赵明省心了不少，赵明见战局已定，那些乡勇已经没了厮杀的勇气了，而堡中的那些龙家子弟也已经是强弩之末，边对着石老黑、黄起、王志三个军侯大喊道：“快约束兄弟们、我们不是贼寇，不要滥杀无辜。” 随后又命令他附近的亲兵大呼：“放下刀枪免死——” 这时候一直在厮杀的李三才也终于腾出了手来，看看大局已定也跟着一起大喊：“投降免死——” 乡勇本就是佃户流民组成，也不过是混口饭吃，对龙家也无多少忠心，平时龙家更是刻薄，所以更是很少人愿意与龙家卖命，刚刚抵抗不过是出于本能和突然的赏赐，现在一见大势已去哪个还愿意为已经死去的龙家老爷卖命？ 不过乡勇们也不太敢相信这些强人，毕竟定边这一代的强人信誉可不怎么好，都是有些犹豫，赵明见此，忙把缩在一旁的蒋文礼拉了过来，对着他道：“让这些乡勇放下兵器，可免死！” 蒋文礼闻言，连忙哆哆嗦嗦的答应道，随后便站到了正在厮杀的队伍前方大喝道：“放下刀枪免死——！”毕竟蒋文礼是有官身的人，当时剩下的三四百还在抵抗的乡勇纷纷放下刀枪，跪在了一旁等待发落。 这些乡勇一放弃抵抗，剩下的龙家子弟、虽然知道性命攸关，但毕竟没有训练，见大势已去，纷纷大呼一声都往龙家大宅逃去，有的远房子弟更是丢了刀枪棍棒，直接逃回家，关上大门听天由命。 剩下的张家子弟在龙云的带领下连滚带爬的逃回了龙家大宅，轰然间把大门关上，准备负隅顽抗。 龙家大宅毕竟是上百年的建设，院墙高大结实，大门更是用上好的山榆木打造，一时赵明也奈何不得，不过这些人都已经是瓮中之鳖，赵明倒也是不怎么着急。 他现在头疼的是这些步军，虽然把他们编制起来了，又都派下基层军官，但是毕竟是没有训练过的，当他带着这些人杀进来时，已经有很多步军的士卒乱了编制了，更有甚者已经开始向四周民宅杀去，准备开始展开掳掠烧杀。 赵明一见心中怒火大盛，拉着过步军的三个军侯长便大吼道：“你们三个赶紧去约束自己的手下，不要劫掠平民百姓，咱们现在是秦军，不是贼寇！！！” 三人闻言，连忙大声点头道：“是！......是！秦王息怒！” 说完石老黑，黄起、王二三人便带着还跟在身旁的麾下，向着已经开始混乱的步军中跑去。 赵明当即命令身边的士卒大喝道：“凡事有滥杀无辜着，立刻赶出秦军，并以军法论处！ 秦军的军法是相当的严厉的，因为还没有系统的编撰，所以赵明所定的军法都是极为简单而残酷的，几乎是一有违背都是重刑，这些步军的士卒虽然刚刚加入秦军，但是赵明自从这一些流民加入秦军步军之后，每天都要求他们背读秦军的军法，凡事无法完成的，那个士卒所在的伍皆不得食，从府谷一路行军过来，秦军的军法已经算是深入人心了，听见这一声一声的大呼声，原本已经开始混乱的步军士卒当即被吓的老实了起来，杀向民居的那些步军士卒也都是听了下来。 “秦王，下步该如何处理？”见局势控制了下来，李三才便上前对着赵明问道。 赵明寻到了一处高地，抽出腰上的弯刀大喝道：“所有秦军将士听令。” 所有的秦军士卒在这一刻。都将目光转向了赵明。 “刀盾候所有士卒立刻上堡墙，将整个雁山堡的堡墙占领，同时收缴堡墙上的乡勇刀枪，切记不要害了他们性命，咱们是秦军，不是烧杀抢掠的贼寇强人” 赵明的话音刚刚落下，石老黑便上前接令道：“得令！！！”说完便对着所有的士卒大吼道：“刀盾侯的立刻与本侯一同上堡墙。” 见石老黑开始带人占领堡墙之后，赵明又大喝下令道：“训兵营的开始与长矛侯的士卒即刻清理堡中各处的残余抵抗力量，维持秩序，记住，凡是有作奸犯科、滥杀无辜者，杀无赦！！！” 黄起和训兵营的营长李川忙上前接令道“得令！！！”说完便带着各自的麾下开始涌入雁山堡的民居之中。 “身下的弓箭侯亲兵营、侦骑营的士卒虽本王一起前去，龙家大宅。 说完后又对着李三才吩咐了一声道：“再派二十个士卒，去城门把那大门匡卸下，做成撞木，准备撞门。” “得令！！！”李三才道了一声之后，便退了下去。 第123章 赵明带着人一到龙家大宅后，便命人将龙家大宅团团围住。 他看了一下龙家大宅后，便对着弓箭侯的士卒大声命令道：“准备火箭！！！” 弓箭侯的弓手们闻言，纷纷找来火把，取出火箭，拉成了满月，瞄向了龙家大宅！ 龙云带着人连滚带爬的逃回老宅后，便将大门死死的关上了，还用硬木顶上。做完这些后，他只觉得心中一阵的绝望和悲戚。 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样子，那百户蒋文礼竟然勾结贼人，破了寨堡，在这除夕之夜，自己竟然要家破人亡，这姓蒋的狗官，龙家对他可谓是百般笼络，他为什么会与强人勾结，唉！真是天要亡我龙家啊！ 看着身边那些个面色惶恐的龙家子弟，龙云又是一阵的黯然，没想到豢养的两百多的乡勇竟然 如此不堪，现在雁山堡被攻破了，自己老爹也死了，龙家大宅也都被贼人死死包围了，自己现在该何去何从！ 就在龙云惶恐之时，外面又传来了贼人的大喝声：“里面的人听着，限你们半柱香之后开门投降，否则便将整个龙家大宅烧成瓦砾！” 龙云与一众龙家子弟听见这喝声，面色当即就由惶恐转变为了恐惧，当即就有龙家子弟坐不住了，对着龙云问道：“大少爷，那些贼人要放火，咱们该怎么办……！” “大少爷！要不咱们开门投降吧！俺还不想死啊……！” “对啊！大少爷，咱们投降吧！现在咱们不投降那绝对是十死无生，出去投降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啊！” …… 龙云看着这些出声哀求的龙家子弟！他的心中又何尝不想开门投降，但是那些贼人会放过自己吗？自己可是龙家的大少爷，若是现在出去投降了，其他的龙家子弟或许会有一线生机，自己是绝对难逃一死的。 龙云想到此处，当即便对着那些开口的龙家子弟厉喝道：“投什么降，你们都是龙家子弟，家族平日里可没亏待过你们，如今家逢大难，你们不想着保卫龙家，却在这里叫本少爷出去投降，你们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吗？都给我听着，谁也不许出去投降，放心！咱们雁山堡离定边县城才不过十里地，贼人不敢久留，只要咱们坚守在宅子里，就还有一线生机！” 这些个龙家子弟闻言，心中都是不相信的，先不说县城会不会知道有贼人攻破了雁山堡，就算县城里的县尊知道 了，但是今天可是大年三十，有谁会冒着丢掉性命的风险出城前来救援龙家。 这些个龙家子弟想到此处，都是相互的使了使眼色。 几个靠近龙云的龙家子弟都是内心挣扎了一下之后，最终还是对于死亡的恐惧占了上风，开始慢慢的向着龙云接近。 龙云也察觉到了，这些个龙家子弟的变化，当即有些惊怒交加大喝道：“你们想干什么？你想造反吗，族里对你们可是不薄！你……你们……！” 龙云一句话还没有说完，便被那些个龙家子弟，扑了上来，死死的摁在地上。 “大少爷，对不住了！族里对俺们的大恩，俺们只能来世再报答了，现在俺们的妻儿都还在外面呢，俺们都还不想死，所以……对不住了……！” 龙云闻言，当即恐惧的怒喝道：“畜生……你们这些猪狗不如的畜生，你们放开我！快放开我……呜……呜……！” 这些个已经下定决心的龙家子弟可不管他的大喝，几个人三两下便用麻绳将龙云捆了个结结实实，还将他的嘴用破布给堵上了。 半柱香的时间很快就到了，赵明看着还是依然紧闭的龙宅大门，以为他们将要负隅顽抗，当即慢慢把右手抬起，就要示意弓箭侯的弓箭手放箭时， 龙家厚重的大门，便吱呀呀从里面慢慢打开了，那些个逃入龙家大宅的龙家子弟压着龙云，战战兢兢的从里面鱼贯而出。 一出府门，那些龙家子弟便丢弃了刀枪，双膝跪地求饶道：“还请大王饶命，我等皆是良善子弟，上有老下有小，还请大王网开一面。” “把他们都压下去！分开审问，看看这龙家有多少家底！”赵明没有心情和这些投降了的龙家子弟浪费时间，直接对着李三才下令道。 “是！”李三才微微拱手，道了一声后，便招呼了一下侦骑营的夜不收，上前将那些龙家子弟带走！ 很快，在龙家大宅的府门前，就只剩下了被五花大绑，扔在地上的龙云了。 赵明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对身边的石千吩咐道：“拿开他嘴上的布团，本王有事要问他！” 石千微微一躬身，便上前蹲下，将堵在龙云口中的布团扯了出来。 布团才一扯开，龙云自知活命无望，干脆破罐子破摔，朝着赵明的方向吐了口口水，怒骂道：“呸……！你们这群该千杀的流贼！我龙家与你们有什么仇怨，今日竟来灭我家门！我龙云就算是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们的，你们等着吧！朝廷迟早会派遣大军前来将尔等乱贼剿灭的，本少爷就在下面等着你们……哈哈……！” 赵明见他如此，便知道短时间内，是无法从他口中问出什么了，也不想浪费时间，直接对着石千道：“把他也押下去吧！交给侦骑营的李营长，告诉他，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要让这龙云把龙家的家底都交出来。” “是！”石千道一声后，便拖着已经被五花大绑的龙云离开了龙家大宅的府门前。 赵明见事情都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便对着弓箭侯的军侯长王志，吩咐道：“王志，你带着你手下的弓箭手前去配合，黄起，李川他们清理和维护这雁山堡内的秩序吧！天就要黑了是该让兄弟们好好的过个年了。” “是！秦王！” 看着王志领着麾下的弓箭手们渐行渐远的身影和这有些硝烟的雁山堡，一时之间，赵明心中感慨良多，但是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第124章 时间过得很快，当赵明留在驻地的骑兵侯的骑兵们护送着女营和辎重营的人来到雁山堡时，天色已经暗了下去。 此时的雁山堡已经完全的被秦军控制住了，那些剩下乡勇和龙家子弟也都被关押了起来，至于堡内的那这个百姓，赵明但是没有为难他们，只是下令不准他们出家门罢了！ 辎重的人一到，便开始了红红火火的烧制年夜饭，整个雁山堡的秦军又处在了一片欢乐的海洋之中！ 除夕，又称大年夜、除夕夜、除夜、岁除等；是时值每年农历腊月（十二月）的最后一个晚上。除夕因常在夏历腊月二十九或三十日，故又称该日为年三十，是汉族最重要的传统节日之一。除，即去除的之意；夕，指夜晚；除夕也就是辞旧迎新、一元复始、万象更新的节日。 传说古代有一只四角四足的恶兽——夕，因冬季大雪覆盖而短缺了食物常到附近的村庄里去找吃的，因其身体庞大、脾气暴躁、凶猛异常，给村民带来了很大的灾难。每到腊月底，人们都整理衣物扶老携幼，到附近的竹林里躲避夕。 这一年，村里的人们在收拾东西逃走的路途中遇到一位年纪约七八岁的孩子，饿倒在路旁。有位好心的老婆婆将孩子救醒，并要这孩子一起上山躲避恶兽——夕，这个聪明的孩子便与老婆婆一起跟着村子里的人来到了村后的竹林里。由于冬季在竹林里寒气逼人，大家冷得纷纷伐竹盖房、烧火取暖。这个被老婆婆救来的孩子就好奇的问大家：我们这竹林离村子那么近，就不怕夕会来到这里吗？有位老人回答他说：“我年小的时候就随乡亲们来这里躲避夕，雪很大的那几年因为它饿极了也追来过，可是它每次都看到乡亲们在这竹林里伐竹就匆匆忙忙的走了。”这个孩子想了想后，就告诉大家：“我有办法除掉‘夕’让大家从今以后不用每到腊月里就出来逃难。”大家听后都非常高兴，纷纷问该怎么办？这个聪明的孩子告诉大家：多砍一些竹节带着，今夜全村人都可以回家！在你们各家的门外挂一块红布，就好了，等到明天天亮之后夕就再也不会来了。乡亲们半信半疑的听着这个孩子的话，由村里的老者带着各自回了自己的家。 很快入夜了，村民们由于害怕“夕”会来没有人敢睡觉，除都在自家的门外悬挂了红布条之外，就来到村中间的空地上，守着一些从竹林里带回来的一些碎的竹节。天气寒冷大家点了火堆取暖，饿了就拿些吃的出来……子夜，便听到一声震天的巨吼，大家恐惧的缩做一团。这时那个聪明的孩子突然间站出来告诉大家说：“我去把他引来，然后大家就往火堆里扔我们守了一夜的碎竹节。” 还没等还好心的老婆婆伸手去拽，这个孩子已经来到了村口，孩子看到夕正在往村里硬闯，破坏了很多东西，于是他大声的叫到：你每年都来，害得百姓不能安居乐业，今天我一定要给你点厉害！！“夕”听到孩子的叫声，便循着声音追来过来，可是它看到家家门墙都挂着红红的布条就没敢进，于是顺着孩子的声音忍着挨饿的肚皮来到了村中央的空地这里。这时孩子大声地说：“乡亲们，往火里扔碎竹节啊！！”，可是大家因为害怕早已经站在那里礓住了，这个瞬间“夕”用他的角把孩子挑了起来重重的甩在了地上。村民们听到孩子落地的声音反应过来，纷纷往火里扔起了竹节。由于是砍伐不久，湿湿的竹节遇到旺火纷纷爆裂，噼里啪啦的响了起来！“夕”听到这响声掉头鼠窜，没有再损坏村里的东西。 天亮起来了，“夕”被人们扔到火里的竹节爆裂时发出的声音吓跑了，住户家因为门前挂的红条，夕没有进所以保住了，人们心中却高兴不起来。因为那个救了这个村庄的聪明的孩子被“夕”挑死了。而这一天就是正月初一。这个聪明的孩子，他的名字就叫做“年”。 因为“夕”没有死，所以每年的腊月卅十，大家都守着碎竹节等待着，希望早日除掉“夕”。可是一年年过去了，谁也没有再见过“夕”，有的只是大家为防止“夕”的到来燃放的爆竹与门前挂的红布条，然而却给我们留下了这个传说与过年的习俗：腊月卅的夜里，大家齐聚一堂吃着年夜饭，一起守岁等待除夕的钟声。放爆竹，贴门联。等到天亮彼此走访邻里给予问候与祝福。初一早上乡亲们彼此走访看看相邻有没有受伤说一些吉祥客气的话。希望来年的腊月“夕”不再来。 崇祯二年，大年初一～即春节，春节俗称过年，原名元日，是中国民间最隆重最富有特色的传统节日，隋代杜台卿在《五烛宝典》中说：正月为端月，其一日为元日，亦云正朝，亦云元朔。”“元”的本意为头，后引申为“开始”。因为这一天是一年的头一天，春季的头一天，正月的头一天，所以称为三元；因为这一天还是岁之朝，月之朝，日之朝，所以又称“三朝”；又因为它是第一个朔日，所以又称“元朔”。正月初一还有上日、正朝、三朔、三始等别称，意即正月初一是年、月、日三者的开始。 因为汉儿都有除夕守岁的传统，虽然远在他乡，但是秦军中的士卒都还是坚持了这一传统。虽然即将攻打定边县城，士卒们急需休养，但是赵明也没有反对士卒们守岁，这是民族的文化与底蕴，怎能轻易放下！ 因为大家都是远在他乡，也没啥亲戚朋友要走访的，所以大年初一，秦军的人都闲了下来，除了巡逻的士卒外，其余的士卒都是在军帐中休息，补充睡眠。 不过士卒们可以休息，秦军中的头头脑脑们却是没办法休息了，一大早，赵明便派亲兵将营以上的所有将官都召集到了龙家大宅的正厅内。 第124章 时间过得很快，当赵明留在驻地的骑兵侯的骑兵们护送着女营和辎重营的人来到雁山堡时，天色已经暗了下去。 此时的雁山堡已经完全的被秦军控制住了，那些剩下乡勇和龙家子弟也都被关押了起来，至于堡内的那这个百姓，赵明但是没有为难他们，只是下令不准他们出家门罢了！ 辎重的人一到，便开始了红红火火的烧制年夜饭，整个雁山堡的秦军又处在了一片欢乐的海洋之中！ 除夕，又称大年夜、除夕夜、除夜、岁除等；是时值每年农历腊月（十二月）的最后一个晚上。除夕因常在夏历腊月二十九或三十日，故又称该日为年三十，是汉族最重要的传统节日之一。除，即去除的之意；夕，指夜晚；除夕也就是辞旧迎新、一元复始、万象更新的节日。 传说古代有一只四角四足的恶兽——夕，因冬季大雪覆盖而短缺了食物常到附近的村庄里去找吃的，因其身体庞大、脾气暴躁、凶猛异常，给村民带来了很大的灾难。每到腊月底，人们都整理衣物扶老携幼，到附近的竹林里躲避夕。 这一年，村里的人们在收拾东西逃走的路途中遇到一位年纪约七八岁的孩子，饿倒在路旁。有位好心的老婆婆将孩子救醒，并要这孩子一起上山躲避恶兽——夕，这个聪明的孩子便与老婆婆一起跟着村子里的人来到了村后的竹林里。由于冬季在竹林里寒气逼人，大家冷得纷纷伐竹盖房、烧火取暖。这个被老婆婆救来的孩子就好奇的问大家：我们这竹林离村子那么近，就不怕夕会来到这里吗？有位老人回答他说：“我年小的时候就随乡亲们来这里躲避夕，雪很大的那几年因为它饿极了也追来过，可是它每次都看到乡亲们在这竹林里伐竹就匆匆忙忙的走了。”这个孩子想了想后，就告诉大家：“我有办法除掉‘夕’让大家从今以后不用每到腊月里就出来逃难。”大家听后都非常高兴，纷纷问该怎么办？这个聪明的孩子告诉大家：多砍一些竹节带着，今夜全村人都可以回家！在你们各家的门外挂一块红布，就好了，等到明天天亮之后夕就再也不会来了。乡亲们半信半疑的听着这个孩子的话，由村里的老者带着各自回了自己的家。 很快入夜了，村民们由于害怕“夕”会来没有人敢睡觉，除都在自家的门外悬挂了红布条之外，就来到村中间的空地上，守着一些从竹林里带回来的一些碎的竹节。天气寒冷大家点了火堆取暖，饿了就拿些吃的出来……子夜，便听到一声震天的巨吼，大家恐惧的缩做一团。这时那个聪明的孩子突然间站出来告诉大家说：“我去把他引来，然后大家就往火堆里扔我们守了一夜的碎竹节。” 还没等还好心的老婆婆伸手去拽，这个孩子已经来到了村口，孩子看到夕正在往村里硬闯，破坏了很多东西，于是他大声的叫到：你每年都来，害得百姓不能安居乐业，今天我一定要给你点厉害！！“夕”听到孩子的叫声，便循着声音追来过来，可是它看到家家门墙都挂着红红的布条就没敢进，于是顺着孩子的声音忍着挨饿的肚皮来到了村中央的空地这里。这时孩子大声地说：“乡亲们，往火里扔碎竹节啊！！”，可是大家因为害怕早已经站在那里礓住了，这个瞬间“夕”用他的角把孩子挑了起来重重的甩在了地上。村民们听到孩子落地的声音反应过来，纷纷往火里扔起了竹节。由于是砍伐不久，湿湿的竹节遇到旺火纷纷爆裂，噼里啪啦的响了起来！“夕”听到这响声掉头鼠窜，没有再损坏村里的东西。 天亮起来了，“夕”被人们扔到火里的竹节爆裂时发出的声音吓跑了，住户家因为门前挂的红条，夕没有进所以保住了，人们心中却高兴不起来。因为那个救了这个村庄的聪明的孩子被“夕”挑死了。而这一天就是正月初一。这个聪明的孩子，他的名字就叫做“年”。 因为“夕”没有死，所以每年的腊月卅十，大家都守着碎竹节等待着，希望早日除掉“夕”。可是一年年过去了，谁也没有再见过“夕”，有的只是大家为防止“夕”的到来燃放的爆竹与门前挂的红布条，然而却给我们留下了这个传说与过年的习俗：腊月卅的夜里，大家齐聚一堂吃着年夜饭，一起守岁等待除夕的钟声。放爆竹，贴门联。等到天亮彼此走访邻里给予问候与祝福。初一早上乡亲们彼此走访看看相邻有没有受伤说一些吉祥客气的话。希望来年的腊月“夕”不再来。 崇祯二年，大年初一～即春节，春节俗称过年，原名元日，是中国民间最隆重最富有特色的传统节日，隋代杜台卿在《五烛宝典》中说：正月为端月，其一日为元日，亦云正朝，亦云元朔。”“元”的本意为头，后引申为“开始”。因为这一天是一年的头一天，春季的头一天，正月的头一天，所以称为三元；因为这一天还是岁之朝，月之朝，日之朝，所以又称“三朝”；又因为它是第一个朔日，所以又称“元朔”。正月初一还有上日、正朝、三朔、三始等别称，意即正月初一是年、月、日三者的开始。 因为汉儿都有除夕守岁的传统，虽然远在他乡，但是秦军中的士卒都还是坚持了这一传统。虽然即将攻打定边县城，士卒们急需休养，但是赵明也没有反对士卒们守岁，这是民族的文化与底蕴，怎能轻易放下！ 因为大家都是远在他乡，也没啥亲戚朋友要走访的，所以大年初一，秦军的人都闲了下来，除了巡逻的士卒外，其余的士卒都是在军帐中休息，补充睡眠。 不过士卒们可以休息，秦军中的头头脑脑们却是没办法休息了，一大早，赵明便派亲兵将营以上的所有将官都召集到了龙家大宅的正厅内。 第125章 看着这些面色疲惫将官，赵明面无表情的道：“诸位，此次本王叫你们来，是为了商议攻打定边县城的计划，都打起精神来，现在还不是咱们该休息的时候。” 议事亭内的，所有将官闻言，都是强打起精神，一齐躬身施礼道：“是！秦王” 赵明见此，嘴角满意的微微扬起，对着钟亭问道：“夫子！昨日在这雁山包的缴获可曾亲点完毕？” 钟亭见赵明相问，忙站起身来，微微施了一礼后道：“启禀秦王，昨日缴获老朽已经清点完毕！” “说说看，都有些什么！” 钟亭闻言，当即从怀中拿出一本册子，念道：“此次我军在雁山堡内总共缴获白银一万四千八百五十两，黄金一千二百两，生铁一千八百斤，粮食六千七百八十石，布匹三百匹，虎蹲炮一门，鸟枪十支，长矛三百二十杆，砍刀两百把，驽马十二匹，牛三十头，猪十八头，火药八十斤。” 赵明听完，当即有些惊咦，没想到这个小小的雁山堡内竟然还有虎蹲炮，这虎蹲炮塔可是在偏头关都没有见过的，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地主老财竟然会有，当即便问道：“那虎蹲炮还能使用吗？” “这……，启禀秦王，这虎蹲炮原本是放在雁山堡的堡墙上的，才一发现便被铸造营的吴营长派人抬走了，就连在龙家库房内缴获的火药和鸟枪也都被他派人拿走了，至于那虎蹲炮还能不能用，老朽实在不知。” 赵明听完钟亭的话后，当即恍然大悟，怪不得从昨晚到今天他都没有看见吴瑞凡的身影，刚才派人去叫他来议事时，他也给推脱了，原来是去捣鼓火器去了，看来又是一个工作狂。 赵明沉吟了一下后便道：“嗯！这事……本王知道了，先跳过吧！咱们现在来说说，该如何攻下定边县城！” 赵明的话音落下后没多久，已经升为步军刀盾营营长的小黑便站起身来道：“启禀秦王！依我看，咱们可以将昨日攻打雁山堡时的计策如法炮制，再次假扮成为蒋文礼的部下，骗开城门！” 小黑才一说完，李三才便站起来反对道：“此计不妥！俺和秦王之前已经去定边县城打探过哪里的情况了，发现定边县城四个城门之前的地势都是很开阔的，可谓是一马平川。” “咱们之前可以攻下雁山堡，一是因为雁山堡中乡勇训练不多，士气也不足，二是雁山堡堡门前地形复杂，秦王可带领大军埋伏得很近，才能在前去骗开城门的兄弟们还没有倒下之前赶到，若是咱们还想以之前的法子前去骗开定边县城的城门，那咱们大军埋伏的地方只能在距离城门处三里之外，大家不妨想想，三里地的距离，县城的守军最少也有两三千人，四个城门，每个城门至少也有五百人以上！官军虽然战力也很差，但是相比于雁山堡的乡勇，还是强了不少的，咱们派去骗开城门的兄弟能坚持到秦王的大军赶到吗？” 赵明听完李三才的分析，很是满意他们两今天的表现，因为他们总算是学会思考了，特别是李三才，他的变化赵明可是一步步看着的，以前他顶多只是一个稍微好一点的夜不收罢了，如今确是可以独当一面了，赵明当即便上前拍了拍李三才与小黑的肩膀赞道：“你们两个人都不错，咱们以后行军打仗，靠的不是一味的猛打猛杀，还要有足够的谋略，为将者理应智珠在握，料敌先机，决胜于千里之外！所以以后凡是遇到问题都要先想一下，三思而后行！” “小黑说的也是一个办法，三才的反驳，也的确是事实，不过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那蒋文礼咱们还是要再利用一番的！至于怎么利用吗，这就要仔细的思量思量了！” “梅直可有什么好的法子？”赵明夸完两人后，便将目光转向了王清明，询问道。 王清明闻言，站了起来，对着赵明微微施了一礼后，苦笑道：“启禀秦王！恕梅直愚钝，想了许多法子，但是都没什么可行性，短时间之内，梅直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 赵明闻言，只是笑了笑，没有责怪他的意思，毕竟他也是普通人，不可能什么事情都能想到解决的办法，示意王清明坐下后，赵明又将目光看向了自己的便宜师傅钟亭，钟亭见赵明看向他，也有有些苦笑道：“秦王！老朽愚钝，对军伍之事也不甚了解……！” 小黑的办法已经被李三才否决，现在两个读书人也没什么办法，赵明又将目光看向了王猛、石老黑、黄起、王志这四个步军的军侯长，四人看见赵明的目光，都是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不用说，赵明也知道他们没什么好的办法了，不过现在赵明的心中已经早有定计，对于攻取定边县城的法子也不是很着急了，他此番只是为了培养一下这些属下的思考能力罢了！ 赵明对于这些将领的培养是很重视的，自己的势力会慢慢的扩大，他们迟早要出去独当一面，现在不好好锻炼他们，等他们出去了，没有丁点谋略，与敌交战时，岂不是要连累军中将士。 “三才，可有打探到了县城内消息。” 李三才闻言后只是摇了摇头道：“秦王恕罪，昨日定边县城的城门一直紧闭，所以派出去的探子未能进去城池之中，不过今日一早，俺便派遣探子前去城门处等候了，今天是大年初一，想必那定边县城的城门一定会打开，城内的情况等到明日便可知晓。” “嗯！如此便好，等明日入城的探子回来后，就带他来见本王。”说到这里赵明突然将目光看向了在坐的所有将官道：“今日的议事就到此结束吧！本王心中已有破城之策，诸位回去好好督抚各自麾下士卒休息，养好精神，大年初四，咱们便正式攻城，务必一举建功，拿下定边县城，夫子留下，其他人都下去吧！。” “是！秦王！”众人闻言，纷纷躬身行礼道。 第126章 待所有将官离开后，钟亭有些不解的对着赵明行了一礼后问道：“秦王留老朽下来，可有何要事！” “这里没有外人，夫子不必拘礼，本王留你下来也没什么大事，就像让你在这雁山堡中替本王招募几名木匠，本王有大用！” 虽然不知道赵明要招募木匠做什么，但是刚才赵明那句没有外人的话让钟亭这老童生很是感动，看来秦王没有把自己当做外人，士为知己者死，自己虽然已经老了，但是心还没老，蹉跎了大半辈子了，这次一定要努力一番，好好报答这位秦王的知遇之恩，博一个青史留名！当即便保证道：“秦王放心，一个时辰之后，您要的木匠，老朽一定带到。” 一个时辰后，钟亭便带着五个木匠来到了赵明的面前，看着这五个连大气都不敢喘的木匠，赵明也不啰嗦，直接将一张画好的草图递到了一个年龄最大的木匠面前道：“造出这样的一个大木桶，你们需要多长的时间？” 那老木匠颤颤巍巍的接过了赵明手中的草图，仔细的看了几下之后，有些小心翼翼的回道：“大王，如果是我们五个人一起的话，造出这样的一个木桶，一个时辰便可做好！” 赵明闻言，点了点头道：“好！那本王给你们十个时辰，你们给本王造出十个这样的木桶来！木桶外面还要加上三道铁箍！记住咯！做出来的木桶一定要结实，若是出了什么问题，本王绝不轻饶，当然！你们做得好话，本王也绝不吝惜赏赐！” “是……是是！大王放心，十个小时之后我等一定会将大王所绘之物做好！” “那你们先下去吧，缺什么就派人来报与本王，本王一定会满足你们的要求！哦～！对了，你们可知道龙家之前的火药是怎么来的？” 五个木匠闻言，都是相互的看了看，最后还是那个年纪最大的木匠上前答道：“是住在堡东的沈老头造出来的，他原来是县城里的烟花匠，在前两年，龙老爷……哦不，是龙扒皮从定边县城中弄来了门虎蹲炮之后，便将他从城里请了过来，在雁山堡安家落户了，龙家的那些火药也一直都是他负责的！” 赵明听完这木匠的话后，心中当即大喜，按照自己的计划，龙家缴获来的那八十斤火药根本就不够用，现在遇到了一个会制造火药的匠人，真是天助我也，忙对着那木匠问道：“那他现在在何处？” 那木匠犹豫了一下后，便道：“回大王，沈老头在今日一早便被大王的人带走了，就连他那两个徒弟也是一起被带走了！小的也不知道被带到哪里去了。” 那木匠的话说完后，赵明的眉头便皱了皱，不过片刻之后，又舒展了开来，心中不由的暗道：“这沈老头定是被铸造营的人带走了，这吴瑞凡倒是个实干家，动作这么快，罢了！待会就过去看看，他到底捣鼓出了些什么？” “这事本王知道了，你们先下去吧，先把第一个本王画出来的大木桶做好，本王会派人跟着你们的，等你们做好后就立刻交给跟着你们的人！本王要试试你们做出来的东西质量如何，明白吗？” 那木匠闻言，连忙答道：“小的明白……小的明白！大王放心，小的别的的不敢保证，这质量一定包您满意！” 赵明没有再说什么，做一个这样的大木桶对于五个经验丰富的木匠的确是不难，他只是对着身边的江宁吩咐道：“江宁，此时就由你负责吧！带着一伍的亲兵跟着他们，他们有什么要求就尽量满足，等做好第一个木桶后，你便立刻带来给本王！” “是！秦王！”江宁行了一礼，便领着五个匠人离开了龙家大宅。 待江宁离开后，赵明便招呼了一下石千问道：“石千，你可知道铸造营的驻地现在在何处？” 石千行了一礼后忙道：“启禀秦王！铸造营的驻地就在雁山堡的铁器作坊内！” “你前面引路，带本王去看看！” “是！” 雁山堡的铁器作坊离龙家大宅并不是很远，赵明和石千很快就到了铸造营的驻地，还没进去，赵明便听见了“乒乒乓乓……”的捶打之声。 “秦王在此，你家大人在何处？还不去叫他出来拜见秦王”才一到铸造营的驻地，石千便对着驻地旁守卫的一个伍长道。 那个守卫的伍长闻言立刻领着四个属下对着赵明行礼道：“参见秦王！我家大人现在正在作坊内，小的这就去叫他出来！”说完便要仗着作坊内跑去。 “不用了，本王亲自进去吧！不用惊动太多的人！” 赵明进入铁器作坊里后，发现这个铁器作坊并不是很大，也就百来平米的样子，里面只有一个火炉，火炉中的碳火烧得正旺，而吴瑞凡正蹲在一门虎蹲炮旁认真的测量炮身，他的身旁正有几个人在旁边认真的记录他量出来的数据，赵明见此，也不好打扰他，只是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待过了两柱香之后，吴瑞凡终于忙完了手头的工作，他这才看见了站在一旁的赵明，连忙躬身行礼道：“参见秦王！！！” 他身边的其他人见他这番动作，也是连忙跟着行礼道：“参见秦王！！！” 赵明见此，摆了摆手道：“诸位都起来吧！不必如此多礼！”说完后，又继续对着吴瑞凡问道：“浩文啊！见你对这虎蹲炮如此上心，想必对其很是了解，可否为本王介绍一番。” 吴瑞凡听见赵明的话，忙自信的道：“回秦王，这虎蹲炮，自从浩文回到大明后便仔细研究过一番，此乃戚家军装备的火炮。为了便于射击，把炮摆成一个固定的姿势，很像猛虎蹲坐的样子，故得名“虎蹲炮”。虎蹲炮威力不大，是以曲射为主的火炮。是戚家军中最常用的火器，这种火炮轻便且炮管薄，射程不远，大概500步左右，适用于山地作战，机动灵活，由于前装，可以大仰角发射和大量装备基层部队。” 第126章 待所有将官离开后，钟亭有些不解的对着赵明行了一礼后问道：“秦王留老朽下来，可有何要事！” “这里没有外人，夫子不必拘礼，本王留你下来也没什么大事，就像让你在这雁山堡中替本王招募几名木匠，本王有大用！” 虽然不知道赵明要招募木匠做什么，但是刚才赵明那句没有外人的话让钟亭这老童生很是感动，看来秦王没有把自己当做外人，士为知己者死，自己虽然已经老了，但是心还没老，蹉跎了大半辈子了，这次一定要努力一番，好好报答这位秦王的知遇之恩，博一个青史留名！当即便保证道：“秦王放心，一个时辰之后，您要的木匠，老朽一定带到。” 一个时辰后，钟亭便带着五个木匠来到了赵明的面前，看着这五个连大气都不敢喘的木匠，赵明也不啰嗦，直接将一张画好的草图递到了一个年龄最大的木匠面前道：“造出这样的一个大木桶，你们需要多长的时间？” 那老木匠颤颤巍巍的接过了赵明手中的草图，仔细的看了几下之后，有些小心翼翼的回道：“大王，如果是我们五个人一起的话，造出这样的一个木桶，一个时辰便可做好！” 赵明闻言，点了点头道：“好！那本王给你们十个时辰，你们给本王造出十个这样的木桶来！木桶外面还要加上三道铁箍！记住咯！做出来的木桶一定要结实，若是出了什么问题，本王绝不轻饶，当然！你们做得好话，本王也绝不吝惜赏赐！” “是……是是！大王放心，十个小时之后我等一定会将大王所绘之物做好！” “那你们先下去吧，缺什么就派人来报与本王，本王一定会满足你们的要求！哦～！对了，你们可知道龙家之前的火药是怎么来的？” 五个木匠闻言，都是相互的看了看，最后还是那个年纪最大的木匠上前答道：“是住在堡东的沈老头造出来的，他原来是县城里的烟花匠，在前两年，龙老爷……哦不，是龙扒皮从定边县城中弄来了门虎蹲炮之后，便将他从城里请了过来，在雁山堡安家落户了，龙家的那些火药也一直都是他负责的！” 赵明听完这木匠的话后，心中当即大喜，按照自己的计划，龙家缴获来的那八十斤火药根本就不够用，现在遇到了一个会制造火药的匠人，真是天助我也，忙对着那木匠问道：“那他现在在何处？” 那木匠犹豫了一下后，便道：“回大王，沈老头在今日一早便被大王的人带走了，就连他那两个徒弟也是一起被带走了！小的也不知道被带到哪里去了。” 那木匠的话说完后，赵明的眉头便皱了皱，不过片刻之后，又舒展了开来，心中不由的暗道：“这沈老头定是被铸造营的人带走了，这吴瑞凡倒是个实干家，动作这么快，罢了！待会就过去看看，他到底捣鼓出了些什么？” “这事本王知道了，你们先下去吧，先把第一个本王画出来的大木桶做好，本王会派人跟着你们的，等你们做好后就立刻交给跟着你们的人！本王要试试你们做出来的东西质量如何，明白吗？” 那木匠闻言，连忙答道：“小的明白……小的明白！大王放心，小的别的的不敢保证，这质量一定包您满意！” 赵明没有再说什么，做一个这样的大木桶对于五个经验丰富的木匠的确是不难，他只是对着身边的江宁吩咐道：“江宁，此时就由你负责吧！带着一伍的亲兵跟着他们，他们有什么要求就尽量满足，等做好第一个木桶后，你便立刻带来给本王！” “是！秦王！”江宁行了一礼，便领着五个匠人离开了龙家大宅。 待江宁离开后，赵明便招呼了一下石千问道：“石千，你可知道铸造营的驻地现在在何处？” 石千行了一礼后忙道：“启禀秦王！铸造营的驻地就在雁山堡的铁器作坊内！” “你前面引路，带本王去看看！” “是！” 雁山堡的铁器作坊离龙家大宅并不是很远，赵明和石千很快就到了铸造营的驻地，还没进去，赵明便听见了“乒乒乓乓……”的捶打之声。 “秦王在此，你家大人在何处？还不去叫他出来拜见秦王”才一到铸造营的驻地，石千便对着驻地旁守卫的一个伍长道。 那个守卫的伍长闻言立刻领着四个属下对着赵明行礼道：“参见秦王！我家大人现在正在作坊内，小的这就去叫他出来！”说完便要仗着作坊内跑去。 “不用了，本王亲自进去吧！不用惊动太多的人！” 赵明进入铁器作坊里后，发现这个铁器作坊并不是很大，也就百来平米的样子，里面只有一个火炉，火炉中的碳火烧得正旺，而吴瑞凡正蹲在一门虎蹲炮旁认真的测量炮身，他的身旁正有几个人在旁边认真的记录他量出来的数据，赵明见此，也不好打扰他，只是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待过了两柱香之后，吴瑞凡终于忙完了手头的工作，他这才看见了站在一旁的赵明，连忙躬身行礼道：“参见秦王！！！” 他身边的其他人见他这番动作，也是连忙跟着行礼道：“参见秦王！！！” 赵明见此，摆了摆手道：“诸位都起来吧！不必如此多礼！”说完后，又继续对着吴瑞凡问道：“浩文啊！见你对这虎蹲炮如此上心，想必对其很是了解，可否为本王介绍一番。” 吴瑞凡听见赵明的话，忙自信的道：“回秦王，这虎蹲炮，自从浩文回到大明后便仔细研究过一番，此乃戚家军装备的火炮。为了便于射击，把炮摆成一个固定的姿势，很像猛虎蹲坐的样子，故得名“虎蹲炮”。虎蹲炮威力不大，是以曲射为主的火炮。是戚家军中最常用的火器，这种火炮轻便且炮管薄，射程不远，大概500步左右，适用于山地作战，机动灵活，由于前装，可以大仰角发射和大量装备基层部队。” 第127章 “此炮首尾2尺长，周身加了7道铁箍，炮头由两只铁爪架起，另有铁绊，全重36斤，看起来虎虎势势，煞是威风，发射之前，须用大铁钉将炮身固定于地面，每次发射可装填5钱重的小铅子或小石子100枚，上面用一个重30两的大铅弹或大石弹压顶，发射时大小子弹齐飞出去，轰声如雷，杀伤力及辐射范围都很大，特别适用于野战，轰击敌军密集的作战队形时，能有效地抑制其疯狂的攻势。” 赵明听完吴瑞凡的介绍后，当即便想到了后世大名鼎鼎的迫击炮，这可是复杂地形的作战利器啊，忙对着吴瑞凡问道：“浩文，这虎蹲炮还能用吗？” “哈哈……！当然能用，这龙家倒是对这虎蹲炮保养得还不错！不过这虎蹲炮对秦王您接下来的攻城战，怕是没有多大的帮助。” “无妨！这炮能用就好，以后咱们就可以照着这虎蹲炮仿制一些来用，这东西可是野战的一大利器啊，至于攻城嘛，本王已经有办法了！现在过来就是来和你说这事的！” “哦……，秦王想到了什么好的法子！”吴瑞凡有些好奇的问道。 “哈哈……，先容本王卖个关子！浩文，听说你派人把这雁山堡的火药匠带走了，本王现在急需大量的火药，不知道你们铸造营在这两天之内能制出多少火药。” 吴瑞凡闻言，沉思了片刻后道：“回秦王！现在铸造营中，会制火药的人就只有浩文一个，再加上今天早上找来的师徒三人，也就四个人！不过除了核心的配制以外，其余的都可以让其他人来帮忙打下手，这两日全力赶工且材料充足的话，大概能制出个六百斤的火药！” 赵明听完了吴瑞凡的话后，仔细的算了算，发现这六百斤火药，也差不多足够自己这次攻城的使用了，当即拍手道：“好！有这六百斤火药足够了，不知火药的材料够不够？” “秦王放心！配制火药最难找的便是硫磺和硝石，不过硫磺，龙家之前储存了不少，硝的话去茅坑旁边挖取一些，也勉强够用了。” “那就好！浩文，你们铸造营即刻赶工，火药制得越多越好！” 吴瑞凡见赵明如此郑重，也不敢怠慢，对着赵明施了一礼后连忙道：“是！秦王！浩文这就下令调集人手！” 说完后就要离开。 就在这时，赵明脑中灵光一闪，突然想起了一个关于火药的小故事，忙叫住吴瑞凡道：“浩文，等一下，本王刚刚想到了一个法子，待你们制出火药后就在火药里混合一些米汤，压成饼，烘干之后，再用木棒敲碎，撒上点木炭，在捣碎时不要捣得太细，高粱粒大小便可。” 吴瑞凡闻言，当即有些大惑不解，忙问道：“秦王，这是为何，这火药可是不能遇水的！” “浩文，你有所不知这样做能将火药做成颗粒状，在这些颗粒火药燃烧发生爆炸时，颗粒状的火药表面，利于火药内火星的传开，这会大大加强火药燃烧速度，通过缩减反应时间获得更大的威力。而且火药颗粒化之后还能使火药充分燃烧，减少火药残渣的数量，不管是用于火炮还是火枪都能大大的提高其威力，还能省下不少清除炮膛（枪膛）内的火药残渣的时间。以浩文在火器上面的了解，不会不知道火药颗粒化的好处吧！” 吴瑞凡可是这方面的专家，经过赵明这么一说，他那里还不明白，当即兴奋得满脸通红，对着赵明再次深施一礼后道：“秦王真乃神人也，浩文这就去实验一翻，秦王随便看看，浩文这就告辞了！”说完后，便招呼了身边的几个助手，丢下赵明，飞也似的跑出了铁器作坊。 赵明看着此时已经是空空如也的铁器作坊，心中一整无语，这吴瑞凡还真是个风风火火的人，不过赵明也不打算离开这铁器作坊了，算算时间，第一个大木桶也差不多做好了，这里正好也有材料，自己就再这里等着吧！ 赵明没等多久，三刻钟之后，江宁便带着两个人抬来了一个大木桶！ 赵明打量着这个大木桶，目光中透露出来的，满是难以抑制的兴奋！只见这大木桶直径大概有三十厘米左右，身长一米五左右，大木桶的底部加上了一块铜皮，在桶身上，还箍了三道铁圈。 没错，赵明要造的就是飞雷，不过他还有一个更加闻名遐迩的名字——没良心炮。解放战争时期，解放军的火炮很少，在武器装备处于劣势的情况下，官兵们创造了一种令人丧胆的武器——用汽油桶做炮管的炸药包发射器。这种又称炸药抛射筒的武器的主体就是一个空汽油桶，在其内填充******后，把捆扎成圆盘形的炸药包放进去，然后点燃******，就能把十公斤的炸药包抛射到150-200米之外，不过现在赵明这里没有汽油桶，也只能用木桶代替了。 看见没良心炮的发射器已经有了，赵明当即便让石千去要来火药，准备自制一个炸药包，半个时辰之后，赵明终于将一个炸药包忙活了出来，看着这个被自己捆扎成圆形的炸药包，赵明的心中不由的生出了一股自豪感。 当即便命亲兵营的亲兵把桶抬到了雁山堡堡外，挖了一个坑，将桶的三分之一埋入土中，以吸收后坐力并将弹道大体上指向堡外一处破旧的棚子，桶身与那个棚子所在的地方呈45度角，这样能确保飞雷获得最大的射程，随后赵明又在桶的最底部装填了一些黑火药，作为拋射药。 紧接着又在刚刚做好用于抛射的炸药包上绑上一块圆形的厚木板，隔在炸药包与抛射药之间，用于隔离和缓冲******爆燃时，对于炸药包产生的高温和冲击，也起到一定的气密性、同时也增加了燃气利用效率以加大射程。炸药包上赵明加上了一条导火索，他粗略的估算了一下导火索燃烧的时间和飞雷的射程之后，便将导火索的长度设置在了炸药包在空中飞行两百米后就会爆炸的长度。 第128章 待这一切都准备好后，赵明便命亲兵去将秦军中的营以上的将官都叫了出来。 没过多久，秦军中所有营以上的将官都来到了雁山堡外，看见赵明正在捣鼓着一个埋在地下的大木桶，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吴瑞凡更是上前仔细的看了看，但是看了许久，也没有看出来赵明到底在搞什么名堂，有些疑惑的问道：“秦王，这是何物？” 赵明只是笑笑，没有立即回答他的话，而是反问道：“浩文，那个颗粒火药搞得怎么样了，可还好用？” 听见赵明问起颗粒火药的事，吴瑞凡的嘴巴当即就咧开了，兴奋的道：“回秦王，刚才浩文用缴获的火药弄出了半斤的颗粒火药，与原来的火药分开点燃，做了一次比较，发现真的如秦王您所说的一样，这颗粒火药的燃烧残渣果然比普通的火药少，不足普通火药的十分之一，而且爆炸的威力也比普通的火药大，哈哈……！这颗粒火药才是真正的神器啊！有了这颗粒火药，就能节省了一半的清理炮膛和枪管的时间了，这若是到了战场上，在同样的时间内咱们的士卒就能多打上一发，这已经能决定一场战争的胜负了！。” “好！能用就好！哈哈……！”见他这么说，赵明也是很高兴，毕竟自己未来是要发展火器的，有了这颗粒火药，自己火器的威力将更上一层楼。 说完后直接对着众人道：“诸位，本王唤你们来，就是给你们看一样东西！有了这东西，咱们想要攻取定边县城绝对是能轻松不少！” “秦王，你说的那东西，难道就是那个埋在土里的木头疙瘩吗，这木头疙瘩有啥用啊，能帮咱们攻取定边县城？”石老黑的性子较直，直接就问了出来。 “没错！本王给你们看的东西就是这木头疙瘩，别看他只是一个木头疙瘩，此物绝对可以顶得上两营骑兵！” “这怎么可能……！”众人都是面露不信之色，特别是王猛，他现在可是骑兵侯的军侯长，就这一个木头疙瘩，秦王竟然说他能顶得上自己麾下的两个骑兵营，骑兵侯现在也不过是五个营而已！要知道，现在骑兵侯可是整个秦军中最精锐的战力了，可以说如今骑兵侯的战力就是整个秦军的百分之八十的战力！秦王这话怕是有些夸大了吧！ “怎么……？都不信吗！那本王就给你们演示一遍！”赵明见这些将官们的表情就知道他们不相信，也不恼，直接道。 说完后，直接拿出一个火折子，吹燃之后直接点到了飞雷******的导火线上！ “嗤……嗤……”才一点燃，那导火线上便快速的燃烧了起来。 赵明急忙拉着亲兵退到了十步开外，等待了十秒之后！ “嘭……！”伴随着一声底沉的爆响和黑烟，炸药包瞬间便被抛向了空中，像块石头一般以抛物线的轨迹飞向了雁山堡堡门外两百米处的那个棚子。 炸药包才一落地，赵明等人便看见那座破烂的棚子就如同遇上了洪水冲击一般飞了起来，一股气浪由棚子里面往外狂暴的溢出，整个棚子瞬间被炸的四分五裂，一股烟尘冲天而起！而这时“轰……轰……！”的爆炸声才传到众人的耳朵里。 待灰尘散去后，只见地上除了一些碎片以外，原来的棚子已经消失无踪，地上也被炸出了一个直径三米的大坑。 众人见此，都是被惊德嘴巴大张，目瞪口呆，这里的这些将官中，除了赵明和吴瑞凡，其他人都是没有见过这样威力巨大的爆炸，一时之间心中都是被震惊的无以复加。 赵明看见众人都是被这没良心炮给震惊到了，心中很是满意，说实话，刚才那一炮能打中那个棚子真的是全靠运气的，这玩意虽然威力巨大，但是那个精准度实在是惨不忍睹，基本是来开一炮之后，能打到哪里全看老天的意思了。 “诸位觉得这木头疙瘩的威力如何？” 听见赵明的话，众人都回过了神来，而之前还不相信的石老黑更是不可置信的嘟囔道：“我滴个乖乖……这……这是震天雷吗，隔了这么远，震得俺耳朵都有些生疼……！” “是啊！俺耳朵现在也是嗡嗡直响，秦王还真是神了，就这么一个烂木桶，威力竟然这么大，以后咱们要是再遇到鞑子，直接先用这个轰他们，估计能把他们都轰死……！” “不用轰中他们，光是这声音都能让鞑子们的战马受惊，将他们的阵型冲得大乱，咱们再杀上去，绝对能把鞑子能杀一个片甲不存！” ………… 赵明见时间也差不多了，该展示的也展示完了便直接出声打断了众将官们的议论，“好了，都别说那些了，现在本王就来和你们说说本王进攻定边县城的计划吧！” “是……！”众将官闻言，都是闭上了嘴。 “本王的计划很简单，先是用火药制作一批炸药，如同小黑说的那般，以蒋文礼的身份骗开城门，然后直接用炸药把城门炸烂，这样派出去的兄弟就不用坚守城门等待大军的到来了，而城中没有准备的官军也不可能在短时间之内将已经炸烂了的城门堵上，而本王将成立一只飞雷营，制造十门这样的飞雷，由刀盾侯派遣一个营的刀盾兵用盾牌掩护飞雷营的士卒架设飞雷，待飞雷架好之后便由飞雷轰击城上守军，待第七轮飞雷轰击完毕之后，弓箭侯上前，朝城墙上射箭，以掩护骑兵侯快速夺城。” “诸位对于本王的安排都没什么异议吧！” 闻言，众人都是摇了摇头道：“我等无异议！” “嗯！那都先回去吧……！刚才的爆炸声可能会影响士卒们的情绪，回去都和士卒们解释一下！” “我等告退！！！” 待所有将官离开后，赵明也招呼着手下的亲兵离开了，他还要赶着回到铁器作坊中实验新的武器，就在刚才，他又想到了一种利器——手榴弹，手榴弹可以说是制造起来最为简单的火器了，只要将火药装入陶罐中封好，用绳子绑着，要攻击敌人时只需要将导火线点燃，抓住绑在陶罐上的绳子，转动几圈后抛掷到敌人军阵中，爆炸之后，陶罐的碎片就能对敌军造成有效的杀伤！ 第129章 手榴弹的制作并不是很难，赵明只用了不到一个时辰便做出了一枚，实验了一下，爆炸的威力虽然不是很大，但是倒也堪用。 午时，定边城城门外，张贵看着越来越靠近的定边城门，心中有些激动，这是他在加入秦军之后，第一次执行任务，自从腊月初九那天，他带着老娘和弟弟逃出府谷县城后，因为不知道三道沟堡在哪里，就一直在府谷县城周围寻找义军的影子，但是义军没找到，他们一家三口到是遇见了正在府谷城外侦查的侦骑营的夜不收，当夜不收从他口中得知了他的情况之后，见他们也着实可怜，再加上赵明百刚刚收拢了三千多的流民，也不缺他这一家三口了，在指明了秦军所在的位置后便离开了，后来张贵便带着老娘个弟弟按照那个夜不收的指示去到了秦军的临时营地。 就这样，张贵一家都加入了秦军，在分配军种时，因为他被一个神神秘秘的人看中了，让他加入一个叫情报司的部队，当时他也没多想，反正都是在为秦军打仗，去那个部队都差不多，他也就同意了，但是在了解了一翻这个情报司的情况后，张贵只觉得背脊有些发寒，自己竟然加入了这秦军的番子部队，就如同大明的锦衣卫那般，无孔不入，令人谈之色变。 张贵虽然有些不喜欢这样的部队，但是加入就是加入了，觉不可能有退出的机会，这情报司的规矩可是要比秦军的军纪还要严的，自己还有一个老娘和小弟呢，就算不为自己想想也得为他们想想，再说了，秦军中的日子也不是以前的能比的，在秦军中顿顿有肉就不说了，还发布匹给做衣裳！对于张贵来说，秦军就是天堂，秦王就是天。 从府谷到定边，一路过来张贵接受到了很多细作方面的训练，就在昨天晚上（除夕夜），自己的情报司的司长（情报司分为内卫和外卫，赵刚是外卫的司长，王二是内卫的司长，二者互不从属，除了赵刚和赵明外，其他人是不知道有内卫存在的）赵刚大人找到了自己，说明天要有一件事情要交给自己去做，让自己在今晚不要守岁，早点休息。 这事说来话长，打探作战情报的任务原本是又李三才的侦骑营负责的，但是由于侦骑营是军队性质的，营中的夜不收都是养得膀大腰圆的，要想假扮成流民，混入城中的确有点难，就他们这吃得满面油光的，一眼就能看出来不是流民了，又因为侦骑营的如今补充夜不收时的选拔较为严格，都是从骑兵营中挑出来的精锐，所以没有一个是身形瘦弱的。 没办法，李三才只好找到了，赵刚，言明了侦骑营的困境，让赵刚派人帮忙，正好因为秦军一直处于移动之中，赵刚的外卫也一直处于闲置当中，没能发挥出什么作用，两人当即是一拍即合！由情报司出人潜入定边县城打探情报。 就这样，刚刚加入情报司，而身子骨又比较瘦弱的张贵便被赵刚选中，作为入城的探子。 当张贵在靠近城门时，便听见了城门处的官差正在哈欠连天的咒骂那些走得慢的百姓。 “快点走！……快点！别磨磨蹭蹭的，不想入城了是吧……！这城门今天只打开一个时辰，别挡了后面要进城的人！” 看着这一切，张贵只觉得熟得不能再熟了，在府谷时，自己也经常出城去找一些充饥的野菜，也是经常要受到这些官差的喝骂，如今再看到相似的场景，他只觉得恍如隔世，仿佛他在没有加入秦军之前的生活都是一场噩梦一般，麻麻木木，每天除了为了吃的就是为了吃的，一直都是为了吃的而奔波，这样的日子真的是人过的吗！ 自从加入秦军之后，他的生活才有了色彩，虽然自从加入秦军之后便是一直在行军和训练，但是看着老娘每日满足的神情和弟弟越来越红润的脸色，张贵真的觉得什么都是值得！秦军就是他的家，是一个值得他用命去保护的家！ “喂……喂……！那小娃！你发什么楞呢，快进去！别站在这里浪费时间！不然官爷立刻打断你的狗腿，丢你出去喂那些流民？”在就张贵沉思之间，动作不由的缓了了下来，一个官差当即喝骂道。 “官爷，对不住！对不住！俺腿脚不好！您别生气，我这就走，这就走！”张贵，听见了那官差的喝骂，当即便点头哈腰道。 “快滚吧！丘八！……不要在爷面前晃，污了爷的眼睛，滚……！” “是……是是！俺这就滚……！”说完后，张贵小跑的跨过了城门进去了城内。 待远离城门后，张贵不由的碎了一口：“呸！什么玩意！待秦王攻下这县城后，定叫你们这帮王八羔子人头落地！” 这定边城还算是繁华，才一入城，便可看见一大堆瘫做在街上乞讨的流民和来来往往的行人。 沿街还有许多叫卖的小贩。 “糖葫芦嘞……糖葫芦嘞，又脆又甜的糖葫芦嘞……！” “卖冬衣了……上好的冬衣啊，一件只需要半两银子嘞……！” “卖烧饼咯，刚刚出炉的热乎乎的烧饼咧……！” “娘！我要一个烧饼……！” ………… 看着这热闹的集市，张贵有种身处梦中的感觉，这反差也太大了，城外饥民困苦，盗匪遍地，城内繁华如织，这难道就是如今陕西的现状的！看来秦王是对的，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天杀的朝廷，这天杀的士绅地主！秦王一定会带着俺们，杀光你们这群人的！ 张贵越往城里面走，看见的流民也就越多，有一些小巷子里已经是坐满了流民！ 张贵花了两个时辰的时间，分别到了东南西北四个城门打探了一翻，估计一下这定边县城中的守军人数，随后又钻到到城中卫所大营去看了看，发现这县城中的守军还真是不少，除了正规的一千朝廷官军在，竟然还有两千多少的签订。 第130章 就在张贵将各个城门的兵力部署都记下来后、走到了一个巷子里，打算找一个客栈歇歇脚时，就见一群手持棍棒的家丁追着一个面黄肌瘦的流民跑了过来，一路追一路打，终于，那个流民坚持不住、摔倒在了地上，那些个家丁见此，当即个个都是兴奋的上前对着那个流民一阵的拳打脚踢。 “啊……！痛死我了……！几位大爷，行行好，别打了……饶命啊！俺也是饿得没有办法了，家中还有小妹要养，求求你们，放过我吧！”那被打的流民一边求饶一边将一个馒头死死的攥在手里。 “放过你！哼……，你可知道你今天偷到了谁的头上吗？俺们东家可是山西的范家，你偷谁不好，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你找死啊你！给我打……狠狠的打……打死这个贱种丘八！” “啊……”终于，那面黄肌瘦的流民惨叫一声之后，便没了动静，那个领头的家丁再踢了几脚后，见这流民真的没动静了、嘴中不由的道了一声晦气后，便带着人离开了。 待那些家丁走出巷子后，张贵连忙跑了过去将那流民的上半身扶了起来，看了看他的伤势之后，便道：“不用装了，他们都走远了！” “咳……咳……！”那流民闻言，睁开眼睛看了看，见真的没人了后、当即就忍不住痛苦的咳嗽了起来，张贵看得分明，这就流民咳出来的都是血，见此，他的拳头又不由的狠狠捏紧！ 咳了一阵之后，那流民终于缓了过来，看了看张贵、双手一拱道谢道：“多谢兄弟援手，在下感激不尽！” 说完后便要强自站起，但是他的腿上也被那些家丁狠狠的打了一棍，疼得厉害、一时之间，也难以站起。 张贵见此，忙道：“你说你家在哪里，我背你回去吧！不要让小妹久等了！”之前听见这个流民说他还有一个小妹要养时，张贵似乎从这个流民的身上，看见了自己的影子，心中一时不忍，就打算帮他一把。 听见张贵说起小妹，这流民的脸上竟然露出了一抹幸福的微笑，对着张贵拱了拱手，谢道：“有劳了，兄弟今日大恩，俺一定会铭记于心，永不相忘！” 张贵也不废话，背起他便走。 张贵见他之前的那股幸福的微笑，有些好奇的问道：“你的那个小妹是你媳妇吧！” 听见张贵这么问，那流民汉子竟然有些腼腆了起来，有些不好意思的道：“翠翠是俺刚刚过门的媳妇，俺们是一个村子的，打小俺就喜欢她，兄弟你不知道，翠翠笑起来可好看了！可惜……”说到这里那汉子原本有些高涨的情绪瞬间就低落了下去。 哀叹了一声后便接着道：“可惜俺们村子里遭了旱灾了，两年滴雨未下，颗粒无收，又到处闹杆子强人，吃完了家中的存粮后，俺便带着翠翠和村里的亲戚朋友进城逃荒了，每日靠着在城中乞讨和帮工过活，但是前天翠翠突然病了，说来那也不是病，是饿的，俺已经连续三天没找到活计了，今天早上翠翠突然昏迷了过去，俺也是被急昏了头了，就想找一家大商行，偷些值钱的东西好卖钱、买些吃食给翠翠，但是俺只在那个房间内偷到了一个馒头。”说到此处，那汉子又紧了紧手中的馒头，脸上再次露出了一股幸福的微笑道：“虽然没有偷道其他东西，但是有这个馒头，俺也就知足了，翠翠吃了这个馒头后，一定可以好起来的！” “为啥只偷到了一个馒头呢，商行里应该有不少东西吧！” “谁说不是呢，好东西的确不少，但是当时俺太饿的，看见桌上有两个馒头，俺就忍不住先吃了一个，但是就在这时突然有人进来了，俺只好找了一个地方先躲藏了起来，不过这一藏，倒是让俺听到了一个县尊的大秘密！” 张贵闻言，惊讶了一下，随即便好奇的问道：“哦……！是什么大秘密啊！” 那汉子见张贵相问，先是沉吟了一下，随后一咬牙，便道：“告诉兄弟你也无妨，俺在那商行中听到了县尊大人的师爷和那范家商行的掌柜的在谈倒卖朝廷火炮的事情，在这定边县城的库房中，储存着十门运往宁夏镇的虎蹲炮和八门佛朗机炮，由于负责押运这批火炮的是一个阉党的宦官，在九千岁被新皇砍了脑袋之后，便被吓得逃跑了，这批火炮也就滞留在了定边县城里，而县尊大人想将这些火炮卖给范家商行的人。” 张贵听到此处，不由的手一抖，又确认了一遍：“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 “千真万确！这俺怎么可能编的出来，俺连那什么虎蹲炮、佛朗机的是啥俺都不知道，俺怎么可能编得出来！” “那你知道城墙上的那些和官军可曾装备有次炮！” “这俺可就不知道了，城墙可不是俺们能上去的！” “兄弟，你问这些干啥，又不能吃又不能穿的！” “没啥！俺只是好奇罢了！” 走了不到五百米，张贵的眼前便出现了一座破庙，那流民汉子见到破庙之后，便示意张贵往破庙里走，这座破庙荒废已久，才一进入破庙之中，便看见几个流民正围城一堆，而这群流民的中间，正躺着一个衣衫不整的女子，只见这女子满脸血污，面容扭曲，双目圆睁！看其样子已经是死去多时了，而且在死之前还受到了凌辱！ “翠翠啊……！你这是咋的啦！”一见庙中如此情景，张贵那背上的流民汉子，当即悲呼一声，从张贵的背上翻了下来，“咚……！”的一声摔在了地上！但是此时那汉子已经是顾不上这些了，哀嚎着向着流民中间的女子爬去！ 那些流民一见这汉子爬了过去，纷纷给他让开了道路，更有一个年龄较小的流民带着哭腔道：“水生哥！在你离开不久后，就有三个衙役来到了这破庙里，说要收税，但是俺们都这样了，哪里还有银子给他们缴税，他们就在庙里砸东西，在草垛子里发现了昏迷不醒的嫂子，那群畜生竟然死了色心，强……！呜呜……！” 第131章 “啊！我的翠翠啊！”此时水生已经爬到了翠翠的尸体旁，将她搂在怀中，把头埋入翠翠的身体上，大声号哭！ 哭了一阵子之后，水生便从怀中摸索出了一个有些发黑的馒头，递到了翠翠的满是血污的嘴边亲切的道：“翠翠……！你看！水生哥给你带回来了一个馒头。”说完又将馒头凑近到了翠翠的鼻子前，“你闻闻，这馒头多香，咱们已经多久没吃过馒头了！现在有馒头了，你张开嘴吃呀……！你倒是张开嘴啊……！”说着便将翠翠的嘴用手张了开来，将馒头撕碎了喂进去。 “翠翠……！好吃吗？是水生哥没有保护好你……！在出来逃荒那天你还记得和我说过的话吗，你希望以后还能回到村子里看后山的杜鹃花，希望我们可以一起再回去，若是我死了，你也不会独活！翠翠……如今……！我还在……！你怎么忍心先我而去！翠翠……，我闻见了，是杜鹃花的香味，是村子里的杜鹃开了，我这就来陪你，一起去看杜鹃花！”说完之后，便合上了翠翠那圆睁的双眼，擦了擦她脸上的血污，擦干净之后，水生看着这张还有些稚嫩的脸庞，喃喃道：“翠翠……！你真美，真的好想再看你笑一次！”说完后便用力的向着庙中的神像上撞了过去。 “快拦住他……！”张贵见他这番动作，便知道他这是要寻死了！忙急呼到。 可是这终究是晚了！“嘭！”的一声，水生的脑袋撞在了神像上，一朵妖艳的血花迸溅而出，洒满了那座神像！神像还是那么的高高在上，面无表情，似乎永远不会眷恋世人，凡世间的悲欢离合，在他的眼中也许只不过是一个笑话罢了！ 张贵忙飞奔上前，扶住了正在瘫倒的水生，同情的道：“兄弟！你这又是何苦，这样！值得吗！” “咳……咳……！值得，我和翠翠说好了的，我真的闻到了杜鹃花的香味，我要走了，是翠翠来接我了！咳……咳咳……若有来世……回首凡尘……不愿再为人……！” ………… 水生离开了，张贵也走了，只是破庙中多了两具尸体罢了，在这样的世道上，两具尸体又算得了什么！也不知道会进入那些饿坏了的流民的肚子里！ 自从从破庙中离开后，张贵就拼命的在四个城门之间来回打探，在使了十五两银子后，终于从十五个不同的士卒口中得到了差不多一样的关于火炮部署的情报。 至此，该打探出来的东西都已经打探得差不多了，带着复杂的心情，张贵找了一间客栈度过了这个大年初一！ 时间如流水，大年初二悄然而至，一大清早，李三才便带着张贵来到了赵明面前道：“启禀秦王，这位就是昨日派入城中打探情报的细作，今日一早因为县太爷木白的小舅子要出城访友，定边县城的城门早早的就打开了，他才得以出城！” 赵明仔细的观察了一下面前这位身形有些瘦弱的细作。发现他面容稚嫩，似乎只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孩子！他有些不明白了，赵刚为何收这样一个孩子加入情报司。 温声道：“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 张贵闻言，心中一暖，行了一礼后道：“回秦王，属下叫张贵，今年十七了” “哦……！你是刚刚加入我军的吧！” “是的！秦王！属下是在府谷的时候加入秦军的，原本属下只是一等死之人，承蒙秦王不弃，让我一家人加入秦军，得以活命！” “家里还有什么人？” “有一老娘和一小弟！” 听到这里，赵明点了点头，终于知道为什么这个张贵可以加入情报司了，当即言归正传。 问道：“此次入城，有什么收获” “回秦王！此次属下入城，特意打探了一下城内守军的数量，发现其共有三千守军，其中一千官军，其余两千皆是由签丁和乡勇组成的，分守四门，其中南门五百多少，西门六百多人，东门四百多人，北门最多，有八百多人，还有七百多留在城中卫所里，居中支援！” 赵明听完张贵的话后，点了点头，看来这定边县令木白倒是一个能人，若是换成自己去守这座定边县城，在兵力部署方面估计和他差别不大，“还有其他的情况吗？” “秦王！属下在无意中还打探到了一个消息！这定边县城中存有一批朝廷运往宁夏镇的火炮，其中十门虎蹲炮，八门佛朗机炮！” “张贵！你将打探到的情况给本王具体道来……” “是！……！”张贵当即将从水生那里听到的情况与赵明说了一遍。 听完张贵的话，赵明的眉头当即便皱了起来，怪不得这个小小的雁山堡会有一门虎蹲炮，现在倒是说得通了。 “你可打探到了这些火炮的部署情况？” “秦王！幸不辱命！属下用银子分别从十五分属在四个城门的官军士卒口中打探到了关于定边县城中火炮的部署情况” “你说说看……！” “是！”道了一声后张贵便将打探到的火炮部署情况说了出来，“由于定边县城中，没有多少人会操炮，这定边县城的四个城门上，只有东门和南门上架设有虎蹲炮，这两个城门上都架有三门虎蹲炮，至于佛朗机炮，则没有看到过，属下估计不是被那县令卖了就是还放在库房之中。” 赵明听完张贵的汇报后，有些疑惑的问道：“为何只在东门和南门架设火炮，难道是因为这两座城门的守御士卒较少的缘故？” “这……！属下不知！” “无妨！你先下去吧！你这次打探到的情报对于我军的用处非常大，可以减少咱们不少的伤亡，本王记下了，待城破建功之后定会有重赏，如今你的娘亲与小弟都还在辎重营吧！待会本王就会下令，把他们调到女营去！” “谢秦王恩赏，属下定会赴汤蹈火，以报秦王！” 张贵听见赵明的话后，当即便激动的双膝跪地扣头道，在秦军中，如今有谁不知道女营是什么地方啊！那就是一个有功之臣的家属区，凡是立有功勋的士卒或者战死的士卒的家人都可以进入女营，只要是入了女营，那就等于自己的亲人受到秦军的保护与供养，就算是自己那天战死了，自己的老娘和小弟也能得到秦军的照顾。 第132章 待张贵离开之后，赵明又对着李三才道：“三才，你也先下去吧，去何赵刚说说，让他尽快派人进入宁夏，等朝廷入陕大军与义军交战之后，本王会立刻出兵宁夏的！让他把宁夏的情况打探清楚，别到时候延误军情！” “是！卑职回去后会和他说的，卑职告退！” 李三才退了下去后赵明又对着石千道： “石千，飞雷营筹建得怎么样了？” “启禀秦王！人员已经从步军的各个营中抽调出来了，总共抽取出了一个曲的人，飞雷桶那五个木匠已经做出了十个了，属下还特意让他们多做了一个！正好每门飞雷有四个士卒负责，属下昨日研究了一下，将飞雷的发射分成了四个部分，由四个士卒分开负责，一个士卒负责清理药渣，一个负责填装底药（抛射药），一个负责放置炸药包，最后一个负责引火！每一个人都只做自己的那一部分，这样就能快速的完成飞雷的装填和发射！” “那现在飞雷营的士卒都在做什么？” “现在他们正在制作炸药包！” “哦……动作还挺快的，目前炸药包一共做出了多少个了？” “回秦王，按照您的要求，每个炸药包用四斤的火药，而且每个炸药包里还添加了三斤的碎石子，从昨天到今天，铸造营只制出了两百斤的火药，火药不够，俺们也只做出了五十个炸药包。” “五十个！还不错，等明天铸造营制出火药后，你们就再做六十个吧！每个炮位十个炸药包，差不多够用了，刚才你说的那个法子不错，飞雷营的营长就由你去做吧！回去先找些东西代替，多练几遍，劲量让士卒们熟悉起来！能不能减少我军的伤亡，就看你们的了！” “多谢秦王栽培！属下定会鞠躬精粹，以报秦王！”石千听见赵明的任命后，当即兴奋的跪地行礼道。 “先下去吧！记得去和铸造营的吴营长说一下，安排些人手将剩下的火药都制造成手雷！” “是！属下告退！” …… 定边的天气相比于府谷和偏头都要冷，因为这里更加靠近北方，难得的，这定边竟然下起了小雪，瑞雪兆丰年，来年估计这定边的旱情会有所减缓！ 在飘零的雪花中，雁山堡的秦军终于迎来了大年初四！天刚破晓，除了辎重营，女营，铸造营和留守的两营骑兵外，所有的秦军都在雁山堡堡们前的空地上集结完毕！ 赵明横枪立马，立于军阵前方，此次出兵共有步军十营，骑兵三营，侦骑营，训兵营，飞雷营！亲兵营！共计两千二百余人。 这时一面长三米，宽两米的大旗被亲兵营的亲兵们肃穆的抬了出来，到了赵明面前后这才插上一根四米长的旗杆递给了赵明！ 赵明接过旗杆后，在空中如同流云一般舞动了起来，这面旗是张明在昨天命女营的那些个会刺绣的女子赶制出来的，旗的整体呈黑色，上面用汉字写上了一个大大的秦字，看上去，给人一种笔走龙蛇，霸气非凡的感觉！ 待将旗完全在空中展开后，赵明便停止了手上的动作，对着底下的士卒大喝道：“诸位将士！从今天起，这面旗便是我秦军的军旗，也是本王的帅旗，在战场上，这面旗在哪里，本王就在那里！” “今天是什么日子，想必大家也都知道，本王希望，在天黑之前，秦军的将士能将本王的帅旗插到定边城里去！能不能做到！！！” “能……！能……！……！” 底下的士卒闻言都是兴奋的大吼道。 “好！本王也相信咱们秦军的将士能够做得到！本王今日就在定边城下看着，谁若是能第一个杀进定边城，赏银千两，官升一级！，当然本王赏罚分明，凡是有功着，本王也绝不会吝惜奖赏！” 底下的秦军士卒们闻言，都是欢呼了起来，特别是经历过上一次封赏大会的士卒，个个都是兴奋得磨拳擦掌，就连那些新加入的步军也是个个面红耳赤的。 秦军上一次的封赏大会他们可是听那些秦军老卒谈论过的，听见那些有功士卒获得白花花的赏银时他们都是羡慕的流了口水，他们之前就是因为贫穷没钱买粮而沦为了流民，沦为流民的那段日子他们现在想起来，都觉得是一场可怕的噩梦，没有人比他们更加的了解银钱的重要性了！绝不能再让家人回到之前的生活了……！ 赵明见军中士气都鼓舞得差不多了，当即便大声的点将道：“石老黑，黄起听令！” “属下在！”两人都是上前一步，躬身道。 “你二人分别率领刀盾侯的刀盾兵和长矛营的长矛兵，前往定边县城的南门和东门潜伏！此次我们将主攻西门，待听见西门炸开城门的爆炸声之后，你们便立刻佯攻南门和东门，还有！刀盾留下小黑的那个营用来护卫飞雷营！你们二人都记住了！都不要太靠近城墙，这两处的城墙上的守军都装备有虎蹲炮，若是太靠近了，估计会造成不小的伤亡，你们只需要在距城墙三四百米外，排兵布阵即可，这样即使他们听见了西门的动静也不敢轻易的前去支援！” “得令！！！”两人道了一声后便退了下来！ “李三才听令！” “属下在！！！” “由你率领五十名侦骑营的夜不收跟随那百户蒋文礼，冒充其部下，接近城门，不管能不能骗开城门，你们都要用制作好的炸药把两扇城门炸烂！” “得令！！！” “石千，小黑听令！” “属下在！！！” “你二人率领你们的飞雷营和刀盾营排在军阵前方，待城门被炸破了之后，立刻由小黑的刀盾营用盾牌庇护着石千的飞雷营前进到距离城墙一百五十米的地方架设飞雷！你们二人要记住了，一定要配合好，一百五米的距离，城墙守军的弓箭手是可以将箭矢射到你们的！” “得令！！！” “王猛，王志听令！” “属下在！！！” “待飞雷轰击七轮之后，王猛立刻带领骑兵冲锋夺城！而这时王志你的弓箭侯也要立刻跟上，到距离城墙七八十步的位置用弓箭压制飞雷轰击之后残存的守军，绝不能让他们有机会从城墙上攻击骑兵！” “得令！！！” 第133章 赵明见所有的部署都安排完毕后，直接大喝道：“开拔……！” 在赵明话音落下后“呜……呜……！”的号角声便开始响起！ 雁山堡距离定边县城也不过是十里地罢了，在加上秦军中有大量的马匹，士卒们都是骑马的，所以十里地的距离才花了不到一个时辰便到了，在距离县城四里地时，石老黑和黄起便带队离开了本阵，赶往他们负责的南门和东门！ 赵明领着剩下的秦军在距离定边县城三里地时便潜伏了下来，赵明去看了看这次负责炸毁城门的侦骑营夜不收，发现李三才已经和麾下的五十骑夜不收换装完毕，原来用牦牛皮制成的简单的秦军皮甲已经换下，个个都穿上了卫所士卒的制式装备——鸳鸯战袄，原来的弯刀和弯弓也已经换成了大明官军常用的绣春刀。 看着这五十骑精悍的夜不收，赵明简直是满意得不能再满意了，能进入侦骑营成为夜不收的可都是军中的精锐啊！这次绝不能出现太大的损失。 “三才，此次你们的任务只是负责炸毁城门，一旦城门被炸毁，你们立刻撤退，绝不能恋战，这些夜不收可都是我秦军中的精锐啊！又是与咱们一路从草原上杀回来的老兄弟了，损失一个本王都会心疼啊！” “秦王放心，三才绝不恋战，得手后就会立刻撤离！”李三才见赵明如此关心这些老弟兄，心中也是很宽慰，这些人都是与他一起在战场上驰骋的战友，是可以以性命相托的人他又怎么会忍心看着这些人白白牺牲掉呢！ 赵明见李三才如此说，高兴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没再说什么！随后赵明又看了看、缩在一旁的蒋文礼，蒋文礼见赵明看向了他，连忙缩了缩脖子，他被扣在秦军中也有四天了，也知道了秦军不是一般的杆子流贼了，知道得越多越是害怕，他没想到这群义军竟然想攻打定边县城！想学那府谷的王自用等人，虽然这群号称秦军的流贼很强，但是定边县城，可谓是墙高兵多，岂是那么容易就能攻破的。 自从帮了这些流贼攻破了雁山堡后，他是真的不想再帮这群流贼了，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如今自己和一家老小的身家性命都握在他人的手中，也是没办法了！ 赵明看见了蒋文礼缩脖子的动作后，也是微微一笑道：“蒋百户，你不用害怕，只要你这次帮了本王，带我们破了县城之后，立刻就放了你一家老小，本王说话算话，决不食言！” “是……是是，大王放心，小人一定会竭尽全力帮助大王的，事后还望大王网开一面！” “哼！本王决不食言，好了！不要浪费时间了，该出发了！”说完后转头看向了那五十骑的夜不收道：“兄弟们，该出发了，都要活着回来，本王在此等候你们的凯旋！希望下一次封赏大会时你们都在！” 这五十个夜不收闻言，都是对着赵明深深的施了一礼，有些感动的道：“多谢秦王的厚爱，此次我等定会将那城门炸毁，绝不叫秦王您失望！” 半柱香之后，定边县城的城墙上，望楼之中，正有三个士卒蜷缩在一起相互取暖，而城墙上的守军也都是躲在女墙后面避风，三个望楼上的士卒中有一个实在是被冻的受不了了，埋怨的嘀咕道：“这风可真够大的……！咱们三兄弟也是够倒霉的，竟然被小旗大人选中，来这望楼之上，唉！这风一直就没停过，冷死俺了！”。 “谁说不是呢！他们在底下舒舒服服的烤火取暖，咱们仨要在这里受罪……！唉！这都是命啊！” “说得……！” 就在刚才那个说话的士卒还想说什么时，另一个一直没有说话的士卒突然开口打断了他道：“停……！先别说了，城下面有人来了！” 其余两人闻言，也都是冒着寒风把脑袋探出去看了看，见真的有人来了后，忙敲了敲望楼上的铜锣“铛……铛……铛……！”便敲便对着城墙上蜷缩在女墙后面的士卒大喊道：“城外来了一队骑兵，戒备！快通知吴百户和郑百户！” 听见望楼上的敲锣声和喊叫声后城墙上的士卒也不敢怠慢，木县尊上个月砍了一个擅离职守的百户的余威可还在呢！他们可不想平白的掉了脑袋！派一个士卒前去塔楼里通知吴百户和郑百户之后，其余的士卒在总旗小旗的指挥下，纷纷将箭矢搭上弓弦戒备着，同时也命那些个乡勇抱起了雷石滚木，只要城下的来人稍有异动，迎接他们的，当即便是这狂风骤雨搬的打击。 待蒋文礼带着李三才和其麾下的五十名夜不收在靠近城墙一百米的地方后，便被城上的守军中的一个总旗喝止住了！ “城下来者何人？立即停止上前，否则！杀无赦！” 蒋文礼通过女墙之间的垛口，看见了城墙起码有上百名弓箭手搭着弓对准了他和底下这五十个流贼，当即被吓得连冷汗都出来了！ 当即也不敢迟疑，忙大声的报上了他的姓名道：“本官乃杨井堡百户所的百户蒋文礼！今日有要事要进城，快点开门！” 待蒋文礼自报姓名之后，那总旗当即露出了一副恍然之色，忙恭敬的道：“哦……！原来是蒋百户蒋大人，失敬！失敬！不过开城门之事，下官做不了主，还是等两位百户大人来了，蒋百户您再和他们俩说吧！” “那你们快点！外面这风可不小！” “是……是是！您稍等片刻，两位百户大人马上就到！” 待那总旗缩回去之后，便有一些好奇的守城士卒向下面打量。 “好家伙，五十多个人都是骑兵吧！传说城外杨井堡百户所的蒋百户有五十个精悍的家丁！就连咱们千户大人见了他，也都是颇为客气！城外的流贼更是对之畏之如虎，之前还以为是夸大之词，现在看来，所传不虚啊！” “是啊！俺也听说过他的威名，现在一见，还真是名不虚传，你看看下面那些个家丁，骑在马上一动不动的，这么冷的天里，和个泥人一般！真是厉害！” …… 第134章 蒋文礼没有等待多久，吴百户和郑百户就已经到了城墙之上！ 两个百户看见城墙下的蒋文礼都有些惊讶！这蒋文礼什么时候有空来县城了，他不是在他那杨井堡里，做他的土皇帝吗？ “蒋兄，今日怎么有空进城了，还带了这么多人，你这麾下的家丁，可真是名不虚传啊！”吴百户看着蒋文礼身后那些肃穆的夜不收，不由有些羡慕的道。 “唉！堡中没粮了，打算进城采买些粮食！现在城外可是乱得很，不带多点人，我也不敢出门啊！” “哈哈……！蒋兄严重了！就你手下的这五十骑的虎狼之士，哪个流贼敢去摞你的虎须！” “唉！吴兄先别说了，还是先将城门打开吧！外面这风吹得怪冷的！” “哈哈……！好好……！我这就开门！”说完，吴百户就要下令让下面的士卒士卒开门时！ 一旁的郑百户这时候却阴阳怪气的道：“慢！县尊有令，为防止城外的乱贼入城捣乱！凡是入城者，皆不得携带兵刃！蒋百户想要进城，那就先让麾下的家丁把兵器都收起来，先放在城门处，待你们出去之时再还给你们！” “姓郑的！你这是何意，难道你认为本官也是乱贼不成！”蒋文礼恼怒的道。眼看就要把城门骗开了，这一向与自己不对付的郑路又来给他捣乱！让自己交出属下的兵器，若是在平时，这不就是要给自己难堪吗！等破了城之后，非宰了这个家伙不可！ “蒋百户，自然不是乱贼，但是县尊大人的命令，我可不敢违背，上个月那覃海是怎么死的，我可是记忆犹新啊！” “对呀！蒋兄，县尊大人的确是下过这样的命令！你看……”一旁的吴百户也是劝道。 “答应他……！咱们又不进城，只要接近城门便可！炸了城门之后咱们就撤！”李三才就在蒋文礼的旁边出声提醒他道。 “好！姓吴的，算你厉害，现在开门，本官不会带兵器进去！” “哈哈……！这就对了嘛！蒋兄可不要怪小弟哦，实在是木县尊下了严令了……！上意难违啊！”虽然他嘴上是这么说，但是那调侃的语气谁都能听得出来！ “快开城门！！！”蒋文礼佯装恼怒的对着城墙上大喝了一声后，便领着身后李三才和五十骑的夜不收向着城门靠了过去！ 才百米的距离，没用多久便赶到了城门洞旁。 此时定边县城的城门也是咔咔咔的被里面的士卒打开了，看着这外面包裹一层铜皮的榆木大门被打开之后，李三才也是松了一口气。 待整个大门被完全打开后，便看见那郑百户满脸得意的看着蒋文礼道：“蒋百户，还请把你麾下家丁的兵器都卸下来吧！” “哈哈……！姓郑的，你来得好啊！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啊！等死吧你？”在蒋文礼看见郑百户时，也是兴奋得大笑了起来，原本还以为等这些个贼人攻破了这定边县城之后自己才有机会收拾这个姓郑的呢，没想到他现在自己下来了！以这些流贼的秉性，这姓郑的估计马上就要性命不保了！ 蒋文礼的话音才刚刚落下，李三才便大喝一声道：“动手！！！” 说完便将手里一个用绳子绑着的陶罐向着城门里丢了进去！而在李三才旁边的十几个夜不收也都是紧随其后的抛出手中的陶罐。 郑百户和一众城门洞里的士卒衙役看着十几个丢过来，掉在自己等人身边，还嗤嗤的冒着些白烟的陶罐子，都还有些反应不过来，但是刚才蒋文礼的话，他们可都是听见了，他们也不傻，纷纷连忙跳开，远离那个陶罐，但是他们才跳开不远，就感到了有十几股气浪在狭的城门洞内肆虐！ “轰……轰！……轰……！”一连串的轰鸣声突然响起！郑百户和这十几个身处城门洞中的士卒和衙役的身体就如同大海上的一叶孤舟一般，被爆炸的气浪吹得飘去飘来的！郑百户更是觉得有无数支利箭射入了自己的身体之中一般，浑身都疼得厉害！而其它的十几个士卒和衙役，也都是被手雷爆炸所迸射出来的陶罐碎片在身体上给开了十几个口子，正在地上打滚痛哼！一些因为远离城门洞而没有受到手雷炸伤的士卒见此情景，都是纷纷惊恐的大喊了起来！ “啊！敌袭……！有贼人来攻城了……！快来人……！挡住贼人……！” 城门处的士卒并不算多，但是底下连串的爆炸声和惨叫声城墙上的守军也都听见了，在听见底下士卒的大喊声后，城墙上的吴百户的脸色当即就白了，忙对着身边的士卒大喝道：“下城墙，守住城门，快派人前去县衙报告这里的情况！” “是！……快下城墙……！”士卒们虽然都有些惊慌，但是都还没有乱了阵脚，毕竟刚才城外的来人他们也都看见了，也就五十来人，要知道这西门可是有六百多的戍守士卒的！在听见郑百户的命令之后也都沿着城门两侧的梯子快速的跑下了城墙！ 虽然隔着城门洞，但是里面官军士卒们的呼喝声他也听见了，知道正有大批的官军正在赶来城门处，忙下令到：“一什的人，快点将炸药包都拿过来，堆在城门旁，快点炸门，二什，三什，用手雷招呼城里靠近城门的官军！” “是！！！” 此时已经有一些官兵重新杀进了城门洞里了，一看见有官军进入城门洞，二什和三什的夜不收也不犹豫，立刻把手中的手雷用火折子点燃！点燃了之后便将手雷往城门洞里用力抛！ “轰……轰……轰！”城门洞里又再一次响起了连串的爆炸声！ “啊……！救命啊！我的胳膊断了……！” “啊……！我的腿……快来救命啊！” …… 城里的那些个士卒看见进入城门洞里的十几个士卒转眼间便被炸成了残肢断臂，都是吓地脸都白了。 不过吴百户可不管他们怕还是不怕，这城门看来已经落入敌手了，无论如何也要把城门夺回来，不然自己绝对是个人头落地的下场！ 第135章 上架感言 《明末之重铸天朝》终于上架了，感谢书友们一直以来的鼓励和支持，话不多说了，如果书友们觉得还可以的话就给个订阅吧！ 第136章 城门被破 “上！给本官上，把城门给夺回来。” 士卒们听见吴百户的命令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一个敢踏入城门洞里半步的。 吴百户见此，当即把腰间的绣春刀抽了出来，大怒道：“立刻上前，谁若敢退缩半步，杀无赦！” 士卒们在吴百户的淫威之下，开始畏畏缩缩的向着城门洞里走去。 前面的十几个士卒刚刚进入到城门洞里，立刻便有十几颗手雷，从里面扔了出来！那些士卒早有准备，一见刚才那要命的玩意扔了出来，立刻吓得纷纷逃了回去！ 但是他们逃跑的速度，终究是有些慢了。 “轰……！轰……！轰……！”又是十几声连续的爆炸声响起。 有几个逃得慢了的士卒被炸得纷纷倒地哀嚎个不停！这些倒地的士卒和之前那十几个被炸的士卒一般，都是浑身满是窟窿！鲜血不要钱似的从那些窟窿里流出来，眼看是都活不成了！ 而一开始就被炸了的郑百户和那十几个衙役士卒，现在都已经看不出人形了。 “都怕什么！快给我重新冲进去，夺回城门！”吴百户见这些士卒都是被吓得逃了回来，当即又是大怒道。 不过这一次不管他怎么威胁，都没有一个士卒敢再次进入城门洞里了！他们也都不傻，以贼人那种会爆炸的武器的威力来看！都明白若是进了这城门洞里，绝对会是一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吴百户见此，也是有些无奈了，现在只要一进入那城门洞里，就必然会是一个死。他也知道不能在逼麾下的这些士卒了，再逼的话，一个弄不好，士卒们都有可能会立刻造反。 无奈的看了看城门洞后，便大声的下令道：“留下两百人守在外面，绝不能让城外的贼人进入城中！其余人等都随本官上城墙，从城墙上攻击他们。” 见吴百户没有再让他们进入城门洞里白白的去送死，都是纷纷领命！ 不过就在这一会的时间里，一什的夜不收已经将带来的一百多斤用火药制作的炸药包放置在了城门两侧！ 李三才见炸药都放好后，立刻下令道：“快将炸药点燃，咱们撤！” “是！”一什的士卒听见命令，纷纷拿出火折子吹着之后，便将炸药包的引线点燃了！ “快上马！咱们走，这些炸药要炸了……！”李三才大喝一声之后，便率先跳上了战马！其他的夜不收也是紧随其后！ 待所有的人都上了战马后，李三才便用力一挥鞭子狠狠地打在了马屁股上，大喝道：“走！！！” 此时，吴百户也是领着人重新上到了城墙，看着城外正要逃走的夜不收，当即指着城下大怒道：“弓箭手！准备！” 他之前也是急昏了头了，还以为是那蒋百户伙同城外的贼人要造反了！害怕那蒋文礼是来为贼人夺取城门的！一时情急之下，只顾着带人下城墙去争夺城门了，但是忘了在城墙上也可以攻击城外的贼人了！ 城外的李三才等人没有离开城门多远，城墙上的弓箭手便在吴百户的命令下，都已经搭上了箭矢，将弓拉成了满月！ “不好！敌人要放箭了！大家快分散开来！快！”李三才一直分心在注意这城墙上的动静，见城墙上的敌军开始放箭之后，就知道要遭了，连忙大声提醒道！ “放箭！！！” “咻……！咻……！咻……！” 一支支箭矢破空而出，发出咻咻的响声，带着优美的身姿，和强劲的力道向着城下李三才等人射去。 侦骑营的夜不收虽然得到了李三才的提醒，但是还是有些晚了，夜不收们的队形还没有完全分散开来！箭雨便已经到来！ 夜不收们纷纷抽出兵器，凭借着本能格挡！ “噗……！噗……！……” 人群中时不时的便响起箭矢射入肉体的声音和夜不收们痛哼的声音！ 一波箭雨很快过去，这五十骑的夜不收中起码有十几个人中箭，就连那蒋文礼也是中了一箭！不过幸运的是，在来之前就已经考虑到了可能会遭受到城上敌军的箭矢。 所以每一个夜不收所穿着的鸳鸯战袄里面，都还穿着一套皮甲！那十几个中箭的夜不收虽然脸色有些难看，但都还不致命，不过在今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之内，都不能再出来作战了！ 李三才粗略看了一下夜不收的伤亡情况之后，面色当即就变得有些难看了！不过现在也顾不上这些了，又大喝下令道：“分散队形！加快马速，退出弓箭的攻击范围！！！” “是！”夜不收们听见命令后纷纷再次抽打战马，加快了离开的速度！ 城墙上官军的弓箭手很快又再次的将箭矢搭上了弓弦！就在吴百户刚想要再次下令放箭之时，他只感觉到脚下的城墙突然有些摇晃。 “轰……轰……轰！”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时，几声惊天的巨响便从城门洞里传了出来！ 一百多斤压缩过的颗粒化黑火药的爆炸威力是无法想象的，在爆炸的瞬间，包裹着铜皮的榆木城门便被炸成了木屑，就连城墙也受到了波及，发出“咔……咔……咔……！”的开裂声，显然是被震裂了，而被吴百户安排下来守在城门洞附近的那两百多的士卒也是遭了殃！都是被那爆炸声震得耳朵生疼，有些比较靠近的士卒更是被那股爆炸的气浪掀得飞了起来，活活摔死！ “这是怎么回事！那蒋文礼会妖法吗？”吴百户看着脚下的一个拳头大的裂缝，有些不敢置信的问道！ 不过此时确是没人回答他的问题，那些城上的守军，都是目瞪口呆的看着城外！就连刚刚的爆炸也没人关注！ “大…大…大人……！城外有流贼，流贼的大军前来攻城了……！” “什么……？”吴百户这才从脚下的裂缝上收回了目光，看向了城外，才看了一眼，他的脸色当即就是由白转青、由青转黑，忙转身对着城门洞附近的一个他刚才留在下面的总旗问道：“城门怎么样了？” “大人，底下的城门已经被炸烂了！” “天要忙我啊！”吴百户闻言，只觉得眼前一黑，大呼一声后，便一头栽倒了下去，幸好在他旁边的士卒反应得快，把他扶住了。 “快……！快去县衙，把这里的情况禀报木县尊……派人前来增援……！”吴百户连忙抓住一个扶他的士卒声嘶力竭的大吼道。 第137章 进攻 吴百户这一突然晕厥，倒是让城下的夜不收躲过了一轮箭雨！ 此时李三才已经带着麾下的夜不收打马狂奔到了距离城墙两百米以外，城墙上的箭矢已经无法射到这么远了！ 不过现在城墙上的守军也已经没有心情再去关注李三才他们了，因为……定边城外，远处正有一片黑云沿着地面滚滚而来，轰隆隆的马蹄声响彻天际，由远而近！将地面都震得有些颤抖！而在那片黑云的中间，正高高飘扬着一面纯黑的大旗在风中猎猎作响，大旗之上，并没有什么别的装饰图案，有的只是一个苍劲有力的秦字！它也无需太多的装饰，它下面追随着的那些秦军虎贲就是它最好的装饰！ 赵明在听见第一声爆炸声之后就立刻下令埋伏着的军队上马出击了！ “咚……咚……咚……！”赵明的命令声落下之后，秦军的鼓手便擂起了冲锋的战鼓，秦军中的将士再听见隆隆的鼓声后，都是以最快的速度跳上了战马，不用赵明再吩咐什么！在中军的大旗动了之后，所有的秦军将士也都是跟着旗帜而动！ 三里地的距离并不是很长！秦军只是一个短暂的冲锋后便到达了距离城墙三百米的城下！ “下马……！” “噗……！”除了骑兵侯的三个营外！其它的秦军将士都在同一时间跳下了战马！ “结阵！！！” 在听见命令之后，秦军所有的下马将士都是快速的按照之前布置好的阵列迅速的集结了起来！刀盾营在前，飞雷营次之，弓箭侯在后，骑兵护佑两翼！ 一切都是那么的整齐有序，那么的自然而然！这一刻，没有喧嚣，没有呐喊，只有无数飞扬的尘土，只有肃穆的脸庞，此时无声胜有声，这样的氛围，比惨烈的厮杀，更让人心惊肉跳。 城上的守军在看见这样的氛围后，都是觉得心中有一股无言的战栗，这一刻，他们似乎明白了什么叫做军队，什么叫做军人 。 赵明骑在马上，立在帅旗之下，紧绷着脸，抬眼望去，定边城墙已经被刚才的爆炸炸得裂出了许多的缝隙，看来这颗粒化后的黑火药的威力还是可以的，收回了目光后，见阵型都列好了，当即大喝下令道： “刀盾营！飞雷营！前进！！！” “是！”石千道了一声后，忙下令道：“刀盾营在前，竖起两排盾牌，飞雷营在后！前进！！！” 刀盾营的士卒在听见命令后当即分成了两行，将两块盾牌叠在一起，刀盾营的盾牌都是用厚重的榆木制成的，都是宽六十厘米，高一点二米的规格！两块重叠起来就有两米四的高度了，完全可以挡住从城墙上抛射下来的箭矢！ “咚……咚……咚……咚……！！！”战鼓声从未停过！飞雷营的士卒拖着飞雷桶躲在刀盾营的盾牌后面踩着鼓点声慢慢的向着城墙靠近，一直走到了距离城墙一百五十米时才停了下来，靠着盾牌的遮挡开始架设飞雷！ “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放箭，射死他们。”看见城下贼军的这个架势，吴百户虽然不知道底下的贼人为什么没有用骑兵直接冲击已经被炸毁了的城门，反而是用盾兵来攻城，也不知道现在停在那里做什么，不过不知道归不知道，看见贼人攻城，他还是反应了过来！忙对着城墙上的弓箭手下令。 弓箭手们听见他的命令，也不敢耽误，忙拉弓上弦，呈仰角瞄准了一百五十米外的贼人！ “放箭！！！” “咻……咻……咻……！”又是一波箭雨带着咻咻的破空声，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向着城下刀盾营和飞雷营所在的位置射来！ “咚……咚……咚……！”城墙上射下来的箭矢射在了刀盾营的盾牌之上，发出一连串咚咚的响起，虽然凭借着定边县城城墙的高度，城上的守军可以将箭矢射到一百五十米，但是此时射到的箭矢早已是强弩之末，很难对有盾牌防护的飞雷营士卒造成伤害！ 吴百户见此，有些恼怒，忙对着一个亲兵下令道：“快去报告县尊，将虎蹲炮调过来！本将就不信，他们还能挡住虎蹲炮！” 说完后，又转过身对着城内，城门洞附近的士卒下令道：“趁着现在贼人没有用骑兵冲击城门，你们快去寻些土石来将城门洞堵上，决不能让贼人们攻进来！” “是！” …… 于此同时！定边城，县衙内，县令木白正在有些愤怒的看着城西的方向，大怒道：“怎么回事？那帮丘八在搞什么，刚才那声响是怎么回事？” 木白身边的一个师爷见东主生气，连忙出言宽慰道：“东主，莫要生气！应该是城西的那个丘八走火了，引燃了火药之类的发生了爆炸！不会出什么大事的！东主且坐下来等等，相信城西的守将已经派人前来禀报了！” 那师爷的话音才刚刚落下，便听见县衙外面传来了大呼声：“祸事了！祸事了！城外流贼攻城了！快让我进去禀报县尊大人！” 这大呼声才刚刚落下，木白和那师爷脸色都是瞬间大变，待那来禀报的士卒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后！也不等他说话，木白连忙出声问道：“城西是怎么回事？快给本官仔细道来！” “回……回大人！是……是城外杨井堡的百户蒋文礼投靠了贼人了，刚才的爆炸声就是他带着药子（火药）把城门给炸了！现在城外的贼人已经攻城了！县尊大人还是赶紧派兵过去增援吧！” “什么……？城门让蒋文礼给炸了，那吴百户和郑百户是猪脑子吗！” “县尊大人……郑百户已经……被那蒋文礼给炸死了……！县尊大人还是快些派遣援兵吧！城门因缺乏材料，短时间内是无法堵上了，那些流贼可都是骑兵，若是流贼用骑兵来冲击城门，咱们定边城就完了！” “什么……？那些流贼都是骑兵？你可知道谎报军情的下场！”木白有些不可置信的道！ “县尊大人，千真万确啊！小的怎敢谎报军情！” 木白听了那士卒肯定的话语后，当即就坐不住了，若是城门还在的话任城外的流贼有多少骑兵他都不怕，但是现在城门被炸了，那些骑兵只要一个冲锋都有可能让整个西城门失守！忙对着那师爷火急火燎的道：“黄师爷！你立刻拿着本官的印信前往卫所大营，将那里的兵马全部调去增援西城门！绝不能让流贼攻破县城！不然咱们绝对性命难保！” 第138章 飞雷显威 “是！东主！学生这就前去调兵！”黄师爷也知道此次事态严重，忙躬身答应道！ 就在黄师爷将要离开时，县衙外又跑来了一个慌慌张张的士卒，一看见木白后，便双膝跪地道：“县尊大人，城外贼人顾惜骑兵，并没有用骑兵夺城，而是用盾兵，贼人盾牌坚厚，用箭矢无法伤敌，西城又没有床弩，所以吴百户让小人来请求县尊大人把城南和城东的虎蹲炮调过去！” 这个士卒的话音刚刚落下，县衙外又有两个士卒急吼吼的跑了进来。 “报……！县尊大人，城南发现敌军，正在准备攻城……！” “报……！县尊大人！城东也发现敌军，正在准备制作攻城器械……！” “那北门呢？有没有流贼来攻城？”木白在听见西，南，东三处城门都有贼人攻城后，已经是面色惨白了，难道自己也要像澄城的张斗耀和府谷的李彬一般，城破人亡吗？ “这个……小的不知……！” “东主！其它三处都已经有贼人攻城了，北门现在都还没有士卒来报，估计贼人使的是围三缺一的计策，不想彻底封死咱们的退路！想必是城外的贼人也没有完全的把握拿下咱们县城！” “还没有完全的把握？你没看见西门城门都已经被炸毁了吗！若不是城外贼人顾惜骑兵，恐怕早就拼着伤亡冲进城里来了！”木白恼怒的道。 “东主……！”那师爷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是木白已经是气急败坏了，指着师爷大喝道：“你还不去城中卫所调兵，难道是想定边县城现在就失守吗？” “是……是是！东主息怒！学生这就前去调兵支援！”师爷连忙应声道。 待师爷走后，木白又板着脸对着东门和南门前来禀报军情的士卒道：“你门且回去告诉你们大人！务必要不惜一切代价，守卫城门不失！如若不然！军法从事！” “是！大人……！” “还有你们两个！先回去告诉吴百户，让他快点派人将城门洞堵住，守好城墙！如今敌情不明，虎蹲炮暂时没有，人……本官已经派过去支援了！” “是！” 待这两个士卒走远后，木白还是有些不放心，忙招呼旁边的一个衙役过来道：“你即刻前去城中的范家商行走一趟，找到商行的范掌柜，问问本官昨天交给他们的东西还在不在定边城内，在的话就让他们先借给本官用一两日，待打退贼人之后再还给他们！”此时的木白心中已经是连肠子都悔青了，他之前还想趁着朝中权利交替，没人记得那个阉党运往宁夏镇的那一批大炮的时，偷偷的将这些火炮处理掉，就算朝廷事后发现了，追究下来，他也可推给阉党。 正巧山西的范家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他这里有一批火炮，找上了门来，双方一番讨价还价之后，木白便将那八门佛郎机炮以每门五千两银子的价格卖给了范家，至于范家买去做什么，这个木白可不关心，只要他自己有银子到手就行！但是他没想到，他昨天才刚刚将炮卖给范家，今天早上就有贼人来攻城，现在只好派人去问问那范家把炮运走了没有！ “是！大人！”那衙役行了一礼后，便快速的跑出了县衙，奔着范家商行去了！ …… 吴百户看着停在城下距离城墙一百五十米处的贼军，眉头紧紧皱起，外面这些流贼是怎么啦，之前城门已经被炸烂，他们放着骑兵不用来冲城，现在用一些盾手停在距离城墙那么远的地方干嘛！难道是想如法炮制，用药子来炸城墙！不过距离这么远！也炸不着啊！ 其实疑惑的不只是吴百户，就连那些守城的士卒看着底下的贼人，也都是摸不着头脑！ 不过城下的秦军可不理会他们的疑惑，此时飞雷营的士卒都已经将飞雷桶架好，并且都已经将炸药包装进了桶内！ 石千见一切准备就绪之后，便深吸一口气，大声下令道： “开炮！！！” “是！” 十一个负责开炮的飞雷营士卒，听见命令后，立刻将早已经准备好的火把、把飞雷的引线点燃！ “嗤……嗤……嗤……！”随着引线发出嗤嗤的燃烧声慢慢变短，过了不到三十秒终于将火星传到了飞雷桶里的处，引火线上的火星瞬间便将飞雷桶底部的引燃，因为都是颗粒火药的缘故，有足够的氧气使的火药充分燃烧，并且在那一瞬间将所有的点燃！ “嘭……嘭……嘭……！”十一个飞雷桶内的炸药包伴随着一连串的嘭嘭声以极快的速度飞出了飞雷桶，凭借着的推力和惯性向着天空中飞去！ “那些东西是什么！这些流贼在底下忙活了半天就是为了把那些玩意送上天吗……” “咦！……怎么那些东西往咱们这里飞过来了……！” 五百户看着那些个筛子大的破布包，也是很疑惑，不过他毕竟不是普通人！在看见那些破布包向着城墙上飞来之后，他首先是想到了刚才流贼在城门洞里使用的武器！ “不好！大家快趴下……！” 不过吴百户的提醒终究是有些晚了，在经过不到十秒的飞行之后，这些炸药包终于沿着抛物线落在了城墙上。 “轰……轰……轰……轰……！”一连串巨大的响声瞬间在城墙上响起！ 在炸药包落地爆炸的一瞬间，炸药包里面包裹着的石子在包内火药的催动下，瞬间就如同天女散花一般，带着强大的动能向着四周爆射！凡是在炸药包爆炸十米范围内的士卒当即就被飞出的石子射成了马蜂窝，而在十米之外的一些士卒也不好过，都是被炸药包爆炸的声音和气浪震得头晕目眩，有些倒霉的更是被活活震死！ 这十一个炸药包落在城墙上的只有四个，其余的七个都是落到了城内距离城墙三四十米的范围内！ 这下那些原本正在搬运土石，封堵城门洞的明军士卒算是倒了大霉了，留在城下来的这两百多士卒几乎都是在距离城墙三四十米的范围内！七个炸药包落下来之后，便在这密集的人群中爆炸了开来！有超过五分之一的士卒在爆炸的那一瞬间便丢掉了小命！ 第139章 损失惨重 “清膛……！”在一轮飞雷轰击完毕之后，石千忙下令飞雷营的士卒清理飞雷桶内的的火药残渣！ “是！”专门负责清膛的士卒们听见命令，道了一声后，立刻用早已准备好的工具开始快速的清理桶内的残渣，而负责装底药的士卒和装炸药包的士卒也都做好了准备，等候在一旁！ 赵明有些兴奋的抬头看了看城墙上面，不过因为地势和距离的缘故，他只能看见城墙上面模模糊糊的人影，忙对着身边的江宁吩咐道：“江宁！问一下观察哨！城墙上的守军在这一轮的飞雷轰击中伤亡如何？” “是！秦王！”江宁施了一礼后便退了下去，打马向着秦军的观察哨飞奔而去，这个观察哨距离秦军的中军并不是很远，江宁很快就得到了想要的信息，又快速的打马回到了中军，向赵明禀报道：“启禀秦王！观察哨说此次飞雷共有四个落在了城墙上，敌军大概伤亡三十人，其余七个落入了城内，无法得知！” “四个吗！还不错！四个足够了！”赵明听见江宁的汇报后，并没有失望，十一个能有四个的成绩已经是很不错的了，要知道飞雷这玩意，在地上时还能控制，等飞到了天上之后，能落到哪里，那就只能看老天爷要收谁了！ 城墙之上，刘四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摇了摇脑袋，只觉得脑袋有些眩晕，就好像转了十几个圈突然停下来时那般，感觉大地都有些倾斜得厉害，努力的稳住身形之后，他突然发现，自己好像什么都听不见了，看着四周围跑来跑去的同僚，一个个嘴巴大张着，喊着什么，还有那一个个躺在地上打滚的伤者，刘四只能看见他那因为痛苦而扭曲了的表情，看其嘴型也是在哀嚎，至于哀嚎声，他是一丁点儿也听不到了！这一刻！整个世界都静了，静得让刘四心里发寒！ 见此刘四想到了一个可怕的后果！自己不会是聋了吧！啊……！不可能的，我怎么可能聋了呢！刘四慌忙用手掏了掏耳朵，掏了半天还是没有声音！这下可把刘四急坏了！又忙用手锤了锤，过了好一会儿，刘四终于听见了一点声音了，不过这声音好像是成千上万只蚊子在嗡鸣一般，不过他还是很高兴，这起码比之前好多。 这时刘四才有心情注意四周围的情况，才发现，墙上多了四个黑乎乎的大坑，在大坑周围都躺满了尸体，自己的那些个同僚们正在那些尸体旁查看伤者，而大坑周围的城砖上，也都被鲜血给染红了！那些血正在顺着被炸出来的裂缝流向坑里！ 这里是地狱吗？刘四走到了一个大坑的旁边时，他的心里不由的就冒出了这样一个想法！ 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刘四有些迷糊的拍了拍脑袋，似乎有什么他想不起来了！当他转头看向了城下之后！又看了看距离城墙一百五十米外贼军的盾墙！他脑海中灵光一闪，他……终于想起来了！啊……！太可怕了！城外贼人们抛上来的到底是什么？难道是震天雷吗？怎么如此恐怖！ 对了，百户大人呢？刘四往四周看了看，城墙上除了跑来跑去忙碌的同僚外，连吴百户的影子都看不到，他不由有些焦急了起来，他可是百户大人的亲兵啊！要是百户大人不再了，那自己的一家老小以后该怎么办，家里可全指望着自己的这点响银过日子了呢！百户大人到底去哪里了，之前他明明记得百户大人就在自己身边的！自己被波及到了！他不会是……！啊！呸呸……！怎么可能呢！也没看见百户大人的尸首啊！ 啊！在哪里！刘四终于在一个垛口处看见了吴百户，他连忙兴奋的跑了过去，关心的道：“百户大人，您没事吧？” 吴百户闻言，转过了头了，看见是刘四，眼中闪过一丝意外和喜意刚才自己爬起来时，就看见这刘四躺在了自己的旁边，唤了几声之后，见他没动静，还以为他死了呢！心里为他难过了一下，毕竟是跟了自己几年的人了，也是有些感情了！ 不过吴百户心中的这一点喜意并没有持续多久，他又看向了城内的城门洞附近。 此时，那里已经是如同人间地狱了一般，到处都是残肢断臂和鲜血，粗略估算了一下，最起码有四十名士卒被炸死在了下面！再算上城墙上被炸死的二十名，还有之前城门洞里被炸死的士卒，加起来也有差不多百人了，已经是自己麾下所有兵力的六分之一了！可恶！这些该死的贼人，待虎蹲炮调过来之后，本将也让你们尝尝本将的厉害！ “刘四！你现在立刻前去告诉县尊大人，流贼有火器，很厉害的火器，让他务必调遣虎蹲炮过来！打掉流贼的火器！” “大人！俺不在了，那您怎么办！” “你个丘八，你管那么多干嘛，叫你去你就快去，再磨磨蹭蹭的，延误了军情，本将就砍了你！” “是！大人，您保重，刘四去了！”说完后，刘四便快速的从城墙上跑了下去，顺着街道，向着县衙狂奔而去。 待刘四走后，吴百户又对着城门洞附近的一个总旗下令道：“成仁！快！先别管那些尸体了，先将城门洞给堵起来，防止城外流贼用骑兵冲进来！” “是！大……！” “轰……轰……轰……轰……！”那总旗的话还没说完，四周又响起了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待爆炸完毕之后，整个城墙上又响起了一大片的惨叫声！ “啊！……救命啊……！谁来救救我……，我的腿没了……娘啊……！” “大人，百户大人，求求你……快救救俺，俺还不想死啊！俺媳妇还在家里等着俺回去呢……！” …… 吴百户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切，这贼人的炮击怎么这么快，之前不是用了差不多两柱香的时间吗，这次怎么才不到半柱香！ 五百户走到了那位呼救的士卒旁边，慢慢的抽出了自己的腰刀！ “不！百户大人，……求求你……！不要啊……！” “噗……！” 吴百户没有犹豫，用力一刀便砍断了这个士卒的脖子，有些无力的蹲下身子，用手合上了那士卒睁得圆圆的双眼，低声自语道：“走吧！你下半身都没了，已经活不成了！你放心，本将会将抚恤银发给你媳妇的！不过……本将也不知道今天能不能保住性命了！唉！” 第140章 刘四求援 结束了这个士卒的痛苦之后，吴百户站起了身子，看了一下城墙上的伤亡情况，这次城墙上只是多了两个坑而已，损失并不是很大，加上他刚刚结果了的那个士卒，只有五个人被炸死，看来贼人的火器的精准度也是有限，只要分散些躲藏，伤亡应该不大，不过这对于士卒们士气的打击是巨大的！ 想到此处，吴百户便大声的对着城墙上的士卒安慰道： “兄弟们都别怕！贼人的火器虽然厉害，但是精准度却不够，大家现在快点找地方躲起来，本将已经派人前去请求县尊大人调咱们的火器过来了，到时候定能杀得贼人一个落花流水！” “是！”城墙上的这些士卒虽然已经被秦军的飞雷吓的有些心惊胆战，但是吴百户说的话又不无道理，都纷纷前去寻找地方躲了起来！ “成仁！快加快速度，将城门洞堵死了……成……！” 说到这里，吴百户似乎才意识到了什么，连忙转过了身去，看向了城门洞附近！ “成仁……！” 当吴百户看清城门洞附近的情况时，他的心中，不由的涌出一股无力之感，原来成仁所在的位置上，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黑乎乎的大坑，而在那附近，又多出了七个大坑！下面填城门洞的士卒又是被炸死炸伤了三十多人，又是一片的哀嚎！ 看着已经尸骨无存的成仁，吴百户强压下了心中的情绪，面无表情的对着下面还活着的一百多号士卒下令道： “继续给本将找东西把城门洞给堵住！快……！不要害怕贼人的火器，咱们的火器也快到了，凡是胆敢临阵脱逃者，杀无赦！” “是！” 城门洞附近的士卒闻言，虽然心里都很害怕，都想远远的离开这个鬼地方，但是在吴百户的官威之下！又不得不留下来！不过这些士卒在被炸了两次之后，都多了一份谨慎！留着一份心！在填城门洞时也不是那么的积极了，都是小心翼翼的！时不时的抬头看看天空，只要稍有一点动静，便立刻逃离这虎狼之地！ 石千看着城墙外那两个黑乎乎的大坑！面色有些难看，这次秦军的十一枚飞雷中，只有九枚飞过了城墙，有两枚并没有飞过城墙，而是在城墙外面爆炸了！ “兄弟们，都精神点！秦王在后面看着呢！咱们绝不能让秦王失望！” “是！大人……！” …… “装填……！” …… “发射……！” “嘭……嘭……嘭……嘭……！” 又一轮的飞雷在火药气体的作用下飞向了城墙！ “轰……轰……轰……轰……！” 定边城的城墙上和城墙内又是一连串的爆炸声和哀嚎声！ …… 刘四在听见西门城墙附近的爆炸声后，他奔跑的速度又加快了几分！心中不由的暗道：“百户大人！坚持住！俺这就快到了！” 还好街上的行人和沿街的商贩早就被城墙上的爆炸声给吓得都躲了起来了，也没人在街道上乱晃，这让刘四一路可以畅通无阻！ 终于，在跑过了两条街道之后，县衙出现在了刘四的眼前！ 县衙外面的衙役看见刘四后，也不敢拦他，之前已经有四个传令士卒像他这般跑进去了，再加上西城门上那连续不停地爆炸声，他们也都知道军情紧急！ 才一跑去县衙里，刘四便扯开了嗓子高呼道： “县尊大人……！西城门危矣！……贼人火器凶猛，才一轮轰击，就杀伤了我军七十余人！吴百户说唯有虎蹲炮才能与之匹敌！还请县尊大人快快调派虎蹲炮过去……！” 木白有些不信的道：“你说什么？贼人的火炮怎么会如此厉害！难道他们还有红夷大炮不成！……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来给本官说说……！” 刘四带着些哭腔道：“县尊大人，贼人以百人左右的盾兵手持巨盾，靠近城墙一百五十步左右，发射火器！我等守城士卒只有弓箭，又无强弩！根本无法伤到贼人分毫！还请大人调虎蹲炮支援……！” 木白听完刘四的话后，脸色变了数变，以报上来的情况来看还真只有虎蹲炮才能打击到贼人的火器了，但是那十门虎蹲炮除了有六门分别在南门和东门防守外，其余的四门都被他以高价卖给了定边境内的土豪士绅了，派去询问范家佛郎机炮的衙役又还没回来。 如今只能从东门和南门抽掉虎蹲炮过去支援了，但是东门和南门外又有流贼出没，也不知道这会不会是流贼的调虎离山之计！不过以现在西城门的局势来看，若是再不打掉流贼的火器，怕是坚持不了多久了！ 想到此处，木白终于一咬牙下令道：“来人啊！” “在！” 听见木白的声音，两个衙役连忙上前躬身道。 “你二人速去南门和东门，告诉那里的守将，让他们立刻各抽调一门虎蹲炮前去西门支援，要快！若是他们胆敢有丝毫懈怠，那覃海就是他们的下场！” “是！” 两个衙役不敢犹豫，道了一声后便迅速的离开了县衙！向着东门和南门快步的跑去传达命令！ 木白下完命令后，又将目光移向了灰头土脸的刘四，开口问道：“不是已经让黄师爷前去卫所大营给你们调遣援兵了吗？怎么还没到吗？” “大人，小的在离开西门时，未曾看见有援兵前来……！” “什么？”木白听到这里，脸色立刻阴沉了下去！这个黄师爷是怎么办事的，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他还如此磨蹭！还有那孙千户，竟然仗着背后有榆林总兵王通撑腰，一直暗中与本官较劲！此次事了之后，定要寻个由头将其杀了！省得以后麻烦！不过想归想，眼前还是先把这群不知从那里冒出来攻城的贼人打退再说！当即便对着刘四温声道： “你现在立刻前去告诉你们吴百户！虎蹲炮和援兵本官已经给他调过去了！让他坚持住，待打退流贼之后，本官定会向朝廷上报他的功劳，为他请功！” “是！” …… 定边城内，卫所大营中，黄师爷已经带着木白的印信到了大营中等待了许久！但是一直没有见到千户孙楼本人，问军中士卒，都说不知道他去哪里了，这是在卫所当中，没有千户孙楼的命令，即使是黄师爷手持着县令的印信，他也无法调动士卒。 第141章 孙楼 黄师爷左等右等，终于还是坐不住了，对着旁边一个千户孙楼的家丁道：“还请小哥向孙千户通传一声，说县尊大人有紧急军务，还请他出来一见！” 那家丁闻言之后，斜着眼看了看黄师爷，没好气的道：“刚才不是和你说了吗，我们也不知道千户大人去哪里了！你要找大人！要么在这里等，要么自己去找！” “你……！”黄师爷听完士卒这敷衍的话语后，当即便是怒气上涌，但是看了看四周后，他最终还是没有发作出来，毕竟这里是人家的地盘，那孙楼也不是一般的千户！不然以他的地位，刚才早就狠狠的教训那个家丁一顿了！ 而在距离黄师爷不足二十步的另一间屋子内，一位身着铠甲，身形高大，面目英挺的男子对着一个百户官服的男子道：“覃河，那黄师爷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啊！在哪里坐立不安呗！表哥！这次咱们一定要给木白那个狗官一点颜色看看！绝不能出兵帮他！让他头疼去吧！哼哼！这个狗官，还真当自己是这定边境内的土皇帝了，竟然当着您的面杀我弟弟！” “这次贼人攻城真是攻得好，攻得大快人心啊！表哥！刚才我可听说了，现在西门的城门都已经被贼人给炸毁了，那姓郑的也被炸的尸骨全无了。若不是那贼人头领顾忌损失，估计早就攻进来了，不过现在西门的那个吴百户也不好受，您听见之前那爆炸声了吧，那是贼人火器爆炸的声音，这次那姓吴的可是要倒大霉了！这群吃里扒外的东西，把他们都炸死才好！”说到这里，覃河的目光中闪过了一丝快慰。 孙楼听完覃河的话后，只是叹了一口气，对着覃河安慰道：“覃河，你还是放不下覃海的死吗？唉！是我这个做表哥的错，没能护住他，你放心！迟早有一天，本将会让那木白血债血偿的，前几天我已经休书一封给榆林的舅舅了！如今这陕西局势已经有些失控了，我让舅舅把咱们调回榆林先，这定边城就留给木白那狗官自己守吧！守得住还好！等局势稳定了咱们再找机会收拾他，若是他守不住了，那就不用咱们动手咯！” “表哥！太好了！咱们什么时候离开这鬼地方？” “马上就走！我已经得到调令了，咱们早点带着人离开，若是此次城破，咱们也不用背一个丢失城池的罪名！而那木白就等着满门抄斩吧！”说到这里，孙楼英挺的脸庞上露出了一抹狠辣！原本这定边县城是孙楼一家独大的，之前的县令因为忌惮孙楼背后的势力，虽然孙楼是武将，但是那县令一点也不敢像其它县的县令对县内的武将那般将之视为猪狗！所以他对孙楼可谓是百般讨好和笼络。 但是好景不长，定边县城原来的县令老娘病死了，按照朝廷惯例，他也只能回乡丁忧（守孝）！朝廷就将木白给换了上来，木白此人虽然有些贪财，但是毕竟是文人，他也不甘心被一个武将骑在头上！于是木白一上任后就开始对孙楼百般刁难，开始孙楼还能以手中握有的兵权与木白相抗衡，但是木白又岂是如此简单的人，应该说凡是做过官的文人都不简单。 才用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孙楼麾下的那些百户就被木白拉拢了一大半！整个定边县城几乎在一夜之间，就变成了木白的天下，孙楼也一直被打压，在上个月，木白更是以玩忽职守的罪名将孙楼的表弟覃海给斩了！这让孙楼与木白之间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哈哈……！好，表哥！咱们这就离开！我刚才打听过了，此次流贼虽然厉害，但是人数并不多，使了一个围三缺一的把戏，在北门没流贼，咱们可以从北门离开！” “你去安排吧！要快一点！别让木白那老狗发现了！” “放心吧！表哥！” …… 黄师爷又等了三炷香的功夫，西门的爆炸声又连续响了四次了，但是还是没有见孙楼回来，他知道，这次是不可能从孙楼这里调到兵了，自己还是先回去报告县尊，请县尊来定夺吧！想到此处，他也不多留了，招呼了一下身边的随从后、便离开了！ 黄师爷不知道的是，在他还在苦苦等待时，孙楼已经在百余精锐家丁的护送下，离开了卫所大营！ 西门城墙上，吴百户看着城墙上的十几个黑糊糊坑和躺了一地的尸体，双目充血抓过刘四，对着他怒吼道：“你不是说县尊大人已经派援兵和虎蹲炮来了吗，在哪里？都已经过了这么久了？援兵的影子都没看到！” 从开始到现在，城墙上已经遭到了六波的飞雷轰击了，虽然城墙上的士卒们都已经藏了起来，但是城墙上就那么点地方，又能藏到哪里去。而城下的城门洞附近，则更是凄惨，密密麻麻的四十多个黑坑看得人头皮发麻，原来城门洞附近的士卒更是在秦军第四轮飞雷轰击之后，都已经丧失了继续待在下面的勇气，干脆趁着飞雷爆炸时的黑烟和灰尘的遮挡，逃了个一干二净，原本堵到了一半的城门洞也被落到下面的飞雷给炸开了！ 秦军每一次的轰击都会给城上守军造成十来人的伤亡，虽然相比于城上守军的人数而言，每次十来人的伤亡并不是很大，但是这样只能被动挨打，对士卒士气的影响是巨大的，现在城墙上的守军都是每隔一段时间都要心惊胆战一次，而每一次都只能被动的祈求满天神佛的保佑，希望秦军的飞雷不要落到自己的头上！ 但是每一次的飞雷轰击，总会有倒霉的士卒被炸得尸骨无存，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等待死亡的过程。 刘四看着双目血红的吴百户，一时不知道如何开口！只能沉默的低下了头！ 吴百户见此，胸中一腔的怒火当即便化作了一声无奈的叹息！ 有些意兴阑珊的对着刘四道：“去吧！再去向县尊禀报一次这里的情况吧！希望援兵还来得及！” “是！” …… 第142章 箭雨 城外，赵明看了看已经人影全无的城墙，满意的点了点头，当即便对着江宁吩咐道：“通知下去，待最后一轮飞雷轰击完毕后立刻攻城！” “是！秦王！” 江宁道了一声后，便跳上了战马，围着整个秦军军阵高呼：“传……秦王军令……最后一轮飞雷轰击之后立刻攻城……！” “发射……！” “嘭……嘭……嘭……嘭……！” 随着石千的一声令下，秦军的最后一波飞雷如同死神的镰刀一般，以一个优美的弧度再一次的飞向定边西门的城墙，给敌人带去死亡与恐惧！ “轰……轰……轰……轰……！” 死亡之声再一次的响起，又收割走了城上守军的几条性命！ “传本王军令！飞雷营退回，刀盾营掩护弓箭侯向前！即刻攻城！”赵明看见最后一波飞雷攻击完毕后，当即便将腰上的佩剑拔出，指着定边城大喝下令道！ “咚……咚……咚……咚……咚……咚！” 赵明的命令声落下之后，原本还平缓的战鼓声立刻变得急促了起来，就如同飞奔的马蹄声一般绵延不绝！ 石千听见命令后，当即便命飞雷营的士卒刨开泥土，取出飞雷桶，快速的退回了军阵中！ 待飞雷营退下之后，王志也是当即大声的下令道：“弓箭侯上前！” “啪……啪……啪……啪……！” 弓箭侯的士卒在王志下令之后，便踩着鼓点声脚步整齐的向着前方组成盾墙的刀盾营靠近！ 没过多久，弓箭侯的前锋便于刀盾营的刀盾兵交汇在了一起，由刀盾兵持着盾牌掩护着弓箭侯的弓箭手慢慢的向着城墙继续靠近！ 城下的秦军开始如火如荼的准备攻城，这自然瞒不过城上的守军，虽然他们都已经被飞雷炸得肝胆俱裂，但是为了城中的家人，他们都还是尽职尽责的守卫在城墙上！ “贼军上来了……！他们开始攻城了……！” “不好……！百户大人！贼军开始攻城了……！” “终于来了吗！”吴百户听见士卒的话后也是从自己藏身的地方爬了出来！看着城下正在慢慢靠近的贼军，嘴中不由的喃喃道。 泥人还有三分火性，之前一直被城下贼军用火器压着打！着实让他感觉到有些憋屈！不过那时他够不着城下的贼军，没办法，再大的憋屈也得忍着！ 现在贼军终于攻城了，自己也终于可以大显身手了！定要为之前被炸死的兄弟报仇！ 念及此处，吴百户当即对着城墙上的所有士卒大喝道：“弓箭手准备！待贼人靠近后，好好的用你们手中的箭矢招呼他们，为之前死去的兄弟们报仇！” “报仇……！” “报仇……！” …… 听了吴百户的话后，城上的士卒们也都是纷纷大喝回应道，不过那回应的声音怎么听都觉得有些底气不足。 在秦军的这七轮飞雷轰击下，原本有六百守军的西门如今被炸得只剩下了四百多人，在这些士卒的心里，已经将城下秦军视为虎狼了！现在见秦军攻城，都有些心惊胆颤的，指不定下面的贼军还有更加厉害的武器呢！ 不过城下秦军攻城的脚步不会因为他们的害怕而停止！ 终于，在秦军靠近到了距离城墙一百米时，吴百户忍不住对着城墙上的弓箭手下了放箭的命令。 “放箭！！” “咻……咻……咻……！” 吴百户的话语落下之后，紧接着就是一连串的破空之声从城头上响起，密集的箭矢就如同雨滴一般，排着整齐的阵列，落入秦军的军阵中！顿时，叮叮当当的撞击声响彻了整个战场，城墙上守军的箭矢虽然大部分都被刀盾营的盾牌挡了下来，但是也有不少的漏网之鱼！秦军中时不时的便有几声惨叫声响起！不过这点伤亡，秦军还是能够承受得住的！ “继续前进！” 王志看了一下秦军中的伤亡后，脸色瞬间就阴沉了下去了，不过这也没办法，这些伤亡无论如何都是免不了的，城上守军居高临下，借着城墙的高度可以将箭矢射到百米之外，而城下的秦军在百米之外却够不着城墙上的敌军，所以只能前进到城下弓箭能够得着城上守军的距离，才能杀伤城墙上的守军。 吴百户见到第一波的箭雨对城下的贼军造成的伤亡不是很大，当即就有些恼火了，又忙对着弓箭手下令道！ “弓箭手准备……！” “放箭！” “咻……咻……咻……！” 又是一波箭雨射入了城下的秦军军阵中，当即又是十几声惨叫声传出！ 王志对此充耳不闻！只是面色严肃的估算着秦军与城墙的距离！ “放箭！” “咻……咻……咻……！” 一直到城上的守军三轮箭雨过后，秦军弓箭侯的弓手们终于前进到了距离城墙六十米的距离，不过弓箭侯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从一百米到六十米，在这四十米的距离上，弓箭侯一共损失了五十多人！ 看着近在咫尺的城墙，王志原本严肃的脸终于起了变化！当即便大喝下令道：“弓箭准备！” 之前看着身边的同袍一个个的中箭倒下，弓箭侯的弓手们的心中早就憋着一团火了，在听见李三才的命令后，都是迅速的从箭囊中取出箭矢搭上了弓弦，瞄准了城头！把角弓拉得咔咔直响！ “放箭！” “咻……咻……咻……！” 箭矢带着强大的力道以优美的身姿，飞上蓝天，在到达最高处力竭之后便调转了方向，在重力和重力加速度的作用下，凝聚出了巨大的动能，原本优美的身姿好像突然变成一群疯虎，呼啸着扑向城墙之上的敌人。 正在组织城墙上弓箭手第四轮射击的吴百户见底下秦军的弓箭手拉弓还击之后，当即就被吓得亡魂直冒，也顾不得组织还击了，连忙对着城上守军大喝道：“快躲！贼人放箭了…快…！” 其实不用吴百户下令，早已经被秦军的飞雷打怕了的守军在看见城下的秦军拉弓后，早就吓得猫着腰，躲到了女墙后面去了！ “叮……叮……叮……！” 秦军的箭矢带着强大的力道撞击在城砖上，发出密集的叮叮声！ 那些守城的士卒在听见这么密集的撞击声之后，都是被吓得脸色煞白，这要是躲得慢了的话，绝对是一个万箭穿心的下场！ 第143章 骑兵冲锋 赵明见一波箭雨过后，都已经被吓得躲到了女墙后面的守军，嘴角不由轻蔑的笑了笑，时间差不多了，是该结束了！不然其它城门的增援就要到了！念及此处，赵明又是长剑一指，对着两翼的骑兵营大声下令道：“骑兵营冲锋，杀入城内！夺取定边县城！”。 “杀啊……！”王猛听见赵明的命令声后，当即也是用尽全身气力大喝一声后！便狂抽胯下战马，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冲了出去！ “杀啊……！” “杀啊……！” 骑兵营的士卒也是纷纷大喝一声紧跟着王猛纵马而出向着定边县城的城门冲去！ “大人！贼人骑兵上来了……！这是要夺取城门了，怎么办啊……！” “什么……？贼人骑兵上来了？”吴百户听见身边士卒的报告之后，脸色当即就变得惨白！他知道，他最害怕的情况到来了，走到女墙旁，偷偷的露出半个脑袋看了看后，只见城下原本护佑在敌军军阵两翼的骑兵已经如同两支黑色的利箭一般，由远而近，正快速的向着城门冲来，见此，吴百户的心在这一瞬间便沉到了谷底，也不犹豫，转头对着那些还躲在女墙后面的弓箭手大声命令道：“弓箭手准备，目标——贼军骑兵！ “是！”躲在女墙后面的弓箭手听见吴百户的命令之后，虽然也都是很害怕，但还是连忙将弓拉成了满月待命！ “放——箭！” “刷……！”一瞬间，所有躲在女墙后面的弓箭手都是瞬间站了起来，都想在城下秦军弓箭手刚看到他们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的那几息的时间内，将手中箭矢射向城下秦军。 但是他们才刚刚站起，都还没有来得及找准秦军骑兵的位置，一波秦军的箭雨已经抢先一步到来！ “啊……！” “噗……噗……噗……！” 弓箭侯的弓箭手们虽然都是刚刚训练不久，也没多少临敌经验，但是身为军侯长的王志可是经历过不少小规模的战争，特别是在乌木堡时，靼子几乎是年年寇边，乌木堡自然也无法幸免，作为弓箭手的王志自然没少与前来攻堡的靼子交战，靼子弓马娴熟，明军很少有士卒敢露出头去与靼子对射，而刚才墙上守军用的射击方法王志以前可没少用，所以他自然是早就防着了，在看见城上的弓箭手躲入女墙后面之后，他就命麾下拉弓候着了！ 城墙上站起的弓箭手瞬间就有三分之一中箭倒下！其它没有中箭的弓箭手更是被吓得缩了回去，后怕不已！ “都起来！放箭……！拦住贼人骑兵！”吴百户见那些弓箭手都躲了起来，当即怒吼道。 不过这次已经没有哪个弓箭手敢再站起来了，毕竟他们这里大多少都是签丁！虽然经历过了一阵子的训练，但是在秦军一连串的打击下，士气早已跌落到了谷底！若不是在城墙上有吴百户看着，他们早就和城门洞附近的那是同袍一样，逃走保命去了！ 吴百户见没有一个士卒听从他们命令，立刻便咆哮了起来。 “你们……！都给本将起来……！不然军法从事！” 说完后，他当即就拔出了腰上的佩剑，杀气腾腾的向着离他最近的一个弓箭手走去！ 那个弓箭手看见吴百户杀气四溢的朝着他走了过来，也是被吓得亡魂直冒！当即便恐惧的道：“百户大人！饶命啊！俺也是不想死啊，俺家里还有老娘呢！求求您了，放……放过俺吧！”说完后，便将手中的弓箭丢到了一旁，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不过吴百户并未理会他的求饶，走到他身边之后一刀便向着他的脖子砍了下去！ “噗……！”那个弓箭手的求饶声在刀落下的那一瞬间便戛然而止，他的头颅也被刀上的力道带飞了出去，在地上连续翻了几圈才停下，而吴百户的官服也被他脖子上喷出来的血液给染的更加鲜红了！ “都起来……！不然！就和他一样的下场！”吴百户用还满是热血的刀满脸煞气的指着其它的弓箭手大声的威胁道。 这些弓箭手也都是被吴百户这狠辣的手段给吓怕了，一些靠近吴百户的弓箭手更是被吓得全身都颤抖了起来！ “都给本将起来！射箭……！” “是……！” 这些弓箭手都是颤颤巍巍的慢慢站了起来，但是他们才站到一半，又是一阵的箭雨射了上来，当即又有十几人中箭身亡！这下可把他们刚刚因为吴百户的威胁而鼓起来的勇气瞬间打灭了，一个个的又是被吓得蹲了下去，蜷缩在女墙后面。 “都起来……！怕什么……！一群孬种！”吴百户见此自然又是一阵怒吼！ 当即又是提着刀向着另一个弓箭手走去！ 那个弓箭手见吴百户又走了过来，当即便被骇得面色惨白，刚才那个弓箭手的下场他都看见了，他不想死，看着越来越近的吴百户，他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勇气，扔下手中的弓箭拔腿就跑！ “你敢……！”吴百户没想到这个弓箭手竟然胆敢逃跑，原本就已经愤怒了的脸庞当即就扭曲了起来！对身边的亲兵语气森寒道：“去！把他给抓回来，凌迟处死！” “是！”跟在吴百户身边的两个亲兵听见吴百户的命令后，也都是觉得背脊生寒，不敢怠慢，道了一声后便向着那个逃跑的士卒追去！ “都死……！不然！杀无赦！” 但是还是没有一个弓箭手敢站起来，个个都是眼珠子四处乱转，只要吴百户再向着他们靠近，他们估计会立刻拔腿逃跑！ 吴百户见此，心中顿时一阵悲戚，手上的刀也是哐当一声掉在了城砖上！“罢了……罢了……！本将也不难为你们了！等贼军进城后，都各自逃命去吧！” 那些弓箭手听见吴百户这话之后，也都是齐齐的松了一口气！ “大人……！援兵到了……！咱们的援兵到了！援兵到了……！” 就在这时，西城门的街道上，传来了刘四惊喜的大呼声！在他的身后，正有上百人抬着四门虎蹲炮跟着他一路小跑！ “来了吗！可是……！”吴百户说到这里，不由的转头看了看城下正在冲锋的贼军骑兵，不由的仰天长叹道：“为什么？为什么不早点来！现在……已经晚了！” 第144章 骑兵夺城 “冲……！冲进城门……！咱们骑兵营才是秦军中最强的，绝不能让飞雷营的那些个龟孙子给比下去了！兄弟们……都随我杀啊……！” 王猛大喝一声后，率先打马冲进了城门洞中，其余的骑兵也都是纷纷挥舞着手中的弯刀紧随其后！ 城门洞并不是很长，才不到一息的时间，王猛便第一个纵马踏入了城中，映入眼帘的皆是密密麻麻的黑色大坑和残肢断臂！就连见惯了场面的王猛也都觉得头皮发麻！这就是飞雷的威力吗？难怪秦王会那样说！紧跟着王猛进来的那些个秦军骑兵也都是被眼前的景象惊得目瞪口呆！之前因为角度和位置的关系，虽然城下的秦军可以听见那些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但是却看不见飞雷的威力，现在总算是见到了！竟然厉害如斯！军中有这样的神器，以后还用怕朝廷的官军吗！秦王的大宋还会远吗？ “杀！”王猛毕竟是见惯了场面的人，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现在不是应该震惊的时候，忙大喝一声惊醒众人，上前杀敌！ “杀啊……！”听见王猛的大喝声之后，其他的骑兵也都是纷纷醒悟了过来，狂抽着战马向着街道上刚刚增援而来的那一百多人杀去，也怪他们倒霉，其它守军都还在城墙上，骑兵够不着，所以就只能先杀这在街道上的一百多人了！ “贼军攻进城了……！快跑啊……！”那一百多由南门和东门增援过来的官军也都是被吓傻了，他们过来时，还以为只是过来西城城墙上开几炮就可以了！谁知道才刚刚到西城城门下！外面的贼军就攻进来了。 在秦军的骑兵杀向他们时，他们也都是反应了过来，纷纷将抬着的虎蹲炮一丢，各自散开逃命去了！ 不过两条腿的始终跑不过四条腿的！秦军的骑兵距离他们都不到五十米的距离，一个冲锋便到了他们的跟前！ 顿时便响起了一连串的惨叫声，这一百多人最终被秦军骑兵如砍瓜切菜一般的砍死了四十多人，其余的也都借着周围的地形逃了个一干二净！ 王猛并没有让骑兵追击，赵明给他的命令是夺取西城门，而不是杀伤敌军！ 待王猛命人返回到城门洞附近时，城墙上的守军已经趁着骑兵们砍杀街道上的官军时，做鸟兽散了，偌大的城头上竟然空无一人！ 王猛见如此轻松便占领了西城门后，当即高兴的对着麾下大声的道。 “兄弟们，迎接秦王入城……！” …… 县衙中，木白面色惨白的看着吴百户！ 狠狠地踱了几步之后，终于还是忍不住暴怒道：“吴冰啊吴冰！你这是要本官的命了！如今西城门丢了，你说说……这定边城还如何守！你是想让本官被朝廷砍了脑袋吧！本官待你也不薄啊！” 吴冰忙辩解道：“大人……！卑职已经尽力了，城门在贼军攻城之前已经被蒋文礼那狗贼带着贼人给炸毁了，再加上贼军的火器威力巨大，一炮下来都能将我军士卒活活震死！光是这火器就让卑职损失了两百多人，外有强敌内无援军！卑职麾下的军心早就散了！又如何能敌得过城外的贼军！” 木白听了吴冰的辩解之后，当即便被气得怒吼道： “你……你还有理了！援军不是派给你了吗，还有你要的那个虎蹲炮，本官也给你送过去了，可是你呢！才不到一个时辰，你就丢了西城门……！” 听见木白如此说，吴冰也有点火了，愤怒的道：“大人……！这虎蹲炮来到的时候，贼军的骑兵已经攻入了城中了，卑职在贼人开始攻城的时候便遣人过来与大人求援了，为何大人的支援如此之慢！” 听到这里，一直待在一旁的黄师爷忙道： “吴百户，这也不能怪大人！这一切都是孙楼那厮搞的鬼，县尊大人一早就命令学生前去卫所大营调遣援军了，但是那厮一直躲着不见学生，这才没有及时的将援兵调过去，至于虎蹲炮，在南门和东门也有贼人大军在活动，也不敢调派太多的兵力前去救援……！” 就在这时，县衙外急匆匆的跑进来了一个衙役，气喘吁吁的大呼道： “报……！大人……不好了，南门的守将和东门的守将在听见西门被贼人攻破之后已经弃城而逃了！卫所大营中的孙千户也见不到人影了！” “什么！他们竟然如此……！难道就不怕朝廷治罪吗！”木白被气得有些颤抖的道。 “东主！如今都什么时候了，贼人都已经攻进了城里了，哪里还顾得上朝廷啊！咱们还是趁着贼人没杀到之前，快些逃吧！先把命保住了再说吧！”黄师爷在听见那衙役的禀报之后当即就有些坐不住了，这可是要命了，他可是看过朝廷的诋报的，府谷城被流贼攻破之后，除了县令李彬逃得一命以外，衙门里的其他人都是被那些个流贼给乱刀分尸了的，他可还不想死在这里，当即就有些焦急的对着木白劝道。 “逃出去又能如何？丢失了城池，朝廷定然不会放过本官的，你没看见那府谷县令李彬的下场吗，全天下都是追捕他的海捕公文！咱们现在跑了，也和他差不多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本官又能逃到哪里去？就这样逃跑了不仅不能活命，还会连累到家人！本官现在已经是死路一条了！要走你们走吧！本官就留下来为这定边城陪葬吧！” 木白的话音才刚刚落下，衙门外又跑来了一个衙役，有些急切的道： “报……大人，范家商行的人说，那里所有的佛郎机炮都已经运走了！无法借给县尊大人您了！” 木白看了看那个衙役，这才想起，这是之前他派去范家商行询问佛郎机炮的那个衙役！当即没好气的道： “哼！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要那佛郎机炮来还有什么用？他们将炮运出去了？真是可笑，那么多的火炮，若是运出去了他们以为本官会不知道吗？这范家还真不是个东西，罢了，反正贼人都已经攻进城里了，他们既然不借炮给本官，那就都送给贼人好了，让这范家竹篮打水一场空！” 说完后，木白当即就有些心灰意冷的对着黄师爷和吴冰道：“走吧！你们都走吧！不用留在这里与本官一起死！都好好的活着，特别是吴冰你，一定要活着，这样本官在九泉之下，见到你爹时也好有个交代！” 第145章 进城 “世伯！您这又是何苦？贼军势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咱们还是一起走吧！”吴冰有些焦急的劝道！他实在是不想看着这位父亲的世交就这么死了！ 木白闻言，只是摆了摆手，有些萧索的道：“吴冰啊！你不用劝了，赶快走吧！我意已决！为了避免朝廷株连家人！我是绝对不能走的！你带着你伯母一起走！看在世伯这些年一直照顾你的份上，替世伯好好照顾一下家里的人吧。” “世伯……！” “走吧……！再不走贼军就要杀过来了！” “世伯（东主）保重！我们这就走了！世伯放心！有朝一日，小侄定会为你报仇的！”说完后，吴冰和黄师爷都是双手作揖，对着木白深施了一礼！ 在吴冰和黄师爷离开后，县衙当即就变得鸡飞狗跳了起来，那些平日里趾高气扬的衙役差丁们个个都是面色惶恐的褪下公服，打点行囊！准备逃命！木白看着这一切也没有心思再去理会了，毕竟他自己也是一个将死之人了！ 西城门，赵明已经领着秦军进入了定边县城里！ 看着城墙附近被飞雷轰炸得满目疮痍的景象，他也不由的感叹了一声火器的威力！ 不过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占领整个县城，赵明只是感慨了一下后便收回了情绪，大声的对着秦军下令道： “诸位将士，进城之后，可都别忘了咱们秦军的军纪，咱们是秦军，不是山里的强人贼寇！凡是敢作奸犯科、惊扰百姓者！斩立决！” 秦军的将士们听见赵明的话后，都是齐声道： “是！” 就在赵明准备大手一挥下令秦军入城时，从城内跑来了一伍的秦军士卒，待跑到赵明身前后，都是一齐躬身行了一礼，礼毕后这伍的伍长，便上前禀报道：“启禀秦王！南门的守军已经弃城而逃，我等已经将南门占领……！” 就在这个伍长刚刚说完，从城内又跑来了一伍的秦军士卒，如同先前那伍的士卒一般对着赵明施了一礼后，也禀报道：“启禀秦王，东门的守军也已经弃城而逃了，我等已经将东门给占领了……！” 听完这两个伍长的汇报之后，赵明当即便高兴得大笑了起来朗声的道： “好……！都做得不错，你二人现在立刻回去告诉你们的军侯长，让他们各留一营士卒守卫城墙，其余麾下都调去城中占领卫所大营和府库并且维持城中的秩序，切记！不得惊扰城中百姓，违者！杀无赦！” “是！秦王！”两个伍长都是一拱手齐声接过了赵明的命令！说完后便迅速的带着各自的下属离开了，没几下就消失在了赵明等人的视线中！ “走！咱们也出发了，目标……！定边县衙！” 从西城门进入，没走多远，赵明便在张贵的指引下领着秦军上了定边城的主干街道，在街道的两旁，原本繁华热闹的店铺和酒肆，现在都已经是大门紧闭，没有一丁点的人气，那些个掌柜伙计的都是一个个的躲在店铺中、浑身颤抖，生怕下一刻便有外面的贼军闯入店铺中，将他们杀掉。 不过他们的担心都是多余的，街道上的秦军因为赵明的严令，没有一个士卒敢去叨扰四周的百姓的，甚至连看都不看四周的商铺，都是目不斜视的紧跟着队伍，快速的向着县衙赶去。 看着秩序严整的秦军从他们的店铺前走过，不拿不抢，反倒是让街道两旁的那些个掌柜伙计的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了，这是贼人吗？怎么感觉比那些个官军还像官军呢？难道现在的贼人都改了性子了！如今外面秦军的动作倒是出乎了这些个掌柜伙计的预料了，本来以为贼军进城、必定是大肆劫掠一番，严重一点的就是一场生灵涂炭了，但没想到却是这样的一个结果。 不过这些人虽然疑惑，但是贼人不抢不杀，这倒是一件好事。 贼人破城的速度太快，他们在贼人攻城时还以为贼人没有个七八天的时间是攻不下定边城的，所以都还没有来得及收拾东西逃跑。 但是谁知道守城的官军竟然如此的不堪，贼人竟然只用了一个时辰就将定边县城给攻破了，以至于他们连逃跑的时间都没有，只能躲在店铺里惶惶不安的祈祷满天神佛的庇佑！ 看见进城的贼军如此纪律严明之后，那些个店铺中的掌柜伙计的心中也都是稍稍安定了些，看来，这次攻入城中的贼军倒是一支仁义之师了！ 县衙距离西城门大概有三里左右，赵明领着麾下的秦军很快就将县衙给包围了起来！这定边县城的县衙、位置正处于连接四个城门的两条街道的交汇处，算是处在整个定边县城的正中央了，其坐北朝南，整座建筑处于中轴和东、西两侧副线上，还将南北的建筑风格融为了一体。虽然地处西北，但是定边城县衙的建筑风格却是沿袭了中国北方地区对称的庭院式建筑结构布局，突出了中国北方地区乃至黄河中、下游地区粗犷、端庄、古朴，威严的建筑特点 主体建筑有大堂、二堂、三堂、狱房、厨院、知县宅、大仙祠、虚受堂、思补斋等建筑。大堂、二堂、三堂均为五间七架，屋面兰瓦兽脊，梁栋檐桷青碧绘饰。大堂前的卷棚，主体采用天沟罗锅椽勾连搭连接的作法，是高级别县令在建筑形式上的反映。 不过此时的县衙已是狼藉一片了，就连衙门外面用来给人击鼓鸣冤的大鼓也被人推倒在了地上，平日里那些个趾高气扬的衙役和差丁也都是没了踪影！ 赵明见此，也不觉得奇怪，明朝的这些个官员也都是这个德行，若是城破了这里的县令还在坚守，那才叫奇怪呢！如今县衙里的人都跑了也好，这省得他再动刀子了！ 赵明对着身后的秦军挥了挥手，下令道：“立刻占领整个县衙，本王的中军就设在这里了！” “是！” 赵明身后的秦军应了一声后，便迅速的踢开了县衙虚掩着的大门，冲了进去。 第146章 闯王高迎祥 没过多久，秦军中的士卒便将整个县衙给清理了一遍，除了在公堂里发现一具上吊自杀的尸体外，就再也没有一个人影了。 赵明在亲兵的引领下，走到了县衙的公堂上，看着已经被解下来的尸体，对着身旁的人问道：“此人就是这定边县的县令木白吗？” “回秦王，从此人身上穿着的官服来看，的确是这定边县的县令木白，不过也不排除这是那木白找来迷惑咱们的替死鬼，李大人已经派人前去寻人来辨认了！” 赵明闻言、点了点头道：“如果这真是木白的话就寻口棺材把他装起来找个地方埋了吧！倒也是一个有点气节的人！” “是！” …… 定边县城西门城外，孙楼看着那些个正在拥挤着向外面逃的城中富户，心中一阵的快意！木白——你个老匹夫，敢和小爷作对，小爷弄死你！ 不过现在不是高兴的时候，还是先离开这里为好，要是被城里的那些贼人追上来了可就不妙了。 念及此处，孙楼便收回了目光，看了看身边的两个身着百户官服的人，夸赞道：“你们二人做得不错，没有让本将失望，如今终于把那木白弄死了，本将的这番布置算是没有白费！这些日子委屈你们了，放心！你们对本将的忠心、本将已经看到了，等去到榆林镇之后，本将定会重重有赏。” 两个百户听见孙楼这话后，相互对视了一眼，心中都是激动无比，连忙单膝下跪，行礼道：“多谢大人，我二人定会再接再厉，为大人效犬马之劳！” 他们两个分别是南门和东门上的守将之一，在木白拉拢他们时，只是表面假意的答应了，其实暗地里他们早就投靠了千户孙楼，这次贼军攻城时，他们俩都是受到了孙楼的暗中示意，从中捣乱，在县令命人前去东门和南门调遣虎蹲炮时，他们俩都是在暗中做了手脚，故意拖延虎蹲炮支援的速度，以至于西城被攻破了，支援的虎蹲炮才堪堪到达！最后西城被攻破了之后，也是他们两个率先逃跑，动摇了军心，以至于被城外佯攻的石老黑和黄起二人轻松把南门和东门给占领了！ 见两人如此表忠心，孙楼也是得意的扬了扬嘴角，古井无波的道：“好了……！咱们还是先离开此地吧！虽然占领定边城的只是一群小毛贼，但是听说他们还有骑兵，咱们还是小心为上！以免被他们缠住了！” “是！大人！” …… 孙楼领着人还没离开多远，吴冰和黄师爷一行也骑着驽马护着一辆马车从北门逃了出来！看着正在逃离的孙楼等人，吴冰拳头捏得咔咔作响，只觉得一股怒气瞬间涌上心头，一时难以发泄。 就在吴冰想要打马去追孙楼等人时，黄师爷连忙止住了吴冰，劝道：“吴百户三思啊！那孙楼背景深厚、势力强大，又是一城府极深之辈，就连东主也着了他的道，你是斗不过他的，咱们还是先离开这是非之地、将东主的家眷先安顿好了再从长计议吧！莫要白白枉送了性命！” 听了黄师爷的话后，吴冰转头看了看身后时不时有些啼哭之声传出来的马车，原本捏紧的拳头慢慢的便松开了，心中不由喃喃，黄师爷说得对，我现在还斗不过那孙楼，还是先将伯母安顿好后再从长计议吧，以后若有机会，定要这孙楼为伯父陪葬，还有那些个贼军……我吴冰也一定会让你们血债血偿的！ 想通了之后，吴冰也不再停留，直接对着身边的亲兵大喝一声道：“咱们走……！” 说完后，便领着身边的亲兵护送着木白的家眷朝着另一个方向离开了！ 崇祯二年、正月初八！ 安塞的一个名叫张家堡的寨堡之内，一位白袍白巾，身材高大，满脸虬髯的大汉正在啃食着一块猪肘子，就在他吃得尽兴时，一个小喽啰跑到了他面前禀报道：“报……！闯王，进城打探的探子回来了！” “哦……！”听见这喽啰的禀报之后，那汉子当即就放下了手中的猪肘子，询问道：“都打探到什么情况了！城中的官军可有什么动静，何时出兵来围剿咱们！” 那喽啰听见汉子的询问后，连忙有些兴奋的回道：“闯王，咱们在短时间之内，怕是都不用担心官军前来围剿咱们了！” “真的？这是为何？”那汉子听见喽啰的话后，声音当即就抬高了不少，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 “千真万确啊！闯王！据探子打探回来的消息，好像是又有一支义军把陕北那边的定边城给攻破了，咱们安塞的老爷（县令）也被吓怕了，所以就把要派出来围剿咱们的官军给调回去防守县城了！” 那汉子听完后，当即两手一拍，高兴的道：“哈哈……！真是天助我也！原本还在担心怎么应付这次派出来的官军呢！没想到就这么给化解了！” 说到这了那汉子又好似想起了什么，忙对着那喽啰问道：“可曾打探到这股义军的首领是谁？其手下有多少人马？” “这……！闯王！探子只打探到了这只义军是叫秦军，至于其首领，就连官府的人也不知道他叫什么！” “秦军……！有意思，看来咱们义军又要壮大一分了，这样才对嘛！这朱明不仁，我等都快要被饿死了，朝廷不但不赈济竟然还收如此重税，这分明是要断了咱们的活路嘛！只有造反，咱们才能有一线生机，俺高迎祥才有飞黄腾达的一天！” 此人便是高迎祥，曾以贩马为业，善骑射，臂力过人，当王二在澄城率众起义的消息传过来之后，他也在这安塞纠结饥民起事，由于起义的突然性，一举便攻破了这张家堡！待破堡之后，他便将堡中的粮食分发给安塞本地的灾民，这些灾民得到了实惠之后，皆称其仁义，都想加入他的起义军混口饭吃，他也以此在手下聚拢了五千多人的人马。 第147章 早朝 与此同时，府谷县城的县衙、议事厅内，就在王嘉胤、王自用正在为如何面对神木卫官军的进攻而苦恼时，杨六从门外兴奋的走了进来，才一进到议事厅，他便兴奋的对着王嘉胤道： “王大哥，据神木卫的探子来报，在咱们陕北与宁夏相近的定边城在大年初四时也被一股叫秦军的义军给攻破了！” “真的！” “千真万确！” “哈哈哈……！”在得到杨六肯定的答复之后，王嘉胤直接兴奋得大笑了起来！ “真是天助我也！这陕西能攻破县城的就只有澄城的王二和咱们，没想到如今又多了一个，这样也能替咱们分担一下朝廷的压力了！” 说完后王嘉胤又对着杨六问道：“对了！杨兄弟，王二兄弟到哪里了” 杨六沉思了片刻之后，才道：“王大哥，王二兄弟从咱们攻破府谷后就遣人来说要与咱们会盟，如今已经有差不多半个月了，从澄城到咱们府谷，半个月的时间也差不多该到了！” 王嘉胤听了杨六的话后，也是点了点头，面色有些凝重的道： “如今义军四起，陕北境内的官府都已经是风声鹤唳了，除了神木卫和榆林镇的官军外，再也没有别的地方的官军可以对咱们造成威胁了，俺估计在元宵过后，朝廷肯定会从山西派遣大军入陕平乱，以朝廷如今行事的效率来看，估计咱们还有两三个月的准备时间，官军的战力想必二位兄弟也知道，咱们必须在这个时间之内尽可能的多聚积力量，才有可能在与官军的作战中取胜！” 在王嘉胤说完后，王自用也接过了话头道：“王大哥说得对！咱们必须尽可能的多召集些义军，咱们现在麾下虽然有五万多的流民，但是真正的战兵也不过是四千多罢了，其余的皆是一群乌合之众和炮灰！对咱们的帮助不大，再加上即将到来的王二兄弟，以他传过来的消息来看，他的麾下大概有三千人的战兵，加起来咱们也只有七千多的战兵，而且咱们还缺少武器，还有将近一半的兄弟所使用的武器都还是一些锄头粪叉，这样如何与装备精良的朝廷官军作战！” 王自用的话语落下后，议事厅内的三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这样的沉默一直持续了半柱香的时间，最终还是王嘉胤出言打破了屋子内的氛围，对着杨六道： “杨六兄弟，你还是派人前去定边城见见那个秦军的首领，看看能不能说服他们前来与咱们会盟！共拒朝廷入陕大军，若是这秦军也能加入咱们的话，咱们的战兵怕是也有万余人了，再加上流民的辅助，也不是没有一战之力，以陕西如今的形式来看，只要咱们打败了这次入陕平乱的官军，其它地方受灾的百姓也必将会揭竿而起，一起反了这狗朝廷！” 杨六听了王嘉胤的话后也是点了点头道：“王大哥放心，我这就派人前往定边走一趟！” …… 崇祯二年，正月初九，北京，紫荆城太和殿上！崇祯看着手中今日五更天时紧急呈上来的奏章，越看他的眉头皱得越紧，最后他还是没忍住，用力的将手中的奏章拍在了龙案上！ 不过这次他倒是没有再对着底下的大臣们咆哮，只是深吸了几口气之后，便语气平静的对着吏部尚书王永光问道： “王爱卿！杨鹤何时可率军入陕平乱！” 王永光看着崇祯这幅样子，就知道一定是陕西那边又出什么事了！忙上前一步、行了一礼道： “回陛下，杨鹤早在初一时便从湖广武陵启程前往山西了，一路快马加鞭，两日前便已经到达山西保德州了！不过……！”说到这里王永光抬头看了看龙椅上的崇祯，有些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爱卿尽管直言！”崇祯也看出了王永光的踌躇，直接道。 “陛下！昨日老臣收到了杨鹤的来信，信中言山西保德州境内的卫所早已腐朽糜烂，兵甲器械都已经破损严重！士卒粮饷积欠已有两年之久，很多士卒都已经弃了军籍逃跑了，剩下的都是一些老弱残兵！军心士气全无，难堪大用。” “所以还请陛下下拨银钱，重新招募士卒，购置兵甲，再练兵四月方可出兵入陕平乱！” 王永光才刚刚说完，崇祯终于还是没忍住，当即就咆哮了起来！ “还要等四个月？你自己看看，才过了多久，如今又有一座县城被乱贼攻破了！再等四个月，整个陕北岂不是都要沦陷了！” 听见崇祯的咆哮，王永光也只觉得心中一阵的无奈，但是为了老友，自己也是豁出去了！ “陛下！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乱贼如今已经聚众五六万之多，虽然都是一群乌合之众，但是若以保德州那些个老弱残兵去平乱，胜算不足两成，还有可能被乱贼打得大败，若是朝廷平乱的官军败了，这必然会助长贼军的气势！到时候陕西一定会有更多的灾民有样学样，乘势而起！呈星火燎原之势，这岂不是在误我大明的江山社稷吗？” 听完王永刚的话后，崇祯心中的怒气消散了不少，他也知道，平乱之事不能操之过急，又慢慢的恢复了平静，淡淡的问道： “杨鹤要多少银子？” “陛下，贼军聚众五万，能战之兵大概也有五六千左右，为了确保打败乱贼，最少也要训练出与乱贼兵力持平的的士卒才能战而胜之，所以杨鹤请求陛下拨款三十万两，在年底定能将陕西境内的乱贼剿灭。” 崇祯低头沉思了一下，最后还是一咬牙，答应道：“好！朕就给他拨三十万两响银！助他练兵，不过四个月太久，朕给他三个月的时间，三个月之后，他必须出兵入陕平乱！” 王永光见崇祯答应拨响了，心中也是松了一口气，老友交代的事情也算是办妥了，至于练兵的时间缩短了一个月，那也是没办法的事了，毕竟这也已经是陛下的底线了，当即对着崇祯大声感激道： “谢陛下！陛下放心，杨鹤定能在三个月后出兵，为陛下荡平陕西匪患！ 第148章 胡风进城 崇祯闻言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王永光也识趣的施了一礼后、退了下去！ 王永光退下去后，崇祯又冲着内阁首辅韩癀问道：“韩爱卿，张侍郎押着的赈响何日可到达陕西？” “启禀陛下！张侍郎在三日前便已经到了山西了，如今正在山西各地购粮，相信要不了多久，朝廷的赈济就能送到灾民的手中了！” “这就好，务必稳住灾民！不能让陕西的流贼再继续扩大了！” 崇祯二年，正月初十，定边县内，此时距离秦军破城已经过去六天了，原本西城被炸毁了的城门已经被重新修好，县城内的街道上也已经恢复到了之前的那般繁华，小贩的吆喝声不断。 沿街的商铺也都已经重新开业，若不是街道上时不时的走过一队队黑衣黑甲的秦军巡逻士卒，都还看不出来这里才刚刚经历了一场战争、已经换了主人。 胡风远远的看着定边城的西门，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这座既熟悉又陌生的城门。 在初四那天就传来了消息、说这定边城被一伙起义军给攻破了，起初他是有些不相信的，毕竟在这定边境内也就三股较大的义军，自己一直忙着进攻先锋堡。 雁山堡附近的刘亮包也不可能，他连一个小小的雁山堡都攻不下，更何况定边这等城高兵多的县城了，唯一的可能就是枯塘的夜猫子了，枯塘堡靠近甘肃，在官军龟缩至城里之后，夜猫子就带人攻下了枯塘堡了，也只有他有这个能力了。 但是当他派人前来县城打探了一番后，他才发现，攻下这定边县城的并不是枯塘的夜猫子，而是一伙来历不明自称秦军的家伙，这让他着实惊讶不小，自从秦军攻占定边县城之后，先是将整个城池封闭了两日。 原本胡风以为，这伙自称为秦军的义军封闭城池是为了如同夜猫子攻占枯塘堡时那般、大肆抢掠一番，但是两日之后定边城就和之前没闹民乱时一般了，城门一整天都是开着的，而且城中的百姓看起来和原来秦军没攻城时也差不多，不像是被抢掠过的样子，就连原先那些进入城中逃荒乞讨的流民也都不见了。 这就让胡风对这支突然冒出来的秦军更加好奇了，于是他就决定亲自进城去看一看，因为刚刚发生过战事的缘故，进城的百姓并不是很多，胡风很快便走到城门口，才一到城门口，他便看见了城墙上那条触目惊心的裂缝，他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听回去的探子报告，那日秦军攻城时就是主攻西门的，秦军到底使用了什么武器，竟然将这西门的城墙弄出了这么长的一条裂缝。 不过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他并没有看太久，紧跟着前面的一个入城的百姓很快就走到了城门洞里，他这才发现以往那些个凶神恶煞、吆五喝六的守门衙役和官差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十个身着黑衣黑甲、神情严肃，笔挺的站立在城门洞两旁的秦军。 那十个秦军也不管这些入城的百姓，只是自顾自的站着，不再像之前那些官差一般，随意翻找和强拿进城和出城百姓的东西。 胡风仔细的瞅了瞅城门洞，发现果然和探子打探到的情况一样，城门已经被换成新的了，在四周围的洞壁上虽然临时用了灰土填补，但是依然可以看见一些残破了的墙体。 没了以前的盘问和搜查，胡风很轻松的就进入了城中，才一出城门洞，胡风就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得头皮发麻，只见原来平整的夯土地面，如今已经满是一个个密密麻麻的黑色大坑。 胡风甚至都能闻见这些大坑中传出来的一股股血腥味！ 这秦军到底使用了什么武器才能在城中和城墙上造成如此严重的破坏！看来这秦军还真是了不得了。 胡风不知道的是，这些大坑是赵明故意命人留下来的，目的就是为了震慑一下那些别有用心的宵小之辈。 才走了不到一百米，胡风便进入了原来城内的主街道上、发现街道上那些个沿街乞讨和找活计的流民一个也看不见了！还有那些个平日里趾高气扬、作威作福的官差和大户人家的公子恶奴们也都没了踪影。 多了的只是一些以五人为一队挎着腰刀、来回巡逻的秦军士卒罢了，这些巡逻的士卒也和以往巡视的官差不同，以往的官差几乎是走到哪里拿到哪里，只要是他们看得上眼的东西，他们都会带走，以前胡风进城时可没少见过那些个巡街官差的嘴脸！ 但是如今的秦军士卒虽然也在巡街，但是却是队形整齐，昂首挺胸、目不斜视，就连他们脚底下踩着的步子也是惊人的一致，最主要的是从没有看见他们拿过沿街商贩和百姓的一张菜叶。 胡风在街道上走了大半圈后，发现这定边城中的情况和那些个探子打探到的情况相差不多。 “羊肉面咧！香喷喷的羊肉面咧！一碗只要十文钱咧！” 在走到一个面摊旁时，听见面摊老板的吆喝声，胡风不由的摸了摸肚子，走了一早上了，他还真觉得有些饿了，索性直接坐到了面摊旁老板揽客的椅子上。 那面摊老板一见有生意上门，连忙止住了吆喝声，上前用肩膀上挂着的抹布擦了擦胡风前面的桌子，对着胡风招呼道： “哟！客官！您要点大碗的羊肉面还是小碗的羊肉面！” “自然是要大碗的！你看俺这身形，小碗的能填饱肚子吗？还有再给俺切两斤羊肉过来，自从这陕西大旱之后就再也没有吃过羊肉了！” “好嘞！客官您稍等！面马上就好！”说完后，那老板就跑回了摊子上，往火堆里加了些柴火后，便开始用面杖和起了面粉，没过多久，那老板便麻利的拉好了一碗面！又切好了羊肉，分成两盘递到了胡风面前的桌子上！ 胡风在闻见那诱人的羊膻味后当即便是口水直流，拿起筷子便“斯溜斯溜!”的吃了起来! 边吃边对着老板夸赞道：“老板!你这手艺真是绝了！俺好久都没吃到这么好吃的面条了，还有这羊肉，真是鲜嫩!” 第149章 安民告示 “那是当然的，俺这羊肉可是俺用家里的破锅和一些烂铁与秦军换来的！听秦军的官爷说，这些羊可都是从鞑子那里抢来的呢。” 听了面摊老板的话后，胡风的眼珠子转了转，佯装生气的道： “你这老汉莫要诓俺！现在这世道，谁会用这么精贵的羊肉换你的那些破铜烂铁啊！还有就是这羊怎么可能是从鞑子哪里抢来的？鞑子的厉害你又不是不晓得！这秦军有那能耐？” 面摊老板见胡风质疑他，当即就有些急了，忙道： “这可不是老汉我骗你，在府衙前的告示上可是写得清清楚楚，秦军愿意用粮食和羊肉与城中百姓交换铜铁！俺以前在城外捡到过几口破锅，昨天才去到城中卫所大营与秦军换了十斤羊肉，不然今天客官可吃不到这羊肉面咧！。” 胡风听完面摊老板的话后显得更加的疑惑了，忙追问道：“你可知这秦军要换那些铜铁做啥子？” 面摊老板听了胡风这话后，没有立刻回答他的话，而是将胡风仔细的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后才道：“这位客官！你是刚刚从城外进来的吧！” 胡风见面摊老板猜出了自己的来历了，他也不掩饰，直接对着面摊老板一抱拳道： “老汉好眼力，俺的确是今天才进城的，不知老汉是如何晓得的。” 面摊老板见胡风夸奖，也是有些自得，双手抱拳回了胡风一礼后道： “这也不难看出！在这定边城中，如今还有谁不知道这些秦军换这铜铁干嘛呀！自从收到这些铜铁后，他们都是将其送到了城东的那些个匠户的铁匠铺内敲敲打打！从正月初五开始一直到现在，那些个敲打之声就没停过！你刚才那一问，老汉就知道你是今天才进城的了！” 胡风闻言后，当即恍然，又看了看四周后，放下了手中的筷子，走到了面摊老板的面前低声询问道：“老汉！俺家也遭了灾了，家中已经没有余粮了，今天进城就是想找点活计养家糊口。” “但是俺听说在初四那天，这定边城就被那些个秦军给攻占了，因为不知道这些秦军的秉性如何，所以还不太放心呆在城中，老汉你一直是这城中，可否给俺说说这秦军！”说完后，还将半两银子塞到了面摊老板的手中！ 面摊老板掂了掂手中的银子的重量，心中立马变得亮堂了起来，这汉子长得如此敦实，又出手阔绰，看来不是什么善茬！这秦军也不是没什么不好讲的，与他说说也无妨！念及此处，面摊老板当即就有些谄媚的道： “客官您要想听，还请回去坐好，秦军的事、老汉与你说说也无妨。” 见老汉答应了后，胡风转身回到了原来的桌子旁坐了下去，直接用手抓着盘子中的羊肉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面摊老板熄了火炉中的柴火后也走到了胡风所在的桌子对面坐了下去！对着胡风笑了笑后询问道： “不知客官想从哪里听起？” 胡风想了想后道：“就从秦军攻城时说起吧！” 闻言，面摊老板当即就有些歉意的道： “客官！自从秦军开始攻城后，老汉便被吓得躲到了家中去了，除了听见隆隆的炸响声以外，什么也不知道！若是客官想知道的话，可前去找那些逃回来的守城乡勇和签丁问问！” 听了面摊老板的话后，胡风有些失望，不过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一个沿街的小贩怎么可能有胆子去那随时都有可能丧命的战场凑热闹，这不是寿星公上吊，嫌命长吗！ “那就从秦军进城之后开始说吧！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好咧！话说秦军进城那天，俺们可都是被吓坏了，没想到这坚固的定边城说破就破，俺当时躲在家中从窗户把秦军入城的经过都看了一个遍。 “你是没看见，那一个个的秦军可剽悍了，自从守城的官军败了之后，一个个的都是拼了命的四处逃窜，城中一片混乱，有一些泼皮闲汉和流民见此，以为有机可乘，纷纷抄起家伙，破开沿街的一些商铺和百姓的家门，做那强人之事！但是都被那些涌入城中的秦军给杀了个人仰马翻！” “没过多久城中就多了一队一队的秦军巡逻士卒，这些秦军倒也仁义，没有滥杀城中百姓，也没有抢夺百姓的财务！只是杀那些趁火打劫的的泼皮和流民罢了！对城中百姓可谓是秋毫无犯！” 说到这里，面摊老板停了下来，倒了杯热茶，润了润喉咙后又接着道： “不过即使如此！城中的百姓也不敢出去与外面的秦军接触，秦军也把四个城门都封锁了。 一直到了正月初六，秦军贴出了安民告示，并找到了以前打更的更夫，让他们从三更天便开始便敲锣打鼓，大声吆喝秦军的告示内容！吆喝了几个时辰之后，才有一些胆子较大的和生活所迫的百姓陆续走上了街头。” 听到这里，胡风有些好奇的插话道：“告示的内容是什么？” 面摊老板竖起来三根手指道：“内容有三，一是这支秦军的首领秦王乃大宋官家之后，为解救受灾百姓而举兵反明，夺回赵宋江山，并保证不伤害城中百姓，减免税收。” “二是愿意接收流民青壮入秦军中当兵吃粮，凡是能进入秦军者立刻给一两银子的安家费和两斗粮食，日后每个月都可得一两银子的响银!” “三就是老汉刚才与你说的了，愿意用粮食和羊肉换取城中百姓手中的铜铁！并以每月五两银子的高价聘请城中的铁匠和木匠!” “就这些了吗？” “没了！” “你可知现在这秦军一共收拢了多少流民青壮，都安置在哪里？” 面摊老板沉思了会后才道：“具体收拢了多少流民青壮，老汉也不是很清楚，客官你看看现在的街道就知道了，以往那些乞讨和找活计的流民都不见了踪影了，估计都是去加入秦军了，估摸着也有三四千人吧！还有那些流民的家人也都被秦军收拢走了，如今就安置在以前的卫所大营附近。” 第150章 相逢何必曾相识 胡风听完面摊老板的话后，当即就陷入了沉思当中，面摊老板也识趣的没有去打扰他！ 过了良久，胡风好似想通了什么一般，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后起身对着面摊老板一抱拳道：“老汉！多谢你的解惑！俺还有要是，先告辞了！” 面摊老板见此，也是起身对着胡风道：“客官！您慢走！” 胡风离开面摊后，就向着城中卫所大营的方向走去，过了两条街后，他终于来到了卫所大营的辕门！ 此时，卫所大营的辕门外已经有一些穿着破烂的流民排起了长队，在队伍的最前方，摆着一张方桌，在方桌的旁边正有一个老儒生正在记录着什么，每个流民青壮在进入大营时，都要停在那个方桌旁，与那老儒生对答一番！ 胡风粗略的数了数，发现排在他前面的流民就有不下两百人，而且还不能插队，就在他刚刚来到时、正好看见有几个比较壮实一点的流民仗着人多势众，想强行插在前面，结果他们才刚刚插进去，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辕门外站岗的秦军士卒给揪了出来，扔到了队伍后面！ 胡风抬头看了看天色，发现此时还不到巳时，为了更进一步打探秦军的虚实，他最终还是选择走到了队伍末尾跟着那些流民一起排队！ 半个时辰后，当排在他前面的那个流民上前去与那记录的老儒生问答了一番后，终于轮到了他！ 胡风才刚刚走到方桌旁，那老儒生头也没抬，直接问道：“叫什么名字？家住何方？贵庚几何？” “在下胡风！先锋堡人，今年三十一！” “胡风……！”那老儒生闻言，惊咦了一声，只觉得这名字有点耳熟，沉思了一会儿，一时怎么也想不起来了！他好奇的抬起头看了看这个叫胡风的汉子，才看了一眼他就更惊讶了！只见其面容粗犷，身材高大，浑身都是腱子肉，光是站在那里，就能给人一种草莽的感觉！那些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头的流民与他相比，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当即有些警惕的对着胡风问道：“胡风！你不是流民吧！看你这身子骨，也不像是穷苦人家，为何也想加入我秦军！” “不为何，只为这陕西受灾的百姓和心中的抱负加入秦军！怎么？难道秦军不收俺吗？”胡风也知道自己这身形瞒不下去，索性直接半真半假的道！ 见胡风如此说，那老儒生反而有些不知所措了！就在他还在踌躇要不要收这个看起来就有问题的胡风时，一个爽朗的声音就从辕门内传了出来！ “好！好一个为了受灾百姓和心中的抱负！你若是诚心来投的话，你这个人、我秦军收定了！” 两人听见声音后，都将目光投向了来人，只见来人面若刀削，眉目英挺，年纪并不是很大，还未及弱冠，其身形也是与胡风一般高大，不过与胡风相比则要显得精炼几分，在其身边更是有十来个精悍的士卒护佑在其左右！一步一趋之间，一股上位者的威严自然而然的便流露了出来！ 胡风看见来人倒是不觉得什么，但是那老儒生在看见那年轻人的一瞬间后确是立刻上前一步，躬身施了一礼道：“参见秦王！” 赵明看着自己的这个便宜师傅也是有些无奈了！早就和他说了以后相见不用行礼，但是这老儒生总是放不下他那一套尊卑礼仪，每次看着自己的老师给自己行礼时，让从二十一世纪而来的赵明总是有些尴尬！ “夫子！不必如此拘礼！”赵明连忙上前将钟亭扶起道。 “秦王……这礼不可废啊……！” 自从这钟亭开始给赵明授课之后，赵明可没少遭到钟亭的那些个仁义礼智信的轰炸！现在见他又要说起，赵明还真是怕了！连忙出声打断了他，转移话题道： “好啦！夫子，先别说那些了，这里还有客人呢！” 说完后赵明便转头看向了胡风问道：“可是先锋堡义军首领胡风胡大侠！” 胡风先是愣了一愣，随后看着赵明的目光就变得有些闪烁了起来，以刚才那老者的动作和话语来看，这人定是秦军的首领无疑，他又是如何知道自己的身份的呢？ 难道是自己的部下中出了叛徒？这也不对啊！自己是临时突然决定进这定边城看一看的，自己的部下不可能提前知道的，也许是进城之后露出什么马脚了吧！ 胡风一时也想不通这素未谋面的秦军首领为何知道自己，也只以为是入城之后露出了什么破绽。 他倒也是一个洒脱之人，见被赵明认出来之后，当即也不在掩饰，直接对着赵明一抱拳道： “在下便是！不知这位兄弟怎么称呼？怎么知道俺的？” 赵明也是一抱拳道：“在下赵明！胡大侠的名头在这定边可谓是家喻户晓啊！刚才又自报了姓名，赵某又怎么会不认得呢！” 胡风闻言后当即就有些自嘲道：“区区薄名，没想到会入赵兄弟的法眼，俺也是大意了，原本以为世上同名同姓者比比皆是，也没人会怀疑！没想到今日倒是自己把自己给卖了！” “其实在听见胡兄名字时赵某倒是还不敢确定，但是能说出“为陕西受灾的百姓和心中的抱负而加入秦军”这句话，又是先锋堡人的，除了游侠胡风外、赵某就再也想不到第二人了” “俺在初四的时候就听闻这定边城让义军给占了，原本还以为是枯塘堡的夜猫子，后来派人打听了一下才知道不是他，说是一支从外地来的叫做秦军的义军，俺好奇之下就亲自进来看看了！如今！让赵兄见笑了！” “哈哈哈!远来是客，赵某理应好好招待，何来见笑一说！胡兄既然想入我军中一看，恰好赵某现在也空闲，就由赵某领着胡兄进去看看吧！”说完后便对着胡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胡风也是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不过见赵明这番话语，再加上他对这支突然冒出来的秦军也很是好奇，也不拒绝，直接道： “如此！就有劳赵兄了！” 第151章 固原兵变 一进入辕门之后，入眼的便是一块足以容纳三千人的宽阔校场，在靠近辕门处的校场上，正有三十多个以曲为单位的新招流民青壮在训练队列，那些流民一个个的都有些蹩脚的听着秦军教头的口令声做着动作，虽然不是很整齐，在转向的时候经常有很大一部分人分不清方向，但也勉强能看得过去，毕竟他们之中训练时间得最长的也只不过是三天罢了。 赵明领着胡风很快就越过了这些正在训练的新招士卒，这时出现在胡风和赵明眼前的就是弓箭侯的弓箭手和刀盾侯的刀盾兵了，他们正在练习弓手和盾兵合击之术，看着那些动作娴熟、配合默契的射手和盾兵，胡风的眼中，不由得露出了羡慕的光芒，若是自己的麾下有几百人这样配合娴熟的弓手和盾兵的话，那先锋堡早就被自己给攻破了！ 两人又走了百十米后，终于到达了卫所的营房所在，营房附近正有三百左右今天早上刚刚加入秦军的流民青壮在换洗衣物，虽然天气很冷，那些流民青壮都被冻得哆哆嗦嗦的，但是在他们的脸上，都是洋溢着难以抑制的微笑，因为就在他们进入辕门之后，秦军就将承诺给他们的安家费和粮食都发给了他们的家人了。 到营房后，他们每个人都还得到了两个大大的白面馒头，最重要的是在这些馒头里竟然还是有馅的，那些馅可都是肉馅啊！自从遭了灾之后，他们都已经不记得上一次吃肉食什么时候的事情了！一个个的都是狼吞虎咽的把两个馒头塞到了肚子里，有几个甚至是被噎到了，若不是旁边的秦军士卒及时的帮他们把卡在喉咙里的食物打了出来，恐怕这些流民还未正式加入秦军，就要先被噎死几个了！ 给吃的还不算，这秦军还给穿的，在他们吃饱了之后，竟然还给新衣裳！一个个的都是兴奋的将原来那已经烂得不能再烂了的破衣褪下，换上秦军发给他们的新衣。 胡风在看着那些正在忙碌着的流民青壮，不由的有些感慨，自己的那些麾下如今连吃饭都还有些问题，这秦军竟然还能给这群刚刚加入的流民添置新衣，果然是家大业大，怪不得能攻下这定边县城。 感慨完之后、胡风对自己进城之后就冒出来的想法更加坚定了，当即从那些流民青壮身上收回了目光、对着赵明问道：“赵兄今后如何打算？是坚守这定边城与前来平乱的官军苦战呢，还是在这城中捞上一票后远遁？” 赵明听见胡风的问话后，只是对着他微微笑了笑道：“胡兄以为呢？赵某自从入城之后，未伤未抢一个百姓，又在此招募流民青壮，胡兄认为赵某这是打算捞一票吗？” “赵兄这是打算在此长驻咯！”胡风确认道。 赵明见这胡风如此，似乎明白了什么，也是语气坚定的回道：“当然！赵某已经决定在此地驻扎下来，然后以此为根基，进攻宁夏镇！占据宁夏后，在与那老朱家争一争这天下，恢复我大宋江山！” “宁夏镇乃九边重镇，其守军怕是有一万之数，赵兄麾下秦军虽然精悍，但是人数却是少了点，又怎能与宁夏一万多守军相抗！更不要说那宁夏镇还与山西的榆林镇和甘肃的固原镇相邻，这两处的守军可比宁夏镇的不知道多了多少，援军随时都有可能抵达！赵兄如何能攻下宁夏？” 赵明对于胡风的问题也是早有准备，当即哈哈大笑道：“胡兄有所不知，在赵某攻取这县城时已有骑兵千余战兵千余，军中可战之兵加起来也有两千余人，再加上如今招募的流民青壮，怕是能达到五千之数，胡兄在入城时可见到了城门附近的黑色大坑？” 听见赵明说起了城门处的大坑，胡风也是立刻好奇了起来，在入城时、他可是被那些大坑给吓了一跳，他到现在还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攻城器械可以造成那么多的密密麻麻的大坑，忙回答道：“自然是看见了！难道赵兄打算以此器械来进攻宁夏镇吗？虽然俺没有见过那种攻城器械，但是也不难看出来，那种器械的射程并不是很远，而且精准度也不行！” “胡兄只猜对了一半，那种武器只是其中之一，赵某还有更厉害的武器，其名为燧发枪，和朝廷神机营装备的鸟枪和三眼铳差不多，都是火器，不过这燧发枪的射程更加方便，更加的准，还不会周到天气的影响，其射程与弓箭相比也不遑多让。燧发枪的使用方法简单，只要让一普通士卒的摸索月余便可掌握，如今——人，赵某不缺，只要有足够的燧发枪，赵某立刻便能组建出一只火器部队。只要赵某能拥有五百手持燧发枪的部队，赵某相信，打败宁夏的守军绝不是难事。不过那种武器还在赶制当中，未有成品造出来，现在还不能给胡兄展示一番了！” 虽然胡风不知道那燧发枪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武器，竟能让这赵明有如此底气，但是胡风还是觉得他说的话着实是有些异想天开了，再次道：“就算赵兄有厉害的武器、可以快速的打败宁夏镇的守军，但是打败之后呢？赵兄麾下的秦军多少也会有些伤亡吧！到时候又如何面对从固原镇和榆林镇赶来的援兵呢？” 赵明闻言，当即大笑了起来，“哈哈哈!这就更不用担心了，胡兄的消息闭塞了！由于这几年灾祸连连，国库空虚，边军数量庞大，朝廷已经无法承担这庞大的军费开支了，宁夏、延绥、固原三镇边军士卒的粮饷已经被拖欠长达三年之久了，加之各级将官俱以空名冒支军饷以及对下级的种种可口和奴役！致使边军士卒苦不堪言，就在上个月，也就是崇祯元年，腊月二十四日，固原镇的边军受到陕西王二起义的影响、已经发动了兵变了，夺取了固原州库的粮饷，杀死了固原的副将和数名千总！” 第152章 城中缴获 “甘肃巡抚胡士宴和延绥巡抚岳和声见起义军声势浩大，加上无兵可用，未能及时镇压，现在固原的义军已经在首领周大旺的带领下前往泾阳了，想必是要进攻陕西的泾阳、富平，三原等地了。 到时候，榆林的守军估计是没那个闲功夫来搭理赵某了，这宁夏之地！如今！已经是赵某的囊中之物了。” 赵明说完后，胡风已经是目瞪口呆了，其实惊讶的不只是他，赵明在刚刚听见赵刚外卫带回来的这个消息时、也是差点掉了下巴，在他模糊的记忆中好像还真有这么一次兵变，就是因为这次的兵变，使得大量的明朝正规部队加入到了起义军中，大大的增强了起义军的战斗力！ “赵兄此言当真！那固原镇的边军真的反了？”胡风有些不信的问道。 “千真万确！这事相信过不了多久就会天下皆知，赵某又何必欺瞒胡兄呢！” 听见赵明如此说，胡风就知道他说的多半都是真的了，若是那燧发枪真的有这赵明所说的那么厉害的话，其所说的夺取宁夏镇还真不是难事，胡风本是一游侠，习惯了漂泊闯荡的生活，虽有拯救灾民和干一番大事业的想法，但是奈何其本领有限，很多事他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在进入定边城内之后，见这秦军虽然破城，但其军纪严明，并未伤害城中百姓，再加上其实力雄厚，其首领又乃大宋官家之后，其本事定然不小，又有一颗爱民之心，他便起了率众投效的心思了。 但是在刚才与赵明的那一番谈话之后，他又多了一些疑虑，从那赵明的话语中不难看出，此人绝对是一个野心勃勃之辈，其两三个月之后又要冒险进攻宁夏，战事一定不会少，自己的那些麾下都是因为实在是活不下去了、又相信自己能够给他们一条活路才跟着自己造反的，如今自己也不能如此草率的做决定，辜负了他们信任，让他们白白丢了性命。 念及此处，胡风又是对着赵明一抱拳、如实道： “赵兄弟，实不相瞒，在俺进入这定边城之后，见你治军严明，善待百姓，定是一个有本事有抱负的人，便有了率众投效你的想法了，但是刚刚那一番交谈让俺有些疑虑、还请赵兄弟见谅！ 毕竟那些乡亲都是为了谋一活路才跟着俺的，俺也不能辜负了他们，等见过了你所说的燧发枪之后，威力确实如你所说的那般厉害的话，俺绝对立马来投！” 赵明也是一抱拳回道：“多谢胡兄看得起赵某，毕竟你我之前素不相识，胡兄存有疑虑也很正常，赵某能理解，第一支燧发枪大概在三日后便能造出来！到时候赵某定会遣人前去支会胡兄一声，其威力胡兄一看便知！” “如此就有劳了……！” 胡风看了看天色后，见此次进城的目的差不多都已经完成了，也不想再多呆了，毕竟定边城距离先锋堡可不近，自己还得在天黑之前赶回去呢，便对着赵明告辞道： “赵兄！俺也出来不少时间了，若是再不回去，寨子里的兄弟们怕是都要着急了，这卫所大营俺也看完了，也是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了！” 赵明闻言后，没有再说什么，直接就领着胡风回到了卫所大营的辕门。 此时、辕门外面已经没有多少人了，之前排得长长的队伍现在也只剩下了稀稀拉拉的十几个人。 胡风出了辕门后便对着赵明施了一礼道：“赵兄弟！就到这里吧！你不用再送了！俺就先告辞了！三日之后咱们再见！” 赵明也是回礼道： “胡兄慢走！” 看着胡风的身影走远后，一直跟在赵明身边的江宁忙上前一步对着赵明道：“秦王！要不要派个人跟着他？” 赵明闻言，当即摆了摆手道：“不用了！三日后，他会来的！” 说完后，赵明便转身对着身旁的钟亭道：“夫子，这人招得怎么样了？” 钟亭虽然授课时有些古板，但是在正事上，他还是不含糊的！道了一声后便反身回到了方桌旁，拿起上面的本子翻了翻后道： “秦王！根据您的命令和参议司做出来的计划，咱们从初六就开始招募城中的流民青壮了，在当天，由于城中的流民还不太相信咱们的条件，就只招募到了四百人！ 但是第二天后人就开始变得多了起来，一直到现在，前来应征的流民青壮都是络绎不绝，就连城外的好多流民青壮都是闻风而来……！” 赵明见他这架势，估计又要是长篇大论的节奏，忙打断问道： “夫子，现在一共招募到了多少人了？” 钟亭也不是一个死板的人，也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什么时候不该说什么，见赵明如此，他也止住了话头道： “一共招募到了两千一百多的流民青壮了！” “两千一百人吗……！”赵明低头喃喃沉思了一下会后道：“夫子，再招个两百人左右就不用再招了，本王估计过不了几天，就会有四千左右的流民前来投奔咱们的，这么多人够了，再多咱们就养不起了！” “是，秦王！” “这定边城中的缴获清点得怎么样了？” “回秦王，还有一些零碎的没有亲点完，大宗的都已经清点得差不多了，秦王若是想听，老朽这就报与你！” “说说看！都有些什么？” “是！” 钟亭恭恭敬敬的道了一声后，便放下了之前记录招收流民青壮的册子，伸手从怀中掏出了另一本，快速的翻开后道： “此次在县城的府库中，共缴获粮食五万石，白银七万两，黄金五千两，另外再木县令的家中缴获粮食五千石，白银三千两！” 听到这里，赵明不由的出声打断道：“听闻这木白为人贪鄙，为何其家中收获只有这点！” “秦王，这木白的确是贪鄙，其搜刮的资财的确是不少，起初老朽也不相信只有这点，后来派人找到了木白家中的下人后才知道，在我军攻破城门时，木白的家眷就将所有的银钱打包带着逃走了！” 第153章 天上人间 赵明闻言后，有些惋惜的道：“倒是跑了条大鱼！夫子！如今城中那些商贾士绅都怎么样了，他们府中的那些粮食和铁料能不能卖给咱们？” “唉！秦王……！咱们刚刚进城时那些人倒还是热络！每天都送来大量的钱粮给咱们，后见秦王您仁义，入城之后并未纵兵抢掠，又立下了规矩，他们给咱们的钱粮也就少了。 如今铸造营又需要大量的铁料来制造火器，咱们在这定边县衙的库房里缴获的铁料加起来都还不到两千斤，再加上咱们之前在雁山堡缴获的和这几日用粮食和羊肉与城里的百姓换来的，也不过是区区两千五百多斤罢了！” “按照秦王您的要求，必须要造出四门红夷大炮用于攻城，虽然老朽对那些火器不是很了解，但是制造一门红夷大炮最少也需要五六百斤上好的良铁，这四门加起来怎么也要两千五百多斤的铁料！ 咱们军中的铁料也才堪堪够用来制造红夷大炮，更不用说还要制造大量的燧发枪了！咱们军中根本就没有足够的铜铁！” “为了筹集到足够的铁料，老朽特意派人在这定边城周围打探了一番，发现这周围也都没什么铁矿，想要自己炼制都不行！现在也只有城中的那些商贾士绅的府里存有大量的铁料了，昨日老朽已经派人前去那些人的府上收购了，但是他们都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推脱，估计是在担心卖给咱们之后，咱们被官军剿灭，朝廷会追究他们的罪责！” 赵明听完了钟亭的诉苦后，他的脸色也变得阴沉了起来！没想到城中的那些个商贾士绅都把自己的仁慈看成软弱可欺了！看来是时候让他们看看本王的手段了。 “夫子，你现在先将手头的工作放一放，立刻遣人前去那些商贾士绅的府上把他们都“请”到县衙里来，就说本王有要事要与他们相商！” 说完后，赵明又对着身边的江宁道：“江宁，你去通知一下你们的李营长，让他派一些亲兵营的亲卫，随夫子一起前去“请”人，若是有谁胆敢不来！直接砍了！” 钟亭和江宁在听见赵明的吩咐后都是连忙躬身施礼道： “是！秦王！” …… 城北！在这里居住的都是定边城中有钱有名的大户人家，在这里的每一栋宅院皆是飞檐亭台，豪华气派，与城中其它的地方相比，这里简直就是天上人间！ 不过在这西城，要说谁的府上最气派，最富裕，那就非潘员外莫属了，潘员外乃是这定边城中有名的富商，其又与大名鼎鼎的山西范家有姻亲相连，可谓是这定边城中的首富！ 今日、正值潘员外五十大寿，其正在厅中宴请宾客！其间觥筹酒令之声就连北城门城墙上的秦军士卒都能隐隐约约的听见！潘员外甚至还财大气粗的将春雨楼中的头牌花魁请到了府中陪酒！ 潘员外坐在大厅的主位上，看着下面欢闹的氛围，他的脸上也不由自主的洋溢出了一丝微笑！自从秦逆破城之后，他已经有好多天没有像今天这么开心过了，秦逆破城的速度太快，他因为舍不下城中的家业，所以没能及时的逃出去，后来秦军封锁城门之后，他每天都是过得心惊胆战的，每时每刻都在担心外面的秦逆会突然闯进来，抢光他的家财、杀光他这一家老小，就连晚上睡觉时也经常梦见秦逆闯进来了而被从梦中吓醒！ 为了保住家财，潘员外可谓是下了血本了，在秦军入城之后，他便遣人联络城中其他没有来的及逃出去的富户士绅给秦军送钱送粮，期望以此能喂饱秦军，保住家中的财产和自家的性命！ 一直到了初六，秦军贴出了安民告示之后，潘员外和城中的一众商贾士绅悬着的心才算落下，不过自从秦军的告示贴出来之后，这些商贾士绅的孝敬也是越来越少了。 在观察了几日之后，见秦军的将士果真如同告示里所说的那般，对城中百姓秋毫无犯之后，他们中有些人甚至都觉得之前送出去的孝敬亏了，在这样的一股情绪之下，就连昨日钟亭派来求购铁料和钱粮的辎重官他们也都懒得理会。 更有甚者还故意抬高价格刁难一番，反正那秦逆的秦王已经在告示上说了，不会无缘无故伤害城中百姓，他们也是百姓，只要不出去闹事，那秦逆的秦王还想夺取天下的话，就决不敢食言而肥。 就在潘员外还在发这呆时，他请来的那个春雨楼的花魁已经骚首弄姿的来到了他的身边嗲嗲的道： “潘员外，你怎么舍下奴家，自己在这里干坐着啊！是不是有了新欢，把奴家给忘了呀来呀咱们喝酒去！” 听见这眼前这尤物在自己面前骚首弄姿，潘员外的内心当即就火热了起来，不过现在正处于大庭广众之下，他也不好太过，只是偷偷的伸手在那花魁的屁股上摸了一把之后，便哈哈大笑道： “你可是我的心肝宝贝啊！忘记谁也不会忘记你呀！” 感觉到了潘员外的咸猪手之后，那花魁只是白了他一眼，露出了一幅我见犹怜的表情后娇嗔道： “那你还不理奴家！快!陪奴家喝酒去！” “好好好!老夫着就陪你去喝酒！” 说完后，便在那花魁的搀扶下走下了主位，离开了大厅，走向了一个雅间。 在雅间内，也是坐着十几个做员外打扮的人，每一个人都是搂着一个青楼女子畅饮，时不时的还与身边的青楼女子调笑一两句，他们都是这定边城中的一些豪门大户，商贾士绅。 当他们看见潘员外和那花魁进来之后，都是纷纷站起，对着潘员外敬酒道：“祝潘员外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哈哈哈!大家不必拘礼，都坐下吧，诸位的心意，老夫在此谢过了！” 说完后，忙示意那些站起来的宾客坐下，他也在那花魁的搀扶下走到了雅间的主座之上！ 第154章 敬酒不吃，吃罚酒！ 潘员外才一落座，便有一身型肥胖，满脸油光的商人站了起来有些愤愤不平的对着雅间内的众人道：“诸位！这秦逆还真是霸道，竟然限制城中粮食的价格，一斗竟然不能超过八十文钱，真是岂有此理！大伙儿说说看，咱们囤积粮食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在这青黄不接的时候卖个好价钱吗，秦逆这么做，这不是明摆着要断咱们的财路吗。” 那个肥胖商人才说完，立刻就有一个矮小的商人接着应声道： “是啊！自从初六秦逆限制了价格之后，那些个贱民天天大包小包的来买粮食，我见亏本了，就打算先关门一段时间，待秦逆被朝廷的官军剿灭了之后再抬高价格卖，你们猜怎么着，那秦逆竟然派兵把我的米铺给围了，若是我不卖，他们就要锁拿我，这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听了这两位的诉苦之后，其他人也皆是大倒苦水，破口大骂！ “对呀！那有这样的道理啊!” “秦逆实在是欺人太甚！ “这秦逆虽说是赵宋官家之后！之前还不知道是真是假如今竟然如此不识礼数、不知分寸，依我看这绝对是假的！” “对！绝对是假的，还说要将咱们商人与士绅一律平等视之，啊呸!我看啊！他那是想要我等商贾家破人亡!” 潘员外见众人的哄闹声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忙用手中的拐杖掇了掇地面，高声道：“诸位都静一静，静一静！” 潘员外不愧是定边城首富，在这些人当中还是很有威望的，雅间内的众人听见他的高呼后、都停了下来，纷纷将目光投向了潘员外，潘员外也没有让大家失望，见众人停下之后他便清了清嗓子道： “老夫知道诸位对那秦逆都很不满，但是诸位都忘了咱们的处境了吗，那秦逆可是乱贼啊！如今这定边城已经换了主人了，他们不是朝廷，不守咱们的规矩的，稍有不慎咱们都会人头落地啊！” 众人在听见潘员外这番话之后，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之间都是后怕不已，秦军从未在这定边城中显露出他们乱贼的一面，自从入城之后、简直比官军还像官军。 这让他们的心态在不自觉间就变了，现在潘员外这一说起，他们才想了起来，这秦逆可是乱贼啊！是随时都有可能要人性命的主。 见众人都看清了自己的处境之后，潘员外又继续道： “不过这秦逆虽然是乱贼，但是也是一个守规矩的乱贼，只要他守规矩，咱们也不用太害怕，只要咱们联合起来，同进同退，控制整个定边城中的米粮，在以此来遏制秦逆，让其不敢轻易对咱们下杀手！ 再以此为筹码与之讨价还价！大家都吃点亏、让让步，先稳住秦逆再说，如今陕西糜烂，流贼四起，听说年前就连固原镇的官军也都反了，朝廷怕是一时也顾不上咱们这里了，咱们现在要做的是如何在这贼窝中自保！” 听完潘员外的这番分析之后，这些个商贾士绅纷纷对着他恭维道。 “潘员外言之有理啊！真不愧是我定边城的首富！还请潘员外带领我等对抗秦逆!” “对！我等皆以员外您马首是瞻!对抗秦逆！” 听着底下的恭维之声，潘员外只觉得一股豪情激荡于胸腹之间，自己的这番作为，也不知道待朝廷平了这秦逆之后，自己会不会得一个坚贞不屈的美名！ 就在潘员外还沉浸在他的幻想之中时，雅间的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敲了几下，潘员外有些不悦的道： “谁呀！” “老爷！是我！” “李管家啊！有什么事进来说吧！” “是！老爷！” 等李管家进入雅间内之后，潘员外便问道： “李管家，有什么事吗？” “老爷！门外刚刚来了一个秦军士卒，说是秦王有要事要找老爷您相商，现在请你立刻去县衙走一趟，现在还在门外等着呢！” “秦军的士卒吗!”潘员外闻言后，低声的喃喃了一下，正好觉得可以以此试探一下这秦逆首领的态度！ “李管家，你前去告诉那士卒，就说老夫正在祝寿！现在脱不开身，待寿宴结束了之后老夫再登门拜访！” “是！老爷！” 李管家道了一声之后便退出了雅间！ 雅间内的众人见此，皆是大声的对着潘员外称赞道： “员外不愧是员外，连那秦逆首领的邀请都敢拒绝，好气魄！真乃我等楷模!” 听了这些人的称赞后，潘员外也是得意的大笑道： “哈哈哈!今日乃潘某寿辰，岂能因为那秦逆一句话就舍下诸位宾客！来来来！大家喝酒！” 众人才喝了几杯酒，雅间内的房门又陆陆续续的被敲响了十几次，皆是在雅间内的各个商贾士绅的府上下人来报，内容与刚才李管家说的都差不多，都是秦军首领邀请他们去县衙议事！ 不过众人相饮正酣，又因为有潘员外的带头，众人也都是有样学样对着前来禀报的下人道： “回去告诉那秦逆的士卒，我等皆在潘府内给潘员外祝寿，待寿宴结束之后，再与潘员外一同前去拜访！” 待所有的前来禀报的下人都离开后，雅间内的众人又开始了新一轮的酒令，好似刚才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他们都知道法不责众的道理，只要大家都不去，他们就不信那秦逆的首领能拿他们怎么样，也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向秦逆释放一下他们的态度和试探秦逆的底线。 但是没过多久，外面的大厅就传来一阵宾客的喧哗之声！雅间门外也紧跟着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雅间内的众人都还没有回过神来，一个潘府的下人便跌跌撞撞的推开了雅间的房门，跑了进来对着潘员外惶恐的道： “老爷!不好了！不好了！外面来了一伙秦军把咱们府邸给包围了。” 第155章 王命大于天！ “什么？你说秦军把咱们家包围了？” 潘员外还有些不相信，再次确认道。 “是啊老爷！秦军那个领头的已经带着人闯进来了，老爷你还是快些出去看看吧！”那下人带着些哭腔道。 雅间内的其他士绅商贾闻言也都是有些惶恐了起来！ “秦逆会不会要来杀我等啊……？” “这……这该如何是好啊……？” “这秦军如此霸道……！咱们该怎么办啊？” 听见这下人肯定的话语，还有外面宾客的喧哗声，潘员外已经确定秦军真的已经派兵包围他的府邸了，当即他的脸色就沉了下去，忙对着雅间内的众商贾士绅道： “诸位都不用害怕！只要咱们同进同退，老夫就不信那秦逆敢把咱们都杀了！杀了咱们，看谁还敢在这定边城内做买卖！没人做买卖，这城里的百姓还怎么活！到时候怨声哀悼，那秦逆还怎么争取民心！走！咱们一起去看看那秦逆要搞什么名堂！” 雅间内的众商贾士绅在听见潘员外的这一番话之后，心中因为刚才秦军包围潘府的惶恐立刻消散了不少！纷纷攘攘了起来！ “对！咱们一起去！看看这秦军到底想干嘛……！” “走……走走……！” 潘员外领着一众商贾士绅，很快就出了雅间、来到了客厅上！ 此时潘府的客厅上已经多了一队四十五人的秦军士卒，这些秦军士卒都是将右手按在腰间的刀柄上，面无表情的看着刚刚从雅间内走出来的潘员外一行！那些前来给潘员外祝寿的宾客见此也都被吓得躲到了一边去了！ 潘员外见此！心里也有些惴惴不安，刚才虽然说得慷慨激昂，但是当他看见秦军那些杀气腾腾的士卒时，他的腿肚子也不由的有些微微发颤！忙上前对着秦军领头的将官道： “不知将军怎么称呼？” “在下李泉！乃秦王亲兵营营长！” 潘员外闻言后，忙又对着李泉一拱手施了一礼道： “原来是李营长！久仰久仰！不知潘某犯了秦军的哪条律法，李营长竟如此兴师动众的带兵前来包围潘某的府邸！” “犯了哪条律法？去到县衙你们自然就知道了！”李泉扫视了一遍潘员外身后跟着的众商贾士绅后，面无表情的道！ 说完李泉也不想和这些个肥头大耳的商贾士绅再啰嗦什么，直接对着身后的亲兵营士卒大喝下令道： “把他们都带走！” “是！” 亲兵营的亲卫们在听见李泉的命令之后，当即便将腰上的弯刀抽了出来！迅速的跳到了这些个商贾士绅的旁边，将他们团团围了起来！ 那些个商贾士绅见秦军这架势，当即都被骇得脸色大变！忙有些磕巴的大呼了起来！ “你们要干什么……！还有没有王法了? “我等皆是良善百姓……你们……！” 听见这些人的大呼！李泉当即就有些语气森寒的道： “尔等敬酒不吃，吃罚酒！秦王的命令都敢不听，真当我秦军的刀是软的吗？” “带走！” 定边城，县衙大堂内，赵明高坐在太师椅上，面无表情的扫视了一遍、那些被李泉强行带来的商贾士绅！ 那些商贾士绅对上赵明的目光后，一个个的、都是被吓得低下了头，不敢与赵明对视，他们现在还真是不知道这秦逆的贼头的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赵明的目光最终落在了被众商贾士绅簇拥在中间的潘员外的身上！和煦的道： “潘员外！今日是您的五十大寿吧！真是可喜可贺啊！只是为何没有来请本王前去呢？难道是潘员外看不起本王和麾下的一众兄弟吗？” 潘员外听见了赵明的话后，心中一阵的叫苦不迭，要是请你来参加寿宴，待官军打来之后，老夫绝对会被扣上一个私通流贼、出卖县城的罪名，一旦这罪名坐实了，那绝对是一个抄家灭族的下场！ 不过这也只是在心里想想罢了，潘员外连忙走出人群上前一步对着赵明施了一礼后、解释道： “秦王此话真是折煞老朽了！这不是看见秦王刚刚进城，军务繁忙，着实不敢因为老朽的寿辰而打扰了秦王您处理公务！还望秦王见谅！” “哦!潘员外如此为本王着想，本王还真是受宠若惊啊！但是潘员外能不能解释一下、刚才本王遣人前去招尔等前来议事，尔等为何不来！是觉得本王的事比不上你的寿辰吗！” 说到这里，赵明的目光突然变得锐利了起来，死死的盯着潘员外。 潘员外此时只觉得浑身都有些麻痒，额头更是冒出了冷汗，赵明给他的压力太大，就像在他的身旁正有一只随时都有可能一口把他吞下去的洪荒猛兽一般！ “秦王息怒！秦王的事自然比得上老朽的寿辰，只只是刚才老朽不忍心抛下诚心而来的宾客，还请秦王见谅！” 赵明听完潘员外的解释之后，只是淡淡的点头道：“理由不错！勉强还能说的通！本王就暂且放过你！” 潘员外见赵明如此说，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他刚才还真的怕这秦逆贼头会以此为借口发难，到时候说不得又要大出血一次！自己的家产虽然不少，但是也经不起多少次这样的折腾。 不过潘员外松了一口气之后，其他商贾士绅可就不好过了，因为赵明已经将目光转向了他们！他们一个个的都觉得如同被针扎了一般，浑身都难受无比，以他们这么多年摸爬滚打出来的经验不难猜出，这秦逆贼头是要将火力转移到他们的身上了！ 赵明没有让他们久等，将他们每个人都再次扫了一遍后，语气森寒的道： “潘员外有理由不来见本王，你们呢？你们也都拒绝了本王的邀请！你们又是什么理由！今天若是尔等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就修要怪本王的刀子了。” 众商贾士绅闻言后，当即一个个的面色都变得惨白了起来！这要怎么说！难道要说是为了参加潘员外的寿辰吗，这不是明摆着说这秦逆贼头在他们的心中还比不上这潘员外吗？ 第156章 摊牌 之前在秦军士卒面前他们敢这么说，但是现在让他们当着这秦逆贼头的面，他们可不敢，这不是明摆着找死吗？于是众商贾士绅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率先出声回答。 “怎么？都哑巴了吗？不敢说是吧！那本王就叫人来替你们说了？” “来人啊！” 赵明的话音才刚刚落下，就有十几个秦军辎重营的士卒从大堂外面走了上来，一齐对着赵明拱手施了一礼后道： “参见秦王！” “都免礼吧！” “谢秦王！” 待这些辎重营的士卒都礼毕之后，赵明便指着那些商贾士绅道： “你们都说说，刚才派你们前去邀请这些个大老爷时，他们是怎么回话的！” “启禀秦王，卑职去的是李员外的府上，他府上的下人告诉卑职，李员外正在潘府内给潘员外祝寿，没空前来，待寿宴结束之后，再与潘员外一同前来拜访秦王！” “启禀秦王，卑职得到的回话也是如此!” 待十几个士卒纷纷将各自前去邀请得到的回复说了一遍后，赵明便挥手示意他们退了下去！ 待所有的士卒退下去之后，这些个商贾士绅的脸色都已经呈现出了猪肝色，不过即使如此，他们的心中也没有太过在意，法不责众嘛，他们每个人的回话都差不多，就不信这秦逆贼头能把他们都杀了，难道这秦逆的贼头就不怕没了他们之后，这定边城会大乱吗？最多是出点血罢了！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当做是丢几根骨头喂狗吧！多大点事啊！ “诸位都觉得本王的事比不上给潘员外祝寿是吧！” 众商贾士绅听见赵明的话后，都是连忙道： “不敢！不敢！我等皆是潘员外的至交！若是在其寿宴上中途离席，实在是有失礼数、有违道义！还请秦王见谅！” 赵明听见他们这冠冕堂皇的理由后，当即冷笑道： “有失礼数有违道义！理由都不错嘛！竟让本王无法辩驳！” 不过下面的众商贾士绅也都不是简单之辈，听见赵明这话之后，都是纷纷拱手行礼，皮笑肉不笑的吹捧道： “多谢秦王体谅！秦王仁义！真乃刘玄德在世也!”，都希望这些吹捧，能让这秦逆贼头揭过这茬！ 不过赵明也不打算再这件事情上做文章，若是自己死抓着不放，传了出去，让别人知道了，反而会说自己斤斤计较，没有容人之量！ 赵明挥了挥手、止住了众商贾士绅的吹捧！面色严肃的道： “废话就不多说了，今日将诸位叫来是有要事要与诸位相商！” 众商贾士绅听见了赵明的话后，面色当即也都是一整！做仔细倾听状！不过不用猜他们也都知道，这秦逆贼头接下来的话的内容会是什么！不就是要钱要粮吗！这样的事他们已经经历过不少次了！都已经习惯了。 “诸位也都知道！我军自从进城之后，缴获的粮食和铁料并不多，并不足以养活麾下的士卒和制造武器所需！所以本王打算先与诸位买一些来应应急！ 昨日本王已遣人前去各位的府上与诸位商量了，但是都被诸位给推脱了！这就让本王有些想不明白了！这本是双方皆可得利之事，诸位为何会推脱呢？ 思索无果后，只以为是诸位觉得本王的诚意不够吧！所以今日特意将诸位请来此地商议一下！如今本王诚意已经到了，相信诸位都不会再推脱了吧！” 众商贾士绅闻言，都是面面相觑了起来，他们在秦军攻入城中之后，都是下了血本的前去给秦军送钱送粮，因为那时他们不了解秦军，以为秦军入城之后也会如同府谷和澄城的贼军一般，大肆劫掠，烧杀城中的富户，他们为了保住一家老小的性命和财产。 虽然肉疼，但是不得不送，但是当他们了解秦军之后，知道秦军为了安抚城中百姓，不会擅动刀兵之后，他们也都不那么害怕了，甚至还有些后悔之前送出去的钱粮太多。 不过这还不是他们不将粮食和铜铁卖给秦军的主要原因，主要还是他们觉得秦军无法成事，毕竟诺大的一个大明帝国岂能轻易的被推翻，现在这秦逆虽然猖狂，但是开春之后，朝廷必定会派遣大军入陕平乱，即使这秦逆很是精悍，但也只有两千来人罢了，与朝廷的大军相比，简直就是萤火与皓月争辉，不堪一击！ 当朝廷平乱大军到来之后，这秦逆必败无疑！若是秦逆被赶走之后，朝廷收复了这定边城，得知他们曾经将粮食和铁料卖给秦逆，助其养兵练兵，那他们也绝对没什么好下场！估计被砍头都是轻的了，怕的就是被朝廷以乱贼论处，株连九族，断了香火传承！ 这些商贾士绅都是聪明人，他们早就把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想得通透了，所以他们还是没有一个人敢出声，都是站在那里，眼观鼻、鼻观心，反正就是不出声，看你能奈我何！ 过了大概半柱香之后，赵明见还是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表态，此时他的脸色已经阴沉得吓人！这些人还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看来还真是我太仁慈了，仁慈到这些人以为我不会杀人了！ “诸位又不说话了是吧！那好，本王就明说了，现在本王军中还缺粮五万石，铁一万斤！诸位都一起给凑出来吧！既然诸位都不开口，那本王就只能点名了！” 这些商贾士绅听完了赵明的话后，都是暗自盘算了一下，其实这秦逆贼头要的也不是很多，他们这里的人都是身家巨万，又都是这定边境内有名的大地主，哪个家里没存有个一两万石粮食的！ 还有就是那一万斤的铁对他们来说也不是难事。 虽然一万斤听起来很吓人，但是可别忘了，他们这里可是有十几号人呢，平日里他们都会从内地买个几百上千斤的铁回来、请铁匠铺的铁匠打制一些农具和家丁护院的武器之类的，每家随便都可以拿出个几百斤出来！ 第157章 图穷匕见 “潘员外！你是这定边城中的首富，身家巨万，相信府中的粮食和铁都不会少吧！就由你来开个头吧！” 潘员外听见赵明点他的名字之后心下大叹倒霉。但是赵明已经点到了他，他也不敢推脱，只好又是上前一步！对着赵明行了一礼道： “秦王您不忍天下百姓受汤火荼毒，举兵反明，恢复赵宋江山，此乃人之常情，大义所在！您攻陷了这定边城之后、不杀不抢，还将城中的困苦流民都收拢入了军中，给了他们一条活路！秦王您对我定边可谓是恩泽弥天，如今秦王您军中缺粮少铁，作为这定边城中的一员，理应慷慨相助。” “但潘某虽是这定边城首富，那也只是虚有其表罢了，自从这陕西遭了灾后，收成可谓是一年不如一年，如今家中的存粮已所剩不多，至于铁料，那更是少得可怜，自从澄城的王二起义之后，咱们这定边就很少有商队路过了，没有商队的贩运咱们就是有钱也买不着啊！” 潘员外这么一说，其他的商贾士绅也都是明白了过来，也都是有样学样的开始大倒起了苦水。 “秦王啊！潘员外说得对啊！自从遭了这旱灾之后，大伙儿也都是瘦了灾呀，如今家中的存粮也只够一家老小的每日用度罢了，那有什么对于的呀！” “唉！我家也不好过啊！我家的地都是处在山坡上，自从大旱之后，就再也没有收到过一粒粮食了！如今都已经靠买粮度日了！” “你这算什么！我家更惨！自从遭了灾之后，我在城外的庄子就遭到了流贼的袭击，里面的存粮早就被流贼洗劫一空了！如今都快没粮下锅了！原来还指望着朝廷的赈济呢！但是!唉！” 潘员外见状，心下大喜，没想到众人如此配合，这下他也不怕了！当即咬了咬牙，露出一幅决绝的表情后、对着赵明朗声道： “虽然家中困顿，但如今秦军急缺！老朽怎能坐视！老朽愿拿粮食五百石、铁料一百斤，来与秦王您交易！还望秦王不要嫌弃。” 众商贾士绅一听，每个人的心中当即都变得了明亮了起来，拿出来的这点东西根本就不能帮到这秦逆什么，就算朝廷大军打退秦逆之后，问罪下来，他们也可说成是秦军刀斧相逼、不得不从！只要他们再塞一点好处上去，相信朝廷也不会深究！ 于是大堂内的众商贾士绅都是你一言我一语的，争先恐后的报出了各自拿出来交易的粮食和铁料！ “启禀秦王！老夫愿意拿出，两百石粮食，三十斤铁料!” “我愿意拿出两百五十石粮食，五十斤铁料!” “咻！” “啪!” 赵明再这些商贾士绅说出自己拿出来的粮食和铁料的数量之后，心中当即怒火大盛！直接伸手握住了放在他身边的长枪，对着他身前的桌案就是用力一抽，那桌案当即便被赵明的这一枪给抽得从中间断裂了开来！发出短暂的咔咔声之后，便分成两半，掉在了地上！ 众商贾士绅见此，原本还哄哄闹闹的大堂瞬间就安静了下来！看见赵明手持着长枪杀气腾腾的看着他们之后，一个个的当即就如同受惊的鹌鹑一般，两股颤颤、静若寒蝉！ “诸位既然如此困顿！今日！这交易之事就免了吧！至于潘员外和诸位的好意，本王心领了。” 众商贾士绅，见这秦逆贼头这副样子，本能的就觉得这次好像是摊上大麻烦了，当下各个都是尴尬的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这样的气氛一直持续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潘员外对着赵明深施了一礼，开口打破了大堂内的氛围。 “多谢秦王体谅我等！我等感激不尽！” 其他商贾士绅见此，也都是纷纷对着赵明施礼，做感激涕零状。 “多谢秦王体谅！” 潘员外和众商贾士绅说完后，见赵明并未理会他们，而自从将他们带来之后，就一直候在一旁的李泉，也已经指挥着那些个如狼似虎的秦军士卒又再一次的慢慢将他们包围了起来！看这架势、只要那秦逆贼头一个不高兴，他们这些人随时都有可能命丧当场！ 众商贾士绅都知道，这次他们是真的把这秦逆贼头惹怒了，但是事已至此，他们都只想快些离开这虎狼之地！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当即众人便相互的打了打眼色，最终所有人的目光又再一次的落在了潘员外的身上！ 潘员外见此，当即不由得在心中一阵的腹诽，一群没用的东西，最终还是要靠老朽来替你们收尾！ 潘员外再次对着赵明深施了一礼后，话中有话的道： “秦王！若是没什么要事的话，就不再打扰您处理军务了，我等也要忙着回去打理生意了，若是在这里呆久了，生意上的事情可能会出乱子的，这对您安定全城百姓的民心可不利，到时候、我等可担待不起，就此告辞了！” 听了潘员外的话后，赵明自然是听出了其话中暗含着的威胁之意，他心中的怒火也是更盛了几分，不过他并没有表露出来，这就是明朝商贾士绅的嘴脸吗？还真是不识时务，看来得杀鸡儆猴才行了，念及此处，赵明当即收起了长枪，哈哈大笑道： “潘员外何必如此急着回去呢！刚刚还不是在大摆筵席，宴请宾客吗？也没见你说生意会出乱子，放心！只要有本王在，这定边城的生意就不会出乱子的！今日请诸位前来可不止是为了粮食和铁料的事情，本王还有一事还未来得及与诸位说呢！” 说完之后，赵明便对着李泉道： “把人都带上来吧！” “是！” 李泉对着赵明一拱手，道了一声后，便大步的走出了大堂。 第158章 明镜高悬 没过多久，他就带着三十几个百姓打扮的人进入到了大堂中。 众商贾士绅见此，都是东张西望的、瞧瞧那个百姓、看看这个百姓！虽然弄不明白这秦逆贼头要上演的是哪一出，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们自觉高人一等的心态，看着那些进来的百姓，他们的眼中尽是鄙夷之色！有的甚至还用袖子把鼻子捂了起来，也许是觉得与这群贱民共同呼吸着同一个屋子内的空气都失了身份一般！ 而那些百姓在进入这大堂之后，看见那一屋子的大老爷，当即都是变得战战兢兢了起来，就连大一点的步子都不敢迈，深怕一不小心就惊扰了这群老爷，惹祸上身！ 赵明高坐在太师椅上，对于底下的情形自然是一览无余！心中当时便有了计较！ 待所有进入的百姓都在大堂中找到了位置站好后！赵明才对着一众商贾士绅淡淡的开口道：“诸位！自从我军入城之后，本王就听闻在这定边城内，常有大户人家仗着自己家中有钱有势！欺压城内的贫苦百姓，巧取豪夺！弄得一些百姓家破人亡、妻离子散！本王率众起义反明、就是为了这天下所有贫苦的百姓谋一条活路，自然是无法容忍有这样的人间惨剧再发生在本王的治下，哪怕是曾经发生过的也不行，也定要为那些受到欺压的百姓讨回一个公道。” 大堂内的众商贾士绅在听见赵明的话后，面色都是变了变，一个个的都是立刻惶恐了起来，连忙对着赵明躬身施礼大呼： “秦王！您莫要听信了这些贱民的谗言啊！我等皆是奉公守法的本份人，怎么可能会去欺压那些个泥腿子呢！还请秦王您明察！” 这年头想要发家致富，他们谁没有欺压过几个百姓。 在刚才那些百姓进来时、虽然也看见了好些个眼熟的，不过当时他们也是一时都想不起来，索性就没有过多的去理会！毕竟几个贱民，就算他们曾经欺压过，在他们眼里，那和欺压一条狗也没什么区别，谁会去留心那些贱民长什么样呢！现在赵明这一说，他们也都是纷纷记忆力暴涨了起来，再仔细的瞧了瞧，他们还真都在那些个刚刚进来的百姓当中看见了一些熟面孔！要是这秦逆贼头真的要为那些个泥腿子出头，那他们绝对是一个都逃不掉！ “诸位稍安勿躁！都放宽了心来!本王办事讲究的是证据！只要诸位没有欺压过百姓，都不用害怕！”赵明出言打断了那些商贾士绅的大呼！安慰道。 不过赵明安慰的话语好似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那些个商贾士绅在听见他这话之后，反而显得更加的惶惶不安了！他们都知道，这次是真的惹上大麻烦了，纷纷再次将目光投向了潘员外，希望他能想想主意，让他们度过眼前这一关！ 潘员外此时也不好过，他是城中的首富，加上他背景深厚，自然也没少干过那强取豪夺之事，他刚才已经在那些进来的百姓中，发现了七八个曾经被他欺压过的百姓了！潘员外见众商贾士绅投过来的目光，当即也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仔细一想。如今这秦逆如此大动干戈，还不是为了那五万石的粮食和那一万斤的铁吗！现在看来，也唯有再次大出血一次了！ 潘员外想通了之后，连忙对着赵明施了一礼后，半是威胁半是利诱道：“秦王！还请三思啊！莫要听信了那些贱民的谗言啊！我等皆是这定边城中的商贾，这城中的大大小小的买卖都有我等的份子，若是秦王听信了那些贱民的谗言，将我等捉拿下狱，恐怕这定边城的民心也会不稳啊！这民心不稳是小，但是秦王您的反明大业是大啊！我等愿意荡尽家财，为秦王您捐献粮食六万石，铁料一万两千斤！助您反明！还请秦王您莫要再听信谗言！” 在潘员外这句话说完了之后，赵明的心中已经是对这潘员外判了死刑了，竟然两次出言威胁自己，还真当这定边城没了他们之后就真的会大乱了一样！不过就这么简单的杀了他，赵明觉得不解气，心念电转之间，赵明便心生一计，想要在他们临死之前，好好的戏弄一下他们，当即就从太师椅上站了起来，踱了几步之后，便背过了身去，负手而立，做沉思状。 众商贾士绅和潘员外见此，相互的对视了几眼后、都是神情一松，这秦逆贼头总算是被他们给搞定了，早知道这样，他们刚才就不应该敷衍这秦逆贼头的交易，现在可好了，亏了血本了！ 念及此处，大堂中所有的商贾士绅都将目光恶狠狠的看向了那些个战战兢兢的百姓，都是这群贱民搞的鬼，让他们白白被宰了一刀，事了之后，定要叫他们好看。一时间所有的商贾士绅都不由自主的都将这次的损失、归罪到了那些站在大堂上，被他们曾经欺压过的百姓身上。 看见那些个商贾士绅投过来的择人而噬的目光后，这些百姓也都是被吓得缩了缩头，纷纷在心中暗自叫苦，原本见这秦军入城之后，不杀不抢，纪律严明。在加上之前听见的城外的义军的种种传闻，都以为义军是劫富济贫，专杀土豪劣绅的好汉！所以早早的就找上了秦军，将自己的冤情报上，希望秦军能为他们讨回公道。 今天秦军的人突然将他们都聚集了起来，说是秦王要为他们做主了，替他们向那些欺压他们的土豪劣绅讨回公道，但是没想到却是这个结果，现在就连这秦王也被那些人收买了！天下之大，又有谁能真正的替他们做主伸冤，这世道! “你们现在还不将各自的冤屈道来，更待何时！” 听见这熟悉的声音，大堂中，无论是商贾士绅还是百姓，都有些不可置信的将目光看向了站在大堂上“明镜高悬”匾额前的赵明，都以为自己听错了一般！ 第159章 人间惨剧 “这!秦王您这是?”潘员外看着赵明，有些磕磕巴巴的道，其面上满是不可置信之色！ “哼！本王乃赵宋皇族之后，举兵反明乃是为了这天下百姓谋一条活路！如今岂会因为你这点利诱而忘记了本王的初心，潘员外！你也太小看本王了！” 说完后，赵明便不在理会那潘员外，而是转头看向了那一众百姓，高声道：“诸位乡亲，本王反明是为了这天下百姓谋福祉，也是为了咱们这些受苦受难得百姓讨一个公道，你们有什么冤屈尽管到来，在这里有本王为你们做主，有两千的秦军将士手中的刀枪为你们做主！” 听见赵明的这番话之后，那些个原本面色灰败、眼神麻木的百姓的目光中当即就亮出了神采，而潘员外和那一众乡绅此时都已经是面若死灰，满脸惶恐，脸上再也看不见丝毫以往高高在上的样子！ “秦王！您要给俺做主啊！”赵明的话音落下不久后，便有一个身着麻布破衣，瘦骨嶙峋、满脸乌黑且浑身散发着臭气，就如同沿街乞讨的乞丐一般的中年人，跑到了赵明的面前连连下跪磕头大呼道。 赵明见此，连忙将他扶起，好声安慰道：“乡亲莫急！站起来！有什么冤屈尽管仔细道来！本王定会为你做主！”说完后，赵明便对着一只候在棠下的江宁道：“江宁，给这位乡亲拿把椅子过来！” “是！” 江宁道了一声后，便从大堂旁边取来了椅子，放到了那个中年汉子身边！ 那中年汉子见此，又是连忙跪下连连磕头边磕边高声大呼道：“俺今天是遇见贵人了多……多谢秦王为小民做主！在秦王面前，小民哪里敢坐着，这不是折煞小民吗！” 江宁见此，不用赵明吩咐，连忙弯腰将那中年汉子扶起，却道：“你还是起来吧！我家秦王不喜欢别人跪着！秦王说了，咱们都是汉儿，都是吃着同一片土地上长出来的粮食，没有谁天生就是低贱的，所以你还是做着吧！” “这!”被江宁扶起后那中年汉子有些犹豫的看了看赵明，一时间竟然语塞了！ “你坐着吧！江宁说得没错，本王不喜欢别人跪着，你还是快些将你的冤屈道来吧！还有那么多人等着呢！” “是是是!” 那中年汉子到了一声后，便小心翼翼的坐了下去，开始向着赵明诉说他的冤情。 “小人名唤王守义，家住在西城门附近，小人原本在这北城街道上开了一家酒肆营生，虽然生意不是很好，但是也勉强能养活一家老小，可是就在一年前，是他——！” 说到这里王守义突然指着潘员外咬牙切齿的道：“就是这个老畜生，有一天他无意中路过小民的酒肆，看见了小民的闺女，他便起了色心，先是派人前来与小人商议，想让小人将闺女卖给他做妾。俺就那一个闺女，怎可忍心将其送给这老畜生糟蹋啊！这老畜生见俺不同意，他就派人来强抢，还强行的让小人在小女的卖身契上画了押。小民势单力孤，无法与这老畜生要回小女，只能去县衙里报官，但是那老畜生早已买通了衙门里的师爷和县令，还没有升堂，小民就先被那县官先打了五十大板，五十大板打完之后，小民早已昏死了过去，被衙役从县衙内丢了出来！还好内子及时将小民带回家中，请郎中医治！不然小民早就魂归地府了！小民一直在床上调养了两个多月，见木已成舟，也只能将就着认了！原本以为小女被那老畜生千方百计的虏去也不会亏待了她！但是这老畜生已经丧失了人性，他将小女玩腻了之后，竟然将小女送给其儿子接着玩，最后又送给府中的下人！可怜我那小女，正值豆蔻年华，竟被他们这般糟蹋。就这还不算完，那老畜生竟然兽性大发，还想吃人肉！竟然让人把小女的双腿砍下来烹食了，小女也因此丢了性命！啊我可怜的闺女啊！畜生!简直就是畜生。” 说到这里，王守义已经是涕泗横流，控制不住情绪，离开了椅子、扑向了潘员外！潘员外见此，慌忙躲避，边躲边大声辩解道：“他在说假话!她那女儿明明是他自己卖给老朽的，老朽家里还有字据！既然卖给了老朽，自然是任凭老朽处置，这乃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老夫将他的女儿送给别人又有什么错，还有老朽根本就没吃她女儿，是他诬陷我!” “噗嗤!” “啊!” 终于，王守义抓住了潘员外，狠狠的一口咬在了潘员外的大腿上，潘员外当即惨叫一声！ 赵明忙示意江宁上前将二人分开，当江宁将二人拉开时，王守义的嘴里已经咬下了潘员外大腿上的一块肉，正在拼命的嚼着，边嚼边有些疯癫的哈哈大笑道：“老畜生我王守义恨不得吃你的肉！喝你的血!为我小女报仇!” 而潘员外则是面色惊恐的捂着伤口看着王守义，嘴里哆哆嗦嗦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在他身后的那一众乡绅见此，也都是面色惨白如纸，一个个的也都被王守义的疯狂给吓得心惊胆颤了起来！ 王守义狠狠的将潘员外的大腿肉咽下去之后，这才接着道：“小女被这老畜生害死了之后，内子也是终日以泪洗面，最终没忍住，悬梁自尽了！就这样，这老畜生还不肯放过小人，又派人来把小人的酒肆和房子给抢走了，将小人赶出了这定边城，一直到秦王您攻破这定边城之后，小人才得以进城，寻这老畜生报仇！” 到此，王守义的冤情总算是说完了，此时，大堂里已经是啜泣声一片，有百姓的，也有秦军亲兵营亲卫的，从王守义的身上他们也都看见了自己的影子，他们与这王守义又是何曾的相似。 与其说他们是在为王守义的遭遇落泪，还不如说他们是为自己的不幸而哭泣！ 第160章 大快人心 赵明听了这王守义的哭诉之后，拳头也是捏的咔咔作响，而正在包围着那些商贾士绅的亲兵营亲卫也都是个个满目通红，就连握着刀把的右手都是连连抖个不停，看着架势，只要赵明一声令下，这群被围着的商贾士绅绝对会被他们砍成肉酱！ “秦王……！您也要为俺做主啊！俺也是被这潘员外祸害得不轻啊……！” “还有俺，俺家中的地也被这潘员外派人给强行抢走了！请您为俺做主啊……！” 就在这一会儿，那群百姓中已经跑出来了七八个人向着赵明大呼哭诉那潘员外的恶行！ 潘员外见此，原本就已经惶恐的心，顿时变得更加的惶恐了！他先是看了看赵明，随后又看了看那些正跪在地上哭诉的百姓，自知今日怕是难逃一死了，当即一咬牙，忍着大腿上的疼痛，对着赵明威胁道： “秦王！您真的要听信这群贱民的谗言，将我等都锁拿下狱吗？我等与这些贱民相比，谁更加重要，秦王您难道看不出来吗？实话和您说了吧，这定边城中八成的买卖都与我等息息相关，若是我等出了事，这定边城也不用安生了！秦王……！” 赵明见这潘员外又在拿城中的经济威胁自己，他还真以为自己怕了他的威胁吗？当即怒喝了一声，打断了潘员外的话，并语气森寒的道： “够了！你们算什么东西？只会兼并田产，欺压百姓！本王要你们有何用！在本王眼里、尔等只不过是一群蛀虫罢了，你们连在座百姓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别以为这定边城没了你们就会大乱，只要有本王在，有本王的刀在，谁敢造次，本王就杀谁！本王就不信还真有不要命的人！” 潘员外和一众商贾士绅听见赵明这杀气腾腾的话语后，都是立马吓得瘫软了下去！他们都知道，这秦逆贼头真的是要对他们动刀子了，忙悲呼求饶道： “秦王！您行行好！我等愿为秦军捐十万石的粮食，两万斤的铁料，还请秦王饶了我等性命啊……！” 赵明懒得再听这群蛀虫的哀嚎声，直接就对着亲兵营的亲卫大喝道： “来人啊……！” “在！” “给本王掌嘴！” “是！” “啪！啪！啪……！” 这些亲兵营的亲卫们在听见王守义的哭诉之后，早就是对这些商贾士绅恨得要死，他们在没有跟着赵明之前，也没少受到乡里的那些个土豪劣绅的欺压！如今打起这些商贾士绅来，自然是能用多大的力气就用多大的力气，一时之间，整个大堂之中，都充满了手掌拍在肉体上的啪啪声和那些商贾士绅们的悲呼声！ 一直过了半柱香之后，赵明看见那些个商贾士绅都被打得连悲呼声都发不出了，他这才挥手止住了亲兵营的亲卫。 此时，那些悲呼求饶的商贾士绅的脸上和嘴上，都满是血水，没了人形了，更有甚者，已经被打得昏死了过去！ 这些平日里养尊处优的商贾士绅哪里受过这样的罪！一个个的都被吓得不敢再吱声了，就连痛哼声也不敢太大，生怕一个不小心，再次惹怒了那秦逆贼头，受那皮肉之苦！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经过了王守义的带头之后，底下的百姓都是群情激奋，一个个的都来到了赵明的面前，哭诉着自己的冤屈！他们的冤情都与王守义的差不多，甚至还一个比一个惨，都是被那些个商贾士绅以各种各样的理由压迫得家破人亡！ 到了最后，听得赵明和亲兵营的亲卫们都麻木了，看着底下一个个声泪俱下哭诉自己悲惨遭遇的百姓，赵明心中对自己推翻大明的想法更加坚定了，这朱明王朝已经无法再承担护佑大汉民族的重任了，如今！唯有先知先觉的自己，才能守护这多灾多难的民族，为这个民族开疆扩土，给这个民族的族人安定富裕的生活！带着这个民族重铸天朝之梦！ 一直忙活到了未时，带入大堂中的所有百姓才将各自的冤屈说完！ 那些个商贾士绅的没一个漏网，都被他们曾经欺压过的百姓指认了出来，赵明好声的安抚了一下那些百姓之后！便板着脸，满脸严肃的对着那些还瘫软在地的商贾士绅道： “尔等为富不仁，仗着自己有钱有势，横行霸道、鱼肉乡里！以至于定边境内民怨沸腾！如今我秦军入城，定为那些受到尔等欺压的百姓讨回公道！ “亲兵营听令！” “属下在！” 李泉忙上前施了一礼后道 “即刻将这些人收押入狱，明日辰时便昭告全城百姓，将于巳时，在县衙公堂，宣判其罪责！午时三刻之后，押至菜市口、斩首示众！” “是！” 李泉接过命令之后忙对着亲兵营的亲卫大声下令道： “都带走！” 众商贾士绅在听见了赵明对他们的审判之后，特别是最后的那句“斩首示众”，他们一个个的都被吓得全场颤抖了起来，也不怕赵明再掌他们的嘴了，纷纷使尽全身力气，拼命的挣扎了起来，也许是求生的本能和亲卫们的大意，竟然有几人挣脱了前来将收押他们的亲兵营亲卫，跑到了赵明的面前，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大呼求饶—— “啊！秦王饶命啊!我等知错了！还请秦王高抬贵手，放过我等吧!” “秦王!只要您肯饶过我等身家性命，我等愿意将所有家财都捐献给秦王您，助您反明!” “哼！都死到临头了还想着行贿！真是死性不改！压下去！先各打五十大板，在收押入狱！” “是！” 没过多久，大堂外面就响起了棍棒击打在肉体上的啪啪声和那些个商贾士绅的惨叫声！ 大堂中的百姓见赵明不为利益所动，为他们讨回公道，一个个的都是感激涕零的下跪行礼道：“多谢秦王为我等做主，我等必将铭记于心！ 第161章 北有高炉 “好了！诸位乡亲都先回去吧！待明日砍了那群为富不仁的商贾士绅之后，本王会从他们家中的抄没所得中，分出一些来补偿诸位的！” “是！多谢秦王厚恩！我等告退！” 在所有的百姓退走之后，赵明便对着身边的江宁道：“江宁！” “卑职在！” “你即刻将本王的命令传给刀盾侯的军侯长，让他立刻派遣刀盾侯的刀盾兵将刚才在大堂上的那些个商贾士绅的府邸包围，待明日宣判之后，就立刻抄家！咱们这次在城中缴获的粮食并不是很多，只有区区五万石，这还远远不够。 咱们必须在四月底训练出一支五千人以上的大军，不然，就算咱们把整个宁夏镇都攻下来了，也没有足够的兵力派驻各地！你让石侯长多注意一下粮食的收集，还有就是铁料，让他仔细些，那些商贾士绅的府邸内，凡事含有铁的东西都给本王打包带走，送到城东铸造营的驻地，让他们熔炼！咱们必须要造出足够多的燧发枪！” “是！” 崇祯二年，正月十一，辰时，便有一队一队的秦军士卒，将一张张关于秦王为民伸冤，将要在县衙公堂上判决以潘员外为首的一众商贾士绅的告示贴到了城中各个要道！ 当城中的百姓看到告示的内容之后，无一不是拍手称快，大声叫好！同生活在一座县城内，这些城中的百姓自然是对潘员外为首的一众商贾士绅的恶行心知肚明！以往在街上看见那些个商贾士绅的轿子时，无不是躲得远远的，若是靠近了说不得还会惹来一顿打骂，平白的受些皮肉之苦，现在见这群横行霸道的商贾士绅被秦军捉拿入狱，都是奔走相告。 一时间，原本还有些冷清的定边县城，当即就变得热闹了起来，大量的百姓都走出了家门，向着县衙涌去，都想看看那些个平日里作威作福的大老爷是如何授首的！ 巳时！在衙门公堂之上，由赵明亲自主持，将潘员外为首的一众商贾士绅挨个审了一个遍，虽然那些受审的商贾士绅都是大呼自己是冤枉的，但是他们平日里做的恶事还真是不少，秦军没有费太多的力气便将他们平日里仗势欺人的证据和人证都带到了公堂之上！在大量的证据和人证面前，这些刚刚还喊冤的商贾士绅都是被堵得哑口无言！ 赵明见证据确凿，自然也不会手下留情，每一个商贾士绅都给判了一个午时问斩、抄没家财！ 午时三刻过后，随着围观百姓的欢呼声和砍头时的噗噗声，潘员外和其他的一众商贾士绅皆是人头落地！就连他们的尸体和血液都被前来围观的百姓哄抢了个一干二净，都打算拿回家做些药引！ 赵明还大方的宣布，会将一半的抄没所得发放给了城中百姓！这自然的又是引起了一片百姓们的叫好声，此时，他们对于这支才刚刚入城没多久的秦军，才算是信服了几分！毕竟这年头，能为了平民百姓向着那些大户士绅动刀子又将好处分给百姓的还真没几个！秦军虽然在破城之后，军纪严明，没有伤害城中的百姓，但是在这些百姓的眼里，再军纪严明的贼军，他依然还是贼军!毕竟这定边城里，除了那些从城外逃荒进来的流民外，受灾的百姓并不是很多，秦军入城之后所收拢的也都是一些流民，对于城中的原住民，倒是没有多大的影响！所以他们对于秦军的观感除了军纪以外，就再也没别的了 酉时！赵明在十几个亲兵的陪同下，去到了城东铸造营的驻地。 铸造营的驻地是由原来城中匠户的铁匠铺改造而成的，自从秦军入城之后，吴瑞凡在城中打探了一番，便找到了赵明，要求将这块地划归给铸造营，还向赵明说了他打算在此制造燧发枪的计划。 赵明对于火器也是向往已久，自然是立刻应允！又给铸造营划拨了一百多人，作为劳力使用，同时还出高价，召集城中的匠人前来助他，赵明有感于飞雷的射程太短，秦军的攻城手段实在是少得可怜，当即对吴瑞凡提出了自己的要求，那就是制造四门红夷大炮，用来攻城！毕竟他下一步的目标是进攻宁夏镇。 宁夏镇那边多是高墙寨堡，赵明可不认为在进攻宁夏镇时，他还能有如进攻这定边城时的好运，可以轻易的欺骗守城明军，用炸药炸毁城门，毕竟这样的事情可一、不可二。打铁还需自身硬，实力才是硬道理！ 吴瑞凡在听见赵明的要求后自然也是满口答应，他在刚刚回到大明时，对那明军装备的红夷大炮自然也是细心研究过的，仿制几门出来对他来说还真不是什么难事！ 还没有真正的走入铸造营的作坊内，赵明便听见了里面乒乒乓乓的敲击声，和守卫的秦军士卒打了个招呼之后，江宁便上前一步，为赵明推开了作坊的大门！ 赵明才一进入作坊内，一股热浪扑面而来，映入他眼帘的便是一座高大的高炉，没错！就是高炉！想当年太祖可是号召全国大炼钢铁，赶超英美！赵明的家乡自然也是积极响应，即使是过了四五十年，赵明所在的村子里可是还留存有不少那个疯狂而又热血的年代的记忆！这高炉自然也是其中之一，对于村子里的赵明虽然不是特意的研究过！ 但是在其童年时，他可是没少去那附近玩耍，对于那高炉的构造也是记忆犹新，在吴瑞凡在为铁料发愁时，赵明当即便想起了这个熔炼钢铁的利器，随后便有了秦军用粮食和羊肉与城中百姓交换废铁的那一则告示！ 此时正有几个打着赤膊的汉子正在顺着梯子将废铁料和木碳从高炉口加入。 而高炉的底部，还有几个也是打着赤膊的汉子正在呼喝着整齐的号子，拉动着用木桶和破布鸡毛等物件做成的风箱，向着高炉内鼓风，给高炉内部的炭火助燃！ 在高炉的背后，正有已经被高温融化了成了液态的铁水顺着凹槽向着一个泥模内流入！ 第162章 红夷大炮 而泥模旁，吴瑞凡正板着脸，聚精会神的观察着铁水流入的状况！就连刚刚到来的赵明，他也只是转头看了一眼，微微点了点头后，便懒得再理会了！赵明见此，也不恼，轻轻的走到了泥模旁后，也停了下来，仔细的打量着这个泥模！不用说，赵明也知道这就是曾在中国热武器史上浓墨重彩的红夷大炮了，观察了一番后，赵明发现这泥模整体呈前细后粗状！长度大概有两米左右！至于口径和其它的一些构造，他暂时还看不见，毕竟这只是一个泥模！ 一直等了大概一炷香之后，通红的铁水终于将泥模浇满，而吴瑞凡也适时的命人关闭了高炉的出料口！叫来几个帮手，小心的封上了泥模的进料口！ 待这一切都忙完之后，吴瑞凡这才理了理身上的儒衫，对着赵明行了一礼后道：“还请秦王赎罪！刚才浩文忙于浇铸泥模，未能及时出迎！ 赵明听见他的话后，连忙高兴的道：“浩文哪里的话！你在此辛辛苦苦的为本王铸炮，本王怎么会怪你呢！怎么样？这高炉还好用吗？” 吴瑞凡听见赵明说起了高炉，当即就有些控制不住情绪，激动的道：“秦王！您这高炉真是神了！浩文无论是在泰西和大明，都未曾见过此物，此物真乃炼铁之神器也，不仅能将废料炼成质量上乘的铁料，还能节省时间！不知秦王从何处知道此物的？” 吴瑞凡是真的很好奇，这秦王在没有举兵反明之前只是一边塞寨堡的小小总旗，连字都不认识几个！他又是怎么知道那颗粒火药和这炼铁高炉的呢？ 赵明听见吴瑞凡的询问后，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回答，而是转移话题道：“浩文！刚才你在浇铸的便是那红夷大炮吗！可否与本王说说这红夷大炮的一些参数！” 见赵明不想多说，吴瑞凡的心里虽然有些失望，但是也不好强求，忙回道：“秦王，刚才在浇铸的的确是红夷大炮！不过这不是明军所使用的那种，这是经过浩文亲自调制和改进过的？” “哦!以浩文之能！想必这改良过的红夷大炮应该比明军所使用的强吧！”赵明有些惊咦道。他没想到这吴瑞凡竟然还能改进这早已经定型了的红夷大炮，他当即也是有些兴奋了起来，既然是改进过的，那威力也一定是增强了不少吧！ 吴瑞凡闻言后，当即有些自豪的道：“秦王！这是当然的，由于咱们军中缺少铁料，无法制造出明军中那种重达四千斤的大型红夷大炮，而且那种大型的红夷大炮虽然威力惊人，但是那重达四千斤的重量，严重的制约了其机动能力，非常不适合咱们秦军使用，在浩文左思右想之后，便决定制造一些中型的红夷大炮！” “这中型的红夷大炮口径比明军所使用的重型红夷大炮小了不少，只有八十毫米！但是其重量才不过六百多斤、炮管的长度也只有一米七，其射程大概有两里左右，威力足以击穿城墙！杀伤城墙上的守军！浩文研究过不少火炮，发现在开炮时，火药燃烧时的膛压是由高到低的，所以浩文就将管壁的厚度从炮口到炮尾逐渐加粗！并在炮身衷心两侧加上了圆柱形的炮耳，火炮可以以耳为轴，调整射击的角度、配合火药的用量改变射程！还在炮首和尾部设有准星和照门，便于瞄准！” 赵明听完之后，只是点了点头，询问道： “这炮何时可铸好？” 赵明不是军事爱好者，对于这些、他可不是很了解，吴瑞凡说的这些在他听来，都是有些云里雾里的，只能等炮铸好后，试射几炮，才能知道到底威力如何！ “回秦王!这炮已经浇铸完毕，待冷却了之后便可使用！” “大概要多久能冷却好？” “两日左右吧！” “那好！本王两日之后，便来试试这红夷大炮的威力！浩文你多幸苦一下，要尽快的将其它的三门红夷大炮铸造出来！这样咱们也可以早些训练炮手，增加炮手的作战能力！” 听到这里，吴瑞凡有些难为的道：“秦王!这!这铸炮之事可否缓缓，咱们军中的铁料不多，总共也只有两千五百多斤，若是都用来铸炮了，咱们就没铁料来制造燧发枪了！” “浩文，铁料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本王已经派刀盾营的石军侯长前去抄没这定边城中的那些个商贾士绅的家了！相信缴获到的铁料绝对不会少！” 吴瑞凡见铁料的事情解决了之后，当即连忙保证道：“秦王放心，四门红夷大炮的泥模浩文都已经做好了，如今又有了这高炉，四门红夷大炮绝对能在十日内造好！” 见火炮的事情有了眉目之后，赵明便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吴瑞凡刚才所说的燧发枪的身上，对着吴瑞凡道： “对了！浩文，那燧发枪你造得如何了？” 吴瑞凡见赵明问起燧发枪的事情，吴瑞凡原本因为铁料得到解决后的好心情立刻就低落了下去！ 赵明见他如此，莫不是燧发枪的制造出了什么问题！这可不行，他将来所有的打算都是建立在火器部队之上的，若是没了这燧发枪，那自己的火器部队也岂不是要泡汤！当即也有些紧张得问道： “浩文这是怎么啦？难道是燧发枪的制造遇到了什么难题不成？” “回秦王，浩文的确是遇到了些难题！一时无法解决！” “什么样的难题？可否与本王说说！本王说不定能找到解决的办法呢！” 吴瑞凡闻言，当即眼前一亮，对呀！这秦王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军户出身，但是其对事物的见解和认识都远胜于常人，连那颗粒火药和高炉都是其想出来的，将自己遇到的麻烦与他说说，说不得还真能找到解决的办法。 “是这样的！在浇铸这门红夷大炮之前，浩文便先浇铸出了十条用来做枪管的铁棒，但是用高炉炼出的铁棒质量太好，工匠们在短时间之内，难以将其钻空！” 第163章 击发枪 “不能在短时间内将那些铁棒钻空，咱们根本无法大量的制造出燧发枪！” 赵明听完吴瑞凡说完所遇到的难题之后，当即就陷入了沉思当中，但是想了很久，他也没能想出什么好的办法来，就在他刚想放弃时，他眼角的余光瞄见了那红夷大炮的泥模，赵明当即一拍大腿道：“有了！” 吴瑞凡听见赵明的这番动作这后，当即也是满怀期待的道：“秦王想到了什么好的法子？” 赵明也不吊他的胃口，指着高炉旁的红夷大炮泥模道：“浩文为何不用这泥模的法子直接浇铸枪管，这样不是更加的省事吗！” 听完赵明的法子后，吴瑞凡当即便像一个孩子一样兴奋得跳了起来，也顾不上作坊内其他工匠异样的目光了，兴奋的对着赵明赞道：“对啊！秦王您真乃神人也！学生怎么就没想到这个法子呢！这样不仅能解放了熟手的工匠、还能在短时间之内造出大量的枪管，还能将枪管的尺寸都统一起来，毕竟人工钻孔时，总会因为工匠的误差和经验的原因，钻出来的孔也会大小不一，因为枪管尺寸的不同，很难对其进行准确的配药，配多了会炸膛，配少了会威力不足！只要统一了枪管的尺寸，这些都不再是问题！” 赵明见自己的方法有用，也是高兴得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这对你有帮助就好！本王还想着快些见到燧发枪呢！” 不过吴瑞凡没有高兴多久，他又想到了制作燧发枪时遇到的另一个难题，搓了搓手，有些尴尬的对着赵明道：“秦王!学生还有一个难题没法解决！也一并说与你吧!” “哦!还有？你说说看！” “自从进入这定边城之后，学生就一直派人去收购燧石，但是所获不多，只有寥寥数块罢了，要制造大量的燧发枪，没有燧石怎么行！所以学生还想请秦王派人找块沙砾地，开采一些燧石回来！” “燧石！这燧石在沙砾地里常见吗？” 吴瑞凡摇了摇头道：“不常见，若是派一百人前去开采，一天能有个两三块都是多的了！” “这么难找！这可不行，本王的军队可不能受此制约，浩文可有其它的东西来代替这燧石？” “暂时找不到！若是没有足够的燧石，咱们就只能造火绳枪了！”说完后，吴瑞凡也是沮丧的叹了一口气！ “除了燧石和火绳，到底还有什么东西能激发出火星呢！”赵明不由的有些喃喃！开始努力的回忆在二十一世纪时的见闻，期望能找到代替燧石和火绳的东西，最终他的记忆停留在了大概十岁的时候，那时他还随着爷爷一起住在老家的山里，由于交通不便、人烟稀少的缘故，山里的森林并没有遭到什么破坏，里面生活着大量的野生动物，野猪算是山里最常见的动物了，赵明对那野猪的记忆特别深刻，因为这畜生经常成群结队的下山破坏地里的庄稼！ 山里的人对它们可谓是恨之入骨！都是欲除之而后快！而赵明的爷爷正好有一支偷偷藏起来的猎枪，应村里的亲戚好友的要求，赵明的爷爷就从农民转职成了山里的猎人，专门上山猎杀山里的野猪！赵明记得很清楚，他爷爷的那支猎枪只是一支老式的猎枪，使用的好像也是黑火药和铅弹，“爷爷的猎枪使用的激发装置到底是什么呢!火什么来着火火冒！对了！就是火冒！” 想明白了爷爷猎枪使用的激发装置之后，赵明当即兴奋的对着吴瑞凡道：“浩文，你这里可有纸笔？” “有有有！秦王您稍等，学生这就去拿！”吴瑞凡也知道赵明一定是想到了什么，说完后他也是兴奋的跑到距离高炉不远处的一个桌案上，拿到纸笔之后便快速的跑了回来，将纸笔递到了赵明的面前道： “秦王，纸笔来了！” 赵明一把抓过纸和笔之后，便按照记忆中爷爷那把老式猎枪的样子，慢慢的描绘了出来！而旁边的吴瑞凡也是目不转睛的看着，深怕一个眨眼便漏掉了什么一般！ 很快一支与燧发枪外形别无二致的火器便出现在了赵明的笔下，但是仔细一看，在击锤部分又与一般的燧发枪不同，在击锤的下面又多了机嘴！ 当赵明大手一挥，整个图纸完工之后，吴瑞凡便满脸疑惑的指着图纸上的机嘴部分问道：“秦王，恕学生愚钝，这火枪上面的击锤学生还知道，但是这个是做什么的，学生实在是看不明白！” 赵明见吴瑞凡疑惑，当即就指着机嘴讲解道：“这个名唤机嘴！由这个机嘴连接到枪膛内的火药，只要在这个机嘴的头上放上一枚火冒！当扣动扳机时，机捶撞击在机嘴头上的火冒上，便能将火冒里的击发药击燃并产生火星，火星会沿着机嘴进入到枪膛内、引燃枪膛内的从而完成一次射击！ 听了赵明的讲解后，吴瑞凡虽然明白了这枪的原理，但是他还是有些云里雾里的。 “秦王！那火冒是何物？竟然可以代替燧石和火绳！是否可靠！” “嘿嘿!这火冒可是个了不得的东西，绝对比那燧石可靠十几倍！待会你就知道了！现在你先去寻些硝、雄黄粉、酒，还有那些工匠在钻孔时钻出来的铁粉过来，本王有大用。”赵明有些得意的对着吴瑞凡道，由不得他不得意，这可是正宗的击发枪啊！没想到，就这么被他提前两百多年给弄出来了！ “是！” 虽然不知道赵明要那些东西来干嘛，但是这必定与赵明所说的火冒有关，吴瑞凡不敢耽搁，连忙吩咐铸造营的那些劳力前去收集！这些东西倒也不难寻！才过了不到一个时辰，吴瑞凡便将赵明所要的东西都拿到了赵明的面前道：“秦王，您要的东西都拿来了！这些东西难道就是制作那火冒的东西吗？” “赵明拿过来，吴瑞凡递过来的东西之后，便点了点头道：“没错，这些就是制作那火冒所需之物！” 第164章 神器诞生 “这火冒的制作并不是很难，你且细心看着，本王这就为你演示一遍其做法！” 对于火冒的制作，赵明还真是不陌生，他记得每次在爷爷上山狩猎时，都会在家门口的台阶上制作一些火冒！他可是看见过不少次。 火冒可分两种，一种是纸冒，另一种则是铁冒！ 其中纸冒的制作最为简单，只需要用一张小纱纸将用酒调和后阴干的硝粉、雄黄粉、铁粉包起来！不需要太多，只需要指甲盖大小的分量便足以！在将火药和铅弹都装入枪膛压实之后，就拉开击锤，将纸冒固定在机头的机嘴上，这样在扣动扳机之后，击锤就会在弹簧的作用下狠狠的击打在机头的机嘴上纸冒上，纸冒内的铁粉受力之后便与包在一起的硝粉和雄黄粉产生摩擦、爆发出火星！火星会顺着机头内部小孔进入枪膛之内，将枪膛内的火药引燃！ 至于铁冒，要求的技术难度就比较高了，首先是先将一块硬币大小的圆形铁片压成一个帽子的形状，使其冒口大小与机头的机嘴相同或者略大一点点，这样可以很好将火冒固定在机头的机嘴上，而铁冒的内部，则与纸冒的差不多，将用酒调和后的硝粉、雄黄粉还有铁粉一齐装入火冒内部，待阴干后点上一层明漆便可。 不过以现在秦军的条件，暂时只能先使用纸冒了，纸冒与铁冒相比，虽然使用起来有些不方便，还容易受到雨水天气的影响，但是其胜在制作简单，便于大规模生产！ 赵明将硝粉、雄黄粉还有铁粉用酒调和好阴干后，便又与吴瑞凡要了一张纱纸，小心的将其包裹了起来，等包裹完毕之后，整个纸冒的大小与一粒玉米的大小差不多。 见赵明制作好纸冒之后，吴瑞凡便有些好奇的拿过去仔细的把玩了一下，有些啧啧称奇道：“秦王，这样一个用纱纸包起来的东西真的就能代替燧石吗！真是让人有些难以置信！” 赵明听了他的话后，微微笑了笑道：“有什么稀奇的，你找一个小锤子来轻轻敲击一下就知道了，这玩意可是个了不得的东西！” 吴瑞凡闻言后，当即左右看了看，在距离他不远处的地面上，发现了一个小木槌，连忙过去拾起，将纸冒放置在一块较为坚硬的地面上，便将小木槌对准了纸冒，轻轻的敲击了一下，小木槌才与地面上的纸冒接触，纸冒就瞬间发出一阵火花、快速的燃烧了起来！才一眨眼的功夫，玉米粒大小的纸冒就都变成了一小撮黑灰了！ “怎么样？这火冒与燧石和火绳相比，是不是好多了！”赵明见吴瑞凡实验完了后，当即也是有些自豪的道。 吴瑞凡再看见这纸冒如此轻易的就发出火花后，心中当即也是激动无比！磕磕巴巴的回道： “秦王，这这简直就是没法比啊！火绳使用不便，燧石的发火率不高！这火冒都没有这方面的缺陷，而且使用了这火冒之后，火枪的射速也会提高不少！” 说完后，吴瑞凡便目光火热的看着地上纸冒燃烧后形成的黑灰，就如同一个老色鬼正在盯着一位绝世美女一般！作为一个在火器方面有着不俗造诣的人，没有人比他更加了解这火冒对于火枪的意义了，可以说，有了这火冒，火器在未来一两年之内，必将改变整个大明的战争模式，传统的步军冷兵器作战方也将会被逐渐淘汰！ “这草图你先拿去研究吧！好好看看！本王希望你能早日造出这火器！为本王的大业添砖加瓦！”说完后，边将之前画好的草图递给了吴瑞凡。 吴瑞凡郑重的接过赵明手中的草图之后，立马向着赵明保证道：“秦王放心！这火器与燧发枪差别不大，就是多了一个机头罢了，再加上此图，学生定能在两日之后造出一支这样的火器！现在又知道了泥模浇铸枪管的法子，只要材料充足，日后这样的火器，秦王您要多少有多少！” “如此便好！本王还有一些军务要处理，就告辞了，浩文你就多辛苦辛苦了！” 就在赵明将要离开时，他又看了看作坊内那些正在时不时的拿眼瞄过来的其他工匠和劳力，虽然知道他们只是好奇，没什么坏心思，但是赵明还是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那就是武器制造的保密问题！将来这铸造营必定会成为秦军的武器研发中心，特别是击发枪这样的火器出现在战场上，秦军的敌人在见识到其威力后，必将会依样画葫芦的进行仿制。 击发枪在作战中难免会有遗失，秦军的敌人只要召集到造诣足够深的工匠，很容易就能仿制出来，唯一能保正击发枪不会被敌人迅速仿制出来的就是火冒了，只要火冒的配方不泄露出去，再在火冒中加入一些其他几种助燃物质，加以混淆，相信以如今这个世界的科学水平，是很难将火冒里的材料分析出来的，没了火冒，就算秦军的敌人造出了击发枪，那顶多是一支烧火棍罢了。 念及此处，赵明便凑近到了吴瑞凡的身边严肃的对着他小声道：“浩文，待石军侯长抄家完了之后，本王会命他派一个营的刀盾兵到你的铸造营来，负责巡逻和警戒，防止别有用心之人的窥探，还有这火冒的配方，你万万不可泄露出去，最好再寻些助燃之物添加到配方里，让别人无法准确的推断出咱们的配方。” “还有！调和火冒的配方时，你一定要派信得过的人负责，人数最好不要太多，以免发生意外。以后营中的一些重要的武器铸造也不要让一个工匠全权接手，最好是将各个部分都分开，每一个部分都交给相应的工匠负责，最后再组装起来，这样不仅能增加工匠们的速度，和铸造出来的武器的质量，还不容易造成泄密！” 吴瑞凡听了赵明的话后，也知道这火冒对于日后秦军的重要性，同时也觉得赵明提出来的法子不错，当即便道：“学生明白！秦王放心，火冒之事学生定会派专人负责，至于秦王您说的法子，学生今夜便写好规章，明日便开始实行！” 第165章 曲终人散 赵明闻言后，点了点头道：“你办事，本王放心！铸造营的事情由你全权负责，本王先走了！” “恭送秦王！” 赵明很快便离开了铸造营的驻地！此时街道上的百姓并不是很多，就连沿街的小贩也很少，只有一些茶棚面摊的老板在招揽过往行人，不过能招到的客人也不是很多，一个茶棚面摊上最多只有一两人，毕竟这定边县虽然受灾不是很严重，但是这里闹杆子太严重，城外已经算是兵荒马乱了，城中百姓在城外的收成也不是很好，勉强温饱罢了，因此并没有多少人有闲钱去喝茶吃面！ 不过偌大的一个县城，有钱人也是有不少的，赵明还是可以隐隐约约的听见一些酒楼中食客的谈笑声，谈话的内容无一不是今日午时被秦军斩首抄家的那一众商贾士绅！ 回到县衙，进入了议事厅，赵明便叫住了江宁，屏退了身边的其余亲兵后，便面无表情的道：“江宁，影卫组建得怎么样了？” “回秦王，目前影卫的成员只有四人，都是王二，赵刚二位司长的麾下！” “他们二人现在都在忙些什么？” “王二司长现在正外忙着将内卫的人安排到步军和那些刚刚加入秦军正在训练的流民中！赵刚司长面前正在遣人前往宁夏各地，不过外卫的人太少，前日又刚刚从流民中招收了五十多个青壮，加入了外卫！” “做得不错！不过你再去铸造营发展一两人，浩文知道得太多了，本王不想出什么意外！你明白吗” “卑职明白！这就前去安排！” “去吧！做得隐蔽些，莫要让浩文察觉了，毕竟这样的事情并不光彩，若是让浩文知道了，本王也不好再面对他了！” “是！卑职告退！” 待江宁退下之后！赵明又对着外面的亲兵唤道：“来人啊！” 门外亲卫听见赵明的声音后，忙走进来行李道： “参见秦王！” “免礼！你即刻前去将你们李营长唤来！” “是！” 那亲卫没有离开多久，门外便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李泉才进门，便躬身行礼道： “参见秦王！” “免礼吧！” “谢秦王！” 李泉看着赵明，有些疑惑的问道：“不知秦王唤卑职前来，有何要事？” “也没什么大事，如今咱们秦军也算是家大业大了，也很少需要本王再冲锋陷阵了，所以不需要那么多人跟在本王身边了，本王打算将亲兵营解散，只留下一曲便足够了，太多只会浪费人才！” 李泉有些难以置信的道：“什么？秦王！您不要我等了吗？我等皆以能与秦王您并肩作战为荣，如今秦王您要解散亲兵营，卑职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与底下的兄弟们开口！” 说完后，李泉的眼眶已经有些红了！ 赵明见他如此，连忙好声安慰道：“李泉啊！本王这不是不要你们，而是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交给你们去做，咱们秦军现在刚刚扩编，哪里都缺人，特别是那些跟着本王一起从草原上闯回来的老弟兄，如今他们都是咱们秦军的骨干，本王也只相信他们，咱们亲兵营的编制太大了，所以本王打算解散亲兵营，将那些老弟兄放到即将要组建的火器部队中做什长以上基层的将官！为本王牢牢的控制住火器部队和那些刚刚加入的新兵！” “可是!” 见李泉还是有些不情愿！赵明佯装恼怒道：“可是什么？这是本王的命令！你们难道都不听本王的命令了吗？” 虽然见赵明生气，但是李泉还是硬着头皮道：“秦王！兄弟们都舍不得离开您啊！” “有什么舍不得的！你们去哪里不都还是在秦军中吗！都是在为本王效力！去哪里还不是一样！你们难道就只想做一辈子的亲卫吗？如今军中正是用人之际，正是你们大展身手的时候，不拼出一个王侯将相，你们对得起你们自己吗？” 李泉见赵明心意已决，知道自己再说什么也改变不了亲兵营即将被解散的事实了！只要沮丧的道： “是！” “本王打算组建两支火枪侯！一支打算交给弓箭侯的王志，另一支就由你来负责吧！你跟着本王也不久了，你的忠心本王也看在眼里，所以，不要让本王失望，你回去和弟兄们说一下吧，亲兵营只留下一个曲、更名为亲卫队，剩下的两曲都随你一起前去招收的流民青壮中，挑选出三个营的人来组建成一支火枪侯！想必你也了解一些火器方面的东西了吧！这火枪侯将是本王未来的侧重点！咱们秦军未来发展的方向就是这火器！你一定要帮本王看好火枪部队，莫要辜负了本王对你的期望！ 李泉见赵明虽然解散掉了亲兵营，反而将更加重要的火枪侯交给了自己，心中感动不已，连忙向着赵明表忠心道：“多谢秦王栽培，李泉定鞠躬精粹，誓死报答秦王！” “你先下去安排吧，至于亲卫队的队长，你就交给江宁吧！” “是！卑职告退！” 李泉下去之后，便将赵明的命令与亲兵营的亲卫们说了一遍，亲兵营的亲卫们闻言后，当即就炸锅了，还好李泉在这亲兵营中也有了些威望了，不然还真不好控制局势！不管亲卫们愿意还是不愿意，亲兵营的结局都已经注定了！赵明不可能因为他们的个人情绪而改变自己的意志，毕竟现在的亲兵营已经显得有些鸡肋了！最终他们还是选择服从了赵明的命令，抓阄决定留下来的那一个曲的人选！全凭运气。 其余落选的都将与李泉一起前去校场招人，开始一段新的生活。 与此同时，潘员外的府邸内的一个秘密库房中，石老黑正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大堆铁疙瘩！这是在抄家时，一个潘员外的外甥为了保命，招供出来的潘员外的秘密！ “这就是秦王一直在找的佛朗机炮吧！进城那日咱们可是把这定边县城都翻了个底朝天了，也没找到这些家伙，还以为是被那个什么范家商行的给运走了呢！没想到会在这里！那潘老狗死得还真是不冤枉！” “快去禀报秦王！俺老黑找到那劳什子的佛朗机炮了！” 第166章 山西范家 当赵明来到潘府时，石老黑已经命人将缴获到的八门佛朗机炮搬到了外面！ 赵明看着那泛着金属光泽的佛朗机炮，心中不由一阵的感慨，明军就算是有这样的大杀器，还是没能平了辽东建奴的边患！最终让其破关而入，窃取九州神器！ 感慨完后，赵明便对着石老：“老黑！做得不错！可有抓到范家商行的人？” 石老黑听见赵明的夸奖，嘴角当即就咧到了耳根子上了，有些不好意思的嘿嘿傻笑道：“秦王!只抓到了范家商行的一个管事，据那管事交代，其他人在咱们攻城之后就跑了！” “哦!那管事在哪里？把他带过来！” 石老黑早有准备，他知道赵明一定会问起这个管事的，听见赵明的吩咐，忙对着手下的刀盾兵唤道： “把那管事带过来！” 没过多久，就见两个刀盾侯的刀盾兵将一个做小斯打扮、手脚都被捆得结结实实的人带了上来、丢在了地上！ 赵明仔细的看了看这个范家商行的管事，只见其身形微胖，面容白净，嘴巴上还留着一幅八字胡！嘴巴也已经被刀盾兵用布团堵住了。 见赵明看向他，他当即就拼命挣扎了起来，嘴里发出呜呜的喊叫声！ “将他嘴上的布团拿开，本王有话要问他！” “好咧！”石老黑听见赵明的话，道了一声后便走到了那管事跟前，狠狠的踢了他一脚！嘴里还骂骂咧咧的道：“秦王您不知道，这王八蛋可狡猾了，在咱们包围这潘府时，他竟然偷偷的找了一个仆人的衣服给换上了，还好俺老黑眼睛够亮堂，一眼就看破了这家伙的原形，不然非得让他跑了不可！” 说完石老黑便一把将那管事嘴里的布团扯了出来！ 布团才一扯开，那管事便连忙对着赵明哀求道：“大王饶命！大王饶命！我只是那范家商行的一个小小管事，什么都不知道啊，还请大王放了我吧！我家中，上有老、下有小，都指望着我回去呢！” 赵明一见他这架势，也不多说什么，直接对着石老：“老黑，既然他什么都不知道，那就拉下去砍了吧！留着这样一个废人有什么用！” 听了赵明的话后，那管事当即就被吓得眼泪都出来了，连忙对着赵明悲呼道：“别别别!大王我什么都知道，什么都知道，求求您，别杀我别杀我！” 石老黑见这管事前后变化如此之快，对着他的屁股就是狠狠的一脚，有些轻蔑的道：“嘿嘿！秦王您看见了吧，这家伙精得跟个鬼似的！不过就是胆子太小，经不住吓！” “本王问你！你范家商行又不是官军，买这佛朗机炮去做什么！这可是违禁品，朝廷禁止私人买卖的！你范家商行买回去，难道就不怕被朝廷追究吗？” 那管事听见赵明的问话后，眼珠子轱辘乱转了几下，便有些谄媚的道：“其实这也没什么不可说的！这些佛朗机炮都是咱们商行为榆林守军采买的，用来应付开春之后鞑子的侵袭！” “哼！不知死活的东西，竟然还妄想欺瞒于本王，你当本王是三岁小儿吗？这佛朗机炮乃是朝廷运往宁夏镇的，榆林守将敢打它们的主意，就不怕掉脑袋吗？还有！别以为本王不知道那些个当官的嘴脸，他们会舍得自己掏腰包来为边军采买武器？拉下去，砍了！” 听见赵明的命令后，两个刀盾兵连忙上前架起那管事就要带走！那管事见此，原本还以为这贼头只是一个泥腿子，什么都不懂，他还想把榆林的边军抬出来下下这群乱贼，没想到一计不成，反而要丢了性命！连忙拼命的挣扎了起来！大呼道：“大大王!且慢动手我说！我什么都说！” 赵明见此，知道差不多了！对着那两个刀盾兵使了一个眼色，那两个刀盾兵会意，直接放开了那管事，将腰间的弯刀拔了出来，架在他的脖子上！ “事不过三！你那点心思还是收起来吧！还有你的身份、也一并交代了吧，能被派来采买这些佛朗机炮，又冒着风险留下来看管这些火炮，想必你的身份也不是一个普通的小管事吧！别以为本王不知道你山西范家与关外建奴的那些勾当！若是这次你还不老实，本王就送你去见阎王！” 感觉到脖子上那冰寒彻骨的刀刃和听见赵明说出来的话后，那管事只觉得内心一阵的翻江倒海！他范家与关外建奴的往来，一直是家族中的头等机密，就连范家中的一些旁系子弟都不知道，这乱民贼头怎么可能知晓！不过以现在这贼头的架势，自己这次若是不老实交代，恐怕性命难保！内心挣扎了一番后，最终他还是觉得保命要紧，连忙对着赵明道： “大王，小人名唤范统，乃山西范家的直系子弟，此次前来负责与这定边县令木白采买这批佛朗机炮的目的就是为了将之卖予关外建奴！想必大王您举兵反明也是为了推翻这大明王朝吧！正好关外的建奴与大王您的目的也是一致的，都是为了反明。” “这大明皇帝个个昏庸无道！压榨剥削百姓！陕西大旱之后，朝廷不但不减免税收，竟然还加派税响！弄得如今陕西境内的百姓民怨沸腾！纷纷揭竿而起！不过朝廷毕竟是朝廷，单以这些义军的力量是很难抵挡朝廷大军的围剿的，大王也是义军，何不与关外的建奴合作一番，里应外合，推翻这腐朽的朱明王朝！只要大王您答应合作，我范家商行定会全力支持您的反明大业，钱粮兵甲，只要大王您有银子，要多少有多少！” 说完后，范统的脸上已经没了之前的惶恐了，有的只是一抹自信的微笑！他相信这贼头绝对不会拒绝他的提议，这不仅能给他提供一个强援，还能解决这贼头钱粮兵甲的问题！这贼头没有拒绝的理由！ 第167章 国之大贼 “哦!你们范家难道已经投靠了关外的建奴了！你们可是汉儿，这关外建奴可是蛮夷！听说你范家还是范文公范仲淹之后，你们这样做，难道就不怕给祖宗蒙羞吗！”赵明听见这范统的话后，他连肺都要被气炸了！但是他还是强行压下了心中的怒气，因为他知道，就算自己发怒，也只是徒劳的，且听听这汉奸怎么说！ 范统在听见赵明的话后，其眼中也闪过一丝愠色，但是其并不敢表露出来，忙强笑道： “哈哈!大王说错了，我范家可没投靠那关外建奴，只是与他们合作，各取所需，互惠互利罢了！” 听到这里赵明也是怒极反笑道： “哈哈哈……！好一个各取所需，好一个互惠互利！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你们这些汉奸将建奴急需的兵甲器械和钱粮卖给建奴，建奴才能越来越强大，以至于如今整个辽东都要被建奴给占领了，我边地汉儿更是因此常年遭受建奴荼毒、哀鸿不止！” “尔等真乃国之大贼，其罪当诛，拉下去，五马分尸！” “是！” 两个刀盾兵闻言，没有再犹豫，直接上前把范统给押了出去！ 范统没想到这贼头竟然不为利益所动，要将自己五马分尸！当即骇得面色发白，挣扎着大呼道：“大王饶饶命啊！您放了我吧，只要您放了我，我愿拿出一万石粮食呜呜!” 范统的话还没说完，他的嘴已经被那两个押着他的刀盾兵重新用破布堵上了！任他如何挣扎嘶喊，也发不出声来，只能双目圆睁的被押出了潘府！ 待范统被押走之后，赵明上前摸了摸那些佛朗机炮后，便对着石老：“老黑，派人前去将浩文唤来，看看这些佛朗机炮怎么样！” “是！俺这就派人前去！” 两柱香之后，吴瑞凡急吼吼的跑入了潘府，才一见到这些个佛朗机炮，他的眼睛立马就直了，忙兴奋的上前敲敲打打，瞧瞧这个，看看那个，就连赵明也给丢在了一旁！ 赵明见此，也只能无奈的苦笑了一下，对于吴瑞凡这工作狂的性子，他也是习惯了。 没看多久，原本还欣喜若狂的吴瑞凡突然变得有些愤怒了起来，嘴中还不由得大骂道：“真是一群尸位素餐的东西，这炮分明被偷工减料了，很多地方还不合格，这要是上了战场，开不了几炮，就会变成一堆破铜烂铁！真是岂有此理！” “什么？” 赵明听见吴瑞凡这话之后，原本心里因为得到这八门佛朗机炮的喜悦荡然无存，面色当即就沉了下去，要多难看有多难看，这时他的心中也有一种骂娘的冲动！连忙上前对着吴瑞凡问道： “浩文，这些佛朗机炮怎么啦！这都是同一批火炮，缴获的那七门虎蹲炮都还不错，这佛朗机炮怎么会有问题呢？” “秦王！你看看这炮管，明显有弯曲，还有这子炮，分明是用生铁铸造的，还有这你看看这里，这些地方都有问题！这简直就是暴敛天物！” 随着吴瑞凡的讲解，赵明的脸色顿时变得更加黑了！刚才他还在感叹，为什么明军拥有如此先进的火炮，还会败给关外的建奴，现在他总算是知道了，有这样的朝廷；这样的官员，就算是前线的将士再拼命，怕是也唯有败亡一途。 “浩文，这八门佛朗机炮中，有多少门是能用的！” 看见赵明这黑的吓人的脸色，吴瑞凡也是有些无奈的道：“回秦王，若是说用的话，这些佛朗机炮都还能用，但是那威力和质量必将大打折扣，恐怕开不了几炮就都会哑火，变成一堆废铁！” “娘希匹！与那范家商行相比，那些个朝廷官员才是真正的啊！” “秦王不必如此颓丧，这些佛朗机炮虽然不能用了，但是现在咱们可是有高炉啊，只要给浩文一个月的时间，浩文定会将这佛朗机炮吃透，做好泥模，将这些炮再回炉熔炼，两个月之内，重新浇铸出八门佛朗机炮绝不是问题！”见赵明有些伤心，吴瑞凡忙出声开解道。 赵明闻言只是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吴瑞凡不知道的是赵明心疼的其实不是这八门佛朗机炮，他心疼的是这汉人的最后一个王朝，原本以为他所见到的已经是最糟糕的了，没想到连火炮这样的国之重器，那些官员也敢上下其手，粗制滥造！ “浩文给本王说说这佛朗机炮吧！虽然听说过这佛朗机炮，但是本王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对其也不是很了解！” “是！” 吴瑞凡道了一声后，便开始讲解了起来。 “要说这佛朗机炮，还得从嘉靖年说起，在嘉靖元年时，广东巡检何儒，在泊于岸边的佛朗机人商船上看到了这种新式火炮，其射程可达一千米，虽然不是很长，但是其射速却是奇快无比！朝廷在与佛朗机人的战争中，没少吃这佛朗机炮的亏。在嘉靖三年时朝廷从缴获的佛朗机炮上，仿制除了第一批三十二门佛朗机炮。此炮每门重三百斤，由母铳和子铳构成，因此前后相通，空气对流，散热较快，增强了该炮的持续射击能力，也有效的防止了火药自然可能，克服了传统火炮的缺陷。 “其母铳身管细长，约有一点八米，口径较小，铳身配有准星、照门，能对远距离目标进行瞄准射击。铳身两侧有炮耳，可将铳身置于支架上，能俯仰调整射击角度。” “铳身后部较粗，开有长形孔槽，用以装填子铳。子铳类似小火铳，每一母铳备有五至九个子铳，可预先装填好弹药备用，战斗时轮流装入母铳发射，因而提高了发射速度，相比于传统的火炮，这佛朗机可谓是速射的利器。” “不过此炮也有很大的缺陷，因为其乃后装式火炮，闭气性能差，不能再炮管内积聚足够多的火药气体，所以炮弹无法获得足够的推力，除此之外，其炮身与炮口比例不合理，身管也显得太短，口径也小，所以装药量不是很多，杀伤力有限，在攻守城战中，会显得有些难堪大用！ 第168章 人生何处不青山 赵明听完吴瑞凡的介绍之后，当即有些失望的道：“也就是说这佛朗机炮对咱们将要进攻宁夏的作用不是很大咯。” “的确如此！不过其射速是别的火炮无法望其项背的，可与虎蹲炮和飞雷那般，将其定位为咱们秦军火炮的补充力量！” “既然是作为补充力量，那也不用再重新浇铸那么多了，以咱们秦军现在的规模浇铸个五门便足够了，将其余三门佛朗机炮回炉的材料用来多铸一门红夷大炮吧！” “是！” “不过如今铸造营只有两百八十人的规模，其中工匠只有五十人，学徒一百人，其余皆是劳力，对铸造之事一窍不通！制造能力有限，待浇铸完秦王您交代的四门红夷大炮之后，就要全力赶工火枪，这些佛朗机炮的熔炼重铸和最后那门红夷大炮的制造只能延后了！” 赵明闻言，沉吟了一下，发现就算延后，也不会影响后面火炮的使用，当即便点了点头道：“延后就延后吧！只要前面的四门先造好，让炮手们熟悉了之后，后面那门慢点也无妨！现在你还是先将一支火枪造出来先，两日后本王有大用！” “秦王放心，刚才学生已经在做火枪的泥模了，不过用泥模来浇铸枪管，浩文也是第一次做，只能一点一点的尝试！可能会慢很多！两日之后，学生应该可以造出一支来！” “好！能做出来就好！你先回去忙吧！这些佛朗机炮待会本王就派人送到你的铸造营去！” “是！学生告退！” 待目送着吴瑞凡离开之后，赵明便对着身边的石老：“老黑，抄家抄的怎么样了？” 听见赵明问起抄家的事情，石老黑当即就来了兴致，又是一阵嘿嘿的傻笑道：“秦王，这些个商贾士绅可都是富得流油啊！就这潘府，俺就抄到了粮食三万石，白银两万两，黄金一千多两，铁料三千斤，除此之外还有好多绫罗绸缎和古董字画什么的，俺老黑只是一个粗人，不知道值多少钱！”说到这里，石老黑不由得摸了摸后脑勺！ 赵明见他如此，不由得笑骂道：“你呀！平日里只会缠着梅直给你说书，该学的不学，等将所有的商贾士绅的府邸都抄完后、就把所有的缴获送到辎重营，让夫子和梅直清点一下，等清点完毕之后，就让梅直来报给本王！” “秦王！俺可不是你，你听得下那钟老头说教，俺可听不下，俺一看到那些个字啊词啊什么的、就会犯困！学了好久都是这样，俺还是不去学了！哦！对了，秦王！俺改名字了！以后就不要叫俺做老黑了！” 听他这么说，赵明当即就好奇了起来，道：“你不叫老黑了叫啥啊！” 听了赵明的询问后，石老黑忙得意的道：“俺老黑以后就改名叫石青山了！是梅直替俺改的！他说秦王您以后是要成大事的人，俺跟着你，以后也会封侯拜相，不能再用石老黑这个名字了！否则要叫别人笑话的” 听了石老黑的新名字之后，赵明不由的想起了一首诗，“男儿立志出乡关，封侯不成誓不还。埋骨何须桑梓地，人生何处不青山！哈哈哈!石青山！好名字！老黑，你这名字取得好！” “嘿嘿！俺老黑也觉得青山好听！还是梅直厉害！俺爹以前怎么就想不到呢！秦王您应该叫俺做青山！” “好的！老黑！” “嘿嘿！是青山！” “本王知道！老黑！” “这就好！俺老黑有新名字了，以后就叫石青山了，对了！秦王，刚才您念的那句诗挺中听的！叫啥埋骨何须桑梓地，人生何处不青山来着！这是您做出来的吗！” “不是！是一个倭人做出来的！” “倭人？是倭寇吗？听说倭寇是从海上来的鞑子！在嘉靖年和万历年时，没少祸害咱们汉儿！不过都被咱们的戚大帅打跑了！唉！如今鞑子时常入寇边地，可是戚大帅却不在了！不然俺爹和俺娘就不会被鞑子给杀了！”说到这里，石老黑之前还高涨的情绪瞬间就跌落了下去！ 赵明见此，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道：“戚大帅虽然不在了！现在不是有咱们秦军了吗！放心！咱们秦军终有一天也会如戚家军那般，将所有的贼寇都远远的驱除出去！咱们会成为我汉儿的一把利刃，杀光一切胆敢来犯之敌，本王迟早有一天，会让咱们汉儿国土上的太阳永远不会落下，让咱们汉儿永远生活在阳光下！ 石青山听见赵明的雄心壮志之后，也是被刺激的热血沸腾！“对！在秦王您的带领下，咱们会成为第二个戚家军的，到时候，俺要杀光所有的鞑子！不过让太阳不会落下，那咱们的国土得有多大，咱们打得下来吗？” 赵明闻言，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自信的道：“打得下来的！咱们一定可以的！” “嗯！那俺要一直跟着秦王你！一起打下这么大的国土！这样俺的儿子、孙子就不会像俺小时候那样，天天担心鞑子会突然打过来了！” “好啦！你派人将这些佛朗机炮送到铸造营去吧，顺便留下一营刀盾兵，负责铸造营的巡逻和警戒，绝不能让居心不良之辈靠近铸造营！本王还有事，先走了！” 闻言后，石青山忙对着赵明恭送道： “是！” “恭送秦王！” 赵明带着十几个亲卫队的亲卫走出了豪华气派的潘府！此时、整个北城那些为富不仁的商贾士绅的府邸中，早已被刀盾侯的刀盾兵占领，再领头的将官的指挥下，一个个的都是忙得不可开交，一袋一袋的将那些府邸内的粮食扛出来！码放在府外的街道上！ 赵明看了看天色，发现此时已经是天色将晚，不过因为刚刚下过雪的缘故，天空上并没有太阳，有的只是一片较为明亮的灰蒙罢了，倒是将整片天空都渲染成了一片冷色调的水墨！ “明天！又是一个雪天！赵明喃喃低语了一句后，便带着身边的亲卫离开了北城！ 第169章 物是人非 入夜，已是万家灯火通明！黑子得了石青山的吩咐、领着麾下的刀盾兵将八门佛朗机炮带到了铸造营后，也接过了铸造营的防务。 指挥着麾下士卒找到了驻地搭好军帐并安排好巡逻的次序后，他便空闲了下来！ 此时，定边城内的风已经大了起来，将黑子身边的军帐吹的猎猎作响，看着这静谧的定边城，还有那城中百姓家中时不时传出来的孩童的嬉闹声和父母的呵斥声！他不由得突然感觉到一丝孤独。 不过黑子的孤独感还没有持续多久，就有一个刀盾兵来到了他的前面行了一礼后道： “营长大人，外面有人求见！” “哦!这么晚了，还有谁来这里！来人是谁？可曾问清楚！” “回大人！来人自称大牛！说是您的兄弟！” 黑子闻言，当即眼前一亮，兴奋的道：“大牛！哈哈哈这憨货不是在亲兵营待得好好的吗？怎么有空来找我了，真是稀客！走！咱们去迎接迎接我这兄弟！”说完后，黑子便大步的向着外面走去！ 还未到营门，黑子便远远的看见一壮实的身影在外面来回踱步！ 看着这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黑子不由得感觉到一阵的亲切，忙快步的跑了过去，边跑边道：“大牛，你终于舍得来看俺了！俺还以为你吧俺忘了呢！” “黑子!”大牛也看见了黑子，他也是连忙快步上前，一上去就是一个熊抱！ “咳咳!大牛！快撒手！俺要被你勒死了！” 大牛听见黑子的悲呼，连忙松了开来，再一旁有些不好意思的嘿嘿傻笑道：“黑子！你这身子骨是越来越弱了啊！俺都还没使劲呢！” 听了大牛的话，黑子当即只觉得一脑门的黑线，佯怒道：“哪里是俺变弱了，是你最近又长力气了，看你这粗胳膊粗腿的！唉！俺这刀盾侯是比不上你们亲兵营咯！” 说到这里，黑子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立刻就是一沉，对着大牛严肃的道： “大牛！俺也是从亲兵营出来的，俺知道哪里的规矩，现在都快戌时了，你怎么到这里来了！你是不是!” 见黑子如此，大牛就知道黑子还不知道亲兵营已经解散了，忙有些黯然的解释道： “黑子！不是你想的那样的，咱们亲兵营现在已经没了！” “没了！这怎么可能？秦王怎么会解散亲兵营呢！现在那些兄弟们都怎么样了？” “是真的没了，秦王未时下的命令，咱们亲兵营只保留一个曲，更名为亲卫队！其他两曲随着李营长重新挑人组建三营的火枪侯！” 听完大牛的话后，黑子就知道刚才自己错怪他了，忙有些好奇的问道：“火枪侯吗？那你现在？” “嘿嘿!俺现在可也是营长了、和你一样了！李营长给俺们放了假，明天才开始前去挑选新的弟兄！俺在这定边城人生地不熟的，也不好去哪里，所以就来找你唠唠了！” 黑子见大牛情绪低落！当即便拍了拍他的肩膀大笑道：“哈哈哈!大牛！真有你的，俺就知道你会有出息的！今天你来找俺黑子这就对了！自从俺离开亲兵营后，咱们已经有些日子没见了吧！走！咱们进去唠唠！” 两人一直叙旧了半个时辰之后。 大牛这才有些恋恋不舍的离开了黑子的营地，大牛不知道的是，就在他离开不久之后，黑子也离开了！ 黑子沿着主街道走了半柱香的时间之后，便一个左拐，拐入了一个小巷子里，一直走到了一间平平无奇的小屋前方才停了下来！看了看这有些破败的小屋，黑子没有犹豫，直接走到了小屋门前，用手轻轻的敲了三下！过了良久，小屋里才传出一个有些冷漠的声音。 “进来吧！门没锁！” “是！” 黑子听见屋子里的声音后，没有犹豫，用手轻轻的将小屋的门推开，一闪身，便进入到了屋内！ 屋子里是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但是小黑好似也早已经习惯了一般，将屋子的门重新关好后，他便是一躬身对着漆黑一片的屋子内行了一礼道：“参见司长大人！” “起来吧！不必多礼！” “谢大人！” 道了一声后，黑子便直起了身子，有些好奇的道：“不知大人此次唤卑职前来，有何要事？” 屋子内的人并没有回答他的问话，而是反问道：“听说你的营被石侯长调到铸造营去了？” “是的！石侯长天黑之前下的命令！让卑职负责铸造营的防务和警戒！” “嗯！你在巡逻之余，还要多留意一下那吴瑞凡，此人半路才加入我秦军，虽然其才华横溢，又得秦王的看中！但是他毕竟和咱们不是一路人，如今他又入了参议司！对于我秦军所有的大大小小的事情可谓是了如指掌，人心隔肚皮，为了秦王的大业，咱们不可不防！” “卑职明白！大人放心，卑职一定会留意此人的！若是此人胆敢有什么不轨，属下会立刻将其缉拿！” “你明白就好！此次叫你来还有另外一件事要与你说！” 说到此处，说话的那人拿出了一个火折子，放到嘴边吹了吹后，便将一支蜡烛点燃了！ 在蜡烛点燃的那一刻，这间原本还漆黑一片的小屋子，瞬间就便得亮堂了起来。 这一刻！黑子这才发现，这间小屋子里，不止有刚才说话的司长大人，在其两旁，还各站着二人。 此时，王二正穿着一件黑袍端坐在一个炕上，目光炯炯的看着黑子，良久才道： “黑子！上次的事情你做得不错！就连秦王也对你另眼相看，我们几个商议了一下，决定让你做咱们情报司内卫的副司长！现在叫你来就是来和你说这件事的！” 闻言，黑子有些难以置信的道：“大人！您是说!” 王二见他如此，也是微微一笑，从怀中拿出了一面令牌递给了他道：“没错！你以后就是咱们情报司的副司长了！这事我已经上报秦王了，秦王也同意了，过来接令吧！” 第170章 鹰眼 “是！” 黑子听见王二肯定的话语后，当即就激动得浑身颤抖了起来！忙上前郑重的接过了王二手中的令牌后，发现这令牌巴掌块大小，通体呈乌黑色，在令牌的正面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鹰眼，仔细端详时，这鹰眼就如同活过来了一般，锐利而深邃，看破一切虚妄，好似什么都无法逃过他的眼睛一般，小心的将令牌收好后，黑子便对着王二深深的施了一礼，语气坚定的道： “多谢秦王和大人的栽培！卑职没齿难忘！定会肝脑涂地，誓死效忠秦王！” 王二听见黑子的话后，满意的点了点头，自从他将黑子拉入内卫之后，黑子就一直没让他失望过，特别是上次在那个小山村里引导众士卒劝赵明起事时的表现，可谓是妙不可言。 “好了！以后好好办事！秦王不会亏待你的！如今你已经升任副司长了，待会我就将步军中咱们内卫的人员名单交给你，以后就由你来负责监视步军中的那些个将官平日里的言行举止和士卒们的情绪变化！” “要记住咯！事无巨细！凡事有什么异常的地方都要记录在册，报到我这里来，我再派人前去探查，切不可擅自做主，秦王说过了，咱们不是锦衣卫，只有监视和探查的权利，并没有诏狱之权！切不可逾越，犯了忌讳！” “卑职明白！” 见王二如此郑重的叮嘱，黑子自然也是牢牢紧记，毕竟这是内卫的规矩！也是秦王的底线，若是不小心触碰到了，被一撸到底都是轻的了！说不得还会有性命之忧！ 见黑子都细心记下了自己的话，王二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道：“你明白就好！” 说完之后，王二便指了指坐在他两边的四人道：“这些都是咱们内卫的其他各处的统领，都同处在秦军中，想必不用我再介绍了吧！你们自己私下通通气吧！现在天色也不早了，你们都还有军务在身，今天的事情就到这里了！都各自回去吧！” 几人听见，王二的话后，都是连忙起身，来到了黑子的身边，一齐施了一礼道： “是！我等告退！” 说完后，其他四人都离开了屋子，只有黑子还没有动！ “黑子！怎么啦？你还有什么事吗？” “大人！卑职刚刚得到了一个消息，秦王已经将亲兵营解散了，只留下了一曲的人，其余人等都随原来亲兵营的营长李泉组建一个新的火枪侯！” 闻言，王二皱了皱眉头道：“此事我已知晓！正打算派人参入其中，你说起此事，可有什么想法吗？” “大人！是这样的！卑职有一兄弟、名唤大牛，其为人忠厚，对秦王更是忠心耿耿，他明日也将随李泉大人一同挑人组建火枪侯，咱们何不将他也拉入内卫，为秦王效力！这样也省了很多麻烦不是！”说完后，黑子便满脸期盼的看着王二。 “大牛？这名字倒是耳熟！”听完黑子的话后、王二不由得有些喃喃，只觉得这名字有些熟悉，但是一时却又想不起到底在哪里听过了！ 见王二喃喃，黑子连忙出声提醒道：“大人，他在秦王起事那晚，曾受过犒赏！” 王二恍然道：“受过犒赏吗！怪不得!你先回去吧！我会派人留意他的，若是合适的话，我会让他加入内卫的！” “多谢大人！卑职告退！” 当黑子走出屋子时，发现外面又下起了大雪，斑斑点点的雪花夹杂在呼啸的寒风中，吹在人的身上，就像是一把锋锐至极的刀子从身上轻轻的刮过一般，让人汗毛倒竖，冷不丁的就是一个寒颤！ 黑子不由的紧了紧身上的军袍，大踏步的离开了，他可没有心思再理会吹在身上的雪了，因为他的心此时是热乎乎的，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热乎！也许是看到了未来吧！ 此时，保德州，三岔城，知府衙门里的一间书房内，杨鹤正拆封一个驿站的驿卒刚刚送过来的书信，将信封内信纸打开，仔细的看了一遍后！杨鹤当即便抑制不住心中的情绪，兴奋得哈哈大笑了起来，“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有了这三十万两银子，本官定能练出一支七千人的强军，剿灭这府谷等地的乱贼！” 不过杨鹤很快就压抑住了心中激荡的情绪，毕竟宦海沉浮多年，那么多次的起起落落，他也练就了一幅处变不惊的心态。 杨鹤闭目思索了一阵后，便对着书房外唤道： “来人啊！” 杨鹤的声音才刚刚落下，门外便有一书童走了进来，躬身施礼道： “老爷！可有什么吩咐！” “磨墨！” “是！” 道了一声后，那童子便走到了桌案旁，熟练的研磨了起来！ 没过多久，那童子便将墨磨好，对着杨鹤道： “老爷，墨磨好了！” “嗯！知道了！你先退下候着吧!” “是！” 待那童子退出了书房、并将房门关好后，杨鹤这才来到桌案旁沉思了一会儿，便拿起了毛笔、沾了沾砚台上的墨汁之后，便全神贯注的写了起来，他先是给吏部尚书王永光回了一封感谢信之后，又给崇祯写了一封信，言道： “盗贼之起，实乃饥荒之极！若是无法解决陕西内饥荒之患，盗贼之事，难以尽除，待此次剿灭王二，王嘉胤等乱贼之后，应以招抚为主，追剿为辅！如此方能显朝廷之仁义，缓减陕西之匪患!” 一直洋洋洒洒的写了数百字之后，杨鹤这才意犹未尽的停了下来，将两封信都装好，便打开了书房的房门，将两封信都交给了那个童子道： “你现在立刻将本官的信送到驿站去，让他们明日一早便发往京城，不得有误！” “是！老爷！” 第二日，杨鹤起了一个大早，在他刚刚到达保德州时，见原来的卫所士卒已经难堪大用后，他便已经开始着手招募乡勇了，如今陛下已经答应下拨响银，他也没了银钱方面的顾虑了，所以早早的就打算去城中卫所大营看看，人招得怎么样了！ 第171章 一遇风云便化龙 才一出知府衙门，他便领着十几个护卫骑上了战马，向着城中卫所大营赶去！ 天色才刚刚微亮，三岔城中出来活动的百姓并不是很多，杨鹤一行很快就到了卫所大营的辕门处。 此时，辕门外除了紧闭的大门外，看不见一个执勤的人影。 杨鹤见此，面色也是有些难看，面无表情的对着身边的护卫道：“去叫门！说本官前来视察，让他们开门！” “是！” 那护卫听见杨鹤的吩咐后，连忙一催战马，走到了辕门附近，对着里面大喝道：“总督大人前来视察！快打开营门！” 喝声落下之后，辕门里面连一点动静都没有，见此，那护卫又再次大喝了一声：“总督大人前来视察！快打开营门！” 一连喊了三次之后，辕门里面才传来了一阵慌乱的脚步声！没过多久，辕门终于被十几个穿着破烂、身形瘦弱的卫所士卒从里面推了开来！，待辕门打开好后，便有一总旗打扮的人跑到了杨鹤的马前双膝下跪，面色惨白的道：“不知杨大人前来，小的有失远迎，还请杨大人恕罪！” 杨鹤看了他一眼后，语气森寒的道：“为何辕门外没有士卒守卫？” 那总旗听见杨鹤这没有丝毫感情的质问，当即便被吓得浑身颤抖的道：“回回大人！如今天气寒冷，小的们皆是单衣，辕门外风又大，若是去辕门外守卫，必定会染上风寒啊，在这年头、染上了风寒，那必然是一个死！还请大人恕罪！” 听完了这总旗的解释之后，杨鹤的面色这才稍微好看了一点点，又再次道：“你起来吧！本官问你，你们指挥佥事大人呢！为何不见他出来相迎！“ “大人，指挥佥事大人不在营中！” “不在？他去哪里了？” “属下不知！” “那千户可在？” “千户大人也不在！” 一番对答下来之后，杨鹤的面色简直黑得可以吓人！ “本官前些日子吩咐的招人事宜他们可有执行？” “指挥使大人已经吩咐过了，但是由于缺乏粮饷，招到的人寥寥无几，前来应征的也都是城中一些整日里游手好闲的泼皮无赖罢了！” 闻言，杨鹤当即气得浑身都颤抖了起来，自己还要靠着新招的军队平叛呢！没想到这些个保德州的各级武将竟然如此的敷衍，他当即就大怒道：“真是岂有此理！来人！随本官进去！” 说完后，杨鹤便一抽战马，丢下还站着一旁不知所措的总旗！向着营中奔去！他的护卫们见此，也都是纷纷打马，紧随其后。 杨鹤一直领着麾下的护卫们到了校场才勒马停下。 “击鼓！将营中所有的士卒都集合起来！” “是！” 杨鹤麾下的一个护卫闻言后，当即三两下便跳到了校场检阅台旁的一面大鼓旁，将那面大鼓敲得咚咚作响！ 那些正在营房中酣睡的士卒都被这鼓声给吵醒了，当即一个个的都是破口大骂了起来。 “那个龟孙子在外面敲鼓！还让不让人睡觉了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就是！饷银不发就算了，还不让人睡觉！这帮狗官！若不是家里还有老婆孩子，俺早就跑到黄河对面的府谷县，投靠义军去了！” “虚！都小声点！都不要命了是吧！没看见前些日子，咱们保德州来了一个朝廷的大官吗！那就是朝廷派来剿灭义军的！都安分点，快点起床！” 鼓声一直响了半柱香之后，校场中除了一个身形高大，面容粗犷，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赶到了外，其他的士卒都才刚刚从营房骂骂咧咧的走出来！ 杨鹤看着那个高大的汉子，目中不由得流露出一丝欣赏之意，当即便对着身边的一个护卫道：“去！把那汉子给本官叫过来，本官有事问他！” “是！” 过了片刻，那护卫便走到了那汉子身边，低语了几句后，便将他带到了杨鹤的面前！ “小人苏屠，参见大人！”才一到杨鹤面前，那汉子便单膝下跪行礼道。 “起来吧！” “谢大人！” 苏屠站起后，对着杨鹤又是一拱手，有些疑惑的问道：“不知大人唤小人前来有何要事！” 杨鹤并没有回答苏屠的问话，而是将苏屠仔细的从头到脚打量了一便，发现这叫苏屠的汉子浑身都是腱子肉，在其手掌和虎口上还有一层老茧，一看就知道，这是常年练武留下来的，还有他身上那浓烈的杀气，杀过的人绝对不少！杨鹤当即就起了爱才之心！ “你叫苏屠是吧！” “是的！小人叫苏屠！”虽然自己刚才已经报过姓名了，不知这位大人为何又再次问起，但是他还是再次道。 “听你口音，你不是这保德州人吧？” 苏屠也不隐瞒，直接道：“小人乃是偏头关人士！” 杨鹤有些惊讶的道：“偏头关？你既然是偏头关人，为何跑来这保德州？” 苏屠闻言，先是沉吟了一下，最终还是如实的道：“小人原本乃偏头关守御千户所里的一个百户，因得罪了上官，不得不辞官远走！” 杨鹤听完苏屠的话后，又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苏屠，见其在与自己对答时镇定沉着、不卑不亢，对他的话也是信了几分，当即就有些好奇的道：“你既然是一百户，为何现在又甘愿跑到了这保德州来做一小小士卒呢？” “回大人！小的在偏头关时遇到了一个值得小人追随的人，当日他招揽小人之后，小人因为顾虑自身的身份，未及时答应，我与他约好三日后给他答复，没想到还没过三日，他便离开偏头关了，小人想通了后，便一路追了过来！在河曲时听闻他与河曲的官军大战了一场，落草成了贼人！现在已经逃入陕西了，小人与关外鞑子有着血海深仇，之前见他勇武睿智，小人想跟着他一起杀鞑子，但是如今他已经落草，小人志不在此，所以就没有再追过去！” 第172章 杀鸡儆猴（一） “小人到了河曲时，便听闻陕西爆发了民乱，俺就知道朝廷一定会从这保德州派大军前去平乱的。正好小人也无处可去，所以就来到了这三岔城中，加入这里的卫所、等待朝廷平乱的官员前来招兵之后，好加入他的平乱大军，杀贼立功，报效朝廷！” 听了苏屠的话后，杨鹤便用手抚了抚下巴的胡子，又再次的打量了一下苏屠，自己刚刚到达这保德州，手中除了一同跟来的二十护卫之外，就再也没有什么可用的人了，至于这保德州卫所中的那些个将领，自己估计也指望不上，偏头关每年都会遭到鞑子的袭击，这苏屠既然是从偏头关那等险恶之地过来的，想必其本事定然不小，现在不妨将之收归帐下，助自己练兵平叛！念及此处，杨鹤不由的大笑道： “哈哈哈！果然是一个有抱负的人，本官便是三边总督杨鹤，就是你要等的那个朝廷派来负责平乱的官员！如今本官麾下无大将，不知你是否愿意跟随本官、报效朝廷！” 经过了这么多年的磨砺，苏屠虽然性子耿直，但是他也不是一个不知变通的人，他来这里不就是为了等这三边总督吗，见杨鹤出言招揽，他也不犹豫，当即便再次单膝跪地道：“多谢杨大人看得起苏某，苏某愿追随大人，报效朝廷！” 闻言，杨鹤连忙上前将苏屠扶起，高兴的道： “好好好!快快起来！以后你苏屠就是本官麾下的一员大将了！只要你有本事，本官绝对不会埋没人才。” 就在杨鹤与苏屠这一问一答之间，那些卫所士卒已经开始懒懒散散的聚集到了校场上了！ 又过了半柱香之后，那些营房中总算是没有士卒再走出来了，杨鹤见该来的都来完了，便粗略的算了算，诺大的一个卫所大营，如今剩下的士卒还不足一千人，要知道，这三岔城的驻军最少也有三千人的，不过杨鹤在刚刚到达三岔城时便来这卫所大营看过了，对此他倒是没什么好奇怪的。 看着底下那一个个站得歪歪扭扭、哈欠连天的卫所士卒，杨鹤知道，想要入陕平乱，这些卫所士卒是一个都指望不上了，不过他今天来也不是为了这些士卒而来的，那苏屠算是一个意外之喜了！ 原本他还以为，这些个卫所将官虽然无能，自己交代的招募乡勇事宜他们应该可以完成！但是以目前的情况来看，自己的命令是被这群丘八给敷衍了，若是自己不做点什么，那在这保德州还有谁会拿自己这个三边总督的命令当回事。 念及此处，杨鹤便冷着脸对着校场上那几个身着百户官服的百户道：“你们即刻去将你们的挥使敛事，还有四个千户都找来，说本官又要事要与他们商议！” “是！” 那几个百户见杨鹤这脸色，也不敢怠慢，连忙招呼着各自的麾下前去叫人！ “对了！也派人到知府衙门去一趟吧，把江知府和知府衙门里的那一众大小官吏也都叫过来！” “是！” 半个时辰之后，三岔城的知府江文领着衙门里的一众官吏率先赶到了校场，才一进入校场，江文便满脸谄媚的上前对着这杨鹤行了一礼后道：“总督大人！您怎么到这里来了！也不提前支会下官一声，您让下官将府衙中的大小官吏都召来此处，这是要？” 杨鹤没有心情和他磨叽，直接冷哼了一声打断了他道：“哼！问那么多干什么，待在一旁看着就是，本官今日请你们来看一场大戏！” 江文闻言后，面色当即就是一白，昨日这杨鹤还好好的，今日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不过在杨鹤这位三边总督面前，他也不敢造次，连忙答应道：“是是是!” 说完后，他便指挥着身后一众知府衙门里的大小官吏！走到杨鹤的身后站着！ 又过了大约半个时辰！天已经大亮，而校场中的那一众卫所士卒在站了将近一个时辰之后，已经是怨声载道，都想坐下来休息一下，但是看到平日里高高在上的知府老爷和衙门里的那一众大小官吏都还站在上面，他们也没那个坐下去的胆量！只能用手上的刀枪撑着地面，强忍着站在那里！ 就在知府江文有些熬不住了，打算上前请求杨鹤让大家坐下来时，就见四个人领着十几个家丁慌慌张张的从辕门处跑了过来，校场中的众人也都纷纷将目光看向了那四个领头的，对于这四人，他们都不陌生，这四人便是这卫所中的四个千户！ 四个千户见杨鹤和知府衙门里的一众大小官吏都在看着他们，当即一个个的心中都是瞬间一慌，额头上也冒出了冷汗！ 待跑入校场之后，四人连忙领着麾下的家丁，跑到杨鹤面前双膝下跪行礼道：“参见总督大人！我等因家中有事，未能及时赶来，还请大人恕罪！” 四人说完后，都是跪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一直过了许久，见杨鹤没有让他们起来的意思，四人都是浑身有些颤抖了起来，额头上的汗水也是不要钱似的，一滴接着一滴的往下落，也不知道是刚赶来时累的，还是被吓出来的！ 不过杨鹤也没心情和这四个千户耗着，见差不多了之后，他便对着身边的护卫面无表情的下令道： “把他们四人都绑起来！” “什么？”四个千户听见杨鹤对护卫下的命令之后，都是满脸惊恐的抬起了头！都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有些不敢相信的出声道。 错愕的不止是他们，就连杨鹤身后的三岔城知府江文和知府衙门里的那一众大小官吏，也都是满脸不可置信的看向了杨鹤，都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杨鹤的护卫可没理会这些人的惊愕，在听见杨鹤的命令之后，一个个的都是拔出了腰刀，凶神恶煞的向着跪在地上的四个千户围了上去！ 那四个千户见此，也都知道，今日他们怕是在劫难逃了，但是面对二十多个如狼似虎的护卫和杨鹤的官威，他们也都没有反抗的勇气，只能拼命的对着杨鹤磕头大呼道：“总督大人，饶命啊！我等知错了！还请总督大人开开恩啊！放过我等吧！” 第173章 杀鸡儆猴二 “放过你们？尔等平日里吃空饷、喝兵血就算了，今日竟然还擅离职守，真当本官看不见吗！绑起来，等两个指挥使来了之后，一并处置！”杨鹤冷着脸道。 护卫们闻言之后，都是三下五除二手脚麻利的将四个千户给绑了一个结结实实！至于那四个千户带来的家丁，一个个的也都是抖得跟个筛糠似的，连个动个手指头都不敢！ “大人！我等冤枉啊！还请大人开恩啊！”四个千户又是挣扎着哀嚎求饶道。 但是杨鹤是铁了心要拿他们立威了，怎么可能会轻易饶了他们！见他们这哀嚎声着实有些聒噪！杨鹤又对着那些护卫道： “将他们的嘴都堵起来，若是还不老实就把他们的舌头给割了！” “是！” 那护卫听见杨鹤的吩咐之后，都是用手中的腰刀将四个千户身上的布料撕拉撕拉的割了下来，塞进他们的嘴里，给堵了个严严实实的！其实不用堵，在听见杨鹤那句把他们的舌头割下来后，他们也没那个胆再出声了。 此时，江知府和知府衙门内的那一众大大小小的官吏，看着杨鹤的目光都变了，一个个的都是有些静若寒蝉了起来，特别是江知府，此时更是后怕不已，若是自己在听见这杨鹤的传话时，也如同这些个千户一样拖拖拉拉的话，那自己现在岂不是也被这三边总督杨鹤寻个罪名给拿了，自己在这三岔城可没少干缺德事，他要查自己，还真是易如反掌！ 还好！自己一直打着结交这位朝臣的主意，听见他的吩咐后，连早点都没吃就领着人过来了！ 其实现在被吓到的不只是江知府和知府衙门里的那一众大大小小的官吏，还有那些个站在校场上的士卒，在看见以往高高在上、作威作福的四个千户老爷，几乎在眨眼间就被那位据说是朝廷派下来平乱的大官给绑了问罪！ 他们也都是被吓了一跳，原本他们中的抱怨声几乎是在一息之间便消失无踪了，就连原本拿着刀枪撑着身体的士卒也都是被吓得偷偷将刀枪提了起来，一个个的都是站得笔直，生怕那个朝廷派下来的大官一个不高兴，寻个罪名把他们也拖出去砍了！ 经过这个小插曲之后，整个校场中，再也没有人觉得站着累了，一个个的都是小心翼翼了起来，就连幅度大一点的动作都不敢有了！杨鹤对于校场中众人的前后变化也都是看得清清楚楚！不过这还远远不够！现在最多只是让他们忌惮罢了，一定要让他们见识到自己的手段之后，他们才会服服帖帖，自己练兵平叛的事才好办！ 想到此处，杨鹤的眼睛不由得眯了起来，看向了辕门的位置！ 众人见此，都知道，这总督大人怕是再等那位还没有到来的指挥敛事了！一个个的都在心里为那个指挥敛事默哀了起来，这次指挥敛事怕是要有苦头吃了！ 指挥敛事没有让众人久等，在一阵马蹄声响起之后，辕门处就出现了十几骑精悍的骑兵！ 为首的正是这三岔城卫所的指挥敛事！只见此人身形微胖，面色白净，浑身上下看起来都没有一个武将该有的样子，倒像是一个文官，武将官服穿在他的身上让人看起来总有点别扭！ 一进入辕门之后，黄敛事先是错愕了一下，没想到校场中会有这么多人，每个人都在他进来之后，都是用一种异样的目光看着他，其中有怜悯也有幸灾乐祸！ 这让黄敛事有些摸不着头脑了，这都是怎么啦！莫非是出了什么事，想到此处，他不由的看向了校场前台处，见新任的三边总督杨鹤正用一种看死人的目光看着他时，他的心里不由的就是咯噔一声，难道是自己吃空饷的事情被人抓到把柄了？想到此处，黄敛事只觉得心里一阵的慌乱。 不过既然已经来到这里了，就算是有什么蹊跷自己也得过去，不然一个对上官不敬的罪名肯定是跑不了！不过他也不是一个坐以待毙之人，乘着下马的这个空挡，黄敛事立刻冲着跟在他身边的十几个家丁使了一个眼色，低声道： “都机灵点，本将感觉情况有点不对劲，待会若是有什么变故，立刻护着本将离开这卫所大营！” 地位越高，越有钱的人越惜命，黄敛事就是这样一个惜命的主，所以在自己的安全方面他可是花了血本了！这十几个跟着他的家丁可都是他花了大价钱招揽来的，一个个的都是弓马娴熟、武艺高强之辈，对他又是忠心耿耿！ “是！” 这十几个家丁闻言后，都是伸手握住了各自的腰刀，暗自警惕了起来！ 见该交代的都交代完了后，黄敛事也收拾了一下心里的情绪向着杨鹤走了过去！ 不过黄敛事不知道的是，在他吩咐他那些家丁后，他那些家丁用手握刀的动作却被杨鹤身边的苏屠看了一个正着。 见黄敛事上前，苏屠便凑近了杨鹤，低语道：“大人小心，此人已有防备！他的那些家丁个个都是武艺高强之辈，若是大人突然发难，其走投无路之下，难免会狗急跳墙！大人待会离远些，以免动手的时候伤到了大人！” 杨鹤闻言，又是一声冷哼！“哼！真是好胆！死到临头了竟然还想反抗！苏屠！加上本官的那二十多个护卫，你能擒下此人吗？” “大人放心！苏屠定会为你擒下此人！” “好！本官果然没看错人！待会就看你的了！” “是！” 在黄敛事过来时，杨鹤的那二十多个护卫也都是慢慢的移动到了杨鹤的身边！ 黄敛事见此，在加上那些人看向自己的眼神，他知道，一定是出了什么事了！他脑海中闪过的第一个想法是立刻逃跑，以他那十几个家丁的本事？绝对可以轻松的把他护送到辕门附近，只要到了辕门附近，骑上战马，这些人就算是想追也追不上！ 但是黄敛事又舍不得这官位，毕竟这可是祖上传下来的，有这官位在，自己一年捞个上万两银子不是什么问题。 第174章 刀光血影 现在情况不明，自己若是就跑了，这官位绝对是保不住了，自己与这杨鹤也没什么大仇怨，至于吃空饷和克扣士卒粮饷的事情，现在几乎每一个武将都在做，这都成了惯例了，这杨鹤貌似没有什么理由来找自己的麻烦才对啊。 想到此处，黄敛事还是决定留下来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自己总不能因为一时的怯懦而丢掉大好的前途的！ 念及此处，黄敛事忙上前对着杨鹤施了一礼后道： “参见总督大人！不知总督大人前来，下官有失远迎，还望大人恕罪！” “哈哈哈……！起来吧！这不怪你！本官也是突然兴起，想过来看看，交代给你办的事情你办得如何了！”有了苏屠的保证之后，杨鹤虽然不惧这黄敛事能翻天，但是小心无大错，先稳住他，待他没了防备后再乘机将其缉拿！ 见杨鹤说起招人的事情，黄敛事当即恍然，怪不得这杨鹤的脸色如此难看，原来是因为这事，看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刚才自己是多心了！ 想明白了之后，黄敛事心中当即也是一松，不过现在还不是高兴的时候，还是先将眼前这杨鹤招人的事情先应付过去先。 当初杨鹤吩咐他这事时，又不给钱又不给粮，吃力又不讨好，黄敛事自然是不怎么上心，虽然这杨鹤是陛下亲点的三边总督，但是也总不能空手套白狼吧！ 他当时只是随便吩咐了麾下的几个千户几句，让他们招一些人来应付一下了事，没想到现在这杨鹤竟然亲自过来过问此事，如今人没招到几个！也不能做得太过，面子还是要给他留几分的，他当即便对着杨鹤大倒苦水道： “唉！大人啊！招人的事情下官已经尽力了，这没钱又没粮的，下官实在是无能为力啊！还请大人恕罪！” 听了他的话后，杨鹤暗暗的向着身后的苏屠打了一个手势后道：“无妨！之前是本官考虑不周，本官已经将这里的情况禀明陛下了，陛下已经下拨了三十万两白银用于此次练兵平乱！本官如今麾下无大将，以后平乱之事还要多多依仗黄敛事了！” 黄敛事在听见三十万两白银后，目中当即就闪过了一丝贪婪，心中的警惕也都放松了下来，当即便是双膝跪地，对着杨鹤大声的保证道：“总督大人放心，下官定会竭尽全力，助大人剿灭乱贼！” 就在黄敛事跪下，将目光从杨鹤身上移开的那一刻，早已是蓄势待发的苏屠也是在那一瞬间抽出了自己的腰刀，两者相隔才不过十米的距离，苏屠一个箭步，便冲到了黄敛事的面前！ 冰冷的钢刀瞬间便架在了黄敛事的脖子上！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无论是黄敛事还是他那十几个家丁，都是还没反应过来！他们都不明白，前一刻还和和气气的总督大人怎么说翻脸就翻脸！ “锵……锵……！”看见自家的主将被人扣住，黄敛事带来的那十几个家丁也都是瞬间将手中的腰刀拔了出来，向着苏屠围了过来！ 不过杨鹤带来的护卫也不是吃素的，在将杨鹤护到后面后，也都是纷纷将手中的腰刀拔了出来！将黄敛事的那十几个家丁对峙了起来！ 场中的气氛已经凝固到了极点，只要一方稍有异动，双方绝对会立刻杀成一团！ “大……大……大人！你这是何意！为何抓我？” 黄敛事感受到脖子上那刺骨的寒意后，已经是被吓得哆嗦了起来，有些口齿不清的对着杨鹤大呼道。 “哼！什么意思？你胆敢私吞粮饷，以至于整个卫所的士卒怨声载道，将近五千人的卫所士卒，跑了四千多，你的罪责本官已经上报朝廷！现在就将你就地正法！”杨鹤语气森寒的道。 “什么？杨鹤！你胆敢冤枉本将私吞粮饷，可有证据？”闻言后，黄敛事只觉得大祸临头，忙强自辩解道。 “证据？你看看这校场，士卒们连件冬衣都没有，本官特意查了一下兵部给你们保德州下拨的粮饷记录，发现这两年共四次给你们保德州下拨粮饷，每次八千两，没有一次是落到士卒口袋中的！都是被你给中饱私囊了！” 说完后，也不给黄敛事再辩解的机会，直接对着苏屠大喝道： “苏屠！” “斩了此撩！” “噗……！” 苏屠在听见杨鹤的命令之后，也不犹豫，握刀的手瞬间发力，黄敛事的头颅便被其砍得高高飞了起来！ 黄敛事的那十几个家丁见黄敛事被杀，也都知道今天怕是无法活命了，发出一声呐喊，纷纷向着苏屠杀了过来，想在临死前为他们的恩主报仇！ 苏屠见他们杀过来，也是凛然不惧，举起手中的腰刀便向着那十几个杀过来的家丁迎了上去！ 双方一接触，苏屠一个打滚，躲开了前面一人挥过来的刀，对着那人的腰部就是狠狠的一劈！ “噗……！” “啊……！” 伴随着金属划破肉体的声音和那家丁的惨叫声，那被苏屠劈中的家丁腰部瞬间便开了一条长长的口子，鲜血和肠子哗啦啦的不要钱似的流了出来！那家丁受次重创，当即两眼一翻，直接软倒了下去，在地上抽搐着，出气多，进气少！看其样子是活不成了！ 十几个家丁都是被苏屠这迅猛的一击给吓得愣了一下！ 但是他们楞神，苏屠和杨鹤的那些个护卫可没楞神！ 也都是瞬间加入战团，与黄敛事的那些个家丁捉对厮杀了起来！ 黄敛事十几个家丁虽然个个武艺高强，但是在人数上处于劣势！又有苏屠这个煞星在，没两下就被打得节节败退！ 在苏屠又杀了三人之后，这些家丁终于失了方寸，被杨鹤的护卫们乘机而上，杀了个干净！ 见黄敛事这个首恶伏诛之后，杨鹤当即下令，将那四个千户也一并给砍了！ 伴随着噗噗的四声，四个千户连句话都还没说出，就被苏屠领着杨鹤的那些护卫拉到了黄敛事的尸体旁一一砍了脑袋！ 此时，校场上所有的人看着杨鹤的目光都变了！ 第175章 蝴蝶的翅膀 这杨鹤竟然连黄敛事这样的朝廷正四品武将说杀就杀，之前他们都还以为那黄敛事最多是吃点苦头罢了！没想到他竟然会被砍了脑袋！ 一时间，在场的所有人都是变得战战兢兢了起来！他们都知道，这黄敛事和那四个千户被杀的主要原因绝不是贪墨军饷！估计是这四人在哪里得罪了总督大人，这才招来了杀身之祸！ 杨鹤先是用目光扫了一遍那些校场上的士卒，那些士卒看见杨鹤的目光扫过来，一个个的都是低下了头，不敢与他对视！ 将这些士卒的反应都看在眼里之后，他又转身看向了身后江知府和知府衙门里的那一众大大小小的官吏！这些人也是如同校场中的士卒一般纷纷低下了头，对于他的目光都是畏之如虎！ 此时，杨鹤的心中，总算是满意了！看来这些人都是被自己的杀鸡儆猴给吓到了，那招兵平乱的事情应该都不是什么问题了！念及此处，杨鹤便对着江知府朗声唤道： “江知府！” 听见杨鹤的叫唤，江知府先是被吓了一跳，以为这杨鹤也要对他动手了，但是想想自己可没有如那黄敛事那般精悍的家丁，那杨鹤想杀自己，怕是早就动手了，想通了此节，江知府心里微微的松了一口气，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后，便连忙快速小跑上前，小心翼翼的道： “下官在！” “等回到知府衙门后，你即刻派人在城中各个要道张贴募兵告示，凡是愿意加入我军，报效朝廷者，只要来到这卫所辕门处报道，本官便会当场给他们发放一两银子和三斗粮食作为安家费！加入军中之后，每月还会有半两月俸可拿！招兵之事！刻不容缓！若是谁再敢如这黄敛事一般，不将本官的话当回事，那就休要怪本官的刀子了！”” “还有！你明日便将这保德州的各个商贾士绅召集起来，让他们募捐些钱粮来助我大军平乱，本官在此放话，谁若敢推脱搪塞者，本官便会亲自上门讨要，到时候他们可不要怪本官不讲情面！” 听了杨鹤这杀气腾腾的话语，江知府又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后，连连称是道： “是是是!大人放心！下官回去后就立刻着手，决不拖沓！” 见他如此保证后，杨鹤亮他也不敢再打马虎眼，当即就移开了目光，对着苏屠道： “苏屠！” “卑职在！” “从今日起，你便是我平叛大军的总教习，负责招兵练兵事宜！把你全部的本领都使出来，三个月后，本官要见到一只可以打胜仗的军队！莫要让本官失望了！” 苏屠听见杨鹤的命令后，他知道，他的机会来了，当即感激涕零的道： “多谢大人抬爱！大人放心！卑职定会竭尽所能！为大人练出一支虎狼之师！” 作为一名武人，他又如何甘心一辈子只做一个受人欺压的小百户，他也曾梦想过如同戚大帅一般，手握强兵上万，为国牧守一方！如今杨鹤给了他这个机会，他又如何不感激！ “好！那本官就等着！三个月之后，若是你练出的军队能将府谷的贼军剿灭，那本官绝对上表朝廷将你举荐给陛下！若是能得陛下看中，你必定能飞黄腾达！前途无量！” 自从杨鹤以雷霆手段斩了三岔城卫所里的黄敛事和四个千户之后，整个保德州的官场就如同掀起了一阵巨浪一般，各级官员都是被杨鹤这雷霆手段给吓得不轻！ 在当日，关于平乱大军的招兵告示就贴满了三岔城的大街小巷，那些个被江知府叫去的商贾士绅也都是识趣的破财免灾、捐钱捐粮。 这保德州与陕西府谷只有一河之隔，在陕西爆发大旱时，就有大量的灾民跨过了黄河，来保德州境内逃荒！ 保德州虽然地处山西，但是也受到了一定的影响，百姓们的收成也都不是很好，只是勉强混个不死罢了，保德州官府也没有那么多钱粮来赈济灾民！只能任由那些灾民自生自灭！ 杨鹤这一招兵告示一在三岔城中出现之后，在短短数日之内，便传遍了整个保德州，大量的活不下去的流民青壮纷纷向着三岔城赶去。 期望能够加入杨鹤的平叛大军中，当兵吃皇粮，同时也能得些安家费来给家里的人应应急，不至于被活活饿死在荒郊野外！ 才过了七天不到，杨鹤便招到了足足一万两千多人！这还是因为他提高了招收条件的结果！ 原本一杨鹤原来的打算，就招个七千人就可以了，毕竟皇帝给的三十万两银子养这七千人已经是有些困难了。 但是苏屠的在三日前招到了他，言道：“七千人实在是太少，如今陕西的局势已经趋向于糜烂，各个县府的官府早已是人人自危，闭城而守，若是派入陕西平乱的大军人数太少，绝对无法将府谷附近已经拥众四五万的王嘉胤、王子用等乱军全部消灭！” “到时候他们必将四处流窜，那些已经闭城而守的陕西本地官府有了定边城和府谷县城被破的例子，必定不敢派出大量官兵出城阻拦！这样，在陕西境内，除了那些拥有重兵防守的地方外，这些流贼还有哪里是去不得的呢，如此你追我赶，在短时间之内是无法将那些义军消灭的，唯有召集足够的兵力，围而歼之，这样才能一举建功，彻底解决府谷地区的乱贼问题！” “至于朝廷给的粮饷不够的问题，那就更加好办了，保德州不缺乏为富不仁的商贾士绅，只要找到那些根基浅薄的商贾士绅稍微暗示一下，相信他们不会不识时务的！” 杨鹤考虑了一宿之后，最终还是觉得苏屠的话有道理！最终采纳了他的建议，改变了他原来的打算，多招了整整五千人！ 至此，赵明这只蝴蝶才算是真正的煽起了翅膀，因为他的原因，苏屠从偏头关来到了三岔城！遇到了杨鹤，以至于让杨鹤的平乱大军比原历史上的七千人整整多出了五千人，还多了苏屠这个猛将！ 第176章 张耿之会 山西，太原府！巡抚衙门内，张云正面无表情的看着手中的书信！耿如松也在一旁作陪！没过多久，张云便将整封书信看完了，将之顺手放到旁边的桌案上后，便闭目沉思了起来！ 耿如松也没有打扰他，只是端着茶杯，自顾自的一小口一小口的轻抿！ 良久！张云才睁开了眼睛！目光炯炯的看向了耿如松道：耿兄！那日家父没受伤吧！” 听见张云的问话，耿如松也是有些苦涩的道：“伤倒是没有！但是却被吓得不轻！那赵明麾下真乃虎狼也，若不是张仁停下阻拦，我等估计都要成为他的阶下囚了！” 张云闻言后，脸色当即就冷了下来，冷哼一声道： “哼！耿兄亲率五千人埋伏于他，竟然还未正式与之交战，就被吓得仓皇而逃，难道不觉得羞耻吗？” 听见张云的奚落，耿如松也是瞬间恼火了起来： “羞耻？你以为耿某不觉得吗？若不是你父亲起了贪念，想要强抢那赵明手中的鞑子首级，耿某又何必蹚那趟浑水！你知不知道，为了平息那件事，耿某费了多大的力气，差点连官位的不保！” 张云听完耿如松的话后，刚才因为父亲受到惊吓的气也消了不少，他刚刚看过信了，知道是自家理亏，现在还要与这耿如松合作呢，双方的关系不宜闹得太过！他倒也是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当即便是对着耿如松一拱手道： “耿兄，实在是对不住，刚才听闻家父受到了惊吓，一时没控制住，还请耿兄见谅！” “无妨！耿某也不是小气之人！这点容人之量还是有的！”耿如松也知道，自己想要扫平山西官场的阻碍，与这张家合作是必须的，虽然刚才很恼火张云的话，但是为了合作，他也只能忍了！ “多谢耿兄体谅！小弟现在身受皇命，押运赈响前来山西购粮，赈济陕西受灾百姓，如今粮食也购齐，明日就要前往陕西了，今日前来巡抚衙门，就是来商议一下关于咱们两家合作的事情！” “合作的事情耿某和你家老太爷已经商量的差不多了！这是合作的详细计划和条目，你拿去过目一下吧！”说完后，便从桌案上拿出了一个小本子，递给了张云！ 张云接过耿如松递过来的本子，认真的翻看了起来！没看几下，张云就停了下来，因为这些内容在父亲寄给自己的书信中，他已经看过了。 “耿兄打算什么时候开始执行？” “此事还是越快越好，虽然河曲那边知道此事的人都已经被本官封口了，但是夜长梦多，那些鞑子首级也不能保存得太久，不然会让人看出端倪的！偏头关那边张年已经准备妥当，所以耿某打算两日后便前往偏头关视察，配合你张家演这出弥天大戏！” 听了耿如松的话后，张云不由得点了点头道：“好！小弟也觉得此事宜早不宜迟！耿兄放心！我张家定然不会让耿兄白忙活的！你我两家已经达成联盟，荣辱与共。此次事了之后定会在山西官场之上全力助你！” “好！那耿某就坐等你张家的援手了，希望你张家不要搞什么小动作，上次耿某可是被你家老太爷给当枪使了一回！差点就被那赵明俘虏了！” 见耿如松又说起那事，张云自知理亏，不想再多说，忙转移话题道：“耿兄，你可有那赵明的行踪？” 听见张云问起赵明，耿如松有些诧异的道：“怎么？难道张侍郎你还想要为你那堂弟张仁报仇？” 耿如松的话音才刚刚落下，张云当即就咬牙切齿的道：“哼！我张家的人可不是那么好杀的，这赵明贼子毫无信誉，先扣我弟弟、威胁我张家，后又吓我老父，杀我堂弟！此仇不报！我张云妄为张家长子！” “张侍郎好气魄！但是耿某还是劝你就此息事宁人吧！你是没见过那赵明的麾下，不知道他的厉害，他那些麾下称之为虎狼也不为过！那日耿某在河曲城墙上观其演兵，他麾下的士卒个个都是膘肥体壮，行如风，站如松，一看就是纪律严明的精悍之士，其又能从大同镇外沿着草原一路逃到这偏头关，还斩首两千七百余级，可见其麾下战力非同一般！” “耿某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精锐！那赵明麾下虽然只有一千人，但是都是骑兵，来去如风，很难将其一网打尽！现在其又进入了陕西，在他入陕之前，耿某曾用一个指挥敛事之职招揽过他，但是被他拒绝了！连指挥敛事这样的官职都能拒绝的人，其所图必定不小！” “如果耿某所料不差的话，他入陕的目的就是趁势而起，想学那陈胜吴广，如今陕西是个什么情况、想必不用耿某说，张侍郎也知道吧，那赵明一进入陕西之后，只要登高一呼，那些被逼得走投无路的灾民必然会纷纷加入其麾下，凭借其麾下战力和其练兵之能，耿某敢断言，最多一年，其必然会成为我大明又一大患！张侍郎虽然贵为朝廷大员，但是对于兵事却是一窍不通，试问张侍郎如何报仇？” 听完耿如松的话后，张云只是冷哼一声不屑的道：“哼！耿兄太抬举那赵明了！其只是一个小小的总旗之子，不通文墨，只是一个空有蛮力的武夫罢了！” “就算其在陕西聚众谋反，又能怎样，最多只是猖狂一时的跳梁小丑罢了！如今新皇贤明，又重用我东林诸公！只要我等君臣一心，励精图治个一两年，到时候，我大明必定会再次振兴，这天下又何愁不靖，那赵明又何愁不亡！” “哈哈哈!好一个君臣一心，励精图治，张侍郎真是好气魄！耿某佩服！说实话，耿某也希望张侍郎能将那赵明消灭！为我大明除一大患！耿某要是猜得没错的话，那赵明此时就盘踞在定边城！” 闻言，张云当即有些惊咦的道：“什么？这才多长时间，他怎么跑到定边城去了？” 耿如松也是有些微微苦笑摇头道：“张侍郎不用惊咦，耿某自从那赵明离开河曲，进入陕西之后，就一直在邸报上留意陕西那边的消息，直到几日前，耿某看到了邸报上定边县被贼人攻破的消息！虽然有些不敢相信，但是耿某可以肯定，那攻破定边县的绝对就是那赵明！” 第177章 平地起风云 张云还是有些不信的道：“耿兄说那赵明在定边城，可以什么依据？” “依据？据朝廷邸报，在定边、靖边一带的百姓受灾并不是很严重，虽然也有流民但是都只是小打小闹，连个寨堡都没办法攻下！怎么会在一天之内就突然被攻破了呢！陕西的那些个乱民是个什么战力、张侍郎又不是不知道，王嘉胤、王自用、杨六三人聚齐了四五万的流民用了八天才攻下府谷县城，定边哪来那么多的流民？除了赵明，还有那个乱民有如此实力，在一天之内将拥有三千多守军的定边县城攻下！” “看来这贼子还真是有些本事！”听完后，张云不由的有些喃喃，看来这报仇之事还得缓缓了，等忙完赈济的事情后，就去见见那三边总督杨鹤，看看能不能利用他去对付一下那赵明！想到此处，张云也不想在这巡抚衙门里多留了，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对着耿如松一拱手道： “耿兄！合作的事情还请你多多费心了！小弟公务繁忙这就告辞了！” 耿如松也是站了起来，对张云一拱手道：“张侍郎慢走！合作的事情你尽管放宽了心！有你张家的配合，此事耿某定然可以做得天衣无缝！” “如此便好！告辞了！” 崇祯二年，正月十三。 这一天赵明早早的就去到了城东的铸造营。 才一进入铸造营，里面依然是一幅热火朝天的景象，各种叮叮咚咚的锤打之声不绝于耳！这次赵明没有再去之前那个高炉旁，在一个负责巡逻警戒的刀盾兵的引领下，赵明很快就走到了另一个作坊内，这个作坊并不算大，也就五十来平米的样子。 此时，吴瑞凡在三个上了年纪的工匠的帮助下，正在这个作坊内组装击发枪！几人看见赵明进来之后，刚要行礼，就被赵明挥手止住了，“诸位无需多礼，还是先完成这支火枪吧！” “是！” 吴瑞凡三个工匠道了一声之后，又陷入了忙碌之中！ 击发枪的组装并不是很困难，大致分为三个部分，击锤、枪管（击发枪、燧发枪和火绳枪的枪管是包括药池的）和枪身（包括枪托部分），枪管和击锤是直接用泥模浇铸而成，而枪身，则是选用上好的核桃木制成的！ 枪身和枪管的组装并不是很难，只要将做好的枪管用铁丝箍到做好的枪身上就好了！吴瑞凡和三个工匠主要是在忙活扳机和击锤连接的部分，这个部分算是整支击发枪最精密的部分了，吴瑞凡之前也没有组装这部分的经验，所以才叫了三个技艺高超的工匠从旁协助！ 半个时辰之后，扳机和击锤部分终于组装完毕，吴瑞凡简单的调试了一下，一支完好的击发枪就递到了赵明的面前！ 赵明兴奋的接过了这支击发枪，仔细的端详了一下，发现这造出来的机发枪，除了使用的材料与他爷爷的那支不同外，其它的地方都是相差无几！ 赵明粗略的估计了一下，这支击发枪的重量怕是有十三斤左右，其长度大概也有一米六！比长矛杆重了六七斤，短了六十厘米，赵明对此还是很满意的，因为这对士卒们在行军作战方面的影响并不是很大！ 看见这与儿时记忆中相差无几的击发枪，赵明当即就有些手痒了起来，忙对着吴瑞凡问道： “浩文。这支火枪现在可以使用了吗？” 吴瑞凡先是点了点头，随后又是摇了摇头！ 见他这般神情，赵明当即就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忙有些紧张的追问道： “难道是这枪有什么缺陷？” “不是这枪有缺陷，而是这样的枪学生还是第一次制作，对其性能也不是很了解，不过以学生的的经验来看，这支火枪必定比燧发枪要强上一大截，其采用了机头引火，大大的增加了枪管的气密性，射程应该要比燧发枪远！” 见不是枪的问题之后，赵明当即就大笑道：“哈哈!其性能如何，打上几枪试试不就知道了！” 说完后，赵明又爱不释手的摸了摸手中的击发枪道：“浩文，你去将制作好的火冒还有铅弹火药取些过来，本王要亲自到城外去试试这支火枪的威力！” “秦王！万万不可！”赵明才刚刚说完，吴瑞凡和一旁的江宁便异口同声的阻止道。 “为何？这有何不可？”赵明有些疑惑的道。 吴瑞凡当即解释道：“秦王，您是不了解这火枪啊！如今这火枪也是刚刚制作出来，咱们对其性能都不是很了解，谁知道其会不会刚一开枪就会炸膛！若是秦王您使用时炸膛了，被其伤到了怎么办，还请秦王顾惜自己的安危！” “秦王!吴营长说得没错！这火枪的确是很容易炸膛的！卑职以前就有一个兄弟，在与鞑子的交战中使用了库房里的鸟铳，结果鞑子没打死，自己倒是被炸死了！秦王您如今贵为咱们秦军的统帅！又是咱们的主心骨，怎能轻易犯险！”江宁在吴瑞凡说完后也跟着道。 赵明看了看两人，当即有些苦笑道：“本王一时兴奋，倒是把这茬给忘了！这样吧！咱们军中不是还有七八十个男性鞑子俘虏吗！江宁你去带一个到东城城外，让那鞑子俘虏来为咱们式枪！” 江宁闻言，躬身行了一礼后道： “是！” “卑职这就下去安排！还请秦王耐心等待！” 东城的铸造营驻地距离城门并不是很远，半个时辰之后，赵明便领着吴瑞凡还有亲卫队到了东城城外的一块荒郊地上！ 赵明等人才到没多久，江宁也领着几个亲卫将一个蓬头垢面的鞑子押了过来！ 见一切准备就绪之后，赵明便命亲卫将一块特意从城里带出来作为靶子的大门板拿到了八十米外固定住。 而一起跟来吴瑞凡也没闲着，他也是亲自动手，为火枪装火药和铅弹，不过他毕竟不是专业的火枪手，花了足足半柱香的时间，他才完成了火药和铅弹的装填，当他扳开击锤，将纸冒固定在机头的机嘴上后，这支火枪总算是完成了开枪之前的所有步骤了！ 第178章 惊雷平地起 赵明将吴瑞凡装好弹药的火枪拿起，走到了那个鞑子俘虏的旁边，指着火枪、面无表情的对着那鞑子俘虏道：“你仔细看着本王的动作，待会你就拿着这个，按照本王现在做的动作，对准远处的那块门板，扣动这个扳机！” 说完，赵明便将火枪抬起，对准了远处的靶子，做了一个瞄准和扣动扳机的演示！ 那鞑子俘虏虽然不知道赵明这是要做什么，但是他知道，他待会要是做不好的话，他的小命怕是难保！ 赵明简单的演示完毕之后，便将手中的火枪递给了那个鞑子俘虏道：“看清楚了吗！照着本王的动作来一遍！做完之后，今晚本王赏你一顿肉！” 那鞑子俘虏小心翼翼的接过了赵明递过来的火枪，有些惶恐的连连点头，口齿不清的道：“是是是!” 见那鞑子俘虏答应了之后，赵明微微的笑了笑，对着围在那鞑子身边的亲卫们下令道：“都散开！让这位蒙古的“勇士”试试咱们的火器威力如何！” “是！” 听见赵明的命令之后，江宁忙指挥亲卫队的亲卫们分成了两个部分，一部分挡在了赵明与那鞑子俘虏之间，防止那鞑子俘虏狗急跳墙，用火枪刺杀赵明，另一部分则是退到距离那鞑子十米之外的位置，拉着弓，瞄准着那个鞑子俘虏，只要他稍有异动，那些亲卫们手中的弓箭绝对能在瞬间将他射成马蜂窝！ 其实江宁安排这些都是多余的，俘虏中、硬骨头的鞑子俘虏早就被李三才给杀绝了，没被杀的，除了女人，也就剩下不到百人了，都是被李三才折磨得不轻！一个个的都是老实得很！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赵明便对着那鞑子俘虏大喝道： “举枪！！！” 赵明的喝声落下之后，那鞑子俘虏连忙学着赵明之前演示的样子，将火枪举起，与胸口齐平，并将枪口对准了五十米外的大门板！ “开火！！！” 那鞑子听见命令，当即便将食指抠住了扳机，才稍微的一用力，火枪上的击锤在弹簧片的作用下、瞬间敲击在机头的机嘴上！ “砰!” 枪管口先是腾起了一阵白色的烟雾，在白雾腾起的那一瞬间，一颗灼热的弹丸在火药气体的推动下，眨眼间便飞过了五十米的距离，撞击在了门板的边角上，木质的门板在铅弹强大的动能下，也是不堪一击，伴随咔的一声，门板的边角上便铅弹打出了一个拇指大小的小洞！ 那鞑子在枪响的一瞬间也是被吓了一大跳，就连手中的火枪也被其丢到了地上，赵明等人还以为是火枪炸膛了、连忙上前查看，发现那鞑子只是被枪声给吓到了而已，枪管上除了有些微热外，并没有出什么问题 吴瑞凡和赵明见枪管并没有出现炸膛的情况，都是兴奋了起来，忙向着五十米外的门板跑去。 才一靠近，赵明等人便看见在那门板边角上的小洞，吴瑞凡连忙抢先一步上前，用手摸了摸那个被打出来的小洞！当即就激动得手舞足蹈了起来，呼气急促的对着赵明道：“秦王，您看！咱们的这火枪的威力，哈哈!足足比那燧发枪强出了一大截啊！那燧发枪在这么远的距离之下，是不可能打出这样的小洞的” 赵明也是用手摸了摸那个被铅弹打出来的小洞，感受着上面因为高速撞击，还未完全消散的热量，心中甚是满意！ “江宁，将这门板再往后移四十米，看看这火枪的有效射程是多少！” “是！” 没过多久，江宁便领着两个士卒将门板后移了四十米！ 吴瑞凡也是给火枪重新装上了火药和铅弹，赵明再次将装好火药的火枪递到了那个还有些惊慌未定的鞑子俘虏面前道：“刚才做得不错，本王很满意！今晚你的那顿肉本王不会食言，再来几次，本王赏你十顿肉！” “是是是!”听见赵明说要赏他十顿肉，那鞑子俘虏的哈喇子当即就流出来了！自从被俘虏了之后，他可是连一顿饱饭都没得吃过的，更不要说肉了，当即也顾不得刚才的害怕了，连忙接过了赵明手中的火枪！ 赵明见此，满意的点了点头后，便退到了后方！ “开火！！！” “砰!!!” 又是一阵白色的烟雾腾空而起！有了第一次的经验，这次那鞑子俘虏倒是没有被吓得将手中的火枪扔掉！ 赵明等人先是从那鞑子俘虏手中将火枪拿过来检查了一遍，发现只是枪管更加烫了一点，并没有其他的什么问题后，就连忙向着九十米外的大门板跑去！ 才到大门板前，赵明和吴瑞凡当即就有些傻眼了，大门板上除了第一次射出来的那个拇指大的小洞外，并没有其他的小洞！ 赵明见此，虽然有些失望，但是并没有沮丧，以刚才五十米外铅弹在门板上打出来的大洞来看！这击发枪的射程不会连九十米都达不到的，定是距离太远，那鞑子瞄不准的缘故。 “距离太远了，那鞑子打不准！浩文！回去装药！再多打几枪试试！” “是！” 过了差不多一柱香，吴瑞凡再次将火药和铅弹装填完毕，赵明又再一次的把火枪递到了那个鞑子俘虏面前，这次赵明没有再说什么，那鞑子俘虏从赵明等人的表情也不难猜出，是自己没有打中，他的心当即也是紧了起来，自己那十顿肉可不能没了啊！ 他当即就打起了精神，接过了赵明手中的火枪，再次瞄准了起来！ “开火！！！” “砰！！！” 没中！ “再来！！！” “开火！！！” “砰!” 又没中！ “再来！！！” “开火！！！” “砰！” 一连开了七枪之后，还是没有一枪打中，赵明等人都是有些丧气了起来！ “浩文！再装一发试试！若是再打不中的话，就将那门板前移一下！” “是！” 王清明道了一声后，又再一次装填了起来！ 第179章 第一百七十九 汉土边疆 经过这么多次的装填，吴瑞凡装填弹药的速度也熟练了不少，还没到半柱香，他便完成了弹药的装填！ 赵明又再一次的将火枪递到了那鞑子俘虏的面前。 此时，那鞑子俘虏已经是满头大汗，其身上也都满是硝烟味，虽然现在是一月份，已经过了最冷的时候，但是这天气也是零下四五度，这俘虏却是满头大汗，可见其已经是紧张到了极点了。 “开火！！！” “砰……！” 又是一阵的白烟腾起，这次赵明和吴瑞凡都没有再过去查看，之前每次开枪之后，两人都是兴冲冲的跑过去查看，但是每一次都是失望而回，这样连续经历了四次之后，两人都没有兴趣再过去查看了，随后都是派一个亲卫过去看看了事！ 九十米的距离并不是很远，没过多久，那个前去查看靶子的亲卫就跑到了那个大门板旁，才看了一下，他便兴奋的朝着赵明等人大呼了起来！ “秦王！打中了！打中了!” “打中了？哈哈!走！咱们去看看！”赵明听见那亲卫的大呼，先是有些不相信，但是转眼就兴奋了起来道。 “真的打中了！” 才一靠近那个大门板，赵明和吴瑞凡便看见了门板边角处的一个小洞。 这小洞的位置与之前的那个小洞相反，两人走近仔细的瞧了瞧，发现这个小洞和之前的那个小洞一般，都是被铅弹给直接贯穿了。 见此，两人都是大喜，这就意味着在九十米外，击发枪还是有着不俗的威力！这和一般弓箭的射程也是相差无几了！而且看着架势，这九十米还不是这支击发枪的极限！ 为了保险起见，吴瑞凡在装药时，都是按照燧发枪最小的装药量来装的，也就是说，只要再提高一下装药量，这支击发枪的射程还会更加的远，以现在的情况来看，有效射程达到一百二十米绝对不是个问题。 “哈哈……！浩文！有了这火枪，在这大明，还有谁能与本王的秦军匹敌！这天下……本王要定了！”赵明先是大笑一声，随后对着吴瑞凡自信的道。 吴瑞凡也是对着赵明大笑道： “恭喜秦王获此神器！学生相信，在不久的将来，秦王必能扫平天下，实现您心中的抱负！” “说来还是浩文你的功劳，若是没有你，我秦军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装备这样的武器！你放心！待本王扫平这天下之后，定会出兵海外，为你的双亲报仇！”说完后，赵明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忙对着吴瑞凡接着道： “浩文！这火枪也算是你亲手造出来的，现在它还没有正式的名字，就由你来为它起一个名字吧！” 吴瑞凡闻言，目中当即就闪过了一丝火热，以这枪的性能来看，只要它一在战场上出现，必定能名扬天下！甚至还会青史留名！秦王让自己取名，这不是给了自己一个名扬天下的机会吗，仔细的思索了一会儿后，吴瑞凡便一拱手，对着赵明施了一礼后道： “秦王，这火枪是在这定边城制造出来的，就叫做……定边枪吧！” “定边枪！哈哈……！浩文！这名字取得好！定边定边！安定边疆！有了此枪，还有谁敢来犯我汉土边疆！ …… 两人正式将这击发枪命名为定边枪之后，赵明又对着江宁下令，让其将大门板又往后移了三十多米，再次开始了这支定边枪的射程试验。 过了一个时辰之后，这定边枪的第一次试验才算是初步完成了！和赵明猜测的差不多，这支定边枪的有效射程在一百二十米到一百五十米之间。 对此，赵明和吴瑞凡都是非常的满意，可以说，这定边枪的射程和性能都超过了两人的预期。 此次实验，一共射了二十三次，没有一次出现问题，这相比于燧发枪那低得可怜的发火率！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回到城东铸造营的营地之后，赵明便吩咐了一下江宁，让他派一伍的人前往先锋堡走一趟，将那里的义军首领胡风请过来！这也是赵明之前叮嘱吴瑞凡在今天必须造出火枪来的原因之一。 毕竟那先锋堡的四千义军也算是一支不错的战力，若是能将那胡风收服，便又可以多增加一分秦军的战力！至少在攻城时，能有一支炮灰可以使用，这样，定然能减少一些秦军士卒的伤亡。 吩咐完江宁之后，赵明又对着吴瑞凡道：“浩文！像这样的定边枪，你们铸造营一天可以造出多少支？” “秦王，以目前的速度来看，铸造营一天最多能造出十五支这样的定边枪！”吴瑞凡沉吟了一会儿后道。 “一天才十五支！枪管的问题不是已经解决了吗！怎么还这么慢？”赵明有些皱眉道。 “回秦王，枪管的问题虽然解决了，但是咱们的熟手工匠实在是太少了，一支枪身，一个木匠至少需要六个时辰才能做出来，而铸造营里，木匠也才有十八人，每人一天最多也只能做出一支枪身。还有就是那枪身、枪管的组装和扳机、击锤的组装，这两个地方的组装都需要技艺较为高超的工匠才能完成！咱们铸造营中的熟手工匠还不到五十人，一天能做出十五支已经是极限了！不过这只是暂时的，学生已经在着手工匠的培养了！等那些新培养的工匠出师之后，咱们的产量会增加的！”吴瑞凡有些无奈道。 闻言后，赵明虽然有些失望，但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终究还是自己的底子太薄了，赵明粗略的算了算，以现在每天生产十五支的速度来看，一个月也能有个四百五十支了，这对现在秦军的影响还不是特别的大。 新成立的两个火枪侯加起来也就六个营、八百一十人。只能安排新招的火枪兵先训练一个月的队列了！待一个月过后，再给每个伍下发一支定边枪，让火枪兵们先轮流熟悉一下定边枪！到了第二个月结束之后，铸造营也能造出个九百支定边枪了，到时候再人手一支也不迟，毕竟赵明还有将近三四个月的时间，这完全足够了。 第180章 八百里加急 酉时！胡风带着几个随从来到了定边城内，赵明自然又是热情的接待了一番，在将定边枪的威力在胡风的面前演示了几次后，胡风当即就被定边枪的威力给震惊到了，惊叹了一番后，当场就表示愿意率众来投！不过他也向赵明表示，他在先锋堡四千人的麾下，只能带来一千多人，其余的三千多人还都有家室，不愿意跟他来此冒险！ 赵明虽然有些失望，毕竟现在城中愿意加入秦军的流民青壮几乎都已经来报名了，在城里已经招不到什么人了，而那些在城外的流民不是上山投靠了杆子和加入了其他的义军，就是进入了那些地主老爷的寨堡里做起了乡勇和长工。不过腿长在别人的身上，他们不来，赵明也不强求！ 有了这一千多人，再加上在城里招的两千四百多人，待训练完毕之后，秦军的战兵数量也能达到五千三百多人了，勉强达到了赵明的预期。 待送走胡风之后，赵明便返回了县衙，他打算去参议司看看王清明，毕竟自从进城之后，军中的大小事务他都丢给了参议长王清明，做起了甩手掌柜，现在有空了，怎么也得去看望看望王清明， 参议司和赵明的中军一般，都是设立在县衙之内，所以距离不是很远。 才没走多久，赵明便到了参议司院子大门前，大门是大开着的，时不时的便有一两个行色匆匆的传令兵进进出出！赵明和院门外的守卫士卒打了个招呼后，就进入到了院子内。 这个院子不大，是以前县衙师爷的办公场所改过来的，王清明办公的那个房间正对着院门，赵明几步便走了进去，此时，王清明正有些疲惫的对着一个传令兵吩咐着什么，赵明见此，并没有去打扰他，只是自顾自的找了一张椅子做了下来，耐心等待！ 待那传令兵离开之后，王清明这才注意到了赵明，刚想上前施礼，但是却被赵明摆了摆手止住道： “梅直辛苦了！这礼就免了吧！” 王清明不是钟亭，虽然都是书生，但是他却没有钟亭那般的古板，听见赵明这话后，他也不坚持。 “秦王今日怎么有空来这参议司了！”王清明有些揶揄的道。 赵明自然也是听出了王清明话语中的揶揄之意，当即他的面色变得有些不自然了起来，自己的确是好久没来这参议司了，虽然参议司设立的目的之一就是为了减轻自己的政务，但是自从入城之后，自己一次也没来过参议司，这怎么也说不过去，赵明忙有些讪笑道： “这个……，梅直啊！你也知道，自从入城之后，本王就一直忙于招兵上的事情，所以……你就多多辛苦一些了！” 王清明显然是不想这么简单的放过赵明，当即又继续揶揄道： “招兵的事情，秦王不是安排给钟老夫子了吗，怎么？难道还需要秦王亲自去吗？” “额……！本王也是去了的！你也知道，招兵之事关乎咱们今后的发展，马虎不得，本王不放心，所以就亲自过去看了看！”赵明脸不红、心不跳的道。 才说完，赵明又怕王清明再说出一些让他无言以对的话，当即便转移话题道： “梅直，青山送过来的抄家缴获清点得怎么样了？” 王清明也知道适可而止的道理，见赵明问起了正式，他也是收起了之前的揶揄之色，面色一正！也不用在去找什么本子，王清明早已将那些数据倒背如流了，当即道： “回秦王！此次抄家已经清点完毕了，共得白银十六万两，黄金九千两，粮食十八万石，铁料两万一千斤！布匹五千匹！” 闻言后，赵明不由得有些惊叹道：“这些个商贾士绅还真是富得流油，抄家所得都超过咱们在县衙府库里的缴获了！” 说完后，赵明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忙对着王清明有些凝重的问道： “梅直！军中的粮食够咱们多久的军粮？” “秦王，此次缴获的粮食按照您的吩咐，已经将缴获的一半分给了城中百姓了！现在还剩下九万石了，加上之前军中剩余的，足够咱们吃六个月了！” “六个月吗？”赵明不由的沉吟了一下，虽然有点少，但是六个月也足够了！最多四月份他就会出兵宁夏，相信在那里的缴获也不会少！ 两人又聊了一些关于军队上的事情之后！赵明便离开了，毕竟王清明正在处理政务，他也不好多打扰！ …… 自从崇祯元年年十二月二十四日，饱受欠饷之苦的固原镇士兵，在陕北王二领导的农民起义的影响下，发动兵变，举旗造反，劫取了固原州库的粮饷，杀死副将、千总等数名军官后，一时声势大震，朝廷官军纷纷退避三舍。 在周大旺的率领下，起义军东出关中作战。正月十三，固原起义边军在经过十几天的行军之后，终于抵达泾阳、富平、三原等地，才一到达，在周大旺的指挥下，起义军当天就开始进攻泾阳，由于泾阳游击将军李英畏战、怯懦，弃城而逃，泾阳的守军只坚持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泾阳就正式告破！游击将军李英也没能逃多远，就被早有准备的起义军给俘虏了！ 在泾阳被破之后，一时间，整个延绥府都是风声鹤唳起来。 在破了泾阳之后，周大旺又一鼓作气连续攻破了泾阳附近的富平和三原！一时风头无两，其兵锋直指延绥府！ 延绥巡抚岳和声也是被起义军这一连串的动作给吓得大惊失色！当即便下令将延绥府的驻军都掉入延绥，打算据城而守！他也不敢再和甘肃巡抚胡廷宴再相互推诿！连忙将起义军的事情上书朝廷！ 崇祯元年，正月十五，正处于元宵佳节，作为大明帝国的帝都，北京内自然也是热闹非凡，虽然春节刚过，但是这也丝毫没有减弱百姓们过节的喜庆，毕竟辛苦了一年了，总要找个借口来让自己休息一下，大街上都是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八百里加急……！八百里加急……！”就在这一片喜庆热闹的气氛中，几个驿站的驿卒从入城之后一路狂抽着战马大喝，让前面的行人退避。 第181章 天下英雄出我辈 沿街的百姓听见这些驿卒的大喝，都是连忙让开了一条道路！ 看着飞驰而过的驿卒，沿街的百姓都是议论纷纷了起来！ “这是怎么啦！哪里又发生战事了？” “这还用猜吗？肯定又是辽东的建奴寇边了！” “唉!这都是造的什么孽啊！建奴又来寇边抢掠了！咱们今年的税赋怕是又要增加两三成了！还让不让人活啊！” “谁说不是呢！听说现在闹的不止是辽东的建奴，陕西那边也再闹!依我看啊！咱们这大明怕是要!”这汉子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旁边的相熟的同伴捂住了嘴巴打断道： “嘘！你不要命了！这样的话也敢乱说！小心被幡子给听到了！” 闻言，那开口的汉子额头上的冷汗刷的一下就流下来了，幡子的恐怖可不是说着玩的，前些年，不知道有多少人被他们带入了诏狱当中，就再也没有活着出来过，他当即用手狠狠的抽了自己一个耳刮子！又小心的看了看四周后，便拉着同伴隐入了人群中。 其实看见那些驿卒不止是沿街的平头百姓，在靠近主街道的一家名唤春风楼的技馆内，正有十几个文人士子在吟诗作对！当那些驿卒从下面大呼着疾驰而过时，自然也引起了这些文人士子的侧目！ 但是他们都只是看了一眼后便收回了目光，只有一个靠窗的士子一直目送着那几个驿卒远去，直至那些驿卒的影子消失后，他才收回了目光，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他便是侯方域，侯询的独子，其身高七尺，面容俊美，脸如雕刻般的五官分明，外表看起来很是放荡不羁！ “侯兄！为何如此惆怅？”一个与他相熟的士子见他满面愁容，不由出声询问道。 “唉！没什么！只是刚刚听见了八百里加急，定是边关又起战火了！最近这些年，咱们大明的战火就没断过，如今国库已经空虚，也不知道战事什么时候才能结束。”侯方域有些惆怅的道。 “哈哈!侯兄何必为此烦恼！关外的那些个建奴只不过是一群茹毛饮血的野人罢了！如今新皇贤明，重用我东林党人，要不了多久，咱们大明便会再次中兴！关外的那些建奴迟早会臣服于我大明的！” 见他说得如此激昂，侯方域也是被其给感染，“对！只要有我东林党的辅佐，陛下定能中兴我大明！” 紫禁城内！崇祯看着刚刚送到的八百里加急公文，他不由的深吸了几口气，手也是微微的抖了起来！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这是已经盛怒到了极点！但是这次他倒是没有发作出来，只是面色难看无比！又深吸了几口气之后，便缓缓的压下了心中的愤怒，面色僵硬的对着侍候在一旁的王承恩吩咐道： “大伴，你即刻前去召集各部官员前来！朕有要事要与他们商议！” “是！老奴遵旨！” 半个时辰之后，京城内，所有的大大小小的各部官员都匆匆的赶到了太和殿内，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议论纷纷了起来！ “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啊？陛下如此兴师动众！” “听府里的下人说，好像是来了一封八百里加急，定然是边关又起战事了！” “袁督师不是与建奴在宁锦一带对峙吗！怎么又起战事了？” 这些官员没等多久，崇祯便满脸阴沉的走了进了太和殿，坐到了龙椅上。 官员们见此，连忙禁声，纷纷双膝跪地山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平身！” “谢陛下！” 待众大臣起身之后！内阁首辅韩癀便上前一步道：“启奏陛下，礼部侍郎张云已经在山西购粮完毕，现已押往陕西最多十日，朝廷的赈济便可到达陕西!” 崇祯闻言，点了点头，对于张云办事的效率还是挺满意的，但是一想到现在已经攻克了泾阳，富平，三原等地的乱军，他的心情就没办法放松下来，阴沉的道： “赈济的事情还要多多辛苦张爱卿了！不过今日朕招诸位来不是为了这事，韩爱卿先退下吧！其余的事情稍后再议！就在不久前，从陕西刚刚传来了一份八百里加急文书！诸位都先看看吧！” 崇祯的话音落下之后！候在一旁的王承恩将刚刚抄录好的八百里加急公文分发给了众官员。 内阁首辅韩癀看了看王承恩发下来的公文后，脸色当即就变得有些难看了起来，忙上前一步道： “陛下，如今延绥危矣！还请陛下下令，调遣援军前去增援！” “如今陕西局势糜烂，哪里还有兵可调！”崇祯面无表情的道。 韩癀闻言，沉思了一下后道：“陛下！三边总督杨鹤不是还在保德州吗！可调遣他前去延绥府增援岳和声！” “不行！昨日朕才刚刚收到杨爱卿的信件，保德州原来的卫所士卒早已难堪大用，现在其正在重新招募士卒，最少也要三个月才能成军，若是现在调遣他前去，和调一群民夫过去有何区别！” 听完崇祯的话后，韩癀也沉默了下来！底下的其他官员也没什么好的办法，都是不敢作声！ “启奏陛下，臣有一合适人选，定能担此大任！”就在这一片沉默当中，阁臣钱谦益突然上前一步，朗声向着崇祯禀报道。 “哦！是谁？钱爱卿说说看！”崇祯有些好奇的道。 “回陛下，此人名唤洪承畴，于万历四十三年赴省参加乡士，为乙卯科中式第十九名举人，次年其又赴京会试，连捷登科，为丙辰科殿试二甲第十四名，被赐进士出身。在天启七年时，其升任陕西督道参议，富有知兵之名，若是调他前去延绥，必能大破贼寇！” “洪承畴吗？既然钱爱卿举荐，想必其必定才干不凡！朕即刻拟旨，让他调兵前去增援延绥府！”崇祯听了钱谦益的介绍之后，虽然有些疑虑，但是现在自己也无人可派，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第182章 党争 处理完这事之后，崇祯心中的抑郁之气，总算是消散了不少！他又与韩癀商议了一下陕西赈济的事情和听取朝臣一些关于各地的民生的事情之后，便想尽快散朝，好回去批阅一下积压下来的奏章！ 就在崇祯刚要示意王承恩宣布散朝时，礼部尚书温体仁忙上前一步对着崇祯道： “启奏陛下！固原总兵李义克扣士卒粮饷，中饱私囊，以至于麾下官兵哗变，此等罪大恶极之徒！还请陛下下旨将其缉拿来京，问罪处斩，以儆效尤！” 早已经与温体仁勾连在一起的礼部右侍郎周延儒见此，也是上前一步帮腔道： “还请陛下下旨，缉拿固原总兵问罪！ 温体仁和周延儒的话音落下之后，其他的一些官员也都是纷纷上前对着崇祯道：“陛下，温尚书和周侍郎说的没错！此等贪鄙之徒，定要严惩，以正朝纲啊！” 文官对武将本来就没什么好感，现在见有机会能落井下石，自然是不会轻易放过。 朝堂上的一些武将见此，虽然很同情，但是这李义确实是罪有应得，没有一个人敢帮那李义说一句求情的话！都是眼观鼻鼻观心的站在那里，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崇祯对于那李义自然也是欲杀之而后快，当即道： “李义自然是罪无可恕！待退朝之后，朕即刻拟旨将其缉拿！” 见崇祯宣判完李义之后，温体仁和周延儒都是默契的相互对视了一眼，温体仁的嘴角上更是露出了一抹得意的微笑。 自从上个月，皇上下诏推选内阁大臣，原本以为他才刚刚被崇祯提拔为礼部尚书，这定然是皇上要重用于他的信号，阁臣中，必然会有自己的一席之地，但是他的威望终究还是太浅了，在会推的过程中，他一直备受冷落，最后他的如意算盘还是落空了，但是温体仁何许人也！他自然是不甘心阁臣与他失之交臂！ 在发现很受崇祯帝器重的右侍郎周延儒也没有被推选后，他就知道，他的机会来了！温体仁揣测崇祯皇帝肯定会怀疑此次会推的真假，于是他便联合了落选的周延儒，打算向会推时私列第一又与他有嫌隙的江南才子钱谦益发难。 原本还打算过些时日再找他麻烦，但是他见这钱谦益今日正好撞是到枪口上了，那固原总兵李义当初可是他一力举荐的，现在这李义出了问题了，这钱谦益自然也是跑不了，择日不如撞日，正好趁着皇帝还在为固原兵变的事情恼怒时火上浇油！ “启奏陛下，臣还有本要揍！” “哦!温爱卿有何事尽管道来！”崇祯当即有些惊讶道。 “陛下！臣要在此弹劾东阁大学士钱谦益！其在天启二年（1622年）主持浙江会试时，收受童生田千秋的贿赂，以一句俗俚诗“一朝平步上青天”为关节（暗语），将其定为省试第一（解元）。其德行如此不堪，怎配入阁！” “臣不是言官，按照规制，本无权随意弹劾官员，又遇到朝推，臣更应该避嫌不言。但是选内阁大臣涉及社稷安危。这钱谦益结党营私，收受贿赂，满朝大臣没有一个敢说话的。臣不忍陛下您被其蒙蔽孤立，遂斗胆进言，还望陛下明鉴。”说完后，温体仁便双膝跪地，将脑袋狠狠的磕在地上。 温体仁的话音落下之后，朝廷在这一瞬间便陷入了死寂当中，落针可闻。所有的官员都是有些目瞪口呆的看向了温体仁，都是有些不敢置信，这温体仁竟然向钱谦益开炮，就连当事人钱谦益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但是这样的气氛并没有持续多久，在官员们反应过来之后，朝堂当即便是一片哗然。钱谦益也没想到温体仁竟然会向自己发难，毫无准备之下，竟然一时语塞，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 温体仁的这一席话，也触动到了崇祯的心弦，这钱谦益受贿的事情他也是听说过的，此人德行如此不堪，自己在阁臣的任免上的确是有些草率了。 不过钱谦益在官场之中经营已久，其他的内阁大臣见崇祯对于温体仁的话似乎是有些异动，都是纷纷道： “启奏陛下，钱大学士是冤枉的，还请陛下明察！莫要听信了小人的谗言啊！” 吏科都给事中章允儒更是上前几步，走到了温体仁旁边双膝跪下，为钱谦益辩护道：“陛下，这温体仁实乃贪权小人也，其见钱大学士入阁为臣，心中嫉妒，今日才出言中伤，欲取而代之！若是钱大学士德行有亏，为何他要等到今日才揭发！陛下，还请明察啊！莫要信了这小人的谗言啊！” 温体仁今日敢在朝廷上弹劾钱谦益，自然是事先做足了准备，当即也毫不示弱的抬起了头反驳道：“之前钱大学士赋闲在家，断无弹劾之理，如今其如此德行却能入阁为臣，实乃国之大患，温某现在弹劾于他，也是为了维护朝纲！你如此为其辩护，想必你与他也脱不了干系！定然也是其同党。” 崇祯在被封为信王时，曾亲眼目睹魏忠贤一伙广植党羽残害忠良，甚至是他自己也差点栽在阉党的手里，对于廷臣结党，自然是深恶痛绝，他登基之后，就一直觉得在朝臣当中，有党朋存在，温体仁的这一番话，当即便引起了他的警觉。 此时，朝堂之上，已是火药味十足，章允儒见温体仁指责他是钱谦益的同党，要知道，经过阉党一事之后，结党可是要犯皇帝忌讳的，这温体仁当着陛下的面如此诬蔑他，若是陛下信了，那自己岂不是要万劫不复。 当即便被气的连说话的声音都变了，指着温体仁怒骂道：“陛下，这温体仁动不动便以“党”字强加在朝廷重臣身上，从古至今，这实乃奸佞陷害忠良的惯用手法，还请陛下明鉴，严惩这奸佞小人，还我等清白啊！” 这时候，就连辅臣钱龙锡也看不下去了，章允儒说得不无道理，这温体仁今天能以党朋之名诬蔑钱谦益，若是让其得势，保不准日后不会更加肆无忌惮，当即也上前一步，对着崇祯进言道：“陛下！钱谦益受贿确有其事，但所谓“关节”实与其无关！” 第183章 有了辅臣潜龙锡的加入后，朝廷中原本有利于温体仁的形式当即逆转，众大臣纷纷进言，为钱谦益喊冤，将矛头纷纷指向了温体仁。 一时之间，温体仁成了众矢之的，眼看就要撑不下去，败下阵来。 崇祯见温体仁与众大臣各执己见，一时间也难以定夺！在心里，他是有些相信温体仁的话的，此次会推的阁臣中，竟然没有周延儒，这钱谦益定然有结党营私之嫌。 见崇祯犹豫不决，温体仁知道，是时候拿出撒手锏了，当即他又是对着崇祯行了一礼道： “陛下！臣在弹劾大学士钱谦益之前，料定其一众党羽定会为其辩解，所以早命人前去浙江取来那田千秋当年的考卷，现在就放在礼部，陛下派人前去取来一观，自然明了！” 温体仁这话一出，不管是章允儒和已经反应过来的钱谦益还是钱龙锡，都是倒吸一口凉气，浑身颤抖了起来！这温体仁还真是一个阴狠毒辣之人！其他的官员看着温体仁的目光也都是便的有些胆寒了起来！ 崇祯见温体仁有证据，当即也不迟疑，直接对着候在一旁的王承恩道： “大伴，你亲自前往礼部走一趟，将那田千秋的考卷带过来！” “是！陛下！” 王承恩道了一声后，便快速的走出了朝廷。 半个时辰之后，王承恩终于返回，将田千秋的考卷递到了崇祯的面前。 崇祯才翻开，还没看多久，便看到了考卷上果真如温体仁所说，有“一朝平步上青天”这句诗，他当即气得将考卷砸了下来大喝道：“真是岂有此理！” 朝堂之上的众官员见崇祯发怒，都是纷纷跪下，大呼道：“陛下息怒!” 崇祯懒得理会那些官员，而是直接语气森寒的对着钱龙锡和章允儒质问道：“这关节既然是真的，那钱谦益当时身为主考官，尔等为何替他辩护？” 钱龙锡和章允儒也是被崇祯这森寒的语气给吓得冷汗直冒，全身颤抖，在温体仁铁一般的证据面前，两人都是哑口无言，只能深深跪伏在地，对着崇祯求饶道：“还请陛下恕罪！” 钱谦益到此也总算是缓过来了，之前他是插不上嘴，但是这次证据确凿，自己的确是德行有亏，他知道，自己若是再不说点什么，自己的仕途今天也就到头了，他忙对着崇祯高呼道： “陛下！千秋一案老臣已经受了处罚了，现已悔过！如今入阁才一月有余，每日任劳任怨，为陛下分忧，未有半点差错。往日之过，还请陛下宽宏大量！” 钱谦益这话不可谓不漂亮，一时说得崇祯哑口无言！的确，这钱谦益虽然往日犯有大错，但是他也已经受了处罚了，若是自己今日还在这里揪着他往日的错误不放，传了出去，那岂不是要被人诟病，说自己没有容人之量！ 就在崇祯犯难时，从一开始就一直保持沉默的周延儒本就是一心思机敏之辈，自然是看出了崇祯内心的纠结，这次他与温体仁暗中勾连，不就是为了入阁吗，若是这钱谦益不倒，自己又如何入阁，念及此处，周延儒当即上前一步对着崇祯火上浇油的道： “陛下！会推表面上看起来很公正，但是实际上主持者只有一两个人，其余公卿皆不敢有异议，即使有异议，也只是徒然引火烧身罢了，千秋一事，早有定案，陛下就不必再问诸位大臣了。另外那固原镇总兵也是大学士钱谦益当初一力保举的，如今这固原镇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大学士钱谦益怎么也脱不了干系！” 闻言后，崇祯当即便大怒了起来，他刚刚因为固原镇兵变的事情而忧心，没想到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竟然是这钱谦益，若不是他识人不明，举荐了那总兵李义，怎么会有现在的固原兵变。 崇祯当即也不犹豫，当即就做出了决定，罢免钱谦益，将钱龙锡和章允儒以欺君之罪，锁拿下狱！ 就这样，原本一个商讨如何处理固原兵变的朝议，最后演变成了一场官员们相互倾轧的大戏！ 崇祯二年，正月十六，陕西巡抚耿如松前往偏头关巡视，适逢鞑子寇边，耿如松率偏头关守御千户张年，亲自登上城头，冒着箭矢指挥作战！双方战况激烈，一直打了整整三个时辰，鞑子才败走！ 就在鞑子败走后，大同秀才张风找到了巡抚耿如松，荐言道：“鞑子隆冬来袭，事有蹊跷，定是鞑子部落在这冬日里受了大灾，生活难以为继，这才冒险攻城！巡抚大人可派一小队侦骑前去打探一番！若是鞑子部落受灾严重，战力必定会大打折扣，可出兵尾随袭杀！” 耿如松闻言后，仔细一思量，也觉得其言之有理，当即便命侦骑暗中尾随打探。 没到半个时辰，侦骑回返，打探所得与大同秀才张风所言相差无几！耿如松当机立断，决定趁着暮色出兵袭击那支鞑子部落！ 鞑子未料到官军敢出城袭击他们，防备很是松懈，再加上部落中受灾严重，几乎九成的牛羊都被连月的大雪而被冻死！营地内的鞑子也因为缺少食物，战力十不存一！ 双方才一交战，鞑子就被耿如松打得溃不成军，落荒而逃！此战耿如松共斩获鞑子男女老少首级两千七百余级！ 当耿如松将此次大捷上报朝廷之后，当即就震惊了整个朝野！自从宁远大捷之后，这还是朝廷在与鞑子的作战中第一次斩获这么多的首级。 崇祯更是高兴得仰天长笑，自从他登基之后，噩耗一个接着一个，先是王二造反，然后是府谷被破，最后就连固原的边军都叛乱了！这些对于一心中兴大明的崇祯来说打击不可谓不大！现在！终于有一个像样一点的捷报了！看来自己当初没有看错人，那耿如松的确是一个可造之材！兴奋之余，他当即下令耿如松将斩获的鞑子首级押运到京城来，以首级筑起今观，重振朝廷威严，告慰列祖列宗。 不过崇祯不知道的是，此次大捷只不过是耿如松和大同张家一起上演的一出弥天大戏罢了！若是让他知道了，不知道他会做何感想！ 第184章 皇太极 崇祯二年，正月二十五！察哈尔大草原之上！ 正有一只两万人的骑兵沿着一条满是冰渣子的小河弯延前行着。皇太极看着这支拥有着两种服饰的精悍骑兵，他的心中不由的生出了一股睥睨天下的豪情！ 自从袁崇焕上任之后，便在宁远、锦州一线实行了步步为营，稳扎稳打的城堡连营之策，这很大的遏制住了后金骑兵的优势！前有袁崇焕的辽东军，后有皮岛的毛文龙，这使得后金需要在两个方向防范明军的进攻，双方长久的对峙使得后金需要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来应对两处明军的压力，后金不是大明，人口才不到三十万，这样的消耗对于后金来说，是一种慢性毒药。 不过皇太极毕竟是皇太极，思虑再三后，便决定先征服朝鲜和周围的蒙古部落，然后再集中力量与明军一决雌雄！ 为了更好的从与明军对峙的宁远、锦州前线调兵回返！皇太极便托人传信给袁崇焕，假意要与之议和，而袁崇焕之前在平台向崇祯保证过要五年平辽，但是到了前线之后，他才知道建州女真的难缠、想要在五年内灭掉建州女真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所以对于皇太极提出的议和他也很是意动！若是双方议和了，他在崇祯面前也算是有一个交代了！但是他哪里知道，所谓的议和只不过是皇太极使的诡计罢了！ 虽然两人关于议和的信件从崇祯元年八月到现在一直就没断过，但是皇太极暗地里早就将后金的主力从宁远、锦州一线撤下来了，并将其分成了两部，一部由多尔衮和多铎率领进攻朝鲜王朝，另一部由皇太极亲自率领，进攻忠于林丹汗的察哈尔部东部。 自从崇祯元年九月开始，皇太极便在锦州会盟归附的蒙古诸部，组建满蒙联军，征讨察哈尔部。这次的战争一直持续到了现在，在经过十几次大大小小的战役后，林丹汗的察哈尔部东部在面对皇太极的满蒙联军时，已经是独木难支，被打得节节败退！ “报!” 就在皇太极还在感慨时，一个侦骑由远处大呼着打马飞奔而来！ 那侦骑来到皇太极的旁边后，便跳下了战马对着皇太极行了一礼后，朗声道： “启禀大汗！巴图鲁鳌拜在前方三十里的地方发现了察哈尔部东部的主力！” 听了侦骑的话后，皇太极当即哈哈大笑道：“哈哈!好！这次看他们还往哪里跑！你回去告诉鳌拜，不要打草惊蛇！等大军到来之后，一举消灭察哈尔部东部的主力！” “喳！” 待那侦骑走远后，皇太极便高声对着周围的满蒙联军道：“诸位勇士！察哈尔部东部的主力已经被咱们找到了！此次，咱们定要一举将之消灭！待灭了察哈尔部后，本汗就带着你们去明国打草谷！” “大汗万岁!大汗万岁！ 在其周围的满蒙骑兵一听见皇太极说要带领他们去明国打草谷，一个个的都是兴奋得大呼了起来，明军的那点战斗力没有人比他们更加了解了，只要破了明国的边墙，那绝对是一次大丰收！简直就是要什么有什么，白花花的盐巴，温婉可人的汉女，数之不尽的粮食，华美的布匹，这些要多少有多少！ 三十里地的距离，对于都是骑兵的满蒙联军来说，还真不算什么，在顾惜马力的情况下，皇太极也只用了一个时辰便来到了距离察哈尔部东部营地五里地的地方！ 皇太极的人马一到，便有一身形如铁塔，面容粗犷，双目上有一道横眉的大汉领着十几个骑士来到了他的面前参拜道： “参见大汗！” “免礼！” “谢大汗！！！” “察哈尔部怎么样了！林丹汗是否也在这里！”皇太极有些期翼的道。 “回大汗！察哈尔部东部外围的侦骑都被我带人宰了，他们并没有察觉到咱们的到来！至于林丹汗！还望大汗恕罪，奴才怕打草惊蛇，未敢靠近查看，不过奴才在这里呆了这么久，都未曾见到他的大旗，估计他不在这里！” 闻言后，皇太极有些失望，这林丹汗是乃成吉思汗的嫡系后裔，草原上正统的黄金家族，名义上是草原上的共主，其自从上位以来，都是雄心勃勃，一直试图恢复蒙古的统一，重建成吉思汗的霸业。新兴的后金让他感觉到了巨大的威胁，严重阻碍了他的霸业，因此，他一直采取联明抗金的策略，若是此次能将他俘虏的话，不仅能解决掉这一外敌，大金还可以吞并整个察哈尔部，可惜。 皇太极叹了一口气后，下马拍了拍鳌拜的肩膀道：“鳌拜！你真不愧是我大金的巴图鲁！这次做得不错！此次若是能消灭这察哈尔部东部的主力的话，给你记首功！” 鳌拜听见皇太极的话后，当即就兴奋得满脸通红，激动的对着皇太极又是深深的施了一礼道：“多谢大汗栽培！鳌拜定会为大汗效死！” 皇太极对于鳌拜的这番表现很是满意，当即点了点头道： “鳌拜!你已经将察哈尔部东部外围的侦骑都杀了，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发现异样，咱们还是赶紧部署兵力，杀他一个措手不及，只要灭掉了林丹汗察哈尔部东部的主力，相信短时间之内，林丹汗再也没有能力对咱们造成威胁，咱们也可以集中兵力与袁崇焕那厮一较高下了，你现在将在这里打探到的情况与本汗说说!” 半个时辰之后！皇太极终于完成了整个兵力的部署！看着远处还懵懂无知的察哈尔部东部的蒙古人！他不由得露出一丝狞笑！ “锵！” 皇太极将腰间的弯刀拔出，指着察哈尔部东部的营地的方向大喝道： “杀！！！” “啪……！驾……驾驾……！” 原本还静静蛰伏在草地上的满蒙联军，在听见皇太极的命令后，当即一个个的也都是拔出了各自的弯刀，兴奋得呜呜怪叫的狂抽战马，向着察哈尔部东部的蒙古人杀去！ “隆隆隆!” 在这一刻，整个天地都被战马踏在蓬松的雪地上的隆隆声给充斥！ 第185章 刺杀术 崇祯二年，正月二十七日，清晨，五更天！定边城，卫所大营内！ “铛铛铛!” 一阵刺耳的铜锣声响起！ “集合了!集合了！大家快起来！” 钱二在被铜锣声惊醒后，连忙从床上跳了起来，对着同一个营房内的其他士卒提醒道。其实不用他的提醒，经过了半个多月的训练，在听见铛铛的铜锣声时，其他的士卒也早就条件反射的醒了过来了，手脚麻利的穿着自己的衣物！ 钱二动作最快，他为了节省穿衣服的时间，在昨夜睡觉时，连衣服都没有脱。 “小二，你先出去，决不能决不能让其他两个营的杂碎抢先了，咱们随后就到！”营房内的其他士卒见钱二穿好衣物后，连忙对着他催促道。 钱二闻言后，也不犹豫，一个箭步拉开了营房的木门，飞也似的冲了出去，虽然刚才那些士卒催促钱二先走，但是他们的动作也不慢，钱二才刚刚出门，其他士卒也都是打理完毕，紧跟着他冲出了营房！ “快！都给我快点不要磨磨蹭蹭的!” 钱儿才刚刚抛出了营房，便听见了营长那破锣一般的大嗓门在校场上大声的催促着！他一边跑一边转头左右看了看附近的两个营房，顿时不由他的心中不由的一紧，其他两个营房现在也已经有人跑了出来了，而且动作还要比自己快那么一点，钱二不敢耽误、连忙一撒丫子，用尽全身的力气向着校场狂奔了起来！ 才过了不到一刻钟，钱二所在的那个营都集中到了校场！此时天色微亮，在校场中也只能勉强的看见人的五官罢了，连表情都看不清楚！ 钱二站在第一排，营长就在他的前面，虽然看不清营长此时的脸色，但是不用看，他也知道，营长现在的脸色一定是很难看，因为这次的集合他们二营又输给了一营和三营了！ 同在一个火枪侯，三个营的营长和士卒在训练的时候自然也是在暗地里较着劲！ “今天你们又慢了！老规矩，围着校场跑十圈！” “是！” 听见营长的这话，钱二等人都是声嘶力竭的吼了起来，想以此掩盖心中的羞愧，他们已经在晨训的集合中，连续三次垫底了！每一次训练完后他们都会被一营和三营的家伙笑话，每一次看见那些家伙轻蔑的眼神，钱二等人都双拳捏紧，每一次都是在心中暗暗发誓，下次一定要快一点，再快一点，超过一营和三营的杂碎，但是每一次他们都总是慢上一拍！ “向右转！” “啪!” “目标正前！跑！” “噗噗噗!” 伴随着牛皮靴子踏在夯土地面的声音，在营长的带领下，二营的所有士卒从第一排开始，沿着校场的边缘跑了起来！ 此时起来晨训的不止是钱二这个火枪侯的士卒，还有紧挨着他们的另一个火枪侯和炮侯，再远一些的就是步军了！钱二看着校场上那一个个排列整齐的方阵和密密麻麻的士卒，他的心中不由的生出了一股难言的震撼和自豪感！这就是秦军吗！自己也是这其中的一员！ 不过他心中的那股自豪的情绪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就在这一会的功夫，他们已经围着校场跑了一整圈了，回到了他们原来的集合的地方，看着一营和三营那些杂碎们那副幸灾乐祸和蔑视的表情和眼神，钱二和二营的士卒们只觉得脸上一阵火辣辣的，脚步都不由的加快了不少！ 不过倒霉的不只是钱二他们，很快就有其他侯的士卒在各自营长的带领下，也陆陆续续的开始加入到了罚跑的大军中，这样的惩罚不止是在火枪侯里有，其他侯也是一样的，这已经成为了秦军中的惯例了！ 校场说大不大，也就相当于后世的一个足球场那么大，钱二和二营的士卒很快完成了十圈的罚跑，返回到了火枪侯中、开始了今天的晨训，火枪兵晨训的内容很简单，也就是拿着一根被削得与火枪外形相似的木棍练练刺杀、将身体活动开来罢了。 说起这刺杀术，还是赵明亲自传授的，原本按照赵明的意思，火枪兵就如同弓箭手一样，只要躲在后面放枪就可以了，但是定边枪即使是用火冒来代替燧石了，但是其射速与燧发枪相比，反而要慢了不少。 因为定边枪在装完火药之后，还需要花时间把火冒放置到机头的机嘴上，而燧发枪则省去了这一步，因为燧发枪的燧石是固定在击锤上的，在燧石没有磨损掉之前，是不需要再更换燧石的。 不过相比于燧发枪那小得可怜的发火率，定边枪射速慢一点也算不了什么了！ 正因为射速慢，那就不得不考虑敌人近身的可能了！特别是骑兵，一百米的距离也就是半刻钟的功夫！若是火枪兵被敌人近身了，就算定边枪的威力再大，那和一支烧火棍相比也没多大的区别了，敌人不可能给你足够的时间、让你慢慢的装填弹药！ 所以，为了减少火枪兵的伤亡，赵明就不得不考虑一下敌人近身的可能性了！思虑了一番后，赵明还得感谢后世的那些抗日神剧，因为这些抗日神剧中总是不缺乏拼刺刀的情节，这让赵明对于刺刀并不是很陌生，在与吴瑞凡商讨实验了一番后，发现在定边枪的前端加上一把刺刀完全不是什么大问题，为了让火枪兵能够在敌人近身时，还能有一定的反抗能力，赵明只能让火枪兵训练刺杀术了！ 不过军中可没有哪个会刺杀术，不要说会了，就是连见都没见过，无奈！赵明只能亲自上阵了，虽然他也没有练过刺杀术，但是在抗日神剧的狂轰滥炸之下，他还是知道一点皮毛的，刺杀术其实与枪术差不多，赵明将赵家枪法稍微改了一下，只保留了枪法中的刺、挑、挡三个动作，在火枪兵少得可怜的近身作战中，这完全足够了！ 第186章 今非昔比 每天的晨训只有一个时辰，铛铛的铜锣声再次响起后，晨训便正式结束，按照惯例，军侯长将三个营集中在一起，训了几句后，便解散了，钱二等人拖着有些疲惫的身体开始兴冲冲的返回营房，因为晨训结束之后，就是吃早点的时间了。 说起这早点，钱二等人无不是哈喇子直流，他们在没有加入秦军之前，都是这定边附近受了旱灾，活不下去了、出来逃荒的流民。 别说什么早点了，就是连填饱肚子都是问题，每日除了野菜糟糠外就是树皮草根了！偶尔运气好，遇见了好心人的话，还能讨到一些残羹冷炙！但是这世道，好心人也不多了！ 钱二等人很快就在各自的营房中排好了队！ 由于定边城的卫所大营并不是很大，容纳下这三千四百多人的新兵已经是很勉强了，也没有什么多余的地方用来建食堂了。 所以士卒们的吃喝都是在营房内的！ 没过多久，便有辎重营的士卒推着一辆装着馒头的推车来到了营房门口，钱二等人都是自觉的排好了队上前一个一个的领取早点！ 没人敢乱哄哄的上前哄抢，因为在刚刚加入秦军的那几天，他们就吃过了不排队的苦头了！ 那时他们刚刚加入秦军，对于秦军的规矩也不是很了解，在没加入秦军时他们都是被饥饿折磨得不轻。 在看见那白花花的白面馒头后，他们一个也没忍住，直接将营长吩咐的排队的事情给丢到了一边去了，一个个的都是眼冒绿光的乱哄哄向前拥挤，希望能快点领到馒头，结果他们的下场可想而知。 他们的哄闹声引来了两个训兵营的训兵，直接将他们那天的早点取消了，并要求二营内的每一个人都把秦军的军纪背诵了一遍后，那两个训兵才离开。对于曾经是流民的钱二等人来说，这次的处罚不可谓不重，教训不可谓不深！ 从那次开始，他们就老实了下来，毕竟谁都不想没有饭吃，每天到了吃饭和早点时，都是规规矩矩的排队！ 每天的早点都是每人一个大大白面馒头，那个辎重营的士卒发得很快，没过多久便轮到了钱二！ 钱二伸手小心翼翼的从那辎重营的士卒手中接过馒头后，便返回到了自己的铺位旁，这次他没有如同以往那样狼吞虎咽的吃掉手中的馒头，而是找到了一块破布，小心翼翼的将其包好，放到了衣兜里！ 做完这一切后，钱二又看了看其他的同僚，发现好多人也和他一样，都是小心的揣好刚刚领到的馒头，尽管他们也馋得一直吞咽口水，但是也没舍得吃。 因为今天是休息日，每隔十天，秦军就会有一个休息日，都想趁着休息日将今天的馒头带回家，给家中的妻儿老小也尝尝！ 早点发放完毕后没多久，营长就过来宣布可以回去了，不过必须要在晚上酉时之前返回大营，如有逾时未归者，直接赶出秦军！ 钱二等人都是面色一正，赶出秦军！这个处罚不可谓不重，在秦军中呆了这半个多月后，以前的日子，现在想想、他们都觉得那是一场噩梦！还是一场直到死亡都不会醒来的噩梦。 虽然秦军中的规矩很多，训练很苦，但是相比于得到的，这一切都算不了什么！若是被赶出秦军了，他们除了重新沦落为流民外，别无他路！若是再次沦为流民，那他们的一家老小绝对是十死无生了！ 钱二很快就出了卫所大营的辕门，没走多久，他就进入了定边城的主街道！街道上的行人不少，都是一些小摊贩在沿街叫卖！自从秦军占领了县城，没了那些收分子钱的官差和衙役后，这些小摊贩们的生意都好做了不少！ 正因为这样， 八 零 电子 书 w w w . t x t 8 0 8 0 . c o m 钱二走在街道上时，他明显能感觉到那些小摊贩看着他的目光中充斥着感激和尊敬！ 钱二见此，不由的挺了挺胸！使自己看起来显得更加的挺拔一些，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他原来只不过是一个带着老婆孩子四处乞讨的流民罢了，以往那些人看着他的目光不是厌恶就是怜悯，有谁拿正眼看过他，现在才过了多久，没想到自己也会有这样的一天！ 钱二没走多久，便走到了一个肉摊旁，他不由的停住了脚步，看着肉摊上那色泽鲜红的猪肉，钱二只使劲的吞了吞口水，虽然在军中每天都能吃到一些荤腥，但是他还是受不了那肉味的诱惑，算起来自从离乡逃荒后，家里的老婆孩子已经差不多七八个月没有吃到肉了。 钱二掂了掂口袋里的银子！这是刚刚营长提前发下来的月饷，足足有半两之多！钱二虽然有些舍不得，但是一想到老婆孩子那消瘦的样子，他最终还是决定买上两斤回去，给老婆孩子开开荤！ 那肉摊的老板坐在后面正打盹，感觉有人停在他的摊位旁，他当即就抬了抬眼皮子，才看了一眼，便发现钱二的衣服与街上巡逻的秦军一模一样，他当即就是眼前一亮，这可是大主顾啊！ 因为很多秦军士卒的手中都有着大量的赏银，每一次买东西都不像那些平头小百姓那般斤斤计较，出手也大方，所以在这些商贩们的心中就留下了一个秦军士卒都是人傻钱多的印象。 他们也很喜欢做秦军的生意，因为和秦军做生意他们不会亏，秦军严明的军纪，杜绝了秦军士卒强买强卖和仗势欺人的现象！ 不像以往朝廷的那些官军那般，凡事看上的东西，随便给点小钱就拿走一大堆东西，每一次碰上那些丘八，他们都会亏得惨不忍睹！商贩们势单力孤，都是敢怒不敢言，只能强忍着那些官军的盘剥！ 见钱二在盯着肉摊上的肉看，肉摊老板连忙走到了钱二面前，有些恭敬的招呼道：“哟！这位军爷！您是要买肉吗？” 听见肉摊老板的话，钱二的脸上有些不自然，他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尊敬的称呼，不过在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军服后，他当即就挺了挺胸，中气十足的道：“老板！给我切两斤五花肉！” 第187章 有子盼父归 “好嘞！军爷您稍等！” 老板闻言后，也是心中一喜，相比于其它百姓几两几两的买，这个秦军士卒一次就要了两斤，算是比较多的了！ 他连忙手脚麻利的切好了一块五花肉，过了秤后包好，递到了钱二的面前道： “军爷您拿好，正好两斤，一共四十五文钱！” 钱二接过肉后，轻轻的掂了掂手中的分量后，便把那半两银子递给了那老板。 那老板看了看银子的成色之后，直接从一个箱子里找出了六百三十文递回到了钱二的手中道：“军爷！这是找你的六百三十文钱，您慢走！” …… 定边县城并不是很大，只是一座小城罢了，人口还不足五万人，钱二没走多久便走到了北城。 他的家现在就在北城，自从那些为富不仁的商户士绅被赵明砍了脑袋之后，这北城就不再是什么富人云集之地了！而是被赵明下令改成了秦军士卒的家属的居住地，在赵明看来，反正那些个商贾士绅的豪宅空着也是空着，还不如直接将其分给麾下士卒的家眷，收买人心。 钱二加入了秦军，他自然也是分到了一房子！ 转过了一个小道后，钱二便来到了一座奢华的府邸前，看着这座府邸，钱二现在想想还是觉得有些不可置信，他从来没想过，他有一天也有机会住进这样豪华气派的大宅子里，这座宅子可是以前号称全定边最豪华的潘府啊！ 想着那日妻儿刚刚进入这宅子里时那有些惶恐和幸福的神情！钱二不由的又捏了捏拳头，这些都是秦王给的，自己一定要好好训练，上阵杀敌，报答秦王！ “二郎，你这是怎么啦？” 钱二才进去潘府的大门，便看见与自己同一营的刘二朗正面若死灰，目光呆滞的坐在地上！这刘二郎平日里与他的关系还不错，钱二连忙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 “是钱二哥啊！没事！俺没事！”刘二朗抬了一下有些耷拉的脑袋，看了看来人，见是营里的钱二，他咧了咧嘴，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道。 “还说没事呢！你看看你！现在都成一副什么样子了，发髻扰乱，军容不整，要是被训兵营里的那些个面瘫脸看见了！你绝对少不了一顿军棍！你这是怎么啦？早上出营的时候还好好的！这才过了多久，你就成了这样子！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钱二有些怒其不争的道。 “钱二哥，俺没什么事，你还是快点回家看看嫂子吧！十天没回家了，嫂子肯定想你了，俺就是想死去的爹娘了，你不用担心！你还是快些回去吧！”刘二朗从地上爬起，用手拍了拍灰尘！冲着钱二笑了笑道！ “真的没什么事？” 钱二有些不信的道。 “真的没事！钱二哥还不信俺吗！” 钱二见他如此说，当即也不好再说什么，直接道： “那好，俺先走了，要是遇到了什么为难的事的话就和俺说一声，同是一个营里的兄弟，能帮的俺一定会帮你的！” “知道了！钱二哥！要是遇到了什么事俺可不会和你客气！快回去吧！嫂子都等急了！” “嗯！晚上酉时之前记得回营！可别白白丢了个这么好的差事！” 钱二又叮嘱了一句后，便大步离开了。 看见钱二走远后，刘二朗脸上原本挤出来的笑容瞬间就僵硬了下去！又浑身软绵绵的瘫到了地上！ …… 潘府的面积很大，里面的房间也有很多，仅仅是这一座潘府，赵明就安排了五百多个士卒的家属！ 钱二家分到的房间距离府门还有相当长的一段距离。 此时由于是休息日的原因，很多像钱二这样的新兵都回到了家，和家人团聚，一路上钱二也遇见了不少同一个营里的同僚。 在转过了一座假山之后，钱二的脚步不由的加快了些许，也许是其他人也都回来了的缘故，钱二的老婆和孩子也都知道钱二要回来了，现在正在家门口望眼欲穿的等着他的到来。 “娘！你快看！是阿爹回来了！”还是钱二的孩子眼尖，钱二才刚刚出现，就被他看见了，忙激动得手舞足蹈的指着钱二对着身边的娘亲大声道。 说完后，他便向着钱二跑了过来！ 钱二看见自己的宝贝儿子跑了过来，生怕他一个不小心给摔着了，也是连忙加快了脚步，跑到儿子前面，将他抱起！ “阿爹！你可算回来了，小虎和小花的阿爹早就回来了！你一直没回来，小宝和娘亲可是在门口等了你好久呢！” 闻言，钱二当即大笑道： “哈哈！爹是有事耽搁了！所以才来晚了！”说完便将手中的猪肉举到了他的面前晃了晃道： “小宝看！阿爹买了什么回来？” 小宝闻言，好奇的眨巴着圆溜溜的大眼睛，使劲的看了看，又抽了抽鼻子后忙兴奋的打呼道： “是肉肉！娘！阿爹买肉肉回来了！” 钱宁氏这时也是眼眶红红的走到了钱二父子俩的身旁！不过她并没有如同儿子一般，在光天白日之下，做出什么亲密的举动，毕竟明朝正是朱明礼学盛行的时候，即使是底层的平头老百姓，也受到了一定的影响！ 钱二看着面色已经有些红润了的妻子，心中有千言万语，但是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最终只是化作了一抹微笑，道：“孩他娘，你们受苦了，都饿了吧，把这肉拿去煮一下吧，咱们好好的吃一顿！” 钱宁氏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后，便接过了钱二递过去的肉，转身返回家里忙碌去了！ “走！小宝，咱们回家！阿爹还给你带了一样好东西！”说完后，钱二也是抱着儿子跟在钱宁氏的后面走入了家中！ 钱二家总共分到了两个房间，一间是客厅兼厨房，一间是主卧，这比钱二在村子里，那个四处通风的茅草屋，不知道好了多少倍了！看着这宽敞华美的屋子，钱二又是一阵的默默无语！ 第188章 雨楼有女 直到调皮的儿子嚷了起来，这才惊醒了他！ “阿爹！你给我带的东西呢！” 钱二不由的摸了摸儿子的头，笑了笑道：“瞧你把急得！阿爹这就给你，不过可不是只给你的哦！要分一半给娘亲，知道吗！” “嗯！小宝知道！” “真乖！” 说完后，钱二便从怀中拿出了他今天没舍得吃的那个馒头，递到了儿子手中道：“打开看看吧！” 小宝孩子心性，拿到用布团包着的馒头后，三两下就兴奋的打开了出来，看见是又大又白的馒头，他当即跳了起来道： “是馒头！哦——哦——有馒头吃咯！” “记得分一半给娘亲！” 钱二再次叮嘱道。 “知道了！” 小宝直接将馒头掰成两半，咬了自己的那一半一口之后，便跑到了正在忙碌的钱宁氏面前将手里的另一半递给她，有些含糊的道： “娘亲！你也尝尝！阿爹买来的，这馒头可好吃了。” 钱宁氏看着儿子递过来的馒头！她虽然很想偿上一两口，但是又看了看现在已经是皮包骨头的儿子，她还是强忍住了！有些怜爱的摸了摸小宝的头道： “小宝乖！你自己吃吧！娘不饿，你多吃点！就能快些长大了！” “娘亲……！” “你自己吃吧！” “嗯！等小宝长大了！也要和阿爹一样，加入秦军，这样娘亲和阿爹就不用再挨饿了。” …… 城北，春雨楼内！ 正有一大约十五六岁的少女倚着纱窗，双眉紧蹙的看着灰蒙的天空发着呆，其虽然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小姐，但是自有一股轻灵之气，其身形窈窕，脑后留着一头乌云般的秀发，肌肤娇嫩，双目犹似一泓清水，顾盼间、淡淡的忧伤不由自主的就流露了出来，让人一见，就有种想将其拥入怀中，好好呵护一番的冲动！ 不过少女的这份恬静和忧愁的心绪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此时，她的房间外，传来了咚咚的脚步声！ 没过多久，便有一大约三四十岁，满脸脂粉，身形丰腴的少妇满脸寒霜的推开了这个少女所在的房间的房门。其正是这春雨楼的老鸨玉无暇！ 那少女一见这丰腴的少妇，连忙有些惶恐的上前行礼道： “谷雨见过妈妈！” 对于少女的行礼问安！玉无暇只是冷哼了一声道： “哼！你还知道有我这个妈妈啊！谷雨！不是妈妈说你！你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当初可是你自己哭着喊着要把自己卖进来的！妈妈我当时见你可怜，这才好心花钱把你买下来！银子我已经花了，可是你进我春雨楼也有半个月了吧，你一次客都没接过！你总不能让妈妈白买你吧，妈妈现在来，就是要告诉你，无论如何，今晚你必须出去接客，不然……。” 玉无暇后面的话并没有说出来，但是谷雨也不难猜出她后面那句话，当即就被吓得连头都不敢抬，但是即便是心中害怕，她还是倔强的道： “妈妈，还请再给谷雨些时日，若是妈妈强逼女儿，女儿当即便咬舌自尽！” 闻言，玉无暇当即有些气急败坏的指着谷雨道： “你……你真是气死我了，当初我怎么就瞎了眼把你卖了进来呢！你是不是还想留着身子，等着你那位情郎来为你赎身！别做梦了！当初妈妈可是花了十两银子把你买下来的！又好吃好喝的把你供着，调养了半个月，要想给你赎身，最少也需要五十两，你那位情郎有五十两吗！” 谷雨只是咬着牙，沉默着，没有再说一句话。她与刘二郎从小就是青梅竹马，自从村子里遭了旱灾之后，她就跟着爹娘进城逃荒了，由于缺少粮食，没过多久，她的爹娘都被饿死了，她也沦落成了孤家寡人，每日以乞讨为生，但是在这样的世道，又有谁会有多余的粮食接济他人，直到有一天，谷雨也被饿晕在了街角。 原本她还以为她必死无疑，但是没想到，在她弥留之际，让她又遇见了与她青梅竹马的刘二郎。 刘二郎与她的遭遇也想差不多，不过刘二郎的父母不是被饿死的，而是不小心冲撞到了一位老爷的轿子，被那个老爷的恶奴打死的！ 自从谷雨跟了刘二郎之后，倒是少受了不少罪，刘二朗毕竟是一个壮小伙，每天都还可以出去寻些活计干干，还能勉强吊着两人的性命！ 但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一天大雨过后，刘二郎不小心摔到了一个大水坑里，起来后，由于没有衣物御寒，他直接就染上了风寒！ 在这个时代，没有银子去抓药的话，一旦染上了风寒，若是自己熬不住，那就和得了绝症没什么区别了！ 看着刘二郎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直到昏迷不醒！谷雨只是一女子，为了医治刘二郎的病，她只好将自己打理了一番，来到了春雨楼这等烟花之地，找到了玉无暇，将她自己以十两银子的价钱卖给了春雨楼。 …… 见少女如此沉声以对，玉无暇更加的生气了，当即就有些刻薄的道： “你以为你那个泥腿子情郎真的有本事来为你赎身吗？不防告诉你，刚刚他就来过了，想为你赎身，真是可笑，他的手里才有不到三两银子！这也想来赎你，真是痴心妄想！” “什么？二郎刚刚来过了？妈妈！二郎现在怎么样了，他的病可好些了？”谷雨听完玉无暇的话后，也顾不上与玉无暇抗争了，连忙关切的对着玉无暇问起了她一直心系着的刘二郎的现状！ “呵呵！他呀！现在可好得很呢！他已经加入刚刚攻入城中里的乱贼了！我劝你啊！还是早点与他撇清关系为好！别看现在那秦逆风光无限，这也只是朝廷一时没反应过来罢了，等朝廷派遣大军过来之后，那秦逆唯有死路一条，而你那情郎！到头来，估计也是难逃一死！你若是现在还不与他撇清关系，以后朝廷追究起来，你估计也会性命难保！” 第189章 冲冠一怒为红颜（一） “这怎么可能，二郎怎么会加入了贼人了呢？他不是那样的人？”谷雨有些不信的道。 “呵呵！有什么不可能的，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你可不知道，那秦逆对那些从贼的人可不是一般的好！就连抄没的那些个老爷们的宅院都分给他们的家眷去住了！”玉无暇有些不屑的道。 听了玉无暇的话，谷雨当即就有些坐不住了，忙对着玉无暇哀求的道：“不行！我要去看看二郎！妈妈！求求您，让我出去看看二郎吧，他若是出了什么事，我也不活了！” “哼！谷雨！你也太过分了吧！妈妈我可是已经把你买下来了，你以为我这春雨楼是你家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还是给我老老实实的呆着，等到了晚上出去接客吧！” “再说了！就算你出去了，你又能怎么样！你不会认为就凭你能把你那情郎从贼军中拉出来吧？那秦逆可是贼人，动不动就杀人的贼人！你去了，估计连骨头渣子都剩不下，更别说救你的情郎了！” “哈哈……真是笑死我了！” 说到这里，玉无暇当即就用手帕捂着嘴，痴笑了起来！ 谷雨闻言后，心中顿时更加的慌乱了，眼泪也是如同雨滴一般，啪啪的落了下来，自己与二郎早已生死相许，若是二郎死了，那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但是玉妈妈说得没错，自己一介女流，就算是去秦军中找到了二郎，自己也没有什么办法把他救出来，情急之下，她将目光转向了玉无暇，如今也只有这个交友广阔的玉妈妈有办法救二郎了，想到此处，谷雨直接跪到了玉无暇的面前哀求道： “妈妈，还请你救救二郎吧！您一定有办法救二郎的对不对！若是您能救了二郎，让我做牛做马我都愿意！” 说完后，便砰砰的在地上磕起了响头！ 玉无暇闻言，刚想拒绝，但是转念一想，她不由的便心生一计，这小妮子如此在意他的情郎，何不以此逼她就范。 当即冷冷的道：“你算是求对人了，妈妈我的确是有法子把你那个情郎从秦军中弄出来，不过妈妈我可不会白忙活，若是今晚你能去接客，妈妈向你保证，明日便会将你那情郎从贼军中救出来！” 谷雨听见了玉无暇的话后，心里先是一喜，随后又剧烈挣扎了起来。 见谷雨犹豫，玉无暇当即就道： “怎么？不愿意？那妈妈我可要走了！若是你那情郎死了，你留着身子又有什么用！”说完后，玉无暇就作势欲走！ 见玉无暇这架势，谷雨当即银牙一咬，泪眼婆娑的道： “妈妈，我愿意！只要能救二郎，我什么都愿意！妈妈还请你去救救他吧！” 见谷雨同意，玉无暇的嘴角不由的弯起了一个弧度，不过她很快就掩饰了下去，连忙上前将跪在地上的谷雨扶起，装模作样的叹了一口气道： “谷雨啊！不是妈妈逼你！妈妈也是过来人！知道你的心思！但是那些臭男人哪里值得你这样做啊！现在见你花容月貌，对你海誓山盟，待你人老珠黄之后，估计连看都不会看你一眼！” “咱们女人啊！就要多多为自己着想，听妈妈一句劝，趁着现在年轻，多赚些银子，等老了以后，还能有点依托！” “你的初夜已经被城北的周员外给买了！那周员外你也知道吧！他是开布坊的！那些秦逆的军服都是在他那里订制的，他与那秦逆的秦王还有点关系，你若是能把他伺候好了，妈妈也好找他帮你那情郎说说情！放他回来！” “让妈妈费心了！只要能救了二郎，谷雨什么都愿意做！” 玉无暇闻言，当即满意的点了点头道： “嗯！这样妈妈就放心了，现在时间不早了，也不打扰你了，你好好打理一下吧，周员外天黑后就会过来，能不能救你的情郎，到时候就看你的表现了！” 说完后，玉无暇就头也不回的走出了谷雨的房间！ 留下了已经是双目暗淡的谷雨，独自坐在窗边垂泪！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话说那刘二郎，在钱二走了后，他也离开了潘府，虽然在潘府里他也分到了两间房子，但是那也只是房子罢了，不是家！看着别的同僚高高兴兴的与家人团聚，自己却是孤身一人！这让他感觉分外凄凉！ 在街道上漫无目的的走着，不知不觉，他又走到了春雨楼前！ 此时，正是白天，春雨楼虽然也是开着门，但是却没什么客人！ 听着里面时不时传出来的女子调笑声，刘二郎只觉得心中一阵刺痛！自己若是再没有办法将谷雨赎出来，那她这辈子岂不是也要和那些青楼女子一样，每天都要被别人糟蹋！ 刘二郎看了看眼前的春雨楼！他不由的将拳头捏得咔咔做响，决不能让谷雨在这样的魔窟里受罪，哪怕是自己死，也要带她离开这里！ 念及此处！刘二朗当下也是心中一横！ 咬了咬牙后，他便直接绕过了春雨楼的前门，走到了春雨楼的后院，一个助跑就翻过了院墙，偷偷的从后门潜了进去。 由于是白天，春雨楼内的人并不是很多，倒是让刘二郎轻松的潜到了春雨楼的二楼！ 不过他的运气到了这里也是用完了，才上到了二楼，他就被春雨楼内的一个端茶小厮给撞见了，当即伸手拦住了他，客气的道： “这位军爷！现在姑娘们都还在休息，咱们春雨楼现在还不做生意！军爷要找姑娘，还请晚上再来！” 刘二郎见他只是一个小厮，心中也不惧，镇定的对着那小厮一拱手道： “敢问这位小哥，可知谷雨姑娘在那个房间？” 那小厮闻言，当即就警惕了起来，他又仔细的上下打量了一下刘二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但是刘二郎身上穿着的是秦军的军服，他不敢贸然得罪，毕竟那秦逆连那些个有权有势的老爷都杀了，若是得罪了秦逆，他这样的小厮，那秦逆绝对是不会手软的！ 第190章 冲冠一怒为红颜（二） “额……！谷雨姑娘啊！军爷，小的是新来的，可不知道她住哪里，您还是问问别人吧！” 这小厮虽然不敢得罪刘二郎，但是他也不敢把谷雨的房间告诉他，只能含糊的道。 刘二朗找人心切，没发现这小厮的异样，见他说不知道，他也没空再搭理这小厮了！直接走到了那些房间门口啪啪的敲起了门来！ 那小厮见刘二郎开始去敲门后，趁着他不注意，连忙跑上了三楼，没过多久，他便跌跌撞撞的跑到了春雨楼老鸨玉无暇的房门外，边敲门边大声的道： “玉妈妈！不好了，谷雨的那个相好跑到咱们春雨楼里面来找人了，现在他正在二楼敲姑娘们的房门找呢，您快出来看看吧！” 小厮的话音落下没多久，房门便被人从里面哗的一下打开了！玉无暇看着那小厮，有些难以置信的道： “什么？那泥腿子又来了，真是不知死活！你快去将杨护院他们叫过来，老娘就不信，还收拾不了他了！” “是……是是……！小的这就去！” 说完后，那小厮便咚咚的跑下楼前去后院招呼春雨楼的护院去了！这春雨楼乃是这定边城内最大的一座青楼，为了防止一些客人撒泼打混，除了打理好与官面上的关系外，自然也会养着十几号的家丁护院，震慑宵小！ 此时整个春雨楼的二楼，时不时的便会传出一两声剧烈的敲门声，不过那些青楼里的风尘女子个个都和人精似的，自然也是晓得其中厉害关系！虽然很是羡慕嫉妒谷雨有这样一个肯为她独闯青楼的情郎，但是也没人敢告诉他谷雨在哪里！ 见迟迟找不到谷雨，刘二郎的心中越来越焦急了起来，最后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直接边拍门便大声的叫喊了起来： “谷雨……！你在哪里！二郎来带你回家了——！” 此时，谷雨正在床边的梳妆台前细心的打扮着，但是她每一次才刚刚打扮好，没过多久，她的眼泪又会不争气的流出来，把她脸上的妆弄花！ 她就这样，一次次的对着铜镜补着被泪水打花了的妆，为了救出深陷在贼营中的二郎！她可以连命都不要，更何况只是去陪陪那周员外！ 房间外那时不时便传来的敲门声她也听见了，不过此时的她，又怎么会有心思去注意那些敲门声呢！ 但是随着敲门声越来越剧烈，最后！她终于听见了一声她一直昼思夜想的声音，这一刻，她的心似乎停顿了一下，就连手中的玉梳子也掉在了地上，但是，此时的她，对于这一切！早已是置之度外！ 忙跑到了房门边，又仔细的倾听了一会，她有些怀疑刚才她听见的会不会是幻觉！ “谷雨……！你在哪里！快出来！二郎来带你回家了！” 听见这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谷雨的心，在这一瞬间，似乎都要融化了！ “二郎——！我在这里——！”她连忙将房门打开，冲着外面正在大呼的刘二郎回应道。 “谷雨！！！” 就在谷雨出来的那一刹那，刘二郎也看见了她，但是，在看见谷雨的那一瞬间，他呆住了，这——是谷雨吗？刘二郎不禁有些怀疑的了起来！只见来人，风髻露鬓，淡扫娥眉眼含春，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而灵活转动的眼眸慧黠地转动，几分调皮，几分淘气，一身淡绿长裙，腰不盈一握，美得碧玉无瑕，美得不食人间烟火。 “二郎——！” 谷雨再次轻唤道。 这一次刘二郎听得真切，心中不再迟疑，连忙向着谷雨飞奔而去！ 谷雨看见了朝思暮想的二郎，也是梨花带雨的扑了过来！ 这一刻！整个春雨楼都静了！两人终于相拥在了一起！ 感受着怀里的，和那醉人的芬芳！刘二郎不由的抱得更紧了！生怕下一刻就会失去这份短暂的美好一般！ “你们在干什么，真是反了天了？” 此时，玉无暇也已经带着十几个家丁护院来到了二楼，看着紧紧相拥的两人，她的肺都要被气炸了！当即便面色扭曲的对着二人大喝道！ 二楼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其他还在休息的风尘女子也都是好奇的打开了房门，满脸复杂的看着正相拥在一起的两人，她们的目光中，有怜悯，但是更多的却是羡慕！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赶快去将那泥腿子赶出去，把谷雨带回来！”玉无暇看着身后的十几个家丁护院迟迟没有动作，又是愤怒的大喝道。 听见玉无暇的怒喝，那领头的杨护院连忙点头哈腰的道：“是……是是……！不过……！玉妈妈！那泥腿子穿着的可是秦军的军服啊……咱们要是动手，秦军会不会……！” 玉无暇闻言，也是愣了一楞！不过她转念一想，谷雨的这情郎才加入秦军才不过半个多月，再加上自己的关系，只要是不出人命，相信秦军也不会大动干戈的为其出头！这次的事情自己一定要处理好，不然这事传了出去，那岂不是谁都可以来她这春雨楼捣乱了，自己的生意还要不要做了！ 当即又再次大喝道： “怕什么？不要出人命就好，出了事，我玉无暇扛着！狠狠地教训一下那泥腿子一顿，让他知道什么是天高地厚！我春雨楼！不是谁都可以来捣乱的。” “是！” “都给我上！把他们围起来！”那杨护院听了玉无暇的话后，当即也放下了心中的顾忌，对着麾下的十几个家丁招呼了一声后！便满脸狞笑的朝着刘二郎和谷雨围了过去！ 谷雨和刘二郎对于围过来的十几个春雨楼的家丁护院都视若无物！因为此时，在他们的两人的眼中，除了彼此！就再无旁人了！ 刘二郎用手轻轻的抚了抚谷雨那精致的脸庞，梦呓的道： “谷雨……！你变了……！变得更加的美了，就像天上的仙女一样！就连我也差点认不出了！” 第191章 冲冠一怒为红颜（三） 听见刘二郎这话，谷雨微微的底下了头，有些羞怯的轻轻唤了一声道： “二郎……！无论我怎么变，我都是你的谷雨！” “对！你是我的谷雨！永远都是！” 就在两人还沉浸在见面时的喜悦中，无法自拔时！ 杨护院已经带着麾下的家丁将两人团团围了起来！ “都死到临头了你们两个还在这里甜言蜜语！真当我们是泥捏的吗？” “啊……！” 听见杨护院这话，两人这才被惊醒，谷雨更是惊呼了一声！ “锵——！” 刘二郎松开了抱着谷雨的手后，转身锵的一声，便将腰间的腰刀拔了出来，横在胸前对着谷雨温声安慰道： “谷雨！别怕！躲到二郎后面去！今天谁要想从我身边把你带走，那就得从我刘二郎的尸体上踏过去！” 刘二朗看着这些个凶神恶煞的家丁护院，心中也是有些慌乱，但是此时不是他应该退缩的时候！ 虽然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阵仗，不过此时的他，也不是半个月前的他了，在秦军里训练了半个月之后，让他的胆气和心态都变了不少！ “二郎——！你还是快走吧，别管我了！谷雨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绝不会让第二个男人碰我的！” 谷雨看见刘二郎这架势，她的心里虽然很感动，但是她生怕刘二会出事，忙焦急的对着他劝道。 “谷雨！我刘二郎是什么人你还不了解吗？岂能躲到后面去！坐视自己的女人深陷魔窟！大不了咱们今日一起死在这里！”刘二郎铿锵有力的道。 谷雨闻言后，心神就是一荡，当即也是用力的点了点头道：“二郎！今日若是你出了什么事，我也不会独活，咱们就一起死在这里！” 说完后，她便躲到了刘二朗的背后，不想给他贴麻烦。此时，她才发现，自己的二郎变了，变得更加的有男人味了！躲在他的身后，她只觉得心中前所未有的踏实！ 那些春雨楼围过来的的家丁护院看见刘二郎这番架势，还有他手中明晃晃的腰刀，都是被他这股视死如归的气势所慑，一个个的都是踟躇了起来！ 杨护院的心里虽然也有些不安，但是回头看了看玉无暇那气得几乎发紫的脸色！他还是一咬牙大喝道： “上——！你们怕什么，半个月之前，他也只不过是一个流落街头的泥腿子罢了！咱们这么多人！一人一口唾沫星子都能将他淹死！” “是！” 那些原本有些踟躇的家丁护院听见杨护院的这番话后，一个个的心中都是振奋了起来！那泥腿子再厉害，他也只有一个人，自己这边可是有十几个！一人一棒都能把他砸死！ “杀啊……！” 几个靠前的家丁大叫一声后，直接举着手中的木棒向着刘二郎砸去！ 刘二郎此时也是热血上头，对于几根向他砸过来的木棒，自是凛然不惧，直接用力一挥刀，挡住了两根砸向他脑袋的木棒！ “噗噗……！” 其他几根没有挡住的木棒纷纷落在了他的身上！ 刘二郎的面色一阵的抽搐，显然是被砸得不轻，不过这些个家丁护院也怕闹出人命，他们都只是想把刘二郎打倒罢了，所以在下手的时候都留了力道！ 但是刘二郎可不管他们的心思，他现在只想带着谷雨离开这噬人的烟花之地，哪怕是死，他也在所不惜！ 当即双手再次发力，将挡住的两根木棒甩开，直接一个戚身上前，对着一个靠近他的春雨楼家丁的胸口就是一刀！ “刺啦……！” 伴随着一声衣物被割开的声音，那个家丁的胸口当即就爆出了一朵血花！ “啊……！”被砍中的那一刹那，那家丁只觉得胸口一凉，随后便是一股难以形容的剧痛传来，他当即惨叫一声，倒在了地上，用手捂着伤口，满脸惊恐的惨嚎了起来！ 其他的家丁护院都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鲜血淋漓的场面，以往那些闹事的嫖客都是一些体质虚弱，胆小怯懦的人，也就是借着酒醉发发疯罢了！ 他们对付那样的嫖客自然是轻松写意，没想到今天的这泥腿子竟然是这样的一个猛人。一个个的都是看得有些呆住了，有那胆小者，腿肚子甚至都已经开始微微发颤了起来！ 刘二郎砍翻了一个家丁后，他并没有就此停下，而是三步并作两步，又冲到了另一个家丁的身旁，对着那个家丁的背后又是狠狠的一刀劈下！ 刘二郎动作太快，那家丁还处在惊愕当中，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刘二郎的刀便落在了他的背上！ “噗——！” “啊——！”那被刘二郎劈中的家丁当即也是一声惨叫，倒地翻滚了起来！ 其他的家丁看见刘二郎又砍翻了一人，并且还向着他们靠近，一个个的都是醒悟了过来，都是被吓得纷纷后退！远离这个煞星！ 刘二郎在连砍了两人后，已经是双目通红，胸口剧烈的起伏着，他也是第一次用刀砍人，但是在胸中热血的激荡下，此时的他确是没有丝毫的不适，在他那通红的眸子里反而泛出一丝嗜血！ “大家一起上！不要分开……！他要是敢上来，就用棒子把他戳回去！”杨护院见那些家丁被吓得有些溃散的趋势，他连忙高声大喝道。 虽然他心中也是被这刘二郎的凶狠的手段给吓得不轻，但是自己是护卫头领，春雨楼每个月给的工钱可不少，为了这份来之不易的差事，他只能强撑！ 这杨护院在这群家丁护院中还是有些威望的！听见他的大喝声之后，那些退开了的家丁纷纷聚拢到了他的身边，紧张的将长长的木棒对准了刘二郎，防止他再次窜过来砍人！ “废物！一群废物！养你们有什么用！” 玉无暇也是被刘二郎这狠辣的手段给吓了一跳，不过能成为一座青楼的老鸨，她的见过的世面也不少，看见豢养着的这些家丁护院竟然如此不堪！她当即就恼怒了起来！ 第192章 冲冠一怒为红颜（四） 听见玉无暇的怒骂，杨护院也是心中一横！亲自拿起了一根木棒，对着聚拢在他身边的家丁大喝一声道： “上，宰了这个泥腿子！不然大家都不得安生！” “是！” 那些家丁闻言后，都是齐声大喝回应道。他们也知道，此次若是不能打倒眼前这个军汉，他们这份差事怕是不保！他们都不想丢掉这份差事，毕竟在定边城中，这样轻松而又报酬丰厚的差事可不是那么好找的！特别是这样的一个世道，他们若是丢掉了这份差事！那他们还拿什么来养家糊口！ 十几个家丁拿着木棒指着刘二郎慢慢的逼近！ 刘二郎也只是一个普通人，虽然刚才凭借着一时的血勇和家丁们的大意，用身体生生的硬扛下了家丁们的第一波攻击、近身砍翻了两人。 但是他的身体也不好受，再加上现在家丁们都是聚集在了一起，将木棒的前端死死的对准了他，这些春雨楼的家丁手里拿着的都是手臂粗细、长约两米的木棒，有这些木棒顶着，他很难近身杀伤那些家丁！ 刘二郎慢慢的就被逼退到了墙角！谷雨这时也跑到了他的身后，死死的捏着他背后的衣角，显然是有些害怕，她也知道，今日她与二郎怕是都要死在这里了！ 刘二郎也感觉到了身后谷雨的紧张，回过头对着她咧了咧嘴，笑道： “谷雨！别害怕！二郎会一直陪着你的！哪怕是死！” 听见刘二郎的话，谷雨心中原本还有些害怕的情绪瞬间消散一空！现在能与二郎死在一起，已经是老天开眼了！自己又有什么好害怕的，她当即也是微笑的对着刘二郎道： “二郎——！谷雨不怕！能和你死在一起，我已经很满足了！” 闻言，刘二郎当即畅笑道：“哈哈……！真不愧是我刘二郎的女人！得妻如此！夫复何求！今日我刘二郎就算是死在这里，也是无憾了！可惜……！”说到这里！刘二郎停顿了下来，转身又再次抚了抚谷雨那精致的脸颊！有些惋惜和不舍的道： “可惜没能带你去看看咱们的家了！秦王分给了我一间房子，那是以前那些个高高在上的老爷们住的宅子！大大的！可漂亮了！” “没什么好可惜的！只要有二郎在！哪里都是谷雨的家！若是没了二郎，再漂亮的房子那也只不过是房子罢了！不是谷雨心中的家！” 看见即使是被众人这样围着的两人竟然还有心情去甜言蜜语，杨护院只觉得是受到了侮辱一般，一股无名的怒火不由自主的便从他的心里蹿起！他当即大喝一声，对着身边的十几个家丁下令道！ “给我杀……！” 杨护院的大喝声落下之后，所有的家丁几乎是在同时间，将手中的木棒向着刘二郎的身上戳去！ “噗噗——！” 顿时一连串的木棒戳在肉体上的噗噗声便响了起来！ 刘二郎虽然在秦军中训练了半个月，但是势单力孤之下，他更本没有办法挡住那些直直的戳过来的木棒！ 他能做的，也只不过是紧紧的将谷雨那娇弱的身躯抱在怀里，用身体为她抵挡着那些家丁们的攻击罢了！ “噗噗……！” 又是一连串的噗噗声响起！那些家丁一击得手之后，并没有就此停手，而是又连续的用木棒狠狠的又戳了起来，这煞星可是已经连砍翻了两个人，他们可不敢再大意，若是大意了，一个不好，自己都有可能被其砍倒！ 刘二郎感受着身体上那一阵接着一阵的剧痛，他知道，自己这次怕是活不成了，但是！自己真的不想怀中的谷雨受到伤害！ 家丁们的攻击还在继续，木棒的顶端一次次的撞击在刘二朗的背后，刘二郎的意识，伴随着撞击的持续而越来越迷糊，他抱着谷雨的手也是一点一点的慢慢松开！ “噗噗……”又是一连串的噗噗声响起后！终于他再也坚持不住了，抱着谷雨的双手完全滑落，他的身体也从谷雨的身上瘫软了下去！ “二郎……！”见此！谷雨凄厉的悲呼一声！直接扑到了已经瘫倒在地的刘二郎的身体上，想用娇弱的身体为刘二郎挡住家丁们的木棒！ “住手！都给老娘住手！”看见那些家丁的木棒要落在谷雨的身上，一旁看着的玉无暇当即大喝阻止道！她可是把谷雨看成了她的摇钱树了！若是被这帮丘八给打坏了，那她岂不是要亏死！ 那些家丁们听见玉无暇的大喝后，都是立刻反应了过来，想停下手上攻击的动作，但是已经戳出去的木棒岂是那么容易收回的！ “噗噗……！” 几根木棒的前端直接噗噗的戳在了谷雨那娇弱绵软的身躯上！ 不过玉无暇的那一声大喝还是起到了一些作用，由于那些家丁及时的收回了手中的力道，谷雨受到的伤害并不是很严重！ “你们都没长眼睛吗！要是把她打坏了怎么办！你们赔得起吗，真是一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玉无暇见那些家丁打到了谷雨！当即就跑了过来，对着杨护院和那一众家丁破口大骂道。 杨护院和一众家丁都是被骂的有些面面相觑！的确！今天他们的表现的确是有些不堪了！十几个人去打一个人，竟然还被人连续砍翻了两千！ “二郎……！” 谷雨使劲的摇晃了一下刘二郎的身体，但是见其已经没了动静！她的心当即就是一阵剧烈的疼痛！直接就是眼前一黑，倒在了刘二郎的身体上，显然是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昏死了过去！ 玉无暇见谷雨昏了过去直接，心中先是一紧，连忙紧张的上前仔细的查看了一下，发现谷雨只是因为悲伤过度，昏死了过去之后，她的心中不由的松了一口气！当然！她关心的可不是谷雨，她关心的只是自己的银子罢了！ “吴妈！你过来将谷雨带回她的房间，记住了！一定要把她的手脚都绑起来！还有把她的嘴也给堵起来，可别让她寻短见了！不然，我唯你事问！”玉无暇对着一个在旁边看热闹的婆子大声的吩咐道。 第193章 与子同袍 “是……是是……！东家放心，俺一定会看好他的！”那吴妈听见玉无暇的吩咐后，连忙快步跑了过来，小心翼翼的保证道！ 玉无暇只是点了点头！没在说什么！她淡淡的扫了一下那些正开着门看着热闹的青楼女子一眼后，又是一阵的怒喝： “都看什么看，难道你们也想学谷雨吗？还不快点给我回去休息、养好精神！晚上好好接客！” 那些青楼女子都是被她骂得脸色一白，同情的看了一下还躺在刘二郎身体上的谷雨后，便关上了房门！ 吴妈的动作很快，三两下就把已经昏死过去的谷雨背起，将她带回了她的房间！ 玉无暇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刘二郎，满是脂粉的眉头皱了皱！对着杨护院面无表情的道： “杨护院！上去看看他死了没有！” 杨护院闻言，面色一苦，那军汉刚才的凶悍，他到现在还心有余悸，他实在是不想靠近他！就算是他已经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他还是不想冒着风险靠近，谁知道他会不会突然爆起伤人。 不过玉无暇的命令他又不敢不听，若是她一个不高兴，自己的饭碗可是随时都有可能不保，无奈，他只好全身紧绷、小心翼翼的向着刘二郎靠近。 他一直走到了距离刘二郎两步的位置，伸脚将他掉落在地上的腰刀踢走后，见刘二郎没有丝毫要动弹的迹象，他这才微微的松了一口气，胆子也大了起来，直接上去又朝着刘二郎狠狠的踢了几脚，见他还是没有动静！杨护院有些悬着的心这才彻底的放了来！ 蹲下身，用手探了探刘二郎的鼻息，感觉到他还有微微的呼吸后，杨护院便连忙跑回到了玉无暇的面前，谄媚的道： “玉妈妈！这小子命硬！现在还有气息！” 闻言！玉无暇满是脂粉的脸上的表情也是微微一松。虽然刚才她说得很有气魄，打死了人算在她的头上，但是她的心里也是有些惴惴不安的！ 毕竟那秦军虽然凶残无比，但是确是军纪严明，秦军的高层从来没有来过她这春雨楼！她除了周员外这条线外，可和秦军的高层没丝毫的关系往来，若是在这里打死了这泥腿子，她还真不敢确定秦军的态度！ “既然没死，就把他给我丢到外面去，让这定边城的人看看，敢来我春雨楼捣乱的下场！” “是！” 杨护院道了一声后，便吩咐了四个家丁将刘二郎抬了下去！ 那四个家丁将刘二郎抬到春雨楼的大门口后，便一齐吆喝了一声，用力将他抛了出去！ “噗……！” 刘二郎的身体摔在地上发出的声音顿时将春雨楼外面行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不过只是看了一眼，他们便收回了目光，因为这样的事情在春雨楼外，每隔十几天便能看到一次，都是一些没了钱，还想赖在里面的嫖客，被丢了出来，他们也是习以为常了！ 四个家丁收到了街道上行人的注目礼后，当即都是挺了挺胸，得意洋洋的退了回去！ “把那两个受伤的家伙送去黄大夫那里看看，把这里也都收拾收拾，晚上继续做生意！” “是！” 吩咐完这些后，玉无暇便扭着水桶般的腰肢，一步一步的向着三楼踱去！ …… 酉时！钱二在与老婆儿子好好的吃了一顿饭后，便和其他回来的同僚一般，告别了家人！向着大营的方向赶去！他必须在酉时之前回到大营。 春雨楼位于连通四大城门的大道上，钱二要返回卫所大营，自然也是要经过春雨楼前的！ 才刚刚到达春雨楼附近，钱二便听见了一阵阵的喧哗之声！他抬头好奇的朝着喧哗声传来的地方看了看！ 只看见二十多个和他一般，正在返回卫所大营的同僚围在春雨楼的门口，正与那些春雨楼的家丁护院对峙着！ 钱二见此，知道一定是出了什么事，也不犹豫，直接握起了挂在腰间的腰刀，向着春雨楼前快速的跑了过去！虽然才加入秦军半个月，但是秦军的体制和待遇让他对秦军已经产生了归属感！他也是秦军的一员，见到这样的情况，他自然不会坐视。 钱二才一到达，便加入了与春雨楼家丁护院的对峙当中！ 这时他才来得及对着身边的同僚问道：“这位兄弟！这是出了什么事啊！怎么和这帮杂碎对峙上了！” 那被钱二问道的秦军士卒当即有些咬牙切齿的道： “这些春雨楼的杂碎，把咱们秦军中的兄弟给打了，还丢在门口，让人围观！刚才咱们路过时，看到了一个穿着咱们秦军军服的人躺在这里，就跑过来看了看，见那个兄弟已经是被打得遍体鳞伤，气息奄奄了！” 说到这里那士卒停了下来，对着那些正拿着木棒的春雨楼家丁狠狠的啐了一口后冷哼道： “咱们秦军的人岂是这么好打的，这次要是这春雨楼不给咱们一个说法，咱们就把这窑子给拆了！” 听了这个士卒的话后，钱二也是一阵的怒意上涌，这春雨楼竟然如此霸道，打了人就算了，竟然还要丢在大门口让人围观，这不是在打秦军的脸吗！ 不过愤怒过后，钱二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又对着那士卒道：“是那个营的兄弟被打了！” 那士卒指了指人群最密实的位置道：“喏！就在人群里面！听说是火枪第二侯二营的！咱们已经派人去叫大夫了，由于他的伤势太重，咱们不敢随意挪动，现在还躺在哪里呢！” “什么？火枪二侯二营的？”闻言，钱二当即惊呼一声，向着人群中挤去！ “二郎！你这是怎么啦？”才一挤开人群！钱二便看见有一个同是二营的士卒正在给一个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人喂水，钱二目光下移，看清了地上躺着的那人，正是他早上回家时在潘府门口遇到的刘二郎，他忍不住悲呼一声。 这半个月来，一起朝夕相处、摸爬滚打，让从来没经历过这样的训练的汉子们很快就产生了集体认同感！再加上刘二郎就睡在他的上铺，与他的关系也是比较要好，见他被打成了这样，钱二只觉得心中又是一阵的怒火翻滚。 第194章 岂曰无衣 “钱二哥！你快去大营里将此事汇报给营长大人！让他为二郎做主啊！”看见钱二过来后，那个正在给刘二郎喂水的士卒对着钱二哭大声的道。 钱二闻言，看了看现在还是不省人事的刘二郎后，当即一咬牙道： “英宋！你好好照顾二郎！俺这就去卫所大营找营长大人！”说完后，便头也不回的冲出人群，以他能跑出来的最快的速度向着卫所大营的方向跑去！ 这个时间段，正好是秦军士卒们回营的时候，而秦军除了戍守城墙的老兵外几乎是所有的新兵的家眷都被赵明安排在了北城，春雨楼前面的这条大道是从北城回卫所大营的必经之路，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秦军士卒聚集到了春雨楼的前面，才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下面就集聚了两百多人。 春雨楼的三楼上，玉无瑕透过窗户看着下面已经是黑压压一大片的秦军士卒，她的心也开始惶惶不安了起来，再也没有了之前的镇静和沉着，她只好在屋子内来来回回的踱着步子，想以此缓减心中的惶恐！这该如何是好啊！这群丘八现在是越聚越多，万一一个不好，他们冲进来该怎么办，乱军之下，自己这苦苦经营了大半辈子的春雨楼怕是要毁于一旦了！ 不行！我得想想办法，绝对不能让这群丘八再聚集在外面了！念及此处，她当即对着门外唤道： “小林子！” “吱呀!” 一个小二打扮的人推开了玉无瑕的房门，走了进来道: “玉妈妈！可有什么吩咐?” “派去请周员外的人还没有回来吗？” “回玉妈妈！还没有回来！” 听了小林子的话，玉无瑕面色剧烈的变化了一下，最终还是咬了咬牙道： “这样吧！你再亲自去一次，和周员外说，此次若是他能为我春雨楼解围，我就将春雨楼三成的干股双手奉上！还有那谷雨！也送给他做妾！” “玉妈妈!这春雨楼可是您的心血啊！”小林子有些不敢置信的道，从小他就被玉无瑕买到了春雨楼，做了她的听差，他对玉无瑕可是极为了解，她可是把这春雨楼看得比她的命还重的，以前那些个老爷就没少打过这春雨楼的主意，上万两白花花的银子砸过来，她都没有舍得将春雨楼让出，没想到今日竟然要分出三成让与别人！ “去吧！” 玉无瑕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道： “妈妈也是一招不慎！没想到这秦军如此的护短，你看看下面这黑压压的一片，咱们春雨楼怕是摊上大麻烦了！若是处理不好，咱们春雨楼今日怕是要就此从定边城除名了，将三成的干股交与那周员外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他和秦军的秦王好像有些交情，看看他能不能从中斡旋！化解咱们春雨楼这次的危机！” “是！” 小林子听见玉无瑕这么说，他顿时也有种大祸临头的感觉！刚才他看见那些秦军士卒集聚在春雨楼外面时，也只是以为他们想借机闹事罢了，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他当即也不再停留！对着玉无瑕道了一声后便急匆匆的退出了她的房间，向着楼下后院跑去。 “营长大人!营长大人!您一定要为二郎做主啊！” 钱二一路狂奔，终于在两炷香后，跑到了卫所大营中，一找到大牛他便大声的哭诉了起来。 “钱二！怎么回事？刘二郎怎么啦！你先说清楚，别一副哭丧相！”大牛见他气喘如牛，说话也有些走音，当即有些气急的道。 钱二狠狠的吸了几口气，将气喘匀了后，悲愤的道： “大大人！二郎在春雨楼被人给打了，现在已经是不省人事了！” “什么？春雨楼竟然敢打咱们的人！走！咱们去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闻言后，大牛当即也是恼怒道，自己的麾下被军中其他人打了也就罢了，毕竟都是自己人！没想到这春雨楼这等烟花之地竟然也有人敢打自己的麾下，这岂不是要让他被军中的其他营长看笑话吗。 大牛一出大营后，便到旁边的马厩里牵出了自己的战马、跳了上去，又把钱二拉倒他后面，待钱二坐好后，他便双腿一夹马腹，催促着战马向着春雨楼的方向赶去！ 战马的速度很快，钱二跑了两炷香的距离，战马只要了三刻钟便赶到了，此时，春雨楼外面已经集聚了四五百人了，这些都是休息日回家的新兵，他们已经将整条大道给堵得严严实实的了，在远处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已经跑来了一大群百姓，正在远远的看着热闹！ “于——！”看着这黑压压一大片的人群，大牛只得勒住战马，停了下来，将马栓好后，便领着钱二大步的向着春雨楼走去！ 周围的秦军士卒看见骑着马来的大牛后，都是对着他行了一礼后，自觉的给他让开了一条道路，因为他们清楚，在秦军中，凡是骑着马的最小也是一个曲长！ 在秦军士卒们的注目下，大牛很快就来到了春雨楼的大门前，此时，刘二郎身边已经聚集了七八十个二营的士卒！ 他们看见大牛过来后，都是纷纷拱手对着他躬身行礼道：“参见营长大人” “免礼！刘二郎呢！他在哪里，现在他怎么样了？”大牛只是摆了摆手，直接对着那些士卒问起了刘二郎的状况。 “营长大人！二郎现在已经醒了，他就在那个板车里，郎中正在为他查看伤势！”英宋直接上前一步，指了指春雨楼旁边停着的一辆板车对着大牛道。 大牛闻言，直接大步流星的走了过去。 刘二郎果真如英宋所说，已经醒了过来，他看见大牛走过去后，还想挣扎着起来行礼，大牛连忙上前制止了他道： “你受伤了，这礼就免了吧！好好躺着养伤！”安抚完了刘二郎后，大牛立刻对着身旁的那个郎中询问道： “大夫！我这部下的伤势如何了？” 第195章 岂曰无衣（二） “回军爷，他的伤势很重！大多是内伤，虽然并不致命，但是要想治好，最起码也需要两三个月！”那郎中小心翼翼的道，生怕这位看起来就是大官的军爷一个不高兴，直接拿他出气。 “两三个月？”闻言后，大牛的脸色当即就黑了下去，自己这火枪营组建还不到半个月，就减员了一人！自己这次还真的要成为军中的笑话了！ “咳咳！营营长大人!”这时，刘二郎突然咳了几声，有些虚弱的对着大牛唤道。 大牛听见刘二的喊声，连忙把耳朵凑了过去道： “你有什么要说的，尽管道来，若是此次的事情不是你的错，我定会为你讨回公道！” “给大人添麻烦了，此次不是这春雨楼的错，是属下有错在先，但是，还请大人救救我的媳妇吧！我媳妇就在这春雨楼里。” “你媳妇怎么会在这春雨楼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细细说来！”大牛有些诧异的道。 “咳咳！”刘二郎又连续咳了几声后，这才道： “在秦王还没有攻入这定边城时，属下和媳妇都是这定边城内的流民，就在二十天前，属下不小心染上了风寒，没钱医治，媳妇为了救我，就把自己以十两银子的价钱卖给了这春雨楼！属下病好后，就一直想将她赎回来，直到今日，属下才攒到了三两银子，想来此与这春雨楼的老鸨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先将我媳妇赎出这魔窟，银子待日后凑齐再还！” “属下才与那老鸨开口相商，还未等说完，她便拒绝了，属下也知道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但是属下身为一个男人，岂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媳妇待在这样的地方让人糟蹋！所以属下就动了偷偷带其离开的心思，最后被他们发现了与他们打了一架，属下就成这样了!还请大人帮帮属下！将属下的媳妇救出来！”说完，刘二郎的又想要挣扎起身！但是他的身体已经受伤太重，无论他怎么挣扎，都无法爬起来！ “你还是先躺下安心养伤吧！既然本将是你的上官，你的事就是本将的事，即使是你错了，但是我秦军的人可也不是那么好打的！你媳妇叫什么名字？” 听了大牛的话后，刘二郎当即感激涕零的道：“多谢大人，待属下康复之后，定会为大人做牛做马，以报大人今日之恩！” “你要报答的不是我，应该是秦王，若是没有秦王，那来的秦军！” 说完后，大牛不再在刘二郎这里停留，直接走到了春雨楼的大门前，此时的春雨楼大门早已是被人从里面死死的堵上了，开始只有二十几个秦军在外面的时候，那些春雨楼的家丁还敢在外面与秦军的士卒对峙，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看着越来越多的秦军聚集了过来，那些个原本还一间嘚瑟的家丁一个个的，都是被吓的面色发白了起来，也不管什么对峙了和面子了，直逃回了屋内，用木棒和一些重物将大门给顶得死死的！ 不过秦军的军纪严苛，赵明曾经下过命令，不允许任何秦军士卒私闯民宅！这些秦军士卒虽然都才加入秦军半个多月，但是他们对于秦军的军纪可是深有体会，特别是那连坐，只要一人犯错，全营受罚！所以即使是他们心中对于这春雨楼打伤同僚的事情恼怒异常，但是他们都有没想过要冲进去为同僚讨回公道，因为这样做的后果他们都很清楚！ “咚咚咚!”大牛用手重重的在春雨楼紧闭的大门上敲了敲。 他这一敲，倒是把里面那些个春雨楼的家丁护院们给吓了个半死，一个个的都是全身颤抖了起来，以为是外面的那些军汉要攻进来了，现在外面的那些秦军已经是将整栋春雨楼给团团包围了起来了，之前他们还可以从后院逃走，但是现在，已经是上天无路，下地无门了。 “里面的人听着，把你们的老鸨叫过来！本将现在要来赎人！”大牛扯着嗓门边敲门便大喝道。 “赎人？”里面的那些个家丁护院闻言，一个个的都是有些面面相觑了起来，他们是在是不明白外面的那些秦军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不过秦军既然说是来赎人了，想必是不会动粗了，想到这里，这些给家丁护院们都是齐齐的松了一口气！之前那个秦军士卒可是他们动手打的，秦军若是要为那个被打的士卒报仇的话，他们估计一个都跑不了！ “你们在这里守着！我去叫玉妈妈！”杨护院对着十几个手下吩咐了一声后，便踉踉跄跄的顺着楼梯向着三楼跑了上去！ 大牛的声音很大，一直躲在三楼的玉无瑕也听见了，她见外面的秦军并没有直接冲进来把自己抓起来，而是以这样温和的方式要见自己，想必是事情有了转机！她当即强行按下了心中的惶恐，蹬蹬的便从楼上跑了下来！她的速度太快，再加上此时的她，还正在想着该如何处理此事，她一个没注意，就与正在爬上去的杨护院撞了一个正着，两人当即就摔在了一块！ 杨护院被撞得脑袋磕在了栏杆上，疼得他差点昏死了过去，坐起身后，他刚想骂娘，但是一看撞到的是玉无瑕，他立刻见奄了下去，连忙爬起将还趴在地上的玉无瑕扶起。 “玉妈妈!外面来了一个秦军首领，说要见！” “啪!” 他最后的那个你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玉无瑕甩过去的一巴掌给打断了。 “废物！这还用你说吗！我在上面早就听见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走路不长眼睛吗！还不快扶我下去！” “是是是!” 杨护院直接就被玉无瑕的这个巴掌给打蒙了，长期处于玉无瑕的雌威之下，即使是被打了一巴掌，他也不敢有丝毫造次！听见玉无瑕的话后，他连忙点头哈腰的连连称是。 第196章 大牛在外面等了许久，就在他不耐烦刚要再次叫门时，便听见了里面传来乒乒乓乓的搬动重物的声音，没一会，春雨楼的大门便被人从里面吱呀一声给打开了。 “你就是这春雨楼的老鸨玉无瑕？”待大门打开后，一身材丰腴，满脸脂粉的中年女人便出现在了大牛的眼前，大牛的眉头微微的皱了皱后，有些厌恶的问道。 玉无瑕可不管大牛面色上流露出来的厌恶，她知道他现在想要保住自己春雨楼，就必须使劲的巴结这个秦军的头目，只要把他哄得开心了，那自己的春雨楼就能保住了。她先是对着大牛盈盈一拜后，便含娇带怯的道： “正是小女子！不知将爷唤小女子下来，是想要赎谁？” 大牛不想和这样一个肮脏的女人再多说些什么，直接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一袋大概有二十多两的银子递到了玉无瑕的面前道： “谷雨！你把谷雨带下来！她是本将麾下的妻子！” 玉无瑕是一个聪明人，她并没有接过大牛手上的银子，而是直接谄笑道： “将爷既然发话了，奴家把谷雨送下来就是了，何必拿什么银子呢！” 说完后她连忙对着身后那些正战战兢兢的家丁吩咐道： “来人！去让吴妈把谷雨带下来！” “是！” 一个站得最靠后的家丁如蒙大赦一般，道了一声后，便噔噔的向楼上跑去！ “你还是拿着吧！我秦军有严令，不能空拿百姓的东西，本将不想回去挨军棍！”大牛可不理会玉无暇的示好，直接冷声道。 “这……！将爷，您这不是要折煞奴家吗？奴家怎么敢……！” 玉无暇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大牛狠狠的瞪了一眼，她当即被吓的止住了声音，连忙强笑着接过大牛手中的银子。 “既然将爷要给，那奴家就收着吧！” 玉无暇活了大半辈子了，她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油盐不进的人。 以往她遇到的人哪个不是贪得无厌的，即使是那些自诩正人君子的文人士绅也都是表面大义凛然，暗地里却是男盗女娼，这次倒是长见识了！ 难道这秦军的军纪就这么严苛吗，连这样的粗汉都畏之如虎！以往对于秦军的严苛她是乐见其成的，因为这样就不会有军汉来她的春雨楼里捣乱！但是现在，她只觉得有些头疼，这个秦军头领不收银子，那自己该怎么化解掉此次春雨楼的危机！ 此时谷雨已经醒了过来，她已经被吴妈五花大绑的丢在床上，就连嘴也被她用布团给堵了一个严实，看着一旁虎视眈眈的吴妈和捆在身上的绳子，她是又气又急，现在自己连死都做不到了，也不知道二郎现在怎么样了的，估计怕是……！ 谷雨不敢再往下想，她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泪水啪嗒啪嗒的顺着眼角滑过她精致的面庞，滴落在整头上，二郎——！你等着我，我一定会想办法下来陪着你的！ 就在谷雨心若死灰时，她的房门外传来的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没一会，谷雨的房门就被啪啪的敲响了起来！ “吱呀——！” 吴妈才刚刚打开房门，那家丁便急促的道： “吴妈！玉妈妈叫你把谷雨带下去，外面的那些军爷要为她赎身！” 吴妈闻言，稍微的惊讶了一下后，便道：“知道了！：我这就带她下去！” 没过多久，吴妈便扶着谷雨走了下来！ “这是怎么回事？” 大牛看着被五花大绑，就连嘴也被堵得严严实实的谷雨，他的脸色就是一沉，有些蕴怒道。 听见大牛这不善的语气，玉无暇连忙上前解释道： “将爷息怒！我们这也是没办法了，这妮子性子烈得很，若是不这样，她早就自寻短见了！” 闻言，大牛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他也不管玉无暇，直接走到了谷雨的身旁道： “我是刘二郎的上官，你既然是他的妻子，那也算是我秦军的人，我现在就叫人把你解开，不要想着自杀，刘二郎现在还活着，正在外面躺着等你去照顾，明白吗？” 听了大牛的话后，谷雨有些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她被吴妈带下来时，她还以为她被玉无暇卖给别人了，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她先是楞了一下，反应过来后，连忙对着大牛点头！ 大牛见她听明白了后，直接对着她身边的吴妈道：“把她解开！” “是是……！”吴妈性子本就胆小，听见大牛的命令后，她也不敢犹豫，连忙手脚麻利的将谷雨身上绑着的绳子解开了。 谷雨被吴妈解开后，也顾不得其他，连忙向着春雨楼外面跑去！ 待谷雨离开后，大牛就转过身对着玉无暇面无表情的道： “本将来此就为两件事，一是赎人，二是为我秦军找回脸面。现在人已经赎走了，那咱们就该来算算脸面的事情了，我秦军的人岂是什么人都能欺负的，你们将刘二郎打成那样，还丢在你春雨楼门口，是在向我秦军示威吗？” 听见大牛这话，玉无暇当即脸色一白，她知道，真正的麻烦来了！以往凡是来闹事的客人他们也都是打一顿后就扔到大门外面！他们都扔成习惯了，倒是没觉得什么！但是她却是忽略了那刘二郎身上穿着的军服，在外人看来，春雨楼此举，的确是有向秦军示威的意思！ “将爷！误会啊！您就是给奴家一百个胆子奴家也不敢向秦军示威啊！” “误会？哼！你认为是误会，别人可不这么看！那日是哪些人动的手，现在都给本将站出来！” 那些春雨楼的家丁护院们听见大牛这话之后，一个个的都是心中一慌，都有一种大祸临头的感觉，特别是那杨护院，此时他的背后已经是冒出了冷汗，腿肚子也是抖个不停！他是这春雨楼家丁护院们的头领，今天可是他指挥着众人把那刘二朗给打了的，现在秦军要追究刘二郎的伤势，无论如何自己都是逃不掉的，他连忙将祈求的目光投向了玉无暇。 第197章 有客东来 玉无暇现在也是心中惶惶，哪里肯理会他，直接将头转过了一边去，现在她的心里也未尝没有把这个杨护院拉出来做替罪羊的想法！ 见玉无暇不理会他，杨护院只觉得心中又是一沉，这次自己怕是要被这玉无暇害惨了！又转头看了看他的那些个麾下，发现那些人也如同他一般，全身颤抖，面色惨白！ “怎么？没人站出来吗？是打算让本将亲自把你们揪出来吗？” “来人啊！把这些人都抓起来！” 大牛的话音落下后，那些原本还站在门外的二营士卒立刻锵的一声，把各自的腰刀抽了出来，冲进了春雨楼内，将那一众家丁都围了起来！ “军爷饶命！这不关我们的事啊！”这些家丁看见秦军把他们都包围了起来，当即都是被吓得跪在了地上，连连磕头求饶道。 “不是你们？难道是鬼吗？”大牛语气森寒的怒喝道。 终于有一个家丁承受不住这样的压力，伸手指着玉无暇对着大牛道： “是她，军爷，是玉妈妈指使我们动手的，原本看见那刘二郎身着秦军的军服，咱们是不敢动手的，但是玉妈妈非逼着我们动手！我们都在她的手下听差，实在是不敢不从啊！还请军爷饶命啊！” 大牛闻言后，又对着其他的家丁问道：“他说的是真的？” “是……是真的！”在这样生死攸关的时候，这些家丁护院们也不再顾忌什么了，一个个的都是拼命点头道。 “你……你们……！”玉无暇见这些平日里对她低眉顺眼的家丁护院转眼就把她卖了个一干二净，她当即是又惊又惧，指着那些个家丁护院，连话都说不出来！ “来人啊！把她押起来！” “是！” 两个二营的士卒连忙上前，一左一右死死的将玉无暇给扣了起来。 玉无暇见此，忙惊恐的大声求饶道： “将爷，饶命啊，奴家知错了，还请将爷开开恩啊！” “哼！你胆敢指使人打伤我秦军士卒，罪无可恕，不过你放心，我秦军也不是不讲理的人，现在只是将你收押入狱，三日后会在县衙公堂对你进行公审！” 说完后，大牛又看了看那些个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喘的春雨楼家丁护院。 “你们虽然不是主谋，但是你们明知道那刘二郎是我秦军的人，还敢下手，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也一并押下去，先打五十军棍后再收押入狱，待三日后，也一并押上公堂，做为人证。” “啊……！将爷……！饶命啊！我等知错了！” …… 崇祯二年，正月二十八日，在定边城外，来了一队三人的骑士！ 看着定边城城墙上飘扬着的秦字大旗！三人中为首的一人不由的感慨道： “这就是定边城吗！咱们总算是到了！” “是啊！大哥！这就是定边城！这一路，可把俺给累坏了！” “别抱怨了！快进城吧！咱们还是快些去见见这伙秦军的首领为好。临行前，杨六哥可是亲自和俺说过，无论如何，也一定要把这伙秦军的义军首领说服，让他率众前往府谷会盟，共抗杨鹤老贼！” “是！” …… 这三人便是杨六派来联络赵明的信使，经过半个多月的跋涉之后，他们终于从府谷来到了这定边城。 县衙议事厅内！ 双方分宾主落座之后，三人中为首的那个汉子便起身对着赵明行礼一礼后道： “府谷杨六杨当家座下杨忠！见过秦王！” “免礼！” “谢秦王！” 待杨忠从新座下之后，赵明便对着他问道：不知杨六杨当家派三位千里迢迢来此，所为何事？” 听见赵明的问话，那刚刚坐下的汉子又站了起来对着赵明一拱手道：“回秦王，杨当家此次派我三人前来是为了邀请秦王您前去府谷会盟，共抗朝廷入陕的平乱大军！” “哦……！”闻言后，赵明有些惊咦！不过他想也想就拒绝道： “我定边城距离府谷不下五百里，中间又有榆林镇相阻，若是要举兵前去会盟，路途遥远不说，随时都有可能被榆林的守军发现！实在是风险太大，本王不可能拿秦军五千将士前去冒险，杨当家的美意，本王就在此谢过了，你回去告诉杨当家，将来若是有机会，本王定会前去与他一会！” “秦王，覆巢之下安有完卵！现在三边总督杨鹤正在保德州厉兵秣马，相信开春之后，必定会率军入陕！光凭府谷三位当家，根本无法与之抗衡！若是三位当家败了，杨鹤老贼必定也会率军北上，到时候，单凭秦王您自己的秦军，您又如何面对他的围剿……！” 这杨忠真不愧是能被杨六派来作为信使的人，口才着实了得，他一直洋洋洒洒的说了一大段！若是一般的义军首领，怕是已经被他说服了！ 不过赵明早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自然不会被他说动！ 最后还是拒绝道：“本王还是那句话，定边距离府谷实在是太过遥远，会盟之事，实在是有心无力，若是杨当家真的想找盟友的话，可前往泾阳寻找固原起义的边军首领周大旺，他或许能够帮到你们！” “秦王……！” 杨忠还想再说什么，赵明直接出声打断道： “好了！三位千里而来，一路风尘，想必也是累了。” “江宁！” “卑职在！” “你现在就带三位贵客下去！好好招待，莫要怠慢了客人！” “是！” 待三人走后，赵明便转过头对议事厅内屏风的位置唤了一声：“他们走了，你们两个出来吧！” 赵明话音落下之后，王清明和钟亭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对着赵明行了一礼道： “参见秦王！” 这两人原本是赵明叫来议事的，但是正好碰到了杨六派来的信使，他们只好走到屏风后面回避！ 赵明摆了摆手道：“好了！不用多礼了，都坐吧！” “谢秦王！” 两人落座后，赵明便开口道：“对于刚才府谷杨六的那个信使的话，你们两个怎么看！” 闻言，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最后还是王清明起身道：“启禀秦王！梅直认为，此事派情报司的人留意留意便可，不必过多理会！” 第198章 以掠养军 听了王清明的话后，赵明也是点了点头！王清明说的没错，他的确是不想搭理陕西内的其他义军，自从吴瑞凡造出定边枪之后，他就知道，他离他的目标不会太远了，现在他只想尽快打下一块地盘，好好发展五六年，先将草原上的鞑子消灭，然后再挥师南下，定鼎中原。 “梅直之言，甚合我意！夫子尽快整理军中粮草物资，待杨鹤入陕平乱之后，咱们就开始进攻宁夏镇，宁夏镇也受到了固原镇起义的影响，如今那里的官军是将无斗志，兵无战心！相信拿下宁夏镇并不是很难，待拿下整个宁夏镇之后，咱们就要将咱们秦军的名号打出去！让天下每一个受苦受难的百姓都知道咱们秦军的大名！” 赵明的话说完后，钟亭连忙站起保证道： “秦王放心，老朽定会将所有的物资准备齐全，绝不会影响到秦王您进攻宁夏镇的计划！” “辛苦了！夫子回去之后重新整编一下辎重营吧！一千五百人的编制实在是太大了，你将里面的那些老弱妇孺都裁减掉，咱们抄没到的那些府邸还有一大半是空的，把那些裁出来的老幼妇孺都安排进去吧，毕竟他们也都是咱们秦军中的一员，不能厚此薄彼，亏待了他们！” “裁掉那些老弱妇孺后，空缺的人手你可在定边城中招募！本王给你一个侯的编制，招满为止！” “是！老朽回去之后，便开始安排裁员和招募事宜！” 见辎重营的事情吩咐完后，赵明又想起了城中一些一直还没有统计完成的情况，他又对着王清明问道： “梅直，这定边城内的一些情况你整理得怎么样了？” “回秦王，梅直已经整理完毕，正在命人造册！”王清明又再次起身拱手行了一礼后道。 “既然整理好了，那现在和本王说说这定边城内的一些情况！” “不知秦王想听哪个方面的？” 闻言，赵明沉吟了一会后道： “你就说说这定边城里的人口和税赋吧！” “是！如今这定边城共有人口四万四千余人，税赋有商税和农税，农税原来的官府在入冬时便已经收过了，由于旱灾的影响，现在百姓都是过得较为艰难！所以咱们没有再次征收，只能等到夏收的时候才能知道具体有多少了。” “商税是按月份收的，梅直查了一下县衙内的账本，定边城上个月的商税总额为一万一千两，如今秦王虽然鼓励经商，但是如今陕西处处受灾。” “除了本县内的一些小贩外，就再也没有外地的商贩到达过定边城了，再加上城中原本的那些个商贾士绅已经被秦王您杀了大半，如今剩下来的还不足原来的一半！梅直估摸着二月份结束之后咱们应该能收到七八千两的商税！” “这么少！这完全不够养活咱们秦军啊！”赵明有些沮丧的道。 “是啊！这税赋的确不足以养活咱们秦军”王清明长叹了一口气后又接着道： “自从扩招之后，咱们的战兵数量已经达到了五千多，还有那些士卒们的家眷什么的，加起来也有差不多九千人，这么多人，每天消耗掉的粮食银钱都是巨量的，定边城巴掌大的地方，收上来的赋税都还不够咱们秦军所有人吃上一个月呢！” “梅直不必哀叹！这定边毕竟只是一座小城罢了，能养活咱们一个月就很不错了，等咱们攻下了整个宁夏镇之后，就不用担心养不起军队了，以宁夏平原的富饶，咱们养个一万人的军队绝对不是什么问题！”赵明很快就收起了心中的沮丧，信心十足的对着王清明道。 “秦王所言极是！那宁夏平原的确是富饶，不过据情报司传回来的消息，那里也受到了旱灾的影响，秦王攻下宁夏镇之后，怕是不能快速扩军了！只能慢慢治理个四五年才能有大的作为了！” “哈哈……！这个梅直无需担心，宁夏平原虽然受到了旱灾的影响，但是别忘了，宁夏镇的长城边墙外可是富饶的河套地区啊！等占领了宁夏镇之后，咱们的敌人怕是又要多了一个了。” “不过就算那些鞑子不来找咱们，本王也不会放过他们的，为了减少来自朝廷方面的攻击，咱们必须与河套地区的鞑子死磕，以此降低朝廷对咱们的敌意和转移朝廷的目光，毕竟咱们现在的根基还并不是很深，若是被朝廷针对的话，咱们很难安稳下来搞发展的。” “所以咱们占领宁夏镇之后，与河套地区鞑子们的战争是在所难免，只要咱们手里有足够多的定边枪，再配合火炮，相信对付鞑子的骑兵不难，到时候，就是咱们进入鞑子们的地盘打草谷的时候了，这样以掠养军，相信不用等个四五年的，说不定咱们还能收复整个河套地区呢！” 王清明仔细的思索了一下赵明所说的以掠养军的法子，虽然有些异想天开，但是定边枪的威力他也是看见过的，那绝对是对付鞑子骑兵的利器，再加上火炮的辅助，还真有实施的可能性！ 他不由的攒道：“秦王果然是深谋远虑，梅直佩服！” “哈哈……！让梅直见笑了！这也只是纸上谈兵罢了，具体能不能行，还得等到攻下了宁夏镇之后，才能知晓了！虽然咱们的火器厉害，但是那些鞑子也不是好相与的，他们马术精良，来去如风，咱们追不上、打不着他们，那咱们的火器就算再厉害，那也就和烧火棍没啥区别！” 说完后，赵明见事情都已经安排得差不多了，他还想乘着今天去铸造营看看呢，直接就对着二人道： “好了，你们两个都还有事要忙，就先回去吧！本王也要去铸造营看看了，听消息说，吴瑞凡那小子已经将第一门红夷大炮的炮膛抛光完毕了，本王要亲自去试试，看看它的威力到底如何！” 两人听见赵明的话后，一齐起身，对着赵明告别道： “是！我等告退！” 第199章 惊雷震响 待王清明和钟亭走后，赵明直接领着江宁等一众亲卫队的亲卫向着铸造营赶去！ 铸造营还是和原来一样，乒乒乓乓的忙碌个不停，不过相比于半个月前，里面的人更加多了，外面的防卫力量也更加的严了。 在和负责铸造营巡逻警戒的黑子打了个个招呼后，赵明便进入铸造营的驻地里！ 才一打开铸造营作坊的大门，赵明边看见在作坊里的一块空地上，吴瑞凡正和几个老师傅在一门红夷大炮前忙碌着！ 相比于这次，吴瑞凡倒是没有那么忙了，赵明才一进去作坊内，他就发现了，连忙带着那几个老师傅上去对着赵明行礼道： “参见秦王！” “免礼！” 赵明对着几人道了一声后，便走到了那门放在空地上的红夷大炮前，伸手轻轻的抚摸了一下，入手一片冰凉厚重的触感！ “浩文，这炮现在可以试射了吧！” “回秦王，已经抛光完毕，可以试射了！” 听了吴瑞凡肯定的回答后，赵明满意的点了点头道： “本王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了！江宁，你现在即刻去卫所大营，将炮侯红夷大炮营的士卒唤过来，咱们现在就要出城试炮！” “是！” …… 两炷香后，炮侯红夷大炮营的士卒全员抵达，由于炮兵的作战方式不同，红夷大炮营的炮兵数量也和作战部队的也不同，整个红夷大炮营，全员到齐也不过是有五什（一什十五人）的人罢了！ 半个时辰后！这门红夷大炮终于被运出了城！ 还是在上次试枪的地方，赵明命士卒们将火炮架好后，便找到了一座一千三百米之外的矮丘，让吴瑞凡过来亲自瞄准。 虽然旁边炮兵，但是那些炮兵都只是一群连队列都还没训练完毕的新兵罢了，他们这些炮兵到现在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红夷大炮，干干苦力还行，瞄准这样的技术活他们是干不来的！如今整个秦军中怕是也只有吴瑞凡知道怎么使用这红夷大炮了！ 大炮上有照门和准星，不过这红夷大炮重达六百多斤，想要将其挪动瞄准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吴瑞凡叫上几个炮兵搭手之后，足足用了两炷香的时间才完成了瞄准，当然，这也有那些炮兵刚刚搭手不熟练的缘故！ 瞄准完了之后就是填装弹药了，填装弹药的工作也没人会，吴瑞凡也只能自己动手了！ 火炮的弹药装填分为两个步骤，一是火药，二是炮弹！ 火药的装填是一门比瞄准更难掌握的技术活，因为火药的多寡决定了大炮的射程长短，这需要日积月累的练习和实验才能够掌握，吴瑞凡虽然是火器专家，但是对于装药量的控制，他也是一个门外汉，这次他只是按照西方惯例的装药量进行装填。 待火药装填完毕之后，吴瑞凡就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对着赵明问道： “秦王，此次试射，不知道您想用哪种炮弹？” 听见吴瑞凡的话，赵明倒是有些摸不着头脑了，有些疑惑的道： “浩文，这炮弹还有区别！” “当然有区别，此次学生一共为了红夷大炮制作了两种炮弹！” “那两种？” “实心弹和开花弹！” “浩文你也知道本王对于炮火就是一个门外汉，可否为本王解释一二！” 吴瑞凡听见赵明的话，他也不啰嗦，直接从一个竹篾大篮里拿出了一个实心球大小的弹丸对着赵明介绍道： “那学生就从实心弹说起吧！所谓实心弹，如其名字一般，这是一种炮弹内部没有火药，由铁或者铅铸造而成的炮弹，主要是用于攻城洞穿城墙工事，这样的炮弹的射程很远，但是对人员杀伤力不大，除非直接命中或靠击中其他物体，使之碎裂飞溅，造成间接人员杀伤。” “至于开花弹，则是是爆炸性弹丸的别称，内部装有火药，因其炸开时弹片四射，犹如花朵绽放而得名。在南宋末期就出现了铁壳开花弹，其改进型曾被，蒙元用于征讨倭人之役。炮射开花弹主要用于攻城。在明朝嘉靖年时，便有匠人在传统爆炸性火器的基础上发明了被称为“毒火飞炮”、“击贼神击石榴炮”等早期爆炸弹。” “浩文自从回到大明后，也仔细的研究过明军所使用的的开花弹，发现明军所制造的开花弹与泰西诸国所使用的开花弹有很大的区别，西方开花弹是在铸铁弹体上开一个口，以木制的信管塞住，在信管内装上缓燃火药来引爆” “而明军的开花弹则是球体表面有一突出台体，台面中间有一圆型小孔，在小孔里插上药捻来引爆，相比于泰西的开花弹，明军的开花弹更为实用，宁夏镇多是坚城寨堡，为了方便秦王攻城，所以学生也制造了一些出来！” 吴睿凡介绍完了之后，赵明沉思消化了一下他的话后，便道： “先试试那实心弹吧！” “是！” 吴瑞凡道了一声后，便开始忙碌了起来！ 又过了半柱香之后，吴瑞凡终于将实心弹装填完毕了。 “秦王，大炮已经装填完毕！” “好！” “石千，叫他们都散开一些，准备试炮！” “是！” “都散开！好好的看着，这就是你们将来吃饭的家什！”石千接过命令后，便对着那些带过来的炮侯红夷大炮营的炮兵大吼道。 他现在已经被赵明提拔为炮侯的军侯长了！赵明吩咐江宁前去卫所传令的时候，作为炮侯的军侯长，他自然也跟着过来了！毕竟这红夷大炮不仅是那些炮兵将来吃饭的家什，也是他这个炮侯军侯长吃饭的家什。 待所有人都散开之后，赵明便对着一个被挑出来去开炮的炮兵下令道： “开炮！” “是！” 那个炮兵应了一声后，便有些紧张的将手中的火把点到了红夷大炮的引线上！ “嗤嗤……！” 待红夷大炮的引线被点燃之后，那炮兵立刻远远的跑了开来！这也是赵明事先吩咐过的，毕竟这红夷大炮也是第一次试射，谁知道它会不会炸膛，为了减少意外，赵明在派那炮兵前去开炮时，便吩咐他，一点燃引线后就远远的跑开。 第200章 洪承畴 “轰……！” 一股黑烟在炮响的那一瞬间便腾空而起，浓浓的黑烟也在眨眼间，便将整门红夷大炮笼罩！ 炮膛里的实心弹也在那一瞬间，以肉眼难见的速度在空中划出一条优美的抛物线。 直到一千米以外的，它的动能这才耗尽，落到了地面上，但是其余势未减，又在地面上弹跳了四十多米，这才砰的一声撞在了一块巨石上，巨石也被其携带着的巨大动能撞出了一个大大的凹坑！ 赵明看了看试射的效果后，当即便对着吴瑞凡道： “浩文，这装药量还得加大啊！这还差三百多米呢！” “回秦王！这红夷大炮，学生虽然会铸造，但是学生以前没有机会亲自射过，所以对于装药量，学生也是一知半解！”吴瑞凡闻言，拱手施了一礼后道。 听了吴瑞凡的话，赵明也是理解的点了点头，毕竟红夷大炮那样的国之重器，明军虽然腐朽，也不会轻易示人的，更不用说让人随便去摆弄了，吴瑞凡知道怎么铸造已经是很难得了，其他的就有点强人所难了！ “无妨，咱们现在也有炮了，你多打几次试试，尽量把那装药量和射程的配比弄出来！” “是！秦王放心，要弄出这药量和射程的配合比并不是很难，只要三日，学生便能实验出来！” “嗯！浩文辛苦了！再试几炮吧！” “是！” 吴瑞凡道了一声后，连忙跑到红夷大炮旁，又开始指挥着几个炮兵忙碌了起来！ 由于红夷大炮是前装滑膛炮，再加上火药的燃烧并不是很充分，在炮膛里或多或少的总会残留有一些残渣，这些残渣会影响到后面的火药燃烧效率。 所以在每次开完炮之后，就必须先将炮膛里面的残渣倒出来，用湿布包裹着木棍伸进炮膛里将里面的倒不出来的残渣再清理一遍，最后又用干的布团将炮膛擦干！ 这次忙活得比上一次要久很多，足足过了半柱香之后，吴瑞凡这才重新装填好炮弹！ 那个之前开炮的炮兵举着火把，又再一次的走到了红夷大炮旁，等候着开炮的命令！ 赵明见一切准备就绪，也不犹豫，直接大喝一声下令道： “开炮……！” “轰……！” 又是一阵黑烟腾起！炮膛里的实心弹这次足足的在空中飞行了一千二百多米，落下时正好砸在了一颗水桶般粗细的春木上，那水桶般粗细的春木主干只来得及发出咔嚓的一声，便被实心弹打得拦腰而断！ 伴随着一阵连续的咔嚓咔嚓树枝折断的声音，整颗二十多米高的春木在短短几个呼吸间，就倒在地上，溅起了一堆的灰尘！ 而那颗打断了春木的炮弹却是去势未减！又在地上弹跳了近五十多米，这才动能耗尽，停了下来！ 赵明看着那颗被实心弹拦腰打断的春木，他不由的大赞道： “不错！哈哈……！有了这样的攻城利器，宁夏镇的那些坚城寨堡，在我秦军的眼里，不再是什么难以逾越的天涧了，只要大炮一响，估计都能把那些守城的官军士气打掉一半！” 说完后，他又看了看一旁正面色激动的石千，不容置疑的对着他道： “石千，这红夷大炮的威力你也看到了，本王将整个炮侯都交给了你，希望你不要辜负本王对你的期望，你一定要好好的操练麾下士卒，三个月后，本王要看到一支能够熟练使用大炮的炮兵部队！” “是！秦王放心！卑职绝对不会让您失望的！”石千闻言，连忙对着赵明行了一礼后，满脸郑重的道。 听了石千的话，赵明没再说什么，正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石千跟着自己也有一段日子了，对于他的为人和秉性，自己还是很了解的，他既然如此说了，相信他就不会让自己失望！ 两个时辰之后，吴瑞凡特意为这能炮制作出来的二十枚铅弹和十枚开花弹终于试射完毕！ 这门红夷大炮虽然在赵明的眼里，只是一门没有多少技术含量的原始火器，但是他还是相当满意的！他已经可以想象得到，未来他的敌人在面对这狰狞的红夷大炮时，会是一番什么样的光景。 崇祯二年，一月十八日，攻陷了泾阳，富平，三原三地的周大旺与附近的农民军王左挂、苗美在泾阳会盟，合兵两万，外加四万流民一起进攻延绥府。延绥巡抚岳和声虽然早有准备，但是面对延绥城外义军的人海战术，他也只能苦苦支撑，求援的奏章也是如同雪片一般一封连着一封的发往京师，面对延绥府巡抚岳和声的求援奏章，崇祯也是有些束手无策，在短时间之内，他又找不到合适的解围将领，在无人可选的情况下，他不由的便想起了那日钱谦溢向他举荐的陕西布政使参政洪承畴。 原本崇祯心中对于钱谦溢这样德行有亏的人举荐的人，是不想重用，但是现在延绥府十万火急，延绥府可不是什么小城，而是一府枢纽，若是被一群乱民给攻破了的话，那必然是天下震动，举国皆知。 这对于才刚刚登基还不到一年的他，在声誉上，绝对是一个巨大的打击！这样的后果崇祯是绝对无法承担，他要做的是一个贤明有为的君主，中兴这个垂垂老矣的大明帝国，若是才登基不到一年，便有一府枢纽被乱贼给攻破，那朝中众臣和天下百姓又会如何看待自己。 无奈之下，他只好下旨让洪承畴率领当地驻军，听命于三边总督杨鹤，驰援延绥府。 洪承畴不愧是能在历史上留下过一笔的人物，在接到崇祯的旨意后，他立刻亲率三千当地驻军，日夜兼程，连续行军四天之后，便赶到了正在被周大旺，王左挂，苗美三人围攻的延绥城外，因为他一路都是小心翼翼，并没有被义军发现他的踪迹，经过短暂的一日休整，他率领的士卒恢复过来后，洪承畴便乘着义军正在进攻延绥城时，大胆的率军从后面偷袭。 第201章 车营 周大旺，王左挂，苗美三人都以为整个陕西的形式已经开始糜烂，为了镇压和威慑当地的义军，在短时间内朝廷是没有办法派遣援军过来的。 所以都没有料到会有人从后面偷袭他们，除了固原镇起义的义军外，其他的义军都只是一群刚刚放下锄头的农民罢了，再加上周大旺，王左挂，苗美三人也只是初次合作，他们三人也没有明确的领导关系，所以在面对从后面杀来的洪承畴时，他们自然也是各忙各的，没有统一的命令，在短时间之内难以形成有效的反击！ 而洪承畴率领着的官军见眼前的只是一群乌合之众，一时也是气势如虹，都是嗷嗷叫着挥舞着手中的腰刀大杀特杀，西进，将整个义军的阵型冲得七零八落。 正在城墙上的岳和声见有人来援，城外的乱贼也被杀得丢盔弃甲，他也是立刻下令城中的守军出城配合城外的洪承畴！ 在城里城外的联合夹击之下，原本就溃不成军的义军顿时更加的溃散了，一个个的都只顾着亡命奔逃，周大旺，王左挂，苗美三人见此，都知道此次大势已去，都是连忙收束自己身边的麾下，夺路而逃！ 由于义军的人数实在是太多了，洪承畴麾下只有三千多人，在四五万人的大溃散中，他也只能是勉强的控制住自己的三千麾下不被溃逃的义军冲散！对于逃跑的周大旺，王左挂，苗美三人，他也只能是有心无力！ 此战从义军被吓得溃散了之后，就再也没有什么悬念了，洪承畴指挥着麾下一直砍杀着那些溃逃的义军，因为他知道这一战，他的目的只是解除延绥城的危机罢了，现在乱军已经溃败，乱军首领他又有心无力的情况下，他唯有尽可能的多杀一些乱贼，他才能凭借着乱贼的首级，就此一战成名。 他是一个有抱负的人，从小就是！ 在童年时，在他看见过隔壁的老秀才中举之后，原本那有些寒掺的生活顺便大变样之后，他便苦苦哀求自己的父亲，也送自己去学，也许是被他的纠缠得有些受不了了，在加上隔壁老秀才，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际遇的刺激，他的父亲也花了重金，将他送入了溪益馆读书。 他虽然满腔热情，用功读书，但是奈何家境贫寒，11岁那年，他就因为没有足够的学费而辍学。 只能每日在家帮母亲做些豆干，每日清晨还要到英圩埔走街串巷叫卖。 不过他并没有就此放弃，隔壁老秀才的际遇一直刺激着他，激励着他。当时西轩长房的才子洪启胤正在水沟馆办村学，洪承畴在卖豆干之余，常常跑到他的学馆外面偷师，偶尔也会帮学馆里面的一些学子做对子。 皇天不负苦心人，终于洪启胤在一次意外中，发现洪承畴极有学习的天份且抱负不凡，于是就起了收徒的心思，就这样，他靠着这里的努力，逆转了他的命运！ 现在，他自己完成了当年的目标，但是随着日子一天天的流逝，他也过够了那种平淡的仕途生活，他的目标也开始变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目标已经变成了高举庙堂，如同张居正那般，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执天下，受万人敬仰，青史留名！ 这一次洪承畴并没有失望，此次他千里驰援，不仅解了韩城之围，还一战砍了八千多的乱贼首级，几乎是在数十天之内，他的大名便传遍了整个陕西官场，甚至都盖过了他名义上的上司杨鹤！ 延绥府发生的这一切，由于时间的关系，赵明还并不知晓，暂时也和他没什么关系！ 崇祯二年，二月二十日，铸造营也终于将第一批三百四十多支的定边枪正式交付给新成立的两个火枪侯！ 这两个火枪侯，分别是王志的弓箭侯转变过来的火枪一侯和李泉所率领的以亲兵营的亲卫们为骨干，重新招募新兵组建起来的火枪二侯！ 两侯以伍为单位，每个伍可以配发到两支定边枪作为未来一个多月内使用的练习武器。 除了这两个火枪侯的改动外，赵明又重新用在定边城内招募到的新兵组建了一弓箭侯，虽然秦军中已经有了更为先进的定边枪，但是在短时间之内，弓箭还是很有用的。 毕竟弓箭的射速是现在的定边枪还无法望其项背的！可以把它作为定边枪的近程辅助火力，虽然用新兵组建起来的弓箭侯的作战能力比不上原来的，但是做为近程辅助火力，这完全足够了。 赵明对他们的要求并不高，只要当两个火枪侯的火枪兵被敌人接近时，他们能对着敌人来的那个方向用力拉弓射箭就好了！ 在集群的作战中，对于弓箭手单兵的射术要求并不是很高，基本能够将弓拉开，射到四五十米外，在密集的箭雨之下，攻来的敌人根本就没有办法避开！ 除此之外还有石千的炮侯和胡风车侯。 石千的炮侯根据火炮的种类划分成了四大营，分别是远程的红夷大炮营，中程的佛朗机营，近程的虎蹲炮营和飞雷营！ 而胡风的车侯，则是赵明模仿俞大猷的车营来组建的，目的是为了方便火炮的运输和对抗河套地区的蒙古骑兵。 车营的战车都是和马车一个样式的，只是放大了一倍罢了，两个车轮直径两尺六寸（约1米），直着铺设大木头二根，各长一丈二尺（约38米），两根大木头中间横三根小木头，以便于推运。在车前横一块长两米五，宽一米八，厚五厘米的大木板作为屏障，阻挡敌人的箭矢和靠近的骑兵！车前还有两条支架，停车时放下作为车架。车后又有两个铁锥，停车时插入地里，其作用相当于船锚，将车固定在地面，使敌人不能轻易的将它撞开。 每辆车上按照赵明的设计，要装备一门佛郎机和三名炮兵，四名火枪兵，四名长矛兵！车辆本身再加上车上的佛郎机炮，总重不过三百斤，用军中的驽马来拉，只要不是什么崎岖险路，都可以顺利通行。 就算遇到了崎岖的山路赵明也没什么好担心的，车营的创立本来就是为了对付骑兵的，在崎岖的地方，车走不了，鞑子的战马照样走不了，没了战马的鞑子，赵明还真不怕！ 第202章 风起云涌 不过目前条件有限，没有那么多的铁料用来铸炮，车侯现在最主要的目的还是用来运输火炮和弹药之类的，攻城时也可以推到距离城池五六米的地方作为火枪兵的掩体！ 车侯目前只有十五辆战车，按照赵明的规划，车侯在未来是需要装备一百三十五辆战车的，不过如今材料和人手有限，到三月底最多能造出四十辆，但是秦军即将攻打的是宁夏镇，在攻城战中，车侯起到的作用并不是很大，只用来运输弹药，所以这四十辆战车绰绰有余了。 至于其他的新兵，则被赵明划分成了十九个营（2565人），其中刀盾营分到了五个营（675人），长矛营分到了十二个营（1620人）！剩余的一个营，赵明直接就塞给了裁员后的辎重侯。 如今刀盾侯一共有九个营，组成了三个侯，石青云也因此直接升任成了校尉！刀盾侯也更名为了刀盾校了！ 原来的长矛侯经过这次的扩军后，也由原来的三个营变成了现在的十五个营，组成了五个侯，黄起也如同石青云那般，升任了成了校尉。 长矛侯这次之所以扩军数量最多，完全是因为秦军铁料的缺乏，没办法，为了节约铁料，又想扩军，用铁最少的长矛兵自然就受到了赵明的青睐！ 如今整个秦军共有骑兵五营，火枪兵六营，侦骑一营，炮兵三营，车兵三营，长矛兵十五个营，刀盾兵九个营 ，辎重兵五个营。 不算辎重兵的话，秦军的战兵数量已经达到了五千六百七十人！ 而明军在宁夏镇的驻军，据情报司外卫打探回来的消息，也就只有一万五千多人罢了，其中还有一万多人是分驻在与鞑子交界的各个关隘里，宁夏镇枢纽朔银城附近的驻军加起来，也就只有五千多人而已！ 如今赵明麾下的战兵数量也达到了五千多人，不再是之前那样的小门小户了，对于进攻兵力分散的宁夏镇，他还是信心十足的！ 崇祯二年，三月二十八日，铸造营，终于将最后一批五百六十多支的定边枪交付到了两个火枪侯火枪兵的手中。 赵明秦军中的两个火枪侯至此，也是人手一枪了！ 而炮侯的火炮也交付了大半，在过十来天，最后一批火炮也会铸造完成，开模抛光交付炮侯！ 崇祯二年，三月初二十九日，户科给事中刘懋上书，“裁扯掉全国各地的驿站和驿卒，一年可省金钱数十万。” 崇祯此时正面临国库空虚的囧境，看见他的上书后，当即龙颜大悦，欣然采纳了他的建议，当即下旨，把全国各地所有的驿站驿卒都裁撤了。 崇祯不知道的是，正是因为他的这个决定，埋下了他日后亡国的祸因，并给自己创造出了一个掘墓人。 即使陕西如今大旱，但是加派税赋数目却是一茬接着一茬，驿卒们失业之后，无法活命，纷纷与逃亡的士兵一般加入了当地的起义军，从而间接的增强了义军的战斗力！ …… 崇祯二年，四月一日！ 马懋才上奏崇祯言：“臣乡延安府，去年全年无雨，草木枯焦，民争采山间蓬草为食。蓬草尽，则剥树皮而食。” “树皮尽，则掘山中石块而食，石性冷而味腥，少食辄饱，不数日则腹胀下坠而死。饥民相聚为“盗”，与其坐等饥死，不如为“盗”而死。又烧人骨为薪，煮人肉以为食者，而食人之人，不数日，即面目赤肿，燥热而死。” “于是，死枕藉，臭气薰天，安塞县城外掘数坑，每坑可容数百人，不及掩埋者，又不知还有多少？小县如此，大县可知，一处如此，他处可知。百姓又安得不相牵而为“盗”。而庆阳、延安以北，饥荒更甚。还请陛下拨粮赈济。” 崇祯听见他的陈述之后，也知道陕西如今的局势已经糜烂至此，又再次下旨，从国库中拨出二十万两白银，运往陕西，交给正在陕西派粮的礼部侍郎张云，让他再次从山西购粮，运往庆阳，延安一带赈济灾民。 …… 崇祯二年，四月初九日，陕西义军周大旺，王佐桂，苗美三人在延绥城被洪承畴打得大败之后，三人不甘心就此失败，又出兵攻打耀州，耀州告急，陕西布政使参政洪承畴又再次率官兵、乡勇共万余人，分十二营，出击救援耀州，三人虽有防备，还是再一次被洪承畴打得打败。在逃跑的途中王佐挂不幸被洪承畴咬住，困在了云阳。 原本以为必死无疑，但是天黑之后，突然雷雨大作，王佐挂乘机突围，直接走淳化，入神道岭。 虽然这次还是没能擒住贼首，但是此次洪承畴再次斩首义军四千余级！其在陕西局势一片糜烂的情况下，连续两次大败贼军，他的风头可谓是一时无两！崇祯甚至亲自下旨，将其官升两级，由布政使参政直接升为延绥巡抚，原来的延绥巡抚岳和声也因为牧守不利，被崇祯一撸到底，直接让其告老还乡，给洪承畴挪位置！ …… 崇祯二年，四月十二日！ 也许是被自己名义上的部下洪承畴在延绥府连续的两场胜仗给刺激到了，经过了三个月的大练兵之后！杨鹤命教习苏屠为主将，他亲自挂帅督师，领着麾下一万两千多的平乱大军从保德州越过黄河，直接进攻府谷县城！ 主将苏屠没有让杨鹤失望，连续八天猛攻之后，官军终于破城而入，府谷城内的义军首领，王嘉胤，王自用，杨六，还有刚刚到达府谷两个月的王二，分别率领着麾下的精锐出城逃跑。 但是苏屠早有准备！在进攻府谷县城的同时，他也派了一支四千人的大军，埋伏在义军逃跑的必经之路上！ 仓皇出路过的义军，没有想到，还会有官军埋伏他们，一时不备，再加上士气低糜的缘故，又被杀得丢盔弃甲！ 而义军首领王二，更是在乱军之中，被官军杀死，王嘉胤，王自用，杨六三人因为熟悉地形的缘故，这才侥幸逃得一命，不过他们三人的大部分麾下也被杀散！当他们三人逃出来时，原本三四千人的精锐，也就只剩下了五六百人。 第203章 第两百零三 操干戚以舞 在杨鹤开始进攻府谷县城时，身在定边县城的赵明也没有闲着，从外卫的人从府谷传来消息之后，他便开始整军备战了。 从定边县攻入宁夏的第一战，便是与定边毕邻的盐池县！ 盐池县受灾并不是很严重，其境内大大小小的杆子也不过是小猫小狗两三只！ 配合着城外的一些地主士绅们自己招募组建的乡勇，官府对乡下还是有一定的掌控力，不像定边那般，城外的流贼太强，官军只能龟缩在城里！ 自从定边县城被秦军攻占之后，紧邻的盐池县自然也是紧张了起来！除了城里的卫所守军外，盐池县的县令还招募了大量的乡勇，正规军和守军加起来也有五千之数！ 崇祯二年，四月十三日。 这一天正是赵明决定出兵进攻盐池县的日子。 一大早，除了赵明打算留守的一个长矛侯和那个由新兵刚刚组建的弓箭侯外，所有的秦军士卒都已经在校场集合完毕！ 赵明站在校场的高台之上，看着底下排列整齐，军容严整，的秦军士卒，他的心中不由的涌现出了一股睥睨天下的豪情，这就是自己一手建立起来的秦军！今天自己就要带着他们开始重铸汉人的天朝之国，重活一世，他绝对不能让满清的悲剧再次上演！ 赵明紧紧的捏了捏拳头，等心中的情绪平复下来之后，便对着身边的王清明道： “梅直，可以开始了！” “是！” 王清明应了一声后，便唱喝道： “摆祭坛，迎战神——！” “咚咚咚……！”在王清明喝声落下之后，原本还安静的校场上，顿时响起了沉闷而悠远的鼓点声！ 伴随着咚咚的鼓点声，四个神情肃穆的士卒抬着一座没有头颅，乳为目，以脐为口，操干戚以舞的神像慢慢的走上了高抬。 当神像放好后，校场上的鼓点也瞬间停止，陷入了一片寂静当中！ 王清明又再一次唱喝道： “唱檄文——！” 喝声落下之后，当即就有一个士卒从军中走出，双手捧着一张精美的帛锦走到了赵明的面前，恭敬的双手递给了他！ 赵明也是满脸肃穆的接过了那个士卒手中的帛锦，慢慢的将其打开！对着所有的士卒朗声道： “如今天降汤火，百姓荼毒，朱家子孙皆无人君之相，先是正德顽劣，建豹房玩乐，后有嘉靖痴迷于炼丹求道，不思进取，万历更是三十年不上朝，天启醉心于匠。自古帝王兴废，兆于民心。” “夫明也，不重武事，外不能驱除虏患，护佑臣民。内不能清明吏治，严刑重敛，贪官污吏横行于世，今三秦之地、困于汤火，赵明所见者，皆是饿殍遍地，百姓易子而食，民不聊生。赵明不忍百姓受此荼毒，遂秉承赵氏皇族祖训，自号秦王，起事反明，为天下百姓求一活路。今日，正式出兵，伐无道，兴天下，望战神护佑，马到功成！” 赵明唱完后，便有一士卒送上了三柱檀木香，赵明双手接过，走到战神刑天的神像前拜了三拜后，直接单膝跪地唱喝道： “望战神护佑我秦军！” 校场上的秦军士卒见此，也是哗的一声，整齐划一的单膝跪地跟着大喝道： “望战神护佑我秦军——！” “望战神护佑我秦军——！” “望战神护佑秦军——！” …… 五千多人的齐声大喝连成了一阵阵震耳欲聋的声浪，严峻地震撼了周围的一切，冲破着尘雾弥漫的灰白天际，从地面冉冉升起，盖过了城中所有的杂音。 这一刻，所有早起的城中百姓都听见了这如雷霆咆哮一般的喝声，他们都是停下了手中忙碌的活计，面色复杂的看着卫所大营的方向！一时间，内心五味杂陈，各种滋味在同一时刻涌上心头。 说实话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纪律严明的军队，自从秦军入城之后，他们的日子好过了不少，再也没有了各种各样的税目，不用再担心那些个凶神恶煞的税吏突然找上门来，将家中所有的一切都拿走！ 喝声还在震耳欲聋的持续着，它绵延不绝地在各个街道上回荡着。低沉地笼罩在了整个定边城的上空。 士卒们一连唱喝了九声后，赵明这才起身，在他起身的这一刻，原本还如雷霆一般的唱喝声也是瞬间停了下来，校场上又陷入了一阵的寂静当中！ 赵明上前将手中的三柱香插到香炉里后。 王清明又是紧接着一声唱喝： “上祭品——！” 王清明的唱喝声落下之后，一只肥猪哼哼唧唧的被两个赶到了高台上！ “杀牲！敬战神！祭战旗！” “锵——！” 那两个赶猪上来士卒中的一个直接将腰间挂着的腰刀拔出！对着那头猪的脖子就是用力一砍。 “噗——！” 那猪头直接就被砍得掉在了地上，猪血哗啦啦的从被砍掉的脖颈里喷了出来，将高台神像前的地面染红了一大片！ 待那个士卒将地上的猪头拾起，装到一个大盘子里，端到神像前供奉好后！ 这一次的祭旗才算是完成了！ 赵明当即锵的一声抽出腰间的长剑，对着所有的士卒大喝道： “出发——！目标盐池城！” 他的喝声落下之后，原本校场上还静若处子的秦军士卒瞬间就动了起来，按照事先排好的顺序，侦骑和骑兵在前，刀盾兵次之，火枪兵紧跟在刀盾兵的后面。 随后是车侯和炮侯，除了较重的红夷大炮外，其他重量较轻的火炮被放到了车侯的战车上，至于那五门红夷大炮，则是被单独派了二十匹驽马轮流拉行，一门大炮有四匹马，分成两组轮流伺候着，完全是绰绰有余的！ 走在最后的则是辎重兵和长矛兵，之所以将长矛兵安排在最后就是为了预防敌人在秦军行军时从背后偷袭！ 虽然偷袭的几率很小，但是赵明不得不防！若是全军的辎重被敌人的骑兵在前锋没有反应过来时，偷袭烧掉了，没了粮草，那就算是自己的秦军再厉害，那也是徒劳的，人是铁，饭是刚，一顿不吃饿得慌！ 到时候，他也唯有退兵一条路可走！ 第204章 长街送别 这次大军出城的地方，赵明选在了北城，北城的大道相比于其他三条大道，宽阔了不少，便于秦军的行军！ 一大早，北城的大道两旁，已经站满了人，这些都是秦军的家属，作为秦军的家属，他们自然知道秦军今日就要出征了。 古来征战几人回，他们都是满含担忧的看着从自己面前走过的自家男人和儿郎。 “儿啊！你一定要活着回来啊——！” 终于有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妪看见自己的儿子从她的前面路过，一时没忍住，直接高呼一声。 老妪的这一声就像是一个信号一般，原本还安静的站在两边的家属都是纷纷对着路过的秦军士卒呼唤了起来！ “阿爹——！你要早点回来啊——！小宝会在这里天天等你的！记得给我带一个竹马回来——！” …… “当家的！刀枪无眼！你一定要小心啊——！” …… “兄弟！你放心去吧！俺会照顾好爹娘的——！” …… 不过任由他们怎么呼唤，在大道上走着的秦军士卒都是默不做声的走着，听见了亲人的呼唤，他们虽然都想回上一两句，但是秦军军纪不允许他们这样做，他们只能强忍着，都在心中暗暗的发誓，这次无论如何，都要快点打败宁夏的官军，早点回来！ 赵明骑在马上，面无表情的看着大道两旁的一切，他的心情也很复杂，这次出征，怕是会有相当一部分人回不来了，他也不希望自己的麾下战死沙场，但是这是不可能的，有战争就有伤亡，为了让汉儿百姓少受些苦难，这些牺牲是必须的！ 所幸，秦军的行军速度很快，很快就离开了这有些揪心的送别，走到了北城门前。 此时北城门的城门已经大开，吴睿凡身着一身白色的儒衫，站在城门处静静地等候着，此次出征之前，赵明便找到了他，让他留守定边城，不过今日他还是想来送送出征的大军。 看见吴瑞凡后，赵明直接走出了行军的队伍，亲卫队也是紧随其后，不过秦军有自己的一套体制，赵明虽然走出了秦军的队伍后，这并不影响秦军的行军。 看见赵明到来，跳下了战马之后，他连忙上迎前，对着赵明一躬身施礼道： “参见秦王！学生在此预祝秦王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免礼吧！” “谢秦王！” 吴瑞凡直起身后，赵明便对着他叮嘱道： “浩文！此次就辛苦你在这定边城留守了，你要时刻注意周围的动静，若是发现有官军前来攻城，你立刻率领所有人离开！这定边城地势平坦，易攻难守！不是久留之地！” 若不是此战必须速战速决，带着大量的家眷会影响到秦军的战力，让秦军遇到强敌时可能会束手束脚！ 赵明还真想将秦军中的所有人都带上，毕竟自己率领大军离开之后，把他们单独留在这里实在是太危险了！ 在赵明的心中，这定边城只不过是一个进攻宁夏镇的桥头堡罢了！他没有想过要在此发展，起码短时间之内不会想在这里发展。 因为这里不光是易攻难守，还受灾严重，自己这次扩军虽然招收走了几千流民，缓减了一下定边境内的情况，但是只要这天下还一直旱下去，定边境内的流民数量还会越来越多！自己若是占据了这定边城，那自己也不用去打仗了，解决这些流民的吃饭问题都够自己受的了！ 如今唯有先出兵占领整个宁夏镇，然后将那些为富不仁的地主士绅的土地没收，再将定边的流民引入地广人稀的宁夏境内！重新分配土地给他们，这样才能彻底的解决流民问题，以后若是自己把河套地区的鞑子赶走了，他还可以将陕西那些活不下去的流民往北迁移至河套！这样不仅增强了自己的实力，还能拯救大量的汉儿百姓！ “秦王放心！学生会注意的！绝不会让咱们秦军的家眷有丝毫的闪失！” 听见吴瑞凡的保证，赵明满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有你这句话，本王就放心了，本王相信你吴瑞凡不会让本王失望的，你最多在这里坚守半月，半个月之内，本王一定会打下盐池县，到时候，本王会派骑兵侯回来护送你们前往盐池县的，这定边县城咱们只能暂时放弃了，这里除了流民，已经没有什么价值了！” “属下明白！” 这一会儿的功夫，秦军的将士们大半都已经出城了，秦军虽然有自己的体制，但是他也不能离开中军太久。 “好了！本王不能离开中军太久，这就走了，浩文！保重！”赵明对着吴瑞凡拱手告别道。 “恭送秦王——！秦王保重！学生在此静候大军凯旋之音！”吴瑞凡也是连忙躬身道。 “驾——！”赵明只是笑了笑，他不是一个婆婆妈妈的人，没有再次做答，而是直接跳上战马！一催马离开了。 定边城外，虽然此时已经是四月初，但是由于正处于小冰河气候的缘故，还如同初春一般。 今天的太阳还没升起，天边只有一抹鱼肚白，冻了整整一个冬天的土地里，还透出丝丝的寒气，走在外面还完全没有春风拂面的舒服惬意，偶尔还有阵阵夹杂着水雾的微风拂面，不过城外的树木上已经冒出了小小的芽孢，某些枝丫上还偷偷的顶出来一两片小嫩叶。 五千多人的队伍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赵明已经打马走到了队伍的前方，李三才的侦骑在秦军出城的时候，也已经四散了开来，防止宁夏镇的官军提前得到消息，派兵在路上埋伏！ 盐池县距离定边城并不是很远，也就一百多里，按照秦军现在的行军速度，一天半便可到达。 再休整半日，估计后天便可开始攻城了！ 盐池县城虽然易守难攻，但是对于军中拥有五门红夷大炮和飞雷的秦军来说，攻克盐池县只是一个时间问题罢了！ 赵明现在想的是如何利用盐池一战，尽可能多的杀伤宁夏镇的守军，毕竟他的秦军只有五千人，宁夏镇的守军却有一万五千人，再加上一些乡勇民夫，怕是有两万五千之数！ 第206章 求援 宋把总闻言，当即不由的在心中大骂，这老不死的酸秀才又想空手套白狼，真当我是三岁小孩吗，待贼人退了之后再给赏赐？ 啊呸！贼人退了之后怕是会一脚把我踢开吧！想让马儿跑，又不给马儿吃饱，那有这样的好事，他连忙苦下了脸，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道： “老父母！您这不是在为难末将吗？您也知道，咱们边军苦啊！弟兄们已经半年没有得饷银了，家里几乎都已经揭不开锅了！若是战前不发双响，再把以往的欠响补齐，怕是兄弟们都没有心思守城啊！还望老父母体谅！” 听见宋吉这话，原本还有些和气的江别鹤的脸色当即就冷了下来，这宋吉还真是不识好歹，竟然借机要挟自己！ 若是以往，这宋吉敢和他这么说话的话，他早就寻个由头把他给拉下去办了，但是现在……！江别鹤满是皱纹的脸色急剧变化了一下，最终还是觉得盐池城的防务要紧，现在还需要他守城，不能与他翻脸！ 念及此处，江别鹤原本阴沉的脸色当即就缓和了下来，对着宋吉话中有话的道： “还缺多少银子？宋把总报上一个数来，本官回去后就给你补齐！” 见这铁公鸡终于肯拔毛了，宋吉的眼睛当即就一亮，至于江别鹤话语里暗含的意思，他不用猜也知道，无非就是让自己不要狮子大开口罢了，不过解决了这次流贼的事情之后，自己估计就要被调到关隘去防范开春后鞑子的侵袭了，下次也不会再调到这盐池驻防了，自然不怕这江别鹤事后给自己下绊子，他当即搓了搓手，装做有些难为情的道： “老父母，实不相瞒，军中加上半年积欠的和战时的双响，一共还缺一万两千五四十三两白银。” “你……！”江别鹤听见宋吉报出来的数目后，当即就被气的满脸通红，指着宋吉，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老父母！不是下官贪心，若是没有银子，下官也无法指挥麾下兵丁去与城外贼人作战啊！” “好！本官这就回去让人从府库里拨银，得了银子之后，若是谁还敢不死战，本官定斩不饶！”江别鹤有些咬牙切齿的道。 江别鹤虽然对于行伍的事情不了解，但是明眼人都知道，给士卒发响哪里需要那么多银子，这分明就是这宋吉狮子大开口！不过为了保住自己的官位和性命，给他又何妨，来日方长，待朔银城来援，击退流贼之后，自己再慢慢和这丘八算这笔账！ “谢老父母体谅！老父母放心，有了这响银，下官和麾下众兄弟，定会竭尽全力，誓死守卫盐池县城，以保我全城百姓免遭流贼荼毒！”宋吉对着江别鹤行了一礼后，慷慨激昂的道。 “哼！希望如此！送把总还是赶快布置防务吧，本官就不在此叨扰了！告辞！”江别鹤一甩衣袖，背过身去，冷冷的道了一声后，便头也不回的向着城墙下走去！ “恭送老父母——！”宋吉知道这老不死的酸儒被自己宰了一刀后，心情肯定不好，他也不想吃力不讨好的再去刺激他，忙对着江别鹤的背影躬身道。 …… 半个时辰之后，六个做百姓打扮的人分别从其余三个没有秦军的城门打马而出，迅速的远离盐池城！向着朔银城的方向绝尘而去！ 不过他们不知道的是，自从秦军抵达盐池城下之后，就已经派侦骑去其他三门监视着城外的动静了！这三波打马出城的人自然是被前去监视的侦骑看见了！ 盐池县南城门外，秦军的中军大营中。 李三才对着正在看地图的赵明汇报道： “启禀秦王！刚刚派出去监视其他三个城门的侦骑来报！城内的守军已经分三波派人出城，看其方向，是前往宁夏镇枢纽，朔银城无疑。” “哦——！他们去求援了！”赵明收回了看在地图上的目光，看着李三才有些兴奋的道。 “是的！他们是去求援了！”李三才也是被赵明兴奋的情绪感染了，语气轻快的回道。 “朔银城距离盐池县城有三百多里的路程，以官军的行军速度，最少也需要五六天才能抵达盐池！不过……！”说到这里，赵明停了下来，目光突然变得戏谑了起来！ “咱们可不能让他们在五六天后才到达，这样他们到达盐池时岂不是还有充足的体力！” “咱们明天就开始猛攻盐池县城，把它打得摇摇欲坠为止，本王就不信，那来援的官军将领还能坐得住，只要他还想着救援盐池县，就必须得加快行军的速度，那些边军虽然比卫所官军强，但是也强不了多少。” “只要加快了行军的速度，他们在将要抵达盐池时，必然是疲惫不堪，咱们以精力充沛的精锐在他们的必经之路上以逸待劳，相信这一战，咱们会轻松不少！” 李三才听完赵明的话，也觉得这样做，的确是能降低官军的作战能力，当即有些敬佩的道： “秦王睿智，卑职佩服！” “哈哈……！三才！什么时候你也学会拍马屁了！本王这点小聪明和梅直相比，还真算不了什么！”赵明调笑道。 “卑职可没拍马屁，这是事实！”李三才板着脸，认真的道。 “好了！不说这个了，三才，忙活了快两天了，你也累了吧！先回去休息吧！” “是！卑职告退！” 这两天李三才和侦骑营的夜不收们一直在忙前忙后的四处打探，说不累那是假的，听见赵明这话，他没在多说什么，直接就对着赵明躬身施礼道了一声后，便退出了中军大帐！ 李三才刚刚下去没多久，就有一亲卫队的亲卫进到了中军大帐里对着赵明禀报道： “启禀秦王！情报司司长赵刚在外面求见！” “赵刚吗？本王正想见他呢，他来得倒是快，让他进来吧！” “是！” 亲卫道了一声后，便退出了中军大帐。 那亲卫退下没多久，赵刚便走入大大帐中，才一见到赵明，他便躬身行礼道： “参见秦王！” 第207章 微光匍匐 “起来吧！不必拘礼！” “谢秦王！” “情报司将宁夏镇的情况打探得怎么样了？” “回秦王！卑职的人已经将整个宁夏镇都渗透了！” “不错！给本王说说你这几个月的成果！” “是！” 赵刚先是停顿了一下，理了理脑海中的思路后，这才道： “卑职在这四个月里一共分四批向宁夏镇派遣了八十五个探子，其中有七个已经加入到了宁夏镇的边军中，虽然都只是低下的小卒，但是对于军中的一些调度都还是能够打探到的，至于其他人，一部分分散到了宁夏镇的其它县城之中，另一部分则以各种各样的身份已经建立了一条连通个个县城的情报网，若是宁夏镇任何一个县城里有什么重要的情报，两天之内便可由情报网送到秦王您的手上。” 赵明听到这里，满意的点了点头，他来自后世，没有人比他更加明白情报对于战争的意义了，特别是在古代，冷兵相接，靠的就是人数的多寡和士卒的士气，若是能提前得到情报，，便可先敌一步进行战争的部署，一份快速准确的情报几乎可以决定一场战争的胜负了。 “四个月能做到这样的程度实属不易，本王当初果然没有看错人，你没有让本王失望！” 听见赵明的夸奖，赵刚当即就有些激动了起来，自从他成为情报外卫的司长之后，由于秦军一直都在行军，他的外卫一直都无所作为，看着秦军一步步的壮大，其他一些原来的下属都升任到了一营之长这样的高位，特别是李泉，两人在大月部落时，可是同时被赵明看中的，如今他已经成为了一候之长，自己现在还在情报司中默默无闻，他的心中没有压力那是假的，现在听见赵明的这句赞赏，他四个月的辛苦终于得到了肯定，他又如何不激动。 “这都是秦王你栽培的结果，卑职不敢居功！” “是你的功劳就是你的功劳，不必挂在本王的身上，本王除了给钱外可是什么都没做，这一切都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本王也都看在眼里！你放心！本王放你在情报司里绝不会辱没了你的才能，以后情报司的编制还会越来越大，等攻下宁夏镇之后，本王希望你情报司外卫的情报网可以扩散到整个大明帝国的疆域里，在大明的版图内，任何一个地方发生了什么事，都能将之在十天之内传递到本王的手上！” 赵刚听见赵明的这番话，他仿佛是看到了曾经令人谈之色变的锦衣卫，虽然情报司的权利比锦衣卫不知小了多少倍，只有打探之权，并没有如同锦衣卫那般的诏狱之权，但是这绝对是一个要害的部门，非亲信人员担任不可，他连忙对着赵明感激涕零的行了一礼道： “多谢秦王抬爱！卑职定会竭尽全力，成为秦王您最敏锐的耳目，让您的敌人在您的面前，纤毫毕现！” “起来吧！不必太过拘礼，这盐池城里也有你外卫的人吧！和本王说说，这盐池县城里面现在的情况如何？” “回秦王，这盐池县里的确是有咱们外卫的人，因为盐池县是秦王您进攻宁夏镇的第一座城池，所以也是卑职重点关注的地方，城里一共有五名咱们外卫的成员，据之前他们传出来的消息，这盐池城中的卫所早已荒废，唯一的守卫力量就是宁夏镇边军派遣到这里的一个总，有六百多人的兵力，按照他们在城中了解到的情况估计，若是到战时知县行使签订之权，怕是也能募集到一千至两千的乡勇团丁前来协助守城！” “咱们秦军虽然精悍，但是强行攻城的话，怕是也会付出一千多人的伤亡，考虑到强攻的伤亡太大，所以卑职在三个月前就命城中的五人属下，花银子在城里雇佣到了一批五十人的死士，原本按照卑职的想法，是让他们在夜里从内部偷袭城门处守城的官军，为咱们从里面打开城门，以此减少咱们攻城时的伤亡，不过形势变化无常，秦王您现在要围点打援，那批死士暂时是派不上什么用场了！” 听到这里，赵明当即就惊讶了起来，有些好奇的道：“死士？你是如何招募到的？” “回秦王！死士的招募并不是很难，如今这世道，到处都有受到欺压活不下去的汉子，只要给足够多的银子，不怕死的人到处都有！秦王您在定边城里招募到的新兵不也是死士的一种吗！您给了他们活路，他们为您卖命，都是一个道理。” 闻言，赵明沉思了良久，最后赞同的点了点头，的确！赵刚说的没错，若不是都活不下去了，谁会愿意放着安稳的日子不过，跑来干这样刀头舔血的生活。 “你在朔银城是不是也准备了一批死士？” “秦王英明！卑职的确是在朔银城也准备了一批一百多人的死士，随时都可以为秦王您的大业赴死！” 赵刚在赵明的中军大帐了呆了很久，一直到了戌时他才离开，赵明也对整个宁夏镇的局势有了更深一步的了解，总的来说，由于鞑子时不时的入侵抢掠，整个宁夏地区就是一块兵灾频繁之地，即使是这里的土地很肥沃，但是汉儿百姓却是很少，整个宁夏地区的百姓加起来都还不到五十万人。 除了一个有边军重兵驻守的朔银城人口超过了十万人以外，其他的县城都是四五万人的规模，远的不说，就说着盐池县城，里面的人口也不过是区区三万人罢了，比定边县城的人口都还要少，再加上城外的一些乡绅地主寨堡里的人口，整个盐池县境内最多也只有五万人左右。 这里相比于大明帝国的内地，算得上是绝对荒凉的地区了！ …… 崇祯二年，四月十六日，卯时。 整个秦军都已经在咚咚的鼓点声中，在盐池城东城门前，集结完毕，赵明手持长剑，挺立在“秦”字帅旗之下，面无表情的看着远处在清晨灰蒙的微光中匍匐在大地之上的盐池城。 第208章 炮击 “攻城！！！” “咚——咚——咚——！”在赵明下达攻城命令的那一刻，原本还缓慢低沉的鼓点声当即变得，急促了起来！ 伴随着鼓点咚咚的节奏声，车侯的士卒将四十多辆战车连在了一起，组成了一条长长的车营，向着盐池城墙推去，长长的车营从远处看，就像是一堵两米多高的矮墙一般。 在车营的后面，紧跟着的是炮侯飞雷营的炮兵和一个火枪侯的火枪兵，由于飞雷和定边枪的射程都只是一百三十米到两百米之间，因此他们需要战车前面的挡板作为掩体，才能以最少的伤亡杀伤城墙上的敌军。 其次便是两个拿着攻城的器械刀盾侯，由于秦军此次只是佯攻，并未制造大型的攻城器械，刀盾侯带着的器械都只是一些云梯罢了。 秦军在城下一连串的动作，自然早就惊动了城墙上的守军了，自从昨天秦军来到城下之后，城墙上守军都是一直紧绷着的，特别是那些被拉来协助守城的团丁和乡勇，一个个看着城外缓缓靠近的秦军的目光都是有些惊恐和畏惧，虽然他们是乡勇，平日里最多就是与山上的那些小毛贼打过几次罢了，可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场面。 “把总大人，贼军城下的那是车营吧？”城头的望楼内，宋吉麾下的一个哨长有些惊咦不定的对着宋吉问道。 “是车营！哈哈哈——!流贼果然是流贼，一群没什么见识的泥腿子罢了！竟然用车营来攻城，真是滑天下之大稽！”车营自从被发明出来之后，一直都是用来对付鞑子骑兵的，宁夏镇常年与鞑子作战，军中像这样的战车他自然见过，也知道这些战车的作用，这车营虽然防御很好，但是用来攻城，着实是有些鸡肋了，虽然可以防御城墙上守军的箭矢，但是，你想要攻城，总不能一直躲在车营后面吧。 “若是咱们有佛郎机炮就好了！不然定要让这些泥腿子见识一下咱们边军的厉害！可惜——！”宋吉看着越来越近的秦军车营，他不由的有些失望道。佛郎机炮这样的火器都被运到长城关隘上去防御鞑子了，这个小小的盐池县自然是没有的，盐池县的武库宋吉也去看过，除了十几只已经锈迹斑斑的鸟铳外，都是一些大刀长矛的！佛郎机炮这样的火器就不用想了。 “开炮！！!” 在最前面的车营靠近到距离城墙还有两百米时，石千当即对着已经架好大炮，弹药装填完毕的红夷大炮营，大声的下令道。 “砰——砰——砰——！”在石千的命令落下之后，炮营负责点火的那名士卒当即将大炮的引线点燃，五门红夷大炮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开火，伴随着五声沉闷的轰鸣和一阵浓烈的黑烟，五颗一百一十毫米的开花弹在火药气体的作用下，几乎在一瞬间便飞出炮膛，沿着一条优美的抛物线，向着盐池县城的城墙上飞去。 “贼军有大炮！快躲！”几乎是在看见几百米外那一团腾空而起的黑烟的那一瞬间，宋吉就反应了过来，这样的黑烟他在与鞑子作战时，可没少见过，他当即就对着城墙上的守军大声的吼道。 不过他的吼声终究是来不及了，五百米的距离炮弹眨眼就到了。 “轰——轰——轰——！” 伴随着一阵尖锐的破空声，五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在城头上响起，开花弹在落下的那一瞬间，便由内而外炸了开来，炮弹里的铁片和外壳瞬间就如同天女散花一般在城头上肆虐，在其爆炸方圆十米内，再无活物。 宋吉只觉得耳朵里嗡嗡的响个不停，刚才有一颗炮弹直接打在了望楼上面，不过望楼可不是开花弹这样的炮弹能够击毁的，他只是被炮弹的爆炸声给震了一下，并没有被炮弹伤到，不过此时的他可没有心思再理会这些了，这城外的贼军竟然有红夷大炮。 他在秦军刚刚到达城下时，虽然也看见了贼军中有一些大炮，不过那时他还以为是这些贼军在定边城的武库中，缴获到的一些破烂的大铁铳罢了，那些大铁铳他可是最清楚不过了，射程也就七八十米，守城还行，对于攻城战，那还比不上一根长矛呢！ “快！去看看伤亡怎么样了？”宋吉连忙对着身边的那个哨长吩咐道。 “是！” 那个哨长应了一声后，便有些跌跌撞撞的跑出了望楼。 宋吉在那个哨长出去后，也跟着出去了，才一处望楼，映入他眼帘的便是一大滩的血水和一些支离破碎的人体碎块，地上还躺着四五具残缺不全的尸体和七八个伤者捂着伤口，在地上滚来滚去的哀嚎着。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在望楼这边的墙头上，只有一枚开花弹落在了上面，伤亡不是很大，宋吉又向望楼另一边的城墙上看了看，那边的伤亡要比这边的多一些，有两枚开花弹打到了上面。 至于另外两枚开花弹，一枚打到了望楼上，还有一枚直接飞过了城墙，落到了城内，在靠近城门的街道上爆炸了，由于城里百姓听闻有流贼来攻城，在东城门附近的百姓早就连夜搬走了，并没有造成人员伤亡！ “快起来！贼军使用的大炮和佛郎机不一样，射速并不快，你们先将这些受伤的人送下去！”宋吉毕竟是与鞑子在长城关隘上作战过的，这样的场面他也见过不少，连忙对着那些躲在女墙下面有些瑟瑟发抖的团丁和士卒大声的下令道。 “是——！”这些边军士卒跟着宋吉，也没少见过血，只是被突如其来的炮击被吓到了而已，在宋吉大声的下令后，城墙上当即就忙碌了起来，那些边军的士卒一个个的都从女墙下站起了身子，领着城墙上的那些团丁和乡勇很快就将所有受伤的士卒和团丁抬下了城头。 “启禀大人！咱们死了九个弟兄，伤了二十多个，那些乡勇和团丁也死了二十来个！伤的还没统计过来！”没过多久，那个被宋吉派出去清点伤亡的哨长便气喘吁吁的跑到了他的面前禀报道。 第209章 回家 “贼娘子！该死!”听见哨长的报告，宋吉当即大骂道。那些死了的乡勇和团丁他倒是不在意，反正都只是一群炮灰罢了，死了也就死了，但是这一波炮击，连死带伤，就让他麾下差不多三十人失去了战力，他麾下也不过六百多人罢了。 虽然城外的流贼将所有的兵力都集中在了东城门，但是谁知道这是不是城外贼人的障眼法。 宋吉是一个惜命的人，他可不敢冒险，麾下的六百人中，他将其中的三百人，分别向每个城门派了一百人，还有那一千多盐池城内募集起来的乡勇和团丁，他也给那三个城门各派去了两百人，每个城门上的守军都达到了三百人。 而这东城门上，他也只有三百多人的边军士卒和四百多人的乡勇团丁，这一下子就损失了十分之一，这叫他如何不心疼。 不过宋吉并没能心疼多久，他旁边女墙垛口处的一个士卒便指着城下，对着他大声的禀报道： “大人！城外的流贼上来了！” 听见那个士卒的话，宋吉连忙走到垛口旁，此时城下秦军的车营已经到达距离城墙七八十米的地方了。 “弓箭手——！准备！”宋吉对着城墙上的守军大吼道。 “是！” 宋吉的命令声落下之后，城墙上的三百边军士卒中，立刻就有两百多的士卒放下了手中的腰刀，伸手把背上背着的弓取了下来，搭上箭矢后，站到垛口处瞄准着城下的秦军，把弓拉得咔咔做响！ 城下，跟在车营后面的刀盾侯对于城墙上的箭矢早有准备，黑子在看见城墙上的守军拉弓的那一刻，便大声的对着麾下的刀盾兵大喝道： “举盾——！” “唰——！”几乎是在黑子命令身落下的那一刻，整个刀盾侯四百多的刀盾兵几乎都在同一时间，将左手上的大盾举起，将身体遮了一个严严实实。 城墙上的宋吉一直都在注视着车营后的流贼盾兵，看见这整齐而迅速的动作，他的双眼几乎都要凸出来了，这下面的真的是那些连口饱饭都吃不上的流贼吗？ 原本他还打算借着城墙的高度，先用箭矢挫一挫城下流贼的士气，但是以现在的情况来看，自己的箭矢估计很难伤到躲在盾牌后面的贼军了，不过事已至此，不试试他也不甘心，当即便对着城墙上的弓箭手大喝道： “目标，贼军车营后的盾兵！” “放箭——！” 听见宋吉放箭的命令，城墙上的弓箭手瞬间松开已经拉得紧绷的箭矢！ “咻——咻——咻——！” 伴随着尖锐的咻咻破空声，上百支箭矢就如同一匹匹脱缰的野马一般，在空中汇聚成了一波箭雨的洪流，向着城下车营后面的刀盾兵中猛烈的俯冲了下去！ “咚咚——！” 在箭雨落下的那一刻，整个南门城下瞬间被箭矢撞击在盾牌上的咚咚声充斥。 箭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在刀盾兵们准备充足的情况下，除了几个不小心被擦伤外，这一波箭雨并没有对他们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该死——！” 见此，宋吉不由的有些气急！当即一抬手，止住了弓箭手们准备再次拉弓的动作，怒喝道： “停——！都不用再射了，在上面给我盯紧了，这群流贼想要攻城，就不可能一直躲在盾牌后面，只要他们一露头，就给本官往死里射！” “是！” 说完后他又对着那个跟在他身边的哨长下令道： “吩咐下去，让那些乡勇和团丁准备好雷石滚木，另外派人前去通知县尊，让他组织城中百姓在城内烧金汁（沸水），待流贼攻城之后，用这些来对付他们！” “是！” 那哨长刚刚接过命令，还没来得及转身，在城墙下面就传来了一连串如同鞭炮炸响的声音！ “砰——砰——砰——！” 一阵密集的砰砰声过后，那些还没来得及离开垛口的弓箭手瞬间就倒下了十几人！ 几个还没有死的更是躺在地上凄厉的呻吟着！ “啊——！救命啊我的手——！” “大人——！救……救我！我还不想死啊！” “轰——轰——轰——！” 就在城墙上的守军都还在因为那十几个弓箭手的倒下而感到惊愕时，城下又响起了十几声底沉的轰鸣声！ “快躲，贼人开炮了！”宋吉听见那破风一般的低沉轰鸣，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炮，但是他知道，一定是城下的流贼又开始炮击了！他连忙对着城墙上的士卒和乡勇团丁们大喝道。 那些城墙上的士卒和乡勇团丁们有了第一次的经验，反应自然不慢，直接就是恶狗扑食一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到了女墙下面，抱着头，蜷曲着身子躲了起来！ 不过这次的炮击来得很慢，有几个眼尖的守军士卒甚至还能看到十来个南瓜一般大小的布团从城下飞上了高空，一直飞到了很高很高的地方，这才慢慢悠悠的朝着城头落下来！ “轰——轰——轰——轰——！” 在那些布团落到城头上的那一刻，城头上，瞬间就响起了十几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声。 城上一些靠近爆炸位置的守军甚至被这巨大的爆炸声给震得七窍流血，看其样子是被活活震死了！ 待爆炸的浓烟消散之后，城墙上顿时躺满了一地的尸体，哀嚎之声也响成了一片！ “啊！救命啊——！快来救救我啊……！” “咳咳……！我的肚子破了，快……快来人……咳咳……！” 有一个乡勇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一个倒在他的身边，七窍流血，正在大口大口的吐着鲜血和内脏碎块的边军士卒，终于，他再也承受不住这样恐怖的刺激了。 “啊——！”的打叫一声后，便直接从躲着的女墙后面跳了起来，失心疯一般的大吼大叫道：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让我离开——！我要回家！回家——！” “噗！” 也许是被吓得失去了理智，他并没有顺着城墙两侧的阶梯往下跑，而是直接从城头跳了下去！直挺挺的砸在了城墙下面的石板上，浑身抽搐了几下就在也不动了。 第210章 獠牙 然而，秦军的炮击并没有就此结束！沉寂了将近一柱香之久的红夷大炮，又再一次露出了他狰狞的獠牙。 “轰——轰——轰——！” 又是五声巨大的撞击声在城墙上响起。 这次红夷大炮射出的炮弹不再是开花弹，而是实心弹！ 实心弹才是红夷大炮真正威力最直接的诠释。 炮弹在与城墙墙体接触的那一瞬间，就如同石子撞入豆腐渣中一般，没有丝毫阻碍的就破开了墙体，穿入到了墙体里面，直到力歇之后这才停下！ 其在将墙体凿出一个大洞的同时，还将大洞周围的墙体撕出了一条条巨大的裂缝！ 在实心弹击中了城墙的那一刻，宋吉只觉得整个城墙都颤动了一下，现在的他，再也没有了能将城外攻城的贼军抵挡七八天的信心了！ “快——！前去报告县尊，城外流贼拥有大量的火器，本将这点人最多只能坚守两天，让他快些想个法子，不然这盐池县，明天就会城破人亡。”宋吉抓过了身边的一个亲兵，对着他大吼道。 “是……是是……！属下这就去！”那个被宋吉抓到的亲兵连忙有些兴奋的应道。现在能离开这随时都有可能丢掉性命的墙头，他如何不兴奋。 那个亲兵离开之后，宋吉小心的探头往城下看了看，发展城下那些拿着攻城器械的盾兵还在车营的后面，并没有开始攻城，他的心中顿时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钱哨长——！钱哨长——！”宋吉对着四周围大声的呼唤道。不过以往随叫随到的钱哨长这次并没有如同以往那般，他一连叫了十几声都没人应答！ “把总大人——！哨长大人已经被城外的贼军给炸死了，俺亲眼看到的，尸骨无存了！”一个蹲在女墙后面，蜷曲着身子的边军士卒对着宋吉满脸惊恐的道。 “该死——！”听见那个边军士卒的话，宋吉不由的又是一声大骂！ 那哨长跟着他也有几年了，与鞑子大大小小十几战下来都没有死，没想到如今却死在了一群流贼的手里，他的心中虽然有些不好受，但是现在情况危急，他也很快的压下了心中的情绪，对着七八个一直跟在身边的亲兵大喝下令道： “亲兵队——！你们现在立刻前去城墙各处，传达本将的军令！贼人火器强大，让各队的队正，立刻将各自的麾下带离城墙，退到城墙两侧的阶梯上暂避锋芒，待敌人的盾兵开始攻城之后，再上城墙御敌——！” “是！” 这些亲兵们听见宋吉的命令之后，都是连忙应了一声后，便分散开来，向着城墙两边快速跑去！ 对于逃命，没有一个人会含糊，没过多久，除了望楼里留下的十几个人观察城下秦军动静的士卒外，城上还剩下的六百多边军士卒和乡勇团丁都退到了城墙两侧的阶梯上！ 事实证明，宋吉的这个决定是非常正确的！就在城墙上所有的守军才刚刚退到两侧的阶梯上没多久，又是轰轰的十几声沉闷的闷雷声从城下传来。 这次所有的守军都看得真切，十几个南瓜大小的布团从城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城下慢慢的飞到了城墙上的天空中，力歇之后，才慢慢的掉了下来。 顿时，城里城外都响起了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大片大片爆炸后的黑烟瞬间就将整个城头笼罩！ 良久，待黑烟散去之后，这些躲在阶梯两侧的守军中立刻传出了阵阵倒吸凉气的声音！ 只见原本城内那些平整结实的石板地面上，已经是多出了五六个黑乎乎的直径一两米的凹坑！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宋吉看着那些被飞雷炸过的地方，有些难以置信的喃喃道！ 不过并没有人能回答他，他周围的边军士卒一个个的都是有些浑身颤抖的沉默着！ …… “这次亏大了！兄弟们都加把劲！这次十五枚飞雷只有四枚落在了城头上，有六枚甚至都没有飞过城墙，在咱们前面爆炸了，这若是真正的攻城了，咱们的飞雷可是有一半都打在自己人的头上了——！”林霄看见这波飞雷爆炸的情况后，忙大声对着麾下道！ 自从石千升任炮侯的军侯长之后，他就接替了石千，成为了这飞雷营的营长。 那些飞雷营的炮兵听见林霄的这话之后一个个的都是有些羞愧，不过这也没办法，飞雷这玩意，他们自从在雁山堡飞雷营成立的时候就开始摸索了，但是到了现在，他们还是无法控制飞雷的落点！ 林霄的话，一直和他们一起猫在车营后面，正用定边枪瞄准着城头的火枪二侯的火枪兵们也都听见了，一个个的都是有些面面相觑，都在心中有些同情起了后面那些个拿着大盾，平日里总是一副鼻孔朝天，看不起他们火枪兵的刀盾兵来！ 这玩意要是打不准，第一个遭殃的就是那些傻大个！想想那飞雷爆炸的威力，他们都觉得一阵的胆寒！ 中军大旗之下，赵明也在看着城头的这一切，这一波飞雷的攻击他自然也看到了，不由的有些遗憾的道： “这飞雷看来在攻城时是不能用了！” “是啊！的确是不能用了，不然敌军没有炸到，反而把自己人炸死了一大片，这会严重打击到士卒们的士气的！”一直跟在赵明身边的王清明也是附和道。 闻言后，赵明也是点了点头，他知道，王清明这话，看似是在附和他，其实话里的意思是在一旁提醒自己，以后就算是攻城时，遇到了什么难以攻克的坚城，也不能在士卒攻城的时候使用飞雷，飞雷这东西虽然威力巨大，但是弊端也是非常明显的。 “梅直放心吧！本王知晓其中轻重！” 听见赵明这话，王清明只是微微的笑了笑。他知道过犹不及的道理，有些事情，只要稍微提醒一下就可以了。 “传令下去，让石千，黑子和李泉他们三个不要着急，慢慢来，咱们这次攻城的目的并不是要占领这盐池县城，咱们都没有用火器攻城的经验，今天，咱们就拿这盐池县来练练手！” 第211章 秦军的攻城战术 “是！” …… 有了赵明的命令之后，刀盾兵并没有上前攻城！整个盐池城几乎成了红夷大炮和飞雷的舞台，飞雷轰过一遍之后，红夷大炮又接着轰，两种秦军目前最强的炮火一直轮流着将盐池县城的城墙轰了四遍。 此时，盐池城的城墙上，已经是布满了一个个西瓜般大小的孔洞，在那些孔洞的周围，一条条裂缝如同蛛网一般毫无规律的密布着。 相信只要再来一次大的爆炸和震动，整个城墙都有可能崩塌！ “好了！吩咐鼓手，该让刀盾兵上去试试了！”赵明看见四轮炮火过后，城头上已经没有什么动静了！ 不用想，他也知道一定是城墙上的守军找地方躲起来了，再炮击除了浪费弹药，炸炸城墙外，就再没什么价值了，他当即对着身边的亲卫道。 “是！” 听见赵明的吩咐，那个亲卫连忙行礼道了一声后，便退了下去。 没过多久，原本低沉而缓慢的鼓声突然就便得急促了起来，就如同疾风骤雨一般，快速而有力。 “兄弟们——！该咱们上了！拿出你们的勇气和本事来！让秦王和军中的其他同僚看看，咱们刀盾兵个个都是好样的。”黑子在听见那密集的鼓点声时，就知道，终于轮到他上场了，当即就兴奋了起来，忙对着麾下的刀盾兵大声的喝道。 “是！”听见黑子的大喝，他麾下的那些个刀盾兵也都是激动了起来，在平日里，他们对那群只会在背后放冷枪，天天叫嚷着火器才是秦军的未来的家伙，都是有些瞧不上眼，在他们的心里只有堂堂正正的与敌厮杀，这才是男儿气魄的真正体现。 刚才一直看着那些使着火器的家伙对着城头上的敌军狂轰乱炸，而他们刀盾兵却是只能干看着，他们的心中都憋着一股气，现在终于轮到他们了，这次他们一定要为整个步军正名！他们步军并不输于那些火枪兵。 “组盾——！” “是——！” 黑子的命令落下之后，原本还是各自站着的盾兵当即就是以伍为单位，将各自手中的盾牌举起，与其他四人的盾牌组成一堵盾墙。 这是刀盾营为了攻城战而特意想出来的，五面大盾组合起来，除了一些火炮和威力较大的床弩外，城上守军其他的武器是很难伤到他们的。 “前进——！目标盐池城墙——！” 所有的盾兵在听见进攻的命令之后，都是以平时训练时的正步，一步一步、沉稳而有力的向着城墙慢慢的靠近！ “大人——！贼军攻城啦——快来啊——！” 那些留在望楼里的守军在看见刀盾营开始逼近城墙后，连忙对着正躲在城墙阶梯上的宋吉大呼道。 “贼军开始攻城了？”听见望楼里那些士卒的大喝声，宋吉当即有些颤声道，他知道，真正的考验来了，若是贼军的首领狠一点的话，一边派盾兵攻城，一边用那种恐怖的火器轰击城墙的话，这盐池城，他估计，他连半天都守不住。 不过身为边军，虽然明知道这城池自己守不住，但是他也没有退缩的理由，他是边军，大明帝国抵御外敌侵袭的边军，虽然他们逐渐腐朽，但是他也有他的骄傲，他不可能在面对一群才刚刚放下锄头的泥腿子时，因为害怕而退缩。哪怕——是战死在这里！ “锵——！” 伴随着锵的一声，宋吉将腰间挎着的腰刀拔出，指着城头的方向，对着所有躲在阶梯上的边军和乡勇团丁大喝道： “兄弟们——！贼军上来攻城了——！咱们的身后就是手无寸铁的盐池百姓和你们各自的家人！若是咱们无法挡住流贼，那咱们的家人和盐池的百姓，就会遭到流贼的荼毒！为了咱们的家人——！拿起你们手中的兵器，现在！就随本将上城杀敌——！杀啊——！” 说完后，宋吉便举着手中的腰刀第一个带头向着城墙上冲了上去！ “杀啊——！” “杀敌保家啊——！” 原本还躲在阶梯上惶惶不已的边军士卒和乡勇团丁，在听见宋吉这番话后，他也都知道这次若是他们守不住这盐池城，那他们的家人也会遭殃。 再加上宋吉的身先士卒，他们一个个的也都是举着手中的武器，嗷嗷叫着跟在宋吉的后面冲上了城墙，保卫盐池城。 不过他们这被激起起来的热血注定要白费了，因为城下的刀盾兵只是拿他们来练兵罢了，并没有真正要攻城的打算。而且，秦军的攻城思想，在用炸药炸了定边城的城门，没有付出多大的伤亡便轻松的攻陷定边城之后，就已经发生了改变！ 自从掌握了威力更加强大的颗粒火药之后，秦军就已经摒弃了传统登城的攻城战术，而改用了更为直接，更为暴力的毁城战术。 只要准备足够多的炸药，让刀盾兵以盾牌为掩护，将那些炸药运送至城门洞里安放，再配合红夷大炮实心弹对城墙墙体稳定性的破坏，只要一引爆炸药，直接就能将整座城墙或者城门洞炸毁。 这样的战术不仅能减少秦军攻城时的伤亡，还能节约大量的时间！若是好按照传统的攻城战术，秦军这五千多人想要攻下这盐池县城，最少也需要花上两三天的时间和一千多人伤亡，才有可能将之占领。 整个宁夏镇可是有着十来座如同这盐池县一般的小城和一座坚固无比的朔银城，若是要一座一座的登城占领，那赵明领着这五千多人的秦军，也不用再想着占领整个宁夏镇了，怕是才刚刚攻下两三座小城就被耗得元气大伤了。 “开花弹装填——！掩护攻城的刀盾兵——！”在那些守军重新冲上城头时，后方的石千自然也是看到了，他连忙命令红夷大炮营的炮兵装填炮弹，为攻城的部队提供炮火支援。 虽然在正式攻城后，飞雷营虽然派不上用处了，但是在后方距离城墙还不到三百米的红夷大炮却是还能够进行火力支援。 第212章 定边锋芒 毕竟红夷大炮还是有一定的精准度的，三百多米的距离，只要不出什么意外，一般不会打到城下攻城的刀盾兵的。 在刀盾兵攻城之前，早已经停止炮击的五门红夷大炮的炮膛早就清理好了，石千装填弹药的命令才下了没多久，五门红夷大炮的炮兵就熟练的将炮弹装填完毕，纷纷对着石千大声的汇报道。 “一号炮位实心弹装填完毕——！” “二号炮位实心弹装填完毕——！” “五号炮位实心弹装填完毕——！” 听见炮兵们的汇报，石千也不犹豫，直接一挥手中的令旗大吼道： “开炮——！” 听见命令，负责开炮的炮兵立刻用手中的火把将大炮的引线点燃。 “砰——砰——砰——！” 伴随着五声沉闷如同定边枪开枪时的炸响，五颗开花弹瞬间便从炮膛里以肉眼难见的速度飞出，沿着抛物线向着城头飞去，过了大概两秒钟，盐池县城的城墙上，当即就响起了五声剧烈的爆炸声，红夷大炮开花弹的威力虽然比不上飞雷，但是五颗炮弹落下的那一瞬间，也瞬间炸死炸伤了十多个城墙上的守军。 “复位——！”开炮之后石千只是看了一眼炮击的效果后，便没有再看，而是又挥动着手中的令旗对着炮兵大声的下令道。 听见石千的命令，那些炮兵连忙将因为开炮时产生的强大后坐力而移位的红夷大炮推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上，并且快速而又井然有序的开始了炮膛内残渣的清理工作，才过了半柱香，专门负责清理炮膛的十几个炮兵便将五门红夷大炮的炮膛清理完毕，并向石千汇报道。 “一号炮膛清理完毕——！” “二号炮膛清理完毕——！” “五号炮膛清理完毕——！” “开始瞄准——！目标——盐池县城城头——！” 瞄准的工作很耗时间，在专门负责瞄准的炮兵的指挥下，十几个炮兵一起忙活了将近一分钟，这才完成了红夷大炮的瞄准。 “开花弹装填——！” “开炮——！” “砰——砰——砰——！” 又是五声剧烈的爆炸声在三百米外的盐池县城的城头上响起，又收割走了十多条城上守军的性命！ 在红夷大炮开炮时，车营后面的火枪侯二侯的火枪兵们也没有闲着，一营为单位，站成了三排，在车营挡板的掩护下，以三段式的射击方法，向着城墙上露头的守军开枪射击。 这就是车营的真正作用，为城下的火枪兵提供掩体，让火枪兵能够在近距离发挥定边枪的优势，为前去安放炸药的刀盾兵提供火力压制，减少雷石滚木以及城墙头有可能存在的火炮对刀盾兵造成的伤亡。 “贼人杀上来啦——！快用石头和滚木砸死他们——杀啊——！” 城墙上的守军虽然被红夷大炮的开花弹连续轰了两波，但是此时他们心中的热血还未完全消退，一个个的都是大呼着，般起城墙上那些原本就码放好的雷石和滚木从垛口向着城下砸去！ 李泉一直在观察着城头上的动静，见那些守军举着雷石滚木露头之后，他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当即拿起一面令旗，对着麾下的火枪兵大喝下令道： “开火——！” “砰——砰——砰——！” 在开火的那一瞬间，整个车营后面瞬间腾起一股浓烈的黑烟，直接将车营后面开枪的火枪兵们淹没！ “啊——！” 由于距离不是很远，城墙上的守军又大多躲在女墙后面，一般只会在垛口处露头，为了更好的杀伤城上的守军，火枪兵们使用的都是散弹，而不是单颗的铅弹！ 一开枪就是一大片，即使是那些守军躲在垛口处，只露出来半个身子，但是每支定边枪里都有差不多十七八颗的小铁珠，采用三段式射击。 每次射击都是一个营一百三十五人的同时射击，这一次射击就有近两千五百多颗的小铁珠向着城墙上飞去，在这密集的弹雨之下，他们又如何躲得了！ 当即那些拿着雷石滚木想要往下砸的守军，一个个的都是惨叫倒地，捂着伤口，在地上拼命的翻滚着！ 被一两颗小铁珠射中，造成的伤口很小，流血不多，除非是打中要害，不然一般是不会立即致命的！ 但是被火枪之类的火器打中后，引发破伤风之类的伤口感染，在这个没有青霉素，严重一点的风寒都能要人命的年代，被火器打中几乎是必死无疑了。 本就是边军的宋吉自然知道这火枪的恐怖，他们在与鞑子交战时，可没少用火铳对付那些前来寇边的鞑子！ 看着地上躺倒了一大片正在哀嚎的伤员和已经死透了的尸体。 就这一下子，自己就又减员三十多人，那车营距离城头怕是有六七十米，这流贼的火铳怎么可能射得这么远，以前在与河套接壤的长城关隘里宋吉也是见过军中所使用的三眼铳和鸟铳的。 因为这些火铳容易炸膛，他虽然没有亲自犯险试过，但是他对于那些火铳的射程还是很了解的，最厉害的鸟枪的射程最多也就五十米罢了。 这城外的流贼到底是什么来头，竟然拥有如此恐怖的火器，若是城外的流贼装备有大量这样的火铳的话，这天下怕是——！想到此处，他的心中不由的生出一股深深的恐惧。 他当即用力的甩了甩脑袋，将脑海里这些想法抛开，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挡住城外的流贼！ 宋吉见那些原本悍不畏死的边军和乡勇团丁再看见这些被火铳射中，倒地哀嚎的同僚后，心中的热血散了不少，已经有些畏缩不前了，他连忙再次大吼道： “杀啊——！大家都别怕，这是流贼的火器，都注意隐藏，只要不露出头就不会被打中，为了盐池城中的家人，杀啊——！” 第213章 炸城 在听见宋吉这话后，那些原本有些畏缩的边军士卒和乡勇团丁又再一次的鼓起了勇气，从地上举起雷石滚木，向着垛口小心翼翼的靠过去，见识到了城下流贼火铳的恐怖之后，他们这次没有如同刚才的那些同僚一般，直接站到垛口处。 “砰——砰——砰——！” 虽然他们足够小心，但是他们想要攻击城下正在攻城的刀盾兵，就无法避免的露出身子！他们才一露头，城下又一连串砰砰的声音响起。 瞬间，又是二三十个人直接倒地，大声的惨嚎了起来。 “退——！” 城下，李泉见火枪兵们打完枪里的弹药后，立刻一挥手中的令旗大喝道。 “啪啪——！” 听见李泉的命令后，第一排已经射击完毕的火枪兵都是立刻收枪转身，整齐的向着最后一排退去。 在他们与原本第二排的火枪兵错身而过之后，第二排的火枪兵连忙上到了第一排原来的位置，再次举枪瞄准城头！ 而退到了最后一排的火枪兵，则是开始了弹药的装填工作。 他们先把定边枪的枪口朝下，用力的抖了抖，将里面残留的火药残渣倒出来后，便开始从系在腰间的弹药袋里，取出一个纸袋。 用手撕开后，将里面早已经配好量的颗粒火药和小铁珠一起，从枪管口倒入枪膛内，然后再抽出一条配在枪管上的细木条，伸进枪管内，将倒进去的火药和小铁珠压实。 最后把原来装弹药的纸袋一搓，将其揉成一个小纸团，然后塞到枪口上，将枪口堵起来，防止在运动时，枪管里装好了的火药和小铁珠掉出来，做完这一切之后，在装上火冒，整个定边枪弹药的装填就算完成了！ 这样的装填很快，特别是定装火药的使用，这不仅节省了火枪兵们在战场上装填弹药的时间，还可以防止火枪炸膛！ 火枪的炸膛一般是枪管的质量和装药量引起的，秦军采用泥模浇筑枪管，比传统用钢条钻孔的质量不知好了多少，再加上是用高炉炼铁，所以秦军枪管的质量是没什么问题的。 如今又采用定装火药，秦军火枪炸膛的几率已经被人为的降到了最低！ “砰——砰——砰——！” 又是一阵密集的枪声响起后，车营后面的火枪兵又再一次被浓烟笼罩。 经过了火枪兵们两轮的阻击，城下的刀盾兵，并没有受到多大的阻碍，就到达了城墙下。 “快！把炸药拿过来——！” “是——！” 由于这次并不是要真的攻城，刀盾兵们带的炸药并不是很多，赵明只是想吓吓城里的守军，让他们派人去催促援军！现在他还真不想把这盐池县城攻下来！ 没过多久！差不多上百斤的炸药便被刀盾兵们安放到了城门洞里的城门旁！ 黑子亲自接过麾下手中的火折子，把将炸药的引线点燃！ 看着正快速嗤嗤燃烧的引线，黑子连忙大声的下令道： “快退——！赶紧后撤——！炸药要炸了——！” 这一切的动作，在定边城时，他们已经演练过数十次，在听见黑子的命令！都是井然有序的迅速撤离了城墙！ “把总大人——！贼军好像退了！咱们盐池城保住了——！”城头上的守军虽然一直被火枪兵们打得不敢露头，但是他们也一直注意城下的动静，一个边军士卒在看见城下正在快速撤退的刀盾兵后，当即便兴奋的对着宋吉大呼道。 “流贼真的退了？”闻言后，宋吉有些不敢相信的反问了一句！在连续遭受到了城下火枪兵三次狂风骤雨的射击之后。 城头上，除了倒下了的二十多具尸体和三四十个正在惨嚎的伤者外，他们的攻击连阻碍城下正在靠近城墙的流贼盾兵停顿一下都做不到。 他都已经做好了等流贼架云梯登上墙头后再与之厮杀的准备了！到了那时，双方的人马混在一起，城外贼军的火器就算再厉害，他们也不敢再向城头射击了吧！ 凭借着居高临下的地利优势和人数优势，相信将攻上来的贼军杀退不是难事！ 但是现在城下的流贼竟然撤兵了，这着实让他有些惊愕！ “大人——！流贼真的退兵了——！” “哈哈——！真的退兵了——！流贼真的退兵了！咱们不用死了！” 在听见第一个士卒的大呼声之后，越来越多的士卒开始探出脑袋，冒着被城下秦军火枪射杀的危险，小心翼翼的向城下张望，在看见城下秦军确实如同那个士卒所说的那般，真的退兵了之后，一个个的都是兴奋得欢呼了起来！ 虽然他们还没有正式与城下的流贼短兵相接过，但是他们都已经被城下流贼的火器吓得有些胆寒了，现在流贼主动撤退了，盐池城也保住了，他们终于不用冒着生命危险再和那些流贼厮杀了，自然是兴奋不已！ 宋吉看见这些士卒们的反应后，他知道，他没有听错，城外的流贼真的退兵了！ 在几个亲兵的掩护下，他也走到了垛口旁，小心翼翼的往城下看了看，映入他眼帘的是正在手持着盾牌，正在快速而井然有序的从城下撤离的盾兵。 但是才看了一会，他就隐隐的感觉有些不对劲，城外的贼军为何不在炮击之后，一鼓作气，直接派兵登上城头，将盐池县城给占领，反而在最容易攻上城头的时候撤军了！ 就在他还在为此疑惑不解时，突然他脚下的城墙传来了一阵剧烈的震动，随后就是一声惊天动地的爆响，宋吉和城上的守军只觉得好似天塌下来了一般，地动山摇的！一个个都是被震得跌在了地上！ “这是怎么回事？城墙下发生了什么事——！” 待爆炸声过后，宋吉在几个亲兵的搀扶下，有些跌跌撞撞的站起，对着身边的亲兵大声的问道。 “大人——！是城外的贼军用药子（火药）炸城了！——！”他身边的一个亲兵有些面色惨白的道。 “什么？贼军炸城了——！快——！派人下城去看看！城门怎么样了——？” 第214章 抽丁 “报——！大人！城门洞已经被贼人炸塌了！” “哈哈哈——！炸塌了好啊！刚才本官还以为贼军直接破门而入了呢！”宋吉听见那亲兵的话后，当即哈哈大笑道。 不过宋吉等人因为在城头上的关系，并没发现，被炸塌了的城门洞附近，已经多了十几条拳头大小的裂缝。若是这样的爆炸再来一次的话，估计整个城墙都会瞬间崩塌。 “好了——！让他们撤回来吧！今日就到这里吧！咱们显示出来的实力已经够强了，这盐池县的县令如果不是一个傻子的话！他一定会派人前去催促援军的，咱们就张网已待吧！”赵明看了看那已经是摇摇欲坠的城墙后，忙对着身边的传令兵道。 “是！”传令兵到了一声后，直接退了下去。 没过多久，东城城下就响起了铛铛的鸣金声。 “撤退——！”听见鸣金之声后，黑子忙对着麾下的刀盾兵大喝道。 “是——！”刀盾兵们听见黑子的话，到了一声后，便将盾牌放下，踩着协调的行军步子，慢慢的向中军撤了回去。 刀盾兵离开之后，车营也开始掩护着火枪侯和飞雷营的士卒，慢慢的往后退。 还不到两炷香，所有的秦军都撤回到了中军旁。 在赵明的一声命令过后，所有的秦军士卒都退回了昨天刚刚搭好的大营里。 城头上的守军见此，都是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今天这贼军怕是不会再来攻城了。 宋吉看着城墙上大大小小密布着的二三十个黑坑和那些倒在地上还没有来得及清理掉的尸体，他心中刚刚原本因为秦军撤军的喜悦瞬间便荡然无存。 这城外流贼的火器如此强大，这才半天的时间，自己还没正式与贼军短兵相接呢，就已经伤亡了一百多人了，若是贼军全力来攻！这盐池城，怕是连一天都守不住！ 想到此处，宋吉就觉得一阵的心急如焚，这盐池城要是破了，自己和麾下一众士卒的性命，怕是也会不保，还有那些才接到的盐池城不久的家人，因为自己的身份，估计也难逃一死。“黄贵——！” “属下在——！” “本将现在就提拔你为第一哨的哨长，接替已经战死了的钱哨长的职务！本将要去县衙走一趟，现在你就即刻带人清点一下伤亡！待本将回来之后，再报与本将！” “是——！多谢大人栽培——！”黄贵在听见宋吉的任命后，当即激动的高声回道。虽然现在贼军兵临城下，随时都有可能城破人亡，但是黄贵还是很高兴，人活着总要有些盼头不是，县太爷已经遣人前去朔银城求援了，若是援军来的及的话，这盐池城还是能保住的，这哨长的职务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做的，特别是在边军中，若说不是有关系和后台，就算你努力一辈子，能捞到一个队正，已经是顶天了。 盐池城，县衙内，江别鹤已经是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坐立不安的在书房里来回踱步，从早晨到现在，东城门上时不时的便会响起一阵剧烈的爆炸声，再加上之前那宋吉派过来向他求援的士卒说的话，他的心已经是有些惶恐了起来！从陕西那边传过来的情况来看，凡是被贼军攻破县城的县令可都没什么好下场。 他现在是想逃又不敢逃，那府谷的李彬就是弃城而逃了，可是他的的下场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全天下都是缉拿他的海捕公文，他现在还不知道躲在那个深山里啃树皮呢！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之后，他忙有些期翼的对着一直候在他身旁的赖师爷问道： “赖师爷——！派去东城门打探情况的人回来了没有，现在东城门那里好像没什么动静了，是不是来攻城的流贼被那群边军的丘八打退了？” “回老父母！派去的人还没回来！”赖师爷上前一步行了一礼后道。 说完后，他又看了看江别鹤的脸色，见他还是那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后，又连忙开解道： “老父母不必如此担心，城外的贼人也就只有五六千人，就算是火器厉害了一点，有也不可能在短短半日就将咱们盐池县攻破的！现在定然是宋把总将流贼打退了！那宋把总为人虽然有些贪鄙，但是本事还是有一点的，大人您就放宽了心吧！” 听了赖师爷的话，江别鹤原来惊慌不定的心总算是平复了不少，他说得没错，那宋丘八常年在长城关隘上与河套地区的鞑子厮杀，以他的本事，那些流贼不可能在短时间之内将盐池城攻破的。 “赖师爷！那宋吉要的青壮招募得怎么样了？” “这！回老父母，招募青壮的告示学生已经派人去贴下去了，但是如今东城门打得轰轰作响，城中的百姓都是害怕得躲在了家中，街上连半个行人都看不到，这如何能招得到人啊！”赖师爷有些无奈的道。 “一个人都没有招到？”江别鹤脸色有些阴沉的问道。 “一个人都没有！”赖师爷如实道。 “都什么时候了，要是再招不到人，这盐池城怕是明日就会被攻破！”说道这里，江别鹤那浑浊的眼中当即闪过一丝厉茫，语气森寒的对着赖师爷道： “你现在立刻前去将所有的衙役召集起来！给本官挨家挨户的抽丁，家中凡是有两个男丁的，都必须要派出一人前去协助守城，若有不从者，非常时期，他们也别怪本官心狠！直接满门抄斩！” “是——！老父母放心！学生这就带人去办！”赖师爷也被江别鹤这杀气腾腾的话给吓得心中一寒，连忙应声道。 赖师爷在说完后，便迅速的退了下去，没过多久，县衙中所有的捕快和衙役都被他召集了起来，快速的向他们复述了一下刚才江别鹤的话后，除了留下几人守卫县衙外，其余的人都是浩浩荡荡的离开了县衙，分散到了各个街道，挨家挨户的砸起了门来，顿时，原本因为秦军攻城而显得很冷清的盐池城，顿时就变得鸡飞狗跳了起来，时不时的还能听见一阵凄厉的惨叫声。 第215章 倚楼听风雨 宋吉在退下城头之后，在赶往县衙的途中，自然也是看见了那些正在砸门的衙役，在问明原因之后，他并没有再过多的留意，径直的向着县衙赶去，毕竟现在东城门上的情况已经是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了，再不抓丁，估计明日这盐池城就会被城外的流贼给攻破。 宋吉才刚刚到达县衙门口，看门的衙役连忙跑到江别鹤所在的书房外面大声的禀报道： “县尊大人——！宋把总来了！现在就在县衙里！” “宋吉来了！这么说，城外的流贼被他打退了——！哼！算他还有点本事，对得起本官昨天给他的银子！” 江别鹤很快就出了书房，来到了衙门的大堂里。 才一见到江别鹤，宋吉便对着他双膝跪地，行了一礼道： “参见县尊大人！” 江别鹤见此，连忙快步上前将宋吉扶起，打着官腔道： “快快请起！宋把总在城头上抵御流贼，劳苦功高，在本官面前就不必拘礼了！” 宋吉现在也没有心情再和江别鹤打官腔，见他如此说，也不拘束了，直接对着江别鹤开口道： “老父母！城外贼人火器强大，今日一战，贼军只是派了一千人多试探的进攻了一次，我军就被贼人的火器炸死炸伤了一百多人，明日若是贼军全力来攻，卑职估计，明日这盐池县城估计就守不住了，所以卑职恳请老父母，今日再派几人，前去朔银城，催促一下援军，让他们快些赶来，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听见宋吉这话，江别鹤心中，原本因为听说打退流贼进攻的喜悦当即就消失无踪，脸色刷的一下，当即就变得惨白了起来，有些手足无措的对着宋吉道：“宋把总!明日这盐池县城真的守不住了吗？当昨天可是才和本官说，起码能守上个七八日的，怎么才过了一天，你就说要守不住了呢！” “老父母！卑职已经尽力了！你今天想必也听见东城门上那隆隆的炸响了吧！那就是流贼火器发出来的。城下流贼有一种火器，能将十几个南瓜一般大小、装满火药和碎石的布团抛到城头上，每一个那样的布团落到城头上后，都能炸死炸伤咱们十几个人！” “这还不算是那些贼军最厉害的火器，他们还有一种火铳，能够在六七十米外轻松的射到城头上，只要咱们稍微一露头，他们就开枪射击，卑职的部下有一半都是死在那种火铳下的，那种火铳不仅射程远，而且射速还很快，一次射击完后，卑职还以为他们会花上很长的时间才能再次装药。” “本想趁着这个空隙，让人用雷石滚木攻击城下攻城的贼军，但是卑职的麾下才一露头，又是一连串的枪声，上去的人直接倒下了大半。” “卑职和麾下们都被贼人的火铳压制得连头都不敢露，更不要说攻击攻城的贼军了，无法在贼军登上城头之前攻击到贼军，若是贼军全力来攻，这盐池县城，卑职如何能守得住！” 宋吉这一翻话说完之后，江别鹤的脸色已经完全黑了下去，他虽然只是一个文官，但是当年为了一些知兵的噱头，他也看过不少兵书，自然知道这样只能挨打，无法还手，若是城外五六千的贼军全力来攻的话，明天这盐池县城还真的无法守住。 想到此处，他的身体甚至是因为害怕，微微的颤抖了起来，过了良久，江别鹤这才有些勉强平复了一下心中的恐惧后，对着宋吉开口道： “宋把总！若是本官再给你征出两千的青壮，你能守上三日吗？” 闻言，宋吉想了想后，有些迟疑的道： “三日属下不敢保证，但是两日应该没有问题！” “两日！” 这大军从朔银城一路快马加鞭赶过来的话，应该还来得及！心中有了定计之后，江别鹤的心中稍稍定了定！ “宋把总，本官这就修书一封，让人连夜送往朔银城，递给宁夏巡抚江木华，相信有他的催促，朔银城的援军绝不敢拖沓，三日后应该能到达咱们盐池，本官再给你加一千青壮，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一定要将盐池守到援军抵达！” “是——！大人放心，卑职一定会竭尽全力，挡住城外流贼三日！”听见江别鹤的话后，宋吉知道，他此次来县衙的目的已经达成，当即大声的保证道。 崇祯二年，四月十六日，朔银城从后半夜便下起了开春以来的第一场雨，虽然不是很大，却是一直不停，整个朔银城内都被笼罩在了灰蒙的雨幕中，空气中满是雨水的湿气，偶尔还会传来一股清新的泥土芬芳。 城中的文人墨客和一些附庸风雅的士绅权贵们也乘着雨兴，花上一笔不菲的钱财，请来城中几座青楼里的花魁和一些姿色上乘的妓女，一起登上高楼，倚楼听风雨。 不过他们大多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文人墨客们忙着吟诗作多，期望于一首好诗，能薄得美人一笑，好一亲芳泽。而权贵士绅们则是忙着显摆自己的家财和地位，站在高处，俯瞰那些整日都在地里刨食的泥腿子，享受着他们嫉妒和羡慕的目光。 刘芳名作为宁夏镇的总兵，自然成为了朔银城中这些个权贵士绅们巴结的对象，虽然宁夏镇也有个巡抚，但是在这样的边镇，即使巡抚贵为文官，其地位也比总兵高，但是在这里，却是有些不受待见了。 在这常年战乱之地，文风并不是很盛，几年甚至是十几年都不会出现一个举人，只有一些零零星星的读书人和酸腐秀才罢了， 为了保命和与鞑子对抗，这使得宁夏镇养成了一股尚武的风气，在宁夏镇的汉儿的眼中，武官的地位是要高于文官的，这是因为这里长期的战乱而形成的一种与大明内地迥然不同的价值观念，而且这刘芳名也算是一个颇有本事的武官，在他刚刚上任时，宁夏镇的屯田制度已经被严重破坏，人口也因为战乱纷纷逃往内地，财政和兵源都日趋枯竭。 第216章 为了能有足够的财力和兵源抵抗鞑子每年的寇边，他在上任之后，便向才刚刚登基没多久的天启皇帝上奏道： “宁夏孤悬河外，延袤千里。镇兵屡征发，兵单力薄。请自后征发缺粮即令招补备守御。”还谏言“以减等罪人佥发沿边，资生聚。”这些建议都被天启皇帝采纳并实施了。 因为他这一系列的措施，使得宁夏镇的人口有了缓慢的增加，经济也得到了一定的恢复！ 所以在朔银城这些个士绅权贵的眼中，他还是很有威望的！ 不过此时的刘芳名却是有些心事重重，在今天四更天的时候，他就收到来自盐池城的求援公文！ 他在震惊陕西的流贼如此胆大包天，竟然敢进入边军遍地的宁夏镇的同时，又是一阵的愤怒，盐池县城里的守军只有一个总，若是城里的守军守不住的话，那盐池县城岂不是要被流贼攻陷。 一座城池在自己堂堂一镇的边军眼皮子底下被流贼攻破，这让自己的脸往哪里搁，如今朝廷正在清算阉党，自己当年可是没少与阉党往来。 他一直在努力的花银子摆平这件事，在这个节骨眼上，若是在自己的治下发生城池被流贼攻陷的事情，那位刚刚登基的皇帝陛下怕是要新账老账的一起跟他算了，到时候丢官去职那都还是轻的，就怕直接被锁拿下狱砍了脑袋！ 他可是一直派人在京城里留意那位陛下的动作，他对于阉党可谓是欲杀之而后快！许多都只是和阉党沾边的人都被他给砍了！ 宁夏镇大部分的兵马都在长城关隘防范开春后鞑子的侵袭，他一时间无法快速的调动，为了更快的驰援盐池城，他只好把朔银城和其周边的守军在全部召集了起来！整合成了一支五千的大军交给了自己麾下最得力的将领，率往盐池城！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在大军出发之后，他的心显得有些不安，所以在这些个士绅权贵邀请他来着青云楼赏雨时，他并没有拒绝！他也有借此平复一下心中不安的想法！ 看着那些个载歌载舞，娇媚可人的清倌人，若是以往，他一定是很有兴致的，但是今天，他确是怎么也提不起兴趣！ “刘总兵，今日是怎么啦！您怎么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是不是军中遇到了什么困难？”作陪在一旁，一个做员外打扮的老者，也看出刘芳名似乎有什么心事，他当即就朝着其他的士绅和权贵们使了使眼色后，便恭敬的对着刘芳名道。 “唉——！遇到了点小麻烦，不提也罢，不提也罢——！”刘芳名摆了摆手，有些意兴阑珊的道，作为一镇总兵，这些人是个什么样的心思他又如何不知道，无非就是巴结自己，让他们好有机会与口外鞑子做些买卖！ 听见刘芳名这话后，那老者直接从座位上站起，恭恭敬敬的对着他行了一礼后道： “刘总兵乃我宁夏柱石，为我宁夏的安危日夜操劳，若是有什么地方老朽能帮得上刘总兵的话，刘总兵尽管直言，我等绝不会有半点推辞！” 在那做员外打扮的老者说完之后，其他的士绅权贵也都是如同那老者一般，纷纷起身，对着刘芳名行了一礼后道。 “是呀——！刘总兵尽管直言，若是有什么我等能帮得到的地方，我等绝不会推辞！” 他们一直想巴结这刘芳名，让他在关隘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他们在口外的生意好做一些，但是一直苦于没有机会，此次能邀请到刘芳名来，一同赏雨，他们自然不会放过这样表态的机会。 见这些士绅权贵们如此表态，刘芳名倒是有些犯难了，若是今日在这里拒绝这些人的表态，那在他们的心中必然会心生芥蒂，算是把这里的人都得罪了，自己以后怕是还需要这些人在财力和人脉上的帮衬，不宜得罪。 正好大军派出去后，朔银城守备空虚，现在不防卖这些人一个人情，与他们借一些家丁护院来用用！ 念及此处，刘芳名也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对着众士绅权贵拱了拱手后道： “感谢诸位对刘某的支持，实不相瞒，此次刘某确实是遇到了一件棘手的事情，相信诸位都在几个月前听说过与咱们宁夏盐池比邻的定边县城被一股流贼攻占了吧！” “昨日刘某收到盐池县令的求援书信！那伙攻占定边的流贼昨日竟然陈兵于盐池城下，欲再次破我盐池，荼毒城中百姓！” “什么？陕西的那些流贼竟然进入宁夏了——！” “唉——！这宁夏已经被鞑子搞得够乱了，没想到这流贼也要进来搅风搅雨！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是呀——！我还听说，定边城里那些个该天杀的入城之后，就把城里的富户全都杀了，然后把那些富户的家宅资财通通据为己有！” “哼——！一群不得好死的东西，这次竟然敢跑到咱们宁夏来捣乱！真是不知死活！咱们宁夏可是有刘总兵和一万五千的精锐边军在！这次定然叫这些流贼有来无回——！” “对对——！咱们宁夏有刘总兵镇守，亮他们也翻不出什么大浪——！” …… 就这样，原本是对攻入宁夏秦军的声讨，瞬间便被众士绅权贵引到了恭维刘芳名上！ 各种各样的赞美和夸耀之词，就如同不要钱一般，滔滔不绝的从这些个高贵的士绅权贵们的口中说出。 刘芳名先是受用了一阵后，便抬手止住了众人，把话风拉回了正题道： “由于流贼来势汹汹，事出紧急，刘某没时间从那些长城关隘里慢慢调兵，今日凌晨，刘某只好将这朔银城和其周围的所有驻守边军士卒召集，交给了亲信部将领着前去驰援盐池了！” “如今我朔银城防卫空虚！刘某一直在为此忧心，诸位既然有心助刘某，不防先将诸位的家丁护院，借刘某用几日，以补空虚的城防，待大军剿灭了流贼，回返之后，刘某再如数奉还！” 第217章 在听了刘芳名的这话之后，这些个士绅权贵们相互对视了几眼后，都有些迟疑，刘芳名要的家丁护院他们并不缺，在这宁夏边地，这些个士绅权贵若是不在家中豢养个四五十人的家丁护院，他们估计连门都不敢出，常年的战乱，使得这里的民风变得格外的彪悍，就连那地里刨食的泥腿子被惹急了，也会匹夫一怒，拎着锄头杀人。 他们迟疑并不是觉得刘芳名的条件苛刻，而是太简单了，既然想要卖给他一个人情，这点帮助怎么够，最后还是由那个做员外打扮的老者开口道： “刚才老朽就说过了，只要有能帮到总兵大人的地方，我等绝对是义不容辞，如今朔银城防务空虚，大人才要一些家丁护院怎么够，若是没有火器，河套的鞑子杀来，怎能杀伤更多的鞑子呢，这样吧！由老朽带个头！” 说道这里，那老者从袖子中拿出了五张一千两的银票，放到了一个盘子里后，对着刘芳名恭敬的道： “老朽出家丁四十个，外加白银五千两，这些银子就用来为我宁夏镇的边军铸造火器吧！老朽一片赤诚之心，还望大人不要推辞！” 有了这个老着的带头之后，其他的士绅商贾们也都是纷纷从袖子里拿出银票，放到了那个盘子里。 “林举人说得对，只有家丁没有火器怎么行！我出三十个家丁，外加白银四千两——！” “我出三十五个家丁，白银四千五百两——！” “我出白银三千两——！” 看着盘子里那已经堆成了一沓的银票，刘芳名的心中有些微微的苦笑，这些银子可不是那么好拿的，正所谓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短。 以后怕是要在别的地方给这些个士绅权贵们让利了，特别是土地这一块，由于宁夏战乱平凡，好多活不下去的百姓，都逃往内地了，他们走了，却是留下了大片大片的土地，这些个士绅权贵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些土地的，刘芳名一直就想着从新丈量田亩，将那些被他们侵占了的土地要回来，分给麾下的边军耕种，以减少宁夏镇的欠响问题。 但是现在，估计是没办法要回来了，盘子里的银子估计有十万两以上，对于这十万两银子，刘芳名是没有办法拒绝的，宁夏镇已经欠响长达一年了，受固原镇兵变的影响，现在他麾下的一些边军士卒的情绪也开始慢慢的激烈了起来，若是再不解决欠响问题，这宁夏镇怕是也要与那固原镇一般，闹出大乱子了！ “诸位乡绅父老的心意，刘某就在此收下了，今日诸位之举，刘某会记在心里的，刘某在此保证，定会誓死保卫整个宁夏，将来袭的鞑子挡在长城关隘之外。” “刘总兵不愧是咱们宁夏的柱石——！来咱们一起敬刘总兵一杯！” 众士绅权贵们见刘芳名收下了他们的孝敬之后，一个个的都是兴奋了起来，官场之中自有一套规矩，只要这刘芳名拿了钱，想必以后就不会再在出口的关隘和土地上难为他们了，他们刚才虽然都捐了一大笔钱，但是相比于赚到的，这只不过是一个零头罢了！ 崇祯二年，四月十七日。 在四更天时，宋吉便领着昨天强征到的三千青壮，开始拆除那些靠近东城门的民房，并将拆房得到的石块和滚木，运到城墙上，打算在城外秦军攻城时，用这些将秦军砸下去。 三千多人一直从四更天忙活到了黎明时分，在东城门附近的所有民房在短短两个时辰之内被他们拆得一干二净，大量的石块和滚木被他们搬到了城头上，堆起了十几座小小的山包。 在已经拆得一干二净的民房原来的位置上，此时已经加起来了四五十口从城中连夜征集来的大锅，上百个青壮正在拿着木桶同从附近的井里，一桶桶的把水从井里提过来，将这些大锅装满。 没过多久，在这片空地上就升起了一股股的黑烟，半个时辰之后，这四五十口大锅里的水，开始在锅底柴火的炙烤下，慢慢翻滚了起来，并发出咕咕的滚水声，一时间整片空地都被滚水声充斥。 宋吉站在城头上，看着所有的准备都已经做足了后，他的心里这才算是有了一点底气，不过在望向城外那在微光中还有些若隐若现的秦军大营时，他心中的这点底气顿时就消散了大半，原本有些缓和的脸色当即又紧绷了起来。 随着天色越来越亮，城头上的气氛也是越来越紧张，就连盐池县城的天空上的云层也慢慢的变低了起来，远远的看着，还真有种黑云压城的感觉。 与城头上紧张的气氛不同得是，在秦军的临时大营里，却是看不到一丁点紧张的气氛，甚至是除了一些巡逻的士卒外，其他的士卒都还没有起床，因为昨夜赵明已经下过命令了，今天让他们好好的修整一天。 赵明在昨天就得到了消息，又有十几人骑着快马从其他的三个城门向着朔银城求援去了，所以今天他倒是不着急进攻了，反正那盐池城的城墙只要再炸上一两次就能炸塌。 在绝对实力的碾压下，这盐池城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了，再说了，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今天若是再像昨天那样，派人去城下刺激城上的守军的话，怕是会有伤亡，所以他干脆直接下令今天让士卒们好好休息。 盐池东城门上的守军们的神经一直紧绷着，但是左等右等，一直到了天上的黑云散去，日上了梢头，城下的秦军大营里还是没有什么动静。 “这城外的贼军是怎么啦——！怎么还不攻城——！”宋吉看着城外有些安静的不像话的秦军大营，他的嘴中不由的喃喃道。之前他一直在担心贼军会猛烈的攻城，但是现在贼军一直按兵不动，反而让他更加的担心了，莫不是贼军有什么阴谋不成。 第218章 安逸 一直到了晌午，城外的贼军还是没有什么动静，就连江别鹤也因为没有听见像昨天那样的爆炸声，而派人询问了两三次！ 虽然秦军没有动作，但是城墙上的守军却是越来越紧张了，他们不知道即将会面对什么！有时候，死亡并不是最可怕的，等待死亡的过程才是最可怕的。 城下的金汁（沸水）都已经烧干了三四次了，不过他们还是一遍又一遍的重新提水把锅倒满。 一天过得很快，一直到了天黑后，城墙上的守军这才松了一口气，夜间并不适合攻城，所以，他们并不担心秦军半夜来攻。 不过他们可以轻松，宋吉却是一丁点都不敢放松！今天城外的贼军的平静实在是让他有些寝食难安！ 不过对此，他也没什么办法，总不能去叫贼军快点攻城吧！ 宋吉在惶惶不安中度过了一个晚上，在凌晨时，城上的守军又在宋吉的指挥下，开始忙碌了起来！不过他们今天注定又要白忙活一天了。 秦军中军大营内，赵明在天刚刚微亮时，便派人把军中所有的侯以上的将官都召集了起来！ 赵明坐在主座上，在他的背后，挂着一副大大的宁夏地图，这是情报司外卫的细作们费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才弄出来的！ 赵明将帐中诸人都扫视了一遍后，这才语气平淡的道： “诸位——，朔银城情报司的人刚刚传来消息，救援宁夏镇的援军在昨日一早便出发了，由宁夏总兵刘芳名最亲信的部将刘良辰带领，现在估计已经进入宁武县境内了！” “太好了——！这些边军的杂碎们终于来了，俺已经三个月没有动过手了，这次定要痛痛快快的和这些边军打一场！”赵明的话音才刚刚落下，石青山便兴奋得嚷了起来。 其他人也都是和他一般，面露兴奋之色，三个月的训练早就让他们磨刀霍霍了。 “好了！青山，你就消停一会吧！先等秦王说完！”王清明直接笑骂道。 听见王庆这话，石青山挠了挠头，干笑着坐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赵明对于石青山的性格，早就习以为常了，也只是笑了笑后接着道：“这派过来的五千人已经是这朔银城以及其周边地区九成以上的驻军了，也就是说，如今朔银城防卫空虚，和不设防也没什么区别了。” “本王有一个想法，能够让咱们快速的在宁夏境内站稳脚跟，在咱们消灭来援的边军后，直接挥军北上，昼伏夜出，最多两日，便可兵临朔银城，只要攻破了朔银城，少了朔银城这个枢纽，那些分驻在个个长城关隘里的边军，也就成了一盘散沙，对咱们的威胁不大。” “本王还听说这宁夏镇已经欠响长达一年，底下的士卒早就怨声载道，只要们有钱有粮，相信将他们招揽并不难！” 听了赵明的话后，大帐中的众人都是有些面面相觑，他们都觉得赵明的这个计划非常的冒险，若是他们在前往朔银城的半路上提前被人发现了，让朔银城有了防备，征集大量的壮丁守城，秦军绝对是无法快速的攻破朔银城的。 没能攻破朔银城，那深入敌腹的秦军可就要被人给团团包围了，虽然秦军的火器很强大，但是可别忘了，在边军中也是有着大量火器的，秦军在火器上唯一比边军强的就是定边枪和飞雷了。 至于红夷大炮，佛郎机炮，和虎蹲炮，这三种大炮可是秦军仿制明军的，虽然秦军的火炮要好上不少，但是也相差不了多少！而且秦军中还有将近一半的人是新兵，即使是训练了三个多月，可是新兵就是新兵，在战场上见血之后，谁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在边军反应过来之后，秦军最后就算是能突围出来，也会损失惨重。 “秦王——！这是不是有些太冒险了！以如今咱们秦军的实力，慢慢的稳扎稳打，相信过不了半年，整个宁夏都会是咱们的囊中之物，何必如此兵行险招。”王清明面色有些凝重的劝道。 其他的诸将也都是沉默着，显然都是认同王清明的说法，虽然他们很想跟着赵明去冒险，但是这背后的风险，他们也是不得不考虑的，毕竟现在秦军也不是当初在草原逃命时的难民的。 那时，他们光脚的不怕穿鞋了，除了一条命外，他们什么都没有，个个都是孑然一空，但是现在不同了，过了三个月的安定日子，秦军中的很多人都有了家室，特别是那些一起跟着赵明从草原上逃回来的士卒，他们现在大大小小的都是个官了，手中也有不少银子，在定边城时，大多都成了家。 现在他们要考虑的不只是自己，还有各自刚刚建立起来的家。 赵明见此，当即脸色一沉，再次用目光将帐中的诸将扫了一遍。 帐中的诸将见此，都是纷纷低下了头，不敢与赵明对视。 “怎么？这才过了三个多月的安定日子，诸位身上的血性都被磨掉了吗？” 众将还是沉默着，一个个的都将头低得更加的低了。 赵明见诸将都不做声，直接就从主座上站起，走到了挂在主座后面那副巨大的宁夏地图前，背对着诸将，语重心长的问道： “诸位可知道，为什么咱们汉儿每隔一两百年总是会被草原上的鞑子欺辱吗？” 底下还是一片的沉默，没有人敢发出一点声音，甚至是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 “都不知道吗！” “那本王就来告诉你们吧！” “这一切，都只是因为两个字” “安逸——！” “咱们汉儿太喜欢安逸了，为了这个安逸，可以连命都不要！从古至今一直如此，远的不说，就说盛世大唐吧！” “想当年，大唐是何等的强盛和辉煌，可是你们知道吗？在大唐强盛之前，在其北方一直有突厥人为患，突厥人的兵锋，甚至直抵长安城，太宗被迫与突厥大汗在渭水签署城下之盟。” “因为有强敌在背，大唐君臣上下一心，励精图治，才过了短短十几年，便缔造了青史留名的贞观长歌。” 第219章 守株待兔 “大唐之所以强盛，那是因为他们一直有敌人，敌人的存在一直让大唐的百姓们时刻警醒，不得安逸！” “但是后来大唐无敌了，所有敌人都臣服在了大唐的光辉下，大唐的百姓也过上了安逸呈平的日子，天下一片太平，但是，当大唐的百姓和君臣们都安逸了后，安史之乱在这样的盛世中发生了，大唐的辉煌几乎是在几年内消磨殆尽。” “因为安逸，大唐亡了，随后便是大宋。” “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暖风熏得游人醉，只把杭州作汴州。宋人被自己的繁华而安逸的日子迷蒙了双眼！最后也亡在了蒙古的铁蹄之下！” “为了安逸，历朝历代每每盛极而衰，咱们汉儿并不缺少勇气与热血，但是咱们的热血和勇气总是被安逸给腐蚀，死都不怕，就怕不安逸，命都不要，就要安逸，就这毛病，几千年来，让咱们汉儿受尽了苦头，五胡乱华，五代十国，崖山绝宋，这些都是因为安逸。” 说道这里，赵明转过了身子，看着帐中的所有将官低沉的道： “如今——！你们也被安逸腐蚀了吗？你们有什么资格安逸——！谁给你们的资格？” “是官军吗？官军的不作为让你们都丧失了血性吗！那你们和那些官军有什么区别，本王此计虽然风险甚大，但是欲成大事，这点风险你们都不敢冒吗？你们真的以为秦军天下无敌了吗？辽东的辽东军你们见过吗？那里就有着大量装备火器的官军！你们现在敢去与那里的精锐一较高下吗？” “风险不是你们退缩的理由，安逸才是！” “赵刚——！” 赵刚听见赵明传唤，连忙上前一步，行了一礼后道： “属下在——！” “你和他们说说朔银城如今的防务情况，让他们看看他们怕的是什么？” “是——！” 道了一声后，赵刚便清了清嗓子，高声道： “据今日凌晨五更天时，情报司潜伏在朔银城里的细作传来来的消息，朔银城城里以及其周边驻防的官军都被宁夏镇总兵于昨日凌晨全部征召，派往盐池，城中剩下的正规边军不足两百，如今负责朔银城防务的人都只是山西镇总兵刘芳名与城中富户借来的一千家丁护院罢了。” “都听明白了吗？城里的守军只是一群权贵们手底下仗势欺人的奴才罢了！什么时候我秦军的将官们已经胆怯到连一群狗奴才防守的城池都不敢去攻的地步了，若真是这样的话，你们也不用再在我秦军里呆了，我秦军不收怯懦的人，贪生怕死没入我秦军，升官发财，请走他处！”赵刚说完后，赵明当即冷冷的道。 “秦王——！”帐中的将官们听见赵明的这话之后，一个个都是面色羞愧的双膝跪地道： “秦王，我等知错了——！还请恕罪——！” 赵明看着跪了一地的各个将官，赵明的心中并没有什么波澜，安排在他们身边的内卫，早在一个月之前就察觉到了这些将官们在过了一两个月的安逸日子之后，思想发生的变化。 王二早就将此事汇报给他了，对此，他早就是心知肚明了，毕竟他们也都只是一群普通人，而且都还是最底层的普通人，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享受到了以前从来都没有过的生活，让这些人产生眷恋和惰性是很正常的。 赵明早就想找个机会敲打敲打这些人了，只不过是一直没有找到机会罢了！现在已经敲打完了，他相信，这些人会看明白的。 “哼！这样的事情本王不希望再有下次！本王的大业不需要怯懦安逸的人！你们若是舍不下安逸的生活，随时都可以来本王这里辞行，人各有志，本王决不强求，都下去吧！下去之后，你们还想继续留在秦军中的，自己去李川那里领十记军棍！” “黄起你安排一个营的长矛兵留在这个大营中，制造咱们还留在这里的假象，迷惑盐池城里的守军。其他人回去领完军棍后，就赶快去督促各自的麾下，打点好行囊，好好养神，今日天黑之后，咱们就开始出发。本王已经选好了伏击地点，在天亮之前，咱们务必赶到那里！” “是——！”众人听见赵明让他们自己去领十记军棍后，一个个的心里都是松了一口气，他们就怕赵明什么也不说，直接就让他们下去了。 跟着赵明这么久了，他们对赵明的脾气和性格也都了解了不少，知道赵明让他们去领军棍后，今天的事，算是就此揭过了。 在盐池城守军们忐忑的等待中，天空中的太阳开始慢慢的西斜，直至落下。大地再一次的被黑暗给笼罩。 此时，宋吉心中的忐忑已经消了大半了，按照县尊的话，明天朔银城的援军应该会到达盐池，不管城下的流贼到底有什么阴谋，明日援军到来之后，都将化为无用功。 在绝对强大的实力面前，所有的阴谋诡计都是笑话，在安排好巡逻守夜的士卒后，宋吉哼着荤调子，脚步轻快的走下了城墙，今天的他和昨天的他，简直就是判若两人。 黄昏过后，整个秦军大营就开始响起了西西索索的声音，以侯为单位，两炷香之后，除了留守的一个长矛营外，所有的秦军士卒都离开了这个他们呆了三天半的临时营地，踏上了前往宁武的官道。 古代不像现代现代，各种各样的道路四通八达，而古代除了官府修建的官道外，从一个县进入另一个县，几乎没有别的路，所以古代的军队大多都是沿着官道走的，其它的小路大军根本就没有办法走。 就算是走了，在大军的前面，就必须安排一只小部队专门开路，一边开路一边行军，大军行进的速度会变得相当的迟缓，从朔银城赶过来的援军想要快速的增援盐池城，那他们一定会走官道。 所以赵明并不需要刻意的去寻找援军的位置，只要在一段利于己方埋伏的路段守株待兔即可。 第220章 风雨欲来 从盐池城一直行军到了子时，秦军才赶到了赵明和参议司三人预定的埋伏地点。 这是一块开阔地，在官道两边，都是一些枯黄的杂草，再远处则是两片荒林！ 秦军再也不是当初一两千人的小规模了。 若是还选用地形狭小，更适合伏击的山地，在作战时虽然可以限制官军，但是对于己方的限制也很大，特别是秦军大多都还是新兵的情况下，在复杂地形里作战容易降低集体的战力。 由于秦军未来的发展方向是火器化，所以在秦军中并不太注重单兵的训练，单兵的力量再强大，在集体面前都是个渣！当然这也不是全盘否定单兵力量在战争中的作用，毕竟在冷兵器时代，单兵的力量也是至关重要的。 不过秦军的时间并不多，单兵的战斗力并不是想要提升就能提升的，那是需要日积月累的苦练，秦军并不具备这个条件。 所以赵明为了迅速成军，只能暂时放弃单兵的力量，训练集体作战的能力，在复杂地形中，秦军的新兵根本就不是那些身经百战的边军士卒的对手。 赵明很快安排好了作战的计划，这次秦军放弃了以往惯用的偷袭战术，而是打算堂堂正正的与宁夏镇的边军打一丈。 若是胜了，赵明就会领兵奔袭朔银城，若是败了，那唯有再度龟缩回到定边城，东山再起！ 赵明很快就安排好了此次伏击的策略，正面由车营在前，两侯的火枪兵次之，红夷大炮营在后，负责正面火力输出，为了加大正面的火力，赵明甚至是将军中的五门佛朗机炮安装到了车营的车上，防止火枪兵被敌人近身。 在官道两侧，则是各安排了七个营的长矛兵和飞雷营埋伏在官道两侧的荒林里，从两侧夹击官道上的边军！ 至于三侯的刀盾兵，赵明把他们放到后面，用于截断边军的退路，毕竟相比于未知的前路，官军再撤退时，定会下意识的选择他们刚刚走过没什么危险的后路退走。 在退路被阻和死亡的威胁之下，官道上的边军定会拼死向后方突围，所以赵明在后方足足安排了三个侯，九个营的盾兵，还将炮侯的虎蹲炮营也调给了石青山！ 而五营的骑兵侯，赵明则是将之作为机动力量，随时增援其他部队，在边军突围出去后，也可以作为追击部队使用。 当所有安排好的部队都抵达各自的位置之后，赵明便命令所有的士卒都开始休息，养精蓄锐。 崇祯二年，四月十九日，巳时。 刘良辰看着，已经是满脸疲惫的麾下，他的面上显得更加的焦急了，从出发到现在，刘总兵派人来催促了两次，巡抚也派人来催促了一次，但是他的这些麾下，已经连续行军三天了，这三天里，除了吃饭的时候休息上一两个时辰外，其余的时间都在赶路！士卒们基本都已经到了极限了。 他现在心里比任何人都要焦急，他与刘芳名是本家，对于刘芳名此时在朝中的处境自然也是心知肚明，整个刘氏宗族的荣华富贵都系在刘芳名一人的身上！他和刘芳名可谓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如今盐池城已经连续被贼军攻打四天了，也不知道现在的情况如何了，若是盐池城已经被贼人攻破，那刘氏宗族这次怕是要败落了！ 念及此处，他也顾不得其他了，直接对着麾下再次大喝下令道： “快——！都给本将快点——！再走五十里就到盐池了，谁若是敢磨蹭，延误了军情，本将定斩不饶——！” 士卒们在听见刘良辰的军令之后，一个个的脚步又加快了不少，在这一路上，已经有十几个人因为落在后面，被刘良辰给砍了脑袋了，他们心中虽然对刘良辰极度不满，但是也没办法，谁也不想掉脑袋，只能拼命的向前走，让自己尽量不掉出队伍。 不过他们的速度快了一阵后，又渐渐地慢了下来，毕竟走了三天了，他们大多数人的体力都已经耗得差不多了，现在若不是有刘良辰那些个骑马的亲兵在四周围看着，他们早就逃跑了。 “刘将军，还有五十里地就到盐池了，让士卒能休息一下，缓缓吧！再这样下去，等他们走到盐池，也没有体力再和贼军作战了！军中早就因为欠饷的问题怨声载道了，现在还如此急行军，怕是会激起兵变啊——！”刘良辰身边的一个刘芳名派下来的军师看了看军中的情况后，对着刘良辰劝道。 “宋军师——！本将也想让他们停下来休息啊！但是盐池军情紧急，据江巡抚派过来催促的人传来的消息，攻打盐池城的流贼手中还有大量的火器。” “您在边军中呆了这多年了，对于火器的威力你还不了解吗？如今总兵大人在朝中的情况你也不是不了解，若是此次盐池城被贼军攻下，那些个东林党定会以此借题发挥，弹劾总兵大人啊！” 听了他这话，宋军师也是无奈的长叹一声道： “唉——！当年也是为了宁夏镇能够得到足够的粮饷和军资，总兵大人才向阉党靠拢，但是靠拢阉党的好处没得到多少，却惹来了一身骚……！” “谁说不是呢！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谁能想到权势滔天的阉党说倒就倒，大人也是棋错一招啊！” “说起这流贼手中的火器，莫不是咱们当初托付阉党的人帮忙从京师铸造的那一批！”宋师爷道。 “哼——！那定边县令真是该死，当初因为阉党倒台，那批火器滞留在了定边县，大人派人去向他索要时，他竟然抵赖，若不是有阉党这茬，总兵大人早就找个借口把他砍了。”刘良辰冷哼了一声后，有些恶狠狠的道。 听了刘良辰这话后，宋军师又再次叹了一口气后，没有再说什么！ 刘良辰也是一阵默默无言，但是从他那时不时就会皱起的眉头上，不难看出，他的心里并不平静！ 第221章 战鼓隆隆 午时，李三才和他的侦骑营，终于在距离秦军埋伏地点五里地的官道上发现了来援的官军，在远远的观察了一番后，李三才便快速的打马而回，走到了赵明的中军大营后，下马汇报道：“秦王，来援的官军已经进入了卑职的侦察范围，现在估计已经走到了官道前方四里处了。” “哦——！他们具体人数是多少？可携带有火炮？” “人数和情报司传回来的出入不大，五千人左右，卑职没有看见他们有火炮，倒是有七八百人的火铳兵。” 闻言，赵明皱了皱眉再次问道： “那些火铳兵持着的都是些什么火铳？” “距离有点远，为了不打草惊蛇，卑职看得不是很真切，不过从形状上来看，应该是三眼铳“ “三眼铳……” 听见是三眼铳，赵明心中顿时放松了不少，三眼铳威力还行，但是射程太短，也就三四十米左右，对于射程长达一百二十多米的定边枪来说，三眼铳根本就不算什么。 “那些官军的体力和气色如何？” “如秦王你所料，这些官军都是脚步虚浮，疲惫不堪！”李三才当即有些兴奋的道。 听见李三才这话，赵明也是高兴了起来，从朔银城到这里，原本六天的路程官军只用了两天半，一路风驰，再好的体力到了这里也会被耗光，这一仗怕是要比想象中的要轻松得多了。 “好——！传令下去，让所有人隐蔽好，莫要让官军给察觉了，这一次，咱们一定要尽可能的杀伤或者俘虏这些官军，特别是那七八百的火铳兵。” “是——！” …… 差不多半个时辰之后，来援的官军前锋终于出现在了赵明等人的眼前，赵明仔细的看了看后，发现果然如同李三才说的一般，这些官军脚步虚浮，精气神都是差到了极点！有些人走着走着，就摔在了地上，好似醉汉一般！ 在李三才说来援的官军并没有带有火炮后，赵明便将自己的中军安置在了火枪兵后面，方便指挥！ …… 看着官军们越来越近的脚步，刘二郎只觉得握着枪的手有些微微发抖，手心里也冒出了汗水。 早在一个月前，他的伤就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告别了谷雨后，便返回了军中，虽然他落下了太多的训练，但是为了报答秦军对他的情谊，在回来后的这一个月里，他一直都很刻苦，每天都是拼了命的训练，苦练本领！ 期望在战场上为秦王和秦军多杀一些敌人，以此来报答秦军对他的恩情！不过在看见那些官军从远处走过来时，他还是不由自主的紧张了起来！ “二郎，放松些——不必那么紧张的，秦王就在后面看着呢，咱们不能给火枪侯丢脸！”一直在刘二郎旁边的钱二也察觉到了他紧张的情绪，当即就出声安慰道。 不过钱二在安慰刘二郎时，自己的手也是有些抖，他那话与其说是在安慰刘二郎，还不如说是在安慰自己。 听了钱二安慰的话语后，刘二郎又深深的吸了几口，觉得紧张的情绪减弱了大半，当即对钱二感激的道： “谢谢钱二哥，您对二郎的恩情，二郎就算是死也不会忘记的。” “这叫什么话，秦王不是说过吗，咱们是袍泽兄弟，是要一起同生共死的，相互帮助时应该的。” “二郎知道，但是还要感谢钱二哥对二郎的照顾。” 在秦军所有新兵们紧张的等待中，官军的前锋已经开始走进了预定的埋伏地点，官道并不是很大，也就是一条七八米宽的夯土路罢了。 五千多人的官军在官道上拉出了一条将近两百米长的队伍，远远的看着，就像是一条长龙一般。 又过了大概半柱香，最后一个边军士卒终于踏入了埋伏地点。 “杀——！”在最后一个边军士卒踏入埋伏地点后，赵明当即将腰间的长剑拔出，指着官道上的边军大喝一声道。 “咚咚咚!” 几乎是在赵明喝声落下的那一刻，中军里的鼓手当即，使劲全身力气，将鼓锤狠狠的敲击在战鼓上，顿时咚咚的鼓声如同闷雷一般响彻整片开阔地。 “杀啊——！” 躲在官道前方两侧荒林里的车营士卒，当即将三辆战车推上了官道，由于官道并不是很大，车营里的其他战车只能从官道两边的平地上慢慢向前推进！还好地上的枯草并不影响战车的前进！ 四十辆战车很快就被车营的士卒连接在了一起，行成了一道八十米长，两米高的木墙。 在车营组成好车营后，后方的两个火枪侯和红夷大炮营也是紧紧跟上，两个火枪侯，以营为单位，迅速的在车营后面排好了六排，这次由于边军太多，三段式的射击根本无法有效的阻拦边军士卒，所以这次火枪侯使用的是六段式的射击！ 而红夷大炮营还是原来的老办法，把五门大炮连成一排即可，在敌军没有大炮反制的情况下，大炮并不需要分散开来。 “前进——！杀——！” 王志在看见阵型排好后，当即指着迎面而来的官军大喝下令道。 由于赵明担心车营距离来援的官军太近的话，在车营还没有来得及组建好时，就会被官军用骑兵冲散，所以在车营组建的地方距离官军还有将近两百米的距离，若是车营不前移，后面的火枪兵们根本就无法杀伤到官军。 听见他的命令后，整个车营在车侯士卒能的推动下，以正常人步行的速度慢慢的向官道上的官军靠近。 “杀——！” 在隆隆的鼓点声响起的那一刻，有动作的不止是安排在前方的部队，安排在两侧和后方的长矛兵和后方的刀盾兵也都是纷纷从藏身处大乎着杀了出来。 顿时，喊杀声响成了一大片，绵延不绝，看着前后左右，漫山遍野杀出来的秦军，在官道上的边军们都是有些惊慌失措了起来，一个个的都是如同没头苍蝇一般，四处乱窜了起来。 第222章 战 “快——！击鼓——！让所有的人都集中过来！” 刘良辰不愧是刘芳名看中的亲信大将，临敌经验可谓是丰富无比，在看见那些从官道两侧荒林中杀出来的秦军时，他也只是惊慌了片刻便回过了神来，当即大喝下令道。 在刘良辰下令没多久后，他身边的大鼓也是咚咚的急促的响了起来！ 边军毕竟是边军，在听见已方的鼓声响起之后，原本还乱窜的士卒瞬间快速的向着刘良辰的中军大旗聚拢！ “砰砰——！” 后方的红夷大炮率先开火，五枚开花弹以优美的抛物线划过天空，落到了正汇聚在一起的边军士卒中。 “轰轰轰——！” 五枚开花弹在落地的那一刹那，连续五声巨大的爆炸声响起，在五枚开花弹落点的位置，三十来个边军士卒瞬间便被炸得翻倒在地，浑身都是血窟窿，大股大股的鲜血哗啦啦的不要钱似的从那些边军士卒的身体里涌出来。 “贼人有红夷大炮，就在车营的后面，快——！命令所有士卒，和本将冲上去，绕过贼军前面的车营将贼人的红夷大炮毁掉，不然大家今天咱们就算是能打赢贼人，也会损失惨重。” 刘良辰在看见开花弹爆炸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这一定是红夷大炮，宁夏镇就有十几门这样的大炮布置在长城的关隘上。 作为刘芳名最亲信的大将，对于红夷大炮的威力他可是一清二楚，每年不知道有多少如狼似虎的鞑子死在这红夷大炮之下，任你如何骑射无双，在这样的利器面前，都是渣渣。 所以在听见红夷大炮的声音后，他脑海中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先将其毁掉！不然自己和这五千多的麾下都会成为这红夷大炮的靶子。 “杀啊——！” 在听见刘良辰的命令后，所有的边军士卒都是挥舞着刀枪向着车营所在的位置冲去！ “轰轰——！” 就在边军士卒能向着车营冲去时被赵明安排在官道两侧的飞雷营也开炮了，伴随着十几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官道上的官军又倒下了三四十个，不过他们毕竟是边军，即使是这样也没能让他们有丝毫停下来的意思，在刘良辰的指挥下一个个的都是奋力向前狂奔着，快速的接近车营的位置！ “快——！快点装填弹药，乘着两军还没有正式胶着之前多开几次炮，不然等到两军厮杀在一起之后，就没咱们飞雷营什么事了——！”林宵看了看第一轮轰击取得的战果后，当即便兴奋的对着麾下大喝下令道。 飞雷的准头太差，赵明已经下了严令，在两军胶着的时候，飞雷绝不能开炮不然，敌人没炸死多少，自己人倒是会被炸死一大片，这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快——！给我杀——！” 埋伏在两侧的王志和后方的石青云都发现了，边军们现在的主攻方向，赵明的中军也在那个方向，纷纷对着麾下大喝催促道。 虽然知道火器很厉害，但是那官道上可是有五千的边军，若是两个火枪侯的火枪兵们挡不住边军的冲击，那秦王可就危险了，由于他们都是埋伏在官道两侧的荒林里，距离官道有将近两百多米的距离，一时之下也难以杀到。 “敌人上来了——！都不要着急，听见本将的命令后再开枪——！” 王志看着越来越靠近的边军，他的心里也是有些发怵，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面。 五千多人的官军迎面冲来，简直可以用铺天盖地来形容，他担心火枪兵们顶不住这样的压力，在官军还没有进入射程就开枪，所以才大声提醒道！ 不过还好，王志领着的这个火枪侯都是由原来秦军弓箭侯的弓箭手们改编过来的，他们除握枪的手有些颤抖外，并没有什么慌乱。 而李泉的二侯则是排在了最后三排，这也是王志特意安排的，毕竟二侯的除了原亲卫营的骨干是老兵外，其他的都是新招募的新兵。 没有经历过战火的洗礼，心理素质还没有那么强，特别是这样的场面，所以王志直接把他们放到了后面。 因为前面一侯火枪兵们遮挡住了视线的缘故，除了听见震天的喊杀声和爆炸声外，二侯的火枪兵们并没有看到那铺天盖地冲过来的边军，所以都只是有些紧张而已！ 王志站在战车上，看着那些越来越靠近的官军，他的呼吸不由的都屏住了。 在边军前面的士卒进入到距离车营一百五十米后，王志直接将手中的令旗举了起来。 看见他这个动作，和他一样，站在战车上，准备射击的第一排火枪兵们，也都不由的把手中的定边枪握得更加的紧了！ 一百四十米…… 一百三十米…… 一百米…… 九十米…… “开火——！” 九十米正是火枪兵们预定的射程，在边军们冲到距离车营九十米的时候，王志当即便是大喝一声，将手中的令旗狠狠地挥下。 几乎是在令旗挥下的那一刻，第一排的一百三十五名火枪兵几乎是同一时间扣下手中的板机。 “砰砰砰——！” 一百三十五支定边枪就如同蛮荒时期的一百三十五只猛兽一般，在同一时间发出了怒吼！ 第一排火枪兵们使用的并不是散弹，为了达道一击致命的效果，他们的枪堂里装着的都是黄豆般大小的单颗铅弹。 一百三十五颗铅弹组成的弹雨如同一道海浪一般，几乎是在开枪的瞬间，便飞过了九十米的距离，狠狠地撞击在冲在最前面的那些边军士卒的身体上。 “噗噗噗……！” 顿时，那些前排边军士卒的身体上爆出了一朵朵妖艳的血花。 “啊——！” 伴随着阵阵的惨叫声，那些个被射中的士卒纷纷倒下，除了一些被射中四肢的还惨叫着哀嚎的外，其他被射中身体的在倒地后，都是浑身抽搐了几下，就再也不动弹了！ 几乎是在这些前排的边军士卒倒下的那一瞬间，整个正在冲锋的边军士卒们都停顿了一下。 第223章 长矛兵之殇 但是这也只是一下子罢了，在后面冲着的人的推挤下，前面的人即使是有些害怕，也只能硬着头皮往上冲 这一轮射击，起码有五十多个边军士卒倒在了秦军火枪兵们的枪口下，但是五十多人的倒下，在五千多人的大军中，实在是有些微不足道了！ “开火——！” 第一排的火枪兵们在射击之后便快速的跳下了战车，第二排的火枪兵们在第一排的火枪兵们下了战车之后，迅速补上，然后架枪瞄准，射击，退下，第三排的继续跟上。一个交替的过程只花了短短十几秒钟罢了！ “砰砰砰……！” 一连交替了三轮之后，冲上来的边军至少有一百五十多少倒在了定边枪的枪口下！ 刚刚还铺天盖地的往上冲的边军们都被眼前看到的景象给吓得生生止住了脚步，一个个的都是满脸骇然的看着前方的车营，此时车营上空的黑烟还未消散，淡淡的硝烟味也随着风吹了过来。 “盾兵——！火铳兵——！给本将顶上去，快——！” 刘良辰没有想到流贼的火器威力竟然如此恐怖，看着四周冲过来，越来越近的贼军，他不由的有些焦急的大喝道。 “轰轰轰——！” 火枪兵们在开火，而后方的红夷大炮可没有闲着，他们已经再次将弹药装填完毕，随着石千一声令下，五门红夷大炮再次轰鸣了起来。 这一次红夷大炮装填的是实心弹，几乎是再开炮的那一瞬间，五颗实心球大小的实心弹便再次撞入了边军中，顿时惨叫声瞬间响成了一片。 实心弹并不像开花弹，它在动能没有耗尽之前是不会停下来的，五枚实心弹就如同五口犁铧一般，从车营前一百多米处将整个边军从头到尾给犁了一遍，凡是被实心弹击中的边军士卒又不是被其强大的动能给击得支离破碎。 “轰轰轰……！” 看着红夷大炮营的炮兵们在肆意的杀戮着敌军，同属炮侯的飞雷营自然也是不甘示弱，十几个南瓜般大小的布团，也是晃晃悠悠的砸到了边军中，原本就已经被炸得有些心惊胆战的边军士卒们，顿时变得更加的惊恐了！ 飞雷的威力本来就很大，再加上边军们都被刘良辰汇集在了一起，较为密集！ 一枚飞雷一落入人群中，就能炸死炸伤七八个士卒，一波十几枚的飞雷落下来，就是上百人的伤亡。 这些边军的士卒虽然精悍，但是他们也无法接受这样连敌人都还没有接触到，就伤亡了两三百人。 “刘将军——贼人事大，咱们的士气已经被贼人给打没了，将士们一路风尘，都是疲惫不堪，如今不宜在此与贼人纠缠，还是乘着贼人两翼和后面的兵马还没赶到，快些突围出去为好！” 宋师爷跑到刘良辰的身边，对着他劝道。 他知道，这次怕是有些不妙，贼人的火器实在是太强大了！ 若是再这样打下去，五千多的官军看起来很多，可是现在都还没到半柱香就损失了差不多三百人，以这样的速度，怕是过不了多久，所有的人都要被贼人用火器耗死在这里。 听见宋军师的话，刘良辰的面色剧烈的挣扎了一下，又看了看倒在车营前面的尸体和那些正满脸惶恐畏缩的士卒后，他当即一咬牙，直接对着身边的亲兵大喝道：“传本将军令，向左翼突围，让盾兵在前，火铳兵在后，也让这些贼子见识一下我边军的火器！” “是——！” 看着前方的车营，刘良辰实在是有些不甘心，他是一个很自傲的人，即使是被贼军团团包围了，他也不认为自己会败给这些贼军。 只要冲过前面的车营，将贼人的红夷大炮和火铳都毁掉，他就有信心将这些贼人杀得屁滚尿流。 但是宋师爷的话又不无道理，连续三天的行军和刚刚的炮击已经将他麾下士卒们的军心和士气都耗尽了，现在若是不撤，等两翼和后面的贼人缠上来后，估计这次怕是要损失惨重。 他虽然是刘芳名的亲信，但是，太大的损失他也承受不起，不过即使是撤军，他也不想让贼军好过。 他已经看出来了，贼军火力最强大的方向就是前面的火铳兵和后面的盾兵，估计是贼军首领以为他会从后面突围，所以重点照顾了后方，不过那贼军首领也是太小看他了。 “杀啊——！” 官道两侧的荒林距离官道也就是两百多米，此时他们也终于杀到了边军的身旁，石青山领着的刀盾兵也不慢，几乎是与两侧的长矛兵同时抵达。 “给我杀——！”石青山大吼一声，第一个冲进去了边军中连续砍翻了两人！ “杀啊——！”他身后跟着的刀盾兵们也都是纷纷大呼着紧跟着他撞入了边军中，这些边军士卒在体力和士气上都已经降低到了极点，即使是他们作战经验丰富，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也是白搭，纷纷被杀得连连败退！ 右侧的长矛兵也是如同刀盾兵一般，势如破竹，杀得与他们对战的边军士卒难以招架！ 不过左侧的长矛兵确是倒了大霉，即使是全军混乱的情况下，刘良辰也在左侧集聚到了三百多的盾兵和两百多的火铳兵！ 在左侧秦军的长矛兵进入边军三十米左右后，一连串噼噼啪啪如同鞭炮炸响一般的声音顿时从边军中响起，由于边军火铳兵们使用的都是三眼铳，一枪下去，就是二三十颗的铅弹同时飞出，两百多的火铳兵在近距离射出来的弹幕简直是恐怖到了极点，在近距离上，就算是定边枪在三眼铳面前，也是稍逊一筹，冲在前面的长矛兵瞬间就被这密集如雨的弹幕打倒了一大片。 刘良辰在看见冲上来的贼军长矛兵在这一轮火铳兵的射击下，起码倒下上百人后，他的心中总算是舒服一些，不过在这么近的距离下，这样的射击也只能进行一次！但是有这么一次就足够了，他当即用手中的腰刀指着左翼的长矛兵，对着麾下大喝下令道： “给本将杀，杀光这些贼人，冲出一条活路——！” 第224章 金铁交鸣 “杀啊——！”边军们在听见刘良辰的命令后，都知道，现在若是不用命拼杀，今天怕是很难跑出去了，一个个的都是鼓起了最后的血勇，挥舞着手中的刀枪，发出一声大呼后向着冲上来的长矛兵杀去！ “杀啊——！”这边秦军的长矛兵们看着前面倒下了的上百人，一个个都是双目血红了起来，那些可都是他们朝夕相处的同袍啊！ 当既也是大喝着迎上了这些边军， “锵——锵——锵——！” 顿时，整个战场都被兵器激打在一起发出的锵锵声给充斥。 边军的士卒虽然单兵作战能力强，但是集体的配合却不是好，一个个的都是各自为战，而长矛兵们却是五人一组，相互配合着，进退有序，井井有条。 不过双拳难敌四手，左侧的长矛兵也就七个营九百多人，面对着三千多冲向左侧的边军士卒，他们即使配合再好，也是渐渐的被打的难以招架，我老本！ “传本王的命令，让骑兵侯前往左侧，支援左侧的长矛兵！”左侧的伤亡赵明自然也是看见了，他当即面色有些阴沉的对着传令兵道。 “是——！”传令兵道了一声后，便快速的离开了！ 那个传令兵才刚刚走，赵明又对着身旁的另一个传令兵道： “去告诉王志，让车营上前，火枪兵赶紧跟上，给本王好好的教训一下这些边军——！” “是——！” …… “塔——塔——塔——！” 才过了不到半柱香，一阵隆隆的马蹄声如同波涛一般，在战场上响起，之前一直埋伏着的骑兵侯在听见赵明的命令侯后，立刻就打马从埋伏着的地方冲了出来，战马的速度很快，才几个呼吸的功夫，就冲到了边军们主力突围的左侧！ “杀啊——！咱们的援兵来了，杀光这群狗官，为死去的袍泽报仇啊——！” 在看见骑兵侯的骑兵们到来之后，一直被边军以数量优势压着打的长矛兵们顿时就如同打了鸡血一般，一个个的都是再次大呼着上前，将原本就快要破开防线的边军们再次打了回去！ “这些流贼怎么会有骑兵？他们怎么可能有骑兵？”看着那如同一把利剑一般，正快速的冲过来的秦军骑兵，刘良辰有些难以置信的惊呼道。 贼军有火器他并不奇怪，毕竟在临海镜豪一带有很多红毛蕃鬼，只要有银子，火器总能从那些蕃鬼哪里搞到，但是贼军竟然有骑兵，这就让他有些吃惊了，这骑兵可不是有银子就能组建起来的，还需要大量的战马，大明内地的那些马，大多是弩马，拉车还可以，但是根本就无法用来做战马。 优质的战马只有草原上的鞑子才有，这些流贼是怎么搞到的，即使是在宁镇，战马也不多，也就两三百匹罢了，也就只够装备一些将领亲兵，至于骑兵，连总兵大人都没有想过，大明唯一的一支骑兵——关宁军，也只有八千多骑而已！ “快——！让火铳手快点装填弹药，用火铳对付这些骑兵，弓箭手呢，让他们快点上来，给本将射——！” “刘将军——！弓箭手都被调去拦截从后面和右侧的贼军了！火铳兵重新装填已经来不及了，咱们还是快点撤吧——！” “撤什么撤，现在已经来不及了！贼人有骑兵，咱们怎么可能逃得了，如今唯有殊死一搏，才有可能杀出一条生路——！”刘良辰有些面色惨白的道。 刚才他即使是被贼军团团包围，他的心里也没有多大的慌乱，身为边军的将领，他从来没有将这些刚刚放下锄头，拿起武器的泥腿子放在眼里。 即使是后面贼军使出了大量的火器，他还是有信心带着麾下冲出包围圈。 但是现在，贼人竟然有骑兵，还是一支六七百人的骑兵，常年与鞑子骑兵打交道的他可是清楚，在这些的开阔地上，步兵对战骑兵，根本就没有一丁点的胜算。 “杀啊——！”伴随着隆隆的马蹄声，五个营的骑兵终于冲进了边军的军阵中，顿时那些放在骑兵前面的边军士卒立刻就如同破布团一般，被战马强大的冲击力给撞得高高飞起，战马上的骑兵们也都是借着马势，砍杀着身边的边军士卒，在战马速度的惯性力之下，战马上的骑兵只需要轻轻一挥刀，就能将那些边军士卒的头颅砍飞！ “快跑啊——！贼人骑兵来了——！”原本刘良辰还能控制的边军士卒，在秦军骑兵冲进来之后，立刻就失去了控制，六百多的骑兵在开阔的战场上，完全可以碾压超过其自身数量五六倍的步兵，更何况是一群身心俱疲，又处在团团包围中的步兵！ “噗——噗——噗——！” 战场上除了惨叫声和那些边军士卒大呼逃命的声音外，就是弯刀砍入肉体的噗噗声了。 “兄弟们——！给我杀——！杀光这些官军！”王猛大喝着，这次他一定要让秦王看看，即使火器威力强大，但是还无法代替骑兵，骑兵依然还是最强大的兵种！ “啊——！救命啊——！” “噗噗——！” 这完全是一面倒的屠杀！所有的边军在秦军骑兵的冲击下，一个个的都是四处乱窜着，所有的阵营基本都被他们自己给冲乱了，边军中的那些个队正，哨长，把总之类的将官更本就无法控制住这样的溃乱！就连他们，也在死亡的恐惧下，加入了这样的溃乱中！ “都不要乱——！都给本将集中过来——！”刘良辰看着眼前被骑兵冲得已经溃散了的阵型，他拼命的大喝着，想要再次将所有的边军士卒聚拢起来。 但是，他的身边，除了五十多个骑着战马一直护卫在他身边的亲兵外！没有一个士卒听他的命令，即使是他连续砍翻了七八个混乱跑过的士卒也于事无补！ “大人——！如今事不可为，乘着贼军骑兵还脱不开身，咱们现在还是快些逃吧——！您放心，卑职和这一众兄弟们就算是死，也会将您护出去的——！”刘良辰身边的亲兵队长对着他满脸焦急的劝道。 第225章 何其可悲 “对啊——！刘将军，咱们还是快些撤吧！如今大军已经溃散，根本不可能再将他们聚拢起来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咱们还是快些走吧——！”宋军师也是满脸恐惧的劝道，他可不想死在这里，他还有大好的前程。 “撤？往哪里撤，如今五千多的部下都被流贼杀败了，你们让本将往哪里撤，回朔银城吗？如今本将还有何面目去见总兵大人！” 说到这里，刘良辰只觉得心如死灰，有些意兴阑珊的道： “宋军师——！你们走吧，快返回朔银城，将这里的情况报告给总兵大人！让总兵大人早做准备，以贼军如今的动作来看，他们的目的很可能是朔银城。” “不然他们不会如此大费周章的来埋伏我们的，现在这五千多的兵马都没了，朔银城防务空虚，贼人一定会趁机攻打朔银城的！快走——！” “刘将军——！那你呢？你不跟我们一起走吗？”刘良辰的那个亲兵队长有些悲戚的道。刘良辰虽然为人很是严肃刻板，但是对他们这些亲兵却是不错，所以即使是如此溃乱之下，他们也没有四散逃命！ “不了——！本将无颜再见总兵大人！这次就战死在这里吧！” “大人——！” “走——！” …… 骑兵侯就如同一支黑色的利剑，在边军阵中左突右冲，将所有的边军冲散，杀戮！” 边军没有阵型之后，他们根本无法阻挡四周围杀上来的秦军，后面的刀盾兵和两侧的长矛兵也加入了这次屠杀中，慢慢的将这些边军士卒往中间压缩。 有些昏了头的边军士卒在无路可走的情况下，竟然想向着前方的车营冲去，不过车营后面的火枪兵们可不是吃素的，一阵阵砰砰的枪响过后，原本那些涌向车营的边军士卒们又立刻缩了回去。 边军们被四面团团包围，其内部又有骑兵四处冲击，这一战打到现在，可以说是胜局已定。 赵明看了看战局后，同是汉儿，他并不想造太多的杀孽，直接对着身边的江宁道： “传本王军令，让那些边军士卒投降——！投降可免死——！” “是——！” 江宁听见赵明的命令声后，连忙带上五个亲卫，打马冲出了中军，很快就到达了战场，他和五个亲卫分开，向着战场里正在被包围着的边军士卒大喊道： “传秦王军令，投降可免死——投降可免死——！” 听见六人的大喊，那些包围着边军士卒的秦军将士也是纷纷大喝道： “投降免死——！” …… “投降免死——！” …… 秦军五千多人的大喝瞬间响彻天地，那些正在埋头乱撞的边军士卒在听见投降免死的喝声之后，只觉得这声音宛如天籁。 一个个的都是把手中的刀枪往地上一丢，双膝跪地，浑身颤抖的跪在地上。 “快——！咱们快逃——！” 宋军师在刘良辰那五十个亲兵的护卫下，一直想找机会突围出去，可是在战场上，到处都是混乱的边军士卒，他们一直都没有找到合适的突围时机。 现在见那些边军士卒们纷纷跪地投降，他一下子就急了起来，若是都投降了他们还怎么逃跑，不及多想，他连忙对着那五十个骑着战马的亲兵大声的催促道。 听见他的催促，那些亲兵们也不敢再犹豫，毕竟他们也不想留在这里，虽说投降免死，但是真正又有几人能活，他们可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去赌，都是直接用力一抽战马，向着左侧冲去，那里是刚才边军重点突围的方向，所以那个方向上的秦军力量最为薄弱，突围的几率最大。 “想走——？没门！给我追——！” 这五十骑的骑兵实在是太明显了，几乎是他们才刚刚有动作，王猛便发现了他们，直接大喝一声领着麾下就追了上去。 “结阵——！挡住他们——！” 左侧的长矛兵们自然也发现了，冲过来的骑兵，黄起安排在这边指挥的一个军侯长当即大喝道。 长矛兵们在听见命令之后，都是迅速的蹲了下来，将长矛的尾端斜插在地上，矛尖斜指狂奔而来的那五十多骑的骑兵，这是长矛兵们对付骑兵最有效的法子只要骑兵撞上来，战马就一定会被长矛刺中，只要战马被刺死了，那骑兵也不是骑兵了。 “杀——！”能作为亲兵，这五十骑都是从边军中挑选出来的精悍之士，即使是看见秦军的长矛兵摆出如此阵型，他们也是不惧，大喝一声后便挥舞着手中的腰刀杀了过去。 “锵——锵——锵——！” 冲过来的五十余骑骑兵，纷纷用手中的武器挡开斜刺着战马的长矛，但是他们终究是有些小看长矛兵了，当他们冲上来时，在后面有近两百名长矛兵，在同一时间，将手中的长矛当做标枪向着这些骑兵们投掷了过来。 “快躲——！” 看见和黑压压的长矛如同箭矢一般飞了过来，宋军师当即脸色大变，惊恐无比的大呼道。 但是一切都晚了，两百多支的长矛不是说躲开就能躲开的。 “噗——噗——噗——！” 连续十几声长矛刺入肉体的声音响起后，冲上来的五十余骑骑兵直接倒下了大半，其他没有被射中的都是一些跑在后面的，因为即使的调转了马头，这才侥幸的躲过了一劫。 “杀——！”那些调转了马头的骑兵也失去了原来的马速，没了速度的骑兵在长矛兵面前，简直就是一群待宰的羔羊，那负责指挥的军侯长，见此，当即大喝下令道。 “杀啊——！”前面的长矛兵们听见命令之后，一个个的都是大吼着冲到了那些正打算重新加速的骑兵面前，十几支长矛一起刺出，马上的骑兵瞬间就被刺成了筛子。 那宋军师也不例外，看着身上插着的七八根长矛，他的脸上布满了惊恐和骇然，原本以为逃跑还能活命，没想到却是死在了所有人的前头，这是何其的可笑，何其的可悲。 第226章 精贵的骑兵 “于——！” 就这一会儿的功夫，王猛领着上百骑，骑兵侯的骑兵也追到了这里，勒马停了下来，原本他还以为这些长矛兵挡不住这五十骑的骑兵，没想到自己有些小看他们了，看来黄起那孩子在长矛兵上的训练没少下功夫，可惜，这次长矛兵的损失怕是全军最大的了。 不过在看见这些死状凄惨的边军骑兵后，王猛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做的不错，哼！都死到临头了还想着逃跑，就这么死了，算是便宜他们了，若是让这些天杀的狗才落到老子的手上，非得好好折磨一顿不可！” …… 一个时辰之后，整个战场已经打扫完毕，所有侯以上的将官都被赵明召集了起来！ “黄起——！你长矛校的伤亡如何？”赵明面色有些阴沉的对着黄起问道。 “回秦王，此次长矛校总共有三百二十一人战死，四百多人轻伤，五十人重伤——！”黄起悲戚的道，此次怕是秦军成立以来伤亡最多的一次了。 听见黄起报出来的伤亡数字，即使是赵明心里早有准备，他的手也不由的微微颤了颤，就这一次十拿九稳的战斗就让长矛校，将近八百多人失去了战斗力。 赵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后道： “黄起！下去之后好好安抚士卒，这次之所以损失如此惨重，都是因为本王安排不当，本王太过于依赖经验了，若是能多给两翼安排两营的刀盾兵，相信就不会有如此大的损失了！”赵明有些自责的道。 “秦王您言重了！战场上风云莫测，谁也不可能安排得面面俱到，只要是战争，伤亡就不可避免，咱们这次可是全歼边军五千多人，已经是大捷了！秦王您不必太过自责！”黄起听见赵明这话，他连忙道。 “是啊——！秦王——！这都是在所难免的事情您不必太过自责了！”其余众将也纷纷劝道。 “好了——，诸位都不用再说了，功是功，过是过，这次的确是本王排兵失当，就先给本王记下一百军棍吧，待攻破朔银城，占领整个宁夏之后，再行军法！” “秦王——！” 众将还想再说什么，但是看见赵明那坚决的神色之后，都生生的把到了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青山，说说你刀盾校的伤亡如何——！”赵明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谈，直接对着石青山问道。 “回秦王，此次刀盾校共战死三十人，重伤十八人，轻伤七十五人——！” 听见刀盾营的伤亡数字之后，赵明的心中里总算是好受了一点，这个伤亡数字他还能接受！ 对着石青山点了点头，示意他退下后，赵明又将目光转向了王猛！ “秦王，此次骑兵侯共战死三十一人，重伤五人，轻伤五十二人！” “王猛叔，这次你骑兵侯做得不错，可以说，这一战能这么快结束，你骑兵侯功不可没，如今咱们秦军中还有六千多匹战马，等咱们安定下来之后，你可以去其中挑选两千匹适合成为战马的马匹，扩编骑兵侯！” “谢秦王——！秦王放心，我骑兵侯定会成为您手中的利剑，为您扫平所有的敌人！”王猛激动得有些微微颤抖的道。 自从秦王有了火器之后，就把骑兵给冷落了，大量的资源都倾斜到了火器部队的身上，骑兵侯自上次重组之后，就再也没能扩编过。 为此，骑兵侯上上下下，每一个骑兵的心中都憋了一股气，都想要为骑兵正名，想要告诉秦王，他们骑兵不比那些火铳兵差。 这一次他们终于狠狠的在全军面前露了一次脸，秦王又再一次将目光放到了他们骑兵身上，刚刚许诺的扩编就是一个信号，这让王猛如何不激动。 的确，在看见定边枪的威力之后，赵对于骑兵的扩编就暂缓了下来！ 没办法，骑兵实在是一个很精贵的兵种，训练出一个骑兵所消耗的钱粮物资，完全可以训练出五六个火枪兵了，从古至今，骑兵都是一个高投入的兵种，想要训练出一只精锐的骑兵，就必须要大量的钱粮来堆。 与其说骑兵是练出来的，倒不如说是用钱砸出来的，不然偌大的一个大明王朝，怎么可能就只有关宁军这一支骑兵部队！ 现在秦军也就那点家底，可养不起太多精贵的骑兵，所以赵明一直都没有扩编骑兵的想法。 但是，今天的这一战，让赵明重新见识到了骑兵的威力，在面对步兵时，骑兵完全就是碾压和屠杀。 世人皆道大明边军弱，但是他们可曾想过，大明边军中几乎没有骑兵，都是一群连饭都吃不饱的穷苦军汉罢了，在面对排山倒海一般飞驰而来的鞑子骑兵时，他们拿什么去抵抗，步兵的军阵在骑兵面前简直就是一个笑话，所以在边镇，经常能看到上千人的明军士卒被一百多骑的蒙古骑兵追着打。 骑兵即使是到了二战的时候在中国战场上都还没有过时，日本人的关东军中就有着大量的骑兵部队！ 所以在看见这次骑兵的表现之后，赵明就动了组建一支三千骑的骑兵部队的想法，毕竟组建骑兵部队最重要的一环——战马，秦军并不缺，六千多匹马中，起码还能挑出一两千匹用于组建骑兵战马！至于钱粮问题，只能等以后，再慢慢的想办法再解决。 “梅直，你统计一下全军的伤亡，将所有伤员都送到辎重营，等天黑之后，咱们就开始奔袭朔银城，辎重营和伤员咱们就不带了，让他们回盐池城外等咱们的消息。” “只要不让盐池城的守军发现咱们的大军已经离开，经过咱们上次的攻城，相信盐池城里的守军绝对不敢出城袭击他们！至于战死了的将士们的遗体，就地掩埋吧！你要做好记录，等咱们安定下来之后，要把抚恤银发放给他们的家人，以告慰这些为我秦军战死的英灵。” “是——！秦王放心，梅直定会将这些事情办妥！”王清明听见赵明的吩咐，连忙保证道。 第227章 兵至贺兰山 “那些投降的边军士卒你统计得怎么样了？” “回秦王，已经统计得差不多了！” “你给本王说说这些投降的边军目前的情况！” “是——！” “此次共有边军五千二百多人来援，其中一千五百多人被咱们杀了，还有两百多人重伤，一千多人轻伤，除去战死的和重伤的，咱们这次一共俘虏了三千五百人！” “好好看着这些俘虏，不要虐待他们，他们和咱们以前一样，都只是一群穷苦的军户罢了，这些人都有着丰富的作战经验，只要将里面那些当官的请出去，咱们就能快速的将他们吸收到咱们秦军里来，你让那些俘虏好好的休息一下吧，这次攻城咱们把他们也带上。” “是——！梅直这就下去安排——！”王清明一直都是赵明的头号心腹，他自然是知道赵明那所为的“请”是什么意思。 “去吧！不要闹出太大的动静！” “属下明白——！” 王清明到了一声后，便退出了中军大帐，这样的事情宜早不宜迟，免的日后麻烦。 赵明将这些俘虏带着也有他的用意。 一是留着这么多的俘虏在这里给辎重营他不放心，他可不敢保证他的大军离开之后这些降兵会不会搞出什么幺娥子，若是这些俘虏发生了什么动乱，单凭辎重营和留下来的伤兵怕是很难把他们镇压，为了保险起见，自己还是把他们带着一起走为好。 二是，让他们一起参与攻城，只要他们一起跟着秦军攻破了朔银城，那一个投敌从贼的罪名他们是无法摘掉了，这样才能让他们死心塌地的跟着秦军走。 王清明走后，赵明又对着帐中的其他将官交代一些夜晚行军的注意事项和安排后，便对着他们道： “好了！该说的本王也都说完了，以咱们秦军的行军速度，昼伏夜行的话，从此地到达朔银城大概需要四天的功夫，本王早在三日前便吩咐夫子为军中的士卒准备好十天的干粮了，你们下去之后就安排人去辎重营取，未时过后，咱们就开始出发。” “是——！我等告退——！” 时间过得很快，由于还是四月份，天黑得还是比较早的，在和钟亭交代了一番后，赵明便领着四千多的秦军和三千五百的边军俘虏，乘着夜色，沿着官道向着朔银城的方向开始赶路。 为了防止那些被俘虏的边军士卒乘着夜色逃跑，赵明将那些人也按照秦军的编制给整编了起来，将一些较为老实的士卒任命为了伍长，什长，曲长，营长。这些人得到了官职后，立刻就成了三千五百多人中，秦军的第一批拥护者。 为了保住得之不易的官职，他们自然卖力为秦军看管其他的俘虏，不要小看官职在他们中的诱惑力，在封建的体制里，只要拥有个一官半职，那就意味着成为了人上人，从此以后不用再担心温饱问题。 他们以前都只是一群被欺凌的小卒，如今有了咸鱼翻身的机会，他们自然格外的珍惜，那时候的百姓可不像现代这样，有着浓重的国家观念，除了对官府的畏惧外，他们几乎没有什么国家观念。 就算有，那也是那些个整天满口仁义道德，背后男盗女娼的所谓大儒们才有，国家观念对于那时的百姓来说是奢侈的，能有一个种族观念已经是很不错了，所以对于效忠同是汉人的秦军，他们可没什么心理压力。 就算是这么做了，赵明还嫌不够，他还采取了连坐制度，只要是一伍中，有一人逃跑，那么这个伍中的其他四人都要被砍头。 第一天晚上，在赵明等人一路小心翼翼的情况下，并没有发生什么事，在这个世道，特别是宁夏这样的战乱之地，可没有那个百姓敢大半夜的出来乱晃。 第二天晚上发生了俘虏逃跑的事情，刚开始还没人知道，毕竟是在晚上行军，一个不注意，人就不见了很正常的，不过那个俘虏的运气并不是很好，才跑了没多远，就被在外围警戒的侦骑给发现了，直接抓了回来，赵明也不手软，直接就当着那些俘虏的面，将与那个俘虏连同与他一伍的其他四人一起给砍了脑袋。 由于有了第二天晚上的事情，这些边军俘虏们似乎都是被吓怕了，一个个的都是时时刻刻的注意着身边的其他人，这一天晚上并没有发生什么事。 第三天晚上，大军直接绕过了灵武县县城，在绕路的过程中遇到了一伙上百人打算乘着夜色做“买卖”的强人。为了不走漏消息，赵明直接顺手把这伙倒霉的强盗给灭了个一干二净，随后又派人将其山寨给剿灭了，在山寨里倒是缴获到了两千多石的粮食和十几头猪。 连续吃了三天干粮和夜晚行军，秦军将士们的气色都有些不太好，那些俘虏则是更加不堪，他们之前为了救援盐池县城，已经强行军了三天，和秦军打了一仗后，现在又连续走了三天，即使白天可以休息，他们的身体现在也熬不住了。 赵明见此，直接下令大军在此修整一天，煮点热食开开荤，灵武县距离朔银城也就一百里地的距离，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的道理他还是懂的，也不急于一时，他可不想把士卒们的体力耗在路上，反正这里是贼窝，相信附近的百姓也不敢随便来此，大军在这里修整他并不担心什么。 第四天晚上，经过白天的修整后，士卒们的气色，明显好了不少，才走到了三更天，便到达了贺兰山脉的边缘处，巍峨的贺兰山脉在星光中若隐若现，犹如一只匍匐着的洪荒巨兽。 贺兰山脉距离朔银城也就三十多里，全力行军的话最多三四个时辰便能赶到，不过在绕开了灵武县县城之后，赵明等人并没有走官道，因为在这一带已经是宁夏地区的膏腴之地了，在官道附近有着大量的百姓村庄，若是还走官道的话，很容易就被人发现。 第228章 抵达朔银城 那些边军的俘虏中，有七八十个就是这一带的人，赵明在将这些人分开询问了一番后，便领着大军走上了一条小道，不过没走多久，赵明等人就被一条在贺兰山脉与朔银城之间，宽约四五十米的黄河支流给拦住了。 由于不熟悉那条河的水文，赵明并没有让士卒们贸然过河，而是派了李三才的侦骑营，四处打探，看看在附近有没有过河的桥。 赵明等人的运气很不错，在这条河的下游河道较为狭窄的地方有一座木桥，不过那座木桥狭窄，一次并不能过太多的人。 秦军士卒加上那些边军俘虏，七千五百多个人足足在这木桥上耽搁了四个时辰，当所有人过河完毕时，早已进入巳时。 看着高高挂在天空上的太阳，赵明直接命所有士卒就地停下休息，已经连续赶路一晚上了，在加上过桥时的耽误，士卒们的精神状态都不是很好。 这里距离朔银城还有将近三十里，几天虽然可以赶到，但是士卒们怕是也没有力气再去攻城了，据情报司在朔银城里的探子传过来的消息，城里还是原来的样子，援军被全歼的消息还没有传到朔银城，或者说是还没有被人发现。 所以他打算明天早晨再攻城。 这一天并不平静，李三才的侦骑营已经拦截到了好几波猎人，这些猎人都是这附近的村民，那木桥就是他们修建的，用于进入贺兰山脉里打猎，李三才在发现他们之后，直接就把他们抓了起来。 毕竟秦军在这里的消息是不能泄漏出去的，不然让朔银城内的守军有了准备，那赵明等人不仅会白跑一趟，还有可能被困死在这里，所以只能将这些猎人暂时先控制起来了，待秦军破城之后才能放他们离开。 这些猎人在看见秦军这密密麻麻的人后，一个个的也都是被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喘，对于秦军的要求他们自然是吭都不敢吭一声，一个个的都是战战兢兢的呆着，老实得像一只鹌鹑。 崇祯二年，四月二十四日。 在三更天时，赵明就开始领着秦军从那座木桥处出发，因为这里已经是朔银城境内，百姓也多了起来，一路上，赵明等人路过了不少村子，宁夏境内的村子可和内地的村子不同，因为这里常年战乱的缘故，这里的村子都被村民筑起了围子，一个村子看起来，就像是一座小型的寨堡一般。 每路过一个村子，那村子里的狗就狂一阵子，村子里的村民自然也被犬吠声给吵醒了，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敢走出村子的围子查看，一个个的都是在保长的组织下，拿起锄头扁担，站到了围子上面，以此向过路的人展示村子里的实力。 这一带靠近贺兰山，在贺兰群山里可是有不少强人，所以在晚上强人路过村子外面的事情也是时有发生，为了防止路过的强人打村子的主意，这里的村民们都会进行必要的武力展示，以此威慑那些强人，让他们知难而退。 黎明时分，赵明已经领着七千五百多人的大军兵临朔银城。 此时，他已经没有必要再隐藏大军了，而且也隐藏不住了，在赵明等人进入朔银城十里地的范围时，便被城外的军屯给发现了，在宁夏镇，像这样的军屯很多，几乎是每隔几里地就会有一个，每个军屯都很小，类似于抗日时期鬼子修建的炮楼。 里面常年驻扎有一伍士卒，其目的就是用来警戒的，防止鞑子小部队从一些破损了的城墙（长城）跑进来劫掠时、没人察觉，造成大量的损失。 此时，朔银城的城头上已经是灯火通明，刘芳名有些面色惨白的看着城下那在微光中，显得漆黑一片的大军。一连几天他都没有收到派往盐池城援军的消息，开始他也觉得没什么，只以为是援军正与包围盐池城的贼军交战，把回信的事情给耽误了。 但是一直到了昨天他还是没有收到任何消息，他已经察觉到有些不对了，忙让人去盐池城打探情况，现在前去打探情况的人还没回来，盐池城外的贼人已经兵临城下了，不用想也知道，那些派过去的援军已经是凶多吉少了，不然城下的流贼怎么会知道朔银城如今防卫空虚的。 虽然不知道他们是如何一路上神不知鬼不觉的到达朔银城的，但是，这些已经都不重要了，现在想的应该是怎么样在几个长城关隘里的援军到来之前守住朔银城，最近的长城关隘距离朔银城也有将近一百里，就算是日夜兼程，怎么也需要一天半才能赶到。 也就是说，他必须要凭借城中那一千多借来的家丁护院将朔银城守住一天，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城下的贼军怕是有八九千人，以一千多人，依托着朔银城高大的城墙，将朔银城守上一天，着实是有些困难。 别忘了，朔银城可是有四面城墙的，谁知道城下的贼军会主攻那面城墙，一千人看似很多，但是分到四个城墙，一个城墙也就两三百来人罢了。 “传本将命令，把城中所有的十五以上，五十以下的男丁都召集起来，朔银城绝不能有任何闪失——！”刘芳名能做到一镇总兵，特别是宁夏镇这种边镇的总兵，自然是有些本事的，一看见城下秦军的数量之后，没有丝毫犹豫的便下达了征集令。 打算以人数优势和高大的城墙来守住朔银城。 不过征集男丁可不是一下子就可以完成的，在这样人手紧缺的情况下，没有个三四个时辰，城墙上的守军甭想有太多的增援。 赵明又不傻，怎么可能给刘芳名这样的时间，才一抵达城下，赵明就开始排兵布阵，这次他的战法依然是打算用炸药直接把朔银城的城门给炸掉，然后从城门攻入城中，不过这次的用药量必须减少，上次在盐池县城时，直接就把城门洞给炸塌。 这次可不能再把城门洞给炸塌，只要把城门炸烂就好。 第229章 微光中的火光 这朔银城的城墙可不是盐池县的城墙可比的，用红夷大炮慢慢轰的话，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将其整体性给破坏掉，其整体性不被破坏，那想用炸药把城墙炸塌，那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若是城门洞被炸塌了，秦军还想要在短时间内攻破朔银城，那唯有用等城头的老办法了，但是登城的作战方式所产生的伤亡是赵明无法接受的，已朔银城这将近二十五米高的城墙，秦军想要登城将之攻陷，最少也要损失三分之二的人马，损失了这么多人，那赵明还不如直接掉头，返回定边城算了。 赵明并不想给城上守军有足够的时间去准备，他辛辛苦苦的带着七千五百多人，连续五天的昼伏夜出，不就是为了出其不意吗！ 现在他可不想浪费时间，即使是天光还没有大亮，他也不管了，这样的天色是有利于秦军攻城的，一排好阵型之后，他便拔出腰间配着的长剑，指着朔银城的城墙大喝道： “攻城——！” “咚——咚——咚——！” 随着赵明的喝声落下，密集的鼓点声瞬间便沉闷的响起，充斥着朔银城下的每一个角落。 “砰——砰——砰——！” 军阵后面的红夷大炮率先开火，就如同巨兽在咆哮一般，向着朔银城的城头宣泄着自己的怒火。 “轰——轰——轰——！” 连续五声爆炸声直接在城头上炸起，这一次使用的是开花弹，因为这次赵明的目标并不是击毁城墙，等他占据朔银城之后，他还需要这城墙来抵御从长城关隘里赶来的边军援军。 爆炸燃起的火光直接将整个灰蒙蒙的城头照亮，顿时，整个城头上瞬间便响起了十几声凄厉的哀嚎声。 “贼人有大炮——！快——！将咱们的大炮也抬出去，让城下的贼人也见识一下咱们的大炮——！”在望楼里的刘芳名在看见秦军开炮之后，当即便对着身边的传令兵道，作为整个宁夏边镇的枢纽——朔银城，怎么可能没有大炮的，大炮在对鞑子的战争中，已经向世人证明了其恐怖的威力，在边镇里，已经被边军士卒广泛的使用。 “是——！” 一直跟在刘芳名身边的副将连忙接令道。 说完后，便把那三十多个专门负责操炮的边军士卒唤了过来，让他们把大炮从望楼里抬出去，大炮一直是一种很精贵的武器，并不能摆在城头上风吹雨淋，其炮膛还需要经常用猪油来擦拭，防止其生锈，所以城上的大炮都是存放在望楼里的，只有用到的时候才会搬出去。 城下秦军进攻的方阵还是和进攻盐池城的一样，车营在前，火枪兵和飞雷营次之，刀盾兵在后，没有任何变化，因为秦军在短时间之内，已经找不到比这更好的攻城策略了，只有样的攻城阵列才能让秦军的火器发挥出最大的威力和效果。 不过这次秦军在盐池城下所向披靡的战术在朔银城下确是受到了打击。 “轰——轰——轰——！” 在车营推进到距离城墙还有一百五十米时，城上的火炮开火了，一连响了八声，是八门佛郎机炮，在开炮的那一刹那，八颗大概有一公斤重的弹丸便从城头上瞬间射到了城下正在攻城的秦军方阵中。 “轰——轰——轰——！”又是一连串的轰响，前面车营的五辆战车瞬间被打得稀巴烂，值得庆幸的是，有前面五辆战车的阻挡，并没有造成跳弹，只有十多个推车的车兵，被飞出的战车碎片给击伤了而已，跟在车营后面的火枪兵们都没受到伤害！ “不要怕——！加速前进——！”车兵的伤亡胡风也看见了，但是他此时也顾不上了，现在攻城才是头等大事，命那八辆战车受损，没有受伤的车兵将那些受伤车兵将伤者带下去之后，他便对着剩下的三十五辆战车大吼道。 在听见胡风的命令之后，原本因为炮击而停顿了的车营再次吱呀吱呀的快速向着城墙靠近。 “传本将命令，不用打车营，瞄准车营后面的盾兵，他们才是攻城的主力——！”这波炮击，刘芳名也是看在眼里，看着一轮炮击炮击下去，除了五两战车被打坏外，并没有对城下贼军造成什么伤亡，他当即对着身边的传令兵下令道。 “是——！”那传令兵听见刘芳名的命令，道了一声后，便跑出了望楼，对着城头上的那些炮兵高声大喝道： “传总兵大人命令——！所有的火炮轰击贼军盾兵——！” 由于视野的限制和惯性思维的影响，在刘芳名的眼里，车营对于攻城并没有多大的用处，真正有威胁的是那些跟在车营后面的盾兵。 虽然他没有看见城下的贼军携带攻城器械，但是那些盾兵绝对是贼军攻城的主力无疑，他不想将宝贵的弹药浪费在那些对城墙没有什么威胁的战车上。 “轰——轰——轰——！” 那个传令兵才刚刚传令不久，城上的火炮还没有来的及开炮，秦军的炮击便抵达了城头，伴随着轰轰的炸响，城头上又再次炸起了火光，有一门佛郎机炮运气不好，五枚开花弹中的一枚正好落到了它的旁边，它直接就被开花弹爆炸时所产生的气浪，从城头给掀了下去，轰的一声砸在了城下！。 “这是红夷大炮？城下的贼军怎么可能有红夷大炮——！”前一次秦军的炮击，刘芳名没有心理准备，并没有注意观察，但是这次贼军的炮击他看得真切，贼军开炮的地方是距离朔银城城墙六百米之外的一个小山包上，在贼军开炮的时候，他就看见了那座小山包上闪起了火光。 六百米的距离，在边军中，除了红夷大炮之外，其他的大炮根本就没有那么远的射程，就算是佛郎机炮也就只有四五百米的射程，能从那小山包上把炮弹打到城头上的，除了红夷大炮外，他实在是想不出还有其他什么大炮可以做到。 第230章 刀盾兵之殇 “传本将军令——，去把其他三个城门上的佛郎机炮都调过来！”在确定了心中的猜想之后，刘芳名当即对着身边的副将下令道。 “大人——！这恐怕有些不妥吧！咱们把其他城门的大炮都调过来了，若是贼军突然主攻其他的城门，咱们再从这里调过去，怕是来不及啊！” “不用担心，这个城门就是贼军的主攻方向，此次贼军疾驰而来，其必定是想要速战速决！本官刚刚看见贼军的红夷大炮了，以红夷大炮这等攻城利器来攻打此门，这里必定是贼军的主攻方向。” “可是!” 那副将还想再说什么，但是他的话才刚刚说出口，就被刘芳名给直接打断了。 “没什么好可是的！快去调炮——！延误了军情，本将定斩不饶——！” “是——！”听见刘芳名这杀气腾腾的话，那副将当即被吓的一哆嗦，刚刚反驳刘芳名的勇气瞬间就消失无踪，对着刘芳名道了一声后，他便迅速的退出了望楼。 “轰——轰——轰——！” 佛郎机炮因其特殊的子母铳设计，并不需要如同前装滑膛炮那般清理炮膛，也不需要临场装填炮弹，其炮弹都已经事先装在了子铳之中，在开炮完之后，只需要把母铳里的子铳拿出来，换上新的子铳即可。 所以佛郎机炮的射速是很快的，在不虑其使用寿命的情况下，几乎可以每分钟一发。秦军的炮击才刚刚结束，城墙上的佛郎机炮也响了起来。 “噗——噗——噗——！” 这一次，没了车营的阻挡，佛郎机炮的威力瞬间就体现了出来，在炮弹落入刀盾兵的方阵中之后，二十来个刀盾兵直接殒命，他们的盾牌可以挡住箭矢，还可以勉强阻挡火铳的弹珠，但是却挡不住大炮。 “继续前进——！不要停——！”刀盾兵们的伤亡，身在阵中的石青山自然也是看见了，他当即怒喝道，现在可不是心疼伤亡的时候，这次秦军可是要趁着朔银城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时，将之一战而下，为了保险起见，连他自己都亲自领兵参与攻城了！ “杀啊——！” 听见石青山的命令，刀盾营的刀盾兵们纷纷红着眼，大吼着向前，就连前面车营和火枪兵们也感受到了一股紧迫的气氛，若是不快点进入攻击距离，速战速决，他们怕是都要被城头上的守军用炮火慢慢点名，一个个的都是加快了脚步。 就这一会的功夫，前面的车营已经进入到了距离城墙八十米的位置。 “放箭——！” 刘芳名看着已经越来越靠近的秦军，待秦军进入城头上弓箭的射程之后，他当即大喝下令道。 “咻——咻——咻——！” 一阵箭矢划破空气的咻咻声顿时响起，一阵密集的箭雨刷的一下，就借着城墙的高度，沿着优美的抛物线飞到了秦军攻城部队的头上！ 对于城墙上箭矢的攻击，秦军早有防备，火枪兵们一直都躲在车营后面，由于角度的缘故，那些箭矢对他们并没有造成什么伤害。 至于刀盾兵，他们的盾牌本来就是用来防御箭矢的，在城头上的守军刚刚拉弓时，他们就察觉到了，早早的就将盾牌举在了身前，把身体挡了个严严实实。 “咚——咚——咚——！” 城头上的这波箭雨除了在秦军刀盾兵们的盾牌上留下几支箭矢外，并没有造成什么伤亡。 “该死——！”刘芳名看着一波箭雨过后，城下毫发无损的秦军！他不由有些恼怒，若是城中的那六百火铳兵还在就好了。 这些盾牌可以挡住箭矢，可是却无法完全挡住火铳射出的弹珠，边军们所使用的三眼铳虽然射程有点短，但是破甲能力却是极强，可惜那日都被他一股脑的交给刘良辰带走了！ “派人去催促一下，快点把其他三个城门的佛郎机运送过来，还有放在武库里的那十多门虎蹲炮，也让人去晕过来！快——！” 此时，刘芳名的心中真的是有些后悔将军中那唯一的六门红夷大炮都运到长城关隘里去防御鞑子了。 若是那些红夷大炮还在，哪怕是只有一门，以红夷大炮的威力，绝对能将城外那些流贼轰得人仰马翻！红夷大炮的威力可不是那些佛郎机炮可比的，那些佛郎机炮虽然射速快。 但是威力着实有些鸡肋，一炮打下去，最多能杀伤四五人，因为它的威力太小，不能形成跳弹，一炮下去，除了直接被命中的人和其附近的几人外，根本就不能形成二次杀伤。 而红夷大炮因为其动能强大的缘故，在击中目标后，还能再次从地上弹跳着飞行上百米！这样就能形成二次，三次，甚至是四次伤害，若是敌军密集的话，一炮下去，就能杀伤二三十人，简直就是噩梦。 “所有人雷石滚木准备——，贼军上来之后，就给本将砸——！” “是——！” 刘芳名再看见箭矢的杀伤力不打后，他就不打算再无谓的浪费箭矢了！ 也如同盐池城的守将宋吉那般，打算用雷石滚木来攻击那些靠上城墙的刀盾兵，盾牌再结实，十几斤的石头从二十多米的高度砸下去，就算你的盾牌连石头都能挡住，但是那下砸的力道也几乎能将盾牌下面的人活生生的给震死！ “轰——轰——轰——！” 又是一连串的轰隆声响起，城头上的佛郎机又开炮了！ 炮弹几乎是在眨眼间就撞入了城下刀盾兵的方阵中。 “噗——噗——噗——！” “啊——！” 当即又是一连串的惨嚎，这次由于距离较近的缘故，竟然产生了跳弹，七枚炮弹的轰击，使得城下的刀盾兵直接死伤了超过四十人。 “好——！快——！给本将轰死这群贼人——！” 见次，城头上的刘芳名当即大声较好道。 若是每一波炮击都有这样的战果的话，那等其他三个城门的佛郎机炮都调过来之后，那城下的这些贼军就不足为虑了。 第231章 潇潇暮雨 石青山看着被炮击倒下的士卒，当即就睚眦欲裂了起来，不过他还是强压下了心中的愤怒，继续对着刀盾兵下达着上前的命令。 这些刀盾兵在经历两波炮击之后，心中也开始有些恐惧了，两波炮击下来，直接就死伤了六十多人，而且还个个都是死无全尸，拳头大的弹丸打下来，几乎是沾着一点就会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口子，很多刀盾兵都是被那弹丸打得拦腰而断的。 趋利避害是人的本性，这些刀盾兵也不例外，不过在秦军中经历了三个多月的训练之后，让他们把纪律两字烙印在了心底里，不然早就畏缩不前了。 从一百米到达七十米也就是几秒钟的距离，这个距离是火枪兵们最好的火力压制距离，所有一直前进的战车几乎是在这一瞬间就停了下来，在战车停下了的那一刻，所有的火枪兵都站到战车上开始举枪瞄准城头的垛口，飞雷营的士卒也开始忙碌了起来，一个个的都是开始拼命这刨着土坑，想要尽快把飞雷架设好。 一直跟在火枪兵后面的刀盾兵们也是从中间分成了两个部分，站到了车营两边的口子上，随时准备冲锋上前。这次派上来去炸城门的刀盾兵共有两个侯，正好一边一个侯，由石青山和黑子分别带领，这次黑子负责主攻，石青山负责掩护。 毕竟黑子有带人炸城的经验，原本一个简单炸毁城门的任务是不需要两个侯的，只要一个侯动作够快，硬拼着伤亡，顶住城上守军的阻拦也能去炸城，这次之所以派两个侯，一是为了分散城上守军的注意力，减少伤亡。 二就是为了不让城头上的守军起疑心了，赵明就怕城上的守军看出了秦军的意图，直接用土石将城里的城门洞给堵了，这样即使他炸坏了城门也白瞎，照样进不去。 “贼军这是要干什么？他们赞道不攻城了?”刘芳名看着已经停住了的车营和分成两队站到了车营两边的刀盾兵，有些疑惑的喃喃道。 “快——！开炮——！给本将狠狠的轰击贼军车营两翼的刀盾兵——！”虽然看不出城下的流贼在搞什么名堂，但是贼军一定是想着要攻城的，不管他们有什么阴谋，他现在直接用大炮轰就是。 “总兵大人——！贼军的盾兵走到了两翼，咱们的火炮射界都被城墙上的垛口挡住了，想要轰击到他们，咱们的大炮就得移动到城墙两侧才行——！这样咱们的大炮就要耽搁一段时间才能再次开炮了。”一个专门负责火炮的哨长对着刘芳名禀报道。 闻言，刘芳名的眉头紧紧的皱了皱后，果决的道： “把大炮移过去——！要快！狠狠的攻击那些盾兵，他们才是贼军攻城的主力！” “是——！” 那个哨长得到了刘芳名的命令后，当即便返回，命令望楼两侧的炮兵将大炮推到城墙两侧。 城墙上因为要转移大炮的位置耽搁了，城下的秦军也在等飞雷和红夷大炮，若是现在秦军刀盾兵就冲上去，伤亡肯定会很大。 所以他们在等，等炮火先将城头梳理一遍后，他们再冲上去，这样几乎能减少一半的伤亡，特别是飞雷，只要飞雷那玩意在城头爆炸，即使是炸不死人，也能把城头上的守军给炸蒙，再加上黑火药爆炸时产生的浓烟，也能为炸城的刀盾兵提供掩护。 飞雷的架设很快，后方的红夷大炮营也通过旗语传来了装填完毕的信号。 “咚——咚——咚——！” 毫无征兆的，秦军战场上的鼓声瞬间便得急促了起来，在鼓声急促的响起的那一刹那，首先是前面的飞雷开火了。 “轰——轰——轰——！” 伴随着十几声沉闷的轰响，十几个南瓜大小的蒲团便从车营后面冲天而起，向着城头砸了上去。 “不好——！快躲——！” 刘芳名之前一直觉得城下贼军的车营很反常，但是他实在是想不出贼军推着这些战车对攻城有什么作用，百思不得其解后，他也只是以为是这些城下的贼军都是一群泥腿子，对于攻城战一知半解。 这车营也不知道是从那个说书先生那里听到了戚大帅用车营对付鞑子的故事后，有样学样的搬过来的，以为有着车营就是无敌了。 但是，在听见一声爆鸣之后，从车营后面高高抛起来的蒲团之后，他的脸色当即就是一变，虽然不知道那南瓜一般大小的蒲团里装着的是什么，但是他知道，那一定是贼军攻城的利器，他当即对着那些还在城头上好奇的观望着的家丁护院们大喝道。 不过家丁就是家丁，他们只是一群士绅权贵们养着的走狗罢了，不是边军，若是边军的士卒在看见这样的情况时，他们一定会立即找地方躲藏起来，但是这些家丁可没有这样的见识，即使是听见了刘芳名的大喝后，他们中只有少部分人反应了过来罢了。 大多数人都还在傻愣愣的看着那些越飞越近蒲团，不过他们也都不是傻子，在那些蒲团将要砸下来时，他们也意识到了危险，一个个的这才急吼吼的找地方躲藏。 但是，为时已晚——，他们躲得太迟了！ “轰——轰——轰——。” 一连串响彻云霄的爆炸声瞬间在城头上响起，刘芳名只感觉到一阵的地动山摇，他的耳朵里全都是嗡嗡的鸣响，一起和他呆在望楼里的那些个亲卫都是被震得捂住了耳朵，心惊胆战的蹲在地上。 刹那间，整个城头都被笼罩在浓郁的黑烟中，那些刚才还没有来得及躲藏的家丁们都是不见了踪影，还有七八个家丁直接被飞雷爆炸时所产生的气浪给从墙头掀到了城下，直接活活摔死。 “杀啊——！”一直候在车营两侧的刀盾兵们在炮击结束之后，在石青山和黑子的带领下，瞬间就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举着盾牌，以伍为一组，向着城门洞杀去。 第232章 子规啼 “贼军上来了！快——！出去组织那些家丁护院，准备好雷石和滚木，攻击贼军——！”望楼也被爆炸时的黑烟笼罩住了，虽然看不见城下的情况。 但是，在听见城下那喊杀声时，他就知道，城下的贼军开始攻城了，当即便对着那些还蹲在身边的亲兵们大喝道。 那些亲兵们在听见刘芳名的命令后，都不敢怠慢！一个个的都是从望楼里跑了出去，才一出望楼，那些亲兵们都是被眼前的景象给吓得一哆嗦，只见在望楼两边的城墙上多出了十几个黑呼呼的大坑，这次秦军的运气很好，只有两枚飞雷掉在了城外，其余的都是落到了城头上。 在每一个大坑的周围都躺着五六具尸体，有的尸体被炸成了零件，有的则是完好无损，但是其口鼻都流出了鲜血。 不过这些亲兵们跟着刘芳名也都是见惯了场面了，他们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对着那些已经被炸蒙了的家丁护院们大喝道： “贼人上来了——！准备雷石滚木！砸死他们——！” “快——！贼人若是破城了，咱们一个都跑不了，大家都要死！” 在刘芳名那十几个亲兵们大声的呼喝威胁下，那些被被炸得心惊胆战的家丁护院们都是慢慢悠悠的站起，走到堆放有雷石滚木的地方，抱起石块和滚木，向着垛口走去！ “轰——轰——轰——！” 就在这时，一直没有开炮的红夷大炮终于开火了！五枚开花弹瞬息而至，直接在城头上轰轰的炸响了起来！那些原本走向垛口的家丁护院们都是被吓的把手中的雷石滚木一丢，缩到了地上匍匐着，没办法，刚才秦军的飞雷太恐怖了，他们都被吓得有心理阴影了。 “啊——！” “救命啊——！” “我要死了——！大人，求求您，快救救我啊——！” 那些原本正拿着雷石滚木往垛口走的家丁护院们瞬间就被炸得倒了二十多人，那些受伤没死的纷纷躺在地上哀嚎着。 亲兵们并不理会那些家丁护院们的哀嚎，见有受伤严重，已经无法活命了的，他们甚至还上前为其补上一刀，不过这些亲兵们忘记了，这些人不是边军，而是平日里为虎作伥的家丁护院。 在边军中，为袍泽结束痛苦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因为这样不仅能让袍泽免受一些折磨，还能稳固军心，毕竟伤员的哀嚎很容易传染，容易降低士气。 但是在这些家丁们的眼里就不一样了，一个个的在看见那些亲兵们杀掉那些受了重伤的家丁护院后，都是胆寒了起来，这要是自己受伤了会不会也要被他们这样杀掉，念及此处，那些家丁护院们都是开始畏畏缩缩了起来。 “都看什么看——！还不快点把石块般过去，难道要等贼军攻上来砍你们的脑袋吗——！” “是——是——！”听见亲兵们的这话，那些家丁护院们这才不情不愿的抱起刚刚丢下了的雷石滚木，在次走向垛口。 “轰——轰——轰——！” 此时，城头上沉寂已久的七门佛郎机炮再次响起了炮火，七颗弹丸如同死神的镰刀一般，再次撞入了下方正在快速的向着城墙接近的刀盾兵中。 “啊——！” 瞬间，便有十几个刀盾兵被击中，倒地身亡，挡在前面的盾牌直接就被打得粉碎。 “杀啊——！”石青山此时已经，没有心情再管城头上的炮击了，他现在只想着快点冲到城门洞里，把城门炸烂，然后杀入城中，为死去的麾下报仇。 “快——！贼人来到城墙下了，给我砸——！”那些亲兵们一直在注意着城下的刀盾兵，在看见他们靠上城墙之后，当即对着那些抱着雷石滚木的家丁护院们大喝下令道。 那些家丁护院们再听见命令之后，虽然有些害怕，但是看着那些个凶神恶煞的亲兵们拿着刀在后面看着，他们也是一咬牙，直接冲向垛口，举起手中的石头就要向着城下砸去。 “砰——砰——砰——！” 就在他们冒头的那一刻！城下瞬间便响起了一阵密集的砰砰声。 “噗——噗——噗——！” “啊——！救命啊——！”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看不见了——！” 那些抱着这雷石滚木的家丁护院们纷纷倒地哀嚎着。 “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直在望楼里观察着这一切的刘芳名有些惊怒交加的大喝道。 “大人——！是火铳——！贼人在车营的后面布置有火铳兵！”一个亲兵跑进了望楼，语气急促的对着刘芳名回道。 闻言，刘芳名看了看车营的位置，有些不敢置信的道： “火铳？贼军的火铳怎么可能打得这么远？” “大人——！千真万确啊——！属下刚刚看过那些被射中的家丁的伤口了，和火铳造成的伤口一模一样！”见刘芳名有些不信，那亲兵连忙道。 “这——怎么可能——！贼军怎么会有这么厉害的火铳？”听见那亲兵的话，刘芳名的脸色当即就有些惨白了起来，嘴里自言自语的喃喃道。 “快——！快去催促一下其他三门，让他们快点调集人手和佛郎机过来。” “是——！”那个亲兵听见刘芳名的命令后，当即便迅速的跑出了望楼。 从秦军攻城到现在，也就过了不到两炷香，这朔银城算是一个大城，想要从其他三门把一两百公斤的佛郎机运过来，最少也需要半个时辰，但是城下的贼军能给他这个时间吗。 “黑子——！快——让你的人把炸药带上去！把这城门给炸了——！”石青山对着黑子大吼道。 此时，刀盾兵已经冲到了城下，一个个的都将盾牌举在头顶，抵挡城墙上砸下来的雷石滚木， “是——！” 黑子举着盾牌，大声回了一句后，便对着他的麾下道： “二曲的，快把炸药带上来——！今城门洞安放炸药——！” “是——！” 第233章 落幕 二曲的刀盾兵们在听见黑子的命令之后，当即便在其他刀盾兵的掩护下，冲入了城门洞里，快速的堆起了炸药，这些炸药都是由这些刀盾兵分开携带着的，每个人身上都带着一个类似于飞雷的小蒲团。 冲到城门洞里后，他们都开始忙碌了起来，将所有带着的炸药开始安放在城门两边的门轴上。 “不好——！贼军要炸门——！快——快阻止他们——！” 望楼里的刘芳名在那个亲兵离开之后，一直在观察着城下秦军攻上来的刀盾兵们的动静，之前他一直在疑惑，为何这些攻城的贼军不带云梯和撞木。 刚才他看得分明，有二三十个盾兵拿着刚刚从车营后面抛上来的那种蒲团跑进的城门洞里面，他的额头上的冷汗刷的一下就冒出来了，这是要炸城门啊！他当即跑出望楼，对着城墙上的亲兵和家丁护院们大喝道。 “快——！用雷石滚木砸死他们——，谁胆敢再有丝毫胆怯！杀无赦——！” 那些亲兵们听见刘芳名的大喝后，当即便用刀指着那些家丁护院们怒喝道。 那些家丁护院们在听见这些亲兵的话后，一个个的也都顾不上对城下火铳的畏惧了，纷纷捡起雷石滚木，躲在女墙后面，往垛口外面扔！ “砰——砰——砰——！” 在他们扔下去时城下秦军的火枪兵们也开火了，不过这些家丁们都是躲在女墙后面，没有冒头，那些射上来的铅弹除了打在了垛口的城砖上，溅起一些火星外，并没有对他们造成什么伤亡。 那些亲兵们见此，也觉得这是一个好的法子，当即纷纷道。 “对——！就是这样扔，快点——！砸死他们——！” 不过城下的秦军也早就防着他们的雷石滚木了，在把那个负责炸城门的二曲掩护着进入城门洞里后，石青山便下令让那些刀盾兵们撤离到距离城墙十米开外了，那些从城上扔下来的雷石滚木除了噗噗的砸在地上外，并没有对刀盾兵们造成什么伤害。 “混账东西——！”刘芳名在看见那些刀盾兵已经撤离城墙，扔下去的石头根本就够不着那些刀盾兵，他当即恼怒的道。 “这样打不到他们！城外的贼军没有带有攻城器械，他们上不来！现在！所有人听本将的命令，每个人抱上一块雷石滚木，随本将下城，把城门洞给堵起来！” 刘芳名毕竟是身经百战的老将，见那些上来攻城的盾兵并没有带云梯这样的攻城器械，他就知道，没有必要再在城头上和城外的贼军耗下去了，若是贼人的盾兵还没有拿着炸药进入城门洞里时， 他们或许还能借着城墙的地利大量的杀伤攻城的贼军，但是现在，已经没必了，城门随时都有可能被炸毁，他们要做的，就是赶在贼军还没有炸毁城门冲进来之前，把城门洞给堵上。 “是——！” 那些亲兵和家丁护院们在听见刘芳名这话后，一个个的都是快速抱起城头的雷石和滚木沿着城墙两边的阶梯，快速的向着城下跑去。 城上的守军除了被炸死和定边枪射死的外，还剩下两百多人，两百多人抱着的石头和滚木若是都丢到城门洞里的话，还真能把城门洞给堵上。 但是已经有些晚了。 就在他们跑在前面的人，才刚刚从城头下到地面时，城门洞里的刀盾兵已经将安放好了的炸药点燃，那几个刀盾兵才跑出城门洞没多久，炸药上的引线终于燃尽。 “轰——！” 一声如同雷鸣一般的轰响从城门洞里响起，朔银城那坚固的镀铜城门在爆炸的瞬间便被撕得粉碎。 “城门被炸开了——！冲啊——！” 虽然城门洞里还有大量黑火药爆炸后形成的黑烟，但是已经能从城门洞的外面看到城里面的亮光了，石青山和其麾下的刀盾兵们之前一直就被城上的佛郎机轰得一肚子火气，在看见城门被炸破了之后，一个个的都是举着手上的盾牌和腰刀大吼着冲进了城门洞里。 赵明在看见城门刀盾兵们往城门洞里冲后，他知道，这朔银城的城门被炸破了，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后，他当即也是大喝下令道： “杀——！” “咚——咚——咚——！” 在赵明命令声落下之后，原本低沉的鼓点声瞬间就变得高亢快速了起来，在听见这鼓声后，城下所有的秦军士卒立刻如同海浪一般，按照排好的阵列向着朔银城冲去。 “大大人——！” 在城门洞里的爆炸声响起之后，几乎是所有从城头往下冲的人都停住了脚步，好似一群正在等待审判的犯人一般，面色惊恐的看着城门洞的位置。 在听见城外那山呼海啸一般的喊杀声后，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的从城门洞转向了刘芳名，他的亲兵更是有些口齿不清的对着他轻唤道。 而刘芳名并未理会他们的目光和呼唤，而是定定的看着城门洞的方向，其他人见此，又再一次的将目光落到了城门洞的洞口处。 “杀啊——！” 经过一阵短暂的黑暗之后，第一波刀盾兵终于从城门洞里冲了出来，正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一看见那些个抱着雷石滚木的守军后，当即便大吼着向着他们杀了过去。 看着从城门洞里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密密麻麻的涌出来的秦军士卒。 “贼军杀进来了——！快逃啊——！” 那些家丁护院们都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扔掉了手中抱着的雷石滚木，一边大呼一边拼命的推挤着前面的人，想要尽快跑下阶梯，往城里逃。 但是那些冲进来的刀盾兵们的肚子里都憋着一团火气呢，怎么可能让他们就这么轻易的跑了，一个个的也都是大吼着追了上去。 “啊——！救命啊——！” “噗——！” 由于他们大多数人都还在两侧的城墙阶梯上，所以跑得并不是很快，除了那十几个下到了地面的人跑掉了外，其他的人都是被秦军的刀盾兵们给堵了回去。 那些个跑得慢的，直接就被追上来的刀盾兵们从后面给砍了脑袋。 第234章 拔剑自刎 “啊——！饶命啊——！”这些给家丁护院们平日里只会狐假虎威，欺善怕恶，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见刀盾兵上上来后，一个个的都是边往城墙上跑边大声的求饶。 就连刘芳名和他那二十多个亲兵也都被他们裹挟这往城墙上挤，不过城墙也就那点地方，刀盾兵们由两侧将那些家丁护院们往上赶，终于将所有的人都赶到了城墙中间的望楼处。 看着城外那正在黑压压的涌进朔银城的秦军，刘芳名只觉得一阵的头晕目眩，自己完了，整个朔银城也完了，朝廷定然不会放过刘家的，如今自己唯有以死谢罪了，希望陛下能看在自己战死在城墙的份上，宽宏大量，不要诛连刘家人吧。 念及此处，刘芳名直接走到了队伍的前面，对着未在缓缓靠过来的刀盾兵大喝道： “本官乃宁夏镇总兵刘芳名！刘某自上任以来，即使是面对塞外如狼似虎的鞑子，也为尝有如此败绩，还请诸位告知刘某，今日是被何人所败，好让刘某死个明白！” 石青山为了给死在城下的刀盾兵们报仇，他也是跟着刀盾兵们一路杀上来的，在听见刘芳名的话后，他当即也是站了出来，走到刘芳名面前道： “刘总兵听好了，今日败你者，乃赵宋皇族之后，秦王赵明是也！” 对于这位宁夏镇总兵，石青山还是有些好感的，毕竟他还算是一个比较有作为的将领，起码长城外的鞑子自从他上任之后，很少有能够大规模的突破过长城防线的，勉强还能算是个好官，不过好感归好感，如今各为其主，他自然不会手软。 “胡扯——！谁人不知赵宋皇族早已自绝于崖山，尔等乱臣贼子还妄想以此欺瞒世人，真是可笑之极！”听见石青山的话后，刘芳名当即嘲讽道。 “住口——！休要出言诋毁秦王！” 那些个刀盾兵听见他这话后，一个个的都是双目圆瞪，大怒了起来，纷纷将手中的刀举起，作势欲冲。 石青山抬手止住了那些蠢蠢欲动的刀盾兵后，看着刘芳名，面无表情的道： “秦王就是赵宋皇族之后，无可置疑，不管你们信也好，不信也罢，反正我秦军上下都信。刘总兵，你记住了，今日就是秦王的秦军打败了你！” “罢了罢了——！反正刘某也活不过今日了，身后的事情也与刘某无关了！若是你们的那位秦王真的是赵宋皇族之后的话，刘某还请他放过城中的百姓，莫要再造杀孽！”刘芳名有些黯然的道，此时的他，脸色尽是萧索之色。 “这个自然不用刘总兵提醒！秦王乃仁主，自然会爱惜城中百姓，我秦军自事以来，未曾滥杀过一个百姓。”石青山认真的道。 闻言，刘芳名没有再说话，只是回头看了看那二十多个一直跟着他的亲兵和那些家丁护院们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 “如今朔银城已破，尔等都放下武器吧，是死是活全看天意了！” 说完后，他直接拔出腰间的长剑，对着脖子就是一抹，殷红的鲜血，就如同喷泉一般，溅射在朔银城的城头上。 “大人——！” 刘芳名的那些亲兵们见此，纷纷扑上去将刘芳名倒下的身体接住，悲呼道。 “当啷——当啷——！” 那些个家丁护院们见刘芳名死后，一个个的都是丢下了手中的兵器，浑身颤抖的跪伏在地上，等待着秦军的宣判。 “找口棺木，把刘总兵的尸身收敛起来吧！他倒也不失为一个人物，其他的人都压下去吧，我秦军没有杀汉儿俘虏的习惯！”在看见这刘芳名自杀后，石青山原本满腔的怒火瞬间就消散了大半，毕竟这是战争，各为其主，死伤在所难免。 “是——！” 朔银城是一座人口二十多万的大城，不过幸运得是城中并没有多少守卫力量，在秦军破城之后，其他三个城门的家丁护院们早就逃得没影了，秦军几乎是没有费吹灰之力，就把其他三个城门给占领了。 由于这次秦军破城的速度太快，城中的百姓除了受到一些惊吓之外，并没有受到多少影响，就连城中的那些个士绅权贵也都是刚刚反应过来，秦军就进城了。 这次赵明打算把这个朔银城当做大本营来经营，他除了命令秦军将一些重要的军事设施占领了之后，并没有擅动刀兵，就连朔银城府衙，他也只是命人将之包围了而已，至于那些百姓，秦军更是秋毫无犯。 下午，秦军已经全面控制住了朔银城，朔银城地处银川平原，自古便有塞上明珠的美称，这里四季分明，春迟夏短，秋早冬长，昼夜温差大，雨雪稀少，蒸发强烈，气候干燥，但是水资源却是非常丰富，黄河的两条支流几乎将其紧紧环绕。 所以，即使是比邻的陕西大旱了三年，朔银城也没有受到多少影响，但是这里自古以来都是儒家文化之中的边塞之地。 自从大明王朝衰弱之后，这里更是成为了草原鞑子们的乐园，常年入寇劫掠，大量的百姓不是死于战争就是内迁，这里更是逐渐凋零。 第二日一早，赵明直接带人闯进了被包围着的宁夏巡抚衙门内，想去找宁夏巡抚江木华，让他出来为秦军主持宁夏镇的民政事务，赵明的手下除了参议司的三人外，其余的都是一群大老粗，大字不识一个，让他们上阵杀敌还行，对于治理地方，他们可都是一窍不通。 而参议司中的王清明要处理秦军中的军务、无暇他顾，钟亭要管理后勤，而且他现在还留在盐池城外，就算是他会治理民政也没用，吴瑞凡更是不用想了，他现在还在定边城忙活着火炮的改进呢。 现在朔银城又急需民政方面的人才来进行改革，为了争取民心，宁夏镇原来的体制赵明是不打算用了，宁夏并不像陕西，这里的百姓心中对于朝廷还是有一定的认同感的。 第235章 土地矛盾 赵明想要在此扎根，将这里建立成自己的根据地，他就必须要争取这里的民心。 早在几个月前，情报司的人早就将宁夏地区存在的矛盾摸得一清二楚了，这里的主要矛盾说白了，还是如同内地一般，土地矛盾。 没错，就是土地矛盾，即使这宁夏镇现在已经是人少地多的局面了，大量闲置的土地无人耕种，但是这里的土地矛盾却是比内地还要严重。 在这常年战乱的宁夏可不是什么地方的土地都可以耕种的。 一是那些荒地很难开垦，古代并不像现代，开垦一片荒地很容易，但是在古代开垦一片荒地费时费力不说，还因为肥力的原因，很难有什么收成，一片荒地从开垦到变成熟地，最少也需要两三年。 在这一年收成都不足以填饱肚子的年代，那个老百姓敢浪费两三年的时间去垦荒，除非是想着一家人都被活活饿死。 二是就算荒地开恳好了之后，立刻就会有朝廷的税吏上门收取重税。 即使是收取重税还不算什么，最惨的是被那些个士绅权贵看中了，因为那些荒地本来就是无主之物，那些士绅权贵随便使点小钱，打通衙门里的关系，就能从官府那里办理那块土地的地契，然后直接霸占。 久而久之，也没有那个百姓会吃力不讨好的去开垦荒地了，都是守着自家中的那一亩三分的熟地，但是那些个士绅权贵们的贪婪几乎是无穷无尽。 在加上这里常年的战乱，鞑子经常会派遣小部队从一些边军们守卫薄弱处攻破长城关卡，进入宁夏境内劫掠和破坏，使得大量的庄稼被毁，百姓们颗粒无收，没办法，为了养活一家老小，这些百姓唯有将自己家中那唯有的土地抵押给那些个士绅权贵。 然后再从那些士绅权贵们的手中把土地租回来耕种，这样一来一回，百姓们手中的土地就变成了那些个士绅权贵们的私产了，百姓也沦为了他们的佃户，他们每年都会收个六七成以上的租子，这些百姓辛辛苦苦种出来的粮食只能维持一个饿不死的水平。 所以赵明为了争取民心，唯有从土地上入手，他还在定边时，便和参议司的三人商议过了，一到宁夏，就开始以手中的武力进行改革，如同定边城那般，将那些个为富不仁，作恶多端的士绅权贵们手中的土地没收，然后分给那些没有土地的平民百姓，将他们的利益与秦军的利益捆绑在一起，有了一致的利益，赵明就不信宁夏的民心会不向着秦军。 要改革就必须有人，没有人、空有想法什么也办不成，秦军中的治政之才实在是太少了，几乎就没有，无奈，赵明为了早点进行改革，他只好把主意打到巡抚衙门里，原来的那些个官吏的身上了。 这些人虽然都已经腐朽，但是赵明相信，在他的刀下，在短时间之内，这些人绝不敢弄出什么幺蛾子，同时他还打算，建立一个反腐的部门，专门用来监察这些官员，凡是发现有贪污受贿着，一律严惩不贷。 赵明才一入巡抚衙门，宁夏巡抚江木华便带着衙门里所有的大小官吏在议事厅等着迎接了，江木华是一个惜命的人，他并没有如同刘芳名一般，在秦军破城之后，就自杀为朱明殉国，就连定边县的县令木白他都比不上，主要是他没有自杀的理由。 不管是木白还是刘芳名，他们的家族都是在大明内地，他们怕丢失了城池之后，他们若是不死，朝廷定会牵连他们的家族。 江木华的家族就在这朔银城内，现在整个朔银城都被秦军占据了，他也没有了自杀的理由了，无论是他死或者不死，秦军若是真的发狠的话，整个江家都会遭殃，好死不如赖活着，而且他的屁股也不干净。 如今朝廷正在清算阉党，他和刘芳名一样，当年他为了坐上宁夏巡抚的位置，可没少和阉党的人眉来眼去的，也没少给九千岁送银子，如今京城那些个只是因为得罪了东林党，与阉党没什么关系的官员，都被东林诸公们给扣上了阉党的帽子，被皇帝杀的杀，关的关。 他这个货真价实的阉党怕是也讨不了什么好，从阉党倒台之后，他就一直处于惶恐之中，生怕那天一醒来，朝廷捉拿抄家他的公文就会出现在他的面前。 这次秦军攻破了朔银城，反而是让他松了一口气，终于不用担心朝廷的旨意下来了，不过朝廷的旨意没来，秦军倒是找上门来了，不过他也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了。 所以在听见下人来报，说秦军的首领来了之后，他连忙就去把所有的人都召集了起来，上前迎接，他是一个识时务的人，为了保住性命和家族，他不介意委身从贼。 赵明才走到议事厅门口，江木华当即就领着巡抚衙门内的大小官吏来到赵明的面前，双膝跪地行礼道： “恭迎秦王殿下——！秦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在经历了破城时，定边县令木白自杀和刘芳名自杀后，赵明原本还以为这宁夏巡抚也会是一个硬茬子，他都打算来硬的了，没想到这江木华的膝盖这么软，但是一想想历史上明末的那些个文人士子的骨气他就释然了，不过这样也好，这个江木华是个软骨头，他也省心了不是。 赵明当即露出一个和煦的微笑，快步上前将江木华扶起，温声道： “江巡抚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明末的这些士大夫特别注重这些虚礼，赵明想让这江木华为他办事，他自然不介意给他些面子，反正自己也不会损失什么。 “不敢！不敢——！” 虽然赵明表现出的礼贤下士，让江木华很是受用，他之前还以为这秦军的秦王会是一个如同刘芳名那般的粗莽军汉，没想到却是一个有些文质的人，他的心中不由的暗暗松了一口气，毕竟身为文人，他可不希望天天面对着一个不知礼数的粗鄙武夫。 第236章 偷得浮生半日闲 但是他却是不敢顺势站起，他现在和这秦王今天也是第一次见面，对他还不是很了解，他可不敢放浪形骸，若是这秦王一个不高兴，自己和身后的江家都有可能万劫不复，老老实实的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后才缓缓站起，即使是他站起来了，也是弓着身子，就如同奴仆一般。 见他如此，赵明的嘴角当即泛起一个弧度，虽然看不起这江木华的品行和节操，但是现在秦军正是用人之际，大用了他，还会起到一个千金买马骨的作用，以后秦军若是取了天下，总不能马上夺天下，马上治天下吧。 文官还是必须要有的，秦军现在可没有精力组建自己的文官集团，唯有从哪些贫苦士子中慢慢拉拢，相信有了这江木华的例子，以后秦军在招揽士子时会容易很多！ “江巡抚，如今本王大军刚刚进城，城中百姓人心浮动，以后就劳烦江巡抚多多费心了。” “哪里——哪里——！这本是属下分内之事，属下定会竭尽全力，为秦王您稳定朔银城内的民心！”江木华当即谄媚的道。 “那就好，希望你不要辜负了本王的信任，你就先出一个安民告示吧，待本王打退来援的兵马后，本王还有重要的事情交给你来办！” 说到这里，赵明直接对着身边的江宁吩咐道： “江宁，你派几人专门协助和保护将巡抚，莫要让江巡抚受到了伤害。” “是——！” 江木华听见赵明的话后就知道，保护协助是假，监视才是真，不过现在自己的一家老小还有家族的生死都掌握在别人的手里，他自然是不敢有什么异议，当即再次跪地高声道： “谢秦王抬爱——！” 午时过后，朔银城又下起了蒙蒙的细雨，整个朔银城再次被雨幕给笼罩，由于这里春迟夏短，秋早冬长的缘故，雨水中还蕴含着微微的凉意，夹杂着雨水湿气的凉风吹在人的身上，总是让人忍不住哆嗦一下。 雨伴随着烟幕，很美——！与上次相比，不遑多让，可是朔银城中的那些个士绅权贵们再也没有了登高赏雨的雅兴，就连那歌舞不休的青楼也似乎歇业了一般。 整个朔银城都陷入了一股死寂当中，与六天前的那一场雨相比，简直就是天差地别，街道上除了排着整齐的队列时不时来回巡弋的秦军士卒外，再也看不到一个行人。 城中的百姓是惶恐的，自从秦军破城之后，他们就一直躲在家中，直到现在，都没有出过门，即使是秦军并没有如同他们料想的那般，破门劫掠，烧杀抢掠，他们也不敢迈出家门一步，都是躲在屋子里，时不时的用畏惧而又好奇的目光，观察者外面披着蓑衣，在雨中巡弋的秦军士卒。 而那些个士绅权贵们就不只是惶恐那么简单了，他们一个个的都成了热锅上的蚂蚁，身为朔银城的权贵，他们自然都是一些消息较为灵通的人。 四个月前，定边县城里发生的事情他们也或多或少的听说过一些，外面这些秦军虽然不会伤害平头老百姓，但是对他们这些士绅权贵可没有一丁点而手软的意思。 每一次，秦军的巡逻士卒路过他们府门外时，都能让他们害怕得心惊胆战，生怕秦军在下一刻就会突然破门而入，将他们的府邸洗劫一空。 赵明领着王清明，正坐在总兵衙门里的后花园中，这里没有江南地区的亭台水榭，有的只是一片梨树林。 此时，那些原本光秃秃曲折的枝干上，已经开满了一丛丛一簇簇，雪白雪白的梨花。 有的已经完全开放，洁白的花瓣围着紫红粉嫩的花蕊。有的刚刚鼓出花苞，绿茸茸的花萼托着银星点点的花蕾。 夹杂着细雨的微风拂来，花枝随风而动，远看，宛如一个婉约的女子，摇曳生姿，纯白无暇；近看，又像一位素衣剑客，衣袂飘飘，随风轻舞。 满院的梨花让两人沉醉，看着这些梨花，赵明的心已经陷入了空灵当中，自从进入草原之后，一直就挣扎在生死徘徊当中，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轻松过了，不过安逸是短暂的，梨花虽然让人沉醉，但是总有凋谢的时候，安逸也是如此。 “咕噜咕噜！” 两人身后传来了一阵沸水翻滚的声音，原来是温着的酒开了，两人都被这声音从沉醉中唤醒。 赵明收回了目光，轻轻拿起架在火炭上的酒壶，给王清明和他自己前面的酒杯斟满，浓郁的酒香顿时便随着白色的雾气溢满四周，就连警戒的亲卫们，也不由的微微的抽了抽鼻子。 待酒水冷却了些后，赵明将酒杯举起，和王清明微微的碰了一下后，便轻轻的抿了一口，入口时，先是一股热流，随后是一阵的辛辣，在辛辣过后、便是一阵浓郁的酒香，这是山西的汾酒，在离开偏头关时张年送给他的，他一直没有时间喝，今天倒是偷得浮生半日闲。 “这刘芳名倒是挺会享受的，可惜了——！一个难得的好官——！” 赵明放下酒杯，看着满院的梨花，有些感叹道。 “好官吗？梅直可不这么觉得！”王清明端着酒杯，吹了吹里面还未散去的热气后道。 “为何？”赵明有些好奇的道。 “因为他死了——！一个连城池都守不住的总兵，能叫做好官吗？”王清明抿了一口杯中的酒后道。 闻言，赵明微微的笑了笑道： “此次，怕是他也没有料到咱们会直接从盐池城下千里奔袭而来，非战之罪。” “秦王——您错了!您可有想过，这里是边地，若是此次夺城的不是咱们，而是鞑子呢！这朔银城若是被鞑子给破了，这里怕是要血流成河，因为其一时不当，以至朔银城防卫空虚，才让咱们有机可乘，一个思虑不周的人，怎么能称为好官呢，其能与这朔银城共存亡固然让人钦佩，但是一将无能，累死三军。” 第237章 接人 听见王清明这话，赵明只能无奈的笑了笑，他说的话也不无道理，赵明没办法反驳，为了避免尴尬，他当即转移话题道： “长城关隘的援军都到哪里了？” “据情报司传来的消息，他们已经到达平罗了，咱们攻破朔银城的消息他们已经知道了，现在正在平罗汇聚，估计是正在打算夺回朔银城。” “还在平罗吗？哼——！本王还以为他们会直接过来攻城呢，看来他们也不笨！”赵明有些遗憾的道。 若是那些边军的援兵直接过来攻城的话那他可就要省心多了，可惜！ “秦王不必着急，他们会攻过来的，等咱们攻破朔银城的消息传到朝廷之后，崇祯皇帝一定会下旨让他们夺回朔银城的，如今朔银城物资充足，咱们只需要在此坐等他们来攻即可！”王清明胸有成竹的道。 “那咱们留在盐池城下的人和定边城的人怎么办，如今他们可谓是孤悬在外，特别是定边城里的铸造营，那可是咱们秦军的根基啊！绝对不容有失！”赵明有些忧心忡忡的道。 他现在都有点后悔把铸造营单独留在定边城了，若是朝廷派遣陕西内的平乱大军北上攻打定边城的话，以定边目前的兵力肯定是没办法挡住。 “秦王，如今咱们已经占领朔银城，这宁夏境内的边军除了必须留守在长城关隘里的外，其他地方的边军定会被全部召集到平罗用来夺回朔银城，只要派遣骑兵侯的骑兵回到定边城，将定边和盐池的人带来即可，反正短时间之内，咱们是用不着骑兵的。” “以骑兵侯的战力，灵武和盐池城内的守军绝不敢出城阻拦他们，在官道平缓的地形上，那些守城的边军和乡勇若是敢出城，那和自杀没什么区别，相信盐池和灵武的守军都不会是没脑子的白痴！” “甚好——！哈哈哈……还是梅直的脑子好使，本王这就下令让王猛返回定边接人——！若是他们动作快一点的话，估计都还能在平罗的边军攻来之前进入朔银城！”听了王清明的话后，赵明只觉得豁然开朗。 之前他还以为在他们攻城之后，那些援军就会连夜赶来夺城，但是没想到，那些援军在得到朔银城被攻破的消息后，反而不敢来了。 十几个长城关隘里除了留守的士卒外，七千多的边军士卒汇聚到了平罗之后就停止了前进。 以如今的那些边军的情况来看，他们必定是打算先将朔银城被破的事情先向朝廷汇报，然后在平罗等待朝廷的旨意后再行动！ 按照朝廷如今的办事效率来看，消息从宁夏传到朝廷，由朝廷做决断后再传回来，最少也要十来天，这么长的时间足够王猛把定边城的人接过来了。 赵明在做出决定后，也没有心情再和王清明在这里喝酒了，当即让人唤来了王猛，把接人的事情和他仔细的交代了一番。 王猛得到赵明的吩咐后，自然是不敢耽搁，他也知道如今的秦军离不开铸造营，再说了，定边城内可是还有五千多的秦军家属呢，这些可都是容不得有丝毫闪失的。 未时，六百多的骑兵如同一支利箭一般，冒着雨浩浩荡荡飞出了朔银城，沿着官道向南而去。 这一次他们不必再偷偷摸摸的了，直接光明正大的走官道返回，因为从朔银至定边这一带，暂时已经没有什么力量能够与这支骑兵对抗了！ 崇祯二年，四月二十七日！ 这是非同寻常的一天，秦军攻占朔银城的消息在经历了三天的发酵之后，终于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迅速的传到了与宁夏相邻的甘肃和陕西，并且在两地的官场中都掀起了一阵狂风巨浪。 他们没想到，有着大量边军守护的朔银城说破就破，朔银城虽然和内地的一些大城没法比，但是其代表的意义可是非同一般的。 这朔银城可是九边重镇之一——宁夏镇的大本营，还是宁夏的枢纽所在，在其周边可是有着一万五千多边军的守护，那个叫秦军的流贼是怎么把朔银城给攻陷的，难道流贼的实力已经强大到这样的地步了吗。 …… 北京，紫禁城，御书房内，崇祯看着手中这份从宁夏紧急传过来的八百里加急文书，越看，他的手越是颤抖得厉害！ 终于，一口气没有缓过来，两眼一抹黑，直接晕了过去！ “陛下——！” 一直候在一旁的王承恩见此，大呼一声，连忙跑上前扶住崇祯倒下的身体，其他太监宫女们也都是被这一幕被吓得惊慌失措了起来。 “陛下——！您怎么啦——！快——！快去传太医——！” …… 半个时辰之后。 几乎是所有的内阁阁臣都来到了御书房外面焦急的等待着。 一直等了良久，御书房的房门终于被人从里面打开了，只见王承恩领着一个提着药箱，鬓角斑白的太医从里面走了出来。 待王承恩，把御书房的们重新关好后，以韩癀为首的一众内阁阁臣连忙紧张的上前抓着他询问道： “王公公——，陛下这是怎么啦，昨日还好好的，今天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是呀——！昨天早朝的时候还好好的，今天怎么就……！” …… “诸位大人都静一静，陛下没什么大碍，黄太医刚刚已经看过了，只是一时急怒攻心，血气上涌，一口气没缓上来昏迷过去了而已，好好调养一阵子就没事了！还请诸位大人静一静，莫要打扰了陛下！” 王承恩看着这些人越说声音越大，连忙出声阻止了众人的问话。 这些阁臣闻言，连忙压住了声音，最后还是内阁首辅韩癀再次小声的对着王承恩问道： “王公公，陛下这是——！” 韩癀的话还没说完，王承恩直接叹了一口气，满脸愁容的道： “唉——！韩阁老，半个时辰前，从陕西刚刚来了一封八百里加急，陛下就是看了那封加急文书之后就晕倒了——！” 第238章 御书房会阁臣 “宁夏镇？难道是鞑子破开长城关隘，入关劫掠了？” 众阁臣闻言，都是有些面面相觑。 不过出乎他们的意料，王承恩摇了摇头道： “不是鞑子！是——流贼！宁夏镇的朔银城被一伙叫秦军的流贼给攻陷了——！宁夏镇总兵刘芳名也战死了！” 听了王承恩这话，众阁臣都是有些难以置信的道： “什么——？这——这怎么可能，三边总督杨鹤不是已经开始在陕西剿贼了吗？他们怎么跑到宁夏去了？宁夏镇不是有两万多的边军吗，朔银城怎么如此轻易就被流贼给攻破了？” “此事事关重大——！咱家就算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乱说啊！” 说到这里，王承恩伸手进入怀里，拿出了一份奏章递给了韩癀道： “韩阁老，这就是那封八百里加急文书，是陛下晕倒时老奴拾起来的，如今陛下昏迷，情况紧急，老奴斗胆拿出来，诸位大人都看看，商议一下对策吧——！” 韩癀连忙一把接过王承恩手中的文书快速的翻看了起来，温体仁，周延儒等其他几个阁臣也都是把脑袋凑了上去！ 这封八百里加急公文一共有两份，前面的那一份写的是朔银城陷落的经过，和宁夏境内如今的一些情况。 第二份则是赵明在起事那晚命王清明代笔写的告天下檄文： “天下百姓苦明已久，朱家子孙皆无人君之相，先是正德顽劣，建豹房玩乐，后有嘉靖痴迷于炼丹求道，不思进取，万历更是三十年不上朝，天启醉心于匠。” “自古帝王兴废，兆于民心，夫明也，不重武事，外不能驱除虏患，护佑臣民。内不能清明吏治，严刑重敛，贪官污吏横行于世，今三秦之地、困于汤火，赵明所见者，皆是饿殍遍地，百姓易子而食，民不聊生。赵明不忍百姓受此荼毒，遂秉承赵氏皇族祖训，自号秦王，在此起事反明，为天下百姓求一活路。” “秦若得天下，必将重效祖制，士农商皆平等视之，与士大夫共治天下，农税绝不超过当年所获之粮十分之一，商可自由往来于王土之上，不视商贾为贱业。为先牌谕文武官等刻时度势，献城纳印，早图爵禄，如执迷相拒着，许尔绅民缚献，不惟倍赏，且保各处生灵，如与官兵共拒之，兵至城破，定会严惩！” 几个阁臣看完后，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一个个的都是愤怒了起来！ “一派胡言——！一派胡言——！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一个乱臣贼子也敢自称赵宋之后，哼！赵明此贼，真乃幼稚小儿也，他以为，他这点把戏能骗得了天下人吗。” “是呀——！此贼应当凌迟——！” “还有那宁夏巡抚江木华，他也该死啊——！一个阉党余孽，竟敢从贼，早知道就应该先收拾他，哼！待赵贼被剿灭之后，定要上奏陛下，将其满门抄斩！” 就在他们越骂越凶时，御书房的门又再一次被人从里面拉开了，一个小太监从里面走了出来，见到韩癀等人后，他忙道： “诸位大人！陛下已经醒了，现在想要见你们！”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走——走走！” 几人跟在那个小太监的后面，轻手轻脚的走进了御书房内。 此时，崇祯正躺在御书房里的一张木床上，原本在御书房里是不应该有木床的，但是崇祯是一个勤奋的皇帝，他经常要批阅奏章到深夜，为了方便，他就命人在御书房里放了一张床。 “微臣参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几人走到距离床边两米的距离之后，便在韩癀的引领下，对着崇祯心里参拜。 “都起来吧！不必多礼！”崇祯有些虚弱的道，经过这一昏迷，他的心中已经恢复了平静，登基已经一年了，他知道，怒火什么也解决不了，只会让他失去理智罢了，现在要做的是应该如何消灭攻破朔银城的流贼，而不是在这里发怒。 待几人都站起后，崇祯直入主题道： “那封八百里加急公文，几位爱卿都看过了吧！都说说你们对此事的看法！” 听见了崇祯的问话，几人都还没有想好对策，只能将目光集中到了内阁首辅韩癀的身上。 韩癀见此，沉思了片刻后道： “陛下，微臣认为，应尽快重新任命一个宁夏镇总兵，派往平罗，将那里群龙无首的边军重新聚拢组织起来，趁着城内的贼军还立足未稳，进攻朔银城，这样才能在短时间之内将朔银城内的流贼扫除，将此事的影响降到最低！” “温爱卿所言极是，其他爱卿还有什么更好的想法吗？”崇祯闻言，满意的点了点头，这韩癀果然不愧是三朝元老，他这法子倒还算是稳扎稳打之策。 但是现在崇祯的心中对于朔银城内的赵明可谓是恨到了骨子里了，他竟然写如此檄文，将大明几位先皇和朱家子孙都贬的一文不值，身为大明的皇帝，他绝对无法容忍，那怕是片刻都不行。 他现在只想以最快的速度将赵明这贼子绞杀，以韩癀的法子，要重新物色合适的人选，然后从京城派过去，再加上粮饷和与边军将领的磨合等问题，怕是要等一个多月后才能进攻朔银城，这是他不能等的。 现在朔银城内的贼军就是他心中的一根刺，在崇祯的眼里，秦军对于大明江山的破坏和危险已经远远的超过了陕西的那些流贼，毕竟那些流贼只是因为没有饭吃才造反，只要朝廷的赈济到达之后，很快就能解决，而这赵明却是要想着恢复大宋江山，大宋虽然早已经是过眼云烟，但是其在一些文人士子中，还是有一定的影响的。 听见崇祯的话后，其他的阁臣都是有些疑惑了起来，韩阁老的法子已经是目前最稳妥的法子了，他们的心中也都是赞同的，但是现在皇帝显然是没有要采纳韩阁老的法子的意思。 第239章 为了反对而反对 温体仁是一个聪明人，而且还是一个善于揣度人心的人，从崇祯现在的表现和刚才在那八百里加急公文中看到的那篇檄文，他很容易就猜出了崇祯现在的心思，对于这样一个能在皇帝面前露脸的机会，他自然不会放过，当即上前一步后躬身行礼道： “启奏陛下，微臣有一个法子，可以让咱们不费一兵一卒，还能将朔银城中的流贼歼灭，不过” “不过什么？尽管道来便是，若是说错了什么话，朕恕你无罪——！”崇祯当即微微的抬了抬眼皮，有些期翼的道。 “谢陛下——！” 温体仁又对着崇祯行了一礼后才道： “陛下，微臣的法子很简单，如今已经快要进入五月份，按照河套地区鞑子们的习惯，每到了这个时节，必然会派遣大量的兵马攻打宁夏入境劫掠，只要陛下下令将一处靠近朔银城关隘的守军撤走大半，将集中在平罗的边军都分散到个个县城内，加强各县的守备力量。” “待鞑子攻入宁夏境内之后，以那些鞑子们数次想要攻破朔银城的表现来看，定会全力前去攻打朔银城。以鞑子的悍勇，那些流贼肯定守不住朔银城，只要朔银城破，那些流贼唯有死路一条，。这样不仅能驱狼吞虎，咱们还可以坐山观虎斗，待他们打得两败俱伤之后，再让边军出来收拾残局——！” “不可！万万不可！此计不仅风险极大，还会让宁夏边地的百姓陷入水深火热中，实在是有违天理，有违道义。陛下万万不可采纳！”温体仁才刚刚说完，韩癀当即上前急呼道。 其他几位阁臣除了周延儒外，也都是如同韩癀一样，纷纷劝阻道，甚至已经有人开始指着温体仁的鼻子骂了起来。 原本还算是比较安静的御书房瞬间就变得嘈杂了起来。 崇祯在听完温体仁的法子之后，脸色当即也是变得有些阴晴不定了起来，在他的心中，是很想采纳温体仁的建议的，这样要比自己慢慢调军前去平乱要省了很多的麻烦，还能在短时间之内将那赵明小贼消灭。 虽然在罗平有着七千多的边军，但是那贼军能将五千多的守军打败，攻入朔银城，其数量即使没有平罗传过来的两三万之数，怕是也相差不到那里去，自己若是调动边军前去围剿，朔银城作为宁夏镇的枢纽，城里的物资和武备都是非常充足的，在短时间内怕是难有成效。 但是另一方面，朔银城内可是还有二十多万的百姓，他们也是自己的子民，若是自己真的这么做了，不小心传了出去，先不说天下人会如何看待自己，就算是自己的良心也会过不去，身为一个帝王，却要靠牺牲自己子民为代价，借助外敌帮忙消灭国内的乱贼，这是何等的可笑，自己就算是死，也绝对不能这样做。 经过了一翻的挣扎之后，崇祯原本剧烈变化的脸色终于变得坚定了起来，看着在他面前吵吵嚷嚷的几位阁臣，他当即有些愠怒道： “好了——！诸位都静一静吧。” 听见崇祯的话，几位阁臣都是立刻止住了声音，虽然崇祯皇帝才刚刚登基一年，但是凭借着登基以来对付阉党的种种手段，他的威望已经建立起来了，这几人即使身为阁臣，在崇祯面前，他们还是不敢有丝毫造次的。 看见众人都安静了下来后，崇祯这才道： “温爱卿的法子虽然有一定的可行性，但是风险实在是太大，还会殃及大量的无辜百姓，还是另想他法吧！” “陛下英明——，我大明能有陛下这样仁慈的君主，实乃大明之幸，百姓之福啊！”其他的几个阁臣听完崇祯的话后，当即纷纷拍马屁道。 自从温体仁和周延儒联合起来，扳倒钱谦益爬上阁臣的位置后，这些人就把温体仁和周延儒给恨上了，他们不仅与钱谦益有私交，而且在暗地里，还有着大量的利益勾连。 温体仁和周延儒为了入阁，将钱谦益给扳倒，就等于削弱了他们在朝廷上的势力，还严重损害了他们的利益，对于温体仁提出的建议，他们自然是反对到底，无论是好与坏，还是对与错，只要是能打击到温体仁和钱谦益，他们都在所不惜，他们都只是为了反对而反对——这就是党争。 不过他们不知道的是，一旁被他们反对了的温体仁却是在心中暗暗窃喜，他对崇祯已经有一定的了解了，在他提出这个法子时，他就料到了崇祯不会采纳的。 他是一个谨慎的人，正因为料到了崇祯不会采纳，他才敢说出来，因为这个法子稍有差池就会出大乱子，鞑子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若是他的计谋被鞑子看穿了，鞑子直接跨过宁夏，深入陕西腹地来劫掠的话，那可就是天大的祸事了。 以如今陕西的局势，若是再加上一个鞑子的话，怕是会瞬间崩坏，那提出这个建议的他，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所以他图的并不是让崇祯采纳他的建议，因为这风险太大了，他是不会冒这样的风险的。 他要的只不过是在崇祯皇帝心中留下一个足智多谋的印象罢了。 温体仁的建议被否决之后，众大臣也没了什么别的好办法，绕了一圈，最终只能采用韩癀的办法。 崇祯即使心中不愿，但是他也没什么好的办法。 新的宁夏镇总兵很快就被众人给敲定下来了，由山西大同的曹文昭担任。 曹文昭早年在辽东从军，曾跟随过熊廷弼和孙承宗，积功升至游击。在宁锦之战时，后金出动两千余骑骑兵包围合水城，曹文昭奉命带领着明军中最强大的关宁军前往救援。 后金将领早有预谋，将精锐埋伏起来，以千骑挑战，将曹文昭引诱到合水城下，然后伏兵大起。 面对如此困境，曹文诏凛然不惧，单手持矛，率领着关宁铁骑左右突击，将后金骑兵打得阵型溃散。守军看见后，士气高涨，出兵夹击，后金骑兵被打得大败，被斩首两百余级！ 第240章 溃散了的府谷义军 不过即使是有了曹文昭这样的猛将坐镇宁夏，崇祯依然认为只靠平罗剩余的边军很难快速的将朔银城的秦军剿灭，他虽然没有采用温体仁的建议，但是他想以雷霆手段快速消灭秦军的想法一直没有动摇过。 当即又下旨，让杨鹤领军西行，与平罗的边军前后夹击朔银城的秦军。 此时的杨鹤因为有苏屠这员擅战的大将的缘故，他并没有如同历史上的那般窝囊，其在十天内，直接就把占据府谷县城，号称拥众十万的王嘉胤等人打得大败，并杀了王二这个天下第一个大反贼。 在崇祯的心中，杨鹤已经是简在帝心了。 崇祯二年，五月二日。 经过七八天的发酵和传播，秦军占领了朔银城的消息不仅是甘陕两地的官场知道了，也传到了两地的百姓和义军的耳里。 河曲境内，一座不知名的小山上，这座山不大，此时却有五六百个衣着破烂的汉子在休憩，他们正是被杨鹤打得打败的府谷义军，从府谷县城逃出来之后，两人为了摆脱杨鹤的围捕，借着对地形的熟悉，偷偷的度过了黄河，跑到了距离三岔城不远的河曲境内。 “大哥——！咱们的粮食不多了，再不想办法，咱们怕是都要饿死在这里了。”山腰处的一颗大树下，王自用看着四周围无精打采的麾下，有些忧心忡忡的对着王嘉胤道。 王嘉胤闻言，面色凝重的问道：“咱们的粮食还够吃多少天？” “省着点吃的话最多只够五天了！” “五天！” “砰——！” 王嘉胤狠狠的一拳砸在身旁的大树上，有些咬牙切齿的道： “杨鹤老匹夫，真是该死，若是有朝一日，他落到老子的手中，老子定要将他大卸八块！” “唉——！没想到这杨鹤老匹夫竟然这么厉害，之前还以为会合了王二兄弟的人马之后，咱们就能和他打个旗鼓相当，但是没想到——咱们会败得这么惨，六万多的流民和一万多的战兵竟然还打不过他的一万人！” “哼——！杨鹤老匹夫算什么，他只不过是一介文官罢了！除了会耍点手段之外，什么都不会，据咱们在三岔城内的兄弟传回来的消息，所有的练兵统兵事宜，都是他那个叫苏屠的副将做的，若是没有那苏屠，就凭他也想打败咱们，简直就是痴心妄想！也这苏屠到底是何方神圣竟有如此本事——？” 王嘉胤的话音落下之后，两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府谷之战对两人来说都是一个巨大的打击，那苏屠更是用兵如神，即使是凭借着府谷县城高大的城墙，他们也是被打得落花流水。 若是官军中随便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都是这么厉害的话，那他们未来又该何去何从，想到此处，两人都陷入了沉默当中。 如今的陕西已经是一片哀鸿，他们还能到哪里去，又有哪里是不受灾的。 自古时势造英雄，现在让他们就此罢手，回家老老实实的种地，他们实在是心有不甘，毕竟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享受过那种人上人的日子之后，再让他们回去面朝黄土背朝天，这简直比杀了他们还要让他们难受。 “二位当家——！杨当家回来了——！杨当家回来了——！” 就在两人还在默默无言时，一声从山脚下传上来的惊呼声，打断了两人的沉默。 “杨兄弟回来了，走——！咱们去看看他有什么收获！” 王嘉胤抬眼往山下看了看，见正有十来人骑着战马从远处绝尘而来，当即从地上站起，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后，对着王自用道。 王自用也是看了看那正在狂奔而来的十几号人后，当即点了点头，从地上起身，跟在王嘉胤的身后，慢慢的走下了小山。 “王大哥，好消息啊——！好消息啊——！” 王嘉胤和王自用两人都还没有走到山下，杨六已经勒住了战马，从山下快速的到了上来，边跑他边冲着王嘉胤大呼道。 听见杨六的大呼，王嘉胤和王自用当即就对视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欣喜之色，以杨六沉稳的性格，若是没什么大事的话，他还真不会这样失态的大呼。 两人连忙快步往下向着杨六迎去，才一碰头，两人都有些迫不及待的对着杨六问道： “杨兄弟——!快说说！是什么好消息——！” “哈哈哈大哥!咱们的机会来了——！”杨六狠狠的喘了几口气后道。 “什么机会？杨兄弟好好说说——！”两人连忙追问道。 “嘿嘿!你们可知道俺这次出去听到了什么消息吗！宁夏的朔银城，被那伙盘踞在定边城的秦军给攻下来了！”杨六有些得意的道。 “什么？你是说朔银城被秦军给攻下来了？”两人有些不敢置信的道。他们两个虽然是陕西人，但是对于宁夏镇他们还是有些了解的，特别是朔银城。 由于宁夏那边人口较少，去年因为因财政紧张，新登基的崇祯皇帝取消了对北部的蒙古部落的赏赐。 在入秋之后，蒙古草原发生了严重灾害，北方各蒙古部落请求明朝援助，都被明朝拒绝，西迁的草原共主林丹汗一时恼怒，直接南下入侵山西大同和宁夏一带，想以抢掠的方式来为缓解在灾害中受到的损失。（赵明的父亲赵江也是因为这次蒙古部落大规模的入侵而战死。） 河套地区的鞑子共派遣了两万多骑的骑兵入侵宁夏，由于宁夏镇的边军数量较少，一时疲于奔命，不得已，只能向相邻的陕西求援，陕西那时因为旱灾和农民起义的缘故，已经是有些自顾不暇了。 但是对于宁夏镇的求援他们又不能视而不见，没办法，只好从各县组织了一批民夫遣往宁夏助战，王嘉胤，王自用，杨六三人就是那时认识的，三人和乡里的五百民夫一起，一起被送到了宁夏镇。 第241章 杀人放火受招安 虽然只在那里呆了不到一个月，但是对于那里边军的悍勇他们都是了解的，所以他们两个在听见杨六说朔银城被秦军攻破之后，都是有些不敢相信。 杨六见两人有些不信，当即连忙道： “千真万确啊——！咱们去年都在宁夏镇呆过，知道那里边军的战斗力，小弟在刚刚听见这消息时也是有些不信，也以为是谣传。” “为了确认消息的真假，小弟还冒险进了一趟府谷县城，发现杨鹤那厮已经下令让那里的官军打点行囊，准备粮草了，花了十多两银子买通了一个官军士卒才知道，那厮在昨日接到了狗皇帝的旨意，让他西行与宁夏的边军一起剿灭占据了朔银城的秦军。” 听见杨六这么说，两人心中都是信了七八分，一想到杨鹤将要西行，两人都是兴奋了起来，脸色原本的愁容瞬间就消失无踪。 “这么说，杨鹤那老匹夫要西走宁夏了！”王嘉胤有些蠢蠢欲动的道。 “没错——！那老不死的两日后便开始起程，他在府谷县城内只留下了三千多的人马，其余的都会随他一起西行宁夏，包括那个叫苏屠的副将也一起。”杨六也是兴奋的道。 “哈哈哈!果然是天无绝人之路啊——！几个月前杨兄弟派人前去邀请那定边的秦军来与咱们会盟，他们没有来，但是没想到，在今天，他们竟然帮了咱们这样的一个大忙！这陕北之地，没了杨鹤的那一万多的兵马，还不是任由咱们三兄弟驰骋。” “大哥——！咱们现在就赶紧前去联系那些被打散在山中的兄弟，待杨鹤那厮走后，咱们就去把府谷县城给夺回来。”王自用当即就兴奋的建议道。 “没错！王兄弟，你现在就安排人前去联络召集那些散落在山中的兄弟，咱们这次要再干一票大的！” “慢——！王老弟先别急着走！俺还有要事要和你们商量一下！” 就在王自用兴奋的要去召集人手时，杨六出声阻止他道。 王自用听见杨六的话后，当即止住了脚步，转头有些好奇的看着他。 王嘉胤也是有些疑惑的道： “哦——！杨兄弟还有什么事尽管道来！” “是这样的！王大哥上次叫小弟派人前去联络定边的秦军前来会盟，但是秦军没有答应，当时杨鹤老贼在三岔城厉兵秣马，为了能够有足够的力量对抗他，小弟直接做主，派人前去与泾阳一带的义军首领周大旺，王左挂，苗美三人接洽，想邀请他们一起前来府谷与咱们会盟，共同对抗杨鹤那厮。” “当时他们都是兵强马壮，都无心前来与咱们会盟，不过如今不一样了，他们都被延绥巡抚洪承畴打得损兵折将，每日只能东躲西藏，这次杨鹤老贼西行宁夏，整个陕北除了榆林镇的边军外，再无强大的官军，咱们现在何不再次邀请他们前来会盟。” 听了杨六的话，王嘉胤和王自用的眉头都皱了起来。 过了良久，王自用有些不解的道： “杨大哥——！如今杨鹤老贼要西行宁夏，榆林镇的守军要防范塞外的鞑子，在这陕北，咱们已经是一家独大了，为何还要邀请那些义军过来会盟，要知道，若是那些人过来了，很有可能把洪承畴那厮也招过来，到时候岂不是更加麻烦。” 王自用说完后，王嘉胤也是点了点头，显然也是赞同他的说法。 见两人如此，杨六当即语重心长的道： “两位兄弟只看到了眼前的好处，没有看到以后的坏处啊——！王大哥你认为朔银城的秦军在杨鹤这老匹夫和那些凶悍的边军的夹击下能坚持多久。” “这估摸着能坚持一个月吧！”王嘉胤有些迟疑的道。 “好——！那小弟就姑且认为他们能够坚持一个月，再加上来回路程，也就是两个月，两位兄弟有没有想过杨鹤那老匹夫灭掉朔银城的秦军后的事情。” 两人听了杨六的问话，都是有些面面相觑起来，他们还真是没有想过这一点。 看见两人这幅模样，杨六就知道两人都没有往这方面想过，当即开口道： “等灭掉了朔银城的秦军之后，那杨鹤老匹夫定会再次返回陕北，到时候咱们应该何去何从，光凭着咱们的力量，咱们能打得过那老匹夫吗？” 两人闻言，都是摇了摇头。 “那老匹夫麾下兵强马壮，咱们肯定打不过他！”王嘉胤有些无奈的道： “这就对了，咱们若是打不过他，现在即使再次占领府谷县城又有什么用，他来了，咱们还不是得灰溜溜的再次躲到山里去，所以小弟打算邀请陕西的各路义军一起，在府谷会盟，将咱们所有义军的力量都拧在一起。” “这样才能更好的对付杨鹤那老匹夫和其他地方前来平乱的官军，只要咱们顶住了朝廷大军的进攻，朝廷拿咱们没办法了，那朝廷就一定会招安咱们，俗话说得好——杀人放火受招安，咱们起事的目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找条活路吗，若是朝廷招安了咱们，怎么也得给个一官半职的吧，只要有个官职，咱们以后还不是吃香的喝辣的。” “经过上次与官军的交手，想必两位兄弟也看出了咱们与官军的差距，咱们是不可能打得过官军的，所以招安才是咱们兄弟的出路。” 杨六的话说完后，两人都是赞同的点了点头，毕竟他们也不想一直过着这种朝不保夕的生活。 “杨兄弟说得没错，是我们两个目光短浅了，会盟之事就交给杨兄弟来办吧，尽可能多的邀请其他地方的义军前来，这样咱们顶住官军的把握才会更加大。” “王大哥放心——！小弟定会将此事办的妥妥当当，等杨鹤那老匹夫回来之后，咱们定要让他大吃一惊。” “哈哈哈!没错——！杨鹤这老匹夫可把咱们仨兄弟害苦了，这次等他回来，定要和他再好好的打一场，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 第242章 会盟 崇祯二年，五月七日。 杨鹤在两日前已经领兵西行，曹文昭也是日夜兼程，率着两百余亲信家丁从辽东赶到了宁夏平罗，开始将聚集在那里的边军整合。 前往定边护送铸造营和秦军家属的王猛也顺带着将赵明留在盐池城下的辎重营，长矛营还有那些伤兵也一起带到了朔银城，正如王清明所料，一路上风平浪静，沿途灵武县和永宁县的守军在看见秦军的骑兵后，都是紧闭城门，龟缩不出。 崇祯二年，五月九日，王自用已经将散落在各个山中的义军都聚集了起来，府谷县境内受灾实在是太严重，不仅是乡下的百姓无法活命，就连城里的百姓也开始闹起了饥荒。 王自用才刚刚打出旗号还不到三天，就聚拢出了两万多人，虽然大多都是一些老弱妇孺，青壮只占其中四分之一，但是这也是颇为可观的了，几乎达到了他们占据府谷县城时期的七分之一。 而且这还不是极限，随着消息越穿越广，其他各地的流民都是闻风而来，这些流民实在是没法活下去了，杨鹤夺回府谷县城之后，府谷的百姓们都聚集到了府谷城外，期望官府能给些吃的。 但是杨鹤也是有心无力，他的军资大多还是在保德州中敲诈来的，他自然也没有多余的粮食来救济那些百姓，每天都有大量的百姓在府谷县城外饿死，这些百姓在城外的数量越聚越多。 为了府谷县城的安全，杨鹤干脆眼不见心不烦，直接派麾下将这些百姓驱逐，那些已经活不下去了的百姓自然是不肯走，直接与出城前来驱逐的官军起了冲突，双方在城外大打出手。 早已饿得头晕眼花的流民们自然不是如狼似虎的官军的对手，那一次的冲突，有超过两千多的流民被官军给砍了脑袋，自从那次冲突之后，府谷境内的流民都恨上了城里的官军。 所以王嘉胤，王自用，杨六三人才一打出旗号，就有大量的流民闻风而从。 崇祯二年，五月八日。 安塞城五十里外的一座深山中，高迎祥正带着十几个麾下在密林里挨个的查看着几天前布置的陷阱，但是他们的运气并不是很好，一连查看了十多个陷阱都是一无所获，众人都是有些唉声叹气了起来。 高迎祥的心情也不是很好，自从他率众起义后，就一直在安塞一带活动，但是随着延绥和府谷两地官军的强势进剿，安塞的官府也受到了鼓舞，安塞县令更是联合城外的一些大地主，组建了一支三千人的剿匪兵马，除此之外，安塞的县令还给了城外那些地主大量招募乡勇的权利。 由于安塞一带受灾并不是特别严重，再加上有了府谷和澄城的前车之鉴，安塞的县令降低了赋税，境内的大多数百姓都还能勉强度日，因此高迎祥的部众并不是很多，也就三千多人。 三千多的义军在城里城外的联合打击之下，自然是寸步难行，没过多久，高迎祥就被赶到了山里，山里的日子可不是那么好过的，开始他们还可以凭借着之前抢到的粮食勉强度日，但是三千多人的吃喝，那点粮食哪里够，在半个月前，他就开始断粮了，现在都是凭借着山中的一些树皮草根度日。 就在众人把山上的陷阱都查探完毕，打算找些野菜回去充饥时，一阵大喊声突然从山脚下响起。 “高大哥——” “高大哥——” “你在哪里——！” “怎么回事？黄龙——！你下去看看！”高迎祥听见山下传来的喊声，眉头不由自主的皱了皱眉，有些愠怒的对着身边的一个汉子道。 如今安塞的官军和乡勇一直都在寻找着他们的行踪，平日里他们躲在山中。基本都是不敢随意闹出什么动静的，像这样的大喊很容易被人发现，所以在听见喊声时，高迎祥才有些恼怒。 “是——！俺这就下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黄龙道了一声后，便快速的顺着之前上来的小道跑了下去。 过了差不多两炷香的时间，黄龙就带着一个瘦小的汉子走到了高迎祥身边。 见两人来到后，高迎祥面无表情的问道： “刚才是怎么回事？我不是下了严令不能再山中喧哗吗？” “高大哥——！小的知错了，但是情况紧急，小的不知道你们在哪里，所以只能出此下策了——！”那瘦小的汉子听见高迎祥的话后，当即双膝跪地，解释道。 “出了什么事了，让你这么焦急？”高迎祥在听见他的话后，原本严肃的面色稍微的缓和了一下，轻声道。 “是这样的，在高大哥你们离开营地不久后，咱们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就带了五个陌生人来到了咱们的营地，您不在，咱们自然不敢随意将他们放进营地，直接把他们抓了起来。” “经过一番询问之后，才知道，他们是府谷义军的人，说什么要来找高大哥您去参加什么义军会盟，具体情况他们也没多说，说要等您回去之后再详细告知，俺们听说了之后，也不敢耽误，直接就让俺来找您了。” “哦——！义军会盟吗——？有意思！”自己现在正好陷入了困境当中，前往府谷参加义军会盟倒是个不错的出路。高迎祥是个聪明人，从这汉子的几句话中他就猜出了义军会盟是个什么章程，当即对着身边的十几个麾下道: “走——！咱们回去！听听来人怎么说——！” 半个时辰之后，高迎祥终于在营地的大帐中见到了府谷的来人。 才一见面，那五个来人为首的一人便对着高迎祥行了一礼后道： “素闻安塞高首领勇力过人，在安塞绿林中，凡是说起高首领无不是交口称赞，就连咱们府谷的三位当家也听见过您的大名，小弟杨虎，奉府谷王嘉胤，王大当家的命令前来邀请高首领一起前往府谷，参加义军会盟——！一起商讨抗明事宜！为我等义军谋条出路——！” 第244章 冥冥之中 崇祯二年，五月十五日。 在经过十来天的张罗和准备之后，王嘉胤的麾下已经再次汇聚到了五万多人，这些人大多数都是他曾经的部下，杨鹤攻破府谷县城之后，他们便做了鸟兽散，而杨鹤也不可能把他们全都杀死，毕竟他们只是一群饥民罢了，他是一个爱惜羽毛的人，还不想背上一个屠夫的名声，对于那些散落在城外的流民，他也只是装作看不见。 这一日，府谷城外黑云压城，王嘉胤正式在府谷城下与整个陕北、陕中的所有大小义军会盟，整个会盟的声势浩大无比，在府谷城头守军的眼皮子底下，一支支小规模的义军慢慢的由远处向着城下王嘉胤部汇拢过来，融入其中。 好似约好的一般，一支接着一支，延绵不绝，大的队伍多达上万人，小的队伍也有百十人，一时间府谷城下，满是人的海洋，一眼望不到头，而在王嘉胤中军大帐处，唱喝声也不曾断过。 “米脂张献忠张首领到——！” 随着一声长长的唱喝声，一个身材魁梧，目光如鹰，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便在众人的瞩目中，走到了王嘉胤的身前，跪伏在地，大声的参拜道： “在下米脂张献忠，参见王大当家，此次特带一千义军前来参与会盟，还望大当家的不要嫌弃！” “哈哈哈!张兄弟这是何话，我王某人广发盟帖，邀请诸位前来会盟，只要是来了的，都是我王嘉胤的袍泽兄弟，无论带来多少人，我王某人都会平等视之，绝无嫌弃之意，还请张兄弟入座！”虽然王嘉胤的心中还真是有些看不上他的那点人，但是这只是心里面想想而已，表面功夫他还是要做的，不然，会让人寒心的，虽然出生草莽，但是对于这点人情世故他还是懂的。 说完后便指了指右边的几排座椅，此时，在右边的座椅上，已经有十几人落座其间，这些人都是前面到来会盟的义军首领。 张献忠闻言，也不多言，再次一抱拳，道了一声后，便走入右边的桌椅中落座。 在张献忠落座完了之后，唱喝声又再一次响起—— “安塞高迎祥高首领到——！” “米脂李自成李首领到——！” 这一次，不同于前面几次，两声唱喝声同时响起，伴随着唱喝声，有两人一前一后的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前面那人也是如同张献忠一般，身似铁塔，目光如炬，满脸虬髯，后面一人则是身形修长，眉目英挺，面若刀削。 走在面前的自然是高迎祥而后面的便是他的外甥李自成。 李自成在二十一岁那年，应募到朔银驿站当一名驿卒，不久，因无力偿还豪绅文举人的债，他被戴上枷锁严刑拷打，后来在穷伙伴的帮助下，杀死文举人，又与侄儿李过逃往甘肃继续当驿卒。 当时，甘肃的驿卒生活也很困苦，粮饷不足，上官又贪污、克扣银饷，驿卒们经常挨饿受冻。明思宗朱由检三月份对驿站进行了改革，精简驿站。李自成因丢失公文被裁撤，失业回家，并欠了大量的债务。 三月底，李自成因缴不起举人艾诏的欠债，被艾举人告到米脂县衙。县令晏子宾将他“械而游于市，将置至死”，后由同乡和其侄子李过将其救出，他气不过，便伙同好友和侄子一起杀死了债主艾诏，接着，又因为妻子韩金儿和村上一个名叫盖虎的私通，给他戴了绿帽子，他又杀了妻子。 两条人命在身，官府不能不问，吃官司不能不死，于是又同侄儿李过，于崇祯二年，四月初到甘肃甘州（今张掖市甘州区）投军。 李自成在军中表现优秀，再加上其一表人才，不久便被王国提升为军中的把总。才升官不到十天，因为甘肃欠响已经长达三年，再加上受到固原兵变的影响，兵卒们纷纷要求发饷，参将王国却克扣不发。 一时之间，军中群情激愤，直接发动了一场小规模兵变，参将王国被杀，在兵变之前，李自成便有所察觉，作为把总，他自然也害怕受到士卒们的波及。 为了不让那些红了眼的士卒们把矛头对上他，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做起了领头人，虽然才刚刚上任，但是他毕竟是一个把总，士卒们在看见他这位把总也跟着他们一起兵变之后，自然纷纷向其靠拢，以他马首是瞻。 不过好景不长，他们才刚刚兵变不久，甘肃的平乱大军就开到了他们面前，双方自然是一场大战，最终因为由于李自成缺乏指挥作战的经验，起义兵败北，逃跑后，原本一千多人的义军被杀得只剩下了五百多人。 为了躲避甘肃边军的追杀围剿，李自成便决定带兵前往泾阳一带投靠同是边军的周大旺，但是在前往泾阳的路上，他正好从一个王左挂军中逃出来的流民口中得知了王嘉胤在府谷广邀天下义军会盟，他正好走投无路，在听见这消息后，自然是欣喜若狂，当即就下了决定，不去泾阳，改去府谷。 府谷王嘉胤的名头他在回到米脂时，可是听说过的，在年前就起兵五万，攻破了府谷县城，二月份时，更是号称拥众十万，俨然成为了陕西所有义军中实力最强的人，就连周大旺也难以望其项背，虽然被杨鹤给打得大败，但是这并不影响其在义军中的威望，大树之下好乘凉，李自成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也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虽然赵明这支蝴蝶已经煽动了翅膀，但是历史的惯性依然在极力的沿着原来的轨迹行走，这一行走，直接就让李自成和高迎祥这对舅侄提前三年相遇了，在前往府谷的半路上，李自成的队伍正好遇上了高迎祥的队伍。 同是义军，两支队伍相遇之后，自然是要打个招呼的，但是才一见面，两人都认出了对方，最后，李自成直接投入了高迎祥的队伍中。 第245章 自有天意 两人走到王嘉胤的前面后，也如张献忠一般，上前对着王嘉胤参拜道： “在下安塞高迎祥，参见王大当家的，此次特携麾下三千义军前来参加会盟!” “在下米脂李自成，参见王大当家的，此次特携五百义军前来参加会盟!” 两人参拜完毕之后，王嘉胤公式化的和两人说了几句欢迎的话语后，便如同刚才一般，指引着右边的座位让两人入席，两人也不拖沓，齐齐道了一声后，便走入了右边的座席中，两人的位置不偏不倚，正好坐到了张献忠的旁边。 张献忠见两人气度不凡，他是一个聪明人，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结交的机会，高迎祥和李自成也是怀着同样的心思，在双方刻意为之之下，三人很快就热络了起来。 其间张献忠自知实力低微，他的一千人，在将近十万人的义军中，连个浪花都飘不起，就算加入义军联盟，他也只不过是一个炮灰小头目罢了，为了不成为炮灰，他直接当场请求如同李自成一般，投入高迎祥的麾下，高迎祥本就是野心勃勃，对于张献忠的投靠自然不会拒绝，当场就答应收下张献忠这个小弟，并且将他如同李自成一般，任命为了他的左右大将。 就这样，这个明末最强的三人组，也是大明的掘墓人，在赵明这支蝴蝶无意中的煽动下，提前组合在了一起。 在三人热络的闲聊中，他们身边的义军首领也越来越多。 宜川的飞山虎和大红狼；洛川的王虎、黑煞神；延川的王和尚；汉中南部的王大粱；甘肃庆阳的韩朝宰；还有与李自成和张献忠同乡的不粘泥等等，高迎祥三人粗略的数了数，在王嘉胤主座两边坐着的大大小小的义军首领，怕是不下四十人。 高坐在主座上的王嘉胤看着下面的四十多个义军首领，满意的点了点头，虽然这次他最关注的周大旺，王左挂，苗美三人都没有来，但是看着已经将近有十万之数的义军，他的自信心此时已经膨胀到了极点，即使这十万人中，青壮最多只有三四万，他也不怎么在意那三人了，有着三四万的青壮和五六万的炮灰，就算是杨鹤来了，他也有信心与之一战。 他现在甚至还有些庆幸那三人不来，毕竟那三人的实力可不弱，特别是那个周大旺，连破泾阳、富平，三原三城，兵锋直指延绥府，风头一时无两，他们在义军中的威望不下于自己，若是他们来了，自己还真是不好安排他们。 现在好了，来的都是一些名不见经传的小喽啰，都没什么有威望的人物，在自己强大的实力和威望下，这些人还不是任由自己驱使。 王嘉胤看了看天色，已是午时，远处已经没有义军赶来的踪影了，他知道，这次会盟来的人基本差不多了，他当即从座位上站起，双手抬起，成一个八字形，与胸口齐平，向着四周虚压，并朗声道： “诸位——！” “都静一静——！” 在座的四十多个义军首领一直都在注意着王嘉胤的一举一动，在他站起出声的那一刻，原本私下交谈的声音立刻就停了下来，在其话音落下之后，以他为中心，原本还如同千万只苍蝇嗡嗡直叫的声音开始慢慢的停了下来。 一直过了一分钟，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府谷城下瞬间变得寂静了起来，除了风吹在那些义军旗帜上的猎猎声外，就再也没有别的声音了。 看着自己一句话的效果，王嘉胤甚至有些飘飘然了起来，这就是权势的味道吗？不过他只享受了片刻，便强行的把心中的情绪给压了下去，毕竟现在还不是享受的时候，他当即环顾四周，朗声道： “感谢诸位首领能来此会盟，我王某人感激不尽！” 王嘉胤的话音才刚刚落下，坐在其左右两边的其他义军首领纷纷出言道—— “王大当家的客气了——！朝廷无道，我等皆是为了反明而来——！说来，咱们还应该感谢王大当家您呢，是您让咱们有了聚在一起对付朝廷的机会，咱们单独的力量实在是太弱了，除了在乡下打打那些地主的土堡外，对于县城根本就是无能为力，如今您将咱们聚集起来，咱们一定能干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 “对——！今——天降汤火，狗朝廷不开仓赈济就算了，竟然还在加征赋税，实在是要断我等的活路啊——咱们来此就是为了反他——娘的狗朝廷，为咱们这些平头老百姓求一活路！” “说得好——咱们就是为了反朝廷而来——！” 王嘉胤看着下面七嘴八舌的众人，当即又是两手虚佛，待众人都禁声后，他才再次朗声道： “既然诸位都知道王某将大家召集起来的目的，那王某就不在此多啰嗦了——” 说到这里，他当即就伸手指了指前方的府谷县城继续道： “诸位请看——！那就是府谷县城，王某年前就攻破了的县城，但是不幸被杨鹤老贼重新夺了回去，以至于如今诸位来此，王某连一个招待诸位的地方都没有，但是还请诸位稍等半日，在天黑之前，我王某人，定会让诸位堂堂正正的走入这府谷县城！” “王大当家真是好气魄！乃真豪杰也——！既然要攻城，我等自然不能坐视，还请王大当家让我们一起参与攻城——！” “对——！我等绝不能坐视，还请王大当家成全——！” “还请王大当家成全——！” 底下的众义军首领都是没有攻破过什么县城，最多只是攻破过一两个乡下地主的土堡罢了，在听见王嘉胤这视县城为无物的话语后，一个个的都是兴奋了起来，纷纷请求道。 他们也都不傻，在来之前他们已经知道了，这府谷县城里也就只有三千多的守军罢了，这里起码有将近十万人，这府谷县城哪里能守得住！他们都想着在攻城时好好的表现一番，好在入城之后，能在盟军中捞到一个好一点的位置 第246章 只为活下去 “哈哈哈……！既然诸位有心，那咱们就一同登上这府谷县城的城头，摘下如今府谷县令的脑袋吧！”王嘉胤对于这些义军首领的请求并没有拒绝，而是哈哈大笑道。 听见王嘉胤答应，那些义军首领都是欢呼道—— “王大当家威武——！” “王大当家威武——！” “……威武……” …… 经过一整简单的排兵布阵之后，王嘉胤中军的鼓声开始不断的擂响，整个盟军营地都开始动了起来，各路人马都在王嘉胤的安排下慢慢的向着府谷县城城墙下面汇聚，虽然还不是很严整，但是人数的作用下，阵型已经变得不那么重要了，随着一队队义军在各自首领的率领下，慢慢的上前，最后在府谷城下汇集成一片人头的海洋，放眼望去，壮观无比。 虽然这些义军都是来自不同的地方，他们的首领也不同，但是无论是哪支义军，其身上的装束和兵器却都是大同小异，皆是清一色的破烂麻布衣，和一些削尖了顶端的木棍，这些人汇集在一起，压根无法分清谁是谁的人马。 “前进——！谁若胆敢后退一步——！杀无赦——！” 在那些义军首领的指挥下，所有的义军开始向着府谷县城的城墙靠近。 攻城的义军中，冲在最前面的是一群群沉闷而麻木的老弱妇孺，他们的手上除了一些木棍外，就再无他物了。 每次义军在攻打围子或者城墙时，都是让军中的老弱妇孺先行，战兵在后。这样不仅能够消耗官军守城的器具，还可以削减军中吃饭的闲人。 所以根本不需要给他们配发什么含铁的武器，一根木棍做做样子便足够了，在义军中，这都是一种不成文的规矩，大家都是心照不宣的，不然谁会白白养着这群累赘一般的流民。 而这些流民中的老弱妇孺也都知道义军的这个规矩，他们也都没有抱怨什么，这是在加入义军之前，义军的首领就和他们说好了的。 虽然很怕死，但是在城下战死总比饿死强，即使明知道会成为炮灰，但是为了填饱肚子，这些流民也都是毅然决然的加入了义军，因为加入义军可能还有一线生机，若是不加入义军，那基本已经是一只脚都踏入鬼门关了，死亡只是一个时间的问题而已。 在老弱后面的便是义军攻城的主力士卒了，这些士卒的穿着虽然也如同前面那些老弱妇孺一般，但是他们手中的武器却是大刀长矛，而且他们看起来也要比前面那些表情麻木的老弱妇孺更加有精神。 盟军这里集结完毕，城墙上也是准备妥当了，虽然刚才他们也都被义军会盟时的阵仗给吓得脸色发青，但是他们作为守军，也知道，若是让这些贼人攻入城中，自己和家人的性命都会不保，为了家人，他们心中即使在害怕，也得拼命的在这里顶着。 见贼人汇集，守城的士卒们一个个的都是神情肃穆了起来。 “噗——噗——噗——！” 伴随着城下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整个战场上，所有人的心跳声，都好似与那些脚步声产生了共振一般，随着那些脚步砰砰的跳着。 随着前面的老弱妇孺们距离城墙越来越近，无论是城下还是城上，所有的人都暗暗的秉住呼吸，拿着眼睛恶狠狠的看着对方，只待双当将领一声令下，便大战一场，因为长久以来的作战和饥荒的缘故，流民与官府早已势如水火，双方心中都是恨透了对方，即使是那些走在前面，手中拿着木棍的老弱妇孺们，在看向城上守军的目光中，都充斥着滔天的恨意。 “咚——咚——咚——！” 猛然，一阵石破天惊一般的鼓点声从盟军的后方响起，犹如天雷滚滚而过，震碎了这大战之前难得的寂静。 “杀啊——！破开城门咱们就有饱饭吃——！” “杀啊——！” 伴随着义军首领们的大喝，整个战场上，喊杀声瞬间响成了一片，不过在这震天的喊杀声中，不合时宜的传出了一声尖细哭泣，那哭泣声是那样的稚嫩童真，是那样的悲戚尖锐，就像是一把尖利的钢刀，划破了死气沉沉的天幕，然后深深的扎进了所有人的心里，即便是喊杀声响彻天地，也压不下这声尖利而稚嫩的哭号。 不过即使是这样的哭号在这样的战场上，也无法停滞城上城下双方的残杀。 因为哭泣无法解决什么问题，那只是弱者的哀鸣罢了！ 在这样的年代，没有哪个人真的不珍惜自己的生命，没有人能真正漠视自己的生死，蝼蚁尚且贪生，更何况是这些寻常百姓？所以——！为了生存，他们必须的战斗！厮杀！只有杀死城墙上的守军，他们才有机会活下去。 城上的守军也是为了活下去，为了不让自己的家人沦为如同城下的这些人不人鬼不鬼的流民一般，他们必须拼死抵抗，哪怕城下的敌人无边无际。 在震天的喊杀声中，战争双方人马都开始迅速的动了起来，一场都是为着活下去的血战，就开拉开序幕。 这样的血战无所谓谁对谁错，要做的只是用手中能利用的一切，杀死眼前的敌人。 崇祯二年，五月十六日，朔银城中。 此时，赵明对于陕西内发生的一切，都不知道，他现在，也陷入了困境之中，杨鹤的一万兵马已经开到了永宁县城，距离朔银城也只不过是五十多里地的距离罢了。 在攻入宁夏之前，赵明原本还想利用陕西内的局势拖住杨鹤的平乱大军，但是他没想到，号称拥众十万的王嘉胤竟然只是一只纸老虎，没两下就被杨鹤打得动弹不得了。 而且事情也超乎了他的预料，虽然他的历史不是很好，但是他对于杨鹤这人还是有点印象的，此人志大才疏，在原来的历史上，他除了杀了王二这个天下首义外，其他的一无是处，因为他的原因，原本大好的平乱局面，被搞得一团乱糟。 第247章 退敌之策 可是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杨鹤竟然领兵来到了宁夏了，难道朝廷不要陕北了吗，杨鹤这一走，陕北原本已经平息下去了的流贼怕是会瞬间复起。 赵明不知道的是，因为他那篇檄文，已经让崇祯对他恨之入骨，若不是心中有所顾忌，崇祯都有可能干出借刀杀人的事情来，所以在崇祯看见杨鹤上报陕北流贼已灭之后，他当即毫不犹豫的下旨将杨鹤调去宁夏，绞杀秦军。 赵明看着手中情报司送来的关于杨鹤军中的情报，他的眉头不由的越皱越紧，杨鹤此次一共带了一万五千人（其中四千民夫）的平乱大军来到宁夏，再加上曹文昭在平罗组织起来的七千边军和四千乡勇，这加起来就是两万六千人。 秦军虽然据城而守，但是这次就算是能打退来袭的官军，秦军的伤亡怕是也不会小，之前赵明等人都是太想当然了，以为占据了朔银城，宁夏的边军就再无反抗之力了，但是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现在赵明等人才发现，他们之前制定攻取宁夏的计划是多么的可笑和无知。 先不说朝廷会不会给他们一个个的进攻其他县城的时间，单说这伤亡秦军就承受不了，秦军在进入宁夏之后，才打了两仗，这两仗直接就让秦军阵亡了七百多人，还有三百多人残废，整个秦军的战兵加起来也就五千多人，这一下子减员五分之一，若是每一仗都是这样的伤亡的话，那秦军即使再有凝聚力，怕是也要散伙，这样的伤亡，没人承受得了，毕竟谁都怕死。 现在整个秦军上下都在庆幸，他们没有停留在定边城或者盐池城那样的小地方，而直接奔袭朔银城，不然面对宁夏镇的边军和杨鹤的联合进攻，就算是秦军能守住城池，官军也不需要强攻，只需要派人把城池一围，再把水源切断，以定边和盐池那样的小县城，最多不过两个月，秦军怕是都要因为断水断粮而失去反抗的能力。 这朔银城不仅是一个人口众多的大城，还是一个物资充足的大城，为了防止塞外鞑子的进攻和围困，刘芳名上任之后，就在朔银城内，囤积了海量的粮食，几乎是整个宁夏地区的大半粮食都储存在了朔银城的粮仓之中。水源对于朔银城也不是什么问题，因为朔银城境内本就是一个水源丰富之地，黄河的支流就如同蛛网一般，密布在其周围，与江南的鱼米之乡相比，也不遑多让，这些姑且不算，在朔银城下，更是有一条地下暗河。 朔银城的条件，基本杜绝了官军的围城的策略，官军除了强攻，再无他法。 赵明看了一会后，觉得还是有必要召集军中诸将来商量一下，毕竟现在的情况不容乐观，念及此处，他当即对着候在门外的江宁唤道： “江宁——！” 赵明的话音才刚刚落下，房门伴随着吱呀的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了，江宁走到了赵明的面前，躬身行了一礼后道： “秦王——！可有什么吩咐——！” “你去把参议司的四人和军中的诸将都召集到议事厅来，本王有要事要与他们相商——！”赵明面无表情的吩咐道。 “是——！” 江宁再次微微一躬身，道了一声后便快速的退了下去！ 半个时辰之后，总兵府衙，议事厅内，秦军中，侯以上的各级将官都已经到场。 赵明高坐在主座之上，神情严肃的看了看众人后，面无表情的道： “诸位——！想必不用本王多说，诸位也知道本王这次唤你们前来是为了什么事了吧——！不知诸位可有什么好的败敌之策？” “这……！” 众人听了赵明的话后，除了参议司的四人外，其余武将都是面面相觑了起来，对于秦军现在的处境，他们自然是一清二楚，但是他们大字都不识一个，让他们上阵冲杀还行，让他们想这种策略上的事情，简直就是抓瞎。 赵明看见那些将官的表情后，当即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自己军中的人才还是太少了，这些武将中，除了最初的那几个兄弟外，好多人都是难堪大用，还好秦军现在的战力主要集中在集体上，暂时对于将领个人的谋略要求不高，等解决了这次的困境之后，一定要办一个军校，好好的让这些武将学习一下。 “梅直——！你来说说你的看法吧——！” 王清明听见赵明点名自己，也不犹豫，直接从座位上站起，对着赵明一拱手，行了一礼后道： “启禀秦王，此次官军虽然来势汹汹，但是咱们也不用太过担心，咱们身处朔银城中已经是立于不败之地，咱们要面对的只不过是官军攻城时所造成的伤亡罢了！” “梅直这里有两个法子，可助秦王您退敌” “两个法子！哈哈哈……！本王就知道没什么能够难倒梅直的！梅直说说看——！”赵明闻言后，当即哈哈大笑了起来，王清明果然不愧是秦军中的头号军师，其谋略在军中无人能及。 “梅直的第一个法子就是坚守城池，让铸造营大量制造飞雷，以飞雷强大的威力配合朔银城高大的城墙，可大量的杀伤官军的有生力量和打击其士气，让其无法寸进。” “只能与咱们在城外僵持，以陕北的局势来看，在杨鹤离开后不久，那些义军必将死灰复燃，再加上两万多人的大军人吃马嚼的，每天都会耗费大量的粮食，他们是无法与咱们长期耗下去的，等朝廷坚持不住了必定会退兵！” “此法胜在伤亡小，但是成效慢，还要担心边军的红夷大炮对城墙的损害！” 赵明听完后，满意的点了点头，以飞雷的威力，在加上有城墙为壁障，估计官军没有那个攻城的勇气，这个法子倒是不失为一个良策。 “那第二个法子呢——？”赵明催促道。 王清明也不吊赵明的胃口，微微停顿，组织了一下语言后道： “第二嘛，就是趁其两部还没有完全汇合，出兵将其逐个击破，此法可快速退敌，但是会给我军造成大量的伤亡。” 第248章 朔银城缴获 王清明的这个法子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赵明听完后，不由的陷入了沉思当中，因为朔银城正好挡在了平罗和永宁县之间，如果主动出击在两部官军没有在朔银城境内汇合之前就将他们逐个击破，这样不仅能缓解了秦军的围城之危，还能快速的将整个宁夏镇的官军打垮，赵明对此很是心动。 但是一想想那将两部官军逐步击破的代价，他刚刚燃起的心瞬间就熄灭了，无论是曹文昭的边军还是杨鹤的平乱大军，赵明都有信心战而胜之，但是战胜他们之后的代价赵明是无法承受的，以现在的情况来看，曹文昭部的边军中一定会携带着大量的火器，虽然比不上秦军的先进，但是其杀伤力也是不弱的，秦军若是与他们硬抗，伤亡一定会很大。 杨鹤的平乱大军虽然才组建不久，但是其胜在人数多，其士卒基本都是从流民中招募的，那些流民为了保住来之不易的饭碗，在战场上，个个都是奋勇争先，战力着实不俗。 在赵明陷入了沉思中后，议事厅内的其他诸将也都是默默无言了起来，他们都不敢随意打断赵明的思考。 一直过了良久，赵明才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看了看诸将之后，道： “如今咱们才刚刚占领朔银城还不到一个月，虽然已经下贴安民告示，但是依然还是人心惶惶，再加上那些投降的边军士卒也未曾完全归心，咱们在出城与官军作战时，无论是将他们带上还是将他们留在城中，都是一种隐患。” “若是将他们带上，他们在战场上哗变的话，那咱们绝对会十死无生，若是将他们留在城中，咱们大军出城之后，难保他们不会就此发难，直接将朔银城给夺了，那咱们没了朔银城作为依托，之前所做的一切都会成为镜花水月，所以本王决定，采用梅直的第一个法子，固守朔银城，以城墙有依托与官军打持久战，只要咱们能坚持两个月左右，包围咱们的官军便会因为后勤跟不上而不攻自破。” “秦王所言极是，如今咱们内部未稳，的确是不能再进行大的动作。”在赵明说完后，王清明当即附和道。 虽然刚才他给赵明出了两个主意，但是确重点强调了第一个法子，在他的心中，秦军现在要做的是夯实基础，然后再以朔银城为中心，向着宁夏其他地区步步蚕食。 “诸位可有什么不同意见——？”赵明在王清明的话音落下之后，对着议事厅中的其他诸将道。 虽然他已经拍板决定，但是他还是要问一问军中的其他诸将的，即使是问了他们，他们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赵明还是要问的，这也算是御人之术的一种，毕竟这样能让属下觉得他这位上司是尊重他们的。 诸将见赵明和王清明都拍板决定了之后，他们哪里还有什么意见，都是纷纷摇头道： “我等无异议——！” “好——！既然诸位都没什么异议，那此事便这么决定了！咱们在未来几个月内的工作重心都会转到朔银城的防御治理和军队的强化上来，现在本王就来给诸位分派一下任务吧。” “是——！”诸将在听见赵明的话后，一个个的都是直起了身子，做仔细倾听状。 赵明再次环视了一下在座众人后，便朗声道： “王清明——！” 听见赵明的叫唤，王清明当即从座位上站起，躬身道： “属下在——！” “你回去后，即刻制定一个扩军计划，将那些愿意留在咱们秦军中的边军俘虏打散安排到军中去，尽量让他们融入咱们秦军，并形成战斗力，咱们不能总是白养着他们，而且让他们长期闲置也是一个不稳定的因素。” “还有那些不愿意加入咱们秦军中的俘虏，就把他们送到辎重营取做苦力吧，给他们登记造册，每个人必须做足两年的苦力才能给他们自由。” “是——！” 王清明坐下之后，赵明当即又对着钟亭道： “钟亭——！” 闻言，钟亭也如同王清明一般，站起躬身道： “属下在——！” “这次咱们在这朔银城中的缴获你清点得怎么样了？” “回秦王！在朔银城中的缴获已经清点完毕！” 听见钟亭的话，赵明和议事厅内的众人都是有些兴奋了起来，虽然他们都知道这次他们在朔银城中缴获了大量的物资和钱财，但是因为一直没有统计出来的的缘故，他们心中对于此次的缴获也都是模棱两可。 “哦——！那你给咱们说说，这次咱们到底缴获了多少东西？”赵明有些期待的道 “是——！” 钟亭到了一声后，便从怀中掏出了一本册子，翻了几页后，也是有些兴奋的道： “此次咱们在朔银城中共缴获粮食五十万石，白银三十五万七千四百七十五两，黄金八千五百三十二两，铁料四万斤，虎蹲炮十四门，佛郎机炮二十一门，弓箭一千四百张，腰刀一千三百多把，长矛两千五百支，布匹四千五百二十匹，战马两百匹!” 钟亭洋洋洒洒的念了将近半柱香，才将秦军此次在朔银城中缴获到的物资全部念完。 在钟亭念完之后，议事厅内的众人都觉得脑袋有些晕乎乎的，所有人的脸上都被喜悦给占满，都这次的缴获实在是太多了，多得让他们晕头转向。 “哈哈哈!咱们这次发大财了！发大财了——！这五十多万石的粮食得够咱们吃多久啊——！还有三十五万两的白银，就算拿车运，也得装个十几辆吧——！”石青山还是本性难改，在听见这巨量的缴获之后，当即情不自禁的大呼小叫了起来。 “是呀——！这么多的粮食和银子，咱们估计十几二十年都吃不完啊——！”其他人听见他的咋呼后，也都是附和道。 “咳——咳——！”赵明看着议事厅内，正忘乎所以的众人，他不由的咳了咳，将众人唤醒。 第249章 改编长矛兵 众人听见赵明的咳嗽声后，当即停止了说话的声音，不过即使停止了说话，他们一个个的脸上都是挂满了红光，这次秦军有如此缴获，他们身为秦军的一员，自然是兴奋无比，而且以赵明一贯的性格，等打退官军之后，必定会举行犒赏大会。 赵明为了激励秦军的士卒奋勇作战，早就制定好了完整的犒赏体系，凡是缴获到的东西都要上交，然后从上交的缴获中拿出十分之一来犒赏缴获物资的士卒，按照十分之一的比例，这次他们可以得到的赏银绝对不会少。 “夫子——！你回去之后，尽量将这些缴获到的东西造册管理起来，制定一个使用计划，每天都按照计划来使用这些物资，还有，把那些缴获到的火炮和铁料都派人送到铸造营去！” “是——！” 钟亭躬身退下之后，赵明当即对着江木华道： “江木华——！” 江木华听见赵明点他的名字，他当即兴奋的站了起来躬身道： “属下在——！” “如今城中百姓的情况如何？” “回秦王——！由于咱们秦军的军纪严明，在加上先前的安民布告，如今朔银城中的百姓对咱们秦军并无抵触情绪。” “如此就好——！咱们军中就你有这方面的才能，你好好干，本王是绝对不会亏待有功之臣的，如今朝廷大军压境，现在也没有时间进行政事方面的改革，你要做的就是在官军退兵之前，好好安抚朔银城内的民心，确保城中百姓不会闹出什么乱子——！” “是——！秦王放心，属下定会竭尽全力，为秦王您争取整个朔银城的民心——！” 江木华在听见赵明的话后，当即连声保证道。 如果说在秦军刚刚破城时，他是因为胆小惜命和害怕家族遭殃才投靠秦军的话，那么现在，他可以说是诚心诚意的加入秦军了，这二十来天，已经让他对秦军了解了不少，随着了解得越多，他越是心惊，特别是在看到秦军火枪侯定边枪的威力之后，他更是惊得彻夜难眠。 虽然他只是一个文官，但是身处宁夏边地，他并不像那些朝中的大臣那般迂腐，对于火器他还是颇为了解的，定边枪的射程几乎超过了弓箭的射程，其威力更是比弓箭不知强了多少倍，从秦军一进城之后，赵明便命他大量征集城中工匠的情况来看，这些火枪，秦军已经可以自己大量制造，若是秦军能做到人手一支火枪的话，那这天下，还有谁能够阻挡秦军的兵锋。 身在大明的体制中，大明的弊端他自然是一清二楚，虽然现在的新皇算是一个明君，但是大明的体制已经烂到了骨子里了，除非进行商鞅变法那样的彻底改革，不然就算是新皇再贤明，也只不过是能让这个垂垂老矣的帝国多活几年罢了，以现在的局势来看，整个大明帝国已经陷入了内忧外患当中，这可是亡国之兆。 江木华很清楚，他在阉党得势时投靠了阉党，以如今新皇和朝中东林诸公对阉党的痛恨，自己未来的下场唯有被押解进京，魂断菜市口，所以对于投靠秦军，他没有丝毫压力，再投靠秦军之后，他就发现，如今秦军中人才极度稀缺，整个秦军中的读书人加起来都还不到一手之数，以自己解元的身份在这里，还不是平步青云。 事情也果然如此，如今他已经成为了参议司的参议，还是赵明亲命的朔银城民政官。 他现在可是非常看好秦军的未来的，以那定边枪的威力，只要给秦军足够的发展时间，横扫整个天下只是一个时间问题，自己在这宁夏边地庸庸碌碌了大半辈子了，眼看就要被朝廷清算，横竖都是一个死，何不在此搏一搏，成则名留青史，成就开国之臣，败则灰飞烟灭。 待江木华坐下之后，赵明又继续道： “吴瑞凡——！” “属下在——！” “铸造营何日可复工？” “回秦王——！高炉已经重新建好！最多三日便可重新开工——！” 闻言，赵明点了点头道： “这就好——！如今咱们军中并不缺少铁料，你们尽量快些开工，先制造三十多门飞雷铳，如今木质的飞雷铳开上五六炮之后就会损坏，已经难堪大用。” “等制造完飞雷铳之后就开始全力制造定边枪，咱们军中的定边枪还是太少了，如果上次长矛营的长矛兵们手中拿着的都是定边枪而不是长矛的话，咱们那次伏击边军就不会损失那么多人了，你要尽快恢复定边枪的制造，本王只给你两个月的时间，在两个月之后，本王要看到一千支定边枪，能做到吗？” “秦王放心——！有了朔银城中边军的那三百多匠户的加入，两个月之后，浩文定能将一千支定边枪呈到秦王您的面前——！” 闻言赵明没有再多说什么，吴睿凡既然敢保证，那他绝对就能做到！ 赵明将目光在众将官身上转了一圈后，最终停留在了黄起的身上。 “黄起——！” 黄起听见赵明叫他，连忙站起道： “属下在——！” “长矛兵在如今的秦军中无论是进攻还是防守都没有什么优势，所以本王打算将五个长矛侯的长矛兵都改编成火枪兵！以提高秦军整体的战斗力！如今已经是火器的时代了！” 在看见长矛兵在对阵边军的火铳兵毫无还手之力时，赵明便动了改编长矛兵的想法了，毕竟长矛兵已经是一种淘汰的兵种了。 在攻城时基本用不着长矛兵，而在野战时，长矛兵因为武器长度的关系，有一定的优势，有得必有失，在具备了强大的攻击力的同时，却丧失了防护能力，所以在野战时，长矛兵的损失也是最严重的。 这样的损失赵明承受不起，所幸全部改编成火枪，若是长矛校的这五个侯的长矛兵都训练成了火枪兵，并且定边枪的数量足够的话，赵明直接敢出城去与杨鹤和曹文昭野战，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躲在城里，避其锋芒！ 第250章 烟雨楼 “是——！” 对于长矛兵的改编，黄起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了，而且他也知道，长矛兵已经成为秦军中的鸡肋了！没有必要再存在了，对于把长矛兵改编成火枪兵他也是乐见其成的，毕竟火枪的威力摆在那里！ “诸位回去之后，尽快让那些愿意加入咱们的边军士卒融入到咱们秦军中来，他们有些人虽然纪律散漫，但是都是一些不可多得的老兵，咱们秦军的人还是太少了，急需像他们这样的新鲜血液。”赵明语重心长的对着众人嘱咐道。 “是——！”军中诸将在听见赵明的话后，都是面色一肃，起身齐声道。 “该说的也都说完了，这次的会议到此结束吧——！大家散了之后，一定要好好完成本王刚才交代的事情，绝不可有半分懈怠！都明白吗——！” “我等明白！”众人闻言，再次齐声道。 赵明没有再说什么，直接对着众人一摆手道： “退下吧——！” “我等告退——！” 众人再次齐齐道了一声后，便陆续的退出了议事厅。 烟雨楼是朔银城内最大的青楼，没有之一，自从秦军破城之后，烟雨楼的生意也受到了很大的影响，因为害怕秦军滥杀无辜，那些士绅富甲、达官贵人们都是躲在各自的家中，连大门都不敢迈出一步。 烟雨楼的主要客人就是城中的那些大户人家，平头百姓一般都很难消费得起，不过一连萧条了二十多日的烟雨楼今晚却迎来了一批客人。 烟雨楼三楼最大的一间雅间内，此时正聚集着四五十个身形富态、衣着华贵的客人，这些客人都是城中鼎鼎有名的士绅权贵，不过其中，最尊贵的还要数朔银城内三大才子之首的周长云，和城里唯一的举人林明华。 这一次众人的聚会没有再像往常那般，叫上十几个姑娘来陪酒，只是点了烟雨楼内的花魁顾惜花上来为众人抚琴罢了！ 顾惜花与众人隔着一层轻纱，手指轻快的在琴上跳跃着，拨动着琴弦，丝竹之声袅袅而出，清灵悦耳，不过在座的众人除了周公子外，都没有心情再聆听这如同天籁一般的琴音。 从他们进入这间雅间之后，就一直沉默着，一杯一杯的自顾自的喝着闷酒，如今朔银城已经被秦军给占领，他们的身家性命都掌握在别人的手中，他们又怎么可能有兴致，不过这样的氛围并没有持续多久，一个身材矮胖，肥头大耳，在嘴唇上留着两撇细小八字胡的中年人再也按耐不住，从座位上站起，压着声音，对着雅间内的众人道： “诸位——！定边城内发生的事情想必你们都有所耳闻吧！这秦逆虽然不会伤害城中那些个低贱的泥腿子，但是对咱们这样的大户人家可不会手软！” “是啊——！这秦逆估计就是陕西那些个吃不上饭的泥腿子，定边的事情我也听说了，那些个大户人家都被他们灭门了！”就在那矮胖的中年人说完后，立刻就有一个做员外打扮的老着站起附和道。 这人说完后，又有人接着站起，有些义愤填膺的道： “哼——！何止是大户人家啊——！那秦逆连青楼都不肯放过，定边城的春雨楼你们知道吧！就是因为有一个秦逆的小卒看上了春雨楼里的一个姑娘，想要向春雨楼索要，春雨楼的妈妈玉无瑕不想看到自己楼里的姑娘被那些丘八给糟蹋，就没同意！” “你们猜怎么着，那小卒竟然当场强抢，为了护住楼里的姑娘，那玉无暇只好叫护院把那小卒赶出去，没想到这一赶，就出了祸事了，那小卒直接唤来了上千流贼把春雨楼给团团包围了！” “春雨楼里都是些弱女子，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个个都被吓得面无人色，那玉无暇倒也硬气，为了不让楼里的姑娘被那些丘八祸害，她直接将所有的罪责揽在了她自己的身上，被那些秦逆带走关入了大牢，那个被那小卒看上的姑娘最终也没能幸免，被秦逆带入营中糟蹋了三天三夜后，丢入大锅中分食了，最后连根头发丝也没能找着！这秦逆真是丧尽天良啊——！” “啪——！” “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这秦逆简直畜生不如——！”听了这三人的话，尤其是最后一人的话后，林举人终于再也忍不住，直接狠狠的一拍桌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怒喝道！ “林老爷息怒——！林老爷息怒啊——！这些丧尽天良的逆贼不值得您老生气啊——！” “是呀！是呀——！您老还是先坐下来吧——！这秦逆如此残暴无道，相信朝廷一定不会放过他们的，说不定朝廷的大军已经准备兵临城下了呢！” 周围人可被林举人这一下的动静给吓得不轻，他吼这么大，若是被巡逻的秦逆士卒给听见了怎么办，他自己遭殃了还不要紧，可别连累了大伙儿啊！当即他们一个个的都是连忙站起，轻声劝说了起来。 “哼——！”听见了众人的劝说后，林举人这才冷哼了一声，坐了下来。 见林举人坐下不再闹腾后，众人的心中都是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之前说话的那个矮胖中年人又再一次对着众人开口道： “诸位——，今晚冒死将诸位召集到此，就是为了和大家商议一下咱们以后该怎么办，诸位不会认为只要咱们老老实实的给秦逆纳贡，秦逆就真的不会对咱们动手吧——！” “我已经从江家的一个下人口中得到了一个消息，说是无意中听见江木华说什么秦王变法——！” “诸位不妨想一想——！这变法到底是个什么意思！这秦逆如此残暴，又都是泥腿子出身，他们的变法除了拿咱们开刀以外，还能有什么？” “是呀——！这些秦逆这是要拿咱们开刀啊——！” “那江木华真是该死——！没想到他竟然直接投靠了秦逆来对付咱们！” 说起江木华，众人都是立刻咬牙切齿了起来，在他们的心中，恨江木华甚至超过了秦军。 第252章 密谋暴露 不过众人并未理会周长云的不快，又仔细的商议了一阵后，便将里应外合的事情给定了下来。 待忙完这些后，他们的心中都是松了一口气，还有五天他们就可以摆脱这样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日子了，不过在放松之后，他们当即唤来烟雨楼的老鸨，让她找来烟雨楼中姿色上乘的女子来陪酒。 自从秦军破城之后，他们就一直躲在家中，整日都是在惶惶不安中度过，自然是不敢出门消遣，他们早就憋得难受无比了，今晚他们冒险受邀出门，再加上心中的压力尽去，他们自然是要乘着兴致，好好的享受一番了！ 不过他们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们还在享受的时候，他们之前在雅间内所说的一切都被赵刚呈到了赵明的面前了！ 书房中，赵明看着眼前赵刚刚刚紧急呈送上来的情报，他当即被情报上的内容给惊出了一声冷汗！ 若是在秦军没有防备之下，被他们这么里应外合的来上一记的话，这朔银城，秦军还真是有可能守不住，到时候，秦军怕是唯有突围遁走山林一途了，不过如今这件事情已经提前被自己知道了，亮他们也翻不了天，想到此处，赵明当即冷笑道： “好——好——！真是好得很——！本王还真是差点栽在这些人的手里了！赵刚，你这情报准确吗？” “回秦王——！这情报是咱们安排在烟雨楼内的细作传出来的，卑职也已经派人去核实了，已经确认无疑！”赵刚肯定的道。 烟雨楼是整个朔银城中最大的青楼，在那等三教九流云集的烟花之地，定然有着大量的消息和情报流传，情报司自然不会放着那样的地方不去安插人手，这些个朔银城中的士绅权贵们突然云集烟雨楼，还一反常态的只点了一个花魁顾惜花，这自然引起了情报司细作的注意。 在众人开始商议之后，他便借着其在烟雨楼内的身份悄悄的潜伏到了隔壁的雅间偷听这些人的谈话，在听到雅间内众士绅权贵谈论的话题后，他当即紧急传给了赵刚。 听见赵刚肯定的回答后，赵明当即哈哈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既然他们想要里应外合，咱们不妨成全他们——！这次，定要叫杨鹤那厮见识一下咱们秦军的厉害！” …… 两人又聊了一阵，赵明仔细吩咐赵刚密切关注金员外等人的动作后，便让他退下了！ 在赵刚退下之后，他又派人把秦军中的众将官都召集了起来，开了一个会，一直到了戌时，众人才散会！ 崇祯二年，五月十六日。 永年县城，驿站内！ 此时才是五更天，天还没有全亮，天空上的星星依然在若隐若现的闪烁着，整个永宁城都笼罩在深沉的暮色当中。 不过，在这人睡意正浓的时候，杨鹤的房门外确是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没过一会儿，杨鹤的房门便被人咚咚的敲响了！ 杨鹤自从领军西行之后，他就一直没有睡好过，这敲门声才响了两下，他便被吵醒了，当即有些不悦的道： “谁呀——！” “大人——！是我！邵老三——！”那敲门的人在听见杨鹤那有些不悦的询问声后，当即连忙道。 听见是邵老三，杨鹤心中原本的不悦瞬间消失无踪，这邵老三可是他的护卫队长，他是很了解自己的，若是没有什么紧急的事情，他一般不会在晚上来打扰他的，念及此处，杨鹤连忙对着房门外的邵老三问道： “出了什么事了？” “大人——！是朔银城的金员外派人传来消息了——！” “什么——！”听见邵老三这话，杨鹤只觉得心中一阵狂跳，原本的睡意瞬间便消失无踪了！也不顾及什么形象了，直接吱呀的一声，拉开房门，目光炯炯的盯着邵老三问道： “那传消息的人现在在何处？” 邵老三也是被杨鹤这反应给吓了一跳，他跟着杨鹤已经有十多年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自家大人这个样子，当即不敢怠慢，连忙回道： “回大人，小人把他安排在了驿站外面——！” “快——！去把他叫进来，本官有话要问他——！”杨鹤闻言后，连忙急切的道。 “是——！” 邵老三闻言，不敢耽误，躬身行了一礼后，便快速的向着驿站外面跑去！ 没过多久，他便带着一个风尘仆仆，做百姓打扮的青年人，走到了杨鹤的面前。 那做百姓打扮的青年人才一见到杨鹤，当即便从怀中掏出一封信，用手捧着，对着杨鹤双膝跪地行礼道： “草民金秀贝，参见总督大人——！这是我家老爷让草民连夜给大人送过来的，还请大人过目。” 杨鹤连忙接过金秀贝手中的书信仔细的看了起来，才看了没多久，他便哈哈大笑了起来，有些情不自禁的道： “真是天助我也啊——！真是天助我也啊——！邵老三，你立刻去将副将苏屠叫过来，本官有要事要与他商议！” “是——！” 邵老三听见杨鹤的吩咐后，连忙跑出了驿站，在驿站门口附近的马厩里取出战马，便向着城中大营的方向打马而去！ 在邵老三离开后，杨鹤连忙命下人点上蜡烛，给金员外回了一封信。 他才刚刚写好，交给他金秀贝带回，驿站外面便响起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没一会儿，苏屠便在邵老三的引领下来到了杨鹤的面前。 才一见面，苏屠便单膝跪地，行礼道： “末将参加大人——！” “免礼——！快快免礼——！苏屠啊！本官不是说过了吗！以后见面就不要行礼了！”杨鹤见此，连忙上前将苏屠扶起，边扶边道。 杨鹤说得这句话可是真心的，并不是他假意客套，虽然他读过不少兵书，但是那也只是纸上谈兵罢了，对于行武之事，他还真是所知甚少，若不是有苏屠的帮助，他不可能这么快就平定了陕北的民乱，更不用说现在的简在帝心了，所以，他对于苏屠除了感激还是感激！ 第253章 送葬 苏屠也不矫情，或者说，他从来不是一个矫情的人，在站起后，他便有些好奇的道： “不知大人如此着急唤末将前来所为何事？” 杨鹤听了他的问话后，也不做答，只是双目含笑的将刚刚金秀贝送来的金员外的信件递到了苏屠的面前！ 苏屠见此，连忙躬身接过杨鹤手中的信件，没看一会，苏屠直接满脸惊讶道： “大人——！您——您真是深藏不漏啊！” 看见苏屠那副惊讶的表情，杨鹤当即有些自得的抚了抚下巴上的胡子，哈哈大笑道： “苏屠——！有此内应，你是否有把握攻入朔银城——！” 闻言，苏屠连忙保证道： “只要内应能打开朔银城的南城门，末将在此保证，五日后，定会将大人您的帅旗插到朔银城的城头上——！” “哈哈哈——！好——！不愧是我杨鹤看中的人，果然有气魄，五日后，本官静候你的凯旋之音。”说到这里，杨鹤的目光突然一凝，有些不确定的道： “在三岔城时，曾听你说过，你是为了追随一伙从草原外返回的汉儿离开了偏头关，本官在西行时，便派人查过这秦逆贼头赵明的情况，发现他就是从偏头关进入大明，然后从河曲跨过黄河入陕，最后再西行至定边的，你当初要追随的人不会就是赵明那乱臣贼子吧！” 听了杨鹤这意有所指的话，苏屠的额头刷的一下就冒出了冷汗，连忙双膝跪地，对着杨鹤道： “还请大人明察！当初末将的确是有追随他的心思，但是末将没想到他会造反，末将也是因为在河曲的时候听说他造反了，才放弃了追随他，独自前往三岔城的，还请大人明察啊——！苏屠是真心实意的追随您的，您对苏屠有再造之恩！苏屠对您绝不敢有半点不敬之心啊。” 听了苏屠的话后，杨鹤的心中不由满意的点了点头，虽然他很器重苏屠，但是他毕竟是文官，他担心苏屠会居功自傲，刚才他说的那番话，看似是在询问苏屠，实则暗含了警告之意，这也是文官们一贯的手法，大棒加胡萝卜！ “唉——！苏屠啊——！你这是何故，本官也只是随口问问罢了——！你快起来！本官不是说了吗，在本官面前不用多礼！” “多谢大人明察——！大人放心，这次末将一定会拼尽全力，将赵明那贼头的首级带到您的面前——！”苏屠站起，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之后，向着杨鹤保证道。 听了苏屠的保证，杨鹤再一次哈哈大笑道： “哈哈哈……！好——！本官等着你把那贼头的首级带到本官的面前，你先下去吧，从军中挑选三百武艺出众之人从密道送到朔银城内，这次一定要一举拿下朔银城！” “是——！” 苏屠道了一声后，有些迟疑的对着杨鹤问道： “大人——！这次咱们不通知平罗的边军吗？” 听见苏屠的问话，杨鹤当即冷哼一声道：“哼——！五千精锐的边军在开往盐池的路上，就被秦逆不声不响的给全歼了，那些边军能有什么战斗力，此次不必叫上他们了，叫上他们也只会碍事，再说了，谁也不知道在边军中会不会有秦逆的细作，若是一个不小心，走漏了风声，那咱们可就要功亏一篑了。” 虽然说得这么冠冕堂皇，但是杨鹤的心中已经认为在里应外合之下，此次朔银城必破，若是叫上了他们，这到手的功劳岂不是还要分出一部分给那些边军的丘八！这一切都是他自己谋划的，他可不想白白便宜了别人！ “是——！”虽然苏屠觉得这样有些不妥，但是他才刚刚被杨鹤敲打了一下，他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当即道了一身后便告辞离开了驿站！ 崇祯二年，五月十六日！ 朔银城金家一向硬朗的老太爷突然暴毙而亡了，整个金府都陷入了一片哀嚎当中，金员外为了彰显自己的孝心，当即开始张罗老太爷的丧事。 一连吹吹打打了三天之后，来主持丧事的天师便定下了开路（送葬）的日子和良辰吉日，正是崇祯二年，五月二十日辰时三刻！ 因为为老太爷准备的墓地距离朔银城还有十多里地，为了能赶在吉时入葬，金员外亲自带着一万两白银前往总兵衙门请求赵明允许他们在五月二十日是五更天发丧开路！ 对于他这样的要求赵明自然是不会拒绝，直接应允！ 得到秦军的应允之后，金家便开始准备开路事宜，金家身为朔银城的大户人家，金家老太爷的“开路”自然不能寒参，所以金家聘请了将近四百多的青壮陪同“开路”！ 对此，倒也不稀奇！城里那些大户人家中若是出了这样的大丧，陪同“开路”的人必定超过五百人以上。 崇祯二年，五月二十日！ 这一天正是金家老太爷开路的日子，从三更天开始，金家就开始忙碌了起来，五更天时，天空已经微微发亮，虽然能见度并不是很高，但是也可以勉强看清周围十米以内的东西了，最多再过半个时辰，天光便会放亮。 在才刚刚进入五更天时，“开路”的队伍便从金家大宅出发，一路边撒着纸钱边吹吹打打的向着南门走去，一路上遇见的秦军巡逻小队也因为事先得到了通知并未上前阻拦。 金家大宅距离南城门并不是很远，也就一里地的距离，所以他们没走多久便来到了南城门附近，看着越来越近的南城门，金员外的心也是越来越兴奋了起来！ 这就要到了，从白天打探到的情况和一路走来的情况来看，对于自己“开路”的事情，秦军果然没有丝毫怀疑，为了将三百多的精锐官军和城中个个士绅权贵们凑出来的家丁能够名正言顺的靠近南城门而又不引起秦军的怀疑，金员外等人可是没少费心思！ 最终，还是周长云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出了这个让金老太爷诈死，借“开路”之名，让四百多人能够正言顺又不引起秦军怀疑靠近南城门的法子。 第254章 虽然金员外一开始并不采纳，但是后来众人实在是想不出比这更好的法子后，在其他士绅权贵们唾沫横飞的劝说下，金员外终于勉强答应了这个法子，让自己的老爹诈死。 事情也如同他们预料的那般，在一万两银子和正当的理由下，秦军为了争取城中百姓的民心答应了他们的请求。 此时朔银城外，苏屠已经带着大军借着夜幕的掩护，慢慢的靠近了朔银城的城墙，一直走到了距离城墙还有一百米的距离后，他便下令让麾下的人停下。 毕竟这里已经很靠近城墙了，稍稍弄出一点动静，就有可能会惊动到城头上的守军，他现在可不想前功尽弃，待城内的金员外等人把城门打开后，一百米的距离，大军全速奔袭之下，绝对能在城头上的守军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冲进城门里！ 不过苏屠想不到的是，南城门的城头上，现在已经架好了五门红夷大炮，十五门飞雷，二十二门佛朗机炮，还有十八门的虎蹲炮，这几乎是秦军中所有的火炮了。 自从赵明得到杨鹤要与城内的士绅权贵们里应外合之后，在感到愤怒的同时，他又看到了机会，没错！是机会，是一次重创杨鹤平乱大军的机会。 只要重创了平乱大军，以如今陕西的局势，除了平罗的边军还能对朔银城产生威胁外，估计朝廷很难在短时间之内再次组织出像这次这样大规模的进攻了，只要给秦军三四个月的时间来消化这次的战果，秦军就再也不会畏惧一两万人的官军进攻了。 随着噗噗的脚步声和嘀嘀哒哒的吹打声，金家“开路”的队伍很快就走到了南城门下，不过到了城门下后，他们这才发现，在城门洞附近连一个秦军的守卫士卒都没有。 见此，金员外只觉得一阵的不安，不过他仔细一思量，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不可能暴露，如果暴露了，那秦逆怕是早就派兵闯入他的府邸里将自己一家老小满门抄斩了，估计是守夜的秦逆士卒睡着了吧！ 念及此处，金员外原本不安的心稍稍的定了定，事已至此，他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于将军，趁现在，秦逆的士卒都睡着了，快快冲上去，打开城门，迎接王师入城——！” “杀——！冲上去，打开城门——！”于将军听了金员外的话后，也不犹豫，当即大喝一声，对着麾下下令道，这于将军便是苏屠派入城中的那三百官军的首领。 “杀啊——！” 听见于将军的命令，那些原本正穿衣服孝服的“开路”随性人员纷纷从宽大的孝服内，取出腰刀，杀向了城门洞，顿时南城门的城门洞附近，喊杀声响成了一片。 不过在喊杀声响起的那一刻，城头上早有准备的秦军瞬间就反应了过来，纷纷将火把点燃，原本昏暗的城头上，瞬间就亮了起来，不过城头上的守军并没有攻击那些正在往城门洞里冲的官军和家丁。 因为在城门洞四周围的民房内，已经冲出了五十多辆的战车，在战车后面，还跟着秦军两个侯的火枪兵。 在居民区和城门之间是有一大片空地的，现在秦军的战车已经堵住了他们的后路，将他们都堵在了空地上，在空地的四周围还点起了无数的火把，将整片空地都照得亮如白昼。 “不好——！被秦逆发现了——！快——！把城门打开——！让大军入城——！只有大军入城，咱们才有可能活得一命！快啊——！”金员外一见秦军这架势，就知道自己等人被秦军发现了，他当即大呼到。 “杀啊——！” 无论是官军还是家丁在听了金员外的话后，都是不由自主的再次加快了脚步，他们原本距离城门洞就不是很远，这一加速，冲在前面的那十几人很快便冲进了城门洞里！ “开火——！”赵明看见有十几人跑入城门洞里之后，当即直接对着战车后面的火枪兵们大声下令道！ “砰——砰——砰——！” 几乎是在赵明命令声刚刚落下的那一瞬间一阵整齐的枪声响起，整个车营后面当即腾起一阵阵白色的烟雾，伴随着烟雾的出现，大量的弹珠从定边枪的枪口喷出，如同雨幕一般向着正聚集在城门洞口附近的金家“开路”队伍撞去！ “噗——噗——噗——！” “啊——！啊——！啊——！” 几乎是在开枪的那一瞬间，城门洞附近那些暴露在秦军枪口下，假扮城金家“开路”队伍的官军和家丁们纷纷惨叫倒下，秦军这次用的是六段式射击，每一次的射击，都是一营一百三十五人的同时射击，而且用的都还是散弹，这一波的射击，直接让金家“开路”的队伍倒下了一百多人！ “快啊——！快打开城门——！”听见后面的惨叫声，金员外当即就被吓得亡魂直冒，忙凄厉的对着冲进城门洞里的人大喝道。 “砰——砰——砰——！” 金员外的大喝声才刚刚落下，后方再次传来砰砰的枪声，那些暴露出来的官军和家丁身体上瞬间就爆开了朵朵血花，秦军现在的射速很快，几乎是十几秒就能让两营的士卒交替完毕，开始新一轮的射击！ “啊——！” “啊——！” “我不想死啊——救命啊——！” 随着枪声落下后，金家“开路的队伍瞬间又惨叫着倒下了一百多人，随着这些人的倒下，那些再次暴露在秦军枪口下的官军和家丁们都是被吓得嗷嗷大叫了起来！前面两次的射击他们都看得真切，一次射击过后，那些暴露在枪口下的人都是如同割麦子一般的倒下，他们何曾见过如此血腥恐怖的一幕。 金家“开路”的队伍原本有五百多少左右，随着两轮射击之后，只剩下了不到三百人，无论是官军还是家丁，他们都被看到的景象给吓傻了，这才短短不过数十个呼吸间，他们就倒下了将近一半的人。 第255章 城门大开 现在轮到他们暴露在秦军的枪口下了，他们一个个的都被吓得拼命的向前挤，只有挤入人群中，他们才有可能夺得一线生机。 但是在人群里面的人也是看见了后面的情况，他们也都是被吓得要死，知道一旦暴露在外面，就必然会死，为了自己能活，他们也都是拼命的往前面挤，往城门洞里挤，每个人都想着往前面挤，避开后面的死神，后面那些暴露在枪口上的人自然就无法挤到前面。 就这样所有的人都在拼命的挤着，城门洞就那么大的地方，哪里能容得下那么多人，秦军在城门后面码放了大量的沙袋，想要打开城门就必须得把沙袋挪开，于将军为了不让外面那些人冲进来影响到搬运沙袋的人，当即领着城门洞里的亲随在把那些涌进来的人砍翻了五六个，将人往外面赶！ 面对于将军冷酷的杀戮，那些挤到了城门洞里的人又拼命的往外挤，就这样外面的人想往里面挤，里面的人想往外面挤，一时间，竟然僵持了下来！ “砰——砰——砰——！” 秦军可不管他们的僵持，再交替完成的那一瞬间，秦军的火枪兵们再次开枪了！ “噗——噗——噗——！” 又是一连串的血花爆开，挤在城门洞附近的官军和家丁们又倒下了一百多人，现在城门洞附近的人也就只剩下了一百五十多人了。 见此情景，除了城门洞里的十几人外，外面的所有人都崩溃了，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他们竟然死了三百多人，这是何等的恐怖，他们再也忍受不住了，一些人直接丢下手中的武器跪地求饶，还有一些人就如同失心疯一般的乱跑乱叫了起来。 看着城门洞外面的情况，金员外也是被吓得浑身颤抖了起来，他实在是想不到，这秦逆的战斗力竟然厉害如斯，现在唯有打开城门，他才能有一些生机。 看见还有十几个沙袋堵在城门口，那些搬运沙袋的士卒动作又是那么的“慢”，金员外当即跳上前，大吼大叫的催促了起来！ “快啊——！你们这些贱种，都给我用力啊，把这些沙袋搬开——！不然老爷我活剮了你们——！” 金员外没发现的事，他跳上前大吼大叫，不仅没能加快士卒门搬运沙袋的速度，反而因为他的遮挡，严重阻碍了那些士卒们的动作。 于将军此时也是冷汗直冒，害怕到了极点，原本以为这次的行动只是一个有惊无险的任务，但是看着外面才过了这么一会儿，就倒下了的三百多具尸体，他现在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他就不应该去找副将接下这个任务。 看见矮胖的金员外在那里大吼大叫着，严重影响到了那些搬运沙袋的士卒，他不由的勃然大怒，如今打开城门已经成为了他唯一的生路，这姓金的竟然敢捣乱，他想也不想，直接抽出手中的腰刀，上前对着金员外的背后就是一刀！ “噗——！” 伴随着肉体撕裂的声音，金员外的背后被于将军从上到下，劈开了一条长长的口子，身体里的血液顿时哗啦啦的喷了出来，直接染红了于将军的半个身子！ 金员外还没有来得及转头，于将军似乎觉得只劈了一刀还不解气，再次把手中的腰刀向着金员外的后颈处用力一挥！ “咚——！” 金员外的头颅瞬间被砍飞，狠狠的撞在城门上，发出咚的一声后，直接掉落在沙袋上！那些正在忙着搬运沙袋的士卒直接被金员外掉下来的头颅给吓了一跳，搬运沙袋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见他们停下，于将军当即将还满是鲜血的腰刀指着那些十几个士卒怒喝道： “怕什么怕——！还不快点搬——！再磨蹭，本将砍了你们——！” 那些士卒在听见于将军这森寒的话语后，都是被吓得一哆嗦，立刻投入了搬运沙袋的工作中，不敢有丝毫怠慢。 十几个沙袋看似很多，其实并不多，十几个士卒只是用了不到二十秒便把所有的沙袋搬空了。 就在他们搬空沙袋的那一瞬间，外面，秦军的枪声再一次的响起了！ “砰——砰——砰——！” 那些四处乱逃的人在枪响的那一刻，纷纷惨叫着倒下，只有那些跪在地上磕头的人捡回了一条性命！ “吱呀——嘭——！” 厚重的城门在这一刻终于被于将军率人打开！ “城门开了——！城门开了——！”在城门打开的那一刻于将军便对着城外兴奋的大呼了起来！ 城外，苏屠的手心早已紧张得冒出了汗水，湿湿滑滑的，城里的喊杀声和砰砰的枪声他都听到了，不过他对于枪声并不在意，那些火铳他也见过，威力虽然很大，但是射程和装填都很慢，还容易炸膛，敌人没杀死，自己倒是有可能先被炸死，在偏头关时，就没人愿意用那玩意，都丢在库房里任其生锈。 他现在担心的是派进城里的人无法将城门打开，这样里应外合的机会也就只有这么一次，若是这次失败了，以后估计都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了，想要攻下朔银城，那唯有强攻了。 以秦逆的实力来看，若是强攻的话，平乱军的伤亡必定不小，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毕竟这支军队是他一点一点的训练出来的。 虽然这支军队名义上是杨鹤的，但是杨鹤除了军中的粮饷和辎重外，其余的杨鹤一律不管！这支军队可以说，就是苏屠一手建立起来的，若不是杨鹤控制住了这支军队的命脉——粮饷和辎重！估计杨鹤都很难调动这支军队，所以，这也是杨鹤敲打苏屠的原因。 “将军——！城门开了——！城门开了——！”就在于将军打开城门的那一刻，苏屠身边的一个亲随当即兴奋的指着城门对着苏屠大呼道。 其实不用他提醒，苏屠也看见了，看见自己等待已久的城门终于被打开之后，他的嘴角终于如释重负的弯起了一个弧度！ 他也不犹豫，直接对着身边的鼓手大喝道： “击鼓！进攻——！” 第256章 夜幕下的火光 “咚——咚——咚——！咚——咚——咚——！” 在苏屠的命令声落下之后，原本寂静的南城门外，瞬间响起了咚咚的鼓声！在鼓声响起的那一刻，官军几乎是在短短的几个呼吸间，将火把点燃，从城头上看，城外那密密麻麻的火把就如同天空上的繁星一般。 “杀啊——！” 火把亮起之后，官军的前锋当即挥舞着手中的兵器，如同一支利箭一般向着城门冲锋！ 一百米的距离，全力狂奔之下，只需要短短十几个呼吸的时间就能冲到，城墙上的秦军士卒并未攻击平乱大军的前锋，而是直接放他们进城！ “杀啊——！” 伴随着一阵阵震天的怒吼，平乱大军的前锋毫无阻碍的冲出了城门洞， 此时，每一个平乱大军前锋的士卒都是兴奋的，因为他们这次终于不用再付出大量的伤亡去强攻城墙了，攻城战之中，只要攻入到了城池里，基本可以说是十拿九稳的胜利了！ 不过等他们看清楚城内的景象后，都是心中一突，个个都觉得脊梁骨有些发凉，因为他们看见了一地的尸体和一条阻拦在城门洞和与居民区之间的车营，几乎是在瞬间，平乱大军前锋冲锋的势头直接停滞了几秒。 显然是被地上密密麻麻的尸体给吓到了，不过事已至此，他们不可能再退缩了，那前锋大将当即怒吼道： “杀上去——！怕个鸟，那车营难道还比得过高大的城墙吗？杀光所有的秦逆咱们就可以回家了，杀啊——！谁若胆敢退后一步，杀无赦——！” “杀啊——！” 听见前锋大将的怒喝后，士卒们心中的恐惧瞬间消散一空，特别是在听见回家两个字之后，所有的士卒都是嗷嗷叫了起来，纷纷大喝着往车营冲去，只要冲破阻挡在前方的车营，他们就算是胜利了！ 赵明看着这些冲进来的官军士卒，他的嘴角不由微微翘起！当即也不犹豫，直接对着火枪兵们大喝下令道： “开火——！” “砰——砰——砰——，砰——砰——砰——！” 在赵明命令声落下之后，火枪兵们纷纷扣动手中的般机！ “噗——噗——噗——！” 几乎是在枪声响的那一瞬间，那些冲在前面的平乱大军前锋士卒的身体上瞬间爆开了一朵朵妖艳的血花！ “啊——！” 刹那间，冲锋在前面的士卒，就如同割麦子一般倒下，惨叫声响成了一片！原本冲锋的势头再次一缓！ 那前锋大将见此，当即抬起手中的腰刀，指着前方的车营再次大喝道： “不要怕——！是火铳，射过一次之后就不能再射了——！给我杀，一个秦逆首级，赏银三两，杀啊——！” “杀啊——！杀流贼啊——！” 听见前锋大将的大喝后，还没有倒下的士卒当即跨过那些倒下了的士卒的尸体，再次挥舞着腰刀向着车营冲去。 可是在他们还没有完全跨过前面倒下的士卒的尸体，秦军的车营后面再次闪起了一连串的火光！ “砰——砰——砰——，砰——砰——砰——！” 随着砰砰的枪声响起，冲在前面的一百多人再次如同割麦子一般的整齐倒下！ 秦军的两次射击，直接打死打伤了两百多人，原本冲入城中的平乱大军的前锋士卒瞬间减少了三分之二，不过这对于拥有三千多人的前锋大营并不算什么，前面的人倒下了，后面的城门洞里继续有人蜂拥而出。 不过即使涌进来的人流一直都没有停过，但是城门洞并不是很大，不可能让太多的人通过，平乱大军冲上来的三千前锋大多都堵在了城门外，他们只能少量的由城门洞里冲入城内。 这也是赵明敢让金员外等人打开城门，放杨鹤的平乱大军入城的原因，赵明可以借机，一点一点的把冲入城中的官军吃掉。 不过这还不是赵明让金员外等人打开城门的主要原因，他这次的目的是要重创杨鹤的平乱大军，让他无法再对秦军造成威胁，秦军的兵力比不上平乱大军，不可能丢掉城墙的优势出城和平乱大军野战。 但是一直固守在城头上，想要重创杨鹤的平乱大军又是一个大难题，杨鹤的平乱大军在攻城遭遇损失后完全可以撤退，秦军不可能出城追击，所以，打退杨鹤的平乱大军很容易，想要将其重创实在是太难！ 因此，赵明直接将计就计，直接让城里的金员外等人将城门打开，而他组织秦军火枪兵，利用城门洞狭窄，敌人无法一次性大规模攻入城中的优势，将进入城中的敌人一点点的打掉。 城外的大军很难得到城里面的消息，就算杨鹤知道了城里面的情况，在看见城门被破之后，杨鹤一定不会放过这样一个可以轻易占领朔银城的机会，毕竟里应外合的机会只有这么一次，相同的伎俩很难使用第二次。 所以杨鹤一定不会轻易撤退，只能和秦军死磕，这样秦军就能一直拖住他的平乱大军，一点一点的将他的有生力量磨掉！ 城外，苏屠看着正在涌入城门洞的前锋，他只想仰天长笑，虽然他也听见了城里面那如同倒豆子一般噼里啪啦的枪声，但是对此，他并不在意，那只是秦逆的垂死挣扎罢了，因为只要城门一破，自己的大军进入城中，胜利那是早晚的事情！ 看着摇摇欲坠的朔银城，苏屠不由的想起了在偏头关第一次见到赵明时的情景，那时，赵明靠计谋占据了偏头关，生擒了他，这次他同样也是靠计谋攻破了赵明的朔银城，想到这里，他不禁有些感慨道： “赵明啊赵明！在偏头关时，苏某还以为你是一个有本事，有抱负的人，但是没想到！你连府谷的那这个泥腿子都不如！他们起码还能将府谷县城守了八天，没想到你占据的朔银城这样的大城，却是连半天都守不住，果然，泥腿子始终是泥腿子，即使你心再高，也只是一个草包罢了——！真是可悲啊——！” 第257章 炮口之下 感叹完以后，苏屠直接对着身边的一个亲卫吩咐道： “去后面禀告总督大人，咱们的大军已经入城，最多一个时辰，朔银城便可攻下——！” “是——！” 苏屠身边的亲卫听见他的吩咐后，连忙行了一礼后便向着后放打马而去，这次奔袭杨鹤也跟着大军前来了，只是他有自知之明，并没有瞎指挥，他将前线的指挥权都交给了苏屠，自己则是坐镇后方。 待那个亲卫走远后，苏屠的目光又再一次的落到了朔银城的城头上，见城头上除了火光在连一丁点的动静都没有，对此他并不奇怪，估计城头上的守军都下到城墙下面去阻挡自己进入城中的前锋去了！ “赵明——！当日你放了苏某，苏某今日就来割下你的头颅——！你也不要怪苏某，如今，我是兵，你是贼，各为其主，苏某尊重你是条汉子，希望你不要像王二那样妄想逃走，苏某可是在其他城门外给你布置了一道大餐！” 从城头上收回目光之后，苏屠当即就对着身边的传令兵下令道： “传本将军令——！其余大军上前，紧跟前锋入城——！” “是——！” 苏屠的命令声才落下，缓慢的鼓点声立刻便得急促了起来，咚咚的响成了一大片！犹如万马奔腾一般！ 停留在后面的左军和右军在听见急促的鼓点声后，立刻踩着鼓点声上前，没一会儿，直接靠近到了距离城墙几十米处，排在前锋营后面，等着从城门洞入城！ 苏屠不知道的是，他这个命令，几乎是让所有的平乱大军都暴露在了秦军的炮口下。 这也是人之常情，毕竟从古至今，除了诸葛亮的空城计以外还没有那个守军敢将城门大开。 所以他想不到这是秦军的计谋也很正常，在自己前锋大军已经攻入城里的情况下，他不认为城墙上还会有守军！ 此时城头的女墙后面，除了炮侯的炮兵外，还有着大量的弓箭手，虽然赵明已经把弓箭淘汰，但是秦军可是有着大量的弓箭。 本着不浪费的原则，赵明直接让两个侯的长矛兵拿着弓箭上到城墙上和原来的赵明就在定边城的弓箭侯一起，用箭矢攻击城下的平乱大军。 即使是这些人大多都还是新手，射箭的准头都不行，但是城下现在已经占满了人，赵明也不要他们有多准，只要会拉弓放箭就可以了，在集体的箭雨之下，准头已经是无关紧要的了。 不过即使是平乱大军都暴露在了城头上炮侯和“弓箭手”们的攻击之下，但是他们还是躲在女墙后面，连半个头都不露出去，因为现在还不是攻击的最佳时刻，赵明也害怕城头的猛烈攻击直接将城外的平乱大军吓退。 所以他已经给城头上的石千下了死命令，只有城外的平乱大军有了撤退的迹象或者是城里面的火枪兵们顶不住的时候，他们才能攻击城外的平乱大军！ 不过以城外平乱大军进城的速度，两个侯的火枪兵们借着车营的掩护，基本是一边倒的屠杀！ “给我杀——！冲上去——！只要冲上去就能把秦逆的火铳手打掉——！”看着前面倒下的士卒和后面城门洞里源源不断涌进来的士卒，那个前锋大将怒吼连连。 这已经是第五波冲击了，但是每次冲上去的人，都是快要冲到那些车营旁，就被秦逆的火铳给射死，现在这片城墙与居民区之间还不到一百米的距离，已经躺下了将近一千多具尸体，其中六百多人是平乱大军前锋营的，还有四百多人是之前开城门的！ “砰——砰——砰——，砰——砰——砰——！” 伴随着砰砰的枪声，又一波冲上去的前锋营士卒如同割麦子一般的倒下。 前锋大将躲在城门洞旁，看着前面和上次一模一样的情况，他不由的再一次暴怒了起来，又是差那么一点点，只要再聚集出了七八百人，一次冲锋就能攻击道车营后面的秦逆火铳兵。 可是秦逆的火铳不仅射速快，而且还射得远，每次在城门口才聚集起两百人，他们就开枪，就这样，就算是城门洞里源源不断的有人涌出来，他们都让城门洞外保持着一百人左右，只要人数一多车营后面的火枪兵们就开枪，说起来很慢，其实所有的动作都很快。 秦军的火枪兵们基本都是每隔二十秒就是一轮齐射，而城门洞里因为有之前封堵城门的沙袋的阻碍和官军们自己的拥挤，二十秒的时间也就能涌出个一百多人罢了。 所以秦军攻击的速度基本和官军涌出来的速度持平，面对这样的攻击，即使是城门大开，冲进来的官军也只能徒呼奈何！ 此时城门洞里的情况，因为城门洞拥挤的缘故，就算是城里的人想向城外的人传递消息都做不到。 因为城墙的阻隔，城外的官军除了听见砰砰的枪声外，对于城里面的情况一无所知，再加上城头上一个守军都没有，都以为是前面的人已经攻入城中，正在与城里的秦军交战。 如今的形势，只要不是瞎子就能看得出来，城门大开，城里的秦逆已经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先冲进去的人肯定能捞到大量的功劳，而且为了激励士卒，杨鹤在苏屠的建议下，还颁布了一条军令，凡是在贼军中缴获到的财务都是归个人所有。 这些人都不傻，以流贼一贯的行事作风来看，那秦逆占据朔银城这样富庶的大城，肯定会大抢特抢，所以那些秦逆的士卒的身上，一定有着大量的钱财。 为了争功，为了钱财！外面的将领们都是急红了眼，一个个的都是拼命的带着自己的麾下往城门洞里挤，都想要快些进城分一杯羹！ 所以，冲入城里的人想要再从城里冲出来，已经是千难万难了！ 就连那些已经进入城里的人想退后一步都做不到，在后面的人的推搡下，前面的人即使发现了城里的情况不对，他们也没有办法停住脚步，只能在后面的人的推搡下，向着秦军的枪口上撞。 第258章 “砰——砰——砰——！砰——砰——砰——！” 又是一阵整齐的枪声响起，此时，无论是前锋大将，还是秦军的火枪兵们，他们都不知道这是第几轮齐射了，城门洞和居民区之间的空地上已经堆满了尸体，粗略估计，怕是不下于两千之数。 大量的血水顺着地势，流入到了城门洞里，空气中除了硝烟味就是血腥味，两种味道混杂在一起，让人做呕，原本拥挤着的城门也因为血水的缘故，变得稀疏了起来。 城外，苏屠面色阴沉的听着前锋大将的报告，他没想到秦军的火器竟然这么厉害，直接让前锋营损失了两千多人，这可是平乱大军组建以来，从未有过的损失，还好有城墙的阻隔，外面的士卒没有看到城里的损失，不然，整支大军都有可能溃散。 进攻的命令已经停了下来，不过城门还是控制在官军的手中，整个城门已经被他们用城门洞里的麻袋顶死，就算是秦逆夺回城门，在短时间之内，是无法将城门再次关闭的。 看着如同怪兽巨口一般的城门洞，苏屠的眼神有些阴晴不定，现在的他，已经陷入了进退维谷的境地，没想到秦逆的火器竟然这么厉害，现在想要攻入城中，就要付出大量的伤亡。 若是平常的攻城战造成了这么大的伤亡的话，他早就下令撤退了，可是现在朔银城的城门已经被他们占领了，此时，正是夺取朔银城的最好时机，错过了这次，下一次还想要攻入朔银城，就只能进行登城战了，登城战的伤亡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而且苏屠也不甘心就此失败，现在都已经付出了两千多人的伤亡了，让他就此撤军，他实在是无颜面对杨鹤。 念及此处，苏屠当即咬了咬牙，狠狠地道： “让盾兵在前，继续攻城，咱们顶不住了，城里的秦逆也好不到哪里去！传本将命令下去！谁若是胆敢畏敌不前，杀无赦——！” “是——！” 那前锋大将在听见苏屠继续进攻的命令后，他的脸色当即就是一阵的惨白，他之前一直在城里指挥作战，看着自己人如同割麦子一般前仆后继的倒下，而敌人却是毫发无损，他现在对于秦军的火铳，已经是恐惧到了极点。 他很想劝苏屠退兵，但是以现在的情况来看，若是他敢开口，即使苏屠不当场以畏敌怯战为由砍了他的脑袋，等撤回之后，他这个劝说苏屠撤退的人也会被人推出来，为这次战败背黑锅，他是一个聪明人，对于这点，他可是看得明明白白。 苏屠的命令声才传下去不久，在城门洞外，就来了上千手持盾牌的盾兵，他们将以盾牌为掩护，靠近秦军火铳兵。 “杀啊——！” 随着一阵阵的大喝声响起，盾兵们将盾牌挡在前面，开始源源不断的从城门洞里向着秦军车营冲去。 不过即使是这些盾兵极速奔跑，但是空地上的尸体实在是太多了，严重影响了他们的速度。 赵明看见那些盾兵攻上来之后，他的脸上，当即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他刚刚就一直在担心平乱大军会因为伤亡而撤退，现在虽然前前后后消灭掉了两千多人，但是平乱大军的战兵数量可是多达一万两千多，这两千多人只是一个零头罢了。 若是现在苏屠直接撤兵，那他这次重创平乱大军的计划可就泡汤了，这是他不想看到的，现在见平乱大军的盾兵再次攻了上来，他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来了！看来苏屠已经中计，是打算和秦军死磕了。 苏屠既然敢不计伤亡的和秦军死磕，赵明自然不会手软，直接再次大喝下令道： “开火——！” “砰——砰——砰——！砰——砰——砰——！” 在看见秦军车营后面腾起白色烟雾的那一刹那，所有冲锋的盾兵都是下意识的将自己的身子缩到了盾牌里，在他们看来，盾牌既然可以挡住箭矢，想必挡住那些火铳射出来的弹珠也不在话下。 但是，事实证明，他们错了。 “噗——噗——噗——！” 定边枪射出来的弹珠毫无阻碍的射穿了他们手中的木制盾牌，直接狠狠的撞入他们的身体中，撕裂他们的血肉！ “啊——！” “救命啊——！痛死我了——！谁来救救我——！” 几乎是在一瞬间，冲在前面的盾兵们全部倒地哀嚎，只有一些冲在后面的人，因为有前面的人为他们遮挡住了正面袭来的子弹，他们幸运的躲过了一劫，不过他们的运气也只是比前面的人稍微好了那么一点点罢了！ 整个冲锋的大军不可能因为前面的人的倒下而停滞！前面的人倒下了，他们就成为了前面的人，还是得步前面那些倒下的人的后尘，只是早死和晚死的区别罢了！ “大家都不要怕，冲——！冲上去，只要咱们冲到那些秦逆的火铳兵前面，他们就只能任由咱们宰杀——！冲啊——！” “砰——砰——砰——！砰——砰——砰——！” “啊——！” “啊——！！” “啊——！！！” 顿时，整个城门洞附近又被官军们的喊杀声，惨叫声和秦军的砰砰的枪声给充斥！ 城门洞到居民区之间的空地上的尸体也越积越多！ …… 看着地上那些死不瞑目的尸体和痛苦挣扎的伤员，柱子只觉得十八层地狱也不过如此了！ 他是流民，府谷县的流民，平乱大军招人时，他正好领着一家老小在三岔城里乞讨，在听见招人的消息后，即使他知道当兵随时都有可能丢掉性命，但是没办法，为了一家老小能有个活路，他没有丝毫犹豫的就去报名了，他是幸运的，身体除了瘦以外，没有什么大毛病，幸运的成为了平乱大军的一员，成为了官军！ 成为了官军之后，他的家人得到了一笔安家费和粮食，而且他还有了响银，原本已经陷入了绝望的家庭，因为他当兵了之后得到了生机。 因此，在心里，他对于总督大人是非常感激的，因为他，自己的一家老小才有了一口饭吃，不至于饿死街头，暴尸荒野！ 第259章 烽火不息 不过美好的日子总是短暂的，经过三个月的训练之后，他们终于接到了开拔的命令，柱子知道，开拔就意味着要去打仗了，听人说，是要去府谷攻打那里的流贼，虽然他很怕死，但是为了家人，他必须拿命去搏！ 开拔的那天，整个三岔城的街道两旁，都站满了送别的人，一直到现在，送别的那一幕，依然历历在目！ 才走了不到两天，他们就到达了府谷城下，听袍泽说，城里的流贼有十万之数，听起来很恐怖，但是柱子的心里对于流贼并不是很害怕，那些流贼只不过是一群和他之前一样的流民罢了，每天都吃不饱，更不用说战斗力了。 府谷之战很顺利，虽然打了八天，但是他们的伤亡并不是很大，柱子更是轻松的斩杀了四个流贼！ 他也因此拿到了五两银子的赏银，府谷城被攻破了之后，流贼都已经逃入了深山，整个府谷境内突然之间就太平了，太平了，也就意味着不用打仗了，他们也就不用担心战死沙场了，他记得，那时，每一个袍泽的脸上都是挂满了笑容，整个军营都是被喜悦给充斥。 不过安稳的日子总是短暂的，他们才安稳了不到一个月，就又收到了命令——收拾东西，准备开拔。 这一次，听长官说是要去千里之外的边地——宁夏，柱子并不知道宁夏倒地在哪里，他以前只是一个庄稼汉子，若不是为了逃荒，他估计他一辈子都不会离开他所在的村子。 在前往宁夏的路上，柱子看见了很多的流民，到处都是旱灾，到处都有流贼出没，一路上，所有的袍泽都是沉默的，包括柱子自己也是沉默着的。 柱子知道，袍泽们的沉默不是因为军令，而是因为他们看见了大量的流民。 他们虽然见识很少，但是他们都知道，只要有流民就会有流贼，有流贼就会有战争，有战争就会有伤亡，没有人想死，他们都还有妻儿老小，原本以为灭了府谷的流贼他们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但是出了府谷之后，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怕是很难有机会再回到三岔城了！ 经过十来天的行军后，他和袍泽们终于进入了宁夏，这次听说要和一伙很厉害的流贼打仗，不过这伙流贼只有一万多人。 军中的所有人对于这次与那伙叫秦军的流贼打仗都不怎么担心，他们连府谷十万流贼都打赢了，还怕这伙一万多人的流贼吗？这伙流贼竟然攻占了朔银城，听上官们说，朔银城里很富有，那些流贼攻占了朔银城，他们的身上一定会有着大量的财务，军中所有的袍泽都是在讨论着攻入朔银城之后，该怎么杀死流贼，抢夺他们的财务！ 在所有人的期盼当中，进攻的日子很快就到了，经过连夜的行军之后，自己等人终于潜伏到了朔银城外。 开始时，柱子还感到有些奇怪，他记得在攻打府谷县城时，可是带着大量的攻城器械的，这次竟然连一架云梯都不带，不过柱子的疑惑没有持续多久，自己等人在城外等了半个时辰以后，就看见朔银城的城门突然被人打开了！ 在看见城门被打开之后，自己和身边所有的袍泽都兴奋了，他们都有过一次攻城的经历，知道在攻城时，最难的就是登上城头，在登上城头的过程中，会有大量的伤亡。 这次朔银城的城门竟然被从里面打开了，这也就意味着这次他们不用再担心自己的性命了。 几乎是瞬间，柱子和所有的袍泽们都兴奋了起来，原本以为这次会是一次硬仗，没想到，到头来竟然是一次捞钱的机会！ 想到钱财和军功，所有的人都是红了眼，在副将大人下令进攻之后，几乎是所有的人都向着城门洞涌入，都希望能够快点进入城中，狠狠地捞上一笔。 不过即使是城门被破，城里的流贼还是没有放弃抵抗，每隔一会儿就会有一阵砰砰的爆竹声从城里传来，听上官说那是流贼的火铳。 不过，长官又说，不用担心流贼的火铳，因为它射不远，还容易炸膛！射过一次之后还比不上一支烧火棍！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柱子每次听见那些火铳响起时，总会觉得有些不安。 他的不安应验了，才过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听那些靠近城门洞的袍泽说，前面进去的人都死了，都被流贼的火铳给打死了，血水都已经流到城门洞里了。 消息传出来之后，所有的人都变得恐惧了起来，就连进攻也停止了。 不过并没有停止多久，没过多久，就看见一个苏屠将军的传令兵来到了上官的面前，让所有盾兵聚集到城门口。 上官说自己等人的盾牌可以挡住流贼的火器，让自己等人在前面！ 柱子对于上官的话并不怀疑，的确，他手中的盾牌连箭矢都可以挡住，更不用说连箭矢都不如的火铳了。 所有的盾兵聚集完毕后，在上官的一声令下，所有的人开始举着盾牌，大呼着冲进城门洞里。 柱子在冲进城门洞里时，发现前面的袍泽果然没有说假话，城门洞里果然有着大量的血水，看着那些暗红色的血水，柱子只觉得浑身都是鸡皮疙瘩，一股恐惧从心头瞬间冒起。 不过让他稍稍安慰的是他是盾兵，上官说了，自己的盾牌可以挡住流贼的火铳，只要小心些就不要紧。 但是，才刚刚跑出城门洞，柱子就发现，上官说错了，错得很离谱，自己和袍泽手中的盾牌根本就无法挡住流贼的火铳。 伴随着砰砰的声音，他看见自己那些冲在前面的袍泽身上都炸开了一朵朵的血花，他们举在身前的盾牌就如同纸糊的一般，被打出一个个的小孔！ 这一刻，柱子第一次觉得自己距离死亡是这么的近。 “砰——砰——砰——！砰——砰——砰——！” 终于，流贼的火铳再一次整齐的响起，他前面的袍泽都倒下了，现在轮到他成为了前排的人！ 第260章 柱子看得分明，他清楚的看见前方车营后面，刚刚打完的火铳从战车上撤走，才过了不到十息，就又有火铳架到了上面。 见此，柱子只觉得背后一阵寒气直冒，也不知道那来的勇气，在看见那些火铳架好后，他当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趴到了地上。 “砰——砰——砰——！砰——砰——砰——！” 就在他趴下去的那一刹那，他先是来看见了自己身边的同袍的身上爆出了朵朵血花，随后才听见砰砰的枪响！ “啊——！” 看着身边的同袍们倒下，柱子只觉得一阵钻心的难受，但是他又无可奈何，只能将自己死死的贴在地上，不敢有丝毫动作，他家里还有老婆孩子，他的命并不属于他自己一个人！ …… 平乱大军的盾兵们一直悍不畏死攻了很久，直到聚集出来的一千盾兵全部冲进了城内都没有什么效果之后，苏屠才下令停止了进攻。 看着蔚然伫立在眼前的高大城墙，苏屠知道，这次自己怕是很难攻下朔银城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情况，连城门都占领了却还无法占领城池，来之前没想到秦逆的火铳这么厉害，连盾牌都无法抵挡，自己大军来得匆忙，根本没有带护具，若是现在前去寻找也来不及了！ 苏屠是一个果决的人，发现无法以人海战术占领朔银城之后，他也不想让麾下再继续与秦军耗下去了。 他当即有些颓然的对着身边的亲兵下令道： “鸣金——！收兵——！” “是——！” 那传令兵得到命令，刚想离开，突然被一个声音打断道： “慢——！” 苏屠听见这声音，连忙寻声望去，直见杨鹤领着五十骑亲兵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旁边！ 见到杨鹤，苏屠连忙上前行礼道： “参见总督大人——！” 不过杨鹤并未理会他的行礼，而是上前责难道： “苏屠——！为何撤兵，如今已经占领了朔银城的城门，正是一鼓作气拿下整个朔银城的好时机，你为何要撤兵！” 朔银城的城门已经大开，但是却久攻不下，坐镇后方的杨鹤自然是坐不住了，连忙打马上前查看情况。 没想到才刚刚走近，就听见了苏屠撤军的命令，如今朔银城的城门已破，这苏屠竟然想要退兵，他当即就恼怒了起来！ 听见杨鹤的话，苏屠连忙解释道： “大人——！末将也不想撤兵啊——！但是城中秦逆用战车组建了一道车营，在车营后面设有大量火铳兵，秦逆的火铳不仅射速快，而且射程还远，咱们的人才刚刚冲出城门洞，他们就开枪射击，咱们的人根本就没办法在城里站稳脚跟，前锋营已经损失大半，盾兵更是全军覆没，咱们前前后后已经在城里折损了将近三千人了，如今军中士卒都已经是闻声色变，军无战心了，实在是不能再打了！” 听了苏屠的解释，杨鹤当即咆哮了起来： “荒谬——！你以为本官没有见过火铳吗？什么时候火铳这么厉害了，能连续射杀三千人？就连辽东军的火铳也未曾有过如此战绩，城中秦逆的火器也只不过是从宁夏边军中抢来的三眼铳罢了！” “本官之前就派人打探过了，城中秦逆手中的火铳最多不过七百支，若是让人知道，我一万多人的平乱大军，被区区七百支的火铳打得不敢进入朔银城，别人会怎么看待本官，怎么看待平乱大军——！你即刻下令，继续攻城，若是谁胆敢后退一步——，杀无赦——！” “大人——！” 苏屠还想再说什么！杨鹤直接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喝道： “够了——！无需再多言，马上组织进攻，你若是再婆婆妈妈，本官不介意临阵换将！” 苏屠听了杨鹤这话，心中没来由的就是一慌，他已经品尝到了权势的滋味，若是杨鹤弃他不用，那他这辈子怕是再无翻身之日了。 既然杨鹤心意已决，他知道自己再怎么劝说也都没用了，看来今天平乱大军怕是要在这朔银中折损大半了，虽然不想看到平乱大军在这里平白消耗，但是杨鹤的命令，他是不敢拒绝的，当即狠狠地咬了咬牙，大声的道。 “是——！” 见苏屠服软，杨鹤也觉得刚才他的话说得有些重了，怕是会让自己这位得力部将寒心，他当即温声道： “苏屠啊——！不是本官逼你，而是本官拖不起了，就在昨日，本官收到了府谷那边传来的消息，王嘉胤那贼子在咱们离开之后，就从山里跑了出来，还召集了陕西其他各地的流贼，再次聚众十万，现在已经攻破了府谷县城，咱们必须要快点解决朔银城的秦逆，好回师阻止王贼侵袭其他地区！” “什么——！王贼再次攻破府谷县城了——？” 闻言后，苏屠有些难以置信，但是想想，杨鹤也没有必要欺骗他。 杨鹤点了点头，有些无奈的道： “本官也没想到王贼竟然如此猖獗，但是事已至此，唯有快些将秦逆解决，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今日，必须将秦逆解决掉！” “是——！” 苏屠这次也没有再犹豫，道了一声后，便起身大声的对着身边的传令兵下令道： “传本将命令——！让左军开始攻城，不惜一切代价！” “是——！” …… 在苏屠的命令传到左军中后，虽然左军的将领不想再步盾兵的后尘，但是他也没有胆子违抗军令。 “杀啊……！” 随着一声声大呼，平乱大军再一次挥舞着手中的刀枪，冲出了城门洞！ 但是迎接他们的依然是秦军那如同雨幕一般的弹雨。 “砰——砰——砰——！砰——砰——砰——！” 枪声就如同死神的咆哮一般，每隔十几息便响起一次，如同镰刀收割麦子一般，将冲进城里的官军杀死！ 平乱大军的士卒们，在杨鹤的监督和苏屠的命令声下，不管是愿意还是不愿意，都是一茬茬的向着城里冲着！ 第261章 天随着秦军砰砰的枪声和平乱大军凄厉的惨叫声渐渐亮了，站在高处极目远眺，已经可以勉强的看见朔银城外，弯延起伏的山峦了。 此时，城外平乱大军的进攻还在继续，砰砰的枪声也未曾停过，杨鹤和苏屠的心头都在滴血，但是他们谁也没有下令让大军停止进攻，苏屠是不敢，杨鹤是不想。 杨鹤不想放弃这样占领朔银城的好时机，即使损失再大他也承受得起，只要能攻入朔银城，将城里的秦逆消灭，他并不在乎死多少人。 他在乎的是皇帝重不重用他，只要皇帝重用他，他就能得到粮饷军械，有粮饷军械，他并不担心招募不到士卒，如今陕西大旱，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人。 看着平乱大军们一茬一茬的冲上来向着火枪兵们的枪口上撞，赵明都不由的咽了咽口水。 从开战到现在，在城门洞到居民区之间这还不到一百米长的空地上，怕是倒下了不下四千多具尸体了，没想到杨鹤竟然如此的漠视士卒们的生命。 不过，赵明虽然有些同情那些冲上来的平乱大军士卒，但是他也不会有丝毫手软，毕竟两军交战，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容不得丝毫的妇人之仁，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要怪，就只能怪这该死的世道吧！ “砰——砰——砰——！砰——砰——砰——！” 又是一连串的枪声响起，冲在前面的士卒们瞬间倒下了七八十人。 “啊——！我不打了——！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我不想死在这里——！” 看着眼前的尸山血海和刚刚倒下去的袍泽，一个暴露在秦军枪口下的左军士卒终于承受不住，直接丢下了手中的刀枪，大呼着挤开后面的袍泽，向着城门洞里跑去！ 他这一跑，就如同多米诺骨牌一般，其他已经被死亡的恐惧压得喘不过的士卒也都是纷纷丢下了手中的刀枪，一窝蜂的向着城门洞里跑去。 冲上去就是一个必死的下场，他们实在是接受不了这样的伤亡。 “跑啊——！里面的人都死了，全部都死了——！” “那姓杨的根本没把咱们当人看，冲上去就死一个死，我不干了，再也做这官军了——！” …… 随着一声声的大呼，那些原本冲进城里的左军士卒们纷纷往回跑，那些还在城外，还没有进去的士卒们，也早就被城门砰砰的枪声和惨叫声，给吓得战战兢兢了，现在见里面的人跑了出来了，有人带头了，他们也都是跟着跑了起来，他们也都是不想死！ 从左军还剩下的人开始乱了起来，然后是排在左军后面的右军，左军的士卒们溃散之后，第一个冲击到的就是后面右军。 右军的士卒们看着前面左军的人一点一点的冲进城里送死，他们也都是被吓得胆寒了，虽然有着城墙的阻挡，他们看不见城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从城里传出来的惨叫声和砰砰的枪声，他们不难猜出里面发生了什么！ 在左军的溃散士卒冲到他们的军阵中后，他们一个个的也都是默契的跟着一起溃散了起来，老老实实的冲进城里面，那下场绝对和之前的前锋营和盾兵一样，十死无生。 若是大家一起溃散了，法不责众，他们都还有一线生机！随着右军也加入到了溃散的队伍中后，溃散就如同瘟疫一般，迅速的传染到了城外剩余的一万多平乱大军中！（加上民夫） 杨鹤看着十几个呼吸间，就已经开始溃散的大军，他的脸色刷的一下，瞬间就变得惨白了起来！曾经在辽东待过几年的他，自然知道溃散的危害，当即就惊慌失措了起来！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苏屠！” “苏屠！！” “快——！阻止他们溃散——！” 苏屠看着正在溃散的大军，他也是变得有些手足无措了起来，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以现在混乱的局势来看，想要阻止溃散的话，怕是所有的士卒立刻就会有溃散转变城哗变！ “大……大人，大军的溃散随时都有可能演变成哗变，怕是已经无法阻止了……！” “什么？这怎么可能！绝不能让他们溃散，苏屠！无论你用什么办法，一定要将他们再次聚拢起来，不然，城里的秦逆追出来，溃散的大军根本无法反抗！” 听见苏屠的话，杨鹤当即就有些歇斯底里了起来，之前他可以为了攻陷朔银城付出大量的伤亡，那是因为他知道，只要能剩下三四千的老卒，他可以在短时间之内重新再组建出一直大军出来。 但是现在，大军溃散，若是城里的秦逆杀出来，他随时都有可能全军覆没，他为了取胜，可以伤亡大半。 因为他胜了，无论伤亡如何，只要有皇帝的支持，他随时都可以东山再起。但是他觉对不能全军覆没，现在朔银城没有攻下，他手中的平乱大军若是都全歼或者重创的话，他怕是很难再有翻身之日！ “开炮——！” 看见城下的平乱大军开始溃散，城头上的炮侯哪里肯放过这样的机会，在石千的一声命下，炮兵们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将所有的火炮的引线点燃，因为火炮装药缓慢的缘故，在城下的平乱大军逃跑时，他们最多能开一炮而已。 等他们开完一炮，再装好炮弹时，估计城下的平乱大军早就跑出火炮的射程之外了！ 所以，为了扩大战果和加快城下官军的溃散，石千干脆直接让所有的火炮来一次齐射。 伴随着一连串的破空声，无论是飞雷，佛朗机炮，虎蹲炮，还是红夷大炮，都是在同一时间外怒吼了起来！ “轰——轰——轰——！轰——轰——轰——！” 在炮弹落下的那一刹那，平乱大军中就如同燃放烟花夜空一般，瞬间爆出了无数血色的礼花，特别是飞雷和红夷大炮，凡是这两种火炮的炮弹落下的地方，必然会伴随着大量的哀嚎和残肢断臂 第262章 逃 在各种炮弹爆炸的那一刻，城下的平乱大军士卒们只觉得地动山摇，到处都充斥着爆炸声和死亡！ 不过这些爆炸虽然声势很大，但是造成的人员伤亡，最多也就三四百人罢了，真正致命的是后面的剑雨。 在炮击才结束的那一刹那，所有蹲在女墙后面的弓箭手们几乎是在同一时间站起，不需要瞄准，站起后直接弯弓放箭！ 伴随着咻咻的破空声，箭矢在空中汇聚成为雨幕，沿着优美的抛物线，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撞入城下正被炸的抱头乱窜的平乱大军中！ 在密集的箭雨下，城下的平乱大军根本没办法躲避，特别是此时的他们都是被之前的炮击给吓破了胆子，一个个的都只顾着逃跑，根本就没有人想过要躲避箭雨！ 弓箭不同于大炮，大炮装填繁琐，每开一次就需要将近半柱香的时间来装填弹药，而弓箭只需要短短十几息的时间拉弓搭箭即刻，短短几分钟内，城头上的弓箭手们已经向城下的平乱大军中倾泻了五六波剑雨，大量的平乱大军士卒在惊慌失措中被射死！ “啊——！我的腿——！我的腿断了，救命啊！” “救命啊——！我不想死啊——！” “快逃——！城里的流贼冲出来了——！跑啊——！” 随着这炮击和箭雨的双管齐下，原本已经开始溃散的平乱大军，顿时变得更加的溃散了，就如同营啸一般！ 之前还只有左军和右军的士卒发生溃散，现在就连中军和后军的也都是纷纷脱离了自己的军阵，跟着左军和右军的士卒一起拼命的向着外面跑，所有人都是拼命的跑，丢下手中的刀枪，跳过被炸死的袍泽的尸体。 虽然都不知道要跑去哪里，但是现在，只要能远离朔银城的城墙，他们已经无所谓了。 他们之前都只是一群流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攻击，听见那隆隆的炮火声，他们都以为是天上的雷霆降世，一个个的都被骇得面无人色！ “大人——！” “大人——！！” “您没事吧——！” 杨鹤被身边的护卫从地上艰难的扶起，他只觉得眼冒金星，耳朵里嗡嗡的响和不停，虽然杨鹤中军距离城墙有两百多米，箭矢够不着，但是两百米的距离却是难不倒炮弹，刚刚一枚开花弹落在了他的附近，虽然没有炸到他，但是他也被爆炸产生的气浪给波及，掀飞了五六米！ 使劲的甩了甩头后，杨鹤原本一团混沌的脑子终于清醒了一下，但是他才一清醒，映入他眼帘的却是正在溃散逃离的平乱大军。 见此情景，杨鹤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原本有些清醒了的脑子瞬间就晕了下去！ “大人——！” “大人——！！” 看见杨鹤再次晕倒，他麾下的那些护卫当即手忙脚乱了起来，掐人中的掐人中，喂水的喂水！一阵鸡飞狗跳！ 杨鹤只是一时急怒攻心，并没有什么大碍，没过多久他便悠悠的转醒，才一睁开眼睛，他便拼命挣扎起身，对着那些护卫大呼道： “苏屠呢——！苏屠去哪里了——！快让他约束那些溃散的士卒——！” “大人——！苏将军之前在军中指挥作战，在秦逆开炮之后，属下亲眼看见他被溃散的士卒冲散了。” “什么——！”杨鹤闻言，当即悲呼道： “完了——！完了——！平乱大军完了，本官的心血啊——！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把苏副将找回来，让他把那些溃散的士卒重新聚拢起来——！” 那些护卫们听见他这话，一个个的都是面面相觑了起来，一阵犹豫之后，所有的护卫都将自己的目光看向邵老三，邵老三看了看满地的尸体和正在溃散的士卒，当即狠狠的咬了咬，对着杨鹤劝道： “大人——！如今大军已经溃散，回天无力！苏副将也被溃散的士卒们冲散了，光凭咱们很难再将这些士卒聚拢，而且城里的秦逆随时都有可能杀出来，咱们还是快撤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什么？邵老三，你——你——！”听了邵老三的话，杨鹤当即被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大人——！不能再停留了，溃散的士卒要跑完了，咱们现在必须走——！”说到此处，邵老三当即对着其他护卫大喝道： “还愣着干什么，将大人架起来，跟着这些溃兵一起跑！秦逆随时都有可能出城！” “是——！” 其他护卫听见邵老三的话后，也不犹豫，直接架起杨鹤就跑，杨鹤虽然一时恼怒不已，但是他也知道现在是一个什么样的状况，溃散之势已经成型，想要再次将那些士卒聚拢安抚，无异于天方夜谭。 看着那些溃散的士卒，他现在连肠子的悔青了，他没想到这些士卒说溃散就溃散，上一刻还好好的，下一刻就乱成了一窝蜂！ 早知道会这样，他就应该听从苏屠的劝告，早点撤兵！不过现在后悔已经于事无补，他现在只希望被冲散了的苏屠能够在秦逆反应过来之前，将那些溃散了的士卒聚拢。 他也不再想着击溃秦军了，他现在只想尽可能多的保住自己的平乱大军，这支大军可是足足花费了朝廷三十万两银子练出来的，若是这一战损失怠尽，他的前途也会就此终结！ 不过杨鹤的这点希望很快就破灭了，因为此时，在城外，突然响起了隆隆的马蹄声——！ “隆——隆——隆——！” 七百多骑的骑兵在炮声响起之后，便从距离南城门两里处的一片树林里奔出，就如同利箭一般，极速向着那些溃散奔逃的平乱大军士卒靠近！ 在朔银城的南城门外，是一条笔直的官道，在官道两旁有一些田地和矮丘，那些逃跑的士卒们虽然都是漫无目的，四散奔逃，但是他们大部分的人都是沿着官道逃跑的。 毕竟他们基本都是府谷和宝德州一带的人，对于朔银城附近的地势并不是很熟悉。 第263章 投降 在人趋利避害的本能的驱使下，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是下意识的沿着较为熟悉的官道逃跑。 所以骑兵侯的骑兵们从树林绕上官道，很轻易的就截断了那些溃逃的平乱大军士卒。 在赵明决定请君入瓮时，就把王猛的骑兵侯，悄悄的派遣到了城外，让其见机行事，不过赵明也没想到杨鹤的平乱大军会溃散。 他安排骑兵侯在外面也只是想在杨鹤撤军时再狠狠的咬上一口罢了！ 不过之前的初衷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现在。 “流贼的骑兵来了——！快跑啊——！” 秦军的骑兵才刚一露面，跑在前面的那些溃兵当即做鸟兽散，纷纷大呼着向着官道两旁跑去！ 被冲在溃兵中的苏屠也看见了秦军的骑兵，他当即如遭雷击！这是阴谋！这是秦逆的阴谋，一定是城中金员外等人不小心出了什么岔子，让秦逆提前察觉到了自己等人里应外合的计划，不然秦逆怎么可能在城外提前埋伏有骑兵。 对于秦军的骑兵，他可是记忆深刻，偏头关城下万马奔腾的那一幕，一直萦绕在他的心头。 虽然他知道秦逆有一支骑兵，但是之前他并未将秦逆的骑兵放在心上。 因为在突袭之下，秦逆根本没有时间调集骑兵出城，在里应外合之下，等秦逆将骑兵调集起来之后，平乱大军估计都已经攻进城里去了，在城里，大规模的骑兵根本就没有什么优势可言。 但是他万万没想到，秦军竟然早就识破了总督大人与城中金员外的计策，现在，在这样的开阔的地形上，已经吓破了胆子的溃兵们，就如同一群毫无反抗的绵阳一般，根本就没有办法与秦逆的骑兵对抗！ 不过苏屠毕竟不是普通人，即使面对如此困境，他也没有放弃挣扎，他当即对着身边那些一起被裹着溃散的亲兵们大喝下令道： “快——！跟着本将一起大喝，让所有人往山里跑——！只有往山里跑，咱们才有可能逃得一命！” 那些还跟在苏屠身边的亲兵们闻言，一个个的都是大呼了起来—— “大家快忘山里跑——！骑兵没办法进山——！” “大家快往山里跑——！” …… 十几人的大喝声还是很大的，那些靠近苏屠的士卒们在听见这大喝声之后，一个个的也不犹豫，直接撒丫子跑出了官道，跳到了官道两旁的田地里，向着远处有山的地方拔腿狂奔。 不过溃兵的人数实在太多了，除去战死了的，起码还有六七千人，十几人的大喝声在将近七千多乱哄哄的溃兵中，实在是太渺小了！ “隆——隆——隆——！” 七百多匹战马，肆无忌惮的在夯土地面上飞驰着，马蹄与地面撞击的隆隆声就如同天边的闷雷一般，敲在所有溃兵的心里！ 此时，就连那些跑在后面的溃兵们也知道前面的人遇上了秦军的骑兵了，虽然他们大多没见过骑兵，那隆隆的马蹄声就让他们胆寒了！一个个的都是大呼了起来—— “快逃啊——！流贼的骑兵杀来了！快逃——！” 看着越来越近的骑兵，苏屠身边那些亲兵们也坐不住了，连忙对着苏屠却道： “苏将军——！流贼骑兵快到了，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是啊——！苏将军，快走吧——！” 其实不用他们提醒，苏屠的目光一直就没有从前面官道上冲来的那些骑兵的身上离开过，他深深的看了那些冲来的骑兵一眼后，当即大喝道： “咱们走——！” 说完，他头也不回，直接带头冲出官道，他的十几个亲兵也都是紧随其后！ “给我冲——！告诉他们——！投降免死——！”王猛看着官道上那些正在四处乱窜的溃兵，当即兴奋的对着身后的骑兵们大喝道。 “投降免死——！” “投降免死——！！” “投降免死——！！！” 七百多人的齐声大喝，瞬间响彻天地，这些溃兵们在几个月前，都只不过是一群流民罢了，虽然在府谷打过几丈，已经算是老兵了。 但是他们那里见过这样恐怖的骑兵冲锋，七百多的骑兵就如同一只来自远古的巨兽，凡是敢挡在它前面的人都会被它毫不留情的吞噬！ “噗——噗——噗——！” 随着双方接触，骑兵们纷纷挥舞着手中的弯刀，将那些还没有来得及跑远，又不投降的官军士卒纷纷砍杀，在战马速度的作用下，那些被砍中的人直接尸首分离！ “啊——！俺投降——！俺投降——！别杀俺——！别杀俺啊——！”一个靠近那些冲上来的骑兵的平乱大军士卒明显是被看到的景象给吓到了，直接跪地连连磕头，大呼投降！ “我也投降——！别杀我——！” 有了第一个后，其他人也都是有样学样，纷纷跪地大呼投降。 两条腿的在平地上根本无法跑过四条腿的，在加上他们早就士气全无，就连兵器也在之前溃散的时候，为了跑得快一点，丢在了朔银城的城下了，现在他们除了投降之外，再无他路！ 没一会儿，整条官道上已经跪倒了一大片，一眼望过去，蔚为壮观，粗略估计，怕是不下两千人。 王猛看见官道上的平乱大军士卒们都跪地投降之后，他直接对这些人失去了兴趣。 他将目光看向了那些正在官道两边的田地里，拼命向着山里跑的平乱大军士卒，他的目光当即一凝，直接暴喝道： “一营二营往左，三，四，五营往右，咱们兵分两路，将那些杂碎都赶回来！” “是——！” “驾——驾——驾——！”听见王猛的命令后，他身后的骑兵们当即分成了两队，纷纷挥舞着手中的马鞭，抽着战马跳下官道，向着两边的田地里追去！ 看着越来越靠近的骑兵，那些原本还想逃跑的平乱大军士卒直接跪地投降，几乎是两队骑兵追到哪里！那些逃跑的平乱大军士卒跪到哪里，一个个的都是使劲的在地上磕着头！ （全书完）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80.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