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80.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恐怖复苏无意打开鬼帝死亡副本   作者: 判木   简介:   地铁无头女尸,泾羊镇村民死亡过半案,关于剥皮尸的委托,这一件件离奇事件的源头是她满心欢喜赴的那场初恋饭局。   可结果初恋失踪不说,她自己也被献祭,还被卷进了与各大恶鬼博弈的漩涡,面对百鬼疯狂的追杀,为求自保拜入神秘的荆刹门之下,从此开始了看风水捉鬼的征途,但遭遇的一件件离奇副本,让她越来越怀疑自己身上到底裹挟着什么秘密......   悬疑+恐怖+搞笑 第1章 偶遇初恋   “好久不见。”   孟向芊做梦也没想到,竟然会这种场合下狗血的遇到高中三年苦恋的男神。   “你怎么会在这?”   看着他略带戏谑的目光,孟向芊顿时双颊通红,心跳如雷。   “你来的时候没有仔细看过客户资料吗?这是我家。”   看着陶然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孟向芊才猛然想起,原来今天早上公司接到的装修客户竟然是他!   这……也太巧了吧!   陶然见她震惊的样子,笑道:“怎么,五年没见,你都没什么话想对我说吗?想当初高中毕业那天你喝醉了酒还拉着我欲行不轨来着。”   闻言孟向芊老脸一红,她才不记得!   “别臭美了,谁有。”   陶然不可置否的挑了下眉换了个话题道:“你难道打算一直站在门口帮我设计房子吗?”   看着这别墅的规格,孟向芊心想怎么上学的时候没发现这货还是个富二代,她记得高中那厮还坐在自己后面的时候,连自己放在书包夹层的零食都要抢着吃,没想到时过境迁,那人依然嘴贱。   整个下午,孟向芊都如坐针毡,草草地和陶然商量完装修细节之后,便立马起身告辞,可她人才走到门口,却被陶然叫住。   “要下雨了,我送你。”   她本能的想拒绝,但陶然却已经拿了车钥匙和伞出来了。   现在倒是挺殷勤的。   窗外云浪翻滚,劲风阵阵,车里寂静如鸡。   而那些前尘往事也在此刻浮上心头。   当年若不是他突然消失不见,按照孟向芊那么猛烈的攻势,陶然肯定不是对手。   那时在毕业聚会上,酒壮怂人胆,苦恋无果的她被好朋友灌了酒,在全班同学的起哄声中被怂恿着上台对他告白,那还真是孟向芊一生之中少有的高光时刻,可她万万没想到这孙子竟然在关键时刻尿遁了!   而且一遁就是五年!   这五年孟向芊一直对当时的事情耿耿于怀,她不明白到底是为什么,明明她能感觉到陶然对她的心意。   还好公司领导老汪打了一通电话问她工作进展,要不然车内紧张的气氛还真的是够窒息的。   等到家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大黑,只有街道两旁的黄色路灯洒在郁郁葱葱的樟树上。   “就这么走了?”   孟向芊面上窘迫道:“不然?”   陶然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总之还是谢谢你送我回家,再见。”   说着就打开了车门准备下车。   “孟向芊。”   听见声音孟向芊疑惑地回头看他,没想到却见他一本正经甚至面部有些紧张地问道:   “你这个星期天有空吗?”   孟向芊心脏骤停,愣了半晌才点头道:“有。”   “那就好。”说完陶然桀然一笑,明亮逼人。   即使时隔多年,每当孟向芊想起当时他笑的样子,还是无法恨得起他。   为了这次约会,孟向芊整整化了五个小时的妆,她特地选了套小香风的黑色褶裙,配同色系复古手提包,卷发慵懒的披肩而下,整个人看上去颇有些明媚皓齿的感觉。   跟她一起来的还有因为不放心而早早埋伏在一边的好发小徐晓鑫。   餐厅环境还不错,准时赴约的孟向芊一眼就看到靠着窗仿佛在沉思的陶然,当即心中雀跃的朝他走去。   “我应该没迟到吧?”   陶然循着声音望去,眼神好像是被惊艳到,愣了半晌才缓了缓神色清了下嗓子道:   “没有,是我自己喜欢早点到。”   孟向芊心中欢喜地坐到他对面,为了避免尴尬,便开始低头看菜单。   “这边的西餐口味还挺不错的,要不来点?”   “我都行,不挑食。”   在点完菜等待的时间,两人便开始了大眼瞪小眼,明明都有很多的话想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你!”   尴尬,撞话了!   两人对望一眼,竟然都略显紧张,孟向芊攥紧了拳头,偷偷呼了一口气道:“你先说。”   陶然闻言苦笑一声道:“我也只是想问一下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毕竟高考之后,我们之间就没了音讯。”   “挺好的,我上大学之后,高中的朋友很多都已经不怎么联系了。”   说完之后两人又同时陷入静默。   幸亏这地方菜上的挺快的。不一会,桌上已经摆了几道飘香四溢的美食,见陶然没有动刀叉,孟向芊只得紧张的先喝了口果汁。   突然陶然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一般,声音很大的说道:“那我就直说了,我今天约你吃饭其实是为了……”   然而他话还没说完,孟向芊就觉得自己眼角的余光好像瞥见一道黑影落下。   天知道,他们现在可是位于大厦第十层的一个临窗的位置,谁这么没素质,还高空抛物?   猛然间,后知后觉地孟向芊挑了下眉毛,惊恐的扭过头和左侧不远处的徐晓鑫对望一眼,刚才掉下去的黑影好像是个人。   “啊!!”   徐晓鑫指着窗外大叫了起来。   受到叫声的惊吓,不明所以的人们纷纷探头朝玻璃窗外望去,只见鳞次栉比带着五彩斑斓的霓虹灯的高楼之下,那摊血迹犹如一撮暗色泼墨,赫然印入众人的眼帘,鲜血四溢,惨不忍赌。   没过多久楼下便围了一圈的人。   也不知为何,孟向芊探出窗外看到这一幕时,心惊的同时竟然鬼使神差的扭头向上看去,可令她没想到的是在这大厦的斜上角,遮在偌大的黑色罩袍下,一张白皙的浓颜正高傲且冷漠的睥睨这一切,像是看到了她震惊的目光,这个男人眉头微蹙,瞬间便化成一缕黑烟消失在她眼前。   孟向芊见状不敢置信的伸手揉了下自己的眼,再度望去,却发现这楼沿上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见鬼。”   谁知她话才说完身子便猛地被人从窗外拉了进来。   “孟向芊,你不要命了,刚才你半个身子都探出去了。”   拉她的人是徐晓鑫。   孟向芊还沉浸在刚才的震惊中无法自拔,紧张得连忙伸手抓住她的胳膊,悄声道:   “我刚才好像看见楼顶上站了个人。”   徐晓鑫瞬间也紧张了起来,她之前一直在旁边正大光明看着他们的动向,如果真要算的话,她可是刚才那个坠楼者的第一个正面全程目击者,虽然过程很快,但是带来的心理冲击绝对是震撼级别的,其实她刚才走过来的脚步还是软的厉害。   徐晓鑫面色有些发白:“你不要胡说八道。”   “我没有,是真的!”   见她不信,孟向芊刚说完身子又探出窗外,扭着头往上看去,想要验证给她看,不过这一次她却没看到什么黑袍男子,因为此刻眼前的景象比刚才更骇的她肝胆俱裂。 第2章 五奇鬼   不知何时这大厦的玻璃上竟然攀爬着一只庞然大物,它身上覆盖着密密麻麻的漆黑鳞片,五条粗壮如树干的身子如蛇一般扭动着,其他四条触角吸附在玻璃上。   但与她对视的这条触角不仅最粗壮而且额头上还有圆盆大小的琥珀色巨目!   巨眼周围稀稀疏疏的挂着几根破毛,黑梭梭的鼻孔下面有很多细密的尖牙翻出唇外,猩红的舌头不停地在空气中来回晃荡,嘴中流出的粘液感觉都快要滴到孟向芊那白净的脸上。   孟向芊见状简直惊呆了,这是末日降临了还是世界基因突变?   只不过才夕阳下沉夜幕初上,眼前怎么会出现这种只存在于液晶屏幕里头虚构的东西。   为了证明不是自己眼花,她伸手朝自己脸上狠狠掐了一下,不料疼痛感骤然袭来。   “居然是真的!”   那个怪物歪着头好似在打量她是否可口,琥珀色的瞳孔上倒印着孟向芊因为恐惧而变得惨白的脸。   那东西本来正上下打量,没想到她竟然动了,于是下一秒它便毫不犹豫张开大嘴朝孟向芊咬来。   眼看就要命丧这怪物之口,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徐晓鑫再次伸手把她从窗外拉了回来。   “什么真的假的,你不要再探出窗外了,这么高多危险。”   险些丧命的孟向芊睁大双眸,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镇定道:“这里不安全,我……我刚才在外面看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快走。”   说完转身想去寻陶然,却发现刚才还有人的位置,现在已经空空如也。   “陶然呢?”   徐晓鑫皱眉道:“我也没注意,刚才光顾着担心你来着,他可能有事出去了吧,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孟向芊耳朵嗡嗡直响,顾不上许多,便拉着她的手焦急道:“我们先走吧,等会我再给他打电话解释。”   徐晓鑫闻言觉得有些惋惜,小芊的第一次约会,竟会如此倒霉,还碰到跳楼这种不吉利的事情。   孟向芊可没心思管这些,这边她才拉过徐晓鑫的手准备先走为妙。   就听背后传来一声巨大撞击声,那怪物竟然撞碎了玻璃,瞪着那个圆突突的眼睛昂着头紧紧的盯着她。   徐晓鑫被这声音吓得尖叫出声,连忙往前几步抱住了孟向芊:“什么声音,吓死我了。”   说完便扭头往窗外看去,没想到却直接和那怪物打了个照面,当即吓得双腿蹬地,两眼一翻直挺挺的晕了过去,孟向芊见状立马伸手接住了她。   其实孟向芊也吓得够呛,可能刚才被吓了一次,现在反倒没有最开始的那般恐惧,面对怪物,她只能两手抱着徐晓鑫,不断地向后面退。   虽然这一层吃饭的人很少,加上服务员可能也不到十人,但是遇到这种情况,除了当初徐晓鑫的尖叫出声,就再也没有听到别的什么声音了。   不知道他们一个个的都跑了还是躲在桌子下的角落里,一时间偌大的餐厅里,明晃晃的目标竟然就只有站着的她们两个人。   眼看这怪物发着呼哧呼哧的声音,逐渐逼近她们,不料这个时候孟向芊放在桌子上的手机突然铃声大作,而这巨眼怪物听到这声音像是收到什么刺激般猛地扬起了头颅,呜呜地朝它龇起了牙,猛地朝着桌子攻击了过去。   顿时盆碗飞溅,桌子碎裂了一地。   孟向芊见状连忙拖着徐晓鑫逃亡,奈何她体格不小,自己又穿着高跟,还没拖着跑两步,就噗咚一声摔倒在地。   听到响动的巨眼怪物猛地又朝她看来,左右摇晃着头颅好像是在想要以什么样的角度去把她给吃了。   与此同时,孟向芊惊恐的发现,这个怪物的其他四条触角也已经下来了,即使隔着玻璃也觉得无比狰狞。   有的人或许不敢直面恐惧,可有的人在面对绝境或者巨大威胁的时候却可能会滋生起莫大的勇气,从而变得极其大胆。   孟向芊就是这类人,只见她把徐晓鑫放到旁边的地上,抓起散落在地上的尖刀餐具,起身护在前面,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可能当时只是觉得就算今天真的命丧于此,也得让它付出点代价。   果不其然,那个独眼怪像是被她挑衅到,扬起高高的头颅就向孟向芊猛扑了过来。   而孟向芊也看准了时机,往前跑了两步,借力起跳双手握起尖刀用尽全力把它戳进了那个怪物晶莹透亮泛着琥珀色的眼睛,但是以此为代价的是孟向芊的半个身体几乎被那独眼怪的细齿尖牙全部咬穿,顿时鲜血迸溅,疼痛钻心。   而那个独眼怪因为眼睛受到攻击而迅速变得血红,眼睛里开始流出了银色的晶莹液体,受此攻击,它愤怒的嗷呜出声,孟向芊随之从它嘴里掉了出来,浑身鲜血的滚落在地。   那独眼怪像是被疼到般疯狂的扭动着触角,推翻了身边座椅,弄出轰隆隆的声音,因为意识的抽离,她的耳边只能听到自己将要断掉的呼吸声。   孟向芊心想自己只不过是赴了暗恋之人的一场饭约而已,目前什么进展都没有,告白的话也没说出口,甚至连那贵的离谱的菜品都没吃上一口,怎么这突然之间自己就要嗝屁了?   “我怎么会那么衰!!”   可悲的是,都要死到临头了,自己的初恋陶然那个家伙也不知道在哪里。   就在她口中碎念,意识快要泯灭的时候,躺在斑驳血迹里的她透过眼前这忽明忽暗的灯光,仿佛看见了刚才在天台上忽然消失的俊美男人,正浑身散发着冰寒之气,悄无声息的走到了她的面前。 第3章 一忘皆空   清晨的阳光总是那么的刺眼,让人生厌,等等……刺眼?   像是大脑皮层得到了什么指令一样,孟向芊呼吸急促,用尽全力终于睁开了沉重的眼睛,但是眼前突然出现的空白却让她的大脑有一瞬间的恍神。   她竟然没死?待看清楚周围环境后,她发现不仅现在自己身处医院,手上还挂着不知名的点滴。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孟向芊挣扎着想从病床上坐起,却不知她的响动惊醒了趴在她脚边为了看护而累睡着的徐晓鑫。   被吵醒的徐晓鑫睁开了迷蒙的双眼,看她醒来便连忙上前问道:“你醒啦,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真是奇怪,你好端端的怎么会贫血呢?平常看你打我的力度也没觉得你这么虚弱啊。”   闻言孟向芊不敢相信的看向她问道:“贫血?我怎么会贫血?难道在霍都食府的怪物你忘了?到底发生了什么?谁送我来的医院?”   徐晓鑫闻言一脸看神经病的样子看着她,惊道:“看来不仅贫血,连脑子都坏掉了,我还是叫医生过来吧。”   说着便伸手按了床铃。   孟向芊见状强自压下自己内心的诸多疑问,镇静下来道:“是你送我来的医院?”   “我可没本事抱动你,是陶然送你过来的,说起来你还真是够胆小的,竟然被坠楼的那个死人吓晕了过去。   当时我们把你送到医院后,医生检查了半天,说你是因为体虚贫血才晕倒的。   至于陶然,他前天把你送来医院就说有事要处理就走了,至今也没露面,我怎么都感觉他有点不靠谱。   你都不知道你已经在这睡了两天了!   我都快被你吓死了,要不是医生说你没什么问题,只是虚弱,我都要忍不住给你爸妈打电话了。”   “我睡了两天?”   孟向芊伸手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头,那怪物的身影还清晰地浮现在自己眼前,怎么回事,那难道是自己做的梦吗?   听着耳边熙熙攘攘的吵闹声,孟向芊心浮气躁的和徐晓鑫抱怨道:“这屋里怎么那么吵?烦死了。”   话才说完耳边一片寂静无声,孟向芊疑惑地抬头,却见她满脸惊恐的望着自己,不禁讶然:   “怎么了?”   “这间病房里就我们两个人,医生!!”   说着徐晓鑫转头就往门外跑,边跑嘴里边嘟囔着:“这可怎么办,贫血贫出幻听了!”   “我!”   孟向芊一脸莫名其妙的抬头四望,却惊慌的发现整个病房确实只有她一个人,茫然四顾,顿时惊得一身冷汗。   她不知道的是,这屋里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刚才确实站满了“人”。   医生检查了没什么大碍,当天下午就出了院,孟向芊出完院之后连忙去公司销了假,等处理完手头上的事情之后,天色已经大黑。   远处的苍穹凝结成墨,只挂着忽明忽暗的几颗星辰,即使心头有诸多疑问,孟向芊也不知道要从何问起,向谁问起。   徐晓鑫像是直接失去了那段记忆,而陶然,今天她给陶然打了很多通电话,却都是无人接听,她不明白在霍都食府的经历到底是真实的还是虚假的?   如果是真实的,为何自己身上没有伤口?   可如果是假的,怎么感觉却那么真实!简直像亲身经历的一样。   算了,不想了,头疼!孟向芊无精打采的回了家。   像平常一样开锁进门,灯还没开,就伸手拿出门边冰箱里的冰牛奶,一口闷了大半瓶后,孟向芊才舒心的长叹了一口气,这套房子是她毕业的时候他父母为了方便她上班给她全款买的,因为朋友很少,除了徐晓鑫,就没有人再进过她的家。   可能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所以当她喝完牛奶,眼睛的余光瞟到客厅沙发上那个明显是男性轮廓的身体时,心脏吓得猛地一停,只不过是瞬间,脑中便闪现出千万种念头,无非都是些单身公寓的独居女子,被分尸,抢劫,残忍杀害的凶杀案例。   越想越后怕的孟向芊想推门跑出去,却发现被坐在沙发上的那个人浑身散发的气势镇压,强大且无形的压力竟重的让她连腿都抬不起来。   孟向芊心中崩溃,脚底发凉,身上的鸡皮疙瘩冒出一层又一层,因为她很显然的看到沙发上的那个人因为她的出现而扭过头,直杵杵地朝她看了过来。   见逃走无门,最后她只得鼓起勇气颤抖的问道:“你是谁?”   那黑影闻言从鼻孔里淡淡“哼”了一声,不知是讥笑还是凉薄。   见那人有了反应,孟向芊像是被鼓励到了,只见她继续抖着声音问道:“你……你是怎么进来的?你来我家干什么?我实话给你说吧,你想劫财是没有的,劫色……也没有,你赶紧走,再不走我就报警了。”   那人闻言从沙发上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孟向芊,陡然给人巨大的压迫感,只见他声音清冷道:   “你被献祭与我。”   什么?献祭?这人脑袋是不是有病?都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我不管你是谁,赶紧离开我家!”   谁知她这些话才说完,那人便脚不沾地的飘了过来,等等,飘?   “我艹嘞!!”   孟向芊当即吓得拼命扭动脖子,想往后面靠去,可她的身子却像是被定住了,根本无法动弹。   那人到她跟前停下,浑身都散发着令人肃穆且清冷的气息,黑暗掩去了他的容貌,在空调灯微弱的照射下,只留了一个刀琢般的轮廓,简直可怕。   眼看他靠近,孟向芊吓得直哆嗦,嘴上便不受控制的语无伦次道:“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东西,我从小到大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你有仇报仇,有怨报怨,赶紧去找别人偿命吧,我真不是你要找的那个人,我压根都不认识你,你可千万别缠着我了,我还没活够呢!!”   那人见她这么一副怂样,甚为无语的冷眼看她。   “你……你不要再过来了,如果真的要杀我,最起码得让我死的明白吧?”   即使没有多少光亮,孟向芊也明显的感到那人似乎对她的言语有些无可奈何,沉默了半晌才道:   “我要你的命做什么,你是太宗伯献祭给我的祭品,而今晚正是缔灵之时。”   “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我觉得明明每个字的我都听懂了,连在一起却好像一句都听不懂。”   那人闻言没有再说话,不过浑身迸发的气息能够让人很敏锐的感觉到他的耐心有限,只见他手指尖突然亮起了莹莹绿光,刹那间照亮了整个房间,而孟向芊也看清了这个近在咫尺的脸庞,竟然是霍都食府顶楼那一闪而过的黑袍男子。   “是你?!”   孟向芊瞪大了双眸。   那人目光清冷如月,漠然的将指尖的那抹莹莹绿光点入了孟向芊的额间,淡道:“这段时间作为介质,我需要你。”   眼见绿光逐渐消失在眼前,孟向芊只觉得额间沁入一抹清凉,忽然间耳目变得清明无比,脑中的记忆如走马观花一般闪现在眼前,一时间竟然令她眩晕欲呕。   不过好在这种个感觉并没有持续多久,但也用去她几乎全身的力气。   孟向芊浑身脱力的坐在地板上,缓了好一会才冷汗津津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缔灵,你的灵台上现在印着我的符记,这是在人间我与你的羁绊。”   “人间?你果然不是人!这种事为什么会选我,我自认为长这么大,除了小学时因为学习好连跳两级之外从来没有什么过人之处,你找我完全就是错误的,我能帮你干什么呢?”   盛枂没有理会她的聒噪,只是淡淡留了句:“你会知道的。”   说完整个人便消失在孟向芊眼前,只留她一个人坐在公寓里冰冷的地板上,心有余悸的在屋内发呆。   虽说从那晚过后,那个男人就再也没有找过她,但她仍然过的浑浑噩噩,因为担心特地去了陶然的别墅去找过他,但是等到那时却见陶然的别墅大门紧闭,问过门卫才知道,他已经很多天没有回来过了,没法解决心中疑惑,孟向芊只能恹恹的回家躺着,自己默默地琢磨这着这些事情。   她总觉得之前所遭遇的是虚幻的,是假的,可是每当她独自一人在盥洗室看着镜子的时候,脑子里会不受控制的想起这些诡异的事情,为此还特地去当地有名的寺庙求了平安符来保护自己,可是依然没有什么用,这些天她依旧有些失眠,晚上睡觉不敢关灯。   徐晓鑫见她从医院出来后天天顶着这么大的两个黑眼圈,甚是担心,于是趁着休息,非吵着要拉孟向芊去城外的一个温泉度假山庄去度个短假,想要让她放松一下,精神别老是这么紧绷着。   白日晴空下,一身俏皮的黑色波点泳装把孟向芊凹凸有致的身材显露的无比惹眼,白皙匀称的双腿走在路上,频频惹人注目,孟向芊根本没有注意到别人不时朝她投来的目光,整个人懒洋洋的包裹在温暖的温泉里,背靠圆石,慵懒的闭起了双目养起了神。   这段时间她真的是极其焦虑,那些古怪的事情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很长时间没有这么放松过了。   阳光透过泉边的古树枝丫斑驳的洒在她的身上,看起来分外美丽。   夜幕初上,徐晓鑫一边给她讲今天在路上见到的身材顶好的帅哥,一边大快朵颐地吃着这个温泉山庄里面提供的自助餐,孟向芊也跟着吃了不少,吃完之后两人决定消完食后再泡二十分钟就回来睡觉。   可是就在孟向芊把冒着热气的毛巾盖在额头上闭目养神的时候,她的耳边却骤然感受到了一丝凉意,这丝莫名其妙的凉意使她裸露在外的皮肤竟然冒出了鸡皮疙瘩。   “徐晓鑫,你有没有觉得突然有点冷?”   见没有人搭她的话,孟向芊伸手拿掉脸上的白色毛巾,睁开迷蒙的双眼,不确定的问道:   “徐晓鑫?”   可是当她睁开闭着的双眼时,却见一双带血无白黑漆漆的眼睛正她的头顶上方倒着凝视着她,本来想起身的孟向芊吓得一口气没提起来,直接手脚发软的跌入泉中。   耳鼻间猛地灌入泉水,孟向芊本能的就想仰头探出水面,可谁知她的脑袋却被那东西的黑皮枯指按住,一股极其霸道的力量直接压着她沉入水中,本来平静的水面霎时冒出许多气泡,还混着她那乌黑的长发漂浮其中。   极度缺氧的孟向芊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正一点点的被消耗,在水中的挣扎也慢慢没了力道,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遭遇这些事情?   就在她沮丧无比快要窒息而亡的时候,却猛然间想起自己脖子上的小挂坠盒里有自己去寺庙里求得平安符。   于是带着一丝希望的孟向芊便用力扯掉了脖子上的挂坠盒并打开了它,一时间红色的符咒篆录在水下隐隐发光,而按着她脑袋的那幼小枯黑的五指却宛如烫着般猛地向后收回了手。至此,她才得以浮出水面。   “咳咳!”   孟向芊捂着胸口大口的吸着空气,此时的她湿发紧贴着脸颊,面色发白,心口因刚才憋气突突的疼。   在水里站了好一会她才缓过劲来,举目四望,才发现整个温泉池里,竟然只剩下她一个人!   而且在池子里缓缓上升的氤氲白气后面,那只浑身长满漆黑血脉的恶灵婴童,还蹲在池边石块上虎视眈眈的看着她。   那个孩子乌黑的嘴唇里不断发出“呜嗤”的声音,空洞带血的黑色眼睛死死盯着孟向芊,向她伸出瘦弱嶙峋的手臂像是要抓她,却又忌惮她手里的冒着红光的符箓。   待看清了刚才想要害自己的是什么东西之后,孟向芊又是一副被骇到破胆的脸色,缓了许久之后才自嘲道:   “我到底是得罪了谁?你们这些鬼连泡汤都不放过我。” 第4章 恶灵婴童   那恶童像是听到她说话,脑袋左右摇晃,并不做声,只是抿着嘴眼神阴鹜的盯着她。   见她有所反应,孟向芊斗胆问道:“你能听懂我说什么?”   回应她的则是那恶童黑嘴大张的一声嘶吼,吓得孟向芊一个激灵猛地又把符箓贴近自己几分。   与此同时,她也觉得此地不宜久留,于是向后退了几步,打算从温泉的另一边上岸,现在她很担心徐晓鑫的安危。   那恶童见她动作便知她要逃走,便急的直接站起身来。   孟向芊也是此刻才看清这个恶灵婴童的全貌,只见它往外微凸的肚子像是被利刃剖开一样,皮肉可怖地向外翻扯,细细一看,它那肚子里竟然漆黑一片没有任何肾脏,空空如也。   这个恶灵婴童生前到底有过什么惨绝人寰的遭遇,竟落得了如此恐怖的下场。   见状孟向芊对这个恶灵婴童心生惧怕的同时竟然泛出一丝丝的怜悯,不过一想到这个恶童刚才想置自己于死地的样子,又浑身充满警惕的望着它。   待移步到岸边时,孟向芊顾不得疼痛光脚踩着石子路往自己的房间跑去,而那个恶童也亦步亦趋隔一段距离的跟在她身后。   终于,当她气喘吁吁地跑回了山庄的居住的木舍,打开灯后,见徐晓鑫穿着睡衣正躺在床上酣睡时,她胸中的那颗大石才安然落地。   赶紧穿上衣架上的卫衣外套,孟向芊坐在沙发上边系鞋带边对床上熟睡的徐晓鑫喊道:   “小鑫快醒醒!我们得走了,这里太古怪了。”   见没有人应声,孟向芊才猛觉不对地抬头看向她。   只见刚才的池边恶童已然穿过窗户爬到了徐晓鑫的头边,细长弯曲的手指似有似无地抓过她的脸颊,并且带有威胁的表情直直盯着孟向芊,吓得她又从兜里掏出符箓举在身前,神色激动的问道:   “不要伤害她,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为什么要阴魂不散的跟着我?”   那恶童被符箓的红光刺激的用胳膊都挡住了脸,嘴里“呜嗤呜嗤”的躲在徐晓鑫的身后,见孟向芊举着符箓向前,便脸露凶相恼怒地朝她嘶吼,然后双手犹如铁钩般插入了徐晓鑫的肩膀。   鲜血瞬间洇红一片,只见它整个身子蹲在徐晓鑫的肩膀上,瘦弱的手臂仿佛有巨大的力量,快速的拖着她的身体飘出窗外。   孟向芊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这一幕,一时间担心战胜了恐惧,只见她快步上前在那个恶童把徐晓鑫整个身子拖出窗外的时候,伸手拉住了她的脚踝。   可无论她怎么用力回拉,徐晓鑫的身体却丝毫不动,孟向芊只能气急败坏的朝那恶童吼道:   “你这小鬼,有本事你来抓我,我不许你碰我朋友!”   那恶童见她拉扯,口中瞬间吐出一大滩黑血,滴落在徐晓鑫身上。   在她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就见那些血液瞬间分裂成很多只鬼手从徐晓鑫的睡衣上朝她爬来。   而徐晓鑫这时也睁开了眼睛,双眸似血的盯着孟向芊,要多邪魅有多邪魅。   见状孟向芊吓得心头一沉,手腕脱力,而恶童则趁机拉着徐晓鑫从窗外飞了出去。   “救我!”   这是徐晓鑫被带走前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孟向芊哪还敢懈怠,尽管她本人仍然吓得心脏狂跳双腿发抖,但是徐晓鑫对她来说是这些年来唯一的好朋友了,她不能眼睁睁的看徐晓鑫去死。   如是想着,她赶紧从衣撑上挂着的包中夹层拿出剩下的平安符箓,头也不回的快步跑下二楼,看着远处若隐若现对的恶童,毫不犹豫的追了出去。   也不知道跑了多远,只是在经过了很长的半人高灌木丛的时候,她才觉得的大腿异常酸疼,可很奇怪的是,那个恶童像是知道孟向芊在追它,所以速度也没有很快。   星朗月稀,阴风阵阵,一个身穿白色睡衣的女人像是被人架着胳膊垂头散发的漂浮在空中,但这幅异常诡异的画面除了孟向芊却没有一个人看见。   终于,在她气喘吁吁,脸颊不断冒汗疲累的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孟向芊来到了山林间的一处深坑的边缘,而那恶童则拉着徐晓鑫停在了这个深坑的中央上空。   见恶童停下,不知道它打什么主意的孟向芊非常敏锐的感受到了危险,她看了看四周,发现这个深坑周围除了有几十座小土堆之外,别无他物。   而这深坑里面除了郁郁森森的矮灌木草丛,也看不出来端倪,她现在怕的是这个恶童如果直接放手的话,徐晓鑫从这种高度摔下去不死也得残。   “只要你能放了我朋友什么都好商量。”   那恶童闻言竟然桀桀地咧嘴一笑,露出漆黑的牙齿,见状孟向芊心中的不祥之感越发强烈起来。   可是还不待她有什么动作,就见这恶童的身体突然化成了一团黑色浓云墨雾,向坑边土堆四散而去,而徐晓鑫则像个木偶一样被钉在空中。   不过须臾,她就惊恐的发现围在这深坑边上的土堆有了松动。   直到此时此刻,孟向芊才明白,这恶童哪是跑得慢,这分明是故意引她过来捅鬼窝来了!   看这情形今天极有可能徐晓鑫还没救到,自己的小命就已经搭进去了。 第5章 迷林古阵   不过须臾,便有足足三十只恶灵婴童从坟墓中爬出来聚在一起,而最开始的那个恶童也由烟墨雾状恢复了自己本初的模样。   只见它邪意满满的看着孟向芊,朝着地上的同伴发出了一声响亮的号令,那些恶灵婴童便通通瞪着无比漆黑的双眼,快速地朝她靠近而来。   孟向芊见状立马伸手从兜里掏出剩余符箓,“啪”“啪”“啪”……   十分利落地把它们分别贴在自己四肢脖子上,一时间身上金光大现,流动的红色的符箓宛若屏障一样把她包围在她中间。   孟向芊心想,此次若能活着回去,一定要多多买些这种符箓,虽说贵了点,可关键时刻能保命。   那些恶灵婴童没想到她来了这么一招,纷纷围在旁边虎视眈眈的看着她,双手不断地挠着地。   恶童见她此举,诡异的面容定定的瞪着孟向芊,似乎在思考什么。   就在孟向芊想着如何驱散它们的时候,却见那空中恶童用枯黑的手指戳破了徐小鑫颈间白嫩的皮肤。   鲜血顿时就涌了出来,大片的红色在她白色的睡衣上显得尤其触目惊心。   见状孟向芊瞳孔微缩,急道:“你若再敢伤害她,有朝一日,我必将你碎尸万段!”   那恶童并没有理会,反而肆无忌惮地用手指划破了徐晓鑫的手腕,得意洋洋地看着她身上的鲜血直流而下。   鲜血落入深坑,并没有消失不见,反而像是一把开启未知世界的大门的钥匙。   那鲜血如水滴坠入湖面一样泛起层层涟漪,而深坑里的符咒封印也随之显现,只见在层层金色的梵文伽印下,一张燃着熊熊绿色烈焰,庞大到占据了整个深坑底部的鬼脸也随之苏醒。   那些恶灵婴童见状纷纷噤若寒蝉且十分恭敬地朝它跪了下来,嘴里咕噜着孟向芊听不懂的话。   那火脸的眼睛一下子就看见正上方的恶童和徐子鑫,只见它张了张嘴喷出一道冲天高的火焰来,怒道:   “恶童,我要的人呢?”   差点被那火焰喷着,恶童见状连忙扯着徐子鑫躲到一边。   待站稳后,那恶童才耷拉着脑袋在空中跪下,用一种极其嘶哑的声音说道:“主人,人我已经带到,只不过这个人身上有慑魂咒,我们无法靠近,也就没办法用她的血来祭祀您。”   那火脸闻言重重“哼”了一声道:“用我的鬼印绑住她,带过来。”   这火脸说完便从嘴里吐出一颗紫琉璃般的珠子,恶童见状立马施法,把珠子朝孟向芊的位置打去,速度之快令她躲避不及。   只见那珠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过符箓的保护壁垒,硬生生的穿体而过,把孟向芊撞飞倒在身后几米的地方。   除了浑身撞击的酸痛,孟向芊只觉得身体上恍若被一盆冰水从头浇下,浑身冷的仿佛每个毛孔都能抖出冰渣子般。   那珠子从她体内穿过,沿着圆形的黑色的轨迹团团旋转,没一会便把她包裹在圆球中飞了起来,径直的朝深坑中的火脸口中飞去。   孟向芊绝望的看着挂在空中的徐晓鑫,心里闪过万千思绪,可是谁能告诉她,在这种情况下要怎么脱离险境,又有谁能来帮她?   那巨大的火脸见她飞来,脸上如鬼火般绿色的火舌涨了足足一倍之高。而它则像多年心愿得以达成般开心道:   “这缔灵祭品的能力果然不同凡响,光是鬼印轻轻一碰,竟然能从她身体里带出了这么大的能量,待她完全被我炼化,就是明献鬼帝亲临,又能奈我何?”   闻言孟向芊脑中瞬间闪过那张冷艳淡漠的浓颜,原来是那厮连累的我!   看着这个火脸的嘴里有很多的骷髅脑袋趴在上面,伸着手像是等待她的落入。   孟向芊简直不敢想象等会自己将要面对什么。   可就在她快要绝望的时候,一张泛着紫莹光的通天禁咒从天而降。   毫无征兆的在她眼前铺展开来,细密的圆形古老符文一环扣一环在身下旋转,阻拦她落入那无尽深渊。   形势瞬间逆转!   那火脸被这符咒烫的怒吼出声,恶灵婴童见状也纷纷朝林中四处逃窜。   可是比它们速度还快的是从白切使手里飞出的厄魂链。   那一条条带着阴气的厄魂链笔直且快速的从空中袭来,黝黑的铁链上泛着森冷的寒光,似乎都没听到几声哀嚎,这些恶灵婴童就纷纷被厄魂链缠着身子拉了出来,它们幼小干枯的手脚无力的在空中挣扎,白切使见状吊梢眼微微一翘,对着身侧的范木抱怨道:   “也不知道今天吹的哪的风,就为了抓这么区区几个小东西,至于这么兴师动众的让我们都过来吗?我的公务堆得都快比山高了,等会不把它们串成麻花,难消我心头之气。”   范木看了眼身前神情肃穆的明献鬼帝,皱眉道:“殿下让我们过来自有他的道理。”   白切使瞟了困在鬼印里的孟向芊一眼,撇了撇嘴:“真是好有道理。”   范木无语的看着白切使的揶揄,面色不改,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而明献鬼帝盛枂丝毫没有理会背后的他们,只是垂眼看着孟向芊和她身后被通天禁咒困住的啖狩鬼王。   眼看自己离生死仅隔一线之间,此刻孟向芊见到盛枂简直就像是见到了神明降世。   虽然他是导致自己遭遇如此惨境的罪魁祸首,但同时他也是目前唯一的救命稻草。   犹如碰见生命之光的孟向芊扯着嗓子对盛枂喊道:“我在这里!”   盛枂闻言看了眼孟向芊,又看了眼空中的恶童和悬挂在空中的徐晓鑫,那恶童见他扫过来的眼神,不禁骇的两股颤颤,浑身发抖,可是依旧没有松了卡在徐晓鑫脖子上的手。   白切使见状啧啧道:“没想到这小鬼竟是个忠仆。”   盛枂面无表情道:“放了她。”   那恶童虽然心里惧怕,但仍壮着胆子嘶哑道:“望鬼帝能饶我一命,我所做的一切都是被胁迫的。”   白切使听着这打脸的话眯着眼睛,没有说话。   胁迫?倒不见得吧。   盛枂的手朝孟向芊的方向轻轻一抬,那层包裹着孟向芊的黑色符咒鬼印便团团散开,而她整个人也被很温柔的放在深坑边缘的土地上。   获救的孟向芊踏在土地上,就像在踩在棉花上一样,整个人都虚脱无力。   不过她看着挂在空中可怜的徐晓鑫,胸腔中又猛地生出一股精神气来,只见她对着盛枂大声喊道:   “求你救救我的朋友,只要你救了她,以后就算你想杀我我也认命了。”   闻言盛枂挑了下眉头,怔愣半晌,才低声说了句:“愚蠢。” 第6章 鬼帝大人你为何想不开   也不知道这句话到底是说给谁听的。   啖狩鬼王在通天禁咒的压制下,眼睁睁的看着煮熟的鸭子就这样挥着翅膀飞走了,心中极其不甘道:   “明献你有种,今天你封禁了我一个啖狩鬼王,我就不信你能封的尽整个暴动的鬼蜮!   不净城结界已经快控制不住了吧,虽然我今天功亏一篑,但我会在这万恶重重的地狱之下,等着看你完蛋。”   盛枂听着他大放厥词并没有恼怒,只是重重的挥了一下衣袖,却见那通天禁咒瞬间缩小了几倍,啖狩鬼王整个脸都被勒到变形。   啖狩鬼王恶狠狠地在禁制里骂道:“你要杀便杀,可恨我身体里万千鬼兵没有苏醒,身体还没有恢复原形,不然就可以堂堂正正与你一战,倒也不至于受你如此侮辱。”   “你倒提醒了我。”   只见盛枂朝着身后的白切使递了个眼色。   白切使便心领会神的双手开合变换手势,不多时竟直接在深坑中开启了一条极长的鬼界通道,直接把啖狩鬼王整个巨大的火脸吞噬其中,直到啖狩鬼王被吞噬殆尽,白切使才乐嘻嘻的弓腰请退道:   “殿下,为防遗漏,还容小使先行一步跟去看看。”   见他点了下头,白切使便纵身一跳,带着厄魂链上锁着身体的三十只小鬼,一下消失在不断缩小的鬼界通道里。   范木微妙感觉得到盛枂周身散发的不快气场,便自觉地缄口没再言语,反观此刻在地上蹦跶的某个人则完全没有这个眼力价。   说实话,孟向芊对他们所说的话丝毫不感兴趣,其实是听不懂是主要原因。   目前她只关心自己的朋友,在下面等了半天见恶童没有动作,冷面男也没有再出手,便又扯着嗓子对他大喊道:   “你不要光在上面呆着了,再不救她,血都快要流完了。”   范木暗暗心惊的看着地上那个对鬼帝如此不客气的女人,可令他震惊的还远不止如此。   盛枂并没有不悦,反而对恶童说道:“你可以走,她留下。”   恶童战战兢兢的看着盛枂,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胆怯道:“鬼帝真能放我一条生路?”   盛枂没有再言语,只是冷冷地扫了它一眼,那恶童便知晓了他的意思。   也是,凭它的手段根本没法威胁到盛枂分毫,现在肯放自己生路,已然是开了天恩。   恶童当下便没了言语,松开了卡在徐晓鑫脖子上的手,瞬间消失在空中。   而徐晓鑫的身体因为没有了支撑,便垂直的向深坑落去。   孟向芊见状尖叫起来,盛枂闻声不适的皱了皱眉,指尖微动,就见她在落入地平线之前整个人停止了下坠,并且轻轻的飘向地面。   见状,孟向芊立马伸开双臂伸手把她拉向怀中紧紧抱住,双眼饱含泪水,摸着她的头发喃喃哭泣道:   “总算你没事,吓死我了,呜呜呜。”   流了两泡眼泪,孟向芊突然想起她脖子和手腕上的伤,便把人放到地上,伸手扯烂了身前的衣服,用力撕成块状帮她缠好伤口,以防血流不止。   盛枂和范木此刻也从空中降落下来,走到了孟向芊身边,她在忙活完后正想着怎么带徐晓鑫回温泉山庄,一回头就看见杵在身后的两个电线杆子。   也是此时,在这清冷的月光下,孟向芊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和她这个所谓的祭主打了个照面。   还别说,这个男的长相还真的是潋滟无双,俊秀的身子骨隐藏在墨色的华衣之下,更添丰神隽朗。   范木看着孟向芊脖子和四肢上贴着的带有鬼帝气息的慑魂咒,越发的猜不清这其中缘由。   说实话孟向芊是有点怕眼前这个男人的,倒不是因为别的,而是每次她经历诡异的事情这个男人总是会出现,见他必倒霉先不说,主要是他身上散发的那种压迫人的气势,总是没来由的让人想要臣服。   不过即使惧怕,有件事她必须要搞清楚,如是想着,便站起身朝盛枂问道:“你之前说在我身上缔灵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自从你缔灵之后,我会遭遇这些奇怪的东西,之前见你时差点没命,现在差点没命的时候见你,虽然这次是你救了我,但是我听坑底那东西所说的意思,就是因为缔灵,这些恐怖的东西才会找上我。”   “你说错了,我救了你两次。”   在霍都食府如果不是盛枂出手相救,她早就因失血过多而魂归西天了。   见孟向芊愕然,他继续说道:“不必担忧,你既是我的人,我自不会这么容易让你丢了性命的,这是范木,以后作为你的引灵人,遇到事情可以召唤他来保护你。”   闻言范木乖乖上前交出了自己的摇铃,本来面无表情沉默寡言才是他的性情,可是在递出摇铃的时候范木的眉毛还是微微上挑了一下,不是他想八卦,而是他和白切使跟随了鬼帝这么多年,还从来没见过殿下会让堂堂的鬼界将领去保护区区一个凡间女人,简直杀鸡焉用宰牛刀哉?   眼前这个身材瘦弱衣不蔽体的女人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虽长的好看但也并不是什么倾国倾城之姿,竟然能得鬼帝青睐,还与她缔灵!   要知道鬼界的缔灵并不是一个非同寻常的事情,所谓缔灵,顾名思义就是缔结了两个人的灵魂牵绊,以两者之中的强者的全部灵力为缔结誓约,生生世世彼此守护,相互扶持。   鬼界之中即使是夫妻也没有几个敢使用这个法术的,会不会这个法术先另说,主要是因为缔灵的代价太大了,一旦背弃这个誓约,则会法力俱失,魂神俱灭。   鬼帝为什么会这么想不开!   而且缔灵这么大的事情,他和白切使竟然比啖狩鬼王还要晚知道,殿下还偷偷的借别人之手给这个女人慑魂符,是算准了会有人对她下手吗?   事出反常即为妖,但是这个妖究竟是什么,范木不敢深究。   见孟向芊迟疑,盛枂接过摇铃递到她手上道:“拿着,此铃只需摇三下,唤范木一声即可。”   孟向芊看着眼前只在电视剧里面见过的道具,心里想着这鬼界果然是不用手机的,叹了口气却也伸手接过这半个手掌大带有繁复纹路的手摇铃。   “虽然你救了我,不过你还是要告诉我,这缔灵是什么意思,我可不想再遇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谁知盛枂却说道:“怕是不能如你所愿,跟我在一起,你注定遭遇不凡。” 第7章 无头女尸   闻言孟向芊满脑子都是“跟他在一起!跟他在一起?”   什么时候的事,她自己竟然不知道,他说的那个在一起是她想的那个在一起吗?   “缔灵在你们的世界里不会是结婚吧?”   看着她强颜欢笑万般不愿的样子,盛枂心中竟然浮出一些不快,只见他面色冷冷道:   “可以这样理解。”   而孟向芊则像是听到什么晴天霹雳一样,整个人瞬间都不好了,睫毛上刚才没擦干的眼泪珠儿也顺势掉了下来。   她心中喟叹命运的不公,人家结婚都是要房要车,没想到自己竟然不走寻常路到这种地步,莫名其妙地结了个鬼桃花,貌似对方的实力还是自己无力拒绝的那种,这婚,她能退吗?   她觉得自己二十一年才建立的世界观瞬间在自己眼前轰然崩塌,一时间心力交瘁,欲哭无泪。   沉默了良久,孟向芊才长长叹了口气,不知道是想通了,还是形势比人强彻底放弃了挣扎,只见她转头对着范木道:   “你能帮我把徐晓鑫抬回温泉山庄吗,我想带她去医院看看,她太重了,我背不动。”   范木闻言嘴角抽搐了一下,蹲下身来查看徐晓鑫的情况。   只见他伸手扯掉了包着徐小鑫脖子和手腕上的布条,手掌上面渐渐聚起莹莹发亮的光芒,并把光芒覆盖在她的伤口处,不过须臾,孟向芊便见那带着淤血的伤痕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   范木把伤痕治好之后站起身道:“已无大碍,睡一觉就好,我等会便可将你们传送到你们刚才过来的地方。”   孟向芊再一次感叹,这世界还能再颠覆一点吗?   不过见徐小鑫已经无恙,她还是由衷地对范木说了声谢谢。   盛枂自始至终都没有再说一句话,低垂着头侧着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微风习习吹过,孟向芊抬头仔细看了他一会,在被范木送走之前轻飘飘地朝他问了句:   “嘿,我名义上的丈夫,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范木闻言眼睛瞪得老大,一会看看鬼帝,一会又看看孟向芊。   “盛枂。”   鬼帝说完便甩了把袖子背过身去,消失在他们面前。   还别说,是有够傲娇的。   孟向芊见状抿嘴偷笑,心里暗爽的扬了扬眉。   至此,仅仅是两天的假期,她就摇身一变成了一位有夫之妇。   而徐晓鑫醒来之后,依然像之前在霍都食府那样,记忆出现了断片,她只觉得的自己在泡完温泉之后睡了一个很舒服的觉,向来没心没肺的她,甚至连因为失血过多而两眼发黑的状况也没在意。   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日子好像又恢复了平静,这些天孟向芊的日子过的还算安稳,像是打开了心结,她再也没有失眠过。   每次跟着闹钟醒来时天都已经大亮,因为这些天吃好睡好,她的气色看起来也非常的好,脸颊粉嫩,整日显得神采奕奕的。   每当在办公室听到一些明星的八卦星闻、贵圈乱象时,她发现自己好像与周围的普通人没什么不同,可表面虽是这样,但是她心里很清楚的知道,自己确确实实已经跟他们有所不同了。   要问为什么她会有这种觉悟,这还得从她晚上下班坐地铁时,看到缩在角落黑色牛皮袋子里的断头女鬼开始说起。   这天阳光明媚,晴空万里,天空上方湛蓝一片万里无云,看着天气好孟向芊的心情也很好,平常她都会提前一二十分钟到公司,正常情况下到公司之后是没有几个人的。   谁知今天一到公司就见领导老汪和工程部的十几同事聚在一起口沫横飞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孟向芊熟稔的和同事打完招呼,便好奇的凑了上去。   老汪看见她,变得更加兴奋道:“小孟,你来了正好,你也知道昨天晚上那些件事情吧,快来给我们讲讲。”   孟向芊闻言一脸懵的摇了摇头道:“什么事情?我不知道啊,我昨天睡得很早,没有看手机。”   老汪闻言颇为失望道:“还以为你天天晚上坐地铁回家,知道一些内情呢。”   拉了下身边董万的胳膊,孟向芊好奇道:“怎么回事?我还认为你们一大早聚在这开会呢,昨天地铁怎么了?”   董万小帅哥甩了她一个小眼神,无语道:“你天天都不看新闻的嘛?这么大的事情你都不知道。”   “没来得及。”   “你也知道我们区的地铁不是才开通没多久吗,一直以来都是相安无事,谁知就在昨天晚上临近结束营运的时候,就发生了一起怪事,据说是昨天地铁的工作人员在下班前检查的时候,在第三节 车厢里发现了一个被遗弃的黑色布袋子。   本来以为是哪位乘客遗漏的,没想到拎起来的时候竟然有血渗出来,还沾在座椅上。   起初他们认为可能是什么动物的尸体,因为进站物品都有安检过,谁知打开一看,里面竟是一具血肉模糊还被切块的无头女尸,工作人员当场就被吓个半死,据说当时还有几个下车的乘客也看见了,都吓得不轻。   不过为了避免社会恐慌,上面立马封锁了消息,可是那么多张嘴哪能封锁得住啊。”   孟向芊听着这诡异的事情,有点不敢相信道:“你说的是我每天坐的那个地铁吗?”   董万一脸看白痴的神情看着她:“你家这么近,来公司只需要三站路,还需要转地铁吗?”   “世风日下啊,怎么这么恐怖。”   想到这事情就发生在自己身边,她不由得摸了摸胳膊上泛起的鸡皮疙瘩。   “可不是吗?不过现在都在传这地铁线路邪门,据说之前在开通的时候还遭遇了灵异事件呢?”   闻言孟向芊眉毛一挑,瞬间来了兴致,要是以前她决计不会信什么鬼怪,可是现在……   “什么灵异事件?我怎么什么都没听说过,好小万,快来讲给我听听。” 第8章 这确定是上等法器?   董万见她无知,甚是鄙视,不过还是和她科普道:“据说当年在建这处地铁时,施工队的人在隧道里可是挖出了不少邪性的东西,因为我也是听说也不知是真是假。   有挖隧道的员工说之前在施工的时候有挖到过很多具骸骨,当时很多人还都被吓到了,因为他们看见在那些没挖通的土堆上,竟然出现了很多个大张着嘴带着血色土壤密密麻麻的挤在一起的头颅!   施工队也因此停了一段时间,当时邻里街坊都在传可能此处古代时候是一个乱坟岗,本来就怨气横生,现在被挖出来可能要出事情。   当时很多人都以为是危言耸听,但是停工的那段时间里还真有邪门的事情发生,先是那些工程师傅一个个不是头疼脸肿就是呕吐不舒服,接二连三地都生起病来,后来就是一位工人在家睡觉时惨遭横死!   当时这件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最后还是负责人去深山老林请来了一位风水大师才化解此事,施工才得以继续。”   孟向芊听得一愣一愣的,周围的人也都没讲话,静静地听董万在讲。   “你知道那个风水大师是谁吗?”   见她问话,董万莫名其妙道:“我怎么知道?都是这样传的而已,这种世外高人一般都有特殊渠道吧。”   真是越说越诡异,老汪看不下去了,便扬起手出头解散了这个早间八卦碰头会。   回到办公座位上,孟向芊也没怎么在意这件事,便投入到一天紧张的工作中。   可是没想到当天晚上下班的时候,她就在地铁站里遇到了这个传说中的无头女鬼。   奇怪的是,这女鬼并没有对她做什么,第一次见到它时,它身上穿着一条带着黑点的红裙子,孟向芊有被她脖子上的伤口慎的一天都没怎么吃好饭,不过好在这个女鬼也只是跟着她,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而且这女鬼也没有跟着孟向芊回家,只是在她等地铁的时候,静悄悄地从她眼前经过,然后伸手示意让她进入地铁的运行轨道。   孟向芊当然不会搭理她,谁知道隧道那里面会有什么,她是不想活了才会进去,那无头女鬼见她不为所打动,便不再坚持孤零零的穿过玻璃沿着轨道旁面的路,落寞的消失在眼前。   这样的状态持续了三天,那些关于无头女尸的新闻也在同城网上挂了三天,但是案件仍是没有任何进展。   也就是这第三天的天晚上,地铁站又出现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直接把恐怖的气氛提到了的巅峰。   有的时候并不是所有人轻生都是自愿的。   当天晚上,网上突然流传出一个黑白的小视频,打开一看是地铁的监控画面,只见画面中显示,在地铁进站之前,不知什么原因一节地铁的玻璃屏蔽门砰然炸裂,玻璃渣子碎了一地。   而待在这玻璃门前的一位背对着轨道和朋友相聊甚欢的女子头发好像被无形的手诡异的拉起,整个人双臂呈现诡异的往外拉的姿势飞起,身体猛地向后摔倒进地铁的轨道上,被进站的地铁当场碾压身亡。   短小的视频到此戛然而止。   这个诡异的视频极其快速的出现在各大社交网络上,几经发酵,便传出了一些不太好的言论,出现这种意外,承担着舆论压力,在给出的大众结论之前,这号地铁目前处于停运的状态。   各大论坛上都有人对此事进行了解说,一时间众说纷纭,有人说轻生,有人说是发病栽倒,还有人说是遇得到了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被附了身。   而真正的现实谁也没有孟向芊更有发言权,因为当时出事之前,她就站在那个女生的朋友后面排队,她是亲眼看着那个女生被那无头女鬼用手抓着头发把她直接拽倒在轨道上,当时事情发展的太快,她甚至没有从玻璃碎裂的声音中缓过神,这件事就已经她眼前发生了。   巨大的震惊让她久久回不过神,车厢里的人的得到语音播报全部都下了车,离开了车站,身边汹涌人潮仿佛都变成了黑白画卷,孟向芊丝毫都没有在意,她的时间恍若静止一般,因为从她的视角来看,在长长的轨道那头,那个穿着红色衣服的无头女鬼,正一手掐着刚才死去女生的魂魄,一手做了个割脖子的动作,极其挑衅的消失在不甚明朗的地铁轨道里。   孟向芊头皮发麻的回到家里,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半晌,再一次的睡不着觉了,虽然这一次女生的死跟她没有任何关系,但是她总觉得那无头女鬼做这些罪孽都是给她看的。   折腾到深夜,她还是放不下心,便打开床灯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了摇铃。   纠结了一会,还是熬不过内心挣扎轻摇三下乌金铃,悦耳的声音如波纹荡开,孟向芊紧盯着铃铛,默默念了句:   “范木,速来。”   摇铃之后提着心等待了好大一会,可却也没见有半个鬼影,见状孟向芊不禁腹诽这乌金铃到底管不管用,就在她心中放弃正准备关灯睡觉时,屋里正中央却突然冒出大量白烟,紧接着就见两个身穿官服模样带着高高黑帽的两个鬼差四仰八叉的从空中摔了出来。   “哎吆,我的胳膊。”   “妈的,你压着我的肚子了,快给我起来。”   待烟雾散去,她这才看清,这俩鬼差都是灰头土脸的样子,黑色官服上还烧破了好几个的大洞。   孟向芊甚是无语的问道:“是不是我召唤错了?你们是?”   见她问话,坐在另外一个鬼差身上的那个鬼差连忙扶了扶头上的帽子,站起身来恭敬道:   “没召错,没召错,是黑切使范大人正忙着镇压黑焰林逃窜的凶鬼,实在脱不开身,这才令我们两个过来帮助你的,鬼后大人。”   孟向芊闻言掏了掏耳朵,很是不习惯他最后的称呼,窘迫道:“我叫孟向芊,你们也可以叫我小芊,不要再叫我什么鬼后大人,怪别扭的,对了你们怎么称呼?”   “回小芊大人,我叫石荚,他叫石豆。”   说着石荚小心翼翼的伸手拉起了被自己屁股坐的奄奄一息的石豆,两人低头站好。   孟向芊无奈,算了随他去吧,想着正事要紧,于是便不再磨蹭道:“你们都能捉鬼吗?”   石豆石荚闻言对望一眼,石豆打了个眼色,石荚才斟酌说道:“那要看是什么样的鬼了,普通的勾魂小鬼我们是捉得的,若是怨气极深或者修炼年限较高的凶煞,我们是万万不行的,我们修为不够,这些凶煞可能还没等我俩近身,就已经把我们吞噬掉,不过若是小芊大人有指示,我们就是上刀山下油锅也在所不辞。”   得,言下之意,我们两个是菜鸟,你看着办吧。   “我是说假如,假如我们没想到这鬼有这么危险,在捉它发现控制不住,到那时你们能不能召唤到更为厉害的人来帮我们?”   看着她恳切的眼神,石豆应道:“按理说是可以的,如果大人都比较忙的情况下,我们一般都会先遁走,再另想办法。”   走为上策,也不失为一种方法。   沉思半晌,孟向芊叹了口气道:“算了,就先死马当活马医吧。”   说罢从床上站起身来走到柜子前,左右捣鼓了许久翻出了从温泉回来后花重金特地从有名道人那里买的一把辟邪桃木剑,和一把由一百零八枚铜钱和红绳穿插而成金钱剑,据那道人所说,此法器还是开过光的,没什么这方面知识的孟向芊听那道士讲完立马就买下了。   现在正是它们大展宏图的时候。   石豆拧着眉毛看着她翻箱倒柜的找出这些“法器”,不知她这是意欲何为,看她把它们当宝贝一样揣在怀里便忍不住问道:   “小芊大人,你这是干什么?”   “拿上我的宝贝,到时候你们开路,遇到危险我便可见缝插针,遇鬼就劈,降妖除魔,匡扶正道,电视里面不都是这么演的吗?这桃木剑难道不是上等的驱魂法器吗?”   闻言石豆嘴角抽搐了一下:“你开心就好。”   是不是上等法器,你劈一下我们不就知道了,你看我们有带躲得吗?   “这可是我花重金求购来的,重金!”   石豆石荚闻言瞥了那两把剑一眼,没有说话。   孟向芊见状感觉自己像是吃了什么没文化的亏,这可是她花重金求购的,但是看这两个鬼差看白痴的神情,她觉得貌似买的这两个法器并没有什么用。   管他呢,带着吧,就当有个心理安慰。   皓月当空,微风习习,昏黄的路灯下一位当代女侠身背两把古剑,大摇大摆的走在路上,由于是深夜,路上也没有什么人,只有几只流浪狗结伴走在马路上,见此女走过,那些狗是纷纷侧目相望,张嘴对她狂吠不止,像是遇到了什么神经病一样。 第9章 白面鬼   石豆见她太过招摇便对她施了一点障眼法,掩去了她的身形和气味,那些流浪狗才没有跟在身后继续狂叫,省去了麻烦。   没过多久,他们三个便来到了地铁站,一路上孟向芊给他们讲了之前的遭遇和此行的目的,石豆他们也对隧道里面的无头女鬼有了大致的了解。   到下面后他们施法打开封锁门,一人架着一条胳膊带她飞过地铁的屏蔽门,进入轨道。   深夜的地铁一点也不像白日那般人声鼎沸,来去匆匆,夜里的地铁静的是连掉根针都能听见,远远看着等待区,孟向芊只觉得异常的空荡,整个车站就只有安全出口的标识泛着绿光。   而隧道里面也不是所有的灯都亮的,有的地方很长一截都没有灯光,幸亏她带了手机可以照着路,他们沿着隧道走了好长的路,也没有看到无头女鬼的半点身影,孟向芊看了下时间,没想到她已经不知不觉走了将近两个钟头了,想着今晚可能要无功而返,不自觉地叹了口气。   算了,想着明天还要上班,孟向芊决定今天先回家,等下次再见到无头女鬼的时候,再召唤他们出来。   谁知她话还没说出口,石豆就一把护在她身前道:“小芊大人,先不要走了,我能够感觉的到前面有很浓的阴气。”   孟向芊闻言精神为之一振,立马伸手抽出背上的桃木剑举在身前。   走在身后的石荚见状不敢相信的看着她,心里已经做好了等下逃亡的准备。   看着眼前黑呼呼一片,她便对石豆问道:“你能看清前面是什么东西吗?”   石豆摇了摇头道:“只是能感觉到很强且乱的气息,我也看不清,只是觉得有点可怕。”   此时她心已经有点微微发毛,但还是壮着胆子问道:“很强?你觉得有能力对抗吗?”   石豆闻言摇了摇头:“不知道。”   话音刚落,孟向芊耳朵很尖的听到从前面传来了一种“咯……咯咯”的声音,她不敢相信的望着黑黑的隧道,生怕从里面钻出什么东西。   她和石豆不停地往后退去,孟向芊不放心的对身后的石荚说道:“若我们等会不敌,你就赶紧和石豆拉着我一起跑,总之千万不能丢下我。”   回应她的是一片寂静无声,孟向芊试探性的又问了声:“石荚?”   仍是没有人回她,孟向芊不放心的回头一看,石荚没见着,却看见一张惨白的仿若裹着人皮俑面具的脸正杵在她的身后,由于她猛地转头,这边便和直直地和这个白脸打了个照面,一时间寂静的鼻息可闻。   它那全黑色的眼睛透过狭长的眼帘不动声色的盯着她,见她回头,那白面鬼便毫不犹豫的张嘴朝她咬了过来,此刻他们距离极近,近的孟向芊都能清楚地看到它那毫无血色的薄唇里面蠕动的黑色舌头。   孟向芊吓得直哆嗦,下意识的就往后退去,这也太可怕了!也不知道它在背后到底盯了自己多久。   直到踉跄往后退了几步,她这才看清这个白面鬼竟然没有腿,只有生前穿着的几个破烂的布条子惨兮兮地挂在下面。   石豆听到响动连忙回头,见到这白面鬼立马二话不说甩出了锁灵链,缠住了它,孟向芊见那锁灵链不是很粗,白面鬼又很是愤怒的挣扎着想要挣脱锁链,看着它狰狞的表情,便立马往石豆身边靠了靠,不安道:   “石荚不见了,你还有多少这种链子,我有一种不太好的的预感。”   闻言石豆往后面看去,发现石荚半个身子都被吞噬到隧道上方的贪吃鬼嘴中,只有两条腿在空中乱蹬,石豆见状心中焦急,几步飞跃,抽出自己的黑金巨镰法器,朝那如同黑色肉虫一样的贪吃鬼斩了过去。   只见一道红光闪过,那肉虫便断成两截从隧道顶上掉了下来,随后化成了液体消散不见。   石豆接过昏迷的石荚落回地上,劈头盖脸就朝他扇了几个巴掌,焦急道:“死货,快醒醒!” 第10章 漏册   可能是这几个巴掌起了作用,石荚喉结涌动,悠悠转醒。   石豆见他醒来后眉头才微微舒展,没曾想,石荚竟然“哇”的一声吐了口猩白的秽物到他的衣服上,黏液顺着衣服往下滑去,看着非常恶心,想来是贪吃鬼的口中之物。   石荚见状劈手一斩,极其眼明手快地划掉了那片衣服,脸上又是痛苦又是谄媚的笑着,希望能免顿毒打。   可能是心系着别的事情,石豆也没空给他计较这些,拉着他赶紧奔向孟向芊。   孟向芊早就心里虚的不行,因为她觉得刚才那令人不安的“咯……咯咯……”声离他们越来越近了。   等到他们三个聚到一起,隧道黑暗处的东西也逐渐在微弱的光亮下显现出了它们原本的模样。   在他们三个的正前方,隧道的中央和上方挤满了密密麻麻的横死鬼魂,为什么说是横死,那是因为它们的身体没有一个是完整的,不是掉胳膊掉腿,就是眼瞎嘴残,还有脑袋被车撞得只剩半边,孟向芊眼尖的看见无头女鬼就站在一个吊死鬼身边,那个吊死鬼甩着长长的舌头正贪婪的望着他们。   这下终于知道为什么是乌泱泱的了。   “天哪!”   石荚见状惊呼出声,他当鬼差多年,还从来没见过哪个区域会漏掉这么多的横死鬼,而且它们还都聚在一起。   人的寿命在鬼界都是在阴阳录记载在册的,他们这些初级鬼差,分派的任务通常都比较容易,经常会被派遣去人间去勾一些寿终正寝的鬼魂回来。   只有中阶和高阶的鬼官才有能力去负责捉走一些有怨气,且法力较强的鬼魂。   他们每带走一个亡魂都会在阴阳册的名字后面做上自己的记号,以备小判官查阅,大判官审核。   最后经过鬼司房里面的文录官们层层检查核对,才会上报至白切使,白切使根据各种类别全部造录在册之后,鬼帝才会过目并签署判决。   像这种横死带有怨气的鬼魂一般来说在造册上都是重中之重,名字后面都是会被打上重点对待的标记的,最起码会派出中阶以上的鬼差出来勾魂。   按理说根本不会有所遗漏,这到底是哪个环节出现了问题?   显然石豆也被这些鬼的数量惊到了,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如果不是今晚亲眼所见,他根本不会知道,在鬼界那么严苛的司法下,竟然会出现这种漏洞。   石豆立马施法想要千里传音,谁知道这边法术才施展开来,就被一道无形的屏障挡了回来,有人不知不觉间在他们周围下了阻拦咒!   不仅千里传音传不出去,可能他们自己都被困在法术里,无法出逃。   看来今夜之行是被算计好的,如果今天晚上不能求得外援,孟向芊是必死无疑,他们俩死了倒还好说,毕竟已经是鬼魂,即使被吞噬,以后鬼帝念在他们因公殉职的份上,还可能让他们回根溯源重获灵身,若是小芊大人此次难逃此劫,那才是真正的可怕。   鬼界之中唯有怨鬼最爱食生灵,而人的魂魄从肉身分离的那一刹那是最为脆弱的,若到时小芊大人死后被这些怨鬼分灵,那才是真正的魂飞魄散,连轮回之路都进不去了。   倘若小芊大人遭遇了什么不测,那他们俩估计也不能活。   思及此,石豆满目怆然的对孟向芊说到:“小芊大人,你赶紧摇乌金摇铃,看能不能喊到范木大人,如果再喊不来援手,今晚便是我们魂归西天之时。”   “好,我试试。”   这边石豆话音刚落,就见一个坠楼而死的横死鬼如箭一般手脚并用的朝他们攻击过来,石荚见状朝着它头就是一脚,把它踢翻在地。   而这一脚就像一个进攻的讯号,隧道里面那些横死鬼开始接二连三的围攻上来,石豆石荚的法器巨镰用的是应接不暇,其中有些横死鬼的怨气是极深的,凭着他们俩的那点道行根本降不住。   见他们俩个在前面苦战,孟向芊赶紧从兜里拿出乌金摇铃,谁知手还不带晃动,就被一条长长的黑色舌头卷住了手臂,动弹不得,孟向芊扭头一看,正是刚才被锁灵链绑住的白面鬼,   孟向芊气急:“你给我松开,信不信我用桃木剑斩断你舌头!”   那白面鬼闻言,细长的双眼微微含笑,隐隐约约竟露出了嘲讽。   其实她心里也没谱,本以为这把桃木剑能当个幌子唬它一下,奈何人家根本不吃她这一套。   孟向芊心中一横,嘴里开始背起了那老道给她的除鬼口诀:“天圆地方律令九章,门神护卫闪两旁,六神回避四煞遁,手握木刀来除丧,头顶北斗魁罡踏,雌雄二煞速速藏,木刀一砍凶殃灭,逢凶之下化吉祥!”   本来她也没有抱多大的希望,可是现在石豆石荚陷于争斗,自己摇铃被制,念咒也是无奈之下的尝试之举。   谁知她刚念完,那木剑像是瞬间被开了光,顿时浑身金光闪闪,孟向芊见状心中一喜,心中想着那老道诚不欺我,这咒语竟然真的有用,可没枉费之前花了半个小时背下这拗口的咒语。   “你死定了!” 第11章 打脸了吧   说完孟向芊便举起左手桃木剑狠狠劈向缠着她右手的舌头,万万没想到的是,白面鬼那长长的黑舌竟然真的被她用手中的桃木剑给斩断了。   不仅如此,那桃木剑的金光如跗骨之蛆的火苗一样顺着舌头快速地蔓延到那白面鬼的头上,接着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蔓延至全身,根本没有给它任何喘息的机会,就把它燃烧的殆尽了。   见此情景,孟向芊简直惊呆了,她没想到自己一个普通人居然真的能杀鬼!   石豆没有看到这一幕,他只感觉到锁灵链突然空了,便没多想立马把它甩向一只向他攻击胸前插刀的横死鬼,扭头对孟向芊说道:   “快摇铃!”   闻言孟向芊立马举起了乌金摇铃,晃了三下,喊道:“范木!你能听到吗?”   音纹泛起,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回应。   见状她不死心的又摇了三下,又喊道:“范木,我们这边有危险,恐怕支撑不了多久,你要是听到了就赶紧过来,再不济,你若听到了最起码应我一声,我好知道这摇铃有没有用啊。”   “在哪?”   这层阻拦咒虽然抵挡了乌金摇铃的传位,却没想到并没有影响到它的传声,果然不愧为上品法器。   没想到真的有人应声,孟向芊喜极而泣,虽然这声音听起来好像不是范木的。   她也没太在意,只当是搬到了救兵,心情激动道:“在我家门口的地铁隧道里。”   那边瞬间没了声音,孟向芊不确定的“喂,喂,喂!”   叫了几声,见没有回应,她心中忐忑的收起摇铃,想着人应该会来,便举着桃木剑想上前帮助石豆他们。   没想到还真的实现了她之前所说的那句话:“遇鬼就劈,匡扶正义!”   石豆见双手禁锢着他巨镰的独眼鬼瞬间金光闪闪的消失在自己面前,诧异地回头望去,却见孟向芊眼神坚定,一脸正义秉然的手执木剑站在他身后。   一时呆愣竟然不知说什么才好。   孟向芊见他满目惊羡的神色,脸上瞬间得意道:“我早说过这剑是我花重金求购的,你们不相信,看看,打脸了吧!羡慕吧?可惜你是鬼差,这法器拿不得。”   说着又当着石豆的面,举剑插死了一个缺胳膊鬼和一个瞎眼鬼。   原谅她,没学过剑术,只会简单的捅和插。   石荚见她有如神助,立马求救道:“小芊大人,快来助我!”   原来被众多横死鬼围攻,他这边早已经撑不住了。   孟向芊听到求助声,立马举剑就往他那边跑去,不过这一次她却没有之前那么好的运气,只见她浑身像是被什么东西固定住了一样,桃木剑也脱手而飞,掉落在地。   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那无头女鬼便从角落里走了出来,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石豆见状转身来救,没想到却被几只鬼冲出来拦了去路,而石荚也是自顾不暇。   孟向芊被掐的供氧不足眼睛上翻,她不明白,这无头女鬼死缠着她不放,难道就是在等这一刻吗?若是如此,那之前在车站机会多的是,不是吗?   那无头女鬼手上没有再用劲,而是掐着她的脖子逆向朝那黑压压的横死鬼之间开始了幻影般的移动,横死鬼见状纷纷给它让道,眨眼间她们便消失在石豆他们面前。   石豆见状心急如焚,若孟向芊有什么三长两短,那才真是要了命。   终于,在孟向芊觉得自己快要因大脑供血不足而死的时候,无头女鬼狠狠地把她摔在地上。   一下子获得氧气的孟向芊剧烈的咳嗽出声,此时此刻她只觉自己的脖子和膝盖现在正火辣辣地疼,非常的难受。   待呼吸顺畅了之后,孟向芊举目四望,却发现自己仍然还在隧道里,而且除了她身处的这片地方有点光亮,前面后面皆是漆黑一片。   此时此刻,在这片小小的天地里,只有她和无头女鬼相伫而立。   不对,还有轨道旁边那一个看着很不寻常的黑色的帆布袋。   那女鬼见她站起身来也并未理会,只是径直的朝那个黑色帆布袋走去。   想到之前董万说的碎尸新闻,孟向芊毛骨悚然的抱起了胳膊,毕竟传闻不如见面,真的见了才是最恐怖的。   谁知当那无头女鬼抖开布袋的时候,从里面掉落出来的并不是什么碎尸烂肉,而是一颗圆滚滚的脸上混着血污而又极其惨白的头颅。   一时间血腥和尸臭的味道扑鼻而来,孟向芊恶心的干呕出声。   没想到那头颅竟然滚到了孟向芊的面前,猛地睁开了血红的眼睛,她吓得背部抵住了墙壁,倒吸几口冷气不敢与之对视道:   “你想干什么?虽然知道你是枉死,可你捉我来也没什么用,我没有办法帮你把头装上啊!”   谁知那头颅闻言竟然张开嘴道:“怎么会没有办法?你本身不就是办法。”   “我?我能有什么用?”   那头颅邪笑道:“你的用处可大了,现在你可是鬼界所有恶鬼梦寐所求之物,上至各路鬼王下至无名小卒,若想提升灵力,炼化你是最快速最直接有效的。”   孟向芊想到之前那深坑鬼王也说过类似的话,这两次绝非偶然,自己的身上说不定真的被放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为了弄清楚原委,便打哈哈道:   “我就是一个普通人,你别瞎说了,你会不会是搞错了?难道是你看我三番几次在车站的时候不理你,这才心生报复?”   没想到这头颅闻言竟然哈哈大笑道:“没想到明献鬼帝的眼光现在会如此之差,竟然会看上你这种虚有其表脑袋空空的笨女人,这个无头女鬼只是我设计把你骗来的幌子而已,她生前因美貌才情遭人嫉妒,本来是位家底殷实的富家小姐,没想到却为了抢一个臭男人,而被对家迫害至此,死无全尸。   本来她是我辖区内应收的小鬼,但我念她可怜放了两天时间让她归门,可她却固执地在抛尸地车站游荡,想要和找人集齐她的身体,来世好完整地投胎轮回路,没想到却歪打正着遇到了你,真是天助我也!”   怪不得之前两天没什么恶意,总是想拉自己进隧道,竟是这样。   孟向芊看了眼跪在一边的无头女阴差阳错尸继续问道:“所以第三天杀人的并不是她,而是你对吗?”   “那当然,她的魂魄才离体短短几天,虚弱的很怎么可能会有法力去害人,我若不当着你的面去杀人,赌你的良心,你会进来吗?”   说着那头颅竟然得意地笑了起来。   孟向芊愤恨道:“那可是一条人命啊!”   “人命算什么?贱如蝼蚁般的东西,若不是明献鬼帝缔灵在你身上,你有什么资格同我说话?”   闻言,孟向芊不知道怎么的,突然脑袋瓜里一闪,仿佛嗅出了不同寻常的味道,只见她得手在背后默默握住了金钱剑,一边狡黠道:   “我明白了,你在嫉妒我,你喜欢明献鬼帝。”   “胡言乱语!我今天炼化了你,以后在鬼界便是无敌,我怎会喜欢明献鬼帝这个鬼修罗刹,你的废话太多了。”   说完便命令身边的无头女鬼用事先准备的血液在地上画炼化阵法。   孟向芊趁此间隙偷偷念了咒语,可是她没想到这金钱剑的光芒大盛之前的木桃剑,而这光芒也立马就被地上的头颅有所察觉,那头颅见状生气的对她念出了失心离魂之咒,想要生抽她的魂魄。   刹那间,她只觉得心脏猛缩,头痛欲裂,整个身体像是被活生生撕裂一般痛苦,金钱剑也脱手掉落在地。   这可是她自救的最后筹码了。   见她痛苦,那头颅猖狂的笑道:“区区雕虫小技,还想坏我大事。” 第12章 心机男   眼看炼化阵就要画成,没想到竟然在这个时候凌空飞来一把利剑径直砍向它的头颅,无头女尸见状立马停止作画伸手抱起头颅滚了几圈避开了此剑的锋芒。   而那剑则直直嵌入了孟向芊面前的石壁中。   停了咒语的孟向芊整个人都虚脱了,眼看就要摔倒在地,不曾想却被接在一个泛着秋兰幽香的怀抱里。   而且她的脸还是很羞耻贴到了那个人的胸上。   盛枂一下子就看到了她脖子上被掐出来的大片淤血,眼底露出了愠色。   那头颅见来人正是明献鬼帝,不禁大吃一惊,自己秘密布下的这个阻拦结界竟然这么容易就被破了。   它眼里露出了恐慌,眼看自己马上得手,没想到顷刻间便前功尽弃。   “玉千思,出来。”   那头颅闻言睁大了双眸,不敢置信的看着盛枂,真没想到他竟然还识破了自己的重重伪装。   玉千思,鬼界里有名的俊俏玉面判官,行事向来以手腕狠辣铁面无私而令恶鬼们闻风丧胆。   她做事细致,事无遗漏,年纪轻轻便得鬼帝重用,所任职权仅次于两个黑白切使大判官,辖管鬼界内极其重要的鬼蜮。   见无法再藏匿下去,玉千思便从那头颅里现出婀娜多姿的身形,谁知她才身形初现,就被一道法鞭狠狠地抽翻在地,那法鞭仿佛有灵识般又抽了她两鞭,才化作锁链紧紧把她缠住。   盛枂见状,眉目淡然道:“我来之前,你师父便把这法鞭亲自交于我手上,言之凿凿的与我说,若此行遇到的背后鬼手真的是你,那这法鞭便是你与他师徒情谊断绝之时送你的见证之物。”   玉千思的嘴角已经流出了不少血来,闻言不禁唇间嗤笑道:“我呸,就他那道貌岸然的口蜜腹剑的禽兽也配当人师傅!明献鬼帝,我不知道你是真的看不出来还是假看不出来,大净鬼王这么虚伪的人,除了少了点野心,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会重用他。”   盛枂闻言目光沉沉道:“你觉得呢?”   闻言玉千思刚想苦笑出声道:“我觉得?我怎么觉得……”   转念间却好像想到了什么,仰着头不敢置信道:“难道你是故意的?你早就知道到是我?你故意不查我辖区内漏勾鬼魂之事,打得竟是这个算盘!   我现在才回过味来,你之前故意一步步把我推举到鬼界如今的地位,原来是想借我的手来反将大净鬼王一军!   你明知道这些年随着我的威望益高,原本追随大净鬼王的众多鬼将们现在都转投在我的麾下,鬼界中人人都以为你是重用我,才让我手握重兵,不曾想你竟不动声色的放纵了我那么多年,直到等我把大净鬼王的兵力都架空了,野心日益膨胀的时候,才故意丢出这肥美的鱼饵给我,让我露出马脚,把违逆和枉法的罪名彻底坐实,让我以后在鬼界永无翻身之地。”   “若你不是私心甚重,在鬼界又岂无你的立足之地,怪只怪你心比天高,贪心不足蛇吞象,世事到头螳捕蝉。”   玉千思脸上露出愤恨不甘的表情。   “风凉话谁不会说!!我现在只是你棋局上任你摆布的棋子罢了,事情已败露,又何须冷嘲热讽。”   盛枂闻言冷不丁地噎了她一句:“你难道没错?”   玉千思闻言一时语塞,即使当下心中愤恨,一时也没了办法,谁让自己太笨,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论法力不可能拼得过他,又是在害他妻子的正当口被拦截下,怎么看都是自己理亏,这无论怎么看都是死局!玉千思只得忿忿不平地把头扭向一边,不予作答。   他们的对话孟向芊趴在盛枂的胸前是听的清清楚楚,她没有想到,盛枂的心机如此深沉。   原来自己对他而言只是钓鱼地诱饵,自己之所以接二连三遭遇的这些让自己差点丢掉性命的破事,罪魁祸首就是眼前的这个男人。   真是!有够无语的!   心中不知为何猛地升起了一股子无名火,孟向芊挣扎着从盛枂的怀里挣脱出去,落地之后站在一边怒目圆瞪地看着他。   盛枂应该是早就知道她醒着,见她起身脸上没有任何的诧异之色,只是目光幽深的回望她,没有说话。   气氛一下子冰到极点。   孟向芊向来不是怎么能藏话的人,现在见他一脸淡漠的样子心中更是来气,想伸手打他一巴掌,但是顾及到自己的小命,还是隐忍作罢,忍了半晌,最后还是禁不住质问道:   “你难道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盛枂闻言应道:“你不都已经知道了,还想知道什么?”   听到他这么说一时又是生气又是委屈,胸中简直有块大石压在心头憋得她浑身难受,最后只能骂了句:   “无耻之尤!”   便二话不说转头离去。   一路上孟向芊的眼泪再也止不住,哗的一下就流了出来,她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倒了什么血霉,无缘无故地怎么就沦落到了给人当棋子的地步,盛枂那个杀千刀没人性的,三番几次拿着自己当鱼饵,罔顾自己的性命!   现在命不在自己手上,还被骗了婚,以后也不知道要飘落何方,她怎么活得这么悲剧?   果然徐晓鑫说的没错,男人都没一个好东西!   呜呜呜——   孟向芊低着头不时地抹着眼泪,也不知道在隧道里走了多久,等到心情逐渐平复下来,抬头往前看到那仿佛没有尽头的隧道时,她懵了!   她发现自己刚才的行为是真的蠢,脾气一上来,就什么都不管不顾,一走了之,连傍身的金钱剑法器也没拿。   现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万一往前走着再遇到几只横死鬼,那自己今晚岂不是要交代在这,果然冲动是魔鬼!   会使人不带脑子!思及此,她已经忘记了刚刚自己是因为什么才闹别扭走的,转头就想回去拿剑。   谁知这一扭头,身后的黑影吓得她命都快没了。   没想到盛枂竟然一直跟在她身后,孟向芊虚惊一场的拍了下胸口,张嘴就想骂:“你是鬼啊,怎么走路没声的!”   但转念一想,还别说,他真的是个鬼,于是那话在她的唇边溜了几圈又被她咽了回去。   心里其实还是有气的,但是念在他一路跟着自己的份上,她便忍下脾气问道:“你跟着我干嘛?”   盛枂见她神色略微缓和,往前走了几步道:“我不跟着你,你要怎么回去。”   可能是离得近了,孟向芊觉得满鼻子都是那幽香的秋兰味。   “我能怎么回去?当然是靠腿走回去,别挡路,我要回去拿我的剑。”   盛枂闻言伸出左手,嘴里不知道念了什么咒语,只见银光一闪,金钱剑和桃木剑就出现在他手中,简单的像是在变小戏法一样。   “拿着。”   见盛枂把手往前伸,孟向芊只得一把接过,接过的时候趁势翻了他一眼道:“谢!谢!”   盛枂挑了一下眉道:“你在生气。”   闻言孟向芊眼睛瞪得老大怒道:“我当然在生气,我怎么会不生气?我都不知道自己是造了什么孽,三番几次被你当猴耍,我要是猜得没错,像今晚这样的事情我以后还会经历的是吧?”   盛枂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   见状,孟向芊气的都想发笑:“之前恶童因为我身上缔灵而来,现在玉千思也是因缔灵而想害我性命,缔灵根本不是结婚这么简单吧,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到底在我身上放了什么东西?   我现在感觉自己就像是被妖怪盯上的唐僧肉一样,是个妖精都想吃我一口,我现在无缘无故地成为了他们互相抢食的香饽饽!而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你!我当然在生气,我不生气才奇怪!”   “你身上有我的灵力修为,自然会遭人觊觎。”   “什么?!”   孟向芊闻言愣愣地看向盛枂,不禁问道:“你修为了多少年?”   盛枂闻言好像真的在想,过了半晌之后才应道:“我之前曾经沉睡过万年,至于修炼,时隔太久,都已经记不得了。”   闻言她整个人都懵在原地,这哪里是什么鬼,这根本是神祇啊!   他是鬼界上古时代的神明吧!   她心里止不住的想这个万年到底是什么概念,在这漫长的岁月长河之中,他到底经历了什么,怪不得叫他明献鬼帝,于自己而言,能活一百岁已经非常的长寿,但是于他的时间长河而言这区区百年简直像沧海一粟般渺小,世界的人千千万,他到底是为什么要选自己来做这件事?   可能是太想知道了,于是嘴巴不自觉的就问了出来:“为什么会选我?”   感觉到她的气场变化,盛枂说道:“你出现的时机正好。”   神他妈的时机正好!   “那我可以解除这个缔灵吗?”   看着孟向芊真挚的眼神,盛枂摇了下头说道:“不行。”   见他说得斩钉截铁,孟向芊怒道:“太宗伯到底是哪个王八蛋?他有什么权利献祭我?” 第13章 保障   闻言盛枂眉目淡然道:“当时你被五奇鬼所伤,若不献祭,必死无疑。”   孟向芊没有再说话,她突然想起了之前多次出现在自己梦境中的那个场景,自己浑身是血的躺在一个非常复杂的符文阵中,以前每次醒来都觉得这是自己做得噩梦便没放在心上,现在回想,原来那些梦境都是真的。   逐渐冷静下来之后,她低头沉思了半晌才道:“我搞不懂你到底想让我干什么?以目前我的状况,随便来个小鬼都能置我于死地,如果以后你丧心病狂,再把我引到什么阴谋漩涡之中,我怕是连自保能力都没有。   而且你那个摇铃根本不灵,你看我今天就没唤来范木,如果以后你想让我乖乖听话,那首先必须得保证我的人身安全吧。”   盛枂用沉沉如水的眼睛看了她一眼,并没有说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不保证我的人身安全,难道想让我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死掉?”   “你不会死。”   孟向芊了然道:“目前我还有用,我当然知道自己不会死,可我的利用价值毕竟是有限的吧?我不知道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我也不感兴趣,既然按照你的意思,目前我不能摆脱你,甚至还要乖乖听话当你的棋子,那么为了这颗棋子别这么快失去效用,你能不能多给点保障?”   “保障?”   “对,你给我找个会捉鬼的师傅吧?我想学点奇门法术,以求自保。”   闻言盛枂鼻尖竟然淡淡“哼”了一声,微微咧开的嘴显示着自己的不屑,这个女人想问题怎么会如此简单。   孟向芊无语的看着眼前这个连耻笑她都这么好看的人,一时间没了脾气。   “你觉得凭你半路出家学习的那点微末道行,可以控制得住一方鬼王?想杀你的人很多,真的动你,你学的那些也未必保得住。”   闻言孟向芊嘴中发苦,哭丧着脸道:“难道我只能束手就擒吗?之前那个道士给我的符文和桃木剑明明都很管用的。”   盛枂表情微妙,不知为何,看着她这么苦苦求生的样子,心中竟然微微松动了一下:   “长明山半腰处有一个荆刹门,你可以去看看。”   听到这话,孟向芊原本黯然失色的眼神忽然一亮,眉目惊喜地望向盛枂,她就知道这个人虽然平时冷漠了点,但也不是这么铁石心肠的人。   见她忽然明眉亮目的盯着自己,盛枂不自然地轻咳一声道:“我送你回去。”   孟向芊开心的点了点头,正准备走进盛枂打开的传送门,却猛然想起了刚才在隧道里的玉千思,不放心道:   “石豆石荚没事吧?刚才的玉千思你弄哪去了?那个无头女鬼应该是无辜的,只是被她利用了。”   盛枂应道:“他们无碍,玉千思已经被押送到鬼司,所有涉事的恶灵鬼司都会根据罪业审判的。”   既如此自己没什么好说的了,于是便一脚踏进了传送通道,回到了自己的家。   回想着今晚所经历的种种,还真是精疲力竭的一天,如是想着便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一夜无梦。 第14章 初入荆刹门   第二天一大早,孟向芊就去公司提出了辞职。她其实也想了很多,虽然盛枂说自己死不了,但她还是深深地不安,况且自己现在要去长明山拜师求艺,以求活命之技,也不知道要待多久,她实在分不出心思去上班了。   领导老汪对她是百般挽留,毕竟孟向芊的业务能力向来拔尖,做事又细心负责,虽然才来公司一年多,但手里面几个项目都办的很漂亮,客户对她也都是赞不绝口,这边猛地提出离职,老汪还真有点措手不及。   但是孟向芊的态度很坚决,老汪见挽留无果只得让她把手里的项目交接完过几天再走,她同意了。   其实徐晓鑫对她才是最不舍的,得知她要走,徐晓鑫那漂亮的眼睛竟然还微微红了,问她离职原因,她什么也不说。   也不怪孟向芊,她总不能说自己现在鬼怪缠身,恐命不久矣吧,这样的话徐晓鑫说不定会两眼含泪的把她送进精神病院里去。   孟向芊把徐晓鑫拉进怀里,拍着她的肩膀安慰道:“别掉金豆了,以后又不是再也不见面,等我把事情都处理完了,我就回来继续上班。”   徐晓鑫总觉得她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瞒着自己,可怎么问她都不说,只能自己干着急。   “你爸妈知道吗?”   闻言孟向芊黯淡了下神色:“我爸太忙了,还没来得及说。”   其实不想让他们的担心才是,从小孟向芊就活在一个充满疼爱的家里,如果让他们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还不知道要担心成什么样子,反正他们是肯定不会相信她说的那个工作太累想出去旅游这种借口的。   当然徐晓鑫也不相信,但是她没有戳破,只得满心不舍的看着她离开。   好在孟向芊是有积蓄的人,从她上初中起她爸爸就会固定的往她卡里打钱,而她这一年多项目提成拿的也很高,除了买点自己喜好的古书籍外她又是个没什么物质欲的人,所以即使离职了她倒也不担心钱的问题。   沿途看着空中飘散的点点浮云,孟向芊心里思绪万千,也不知道这荆刹门会不会收像她这样年龄又没有任何根基的的弟子。   经历了飞机,客车,小三轮车,过了一天一夜孟向芊终于在黎明时分赶到长明山脚下,望着这山石台阶两侧的参天古树,流溪潺潺,还有那笼罩在、在漫天云彩里的蜿蜒山路,她心中暗想,果然深山老林出高人,古人诚不欺我。   这样想着孟向芊便背起行囊认命的爬起山来,还好她所带衣物不多,要不然还没被鬼害死,可能就累死在长明半山腰上。   就在她累的气喘吁吁,腰酸腿痛眼看快接不上气的时候,眼前终于看见了一个类似古代祭祀天门的古木建筑,上面赫然写着三个大字“荆刹门”。   孟向芊心中狂喜,打量了一下四周,她惊奇得发现,在门里的空地上停了很多辆看着就价值不菲的豪车,坑爹啊!   她心中愤懑的想,为什么刚才她没多问一句那三轮车夫,这附近还有没有别的路,可怜自己爬了这么老半天的石阶。   见四下无人,孟向芊便举步朝着庭院长廊走去,还别说这里的建筑还真的是古香古色,庭院中惊鹿器时不时地发出竹子流水撞击的声音,远处的住房也都是古式建筑的格局,偌大的院子中间还有口带着井盖样子奇奇怪怪的古井,乍看下去根本就不像现代人居住的地方。   “请问有人吗?”   孟向芊清亮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可是回应她的是一片的寂静无声。   就在她左顾右盼找不到人的时候,一道冰冷的视线扫射到她背后,生冷的问道:“你找谁?”   回头望去,只见那人一身黑色套装,正神情阴鹜的看着自己,孟向芊没来由的胳膊上泛起了层鸡皮疙瘩,讪笑道:   “你好,我是来找这边风水大师的,请问你知道这边的正门在哪吗?”   那人闻言上下的打量了她一眼,朝走廊的尽头指了指,声音低沉道:“尽头便是。”   “谢谢。”   说完后感觉气氛不妙的孟向芊赶紧跨上走廊,往他所说的地方走去,期间她还回头朝这个男人的望了望,却见这个男人嘴角冷笑神色诡异的看着院中的古井,除了诡异,一时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她没有敢再看只是赶紧加快了脚步离开了这个地方。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也不知道是不是盛枂派人提前打好了招呼,孟向芊在说明了来意之后,荆刹门的掌门老道竟然在众弟子门人诧异地目光下,把她纳入宗门,要知道荆刹门存在有很悠久的历史,但还从来没收过外姓弟子。   此门宗在业界内享有很高的威望,前来求助的人需付出极其高额的佣金,宗门的人才会去解决他们所遇到的一些棘手的麻烦,委托人所求之事五花八门,但大多是一些非自然事件和风水之事,虽然荆刹门人丁不多,但是他们办事效率极高,从不失手,雇主所求基本上都能解决。   所以即使要付出很昂贵的代价,很多有钱人宁愿排两三个月的队,也依然对他们趋之若鹜。   顶着屋内众弟子探究疑问的目光,孟向芊深感不妙。   尤其是站在掌门左侧的那位长相尤其艳丽的女子,如果孟向芊没看错,她看着自己的的目光除了带着浓浓的审视还夹杂着一丝丝的嫉妒。   不过可能是荆刹门老者的威严太盛,这个女孩子并没有当面为难孟向芊,而是派人好好地把她安置好。   这几天孟向芊感觉过着几乎与世隔绝的生活,那荆刹门老者听她说明来意之后,便派自己的得意弟子荆楚之作为师兄教导她,从最基本的一些术法开始教起。   荆楚之对此很是不解,他是荆刹门首席弟子之外最出色的那个,每个月光是出几趟山门,解决几个委托任务,就能挣得很是不菲的佣金,他做梦都没想到自己现在却被卸掉所有委托,被安排去教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丫头入门,而且这个人连最基本的术纸都不知道,完全是个萌新!   还是一个年龄不合格的萌新,他们可是自打六岁懂事起就每天与这些东西为伴,以现在孟向芊的年龄,再去学这些术法,完全是自讨没趣。   看着庭院中孟向芊笨拙挥剑的身影,荆楚之这心里莫名其妙的同时难免会有些不平衡,但是又不敢违抗师命,更不敢敷衍。   好在孟向芊是个聪明的,长得漂亮可人又肯吃苦,不过短短数日,却已经学会了些基本的卜卦咒语口诀。   像驱异咒,亡魂开光咒,起灵咒这些最简单的术法,她已经完全掌握,见她进步飞速,荆楚之对她的态度也有所改观,他打算再耽误一些时间,便可带她出门历练,到时候孟向芊这个包袱就不会再耽误他挣钱了。   时间转瞬即逝,不知不觉中,孟向芊来荆刹门已经足月,这一个月来她每日按时作息,勤背咒语,忙得脚不沾地,虽然看着精瘦了几斤,但她的面貌神态却更加焕发,整个人看着神采奕奕的,黑眼圈也没了,脸颊白里透红,嫩的能掐出水来。   不熬夜养生竟是真的。   在这些天她大概也摸清了师兄荆楚之的习性,心地本质挺好的,开始不待见自己也不是因为了别的,只是自己挡了他的财路,一时不忿而已。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荆楚之倒也慢慢接受了她这个外人。   这天一大早,荆楚之便来敲孟向芊房门,扯着嗓子喊道:“孟向芊,你收拾好了没?”   孟向芊闻言顾不得描眉,赶紧用桌上的木簪子挽了下长发,就拉开门,嘴里应道:   “来了,来了。”   荆楚之见她衣装整齐,倒也没说什么,朝她扔了个棕色牛皮包,语气难得有些轻快道:   “今天去你给我一起去鬼市买点符箓,明天我们就出发。” 第15章 鬼市半日游   孟向芊闻言一脸菜色,不确信的问道:“鬼市是什么地方?”   荆楚之一脸看白痴的表情,显然不愿意多费口舌,言简意赅道:“逛街赶集的地方。”   孟向芊显然不信,有话想问但是见他脸色并不怎么好看,只得讪讪的转移话题道:   “明天我们要去哪?我的盖棺封钉咒才学了一半,还没试过呢?”   “我接了个活,明天得去趟雇主家里,那些咒语等回来再学,术法那么多,没有几年时间怎么可能全部能学完,你现在是才入门的半吊子,虽说此次你也帮不上什么忙,但师傅让我出行都要带着你,所以这次你只需要乖乖呆着不拖我后腿就行了。”   “好的,师兄等下,容我带两件法器。”   说完便赶紧翻箱倒柜的掏出那两把剑用绳系好,交叉背在身上,又是那副正气凛然的当代女侠的模样。   荆楚之站在门口目瞪口呆的看着她,无声的摇了摇头,转身大步离去。   孟向芊一回头,见门前空空如也,立马追了出去,嘴里大喊:“师兄等我!”   荆楚之充耳不闻,只是脚步生风走的更快了。   原来在术法界,也不是谁都背着在这些法器招摇过市的,她此举宛若智障。   在荆楚之车里,孟向芊差不多睡了将近两个小时,迷迷糊糊正发懵的时候,手里却被塞进一个冰凉如水的东西,这触感让她一下子就被惊醒,两眼惊慌失措的望向荆楚之。   荆楚之见状解释道:“等会进鬼市之前,一定要用这块布把自己的脸遮起来,路上千万不要讲话,跟紧我知道吗?”   看着手里异常冰凉摸起来触感极佳的黑布,孟向芊点了点头,听话的用布把脸捂得结结实实,只露出眼睛和脑门,跟着他下了车。   奇怪的是,一下车刚才还是艳阳高照的天空瞬间就被乌云笼罩,周围还若有若无飘来很多雾气,衬的周围荒地都雾蒙蒙的,周围四周安静的连丝鸟叫蝉鸣都听不见。   孟向芊见此异象,没敢多说话,只是紧紧的跟在荆楚之身后,两人下车没有走多远,就来到一棵已经被虫啃死的歪脖子树跟前,只见他从身后褐色牛皮包里掏出一面画着张牙舞爪符文的白面小旗,朝那歪脖子树上面轻敲三下,就见那个本来荒无人烟的小道上渐渐裂开了一个黑漆漆的入口。   荆楚之朝孟向芊打了个眼色,示意她跟上。   孟向芊随之踏入了洞口,踏进去之后,缓了一会才适应了眼前的景象,眼前哪里还有什么荒无人烟的小道,现在横亘在自己面前的是一座长长的独木桥,桥下的河水泛着幽幽的莹绿色,河面上还萦绕着刚才在外面的那种灰蒙蒙的雾气。   孟向芊本以为要走桥过去,没想到荆楚之拉着她的袖子把她带到桥左侧的一叶漆骨小木船上,划了起来。   听了半晌船桨划水的声音,孟向芊拍了下荆楚之的胳膊,用眼神示意问他还要等多久。   谁知荆楚之根本没有回头,更别说搭理她。   孟向芊不死心的又挠了他一下,这一下荆楚之是有反应了,不过他转过头的那一刹那,差点没把她吓得从船上掉了下去。   孟向芊惊恐的看着眼前的掩盖在面巾下的骷髅头,两只悬空黑洞洞的眼睛正盯着自己,不由地一股凉气从脚底泛起,头皮发麻。   张嘴想叫荆楚之的名字,可是想起入门前荆楚之对他说的话,硬生生的咬住嘴唇,没敢喊出一个字。   而那个骷髅也没有想害她,只是伸出一根枯白的手指,竖在嘴边,示意她不要说话。   见状孟向芊逐渐镇静下来,默默低头划船,越往前就越见水中不断有漂浮的影子,孟向芊没敢细看,直到那影子用泡得发白的手指扒住他们船沿的时候,她才看清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竟是一张被泡的发白面目肿胀到扭曲的脸,头上溃烂露出白骨,此时它正用那黑梭梭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孟向芊,她见状没敢停留,只是机械的的划着船,其实刚才见那水鬼趴在船沿,她是想把之前没用完的符篆贴在那个盯着她看的水鬼头上,但是随着船下越聚越多以至于整个湖面上挤得满满当当全都是那种发白的脸孔时,她便立马打消了这个念头,还是别浪费了,那丁点的符篆还不够他们塞牙缝的。   终于,在孟向芊心头惶惶不安,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那骷髅和她终于将船划到了岸边。   本来她心里还有点害怕那骷髅,谁知那骷髅脚一踏上岸竟然又变成了荆楚之的模样,伸手要拉她下船。   孟向芊脸色惨白的待在船上,没有动。   像是看出了她的顾虑,荆楚之轻声说道:“别怕,上来。” 第16章 阳台外的女人   闻言孟向芊才终于放下心来拉着他的手走下了船。   “可以讲话了?”   荆楚之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想问我,我只说一点,都是入门幻术而已,不必放在心上,只要你不在湖面上讲话,那些水鬼就不能动你。”   孟向芊闻言点了点头,识趣的没有再问。   往前没走多久,她就看到了传说中的鬼市。   乍一看,这鬼市的样子还真的和乡村赶集摆地摊没什么两样,整条街也没有几家有铺子的,大多数卖家都是在地上铺了张驴皮纸,上面放了些稀罕玩意。   有卖符箓的,有卖狗血的,也有卖手串玉石的,还有很多摊面上放着各式各样得复古小罐子和奇形怪状的发光石头,孟向芊大致扫了一眼,在一个旮旯的地方竟然看到还有卖婴孩的头盖骨和羊胎的,简直闻所未闻!   这地摊上摆的东西虽然奇怪,可更怪是摆地摊的人,与其说是人,更确切地说是一群或站或坐面容像是被画上去的纸糊人。   整个鬼市都静悄悄地,没有人讲话,偌大的集市上,买家却没有很多,孟向芊仔细的看了一下,发现那些买家却也都是和他们打扮相似,都是用一块黑布捂住了口鼻,只留出眼睛和额头,整条街都充满了诡异的感觉。   孟向芊伸手戳了下荆楚之,用低的不能再低的声音问道:“我们要买什么?”   闻言荆楚之低声应道:“符箓,我之前的备用符箓已经不多了,不知道这次接的活会不会棘手,有备无患,我得多带一些。”   “我刚才看到左边有一家,你怎么不买?”   荆楚之皱眉道:“路边的太贵了,我每次都是在街尾那家铺子买,老板认识,每次都给我打八折。”   “好吧。”   说实话,她向来知道符箓法器贵,但是却不知道在鬼市竟然能贵到这个地步。   孟向芊捏了捏手里薄薄的一沓黄色符箓,小心翼翼的放进了包里,天知道,就这么点的东西,荆楚之竟然花了六十万。   看着他肉痛的表情,孟向芊无比的怀念之前在寺庙里那个卖符箓的大师,同样是符箓,她当初花的钱还不到它的十分之一。   看着荆楚之头也不回的一头扎进旁边的法具店里,她甚至都能想象得到荆楚之脸上难过的神情。   果然没一会,荆楚之就一脸麻木的从铺子里走了出来,并且随手扔了一件东西到孟向芊怀里,她惊奇的拿起手中细若红绳般精巧的锁链,问道:   “这是干什么用的?”   “千里红锁,无论是你还是什么别的东西,只要我用法术,就能知道到你的具体位置在哪里。   除此之外,它还可以当锁魂链来用,只要不是高阶恶鬼,一般的小鬼是逃不掉的。”   见荆楚之如此大方的送自己法具,孟向芊不由开心道:“谢谢师兄!”   谁知荆楚之闻言立马伸手制止道:“别误会!这法器可不是送给你的,等此次任务结束,我会一分不漏的从你佣金里扣的。”   “我还有佣金?”   “只要出任务,每个人都会有,不过会根据功劳来分多少罢了,如果此次你的佣金不够,下次接活之后仍是要还给我的,我的东西可从来没有免费之说。”   也是,毕竟那么多钱呢,孟向芊理解的看着他,应道:“我知道了。”   荆楚之见东西都买齐了,便带着她回到了荆刹门。   一夜无话。   第二天孟向芊精神抖擞的跟着荆楚之出发了,这次的目的地是东越城边上的一处山村,虽说是山村,但里面的村民大多都富的流油,也不清楚当初是怎么发家的,现在村里面基本上家家户户都是三四层的小别墅,再配上出行的小轿车,很多再有钱一点的家庭在城里面也有几套房子,有的租给别人有的自己住。   一路开车进来,孟向芊甚是感慨,这里的房子建的还真是不错。   根据地址,荆楚之来到了这位雇主家里。本来听电话是女的接的,没想到那雇主是个年过半百的光头大叔,身材高大,看起来匪里匪气的,脖子上还挂了个硕大的观音玉链。   而且此人脾气一看就是个暴躁的,知道他们到了连忙下楼打开铁门去迎接,可是一看这两位术士的年纪竟然如此的年轻,当下便拉下脸来急道:   “这是看不起人还是怎地?这荆刹门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花了这么多钱到荆刹门求助,竟然只给我派了两个毛蛋娃子,这能顶什么用!”   荆楚之闻言挑了下眉,没有吭声,从可以独自接任务至今,还没人敢当面这样说过自己。   孟向芊见势不妙,立马笑嘻嘻的上前说道:“大哥这话说的就有点言重了,既然你选择了荆刹门,必然是了解过荆刹门实力的,你也知道在业界荆刹门的招牌摆在那,你所求得的事情如果连荆刹门的人都办不成,那别的术士也绝对办不了,虽然我和师兄看起来是年轻了点,可是论本事的话,我师兄在门里面可算是数一数二的,毕竟年少有为嘛。”   那光头大叔闻言仍是半信半疑道:“就怕你们没有金刚钻,偏要揽瓷器活。”   见荆楚之脸色不佳,孟向芊连忙应道:“口说无凭,就是我们说破了嘴,你也可能也不信,不如你把事情先与我们说说,至于我们是不是真有本事,到时自然会见分晓,你说呢?”   那大叔似乎被她说动了一点,反正钱也花了,况且事情也挺急的,再去换人来回折腾的恐怕也来不及,如此想着那光头大叔的态度便渐渐缓和了下来,寒暄着请他们进屋里喝茶。   荆楚之可能不是很喜欢眼前这位光头大叔,杯盏过后便直接开门见山道:“具体是什么事情?请不要遗漏的说与我听。”   那光头大叔闻言也不再客气,说话之前像是回忆起什么恐怖的事情,整个人脸上神色开始惶然起来,和刚才咄咄逼人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光头大叔搓了搓手道:“事情这样的,上个月我家婆娘在城里面看了套房子,但是她看房子的位置,交通,采光都蛮好的,就给我商量着买一套,说以后娃上学方便。   我想着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也没去瞧就给钱让她买了。谁知道自从买了这个房子,我婆娘整个人都变了。”   孟向芊闻言奇道:“变了?变什么样了?”   那光头大叔闻言挠了挠头头皮,焦灼道:“我也说不上来,就是觉得她看我的眼神很奇怪,有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觉,而且每到半夜就像得了夜游症一样,会直挺挺的从床上起来走到阳台上,隔着玻璃对我笑,那笑容看的我汗毛直竖,有时候半夜她还会说热,每天夜里最起码要待在阳台一个小时,怎么喊都不进来,也不让人出去,我都怕她会不小心从楼上掉下去了。” 第17章 血手印   闻言孟向芊和荆楚之对望一眼,没有说话。   光头大叔接着说道:“这还不算完,等第二天我婆娘醒了,我问她还记得昨天的事情不,她却说什么都不知道。   然而这只是一个开端,因为从前天开始,我就发现我婆娘开始蹲在阳台喝血了,也不知是什么血从哪得来的,我当时看她满嘴是血,表情狰狞的样子吓得要死。   我娃听见响动进来一看,直接给吓晕了过去,我哪敢在屋里多待,抱起娃就连忙开门出去了。   到第二天大亮才带着亲戚回家看看,谁知回到家我婆娘就找不见了,她什么的东西都没带,手机也放在家里,也不知道能去哪?   报警也找不到人,而且这些天我厂子里面总是出现一些或大或小的事故,不是这机器坏了就是装车的箱子砸到了工人,我整日焦头烂额的都快崩溃了。”   孟向芊看他痛苦的样子随口问道:“你有去新买的房子那看看吗?”   谁知道此话说出后,那光头大叔的脸色更加难看,只见他低头抹了把脸,仿佛才有勇气说道:   “看了,打开门后发现整个屋里的墙壁上全是血手印,有大有小,好像还有股什么东西烧焦的味道,当时我也差点被吓晕过去,跟我一块的兄弟见状直呼邪门,赶紧把我拉出来了。   我缓过神后赶紧联系物业,才知道那个黑心的中介,卖房的时候并没有告诉我婆娘楼上那家之前是出了事故走的。”   “他有说是什么事故吗?”   那光头大叔摇头道:“他也不知道,只知道好像几年前死了一个孕妇,后来,我和兄弟把那中介揍个半死,但是这又能有什么用呢?   我婆娘到现在也没有找到,我娃吓得有阴影,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真是不知道我家到底造了什么孽了,竟然摊上这么档子事。”   说着说着,这光头大叔竟然当着他们的面捂着脸哭了起来,孟向芊见状转头向荆楚之问道:   “你觉得会是阴魂占身吗?”   “我要去看看才能知道。”   “那大哥,还得麻烦你带我们去城里的房子看看。”   那光头大哥似乎也觉得自己失态,连忙伸手抹了把眼泪,说道:“不麻烦,我现在就带你们去。”   一路上荆楚之都在皱眉像是在思虑着什么,孟向芊见状也识趣的没再说话,大概有一个小时的车程,荆楚之他们就跟着那光头大哥的车来到了那栋楼前。   上楼之后,那光头大哥仿佛做了极大的心理建设才抖着手打开了门,可是眼前的景象却让他们大吃一惊,   这屋里根本就没有之前他所说的密密麻麻的血手印,暖色的额阳光从阳台上洒进来,由于地板瓷砖的折射导致的整个屋里都很是亮堂,甚至都有些刺眼了,而且整个屋里都非常的干净整洁,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异状。   那光头大哥反应了一会,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嘴里嘟囔着;   “邪门,邪门。”   便大着胆子打开了所有房间的门,结果屋里也是一样都非常的干净。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当时明明都看见了,满屋的血手印,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被吓得这么厉害,我兄弟也见了,怎么会凭空消失了呢?”   荆楚之没有理他,而是径直走向客厅的阳台,仰着头看着窗户。   孟向芊不明所以的看着他,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你有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对?”   往外看了看风景,她只觉得这个阳台视野极佳,看不出有什么门道,于是对荆楚之摇了摇头。   “我让你看窗户,谁让你看阳台了。”   孟向芊闻言又仔细看了圈窗户,只觉得似乎比平常人家的窗户要多大些,也没觉得有什么异样,于是不解的问道:   “这窗户怎么了?”   “基本上我们传统的窗户格局大多是方形,除了欧式风格的建筑,才会采用圆弧型的窗户,因为圆弧形的窗户传统意义上很像墓碑,会引魂爬入,所以装修的时候很多人都会避开这样式的格局,除非是阴宅,而且你有没有发现这间房子里面异常的敞亮?”   孟向芊看了下四周道:“嗯,这个房间的瓷砖太亮了。”   “是的,这个房间不光地板上贴了瓷砖,连两面的墙上也贴了,这种格局不仅会招阴,还会使得主人家频频破财,霉运连连。”   “你的意思是说是这个房间的的风水不好,才导致了这些事情。”   “不尽然,这只是个风水格局罢了,如果要查的话,可能要从楼上的事故查起。”   说完荆楚之扭头对那光头大叔道:“你把这房间的钥匙给我,我们要在这里住上一晚。”   那光头大叔本来愣愣地待在一旁,闻言立马抬头惊恐道:“这里怕是不安全吧?要不我帮你们去旁边酒店开两间房?”   “不必,你家先不要回去,可以到朋友家住上一晚,我今晚只是想看看待在你们家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那光头大叔立马心有余悸应道:“好,我不回去。”   说完就掏出钥匙放在茶几上:“那我先走了。”   孟向芊把那光头大叔送到电梯口,正要回来的时候,没想到却被荆楚之拦在了门口,孟向芊不明所以的望着他,却见他一本正经道:   “你下楼给我买点吃的,我饿了。” 第18章 惨案   听他这么说,孟向芊也突然觉得饿了起来,毕竟早上到现在只喝了杯淡茶,于是开开心心的下楼,充当跑腿。   不过她倒是没想到,在楼下面馆里她竟然还打听到了关于几年前那个死去孕妇的事情。   说起来这楼上一家倒是够惨的,说是这个孕妇的表妹因为赌债来找她借钱,当时这孕妇虽然没借,但是看她可怜还是好心的收留了这个无家可归的表妹,没想到这个表妹赌性不改,三番几次偷他们家钱财,最后那次还被那孕妇给撞见了。   当下两人起了争执,那个表妹手不知道轻重,把她姐推倒在地脑袋撞到了茶几角上,可能是看到她脑袋出了很多血,那表妹顿时也慌了神,以为自己杀了人,也不知道她哪来的那么大的仇恨,竟然一不做二不休,把她姐拉进卧室,放火点燃了整间房子,而那个孕妇就被活活烧死了,说来也真是可怜。   据说当时他们家两岁的大儿子在屋里睡觉,也被一起烧死了,她丈夫一天之间之内失去了老婆孩子,遭受不住打击昏厥住院了。   而那个表妹也从此失踪了,当时这个事情闹得满城风雨,不过恶人自有天来收,没过半个月,最后等警察找到这个表妹时,人已经淹死在河里了。   孟向芊当时听得是唏嘘不已,回去吃饭的时候便把这件事给荆楚之讲了。   荆楚之听完倒没有什么反应,吃完饭在卧室里盘腿打坐,也没怎么搭理孟向芊,孟向芊无趣地窝在外面的沙发上看电视。   可能是白天精神太过紧绷,又或是这种躺沙发看电视的姿势太过舒服,她还没看多久就迷迷糊糊窝在在客厅里睡着了。   窗外的天很快的暗了下去,也不知道是不是快要下雨的的原因,今晚的夜是尤其的黑,浮云挡住了星光,漆黑一片。   睡梦中,孟向芊恍惚间听到头顶上传来了一种很不舒服的声音,非要形容的话,就像是猫爪划过玻璃那样,既尖锐又让人抓心挠肺。   可能是的第六感过于强烈,她猛地睁开了眼睛。   凭借着小区路边的灯光折射,孟向芊很清楚的看见在她头顶的那块天花板上,趴着一团黑乎乎的人型的东西,这东西没有头发,嘴里不时地发出咕噜噜的声音,此刻正一动不动的吊垂着脑袋看她。   放眼望去,整个天花板上全部都印满了黑色的手印,孟向芊见状被吓得汗毛倒竖,吃不准这个东西想要干什么。   “吧嗒!”   感觉有什么的东西滴在自己脸上,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想去摸一下,谁知这边手才抬起来,那个东西就张着嘴朝她扑了过来。   千钧一发之际,孟向芊用此生最快的速度翻下沙发,嘴里的大喊道:“荆楚之!快来!”   那东西见孟向芊逃走,嘴里愤怒的朝她嘶吼,她只觉得一阵冷风吹过脸颊,那东西脖子突然变得很长,张着漆黑的大嘴就朝她的头部咬来。   可恨的是孟向芊手里什么都没有,符咒法器全部都放在了桌子上的包里。   就在她以为自己此次难逃一死的时候,屋内骤然明亮了起来,而那个东西也像是被人摁住了手脚直直定在孟向芊眼前。   她被这明亮的灯光晃了下眼,待眨了几下眼才彻底看清了刚才那团到底是什么东西。   竟像是一个伸长着脖子被揭了皮的人,由于离得很近,孟向芊还能清楚地看到它那血淋淋的脸上跳动的皮肉和青色血管。   “还愣着干什么?”   荆楚之对她喊了一声。   她这才回过神赶紧爬起身来从桌子上拿起背包躲到了荆楚之的身后,战战兢兢道:   “这就是楼上那个被烧焦的孕妇吗?”   荆楚之闻言看了她一眼,伸手把她脸上的血迹抹去,应道:“谁知道呢?”   那无皮鬼见自己的身体被缚,黑色的眼睛里全是愤怒,只见它突然再次咆哮出声,尖锐的声音令屋里的吊灯都变得忽明忽暗起来。   荆楚之见状立马从包里抽出锁灵符篆,嘴里念念有词,想要困住这不安分的恶鬼。   没想到就在符篆发出黄光,正要发挥作用的时候,却被一只从阳台蹿出来的的矮小黑影紧紧咬住了他的手臂,殷红的鲜血瞬间滴落在地板上。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孟向芊只觉得眼前黑影闪过,没想到却还有一只无皮鬼,也不知道它偷偷躲在阳台看了多久。   还好她及时反应,抽出护身镇煞符篆,贴在那无皮鬼的头上,空气中顿时传来一阵烧焦的味道。   而那无皮鬼像是被烫到了,松开了咬着荆楚之胳膊的嘴。   而刚才被定在空中的无皮鬼见状像是急了,浑身猛地暴涨数倍的黑雾,生生扯断了自己被禁锢的四肢,刹那间黑血滴落了一地,但那无皮鬼却丝毫没有停留,只见它快速的用残肢爬行到另一个无皮鬼身边,想抱着它从阳台逃掉。   眼看那两无皮鬼快要从阳台爬落,荆楚之却没有给它机会,   只见他快速的用没受伤的那只手从孟向芊的包里扯出千里红锁,朝那恶灵抛去,嘴里念出了索灵咒。   那只自断四肢的无皮鬼见状凄厉的嘶喊一声,被套中了脖子,被生生拉来了回来,而另外一只无皮鬼见状看样子是想救它,没想到却被那个被套住的无皮鬼一把甩了出去,消失不见。   荆楚之皱着眉头把这个无皮鬼拉进屋里,简单的把手上的伤处理了一下,语气甚为不善的问道:   “这屋里之前的女主人庄桂梅还活着吗?” 第19章 镇魂井   那个断了手脚的无皮鬼闻言并没有搭理荆楚之,只是很愤怒的挣扎着想要逃离锁链,荆楚见状立马收紧了千里红锁,低声威胁道:   “你若是再不说,我就打散你的魂魄,让你永远入不了轮回,你很担心刚才的那个小鬼是吧?你放心,等把你收拾完之后,我自然有的是办法对付它。”   那无皮鬼本来还在挣扎,听到他说完这话之后,便不再动了,只是恶狠狠地瞪着眼睛盯着他。   荆楚之显然没什么耐心,只见他轻扯了一下锁链,冷声道:“说!”   那无皮鬼像是在思量着什么,半晌才用嘶哑的声音应道:“活着。”   “人在哪?”   见荆楚之发问,那无皮鬼讨价还价道:“我可以告诉你,但我有个条件。”   闻言荆楚之冷哼一声:“说说看。”   “帮我打开镇魂井盖。”   “打开之后让你变得更强是吗?我看起来像是傻子?你是楼上那个被烧死的孕妇吧,你在人间到底还有什么执念,都死了那么多年,魂魄竟然还留在人间。”   无皮鬼闻言愤怒道:“我只是忿忿不平罢了,并不是我想留在人间,而是我那黑心肝的丈夫请了道士帮他造了三座镇魂井,拦了我们母子三人的轮回路,我倒是没什么,只是可惜了我那两个孩子,每日都要受烈火灼身之苦,可笑的是,我们母子三人每日受此折磨,我那黑心丈夫却获得潇洒恣意,和他的情人赚的盆满钵满。”   孟向芊闻言不禁问道:“你不是被你表妹害死的吗?关你丈夫什么事?”   “当然关他的事!”   那无皮鬼状若癫狂!怒吼道:“如果不是他,我根本就不会死,他处心积虑的留下我表妹,知道她是的赌徒,还每天装作无意的把一些贵重的金饰放在屋里做最显眼的地方,引诱出她的贪欲,他早就料到有这么一天的,否则他也不会事先弄坏卧室的门,让我跑不出去,让我活活被烧死在屋里。”   孟向芊匪夷所思的听着它所说的一切,不敢置信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过的不顺可以离婚啊,为什么要害死你们三个?他毒到连自己的孩子都不放过?”   “闹离婚,他怎么可能得到我的公司?想当年我和他结婚时,他还是个一穷二白的傻小子,没想到表面看着憨厚纯良,里面却有着比蛇蝎还狠的心。”   孟向芊没有再讲话,她被这只无皮鬼的话给深深震惊到了。   荆楚之显然也在皱着眉头,不知是信还是不信。   孟向芊询问似的看向荆楚之:“怎么办?”   “即使你说的都是真的,也不能掩盖你伤害无辜之人的事实,等我找到庄桂梅,我会把你们都交于鬼差。到时你们是罪是罚,鬼司自有评断。”   “我并没有伤害那个女人,我占她身上只是想让她帮我打开镇魂井而已。”   荆楚之不为所动道:“镇魂井有法术加持,寻常人怎么可能打得开。你说话如此前后矛盾,真实目的到底是什么?”   那无皮鬼没有再吭声,只是目露凶狠之色。   荆楚之见状也不再废话,直接在它身上下了循踪咒,如果它的目的是想让人帮它打开镇魂井,那追踪溯源,无论它想用庄桂梅做什么,最终都会回到压制它们三个魂魄的地方,到时候只需要守株待兔即可。   念完循踪咒,荆楚之已经知道镇魂井的具体位置,既如此,便直接把这只无皮鬼收到了封灵袋中,转头对孟向芊道:   “你等下先和我一起去个地方。”   “哪里?”   荆楚之皱眉道:“楼上,鬼话虽不能信,但有的时候却能透露出一些重要的信息,为了验证我的猜想,需要前去看一下。”   “现在?我们没有钥匙怎么进去?”   孟向芊看向墙上挂的钟表,此时正好是凌晨两点十八分。   荆楚之看了她一眼道:“我自有办法。”   她虽然狐疑但也没有在说什么,只是默默地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跟着他上楼。   夜间楼道的风还是有点凉飕飕的,孟向芊紧了紧自己的外套站在荆楚之的身后,开着手机手电筒,静静地看他用刚从自己头发上拔掉的发卡开那孕妇生前的房门。   她郁闷的想,怪不得刚才走之前看了自己一眼,原来竟是这个用意。   大约用了两分钟的样子,门锁便啪塔一声开了,可毕竟是私闯民宅,孟向芊还是有点心虚的。   荆楚之倒是堂而皇之踏进门去,不过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们也没开灯,只是借着手机电筒的光亮,看了下屋子。   没想到,在火灾之后,之前的男主人竟然任由这间屋子荒废下去,屋里的墙壁上还保留着被火烧黑的痕迹,客厅里的东西损坏的明显少了一些,但也是破破旧旧的,积了很多灰尘,整个屋里并没有几件像样的家具。   孟向芊没走几步,就被墙上挂着的一副相框吸引住了眼睛,竟是那孕妇生前的婚纱照,看着照片上笑的明媚温婉的女子,她怎么也不能把她和刚才凶恶怨毒的无皮鬼联想到一起。   这种强烈对比不免让人唏嘘,有时候不幸的婚姻真的是堪比地狱。   这边她还没有感叹完,一转眼就看见站在她身旁的那个所谓的黑心丈夫,待看清了样貌,孟向芊心中一惊,这个男人她见过,正是那日她初到荆刹门在走廊上遇到的那个穿黑色套装的男人。   因为当时他身上阴郁的气质很吓人,所以孟向芊对他印象很深刻。   正当她惊讶呆愣的时候,荆楚之却在她身后轻轻叹息了一声:“找到了。”   闻言孟向芊才回过神来走到他身边问道:“你找到什么?”   “骨灰。”   孟向芊闻言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在屋子里面最显眼的桌子上摆着两个一大一小的两个黑檀木盒,正是那两个无皮鬼的骨灰。   “把它们的骨灰摆放在死前怨气最重的地方,这在风水学上叫永不得的安宁,这也是他们魂魄能封禁在镇魂井的重要条件之一。”   “封在镇魂井里还需要条件啊?”   “当然,只有怨气极深,不得安宁,和生前执念这三种的魂魄才会被禁锢在镇魂井中,像我们干这一行的,从来不敢私自禁锢亡魂,除非遇到一些没法化解的,才会用非常手段,不过镇魂井这种禁锢轮回通道的做法,师傅已经严令禁止了,若有人犯,必当重罚。”   孟向芊忽然想到了那个男人,便对荆楚之说道:“我之前在荆刹门有见过这个孕妇的丈夫,你说会不会是同门封禁了它们。”   荆楚之摇了摇头不确定道:“应该不会吧?若是被师傅发现有人私自用这种法术,怕不光是逐出师门这么简单,我想应该没有同门会冒这种危险。”   孟向芊闻言也没有在说什么,毕竟无凭无据,仅仅只凭在荆刹门的一面之缘确实有点牵强。   荆楚之见她不语,也没怎么在意,只是招呼她过去把骨灰装上带走。   闻言孟向芊苦着个脸,不知道他是何用意。   见状荆楚之也没多说,只是应付了她一句:“等会你就知道了。” 第20章 中阴身   待他们连夜赶到了镇魂井的所在之处,天色已经大亮,没想到这镇魂井竟建在一处已经荒废的坟地边上。   因为车后座上端端正正的的放了两个骨灰盒,所以孟向芊怎么也不愿意在车里睡觉,只能站在车门外靠着树闭目小憩。   现在的她不仅累,肚子还饥肠辘辘的,从昨天中午到现在,她只吃了一碗蘑菇面。   荆楚之明显也饿了,因为从他肚子里传来的声音即使相隔两米,孟向芊也能很清楚的听到。   最后实在饿的没办法,她只得朝四周转转,看看有没有什么野果子能充下饥。   没想到瞎转悠一圈还真的被她在后山荒林里找到了几个野苹果,孟向芊开心的回来拿车里的矿泉水洗了和荆楚之一起分了吃,就这样两人浑浑噩噩的撑到了天黑。   还好今天没有下雨,透过枝丫看着邃蓝天空中挂着的那轮细月,孟向芊不由得染上了困意。   荆楚之在镇魂井一旁的空地上打坐,说实话,她已经习惯了他这种异于常人的休息方式。   就在她双眼迷蒙,快要睡着的时候,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向来听觉敏锐的孟向芊一下子就清醒过来,并伸手推了下身边的荆楚之,示意有东西正朝着他们过来。   荆楚之睁开了双眼,像早就料到似的,快速的从车里拿走两个骨灰盒,和孟向芊一起悄悄躲在旁边的荒树后面。   没过多久,在微弱的月光下,孟向芊看到了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手里揪着一个东西,正步履蹒跚的朝着这镇魂井走来。   待离得更近了些,她才惊恐的发现,这个女人手里倒提着的并不是什么的东西,而是一颗圆滚滚的人头!   而看那头颅满是血污死不瞑目的样子,竟然是之前的光头大哥,而这个女人正是光头大哥的妻子庄桂梅。   荆楚之显然也看到了,当即愤怒的低声骂了句脏话。   那光头大哥明显是被设计当了替死鬼。   只见庄桂梅走到三座镇魂井的中间,神情木然的咬破了手指,开始在地上画血符。   孟向芊见状轻声向荆楚之问道:“要用离魂咒逼无皮鬼现身吗?”   荆楚之闻言抬头朝四方看了看,没发现他要等的东西,皱眉道:“我一直在想,为什么婴鬼还没来。”   “你是说那个没生出来就死在母胎里的小鬼?”   “嗯,你不觉得奇怪吗?明明三口镇魂井,出现在庄桂梅房子里的却只有两只无皮鬼,一般来说,这种未出世便夭折的孩子所带的怨气是最大的,它们在中阴身的时候经过千挑万选才能抢到母体,为了成功出世甚至有的中阴身还会夺门。   由此可见,它们对出世的愿望有多么的强烈,所以那些临降世母体却亡的中阴身,他们的怨气可谓是极强的,因此法力也比一般的怨灵要强,没道理三个镇魂井中另外两个无皮鬼法力微弱的出来了它却出不来,这太不符合常理了。”   孟向芊也觉得不对,可是眼看庄桂梅已经画完符,正要把那头颅放到血符中央,她有些急了,若是真的打开了镇魂井,那可是够他们俩搁这喝上一壶了。   荆楚之也有些紧张,眉头紧锁仿佛做了很大的思想斗争,终于在庄桂梅弯腰祭头的那一刻,他出手了。   他对庄桂梅使出了离魂咒,一时间金色的阵法笼罩在她头上,庄桂梅痛苦的抱着头,嘴里凄惨的叫喊着,浑身冒出一层暴涨的黑气,面目狰狞两眼通红且怨毒的盯着从树后面走出来的他们。   而那头颅也没了支撑,咕噜噜的滚落到了一边。   直到那团黑气全部从她身体里分离出来,荆楚之才上前准备用法术把另外一只无皮鬼收到封灵袋中。   谁知当荆楚之的脚才踏上那血祭符之上,整个阵里竟然瞬间冒出了剧烈的红光,霎时荆楚之只觉四肢百骸涌现出一股钻心蚀骨的痛意,而那团黑雾也趁机回到了庄桂梅的身上。   与此同时,那三口镇魂井盖却突然砰砰直响,最后终于像是顶不住冲力,崩飞了出去。   糟了!这血符哪是祭开镇魂盖的,这分明是噬魂阵!这是要换了他们三个人的魂啊!   荆楚之没想到之前一开始那只无皮鬼被自己捉到,竟是设计好的!   这镇魂井盖以前已经被打开过了,那无皮鬼说话留半截故意让他用循踪咒找到这里,然后用庄桂梅做引子,使他们误认为镇魂井要开了,引他踏入噬魂阵,好让无皮鬼占身,   可恶!没想到从未失手的自己,今天竟然翻了车。   几乎是瞬间的事情,孟向芊清楚地看到从左边那口镇魂井里爬出了一道矮小的黑色的影子。   见状她丝毫没有犹豫,直接掏出包中的除丧符纸,念起了除丧咒。   一时间黄色的符纸在空中翻飞,径直的朝井沿上的黑影飞去。   那黑影见状立马转身投入井中,消失不见。   孟向芊手里握着一把符纸,眼睛盯着被占了身的庄桂梅,小心翼翼的走到荆楚之身边,想把快要疼晕过去的他拉出来。   谁知她才靠近镇魂井,刚才消失在井中的黑影却猛地从井里爬了出来,勒着她的脖子从背后把她拉入井中。   见她掉入井中,庄桂梅那面无表情的脸上缓缓扯出了一丝令人发毛的笑意。   冰冷的井水瞬间灌入孟向芊的耳鼻,水中漫出了大量的气泡。   落入水中后,脖子上的禁锢突然消失了,倒是落水之后的窒息令她手脚慌乱的在水里挣扎了很久。   “咳咳!”   终于浮上水面孟向芊伸手擦了下眼睫毛上的水,抬头看向井口,透过微微的月光,她心凉的发现这水面离井口少说也得有六七米,而且周围的井壁上全都布满了湿腻的绿色苔藓,别说爬了,用手扣都扣不住。   可就在她绝望的时候,这湿腻的井壁上竟然开始渐渐出现了大量模糊不清的鬼脸,并且争前恐后的朝她扑了过来。   这局面简直糟糕的让人难过。   而井沿上的那个黑影则悠闲的坐在上方,垂着眼眸冷冷地看着这一切。   她不能死在这,孟向芊伸手往包里掏了掏,还好乌金摇铃没有丢,看着离她越来越近的鬼脸,她赶紧举起乌金摇铃摇了三下,喊道:   “盛枂,救我!”   那黑影猝不及防见她动作,立马从井沿跃下,伸手按住了孟向芊的头,张开了有着细密牙齿的大嘴想要把她直接吞噬掉,可它万万没想到的是,就在她的嘴才碰到孟向芊的头发时,整个井里的温度瞬间变冷,水面上也逐渐结起了冰,而它自己则像是被一股重力碾压了一样,整个身体直接被震飞到了墙面之上。   看着一身冷峻气息凌空出现现身在水面上的盛枂,孟向芊感激的朝他伸出了手,叹息道:   “还好你来的及时,要不我可能得下去见你了。” 第21章 我竟是小瞧了你   而之前那井壁上缓缓靠近的鬼脸,全因盛枂的出现而瞬间消失不见。   盛枂虽然身上散发着生人莫近的冷漠气息,但是见孟向芊伸手,还是毫不犹豫的弯腰把她从井水里拉了出来,公主抱似的把她揽入怀中,一点也没在意此刻的她正浑身湿漉漉的不停滴着水。   见她脸色苍白,盛枂嘴唇微微抿了一下,淡声道:“怎么学了一个月法术还是弄成这幅样子?”   孟向芊左耳听着这不中听的话,右耳就自动把这话过滤了。   伸手用盛枂干净的衣服前襟擦了下脸上的水,长长叹了一口气道:“唉,不提了,一言难尽!快出去救我师兄吧!”   盛枂见她此举倒也没说什么,直接带她出了井外。   庄桂梅看到本该被占身的孟向芊突然从井里出来,本来还想出手,但是待看清她身后的人是谁之后,直接两腿发软的跪了下来,因畏惧而嘴唇颤抖道:   “饶命,求鬼帝饶命。”   盛枂伸手朝洞里虚空一抓,刚才被摔在井壁上的黑影就被他卡着脖子扣在手上,见它伸手胡乱挣扎,黑色的眼珠里闪着畏惧的光芒,盛枂上下打量了一眼道:   “倒是个胆大的小鬼。”   说完便一挥手把它扔到了庄桂梅身旁。   那黑影不慎在地上滚了几滚,庄桂梅见状立马把那黑影抱在怀里,拼了命的磕头求饶道:“求鬼帝饶命,求鬼帝饶命……”   孟向芊倒没有理会这边发生了什么,才一出井口,她就从盛枂的怀里跳了出来,跑着过去赶紧把昏迷的师兄从血符阵里拖了出来。   幸好荆楚之以前修炼有点底子,不然可今晚可真是阴沟里翻船,死的太冤。   见荆楚之昏迷,孟向芊不放心的伸手测了下他的颈脉,发现依然跳动后,本来想打两巴掌看能不能扇醒,但后来想了想他毕竟是师兄,若是醒来后发现自己扇了他巴掌,貌似不太好交代。   于是便起身从车子的后备箱里拿出两瓶矿泉水,全部浇在他脸上。   没想到还真的把人给浇醒了,荆楚之醒来见孟向芊整个人湿哒哒的样子,不禁神情茫然地问道:   “你这是怎么了?”   孟向芊摇了摇头说没事,顺手把之前拿的骨灰盒放到他身边道:“你到底要这骨灰有什么用啊,现在他们两个都在那呢。”   荆楚之闻言脑袋才清明一点,看着庄桂梅抱着一个黑影跪在那不停磕头的样子,惊讶的问道:   “都是你制服的?我之前竟是小瞧了你!”   也是在此刻,孟向芊这才意识到,原来荆楚之看不见盛枂。   盛枂显然也是看到了他们这边的动静,不过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孟向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孟向芊打哈哈道:“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趁现在,赶紧把它们都收了吧。”   荆楚之也是个行动派,闻言立马站起身来,放出之前灵袋收了的无皮鬼,把骨灰均匀的洒在这三口镇魂井中,嘴里不断地念着浮化咒,原来竟是想要度化这三只恶鬼身上的怨气,让他们变成普通的亡魂,至于他们所做的罪恶,等带回荆刹门,由师傅交于鬼司,鬼司自会量罪而罚。   没一会,浮化咒果然起了作用,庄桂梅直接晕了过去,三只无皮鬼身上的黑气也在渐渐散去,见净化完毕,他便用法术把这三只无皮鬼收回灵袋中,看着地上光头大哥的脑袋若有所思。   见状孟向芊显然也有点唏嘘,正想说点什么安慰他的时候,却没想到荆楚之眉头微皱道:   “雇主死亡,佣金只能得到一半,真是晦气!”   “呃……”   敢情对这种事情已经司空见惯了吗?   荆楚之听见她发声,瞥了她一眼道:“放心,你的那部分佣金我不会忘得。”   “我不是这个意思。”   然而荆楚之并没有听她说话,而是走到镇魂井旁边一手拉起了庄桂梅晕倒的身体,一手从包里抽出一块白布包裹住光头大哥死不瞑目的头颅,把他们放回了车上。   孟向芊扭头看向站在一边的盛枂,走到他身边有些不好意思的轻声说道:“这次,还真是谢谢你啊。”   盛枂嘴角不知道是不是微微翘起了一下,只见他仿佛心情还不错的样子,淡淡说了一句:   “下次见到你的时候,不知道会不会有点长进。”   “可能吧。”   目前自己几斤几两,她还是清楚地。   说完孟向芊好像想到了什么,疑惑地向盛枂问道:“为什么荆楚之看不见你?”   “我在人间没有实体,他自然看不见。”   “那只有我能看见你吗?”   “还有鬼。”   孟向芊无语的翻了朝他挥了挥手道:“拜拜了您咧!”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朝着荆楚之的车子走去,打算离开这个鬼地方。   盛枂看着她的背影,嘴角不自觉的浮上一丝笑意,也没有再说些什么,便离开了。   荆楚之这边已经收拾好了,见她回来便狐疑地问道:“你刚才在井边神神叨叨的说些什么?”   孟向芊回头看了眼,盛枂的身影却早已经不见,便随口应道:“没什么,自言自语罢了。”   荆楚之也没在多问,不过他又看了下镇魂井,蹙眉道:“也不知道之前是谁帮它们打开了镇魂井,今晚要不是你,我恐怕得折里头。”   “要不要查查我之前在荆刹门见到的那个男人?我怎么都觉得有点古怪,如果之前这个无皮鬼说关于他的话是真的,那他岂不是干了坏事却活的太过逍遥了?   而且有一点我也觉得不对劲,按理说这些无皮鬼如果之前就已经被放出来,为什么它们只能眼睁睁的看他在世间活的这么潇洒,不找这个男人报仇,反而去残害跟他们无冤无仇的庄桂梅一家。”   荆楚之咬了下嘴唇道:“如果我没猜错,那个男人身上应该有鬼厌符。”   “鬼厌符是什么?”   “一种让鬼无法靠近的符咒,这种鬼厌符市面上可少有的很,是得好好查查,如果真的是同门的人,我定要揪出来看看到底是谁!能干出这种损阴德的事情。” 第22章 惊现半尸魂   夜间荒地的小路上,黑色的车子飞驰而过,惊起了一地的萤火,扑闪着朝四周飞去。   回到荆刹门的第二天,荆楚之就往孟向芊的账户上打了十万,说是扣去了千里红锁法器的钱能给她的就剩这么点了,正好他这几天要忙这去查鬼厌符的事情,没时间教学,所以给她放了五天的假期,好好出去玩一下。   孟向芊也乐得开心,想着自己也有一个多月没有音信,也是时候回家看一下,便简单收拾了下,坐了当天下午的飞机。   到达后是徐晓鑫接的机,一整个月,孟向芊就像是人间蒸发一样没有任何消息,其实她还有点担心来着,所以她才开车来接孟向芊回家,顺便有个消息想告诉她。   看到孟向芊背着个大包从出口走来,徐晓鑫连忙上去给了她一个紧紧的拥抱,抱完之后徐晓鑫上下打量了她一圈,托着下巴皱眉道:   “啧啧啧,你这小身材真是越来越有料了。”   孟向芊笑骂道:“流氓。”   说实话她有段时间没有这么放松过了。   两人开开心心的去烤肉店里大吃了一顿,在吃饱喝足之后,她才把自己最近谈了个相亲对象的事情告诉孟向芊。   说实话刚听到消息孟向芊还挺惊讶的,因为徐晓鑫向来奉行自由恋爱,两个人在一起讲究的是灵魂契合,没想到她会接受家里安排的相亲,除非……   “他是不是长得帅?”   见孟向芊一脸看透了的表情望向自己,徐晓鑫罕见的害羞起来,扭扭捏捏道:“他虽然长得好看,但我看上的的是他的才华。”   “什么才华?”   “他会摄影,会打球,还会雕刻人体模型。”   孟向芊闻言挑了挑眉毛:“噢?”   “你不信?正好后天他有个展会要开,到时候我带你去看看。”   “没兴趣。”   “去嘛去嘛,就当帮我掌掌眼。”   看徐晓鑫这一脸陷进去的样子,孟向芊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但愿她这次的对象能靠点谱,想当年她们还在一起读大学的时候,徐晓鑫还喜欢过一个大她十岁的艺术男文青,当时她还觉得遇到了志趣相投的知音,掏心掏肝的对那个男人好,把自己卖设计的钱全部花在那个老男人身上,又是给他租房子,又是帮他找关系卖画,供他吃饭供他穿,觉得他到这么多年没出名是由于没有伯乐赏识的原因。   至于到底是不是这个原因,孟向芊也不得而知,但她知道这个男的是花心劈腿男,因为她不止一次撞见那个老男人陪别的女人逛街。   当时见徐晓鑫情根深种,句句是他,孟向芊思虑再三才决定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她,当时徐晓鑫知道后也萎靡了一阵子,不过她也是个敢爱敢恨的人,当天下午她就哭着打电话找来自己在武术学校学散打的弟弟,趁着月黑风高的晚上,在回出租屋的必经小路上用个破袋子套头,把这个老男人打的时候是鼻青脸肿,门牙还掉了两颗。   那个老男人自知理亏,事后也没敢报警,只是灰溜溜的搬走了。   由此可见,徐晓鑫看男人的眼光其实并不怎么好。   但愿,这次不要再看走眼吧,孟向芊实在不想再看到徐晓鑫嚎啕大哭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惨状了。   时间转瞬即逝,这天孟向芊还在被窝里睡觉,一大早就被刺耳的电话铃声轮番轰炸,她眯着眼睛接通,徐晓鑫那比电话铃声还响的嗓门就从手机里传了出来:   “你起来了么没?”   孟向芊连忙清了下嗓子:“我在路上了。”   “放屁!你以为我听不出来你是才睡醒,快点,展会还有一个小时就要开始了,简单收拾下就过来吧。”   孟向芊连忙答应,一个小时之后果然如约抵达这个雕塑展览,展会上不仅有人体雕塑,走廊上面还挂了很多的抽象画,还别说,乍一看倒是挺有艺术感的,不过她是个门外汉,既看不懂也没什么兴趣。   今天徐晓鑫倒是打扮的人模人样,身穿一件白色缀珠的贴身旗袍,衬着古典装倒显得亮肤红唇,颇有气质。   但当她看到从走廊上拐过来的一身运动装扎着丸子头的孟向芊,心里止不住狂叫,想着让她简单点,不过这也太简单了吧,连底妆都没化,虽然看着还挺清新的。   孟向芊隔着大老远的就看见她了,可是就在抬步要过来的时候,她却心惊的发现站在徐晓鑫旁边那个男人,宽阔的肩膀上赫然趴着身体被劈裂的半个尸魂。   徐晓鑫见她突然不动了,便焦急的朝她喊道:“小芊,你愣着干什么,快过来。”   此话一出,那个男人和趴在他身上的半个脑袋全部都望向了孟向芊。   孟向芊顿时心凉了半截,攥紧了兜里的除秽符,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自从她经历了无皮鬼事件后,像这种符咒,即使是睡觉她也从来没有离过身。   孟向芊顶着一个眼珠子射出来的那道冷光来到徐晓鑫的身边,脸上硬是挤出了一点微笑道:   “我就是看走廊上的画挺好看的想仔细欣赏一下。”   站在徐晓鑫身边的那个带着金丝眼镜的男人,见状温文尔雅的伸出手笑道:“孟小姐你好,我叫林旭,多次听小鑫提起你,果然闻名不如见面,如今一见果然小鑫所言非虚,还真是个漂亮的美人。”   徐晓鑫发现了孟向芊的异样,凑到身边伸手摸了下她的额头:“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啊,脸色怎么那么难看?”   孟向芊闻言拉下她的手,低声道:“没事,今天展会初开,你们肯定有很多事情要忙,不用招呼我,我自己逛着看看。对了,我前天有个礼物忘记给你了。”   说着,孟向芊把脖子上的挂坠盒拿了下来,随手给徐晓鑫戴上,笑道:“这是我从长明山给你带的小饰品,你看看,和你今天的衣服多配。”   徐晓鑫一脸懵的看着她,这挂坠盒老早就见她戴在身上,怎么现在突然要送给自己,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第23章 桥下碎尸案   本来徐晓鑫还想张口问问,但是看着孟向芊脸上快支持不住的假笑,她虽疑惑可也没说什么,乖乖地任由她把那挂坠盒挂在脖子上。   她这么做肯定有她的道理,反正她又不会害自己。   “等会林旭还要带我见他的父母和几个朋友,我就不先陪你了,等下忙完了再带你好好逛逛。”   “嗯,没事。”   林旭见状微笑着朝孟向芊点了下头示意,便搂着小徐晓鑫的腰往前厅走去。   见他们走远,孟向芊脸上的笑容立马不见,她眉头紧锁的盯着趴在林旭身上那半个身体断裂的尸魂,若有所思。   孟向芊并没有在展厅呆多久,就急匆匆的回家翻开之前荆楚之给她的百鬼图鉴,她想知道,到底为什么会有这种半个鬼魂的怪事。   这些天待在荆刹门,她或多或少对于鬼怪之事也有了大致的了解,可是对这种半尸鬼却闻所未闻,到底是什么样的死状才会导致灵魂分裂,难道是分尸不成?   光是想着就觉得恶寒,这种事件她只在新闻里有听过,毕竟这种死法很残忍,从来没想过会发生在身边。   结果,等她翻完了整本百鬼图鉴,也没有找到任何关于这种鬼的信息。   就在她一脸郁闷愁眉不展的时候,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孟向芊拿过手机一看,是徐晓鑫。   孟向芊快速的接过电话:“小鑫,怎么了?”   “你人怎么没影了?我刚才到处找你。”   “没事,我就是不舒服,先回家了,你现在一个人吗?”   “嗯,我觉得你今天怪怪的,到底怎么回事?你是觉得林旭不靠谱?”   孟向芊略微沉吟道:“你对林旭这个人了解的深入吗?”   电话那头传来咯咯的笑声:“还没到那一步,只是喜欢罢了,大概家里情况是了解的。”   “怎么说?”   “我记得家里人说过,他们家是做陶瓷生意的,所以家底比较殷实,而且家里现在就林旭一个儿子了。”   “什么叫现在就一个?”   “我听小姨讲,他们家本来是有两个男孩的,还是双胞胎,林旭是哥哥,那个弟弟好像叫林玉生,但是五年前林玉生就不见了,不知道是太叛逆还是别的原因,反正那个孩子走之前和家里人大吵了一架,说是决裂出走,至今都音讯全无。”   孟向芊闻言心里扑通震了一下,有一种很不祥的感觉。   但是她又不能直接和徐晓鑫说她所看到的东西,徐晓鑫现在对林旭颇有好感,自己若贸然说着这些东西她肯定是不信的,毕竟没有多少人能接受自己从未见过的世界。   见她沉默,徐晓鑫在电话那头问道:“你怎么不吭声了?”   “我只是觉得你还是对这个林旭多了解点的好,进展可以不要发展的那么快,我怕你吃亏。”   徐晓鑫听完爽朗的笑道:“好啦,我知道分寸的,不讲了,我得去前面看看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就这样,拜拜。”   说完便挂了电话。   孟向芊有点怔愣的看着眼前的手机,心中不安。   她打电话想问荆楚之关于这半尸鬼的事情,但是打了数十通电话,荆楚之都没有接听,发的消息也仿佛石沉大海一样,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没带手机还是有事不能接。   孟向芊拿出乌金摇铃,轻摇三下,喊了声:“石豆石荚你们在吗?我有事想问你们。”   结果等了半晌,也没人应她。   孟向芊郁闷极了。   窗外天色渐黑,晚霞也渐渐被夜幕吞噬,不知不觉间,孟向芊已经在屋里呆了一下午了。   可能是想得太多,她忽然感觉有点饿,便下楼去经常去的陈家面馆点了碗三鲜面,谁知道本来正吃着,就在她觉得不够辣想去前台向老板娘要点辣椒的时候,却被老板娘电脑里正看着新闻吸引了注意。   电脑视频里的正在放一则新闻,昨日下午三点十三分,货车司机张某在运输途中,在东区石华桥下发现了一具高度腐烂的不知名女尸,经勘查,死者年龄24岁,生前被肢解,身体部位残缺不全,系他杀,目前案件正在进一步的侦查中,这已经是这个月以来出现的第三起杀人抛尸案。   孟向芊看的入神,老板娘见她拿着一个空的辣椒浆壶,连忙换了一个装满的递给她道:   “这个是才装的,你拿去吃吧。”   孟向芊拿了辣椒并没有走,老板娘见她看着新闻发呆,邃发感慨道:“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些杀人犯,到底心理有什么问题,丧心病狂的伤害了多么年轻的孩子,真是作孽。”   孟向芊闻言低声应了一句:“谁知道呢,可能变态吧。”   可能是心里有事,一碗面吃的是索然无味。   回到家孟向芊郁闷的拉开冰箱门,拿了一瓶鲜奶正咕嘟咕嘟喝着的时候,没想到余光却瞥见沙发上坐着位似曾相识的黑影。   她快速地伸手打开了灯,却发现盛枂正惬意的靠着沙发看着她。   “你怎么来了?”   说实话在见到他的那一刻,孟向芊心里是有点惊喜的。   盛枂闻言淡淡“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说实在的对于盛枂,孟向芊倒从来没有什么畏惧的感觉,只是觉得此人心思颇深,不好琢磨。   顺手把冰箱门关上,她慢慢走了过来,却见盛枂手里拿着的正是百鬼图鉴,于是憨笑道: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   “你想问什么?”   “哈?”   孟向芊一时没反应过来。   盛枂指了指手上的书说道:“你在查的东西。”   孟向芊这才恍然大悟,其实说的也是,坐在她眼前这位才是鬼界大佬,他在鬼界这么多年什么没见过。   “是这样的,我今天在我朋友的相亲对象身上,见到了半个尸鬼,因为从来没见过,不知道是什么路数,我很担心她,但是查了半天百鬼图鉴都没找到任何信息,所以才想问问石荚他们知不知道。”   盛枂好看的指腹磨砂着纸张,皱眉问道:“半个?”   “对,它的身体好像被肢解了一样残缺不全,脑袋确实只有半个。”   “它没有对你展现出敌意吗?” 第24章 要给你烧过去?   孟向芊闻言摇了摇头:“没有,倒是冷冷的看了我一眼,没有动手。”   “那倒是稀奇,一般来说像这种形态的半尸鬼是不可能放过你这么好的养料宿体的。”   孟向芊闻言震惊的伸手指了指自己:“我?养料?!”   敢情当我是化肥?   盛枂淡笑道:“这种鬼只要找到他的另一半残体就可以灭掉了,明天我和你一起去看看。”   “一起?”   说实话,听他这么说孟向芊心里还挺开心的,若有他出面,徐晓鑫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了。   就在她还暗暗偷喜的时候,盛枂却直接从沙发上站起身来堂而皇之的走到她床前,脱了鞋子笔直的躺了上去,还顺带闭上了眼睛。   见状孟向芊一时有些目瞪口呆,脑袋里不自觉的想到了什么,突然脸红着紧张道:   “你……你怎么随便睡我的床?那我睡哪里?”   闻言盛枂眼睛都没有睁开一下,只是身子往里面挪了挪。   真是流了个大氓!   他需要睡觉么他?   装的跟真的似的,孟向芊无语至极,还从来没见过哪个男人能厚脸皮到这种地步。   纠结了半晌,最后只能窝在沙发里睡觉的孟向芊,透过窗外的月光看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盛枂,郁闷地睡了过去。   一夜无话。   再次醒来,是因为感受到了脸上凉凉的触感,孟向芊被痒的睁开了眼睛,然后就看见了那张赫然在自己眼前放大的睡颜,等她反应过来眼前这人是谁之后,冷不丁的就涨红了脸。   自己什么时候睡到了床上了?刚才脸上凉凉的触感是盛枂的手还是……   不敢再想下去的孟向芊连忙滚下了床,手忙脚乱的跑向洗手间,直到往脸上泼了两把水,才清醒过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己不是个会夜游的人啊?   难道是盛枂把她抱过去的?!   在洗手间里磨蹭了半个多小时,她才墨迹的开了洗手间的门。   可是她没想到,盛枂却早就已经醒了,此刻正双手抱胸神情冷漠地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下颔低垂,也不知道沉默的在想些什么。   孟向芊到底是胆怂,看到他投过来的目光终究是没敢问昨晚是怎么回事,于是便生硬的开口找话题道:   “我刚才约了徐晓鑫他们一起吃晚饭,现在还有些时间,你等会要不要和我一块逛逛?”   天气渐冷,是时候买几件秋装了。   盛枂面无表情的点了下头,没有说话。   孟向芊喝了口水,打算换身衣服下去先吃个早饭,没想到盛枂却在此时开口道:“你是我妻子,睡一张床本就是天经地义,何必惊慌。”   一句话成功的让她把口中的水全部喷了出来,孟向芊拍了拍胸口,显然还没有彻底接受自己这个已婚的身份,但是看着盛枂不是太好的脸色,她斟酌了半晌才道:   “你得给我一点时间适应,毕竟我们俩总共也没见过几次面。”   至此,整个上午盛枂一句话都没有再说过。   孟向芊买衣服的时候偷偷拿眼光瞄他,却见他脸上总是摆着那种老子不爽生人勿进的表情,为了缓和这种尴尬的气氛,她谄媚的凑到盛枂面前问道:   “我每次见你都是穿着这么一套黑色的长衣长裤,今天正好我买衣服,要不也给你买几件换着穿?”   盛枂闻言看了下四周,皱眉道:“太丑。”   孟向芊一听感觉有戏,便立刻接口道:“不丑不丑,这边主要是卖女装的,所以男装不太好看,等会我带你去男装店逛逛。”   谁知盛枂却摇了摇头:“你们人间的衣服我穿不了,除非……”   “除非什么?”   “有人烧给我。”   闻言孟向芊一脸被噎住的表情,但是见盛枂好不容易稍微有些缓和的神情,她转念又想,不就烧几件衣服吗?   之前给祖辈还上过坟呢,只是烧的东西不一样,没什么大不了的。   对了!   “你在鬼界的钱还多吗?要不要我顺便给你烧点过去?” 第25章 真假   闻言盛枂黑着脸甩袖离去。   孟向芊不知道哪里又得罪他了。没办法,她只得自己默默地来到男装店,根据刚才估量的尺寸给他买了几件布料摸起来非常舒适的衣服裤子,然后一脸郁闷的回到家,化化妆准备去赴晚上的约。   夜色初露,星辰寥寥,说实话,今天下午孟向芊心情并不怎么好。   但等她来到这个约定的地方,看到在门口璀璨灯光下,盛枂站在那里等她的样子,不知为何,那个瞬间她心里突然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还以为他不会来了。   孟向芊今晚身着一袭黑色卷花粗带裙,露出了线条流畅的肩部和纤细的胳膊,慵懒的长发用根木簪子高高挽起,在昏黄灯光的照耀下,倒是显得她一副唇红齿白的俏佳人模样,让人眼前一亮。   待走到盛枂面前,孟向芊自然而然挽起他胳膊说道:“走吧,他们已经到了。”   才进包厢,孟向芊就敏锐的发觉徐晓鑫今晚的状态不对,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就是整个人感觉很灰丧,虽然见她来到时脸上瞬间挂满了笑容,但是仍是觉得怪怪的。   而且她惊觉之前给的吊坠盒徐晓鑫今晚并没有带上。   林旭见她入席,伸手招来了服务生,客气道:“孟小姐,喜欢什么随便点,不用给我客气,小鑫的朋友便是我的朋友。”   孟向芊看着服务生手里递来的菜单,粗略一看,每道菜都价值不菲,她心不在焉的点了两个,偷偷的用眼神瞟了一眼趴在林旭背上的东西。   盛枂显然也看到了,不过他根本没在意,而是气定神闲的坐在孟向芊旁边。   很快,菜便端了上来,孟向芊简单的和他们聊了几句便低头吃了起来,她发现趴在林旭身上的半尸鬼与昨天见的不同,好像连接它碎块身体的血管变得更加的鲜艳了些。   她也没敢多看,吃了没多久便借口补妆拉着徐晓鑫一块去洗手间。   等进了洗手间,孟向芊便急忙问道:“我给你的挂坠盒呢?你怎么没带上?”   闻言徐晓鑫脸上很快闪过了一丝的茫然无措,不过她突然笑嘻嘻的掩饰道:“应该是昨天晚上洗澡放到浴室忘记戴了。”   不知道是洗手间的灯光太刺眼,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孟向芊看着她苍白的表情突然觉得很陌生,就是那种骤然袭来的陌生感,自己和她认识的这些年从来没见过她有过这种假笑的表情,就好像她这惨白的面皮之下覆盖的是一个她完全不认识的徐晓鑫一样。   细思极恐,孟向芊虽然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早已掀起波涛汹涌的惊惧。只见她装作和之前一样,笑着说道:   “行吧,不过下次一定要带在身上,不得不说,你男朋友林旭还挺会点菜的,今天晚上点的都是我们喜欢吃的,尤其是那个莲藕排骨汤,我都忍不住喝了一碗。”   徐晓鑫闻言脸上又是露出假笑,附和道:“是啊,我也觉得很好喝。”   听她说完,孟向芊看她的眼神都变了,从小到大,徐晓鑫都清楚地知道她从来不吃带莲藕的任何东西,之前因为过敏,徐晓鑫还陪她去过好几次医院,按理说不可能忘记的。   可若她不是徐晓鑫。   那眼前这个“徐晓鑫”又是谁?而真正的徐晓鑫人又在哪里呢? 第26章 蜕皮   “徐晓鑫”看她这样看着自己,不禁摸着自己的脸道:“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是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   孟向芊闻言连忙调整了下自己的神态,笑道:“没有,只是看你今天晚上脸色有些苍白,有些担心你是不是病了,既然没事,不如我们回去吧,估计你男朋友都等急了。”   徐晓鑫闻言突然手劲极大的拉着她的胳膊,笑嘻嘻道:“等下嘛,我想先上个卫生间,你先在这等我一下。”   孟向芊看着自己手腕上那圈红色的勒痕,心惊的点了点头道:“好。”   徐晓鑫假笑着进了卫生间关上门,在里面呆了整整三分钟,没有一丝的动静。   而这三分钟对孟向芊而言,简直是度秒如年,整个卫生间里寂静的只能听到没有关好的水龙头滴水的声音。   焦灼地她伸手从裙子腰侧的口袋里掏出束灵符,全神贯注的盯着徐晓鑫所在的那个隔间,生怕一不注意就从里面跑出什么东西。   “徐晓鑫。”   孟向芊试探性的朝里面喊了声她的名字,但是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忽然“啪嗒”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从隔间里面掉落下来,定睛一看,竟然是一张仿佛内里被抽干吸皱的惨白人皮,从卫生间下面的夹缝中漏了出来,见状孟向芊倒抽了一口凉气,认出了那皱巴巴地人皮正是徐晓鑫。   伴随着人皮下来的还有汩汩涌流出来的大片鲜红色血液,人皮皱巴巴地浸染在血液里,在洁白的地板瓷砖上显得是异常刺目,见状孟向芊赶紧朝门口退去,却没想到卫生间的门却怎么拧都打不开,简直崩溃,眼见血都要铺展到着自己脚下,她却只能垫着脚背靠在角落里,惊恐的盯着那个隔间。   而此刻厕所的灯好像也有了什么故障,开始忽明忽暗起来,这种恐惧的张力铺展在整个卫生间,像是蓄满水的气球突然被刺破一样,伴随着咣当一声隔间的门被剧烈崩开,此时孟向芊才看清,一直在隔间里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与其说是怪物,它更像是浑身被削去皮肉的骨头支架,纤长的手脚是一般人的几倍长,两只眼睛空洞洞的挂在没有血肉的眼眶里,死死地盯着站在角落里的孟向芊。   然而就在他们相互对视的时候,门外却突然传出了敲门声,一道略显软糯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你好,请问里面有人吗?这门怎么还锁住了,如果里面有人的话麻烦开一下。”   孟向芊闻言立马喊道:“别进来,快走!”   没想到话才说完那恶灵却猛地张开了血红的大嘴,从口中射出了了四五条极长带着尖刺的舌头,缠住了孟向芊的腰部,把她狠狠地朝盥洗盆上的镜子上甩了过去。   随着“嘭”的一声,镜子顿时碎裂了一地,孟向芊的整个背部和胳膊都被碎片划伤流出血来,整个人狼狈地摔落在地上,碎片也深深地扎入了身体里,身上被鲜血浸染的惨不忍睹,而她伤口里流出的血液和地上的鲜血也融合到一起,在洁白的瓷砖上的显得尤为触目惊心。   孟向芊疼的眼冒金星。   门外的人听到了这个响动,被吓了一跳,顿时有些胆怯道:“怎么了?你在里面没事吧?”   孟向芊疼得说不出话,嘴里只能无意识的发出痛呼。   那恶灵嘴里咕咕的发着声音,往前几步便爬到了孟向芊的上方,隔间门上全是血迹斑斑的手脚印,只见它用着血肉模糊的双手紧紧卡住了她的手腕,目露贪婪的看着她。 第27章 自救   口中带着血迹的几根刺舌从腰部分出一根紧紧地缠住了孟向芊的白皙脖颈,尖刺扎入皮肤,疼的让她窒息。   孟向芊闭着双眼,不愿看着眼前恐怖的景象,只是嘴里断断续续的低声念些什么。   那刺舌越勒越紧,孟向芊甚至都感觉呼吸困难,而且双脚也开始无意识挣扎,就在她感觉将要窒息的时候,一串金色的符光悄悄地从她手中飞出,围着这个恶灵周身来回窜动,在它防备之前猛地扎入了它的身体里。   而那恶灵像是突然被控制住命门一样,浑身止不住的颤抖,缠着孟向芊脖子的舌头也突然缩了回来。   而她总算是得到了空气,趁着那恶灵浑身疼痛顾不得自己,放开钳制着她手腕的时候。   孟向芊忍着剧痛从口袋里掏出最后一张被血浸染的束灵符,用尽全力把它贴在了这个恶灵鲜血淋漓的胸上。   这符咒也瞬间绽放出千丝万缕的金光,烫的这个恶灵怒吼出声,连连向后退去。   它长长的手脚在空中乱颤,想要撕裂这层束缚,没想到这金光却越来越多,渐渐地把它裹成了蚕蛹一样,慢慢缩小落回了孟向芊的手上。   孟向芊打开灵袋,把它装了进去,这灵袋是从荆楚之那好不容易求来的,她一直当个宝贝似的戴在身上,没想到今天竟然用得到。   如是想着,她却觉得眼前的灯光有着无数重影,恍惚中好像听到有人撞门的声音,她转身想去拉门,但是手却重的抬不起来,然后她就两眼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不知道晕过去的时候是不是产生了幻觉,她觉得鼻间好像闻到了那股熟悉的秋兰香。   再次醒来,孟向芊眼前一片空白,她反应了好一会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又住进医院了,感受到身上的疼痛,她难受的动了动胳膊。   可能是她醒来的响声惊动了趴在她腿边睡着的徐晓鑫,见她醒了,徐小鑫立马趴在她肚子上嚎啕大哭道:   “小芊,是我害了你!”   孟向芊摈下最初的惊愕,偷偷地瞥了眼她的脖子,发现是带着挂坠盒的,这才松了口气,说实话她现在可没有力气再对付另外一只披着人皮的恶灵了。   不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孟向芊像是回过味来,对着眼睛肿的像核桃一样的徐晓鑫问道:“什么叫你害了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原来昨晚孟向芊赴约的时候,徐晓鑫突发高烧没有去,当时正好林旭在身边,徐晓鑫便让他代自己打电话告诉她改日再约。   没想到那个人外表看着温文儒雅实则包藏祸心,他不但没告诉孟向芊,反而还积极赴宴,目的就是想对她下手。   孟向芊听的云里雾里,抓着徐晓鑫的手臂问道:“什么意思?他对我下手?”   徐晓鑫后怕道:“要不是当时有个女生救了你,你可能就没命了。”   “救我?谁?”   徐晓鑫摇了摇头:“不认识,据说是当时她想上厕所,却发现怎么也打不开门,好像是听到厕所的动静,知道不妙便赶紧叫来餐厅管理人员过来,餐厅经理连忙带上几个服务员一起踹开了门,然后就发现躺在血泊里面的你,和拿着刀站在里面的林旭。   你说我也是够倒霉的,总共就谈了两个男朋友,第一个是骗子第二个竟然是个变态,我到底是造了什么孽了!”   “林旭?”   怎么会是他?不应该啊。 第28章 鬼帝被罚做报告去了   “对,都是我识人不清害了你,小芊,真的对不起,还好你没事,要不然我这辈子都要活在歉疚之中了。”   “林旭人呢?”孟向芊想着趴在他身上的半个尸鬼,可能是鬼搞怪也说不定。   徐晓鑫抹了下眼泪,神色哀伤道:“死了。”   这震惊的消息简直就像连番轰炸一个接一个的来!   孟向芊不可置信道:“怎么死的?”   “据那餐厅经理所说,当时被撞破杀人现场的林旭,像是疯了一样,朝他们挥舞着刀子,他们不敢硬博,便四下逃散,那林旭便轻而易举的的跑餐厅外的马路上,也不知道想干什么,他当时竟然站在马路中间一动不动,结果就被一辆来不及刹车的轿车撞死了。”   不知道怎的,听她说这些话孟向芊脑子里直接就闪出了盛枂的脸,不会是他干的吧?   她现在脑子里乱的很,当时披着人皮假扮的徐晓鑫也出现在餐厅里,两个人进厕所,出来时就自己一个,而且秦旭也莫名其妙出现在洗手间,这难道都没有人怀疑吗?   虽然很疑惑,但是她知道徐晓鑫知道的可能就这么多,再问下去也是徒劳。   于是便让心情低落的徐晓鑫出去帮自己买个饭,说是自己饿了。   支走了她,孟向芊起身想看看自己背部到底伤在哪里,严不严重。   可奇怪的是,当她去卫生间里掀开衣服查看时,却发现自己的背部光滑一片,除了有些乌青,纱布下面整个背部连一丝疤痕都摸不到,由此她心中便更加笃定了自己的猜想。   她有太多的问题想问盛枂了,可如果想找到他就得回家去拿乌金摇铃。   吃完饭之后,她在徐晓鑫担忧的目光下,快速地出了院。   可是这边才出医院的大门,就去几个便衣请去喝了茶,做了笔录,因为是受害方,孟向芊只说自己被撞晕之后就什么都记不得了。   饶是如此,等出来的时候远方的天色已经擦黑。   对着夜色如释重负的长叹了一口气,她迫不及待的的赶回了家。   一阵清脆的铃音在屋中响起。   孟向芊再一次对着乌金摇铃进行召唤,可没想到这次召唤到的人竟然是范木,还真是新娘子下轿头一遭。   范木冷峻着脸一本正经的和她在屋里大眼瞪小眼。   这尴尬的气氛持续了半晌,最后还是孟向芊率先打破了局面道:“你怎么来了?盛枂呢?”   范木闻言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皱眉道:“殿下因为强拘生魂,被罚到墟界做报告去了。”   “什么?!”   鬼帝也会被罚?光是想想,孟向芊嘴角就止不住的抽搐,等等,强拘生魂?   像是看透了孟向芊的疑惑的心思,范木解释道:“阴阳册上名录记载,林旭,火命,命录四十一岁,因重疾。这本来是他此生的命格,可是因为你,现在提前十年被强行拘魂到鬼司,这件事情在鬼界掀起了轩然大波,对殿下非议的声音有很多。”   “因为我?”   孟向芊想不明白,伤害她的明明是那个恶灵,难道这件事是林旭策划的?   “不然?”   “林旭为什么要害我?”   “可能是被利用,也可能是他和伤害你恶灵做过交易。”   “所以盛枂知道了,那场车祸也是他安排的?”   范木点了点头:“嗯,强拘生魂是会增加罪业的,这罪业对殿下的功绩影响颇大,跟随殿下这么多年,我还从来没见他犯过如此低级的错误。”   尤其是在现在这个时候。   孟向芊闻言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你召我来到底所为何事?”   听他发问,孟向芊这才想起来正事,便从兜里掏出灵袋道:“这是我捉住的恶灵,我本来想叫盛枂过来,想问问他关于林旭身上半尸鬼的事情,没想到现在林旭死了,他也不在,那这恶灵就先交给你处理吧。”   看着她手中的灵袋,范木神色肉眼可见的发生了变化,眉目间颇有点震惊道:“你说林旭身上有什么?”   “半尸鬼啊?之前盛枂还说这种鬼只要找到另外一半就能灭掉,怎么了?”   范木没有在说话,只是神色颇有点严肃,他默默地拿起了她手上的灵袋,指尖微动,便把那恶灵收到自己的黑旗之中。   见他归还灵袋,孟向芊伸手接住,由于心里着实想知道,便忍不住问道:“盛枂什么时候能回来?”   范木摇头道:“不清楚,这要看上元星君有没有什么要嘱咐的了。有的话可能要迟一段时间,没有的话明天就能回来,毕竟这是做给鬼界其他鬼王看的,必须得走个流程。”   孟向芊咬了下嘴唇,心中突然有种连累到他的感觉。   “如果没什么事,这边我就先告辞了。”   突然她好像想到了什么事情,随即大声喊道:“等一下!” 第29章 林旭父母身上的古怪   范木被这声音惊得眼皮都抖了一下,一脸疑惑地看着她。   孟向芊见他被吓得猛然睁大的双眼,不好意思地说道:“我给盛枂买了几件衣服,等会你能告诉我要怎么烧给他吗?”   范木那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点别的表情。   护城河边上的荒无人烟的空地上,一簇明火若隐若现。   孟向芊坐在从家里拿来的铝锅旁,认认真真的在烧衣服,这边烧完一件,范木手上就多一件,本来孟向芊还想烧点钱来着,但是被范木无情的制止了,他原话是这么说的:   “放眼整个鬼界,还没见过谁能富得过殿下,你给他烧纸钱?那简直是在侮辱他。”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范木没讲,在鬼界,是不兴妻子给丈夫烧纸钱的,可以晚辈给长辈,例如孙子给爷爷可以,儿子给老爹也可以,但是孟向芊如果烧了这个纸钱,这辈分就不对了,盛枂既不是她爷爷也不是她老爹,而是她缔结神灵的夫君。   孟向芊这才作罢。   烧完后老老实实的被范木送回了住所。   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孟向芊该离开的第五日,这几天她感觉过的像在坐过山车一样,情绪起伏很大,经历的事情也很多,还有半尸鬼的谜团没有解开,也不知道盛枂什么时候能回来,虽然已经拜托范木,等他回来就传个话,但他看起来这么忙,也不知道会不会忘记。   收拾好自己的背包,孟向芊决定先回长明山的荆刹门,等他有消息了再回来,现在徐晓鑫有自己的平安符应该没有什么大碍。   走之前给徐晓鑫打了个视频电话,算是打声招呼。   视频连接了好久,她才接起来,孟向芊很明显的看到,一身黑衣的徐晓鑫的眼睛红肿像是才哭过的样子。   不由担心道:“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徐晓鑫闻言没敢看视频中的孟向芊,只是头微微向旁边一侧道:“没事,小芊,实在对不起,我本来是不想来的,但是我妈跟他们家有点亲戚关系,林旭他父母两个儿子一个失踪没有音信一个车祸而亡,我父母也觉得两个老人家可怜,怕他们承受不住这个刺激,便就让我早上过来陪他们去火化。”   说完眼眶泛红歉然地看着她。   其实孟向芊对林旭根本就没有恨意,她也体谅徐晓鑫,毕竟是这几年以来唯一的谈婚论嫁的对象,送他最后一程也无可厚非。   虽说知人知面不知心,但现在人都已经去世了,爱也好恨也罢,都交给时间慢慢冲淡吧。   不过说起林旭,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好像有东西被遗漏了,很奇怪但是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   孟向芊摇了下头甩开了脑中的思绪,跟徐晓鑫告别道:“我今天下午就要回长明山了,下一次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回来,你不要太伤心了。”   “不用担心,我不和你说了,葬礼马上要开始了。”   “好嘞。”   孟向芊嘴上应和着,其实心里还是有点担心她的。   正等着挂断的孟向芊此时正看着屏幕,没想到此刻却有一个身材瘦小的女人,缓缓地从徐晓鑫的身后经过,身上像是背着什么黑乎乎的东西。   “那我挂咯,你路上小心。”   眼看她要挂了视频,忽觉不妙的孟向芊突然喊道:“等下,刚才从你背后走过去的是什么人,你知道吗?”   徐晓鑫扭头朝后看去,待看到那人身影后应道:“噢,那是林旭的母亲,陈艳华伯母,怎么了?”   孟向芊略微沉吟了一下,说道:“你能把手机离她近一些吗?我想确认一件事情。”   虽然她知道这个要求有些无理,但是心里那种很不好的预感令她无法顾及到这些。   徐晓鑫见她面色凝重,虽然感觉为难但还是应道:“陈伯母应该是不想见到你的,毕竟是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老人家,不过如果你是真要看的话,我就偷偷地拿过去,你不要出声可以吗?”   孟向芊点了点头。   于是徐晓鑫便打开前置,把手机放在自己别着花的衣襟前的小口袋里,朝陈母走了过去,上前扶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体道:   “伯母,你要保重身体啊。”   陈艳华本来就是暗自垂泪,这边看到徐晓鑫过来,那带有鱼尾纹显现老态的眼睛里更是悲伤的眼泪直流。   她抓着徐晓鑫的手臂哽咽道:“你是个好孩子,可是我家林旭没这个福分,我真是不明白,眼前大好的前途他不走,为什么偏偏会有那种歪心思,最终落得这么个下场,这让我们夫妻俩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徐晓鑫见她哭,自己的眼泪也止不住了,但是她还是安慰道:“您也别太伤心了,节哀顺变吧,伯母。”   像是想起什么来,陈艳华抬起头来,满眼歉疚道:“说起来还没有想你的朋友说声道歉呢,得空希望你能代替伯母给她说声都对不起,其实林旭这孩子小的时候很善良的,自从五年前他弟弟失踪后,性格才变成现在这样,孩子大了也不怎么管教,没想我们的放任,竟然让他犯下这种事情,我实在是无颜面对那个姑娘。”   徐晓鑫擦了脸上的眼泪应道:“伯母,我会帮你转达的。”   话才说完,就有一位穿着黑色西装的中年男人一脸肃穆的走了过来,说道:“宾客都来的差不多了,等会就要开始了,你们赶紧收拾一下。”   徐晓鑫闻言站起身道:“好的,伯父。”   林父闻言轻点了下头,眉目沧桑的转身离去。   陈艳华这边也揩掉了眼泪,站起身道:“好孩子,我先去林旭房间里拿点他的遗物,你先去客厅里先等着吧。”   徐晓鑫乖巧的点了点头,目送她离开。   见人走远后,徐晓鑫才从衣服前襟口袋里拿出手机,本来想问孟向芊到底想确认什么,不曾想却见到她一脸讶然的愣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感觉不对劲的徐晓鑫问道:“你怎么了?这副表情?”   “你能不参加这个葬礼吗?”   徐晓鑫连忙摇头道:“怎么可以啊?我父母都知道我要来的,现在要是不参加,回去肯定说我不知礼数,会被骂死的。”   “那你把定位发给我。”   “你要来?”徐晓鑫有些为难。   “我就是看看就走,放心,除了你,他们也没人认识我。”   “那好吧。”   徐晓鑫挂了通话,给她发了个位置。   孟向芊这边立马退了机票,匆匆的都带上背包朝这个的地方赶去。   为什么要这么突然地去参加林旭的葬礼,那是因为她通过视频看到了不仅陈艳华身上有团黑影,连刚才那个林父身上也有,这是巧合吗?   她不能确定,它们只是形状很像半尸鬼,但由于是视频局限,孟向芊只能看到一个黑影轮廓,但为了徐晓鑫的安全,她觉得自己有必要去看一趟。   虽然现在自己身上的符篆已经不多了,但是还有三个法器,如果真的硬碰硬的话,应该还可以搏一搏。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出发之前她还是用乌金摇铃召唤了盛枂,但可惜的是,并没有人回应她。   而放眼窗外,原本还是艳阳高照的天空,渐渐被天边袭来的乌云覆盖,没多会竟然淅淅沥沥的下起小雨来。   等一身黑衣的孟向芊赶到的时候,来客正在吊唁。 第30章 鬼葬   见状她便静悄悄的站在角落里,看着坐在前排的徐晓鑫和她身边的林旭父母。   果然,她没有猜错,林旭父母身上的黑影正是两个半尸鬼。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林旭死后,寄生在他身上的半尸鬼跑到了他父母的身上?   还是说本来这半尸鬼本来就寄生在父母身上,后来才跑到林旭那里,现在林旭这个寄主死了,所以它又重新回到了原先的寄主身上。   孟向芊记得之前盛枂说过,半尸鬼是不会轻易换宿主的,除非新的宿主有很大的的灵力修为,或者此人生前和它有仇,仇恨越强,半尸鬼的的灵力就越强。   看着屋子中间摆着的林旭黑白遗照,她沉默了,之前也不是没怀疑林旭害过人,但是她无从查起。   现在孟向芊心中的疑团开始有了答案,她看了眼林旭父母背上那两个挨的极近的半尸鬼,又看了眼灵堂上林旭的照片,盯的时间久了,她竟然震惊的发现林旭和那挨得很近的两个半尸鬼长得是如此相似!   因为之前他们身体上全是碎裂的伤痕,脑袋还只有一半,所以孟向芊没往这边想,但是现在这惊人的巧合摆在眼前。   细想之下,她心中忽然就冒出了这两个半尸鬼是林旭的弟弟的想法!   如果这两个半尸鬼真的是林玉生。   那它曾经寄生在林旭的身上,现在寄生在它父母身上,而他们又是普通人没有任何灵力修为,若是按照盛枂所言的仇恨说法,难道是它的父母哥哥合谋杀了他不成!   一时间孟向芊被自己的的这个想法吓得头皮发麻。   然而就在她怔愣的时候,在前面和长辈说话的徐晓鑫看到了她。   因为徐晓鑫的脸转的突兀,和她说话的陈艳华和林父也向她看的方向望去,连带着他们背后的两个尸鬼。   那两个尸鬼看到孟向芊的出现,竟然左右各自裂开半边嘴,十分诡异地朝她笑了起来。   而陈艳华和林父的眼睛也瞬间血丝满布,顷刻间便变成了相当吓人的血红色。   在他们后排队的宾客是最先发现他们变化的,一个个吓得尖叫着向门口跑去,徐晓鑫也从他们的惊呼声注意到了林家二老的变化,当下也骇的说不出话来。   还有相当一部分宾客不明所以的看着这突然发生的骚乱,愣在原地。   孟向芊见状对徐晓鑫喊道:“快跑!”   然而就在她的话才说完,屋内摆放着林旭骨灰的坛子却“嘭”的一声炸裂开来,从里面飞出很多道如烟雾弹一般冒着滚滚黑烟的人形怨灵,在整个屋子里开始了它们的猎杀游戏。   此刻几乎所有的人都被这个情况吓傻了,整个屋里一片惊惶惨叫。   只见众多宾客如抱团的蚂蚁般冲向正厅的大门,却不知就在他们即将冲到门口的那一刻,两扇大门却在它们眼前毫不留情的快速合上,一时间整个房间变得既静谧又绝望。   孟向芊刚才看见林旭双亲发生变化,就开始逆着人流往徐晓鑫身边冲去。   她离那两个半尸鬼这么近,孟向芊是真的怕她有什么意外。   幸好屋子不大,而徐晓鑫也反应很快,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伯父伯母会变成这个样子,可是当她听到孟向芊叫她快跑的时候,出于本能的信任,拔腿便朝她的方向跑去。   屋子不大,很快她们就顺利碰头了。   看着这无法解释的现象,徐晓鑫气喘吁吁地问道:“我简直不敢相信,这世界到底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变成了这样?”   孟向芊没来得及回答,因为此时有三个恶灵同时朝她们攻击了过来。   看着它们仰着恐怖的骷髅头扑面而来,徐晓鑫吓得尖叫着扑进了孟向芊的怀里。   可恐怖的事情并没有降临到她身上。   等了半晌,没觉得身体有什么异样的徐晓鑫,睁开了因恐惧而紧紧闭上的眼睛,但是眼前的这一幕却让她更为震惊。   只见不知何时,她跟前的孟向芊周身竟然漂浮着三道金光闪闪的奇怪符篆,它们像个天然屏障一样不停地交换位置,形成了一道恶灵无法进攻的透明防御。   而孟向芊则目光坚毅的看着这些恶灵,眼神里没有丝毫的惧怕,反而更像是司空见惯了一样。   不知为何,徐晓鑫见状心里忽然产生一种孟向芊离她很遥远的感觉,远的好像她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一样。   见她盯着自己,孟向芊只能快速解释道:“你不要乱想,眼下我们先逃出去,至于你想知道的,等会我都会仔细说给你听。”   徐晓鑫闻言点了点头,放开了抱着孟向芊的手,开始小心翼翼的观察整个大厅的情况。   屋里的状况并不乐观,整个场面可以说是非常的血腥了。   这些恶灵简直像沾到血液的苍蝇一样,贪婪的啃食着能捕捉到的任何一个猎物,大厅里惨叫声不绝于耳,很多人已经被啃食了半截,鲜血流了一地,而林旭的父母像是夺了意识一样,瞪着血红的眼睛,冷血无情的看着整个正厅一点点的变成了人间炼狱。   也不知道是不是孟向芊这边的符咒光芒太盛,没过多久,那些刚才还在啃食的恶灵纷纷停下了手中动作,朝她投去了虎视眈眈的目光,并且逐渐朝她靠拢过来。   那两个半尸见状两只眼睛咕噜噜乱转,像是很兴奋的样子。   孟向芊眼睁睁的看着那两块破碎的尸魂颜色越来越红,像是吸足了人血,没多久那破碎的躯体竟然慢慢融合到了一起,她没有猜错,这两个半尸合在一起就是林旭的样子。   显然,徐晓鑫也看到了,眼前这景象简直颠覆了她所有的认知,她不敢置信的向孟向芊问道:   “是林旭没死?还是他又复活了?”   孟向芊沉吟道:“按照我的推测,他应该是林旭的弟弟林玉生,先不要管这些,我背后的包里有一把桃木剑,我已经念了启动咒,你先拿在手上,万一等会防护被破,你可拿它防身。”   徐晓鑫听话的把剑拿出来,迟疑地握在手上,说实话直到现在她的脑袋还是嗡嗡的,根本分不清这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   孟向芊也是这样过来的,只不过她在没办法改变的时候选择了接受。   林玉生见他们的动作嘴上扯出一抹很是狂傲的笑容,瞬间便移动到孟向芊的面前,灰白的脸上满是疯狂:   “你们跑不掉的,就凭这区区几道符咒,你认为能阻止得了我?”   孟向芊看着近在咫尺眉目狰狞的林玉生,毕竟机会只有一次,她为了分散林玉生的注意力,可以出其不意的使出千里红锁,便张口问道:   “你的父母和哥哥为什么要杀你?”   闻言,像是被戳到心中痛处,林玉生疯狂大笑道:“为什么杀我?当然是因为我的离经叛道败坏了他们所谓的门楣,面子上挂不住了,为了保住那虚荣脸面,那可不是得绞尽脑汁把我这个怪胎败家子给铲除掉啊,不然,还为了什么?为了睡觉心安吗?”   看着眼前好像精神有什么大病一样狂躁的林玉生,孟向芊冷静的分析道:“你在说谎,你肯定做了什么更恶劣的的事情,不然他们怎么可能仅仅为了脸面而杀掉自己家庭中的一员,虎毒还不食子,你说的太扯淡了。”   谁知林玉生却突然变了个脸色,满脸阴沉道:“你这么聪明,就应该被我吃掉。”   孟向芊皱起了眉头,像是想到了什么不确定的问道:“你生前是不是杀过人?” 第31章 虎口救命的男菩萨   谁知那林玉生果然像个神经病,闻言立马变脸哈哈大笑起来。   变脸速度,堪称一绝。   直到笑的够了,林玉生才捂着肚子说道:“答对了!我不仅杀过,我还吃过。你应该不知道,我把她们一块块肢解之后发现好无趣,就用大锅把她们的头都给炖了,结果发现一点也不好吃,气的我把他们全部都扔了。”   孟向芊心中发毛的看着它一本正经的说着这些惨绝人寰的话,胃里泛起一阵恶心。   之前有在书里有见过这种杀人烹尸的真实事件,知道有的人生性很坏,没想到这回竟然能碰上,真是够不幸的。   忍着翻滚的恶心感,孟向芊斥道:“你杀别人亲人,亲人因别人杀你,天道轮回报应不爽!你这种没人性的家伙就应该被压入十八层地狱,日日受炙烤之苦,来好好忏悔你的罪行!”   林玉生表情很是惊讶:“忏悔?不不不,像林旭这样的人才会忏悔,我曾经占据他的身体杀过三个人,每次他醒来都误以为是自己作的,那痛哭流涕的样子真是丑极了,我才不要变成他那种窝囊废。”   不知为何,孟向芊忽然想起之前在小面馆里看到的那件碎尸新闻,再联系到之前出现的两起,她突然就不怎么相信巧合了。   孟向芊冷冷的问道:“这个月的那三起碎尸案都是拜你所赐吧?”   “怎么办?你这么聪明,我都不舍得杀了。”   “杀我?那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突然,金钱剑从她包中飞出,穿过金光屏障,朝着林玉生就直直地刺了过去。   林玉生见状脸色凛然一变,整个人如鬼魅般瞬间消失在孟向芊面前。   孟向芊召回金钱剑,跟着千里红锁的指示,毅然踏出防护圈,朝红锁的尽头刺去。   原来刚才使用金钱剑只是为了掩盖偷偷用千里红锁跟踪的障眼法。   恶灵见孟向芊出来,纷纷争先恐后的朝她扑了过来,徐晓鑫在防御里面看的心头发紧。   眼看那细长带着血液的枯指就要碰到孟向芊,却不料正在奔跑的孟向芊,脚下突然借力凌空一个后翻,利落的转身,毫不犹豫的扼住了因被千里红锁紧紧缠绕,而被迫现身的林玉生。   孟向芊左手掐着林玉生的喉咙,右手用金钱剑紧紧抵着它心脏的位置,对着空中紧拥而来的恶灵呵斥道:   “都给我退下!”   那些恶灵见到此番场景,竟然还真的左右相看,没有再往前。   果然和她想的一样,这些恶灵与林玉生存在着某种母体关系,从自己在洗手间遇到恶灵袭击,到这些恶灵每次沾染鲜血,之前那两个半尸鬼颜色会变得鲜艳来看,只要解决了林玉生,这些恶灵肯定会受到重创,甚至可能会消亡也说不定。   如是想着,孟向芊便毫不犹豫的反手握着金钱剑,朝着林玉生的心脏捅了过去。   可令她万万没想到的是,眼看金钱剑就要刺到被千里红锁绑住的林玉生,可它却在触碰到的那一刻浑身变得如被烧烂的纸屑一般,洋洋洒洒落了整地。   他竟然在千里红锁的禁锢下,焚烧了自己的灵魂。   真是个狠角色!   孟向芊心里暗骂了一声,抽出了背包里最后一张除丧斩灵符箓,眼下这个情况,除了拼死一博,好像没有别对的出路了。   可就在她嘴里念着咒语的时候,刚才散落在地的灰屑,却旋转着聚合到了一起,形成了一个硕大的风洞。   恶灵见状纷纷后退,开始四下逃散,但还是被越卷越大的风洞口一个接一个的吸了进去,每吸进去一个,那个黑洞就长大一点。   而且与此同时,它所携带的吸力就越来越强,没一会,屋里就开始有桌椅,花瓶被吸了进去。   侥幸存活下来的人早就已经被吓破了胆子,很多人不是失血过多就是身体残缺的躺在地上,仅仅几个有神志的人见到这种异象,那也都浑身瑟瑟发抖的围在一起,不知该如何应对这未知的命运。   而孟向芊是他们之间离这个洞口最近的一个了,她身形虽然纤长,但是身体重量却根本不够,而且手上也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支撑她来抵抗这强大的吸力。   这下真的要完蛋!   就在她感觉双脚起飞,整个人不受控制地被吸进那黑洞之时,一双冰凉的手忽然出现并紧紧地拉住了她。   鼻尖还是那股熟悉的秋兰幽香。   一身白色休闲装的盛枂出现在孟向芊眼前。   不得不承认,此时此刻在孟向芊的眼中,盛枂简直像救命的男菩萨一般,耀眼夺目。 第32章 因果轮回   盛枂把她拉出黑洞之后,就直接伸手朝着那深不见底的洞口结上了一个巨大无比的黑色封印。   不过瞬间,打上去的那封印便如层层枷锁一般无限延伸牢牢地封住了整个黑洞,不过须臾,那黑洞不仅不再扩张,也渐渐没有了任何吸力。   被拉进怀里的孟向芊,蓦然回首,   就见林玉生那张灰白的脸被拦在层层枷锁后面,正双眼怨毒地盯着她,见她回头便冷声邪笑道:   “不用多久,我们还会再见的,下次你可没有这么好的运气。”   说完之后又极其不甘心地看了眼盛枂,便转身消失在黑漆漆的洞里。   见他犯了这么多罪孽却能安然逃脱,孟向芊忿忿不平道:“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他走掉,我心里真的是超级不爽,你能把他从那个洞里揪出来吗?”   闻言盛枂眸色变深,看了那个逐渐消失的黑洞一眼,淡声说道:“狂悖终有时。”   孟向芊不解其意,想问又怕被说多嘴,只得神情纠结的站在那里。   盛枂见她神情解释道:“那个风洞是它们半尸鬼特有的传送通道,非他们族类,是进不去的,除非你愿意被吞噬或者靠杀人分裂成两半灵魂。”   说了等于没说,孟向芊不甘心地长长叹了一口气道:“可惜。”   谁知盛枂眯了眯眼睛说道:“放心,终有一天它族必将灭于我手,到时候,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闻言孟向芊抬头看了眼他,倒是很少见盛枂像现在这样。   不过她发现眼前这个男人有放狠话的时候,身上气质真的是有够迷人的。   “小芊,他是谁?”   就在他们静默间,徐晓鑫的声音不合时宜的在此刻响起。   孟向芊心中直呼完蛋,她还没想好该怎么给自己的朋友介绍这个鬼界丈夫。   盛枂仿佛听见了她的呼声,只见从他脚下瞬间便延伸出一个覆盖到整个大厅的法阵,这个法阵上除了孟向芊和他自己,其他的人全部进入了昏迷状态。   他们一个个意识仿佛漂流在外,整个人好像被操控着走向自己之前站立的位置,纷纷重新坐好,大厅里面的东西也逐渐恢复了原样,变得干净整齐。   而那些来吊唁的宾客身上的伤口也在渐渐复原,血迹也变得透明直到消失,待一切都变得和她才来到这里一样的时候,盛枂脚下的法阵才逐渐消失。   看着眼前这不可思议的一幕,孟向芊轻轻地问道:“那些被恶灵伤害的人你都能恢复,是不是就和你上次在洗手间里救我一样?当时我也记得自己的背部有有很多伤口,可是第二天在医院里面睡了一觉就都没有了,当时是你救得我吧?”   盛枂闻言嘴角微勾,算是默认。   不过,那些人没有孟向芊这么幸运,身系缔灵,即使现在看着都恢复了,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但他们的生命也会比之前减少很多,毕竟已经被而恶灵残害,即使修补也比不过当初。   “他们会忘记刚才发生的事情吗?”   盛枂点了点头道:“非鬼界之人不可记得鬼界之事。”   孟向芊了然,然后抿了下唇看向徐晓鑫,对于林旭,真的是早断早好,他们这种家门的水太深,而且埋在心里的秘密也是真的恐怖,普通人根本应付不来。   “对了,林旭的父母会如何?他们之前是林玉生的宿主。”   “活不到一个月。”   林玉生在他们身上哪里是操控这么简单,在寄生期间,它吸走了他们的大半精魂。   说实话此时此刻孟向芊都忍不住想感叹几句了。   她发现越是接近的这个世界,便越是会不由自主的去相信因果报应,世事无常。   从林家走出来之后,孟向芊发现刚才还是淅淅沥沥下着雨的天气,这个时候却已经停了下来。   眺目望去,远方的苍穹之下,可能是下过雨的缘故,伴随着泛着鱼肚白的层层叠叠的晚霞,很多碎云块如鹅绒一样一片一片的铺展连接了整个天空,看起来俨然一幅令人心旷神怡的天然画卷。   可能是为了衬现代的服装,盛枂那绸缎般的黑发被他用一条黑色绸带高高束在脑后,看起来有型极了。   孟向芊看了眼远方天幕,又看了眼身边挺拔如松,长身玉立的盛枂。   心中不免感叹,今天还真的是眼福不浅。   着急忙慌赶的凌晨班机,孟向芊终于在黎明时分,修早课之前匆忙的赶到了长明山荆刹门。   看离早修的时间也不多了,她也没有敢再睡,而是在庭院里接了盆清凉的古泉水,开始洗起脸来。   她可不想在荆楚之面前还一脸没睡醒的样子,会挨骂的。   可是今天很奇怪,她在庭院等的早修课时间都要过了,也没有看到荆楚之的身影,平常像这种情况在是不可能出现的。   荆楚之一向是个严已律人的榜样,一个月以来每次都是早早地在庭院等她出来。   但今天都过了时间也没见到人影。   孟向芊不由得想起之前没打通的电话,到今天为止依然没有收到任何回复。   而且他现在正调查鬼厌符,不知怎的,孟向芊心里忽然泛出了一丝不祥的预感,荆楚之该不会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吧?   眼看正好到了吃早饭的时间,她想着看能不能从食堂那里找同门问一下情况。   谁知道才走到半路,就在走廊上遇到了从她入门起就看她不对付的漂亮师姐荆依媚。   孟向芊礼貌性的给她打了声招呼:“师姐早。”   荆依媚闻言端着好看的瑞凤眼轻轻地往她身上一扫,微不可见的点了下头,算是回应。   说实话她这种高傲的态度孟向芊已经习惯了,谁让人家是荆刹门首席大弟子,除了掌门之外修为最高的也是传说中荆刹门宗之内百年难遇的天才。   天才嘛,性格孤傲一点是在所难免的,孟向芊理解。   也不在意她一副高高在上对自己的态度,就像往常一样,孟向芊打完招呼就要遁走。   然而就在两人擦肩而过的时候,荆依媚悦耳的声音在她的身侧响起:“没有人会一直幸运下去的。” 第33章 鬼厌符的线索   闻言孟向芊扭头看向她,一脸不解道:“你什么意思?”   荆依媚冷笑出声:“字面意思。”   虽然荆依媚是那种一眼看看上去就让人很惊艳的女生,但是现在她这种冷着脸皮笑肉不笑的样子,说实话,孟向芊挺讨厌的。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荆依媚,处理这种人际关系向来让她头疼。   若她感觉得没错,荆依媚现在的样子真的很像是在嫉妒,但是孟向芊根本想不明白,自己浑身上下根本没有哪点是值得眼前这位冷美人嫉妒的。   就在她一脸莫名其妙站在那里看着荆依媚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却从食堂那里传了过来:   “孟向芊,愣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过来吃早饭。”   孟向芊扭头一看,叫她的正是之前毫无音讯的荆楚之。   什么人际关系都去见鬼吧!   她立马高兴的眉开眼笑,也没有再搭理荆依媚,便朝荆楚之跑了过去。   荆依媚冷漠的看着她欢快离去的背影,眼里露出了不屑的眼神。   二话没说转身就走了。   这边离得近了,孟向芊才发现荆楚之整个人不仅风尘仆仆,而且面色也非常的苍白,嘴上一层干皮还带了点干涸的血迹,眼睛下面挂着像是熬了几个大夜一样的黑眼圈,浑身上下都透露着憔悴。   见状孟向芊立马紧张的问道:“你怎么脸色这么差?出什么事了?”   荆楚之蹙着眉头看着荆依媚离去的方向,没有搭理她。   孟向芊见他不应,便朝他耳边大声问道:“你到底怎么了??”   被大嗓门震到的荆楚之一脸嫌弃的看着她,无情的吐槽道:“你这个女人怎么像泼妇一样,嗓门这么大。”孟向芊无语,明明自己是好心询问。   荆楚之很快恢复了神色,对她说道:“以后离荆依媚远点,她不简单。”   “我没想招惹她,刚才只是悄悄在走廊上遇到。对了,你鬼厌符的事情查的怎么样?”   荆楚之闻言立马竖起食指给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用眼神示意她闭嘴,并且警惕的朝四周望了一下,见没有人经过,才小心翼翼的说道:   “这件事不要在任何人面前提起知道吗?我先吃个饭,等会回去再细细给你说。”   孟向芊见他一脸严肃的样子,便点了点头,两人结伴走进了食堂。   庭院内凉风习习,仍是绿莹莹的银杏叶在凉风的吹拂下发出哗啦啦的声音。   “你说什么??有人要杀你!!”孟向芊大惊声色的喊叫出声。   “你小声点,万一被别人听到。”   孟向芊暗暗发憷了好一会,才恢复了情绪问道:“你知道要杀你的是些什么人吗?”   荆楚之嘴角逐渐泛起了冷笑:“谁知道呢。”   “他们杀你是因为你去调查了鬼厌符吗?”   闻言荆楚之应道:“也不全是,鬼厌符只是一个引子,你应该不知道鬼厌符在市面上很少会出现,即使在鬼市上有钱也买不到。   于是我就去了另一个只有少数符箓师才知道的私有小道市场,果然在那里我不仅看到了鬼厌符,还看到了一个绝对不能在人世间流通的东西。   我本来想偷偷跟着查的,没想到那个摊主非常的狡猾,我在跟踪的路上被他设计伏击,还好被我侥幸逃脱。   后来在我回长明山的路上,三番几次遇到绞杀,幸亏我还是有点真才实学的,要不然你可能再也找不到像我这样有耐心,肯教你这种资质的师兄了。”   孟向芊看他脸上露出略微臭屁的表情,撇嘴道:“那我还真是荣幸啊。”   荆楚之挑了下眉毛继续说道:“我觉得这个摊主背后隐藏的绝对是个惊天的秘密,虽然我大致了解了一些事情,但很大一部分是我的猜测,如果要证实这个猜测是对的,我们还得先去个地方。”   “哪里?”   “泾羊镇。”   “泾羊镇?”孟向芊默默地在嘴里念着这三个字。   其实孟向芊心底还是有些担心的,沉思了半晌她才将疑问抛出:“为什么刚才在食堂你不让我说鬼厌符的事情?如果这次的事情背后势力真的很大的话,光凭我们两个应该很难解决吧,其实刚才我就一直在纳闷,从食堂门前你的反应来看,你似乎觉得我们荆刹门里的人不可信任。”   荆楚之闻言嘴角泛出了一丝冷笑:“是的,我们荆刹门的人在选择逃跑的时候一般会选择常人无法想到的路线,而且还会对走过的路下障眼法,我们从很小的时候关于这个技巧就训练了两三年的时间,不是我夸下海口,这些路线除非是门里人,外人根本不会想的到,我刚才也说了,我在回来的路上三番几次遇到绞杀,除了门里人,我也想不到,现在哪个门宗会有这么起强大的预知能力。”   “那你知道是谁吗?”   荆楚之摇了摇头道:“我们门宗虽然相较于其他门派人数虽少,但好歹也有上百人,我一时间怎么想得出是谁要害我。”   孟向芊抿着嘴思虑了很久,才下定决心道:“好吧,我陪你去。”   “你本来就要去,你是我带出来的,按照荆刹门里的规矩,你不跟着我,在我回来之前根本没人会自找麻烦去教你,你一个人呆在这里干嘛?做白日梦吗?”   见他字字珠玑,一时间孟向芊竟无言以对。   去之前,他们又去了趟鬼市花了很多钱买符篆。   一路上除了必要的交谈,休息的时候孟向芊基本上都是蔫蔫的躺在后面,由于路途遥远,车都是两人换着开的。   因为这一次没有雇主,完全是他们的自发行为,所以荆楚之在付钱时那种肉痛的表情,即使过了很久,还是很明显的能从他脸上看到。   按理说,荆楚之应该算很有钱了,但他好像是个爱财但不喜欢散财的人,孟向芊也不知道要怎么安慰他了,只是认真真的开着车,无聊的时候放点歌。   终于历经一天一夜后,他们来到了这个地处偏远四面环山,山上长者参天古木,一下雨就秀丽如画的泾羊镇。 第34章 古怪的丧葬   这次为了避免麻烦,荆楚之不再让孟向芊叫他师兄,而是让她改口直接叫哥,至于此次来到泾羊镇的目的,对外人也只说是来旅游参观的。   虽然这个地方位置偏远,地处深山,没有什么现代工业,但空气和景色还是不错的,之前也是有很多人来这边旅游的。   直到后来几年村里渐渐出现怪事,旅游的人才渐渐少了,都怕沾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邻村的人怕厄运缠身,也大都不敢与这里的人扯上什么关系,渐渐地这个地方才变成现在这种几乎与世隔绝的样子。   转弯开进泾羊镇,孟向芊刚下车就被眼前石子路上密密麻麻的黄色纸钱给惊住了。   来之前他们特地去查了一下这个地方的资料,虽然有关此地的信息少之又少,但是好歹也有近百户人家,这到底是死了多少人啊,黄色的纸钱竟然能将进村子的那条主路差点给铺满。   傍晚风凉,孟向芊不禁打了个冷颤道:“怎么感觉怪怪的。”   荆楚之倒是见怪不怪,逮眼看见村口不远处有家小超市,便不客气使唤孟向芊去帮他买几瓶水来,正好孟向芊也有点渴,便巴巴地赶了过去。   谁知道这个超市根本不是寻常意义上的超市,因为它屋里面卖的商品除了烟酒,几乎全部都是白事用品,什么金元宝、纸公鸡、纸轿子、小纸马还有墙上挂着不下十几个的花圈,五花八门一时竟让人看的眼花缭乱。   见状孟向芊纳闷的想,这个村子怎么会如此不讲究风水,居然会在村口迎客的这种地方开着如此晦气的白事超市。   听见响动的老板笑眯眯的从货架后面走来。   孟向芊上下打量一看,此人看着也就三十多岁的样子,逢人说话总是带着一张乐呵呵的笑脸,倒是给人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那老板见孟向芊穿着是个外地人,探头笑地问道:“小姑娘,你想要买些什么?”   回过神的孟向芊颇有点窘迫道:“不好意思老板,我本来想买点水喝,没想到走错店了。”   谁知道那老板闻言笑着应道:“没走错,我这本来是个超市的,你等我一下,水在后面货架上,你要几瓶?”   孟向芊其实是不打算要的,但是这老板话都说出来了,脸上还笑嘻嘻的,这时候再说不要心里还有点不好意思,于是她便硬着头皮说道:   “给我拿两瓶吧,谢谢。”   那老板乐呵呵的从货架上拿了两瓶矿泉水走了过来,用黑袋子裹了递给了孟向芊,说道:   “四块钱,你拿好。”   孟向芊付了钱准备要走,谁知道那老板笑嘻嘻的提醒道:“小姑娘是外地人吧?我们这个地方外地人最好不要来,不吉利的。”   孟向芊古怪的看了他一眼,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转身离去。   等到了车边,她给荆楚之说了那老板刚才的话,没想到荆楚之对此嗤之以鼻,只淡淡说了句:   “吉利?做我们这行的从来给吉利都不沾边,故弄玄虚。”   说完一口闷了整瓶矿泉水,开着车带着孟向芊直剌剌的闯进了这个处处充满着未知的地方。   两个人住进了村里最好的也是唯一的一家旅馆,说实话,虽然层数看起来还挺高,可环境还真的不怎么样。   可奇怪的是,这旅馆看着比较简陋,但生意却是红火的不行。   为了方便荆楚之住在孟向芊的对门。   可能是赶路太过劳累,等她再次睁眼的时候天色已经灰灰的亮了。   没想到来到泾羊镇的第一晚就这样安安稳稳的度了过去。   孟向芊这边刚洗完脸,就接到荆楚之催促她下去吃饭的电话。   她心中思量着昨晚也没见这边有什么别的饭馆,谁知道一下楼就见荆楚之坐在旅馆外厅的一个圆桌旁,身边被一群阿姨大爷包围着。   荆楚之看见孟向芊下来,立马朝她招手道:“快来。”   孟向芊迟疑地走了过来,坐在圆桌旁仅剩的一个座位上,面露疑色的问道:“哥,你不是叫我下来吃饭吗?”   荆楚之闻言应道:“马上就端上来了,等下。”   这个村子没有饭馆,荆楚之多给了旅馆的老板两千块钱,让他旅馆里在做员工餐的时候,多做个两人份,有钱拿老板也乐得答应。   坐在荆楚之左侧的那个阿姨见孟向芊样子水灵灵的很是好看,便扭头向荆楚之问道:   “小伙子,这是你妹?”   荆楚之点了下头。   谁知那阿姨又扭头看了眼孟向芊道:“这姑娘长得是真好看,要是我家虎子还在的话,也不知道有没有福气能娶到像她这么漂亮的媳妇。”   荆楚之闻言眉毛一挑,状似乎无意的喝了口水道:“大姐,你家虎子怎么了?”   那阿姨闻言叹了口气道:“唉,我家虎子命薄,前两年去了。”   “刚才听你说,好像年纪不大啊,怎么年纪轻轻的就……”   对面的一个大爷听他说话,应道:“你们是外地的,不知道我们这个村的情况,这三年来,我们村里几乎每家每户都死过人,也查不着是啥原因,死的也都很离奇,有的走着路就死了,有的吃着饭也死了,可能这地方邪门,现在村里面年轻一点的小伙子小姑娘全部都出去打工了,过年都不敢回来。   现在村里面只剩下像我们这个年纪,半个身子已经埋进黄土里面的人咧,在这里活了大半辈子了,也懒得出去,要是真的死了,也只能说是命吧。”   谁知他话才说完,就被坐在他身边的阿姨轻轻打了一下,那阿姨笑骂道:“呸,你这老头,不要乱说话,吓到人家年轻小姑娘可怎么办?”   孟向芊听完暗自心惊,怪不得路上这么多纸钱,如果按照他说的,这里每家每户都死过人,那这个村子三年里岂不是死了近百人?   还真是一个触目惊心的数字。   荆楚之皱眉道:“这么久,都没查到是什么原因吗?”   那大姐摇了摇头道:“没有,原先有人说是我们这个村子风水不好,说这里四面环山,就像那个棺材一样,聚煞气,所以死的人就多。”   谣言!   孟向芊心想,若真是如此,那之前怎么没出事?   话间,早饭就陆续的被厨工刚子端了上来,众人也都不再说话,各自吃了起来。   吃完饭,荆楚之就说要出去看看,就告别了他们带着孟向芊往村子深处走了过去。   跟着他不明所以的走了一路,却见荆楚之停在了一户门头挂着两个白灯笼的宅院前,若有所思趴在门缝往里面看着。   见状孟向芊好奇的问道:“你干嘛?该不会想进去吧?”   看着门上挂着的大锁,这户人家应该是有什么事情出去了。   “过来。”   见荆楚之朝她招招手,孟向芊听话的过去,没想到荆楚之直接拆掉她头上的彩色发卡,自顾自的开起锁来。   “你知不知道这是擅闯民宅?”   “嘘!”   荆楚之皱着眉头示意她噤声。   说实话,他这开锁技术真不是盖的,可能因为这个门上的是老式锁,不到一分钟,这锁就被他打开了。   荆楚之推开门的时候,门缝中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吱呀”声。   孟向芊朝门内望去,发现这个庭院除了很破旧外,在院子的正中央,赫然摆着一口被封住的黑木棺材,在绰约摇晃的树影下看起来阴森极了。 第35章 召不来魂魄的三具尸体   “这家人怎么直接把棺材摆在庭院里,要是下雨了可怎么整?不得起尸?”   荆楚之闻言漫不经心道:“别废话,快进来帮我看阵法。”   孟向芊见他走进屋里径直掀开了人家的棺材盖,不由大惊失色的问道:“你在干什么!之前不是你说棺材一旦合上是不能打开的吗!我记得当初你说过棺材一旦封上就代表此人与世间永久分开,从此阴阳两隔,无论此人一生是好是坏,全都就此打住。   如若开棺,轻则起灵,重则影响生人寿数,盼其早死,这些还都是你教我的,怎么今天你自己倒不管不顾起来了?”   面对她的疑问,荆楚之气定神闲的应道:“你管我?我这么做有自己的道理,等会你就睁大眼睛看着就行。”   见棺材里躺着的是具男尸,此时正面色灰白,双手交叉安稳的放在肚子上面。   不知为何,孟向芊光是看着就觉得挺渗人的。   荆楚之见她静静的跟尊雕塑一样杵在那不动,无奈的说道:“别看了,快把你包里的招魂符拿出来。”   “你要招魂?”   “是啊,不然我过来干什么?这户人家一看就是在停丧三日的期限内,此时如若招魂,是可以招到的。”   孟向芊虽然不知道他葫芦里到底卖了什么药,但也老实的给他拿出符篆和液体朱砂。   荆楚之接过之后,用手指沾染瓶子里的液体朱砂,在自己的胳膊上画了一个辟邪符篆,画完之后又在孟向芊的胳膊上也同样画了一个,以避免招来的魂魄食生人精气。   等一切就绪之后才催动招魂符,一时间耀眼的金光笼罩在棺材上方,孟向芊见状在旁边帮他护住阵法。   随着时间一点点的流逝,眼看法阵的符效都要耗完了,荆楚之所说的很好招的魂魄到最后竟然连个影子都没见到。   孟向芊不解:“怎么会没来呢?不可能啊!”   谁知荆楚之见状嘴角竟然扯出一丝笑意,只见他直接收了法阵,伸手把棺材盖合上,转头对孟向芊说道:   “我们去别的地方试一下。”   “还来?”   荆楚之点了点头:“我总得知道这种情况到底是偶然,还是必然吧。”   为了确认,他们花了将近五个小时,才把整个村落全部找完,近百户的人家最近停丧的就有三家,有两家无人看守,有一家门旁边坐了个老太太,他们在庭院外等那个老太太睡着了才偷偷进门做了招魂。   但是结果无一例外,没有一个魂魄是能招到的。   这就非常诡异了,一般来说这种情况是不可能出现的。   因为在法术上面,荆楚之是不可能翻车的。   那有问题的只能是这些尸体。   虽是白日,这村中小道上却鲜少有人走动,放眼望去,除了树木葱郁,一个闲逛的人都没有,除了他们。   累了半天,孟向芊坐在树荫下的石墩上擦汗,她看着手臂上已经干涸的朱砂,像是想到了什么,向荆楚之问道:   “你之前所说的猜想是这个吗?当时你到底在小道市场到底看到了什么?和现在这个情况有关吗?”   荆楚之点了点头道:“你知道我们为什么没招到魂吗?”   “知道我还问你?别卖关子了,快说。”   孟向芊翻了个白眼子给他,荆楚之不以为意的解释道:“那是因为我们招的这些魂魄他们根本就没死,生魂自然是招不到的。”   闻言孟向芊脸色都变得难看了起来,急道:“什么意思?你讲清楚啊!什么叫没死?没死,那棺材里躺的是什么?”   “也不能说他们没死,换句话说,应该是他们的阳寿被别人给偷了。我之前在小道市场上看到的东西叫虚阳符,也是禁符,施咒之人用这种符咒可以使将死之人得到本该是别人的寿命,因为这符咒很阴损,而且有悖人伦,所以我们这一行中,基本没有人敢用,而且使用者一旦被鬼司察觉,便是不得轮回,永遭钉身之罪。”   “你的意思是说这里的人之所以近三年会死这么多,是因为他们的寿命被偷了?那他们的魂魄呢?”   荆楚之应道:“被禁锢在用它们寿命活着的那个人身上,一般这种偷来的寿命不会太长,基本上在五年左右,待宿主死后,之前那个被禁锢的灵魂才会消散。”   “消散是它们魂魄会彻底消失不能投胎的意思吗?”   荆楚之点了点头。   孟向芊闻言心头升起一股烦闷道:“果然是有够邪恶的。”   “我觉得那个人最近肯定还会行动的,我们先在这里住上几天,我倒要看看,能干出这种事情的败类究竟是谁,他到底和荆刹门有什么关系。”   孟向芊也没有敢再应话,她心里隐隐觉得,如果这件事情真的和荆刹门有所关联的话,那在整个术界将是一个多么大的丑闻。   甚至荆刹门这么多年累积的地位和名声也将不复存在。 第36章 半夜偷窥的眼睛   他们在这个泾羊镇不咸不淡地住了四五天。   这些天孟向芊的修炼也没落下,每天吃完早饭,荆楚之就会带她到后面的山林间练习基本功和法术,晚上的时候就会带她到村子里面走一圈,在每家每户门沿边不起眼的地方撒点追踪粉。   这几天之前停丧的那三户人家都开始陆续出殡,孟向芊也终于知道为什么村里唯一的这家旅馆,明明这么破生意却这么好了,原来这个村里出殡之后吃的酒席都是在这个旅馆一二两层的大厅里办的。   还真是开了眼。   终于在住到这里第五天的夜里,孟向芊半睡半醒间,听到了在她头顶上的那个房间里好像传来什么东西“咯吱咯吱”噬咬的声音。   起初她以为是老鼠,直到后来那声音越来越大,最后竟然出现了压抑的低声啜泣,孟向芊才猛然惊醒。   透着门缝里露出的一点灯光,孟向芊睁着眼睛盯着头顶上的天花板,不知道楼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轻轻地从床上起来,蹑手蹑脚刚想开门通知荆楚之,没想到楼上的声音却突然消失了。   与此同时,她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盯着自己,这种感觉在黑暗中显得尤其敏锐,孟向芊不由得心跳加速。   本来她是不想理会直接走的,直到她听到了刚才还在楼上“咯吱咯吱”的声音现在好像出现在自己的窗户外,终是抵不住好奇的扭头看了过去。   只见窗外那张大到连窗户都容不下的巨头正悬浮着朝她飘来,它的不仅头发杂乱,脸色异常苍白,而且漆黑的眼珠如无底黑渊一样,此刻正试探性的往窗户里面窥探,嘴上的皮肉完全腐烂外翻,白惨惨的牙齿在皮肉残缺的衬托下,显得极其支离破碎。   简直骇目惊心。   孟向芊就这样猝不及防的和它对上了视线,她没想到这个家伙虽然漂浮在三楼,而且它并不仅仅只有一个头颅,还有一双消瘦露骨的手此刻正扒着屋里的窗户,试图打开它好让自己的巨头进来。   玻璃上传来刺耳的抓挠声,孟向芊来不及多想便拿出睡衣口袋的护身镇煞咒,嘴里不停念着:   “吾行其道,鬼神无忌……”   顿时那符篆便像金色的编织网一样,延伸到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孟向芊披散着头发光着脚站在地上,强自镇定的看着被拦在护身镇煞咒之外,暂时被隔绝的巨大人头。   那个人头见不能靠近,也没有怒吼,只是狠狠地看了被符篆保护在里面的孟向芊一眼,扭头离去。   孟向芊看着它那空荡荡没有任何头皮的后脑勺,心里直翻,这个东西竟只有前面罩了层人皮。   直到看这个东西消失在眼前,孟向芊才长叹一口气。   可是此时她身后却传来了敲门声,突兀的声音吓的孟向芊心里一个扑腾,缓了口气才问道:   “谁啊?”   没想到荆楚之的声音却从外面传来:“我,你哥。”   孟向芊一听是荆楚之的声音瞬间放下戒心,可是就在伸手拉门的时候却突然感觉不对劲。   今晚站在门外的荆楚之似乎有问题。   前几天两个人私下的时候荆楚之从来不会以哥自称,而孟向芊也只在这旅馆有人在跟前的时候才会叫他哥。   但现在都已经凌晨,门外走廊上肯定不会有人,那荆楚之为什么要这么称呼自己?   入戏太深?   孟向芊摁下心头疑虑,故意压着嗓子道:“怎么了?我在床上睡着呢,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   “我是真的有事情给你说,你先开下门好不好?”   孟向芊听了这话,便更加确定了她的猜想,门外的人根本不是荆楚之,荆楚之才不会用这种商量的口气和她说话,虽然不愿意承认,但好像是事实,以荆楚之平常对她的态度,这种情况绝对会直接命令道:   “孟向芊,出来!”   思及此,孟向芊便不再应声,老老实实的待在护身镇煞网里,以不变应万变。   门外的“荆楚之”见屋里久久不应声,声音立马变得尖利起来,像是用长长的指甲划拉着门的样子,嘴里一遍一遍的喊着:   “你为什么不出来?你……”   由平静到疯狂,最后竟然在走廊上尖声叫了起来,走廊上亮着的灯因无法承受住这声音而突然炸裂开来,没了门缝的光屋里瞬间陷入更深的黑暗。   幸好护身镇煞网还产生了一点点金光,使她不至于什么都看不见。   而门外癫狂的声音也在灯管爆炸之后逐渐归于平静,孟向芊也不知道它是走了还是没走,也不敢躺在床上继续睡,于是就坐在床边静静地等待天亮。   还好那东西后半夜没有在作妖,看着窗外已经显现鱼肚白,孟向芊才真正的松了一口气。   孟向芊精疲力竭的到洗手间里刷了个牙,打算叫荆楚之下去吃饭,没想到还没开门,就听到荆楚之在外面骂骂咧咧道:   “怎么回事啊?我门口怎么那么多碎玻璃渣子,幸亏今天穿了鞋,要不然割破脚,我死活得讹掉几顿饭钱。”   孟向芊听着他的声音只觉得无比的亲切,嘴都没擦就打开了门,开心道:“总算熬到你醒了。”   荆楚之看她一脸没睡好的样子,忽然收了神色严肃道:“昨晚发生什么事了?”   孟向芊让他进屋,详细的把昨晚的情况说给他听,说完之后才发现荆楚之的脸色有些凝重,于是不安道:   “怎么了?你脸色这么差?” 第37章 吸血的触手   荆楚之闻言皱着眉头应道:“它昨天攻击你的时候肯定在周围下了阻拦结界,真是奇怪,为什么它像是专门冲你来的?”   “我也不知道,本来是想叫你的,但是又怕她还在门口没走。对了,昨天晚上我还听到楼上有哭声,等会我们上去看看吧。”   荆楚之点了点头,以换房为借口,成功地找老板要到了钥匙。   老板殷勤的上来帮他们开门,可没想到这屋里竟是如地狱修罗般的场景,顿时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只见屋里的整个木质地板上几乎全部被暗红的血迹所浸染,窗帘上密密麻麻像是一张张血脸模糊的印子,大小不一,像是它们堆叠着攀爬在窗口想进来,却被窗帘拦住了一样。   老板嘴唇颤抖,缓了会神后低声骂了声:“晦气。”   孟向芊探头往屋子里面仔细看了看,发现没有异样,便进屋子里检查了厕所,床下,和柜子里,结果并没有想象中的尸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因为孟向芊的大胆举动,老板看她和荆楚之的眼神瞬间都变了。   检查无果后,孟向芊对荆楚之摇了摇头。   老板见状立马说道:“看样子两位是这方面的行家吧?”   荆楚之不可置否的点了下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面色有些苍白的旅馆老板,等着他说。   果然,见他点头,那老板立马喜出望外道:“我就说第一眼见到二位时,就觉得你们气质不凡,现在两位屈尊住在我这寒舍里,还真是祖上开光,荣幸之至啊。”   荆楚之闻言淡淡一笑道:“有什么话直说吧,老板。”   “老弟爽快人,那我就不绕弯子了,想必二位也知道我们这个村里的情况,因为死的人太多,向来忌讳这种古怪的血腥,今天遇到的这个事情,还望两位术士能保守秘密,若是传开了,对我这旅馆以后的生意肯定是致命的打击。”   荆楚之挑了下眉,清了下嗓子没有说话。   那老板见状立马明白了意思,只见他快速地从钱包里拿出一沓纸币,双手抱住了荆楚之的手,不容拒绝的把钱塞在他手上道:   “若二位术士能出手帮我解决这个问题,事后必定重金酬谢。”   荆楚之意思性的推阻了一下,见老板意思坚决,才免为其难道:“好吧,其实本来我们到这里也只是想游玩一下,没想到竟遇到这种事请,身为术士,驱邪攘灵本是分内之事,老板太客气了。”   我信你个鬼!这种鬼村人家都巴不得远离才好,还游玩?当老子是傻的?   老板心中虽然腹诽,但脸上仍是一副不胜感激的样子,拉着荆楚之他们下楼好吃好喝的招待着。   在楼下,孟向芊简直惊呆了!   她坐在椅子上愣愣地看着荆楚之泰然自若的在楼下老板大爷阿姨期盼的目光之中,如何大显神通,靠着不烂之舌和几张黄色平安符,赚到了来泾羊镇一趟所花的油钱,房费,和饭钱。   就很离谱。   但不得不说,他的嘴上功夫还真是挺让人佩服。   孟向芊心想,荆楚之这个人绝对是金牛座的,爱敛财。   吹完牛皮之后两人今天照例去后山修炼,晚上去撒追踪粉,孟向芊有预感,今天晚上那东西很有可能还会来找她的麻烦,于是便把想法给荆楚之说了。   荆楚之也觉得在理,为了以防万一,便搬去了孟向芊的屋子,他睡床,孟向芊则可怜的铺了床被子在地板上打地铺。   郁闷的看着在床上打坐睡着的荆楚之,孟向芊心里叹了口气,不断地在心中劝解着自己,算了,难道这么多天你还没习惯吗?   如是想着,便躺在硬的硌人的地板上,很快沉入了梦乡。   乡间的夜晚经常特别的黑,因为老人总是早睡,道路旁边也没有路灯,遇上有月亮的时候还好,若是碰上阴天,那才是真正的伸手不见五指,漆黑一片,没有任何光亮。   走廊上的灯还没有修好,因为荆楚之在的关系,孟向芊也没有留厕所的灯,所以现在整个房间也是漆黑一片。   所以孟向芊不知道现在缠在自己脖子上那滑溜冰凉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她不知道这个缠着它脖子的东西是一部分还是它全身,也不知道它是不是在看不见的黑暗中正盯着自己。   现在的她只能闻到脖颈上不断蠕动的东西身上带着一股子腐烂血腥的味道。   度过了最初的恐惧,逐渐冷静下来的孟向芊打算先掏符咒再叫喊出声。   没想到,这边手指微动,肩膀上却突然传来一阵刺痛,像是什么尖利的东西刺破了她的皮肤,在喝她的血一样,并且那个鬼东西正咯吱咯吱发出和昨天夜里一样的声音。   孟向芊知道此时再不出手,过不了多久,她可能就会成为一具干尸,于是嘴里大声尖叫一声,快速的从裤兜里掏出驱灵符篆贴在自己身上。   谁知金光闪过,那东西确实没再吸自己的血了,但是脖子却被勒的越来越紧,没办法孟向芊只得伸手往下拉扯,可她那点力气显然没用。   就在这时,屋里的的灯骤然亮了起来,刺目的变光逼得孟向芊下意识的闭上了眼,而刚才勒在她脖子上的东西也立马松开了钳制,想要逃走。   荆楚之怎么会给它机会!   只见他手中的三道符篆瞬间化为三道逼人的光影利刃,不给那东西任何反应的时间,便将它生生钉在地上,那东西疼的瞬间嘶吼了起来。   撑着异常疼痛的胳膊翻身站了起来,也是在此时,孟向芊才看清刚才爬在她肩膀上吸血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如果非要形容的话,孟向芊觉得它就像是一滩血絮状被凝固住的多脚怪触,浑身不停地朝外冒着血,没有五官,只有一个昂着的触角有着尖利细密的牙齿,对着被钉住的地方,不断吐着一种透明的液体。   看着那触角,想起这东西刚才还勒着自己的脖子,孟向芊心中就止不住的直犯恶心。   荆楚之扔给了她一瓶药:“把它洒在你的肩膀上,可止血。”   孟向芊接住走向卫生间,将肩膀上的睡衣领口往下拉了点,就看见有两个筷子粗细的血洞汩汩地往外冒着血。   见状她赶紧打开瓶塞,把药撒上,巨疼。   闭着眼睛缓了好一会,头皮发麻的疼痛感才逐渐消失,渐渐转变成了火辣辣的烧灼感。   孟向芊自嘲的对子镜子说道:“你说说你,怎么到哪都有血光之灾。”   唉!不想留疤啊。   收拾完后,走出来见荆楚之正眉头紧锁双手抱胸的盯着那摊东西,不禁问道:“有没有问出什么?它跟我们查的东西有关吗?真是不敢相信我刚才竟然被它吸了血。”   “如果我没记错,它应该是鬼疖子,是不成形的阴胎所化,专食孤魄,擅幻型,按理说不会食生人。”   孟向芊撇了撇嘴表示怀疑:“那我肩上的血洞是谁咬的?” 第38章 探灵阵   荆楚之没有说话,表情很疑惑。   “它和虚阳符有什么关系?”   荆楚之沉吟了半晌应道:“我也想不出,如果昨晚你遇到的是鬼疖子,以它这擅长幻型动不动浑身流血的特性,倒也说的过去,只不过我不太明白,到底是什么东西改变了它特性,竟让它开始食生人。   而且刚才我在它身上下了循踪咒,结果却发现这鬼疖子身上被下了阻拦伽印,我只探出去很短一段路就变得灰蒙蒙的,显然那人放它来之前已经想到了我会追踪溯源,所以提前做了防守。”   “这个背后的人心思很缜密啊。”   “不止如此,而且他对我的出手的套路一清二楚。”   闻言孟向芊苦笑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其实我还有一个办法,探灵。不过探灵期间本体不可发生什么意外,要不我可能就再也回不来了。”   孟向芊思索了会道:“我是说如果,那个人能猜到你用循踪咒,难道他会猜不到你用探灵吗?万一他在你探灵期间再次出手,我觉得以我目前这点道行,能抵御的机率几乎为零。”   荆楚之皱眉道:“这倒是个提醒,不过,我有办法。”   说完便附耳对孟向芊说了几句。   半个小时后,荆楚之气喘吁吁地在地上把探灵法阵画完。   因为符阵复杂,且要架着鬼疖子到这个探灵阵里来,那鬼疖子虽然被控制住命门,但是它那滴着血的触角却在不停地挣扎,一点也不配合,所以等一切就绪,他和孟向芊这个伤号早已经满头大汗累的不行。   “开始吧。”   荆楚之盘腿坐在地上,脑门上贴了一个镇灵符,鬼疖子被身底下的符阵不断冒出的红光压制动弹不得,荆楚之顷刻间便进入了探灵状态。   一般为防灵魂意外受损,探灵最短也得一个小时。   夜深微凉,孟向芊在睡衣外面罩了件卫衣外衫盘腿坐在椅子上,静静地看着他。   时间的一分一秒的过着,最先不对劲的是鬼疖子,孟向芊发现,本来被法阵控制住的它,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之间就剧烈地挣扎起来。   而荆楚之两鬓也在不停地的冒汗,看着他紧紧蹙起的眉头,孟向芊深感不妙。   与此同时,她闻到了空气中飘着一股像是什么东西被烧焦的味道。   孟向芊起身正想往外看,却只此刻听到楼道上有人扯着嗓子大喊:“三楼着火啦,三楼着火啦,都赶紧醒醒快点跑啊!!”   这个节骨眼上的火灾,根本不是巧合。   孟向芊没想到那个人会做得这么绝,竟然想放火直接烧死他们。   走廊上顿时传来纷乱地脚步声,和许多人拼命敲门的声音。   这火烧的快速且惨烈,没过多久孟向芊就见有浓浓的白烟从门缝里飘了进来,刺鼻的烟雾呛的人眼泪都要流出来的。   孟向芊连忙打开了窗户,用浴室的毛巾沾水,堵住了门缝。   可是并没有什么用,前面虽然被挡住了,但她没想到隔壁的火舌会如此夸张,竟然随风蔓延到窗户那边的布帘上,一时间布帘快速燃烧,零星火点顺势点燃了床上的被褥。   见状孟向芊立马拿起了背包为难的看了眼荆楚之。   犹豫半晌后,伸手撕掉了他额头上的镇灵符。   而荆楚之却因为她这个粗鲁的举动,浑身突然剧烈抽搐起来,没多会竟然喷出一口鲜血,重重的晕倒在地。 第39章 弥天大火   孟向芊也没有再管那鬼疖子,只是吃力的背起荆楚之打算从旅馆的逃生通道下去。   但是打开门后,她发现火势远比她想象的严重,走廊上燃起的大火已经把墙壁烧的一片漆黑。   而且背上的荆楚之重的简直像座山一样,孟向芊把他放在门边,先用壶接了些水把门口地毯上的火浇灭,循环往复,见火势被水浇的有一些空档之后,便毫不犹豫地背起荆楚之冲了出去。   生死存亡之际,人总是能爆发一些潜能的。   幸亏楼梯口就在他们房间旁边,孟向芊前面挂着包,后面背着荆楚之这个肉盾。   硬是咬着牙下了一层,等腿抖得实在坚持不住了,就把他放在地上,开始用两个胳膊生架,终于一个台阶一个台阶的成功的把他拖到了大厅。   幸好大厅里虽然骚乱,但还是有几个人的。   在孟向芊的大声呼救下,厨工刚子过来帮她把荆楚之背到了旅馆外安全的空旷地上。   在她的连声道谢声中,刚子放下荆楚之,又跑进旅馆里去救其他房客。   坐在地上的孟向芊心有余悸的看着这旅馆上方升起的浓浓黑烟,这场景还真是火光冲天,空气中满是烧焦和灼热的味道,迷幻的光影把每个人脸色都映照地通红,空地上面有的人在哭,有的人在打电话咒骂……   一片喧嚣。   而孟向芊也虚脱的坐在昏迷的荆楚之身边,看着三楼一片通明的熊熊大火,若有所思。   天色渐明,火势也在消防车的奋力扑救下,逐渐熄灭,幸好撤离及时,没有人员伤亡,不过却留下一片焦黑狼藉。   可能是早晨的光线刺的不舒服,荆楚之皱着眉头在晨露时分醒来了。   坐起身后他发现自己身上盖着孟向芊的卫衣外套,而孟向芊则坐在他身边托腮小憩。   很难得,荆楚之没有打扰她睡觉,而是扭头看了眼四周。   面对眼前惨景,荆楚之心里暗想那个人还真是够狠的,为了不让他们探出信息,竟然打算活活烧死他们,幸亏他在探灵之前想了个办法应对,不然还真的会让他们给逃了。   孟向芊的睡眠很浅,听到响动便立马睁开了双眼,不过当她看到荆楚之的脸时,却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   荆楚之一脸莫名的问道:“你笑什么,见我没死你这么开心啊?”   谁知孟向芊摇了摇头指着他的脸道:“你的脸现在脏的像只花猫。”   闻言荆楚之难得脸露郝色,毫不客气的拿身上盖着的衣服擦脸。   孟向芊见状气绝,早知道就不取笑了。   荆楚之擦了一会,便没再管这茬,而是神色严肃的向她问道:“昨晚走的时候你没杀那个鬼疖子吧?”   “没有,我按照你说的,当着它的面把你的镇灵符给撕了,我也没管它,它现在肯定已经逃走了。   这招真的管用吗?之前你在探灵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到后面我感觉你的状态都不对劲了。”   荆楚之自信的扯了下唇角道:“当然,我在探灵的时候在它的灵魂上烙下了循踪咒,只要它活着,我就能找到它。”   “你真的没事吧?当时我看你吐血还吓了一跳。”   “做戏不得全套?我早就料到此次肯定会出事,所以并没有真正的探灵,只是把它麻痹让它误以为我在探灵而已,所以当你把镇灵符揭掉的时候,我虽然灵魂受震而昏迷,但是根基并没有损伤。   只是我没想到,那人的手笔如此狠毒,打算用火烧死我们。对了,你是怎么把我弄下来的?”   孟向芊撇了撇嘴道:“还能怎么办,硬背呗,差点没重死我。” 第40章 血丹石   荆楚之嘴皮子动了动,竟然没有再说话。   最后等太阳升起来后,他们两个人才被焦头烂额的老板安置在他死去的表叔家。   这个院里看着很破败,好像很久都没有人住了,不过他们见旅馆老板神情倦怠,一脸崩溃随时都要晕倒的样子倒也没说什么。   旅馆的整个三楼几乎全部被烧完了,不过幸亏火势往上蔓延,一楼和二楼没有损坏的太严重。   所以饭食什么的都还有,其实这老板也算是个有良心的人,到中午的时候还托刚子给他们带了点包子玉米,让他们不至于饿着。   一整天孟向芊都睡在正厅的躺椅上补觉,而荆楚之则在旁边打坐调理内息,不知不觉,就到了落日时分。   孟向芊睡饱了起身,却发现屋里空空如也,她不禁叫了声:“荆楚之?”   见没有人应她,她又到院子里去看看,别说人了,鬼都没有。   孟向芊给他拨电话,却发现手机就躺在她包里。   真是奇怪,孟向芊打开院中的水龙头简单的洗漱下,就打算出门去找他。   谁知这边脚才跨出大门,那边就见荆楚之手里拎着一个黑色的布袋,从东边走来。   “你去干嘛了?怎么也不叫我。”   荆楚之进了门,把手中的黑布袋随便往院里一扔:“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就是出去找个东西。”   孟向芊见那黑袋子里面仿佛有东西在动,连忙关上了门,靠近问道:“这是什么?”   “你打开看看。”   闻言她小心翼翼的凑身上前,扒开了布袋,只见里面正在蠕动的竟然是几块暗红色的石头,虽然它们看着像是石头,可表面却如釉瓷一般光滑,而且它们身体还会震动,像是有很强的生命力。   “唔,这是什么,颜色还挺好看的。”   说完就伸手想要去碰一下,荆楚之见状连忙制止道:“你最好别碰它,这是血丹石,很邪性的。”   “邪性?”   荆楚之点头道:“你还记得之前的鬼疖子吗?我说过这种东西本性是不会食生人的,可是它却攻击了你,我当时也就是猜想可能有什么东西导致的。没想到,我竟然真的在它窝脚的地方发现了血丹石。”   “它有什么渊源吗?”   “如果真要说起来故事很长的,这种血丹石在古代就有了,简单来说,它是一种被冤死鬼生前的血浸染的石头,本身会带有极大的怨气,与之为伴,不仅会变得嗜杀,喜血,久而久之还会被吞噬魂魄,变成一个听话的傀儡。这种东西像虚阳符一样本不该在世间出现,最近这怪事真是越来越多了。”   “那你把它拿走了,那鬼疖子不会发现吗?”   “就是要让它发现,刚才我用循踪咒跟踪,见它窝在一个破山洞里休眠了很长时间,这么等下去也不是办法,我若不想点奇招,何时才能找到藏在它背后的人,所以这血丹石我当然得拿走,不然它又怎么会发狂出洞,露出马脚。”   闻言孟向芊心想着这家伙真不愧是荆刹门出来的,套路真多。 第41章 第二次火灾   “我们要等到什么时候?说实话我有点饿了。”   荆楚之想了一会说道:“等下我们出去找几个地方先把血丹石藏好,再去找点吃的,我有预感,那个人今晚肯定会现身的。”   看着他一脸势在必得的表情,孟向芊心里也仿佛有了信心。   不似昨日夜里那般黑的伸手不见五指,今晚深邃的天空上挂着半轮弦月,月亮在乡间显得异常清亮,甚至连周边的星辰的光亮都被掩盖了下去。   吃完饭走在石子路上散步消食的两人,不知道为什么话题就引到了孟向芊进入荆刹门的原因。   想起因为之前缔灵而惹出的事情,孟向芊斟酌了一会没有说关于缔灵的事情,只是说自己因为一场事故,导致能看到一些常人看不见的东西,为求自保,才跑到这千里之外的荆刹门学习术法。   话说完之后一片沉默,只有路边蛐蛐鸣叫的声音。   也不知道荆楚之是信还是不信,反正一路上也没有再讲话。   快到门前的时候,孟向芊眼尖对的发现在他们住的院子外有一道黑影正在鬼鬼祟祟的探头往门里看。   显然荆楚之也看到了,只见他嘴角微微一笑,冷声道:“总算出来了。”   说着便从身前抽出两张封灵咒,朝那黑影凌空推了过去。   谁知那两道符咒贴在那黑影身上时,并没有想象中的场景出现,这符篆对它竟是一点用处都没有。   而那黑影也被符咒惊动,仓皇的跑了起来,月光之下,竟是人形。   孟向芊见状惊呼:“那个人要逃!快追,别让他跑了。”   谁知她话还没说完,荆楚之就像一阵风一样追了出去。   见状孟向芊也没有停留,紧随跟上。   一阵追逐下来,那黑影竟然跑的极快,本来孟向芊还能看见两道身影,可是奈何剧烈奔跑之后她体力不支,没多会,在夜色中连他们俩的身影都瞧不见了。   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待孟向芊胸口没有那么疼了,准备沿着石子路继续追赶的时候,没想到鼻尖却突然闻到了一股熟悉的焦味。   孟向芊心想这个人不会这么夸张吧,昨天烧完旅店,今天就动手烧村子,这么猖狂的吗?   可当她抬头发现前面不远处有明光出现的时候,虽然难以置信,但有的人是真的就这么猖狂至极。   跟随着火光亮起的地方,孟向芊拼命拍门,询问着里面有没有住人,怕有人因不知情而被火焰烧死。   没多会,本来到晚上都没有人出来的石头路上,竟然密密麻麻的围满了人,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一路下来,着火的房子竟然有二十多户,这一下全村都被惊动了,狗吠人闹,火光滔天。   孟向芊担心荆楚之的安全,这边把人喊出来之后,便不再停留,往村子的后山处跑去。   她有种莫名的直觉,感觉荆楚之就会在那个地方。   大概跑了有半个小时,没想到她真的听到了动静。   荆楚之警惕的望向来者,待看清轮廓后才淡淡来了句:“是你?过来。” 第42章 赤裸裸的威胁   得到应允后孟向芊乖乖地走了过去。也是此时,她才看清荆楚之脚下正踩着一个人。   见状孟向芊连忙打开手机电筒,在电筒白色光亮的照耀下,她看清了那个鼻青脸肿已经晕过去的人到底长什么样子。   竟然是他!村口那个白事超市的笑面老板,孟向芊惊讶极了!   “怎么会是他!”   荆楚之闻言愣道:“你认识?”   “对,之前我们才来泾羊镇时,我还在他开的超市买过水呢,他说这个村子外地人来不吉利,但当时你还说他故弄玄虚来着。”   荆楚之眉毛微挑,冷哼了一声。   “他这是被你打晕了?”   荆楚之没应声,只是蹲下身来“啪”“啪”两下使劲朝地上那超市老板的脸上狠狠呼了两个巴掌。   看着生疼。   而那超市老板好像也没什么反应,身体像个死猪一样躺在地上。   见状荆楚之冷笑一声:“还装?”   只见他淡定的从包里抽出了一把羊骨刀,轻轻地拍在那超市老板的脸上,语气森然道:   “你害我两次,我报个仇应该不过分吧,这荒山野岭的,正是抛尸的好地方,小芊,你觉得我是直接剥皮解恨呢还是慢慢分尸开心呢?”   荆楚之眼睛直勾勾地的盯着他,浑身冒着阴冷的气息,果然没多久就见那老板被他这话吓得咽了口吐沫。   “好,那我就先剥皮,再分尸。”   说着他便用骨节分明的手指拿着羊骨刀慢慢的贴面划过了那超市老板的额头。   而那超市老板受此刺激也终于有了反应,只见他猛然这睁开了双眼,大声求饶道:   “我醒了,醒了!不要杀我!”   荆楚之闻言站起身来,嫌恶地用衣角擦了擦刚才触碰他额头的羊骨刀。   超市老板刚才被打怕了,这边虽然没了钳制,但是也没敢逃走。   只是立马起身跪在地上求饶道:“不要杀我,我有很多钱的,都可以给你们,求求你们不要杀我。”   看他胖胖的脸上满是惊惶的泪痕,荆楚之面无表的问道:“你为什么放火?你想掩盖什么?”   “这……”   超市老板面如土色,纠结着不敢答话。   忽然间只见刀光一闪,荆楚之的羊骨刀就直直的插入他的大腿之中,手起刀落,顿时鲜血涌流。   超市老板嚎叫出声,整个人都疼傻了,见荆楚之拔刀,连忙用手捂着伤口向后面退去。   “我问你什么,你就乖乖地说什么,不然我可不保证下次这刀是插进你的眼睛还是喉咙。”   超市老板害怕的点了点头,哆嗦道:“我在旅馆点火是收到了命令,今晚点火是想烧掉血丹石,我养的那个鬼疖子因为没有血丹石已经失控了,我怕它反噬,才想把它烧死,所以给它身上点了鬼火,我也没想到它身上有火的情况下还能跑了这么多地方,烧了别家的院子,我不是故意的。”   荆楚之满脸冷漠道:“你不是故意烧人家的院子,你是故意杀他们的人,你手上有多少条人命就不用我多说了吧,老实告诉我,你手上的虚阳符是哪里来的。”   超市老板原本敦厚老实的面容在听到荆楚之的话时瞬间变得惊骇胆破,像是脸上伪善的面具被生生扯开,露出了埋在心底最不能见人的龌龊。   不知为何,孟向芊看着他的样子,就想到了之前在一本书中被罗刹的三角尖戟插住的小鬼的那副画面。   紧扼命门,不可逃脱!   见他不说话,荆楚之不耐烦的压低了声音,威胁道:“说。” 第43章 背后之人   那超市老板看样子真是怕极了荆楚之,只见他抖着声音道:“是烁北的一个风水大师给我的,我之前也没想着杀人,他最开始是骗我说用这个符是可以发财的,他说把这个符贴在活人身上,可以让人变得听话,乖乖来我超市里买东西的,没想到我贴到那个人身上,听话是听话了,但第二天人就死了。   我吓得急忙去问他,但是他说不关我的事,如果我不听他的,下个死的就是我。”   孟向芊不可置信道:“所以你就一直听他的话,杀了这么多人?”   超市老板闻言点了点头:“我不想死,肯定得听话,而且他确实没有食言,让我发了财,这边每死一个人不光他会给我打钱,而且村里面都会来我这卖白事用的东西。”   荆楚之看他的眼光变得极冷:“死人财不是这么好赚的,等你到鬼界里,你会知道悔不当初这几个字是怎么写的。”   超市老板看他的样子,不禁往后瑟缩了一下说道:“你们问的我也都说了,求你们不要杀我!”   “那个风水大师叫什么?血丹石和鬼疖子也是他给你的?”   超市老板连忙点头道:“是他让我杀你们的,从你们进村的那天起,他就把这两个东西给到我,让我养几天再把它放出去,我之前给旅馆的大爷打听过你们的事情,知道你们是术士,当时怕被你们揭穿,所以才放鬼疖子来害你们。   至于他叫什么,我也不知道,只知道的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周围的人都尊敬的喊他荆先生。”   “什么!”   荆楚之的眼里是止不住的震惊。   他快速的在脑子中过了一遍经常在烁北活动的同门,除了荆依媚,就只有荆百田和荆昱了,如是想着,便拿出手机翻出他们的资料相册,放到超市老板面前,逐一问道:   “是他吗?”   没想到超市老板全都摇了摇头。   荆楚之不死心的翻出其他人,结果没有一个是那老板见过的,直到最后一个,那超市老板还是摇着头说不是。   荆楚之心头火起,朝他吼道:“你给我看清楚了没?眼睛没用我可以帮你剜掉。”   那超市老板打哆嗦了下道:“那个风水大师的年纪比较老,你给我看的照片都是年轻的。”   荆楚之闻言整个心全都沉了下去,面若死灰。   他想到了一个这辈子的都不敢去想的人。   显然孟向芊也想到了。   空气一瞬间寂静的可怕,荆楚之沉默了半晌,一个手刀劈向超市老板的脖子,把他打晕了过去,随后神色严肃的望着孟向芊。   孟向芊看着他阴郁的眼神,瞬间有些害怕,深吸了一口气问道:“你没事吧?”   荆楚之闻言渐渐收去了浑身骇人的气息,轻轻“嗯”了一声。   两人静默半晌,荆楚之才说道:“你把这件事情忘记吧,静静地掩埋在心底,永远都不要和别人说起,不然,这会要了你的命。”   孟向芊乖乖地点头。   然后她就见荆楚之贴了一道符咒到超市老板头上,嘴里振振有词。   孟向芊也没敢多问,只是满脸疑问的看荆楚之。   荆楚之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声音淡淡道:“我只是想让他认罪罢了,我有分寸的,不用担心。” 第44章 公开处刑   夜色清凉,可再凉可能也凉不过人心。   随后,荆楚之单手拖着超市老板和孟向芊一起回到了泾羊镇,在众目睽睽之下把超市老板摔到了人群之中,在众人莫名的眼光里,说出了他的罪行,当然关于虚阳符的事情没有说,只是换了个说法说他用毒害人。   整个村里没有人相信这个见人笑脸相迎,亲切老实的超市老板竟然是导致这一切悲剧的源头,直到他醒来供述了“事实”,众人才如同炸开锅一般沸腾了整夜,很多老人都痛哭流涕的晕了过去,一时间谩骂声不绝于耳。   超市老板如同一个千古罪人一样跪在乌泱泱的人群的中央,在冲天的火光中接受众人的指责和唾弃,公开处刑也不过如此了,他的父母痛苦的捂住脸老泪纵横,超市老板不断的在地上磕头求恕,涕泗横流,但是他能得到宽恕吗?   因为他的贪念害的别人家破人亡,怕是穷尽后半生他都乞求不到一丝原谅,而他的后半辈子将会伴随着无尽的忏悔和万人唾骂,在牢狱之中走完这肮脏的一生。   当然在这些惨案中犯过罪的,无论早晚,终将会付出代价。   此事过后,当夜荆楚之就开车带她离开了泾羊镇,一路上,他都没有再说话,孟向芊在后座躺着,半睡半醒间好像听到了荆楚之在问她:   “如果以后我离开荆刹门,你会和我一起走吗?”   虽然当时孟向芊睡的迷迷糊糊,但是听到他说这话,两眼立马睁开,虽然身体躺着没动,但是她很确定的说道:   “会!”   说来也是,整个荆刹门她至始至终真正认识的就只有荆楚之一个人,虽然这个家伙脾气有的时候有点怪又很懒,也不知道照顾人。   但是他会认真地教自己东西,虽然这一点是有待商榷的,可能当时也是师命难违,他也不是自愿的。   但是好歹也算自己的入门师傅,况且现在自己也知道这个荆刹门的水有多深。   如果自己一个人在这待下去,凭借自己所学的一点皮毛说不定哪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但是跟着荆楚之就完全不用多担心那些弯弯绕绕。   荆楚之得到答案后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专心开着车,好像什么都说过的样子。   但孟向芊知道,已经有什么想法在心里发芽了。   漫长且遥远的夜路上,车前那昏黄的灯到底能照多远呢,可能只有不断地往前走,才会知道。   自从回到荆刹门,孟向芊已经有一个星期都没有再见过荆楚之的身影,据说因为他向掌门提出要出去自立门户,整个星期都被罚跪在荆刹门祠堂思过。   在此期间,孟向芊也像是被人遗忘般,无人问津。   不过孟向芊也是个自律的人,她自学着荆楚之回来之后丢给她的书籍,每日在这小院里,倒也充实自在。   直到第八日,孟向芊在院中练了一上午的安坟咒,正准备洗把脸去吃午饭的时候,一扭头就见盛枂眉目洋洋的靠在柱子上抱手看着她。   顿时孟向芊多日的压抑瞬间消散,心里还有点喜悦,连忙跑到他跟前问道:“你怎么来了?”   盛枂看着她汗津津又红扑扑的脸蛋,心情颇好的应道:“我来处理点事情。” 第45章 生离师门   孟向芊闻言“噢。”了一声便没在说话了,也不知道是失望还是怎的。   盛枂见状眉头一挑道:“你看起来心情不好。”   “我师兄被关禁闭,都一个星期了还没被放出来,这些天没有人教我,也没人和我说话,我当然不开心,缺心眼才会开心呢。”   “他为什么被关?”   想起之前荆楚之说保密的话,孟向芊思虑了一下才说道:“荆刹门容不下他,他想出去自立门户,这边又不肯放人。”   盛枂像是知道了什么,只是嘴角淡淡笑道:“倒是个人物。”   “我师兄的修炼确实不错,等他出来,我就和他一起出去自立门户,这荆刹门渊源复杂,像我这种小鱼小虾在这里根本混不下来。”   看孟向芊的神情不像是在开玩笑,盛枂原本春风和霁的脸色突然就不那么好看了,只见他慢慢拉下表情冷着脸道:   “一起?”   孟向芊这个粗神经的丝毫没有感觉到他的声线变化,朗声应道:“是啊,以后和他一起接委托,不仅能提升我修炼的实力,还能赚钱,简直两全其美!”   不知道是不是她脸上美滋滋的笑容太过明媚,以至于刺痛了盛枂的眼睛,只见他沉默了半晌,最后没头没尾的来了句:   “我也要去。”   孟向芊以为自己耳朵有问题听错了,错愕地盯着盛枂,虽然没说话,但她那黑白分明的眼睛仿佛像是会说话一样,像是在问他为什么?   没想到盛枂淡淡的来了句:“我想。”   虽然不愿意相信,但是孟向芊觉得此刻他们俩之间的氛围很是奇妙,直觉他在吃醋,但是又不敢确认,于是孟向芊装了一下,面上像是很不解的问道:   “你每天不会很忙吗?我每次见你都觉得你有很多事情在忙,天天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样子,而且你之前不是说在人间没有实体吗?荆楚之根本看不见你,你怎么和我们一起啊?”   盛枂闻言冷艳的眉角微挑:“你帮我就行。”   “怎么帮?”   见孟向芊歪着头一脸纯真的问他。   “简单,只要我们有夫妻之实,等你体内有怀了我的灵胎,我在人间自然可以现形。”   看着一本正经耍流氓的盛枂,孟向芊脸“腾”的一下全红了,脑瓜子嗡嗡的,他嘴里刚才说的都是些什么虎狼之词?   还夫妻之实?越想孟向芊脸红的越厉害。   按理说,她本来想借着气氛逗一下盛枂的,没想到话还没出口,就被盛枂反将一军,闹了个大红脸。   盛枂得意的扬了下嘴角,伸出食指勾起了孟向芊的下巴,眼神戏谑的看着她羞的通红的双颊和胡乱躲闪的眼睛,轻声道:   “有什么可害羞的?这本就是天经地义。”   天呐!他好会——   孟向芊觉得自己心跳加速,悸动不已,刚才那个瞬间,她甚至都以为盛枂要亲她。   甚至盛枂在眼前消失了好一会的时候,孟向芊还能闻到刚才离她极近泛着幽香的秋兰味。   当天下午,荆楚之就被放出来了。 第46章 楚楚事务所开张了   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孟向芊隐隐觉得这盛枂脱不了关系。   说实在的,荆楚之也确实是个硬骨头,在众多长辈逼问下他什么都不说,就只说自己想另立门户,当年他们这些孤儿入入门的时候都是立下重誓的,除非犯下不可饶恕的罪孽被逐出师门,一般情况下,除非死,要不永远也别想离开这个地方。   孟向芊不知道荆楚之和掌门到底谈了什么,也不知道他到底付出了什么代价。   总之荆楚之被放出来后,收拾好东西,当天夜里就带着孟向芊离开了荆刹门,当时走的时候众多同门弟子站在荆刹门那层层石阶上前来送他,甚至有人低低哭出了声音,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相伴至今,没想到没有死别竟成生离。   荆依媚的脸色在月光底下越发的看不清,她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荆楚之和孟向芊一步步从山上走下去,有师兄弟追上去不解的问荆楚之离开原因,谁知荆楚之却三缄其口避而不谈,只是朝着来送他的同门说了句:   “江湖再见,后会有期。”   皎洁的月色把他们两个人的影子拉得老长,没了背后师门,以后这条路,要靠自己走下去。   孟向芊看荆楚之脸色苍白,精神萎靡的样子,着实不放心他来开车,便让他告诉接下来要去的地址,自己来开,让他在后面睡一会休养休养。   可是当她第二天下午来到这个古风别墅的时候,她都有些怀疑是不是开车太累晃花了自己的眼睛,她推醒了在后座上睡着大觉的荆楚之,很是惊讶道:   “这是你的房子?”   荆楚之睁开惺忪的双眼,朝车往外看了看,点头道:“三年前买的了,好长时间没回来住,一直搁置在这。”   闻言孟向芊不禁啧啧感叹:“有钱人。”   这种规模的别墅得花多少钱?思及此,孟向芊决定,以后一定定要好好努力,争取早早出师,在这个能吸金的行业里多多吸金,早日实现富婆梦。   荆楚之打开车窗,从包里翻出钥匙,远程遥控开了大门。   孟向芊见状心里感叹非常,这有钱的感觉就是不一样,光是看着就很开心。   就这样孟向芊和荆楚之就在他的这个三层大别墅里住了下来,荆楚之住一楼,孟向芊住在二楼,三楼空着。   从荆刹门那天盛枂说要来之后,他果然兑现了诺言,隔三岔五时不时都会来看看孟向芊,但是他好像很忙,每次都呆了一小会便又走了,有时来的时候孟向芊正好在睡觉,根本不知道他来过。   荆楚之自立门户的事情很快便在整个业界传开了,虽然有的人觉得他狂傲不知深浅,但是也有的人觉得他未来可期。   荆楚之这些天都在忙事务所开张准备的事情,孟向芊也没偷懒,每日都在院里勤练,练完功还有去做饭。   没办法,这里没有食堂又离中心街道远,花钱都没人送饭,想吃就得自己开车买回食材来自己做。   幸亏荆楚之也不怎么在意吃的,要不就孟向芊那拙劣的手艺,还真是不够现眼的。   时间一晃而过,一切都慢慢步上了正轨。   终于,在白露那一天,他们接到了自楚楚事务所开业以来的第一个单子。 第47章 首位委托人   正所谓露华秋浓,硕收吉祥,挺好的一个日子,接单赚钱再适合不过了。   来人是一个年龄约莫四十多岁的中年大叔,长得还挺斯文,一身立领马球衫,商务西装裤,从进门到坐下无不给人一种儒雅老练的感觉,他是之前荆楚之的一个雇主介绍过来的。   因为听说荆楚之的专业过硬,所以大老远赶来求助。   他这次来是因为公司才搬的新大楼有问题,起因是有员工说晚上加班的时候听到过惨叫,还有的员工说还听到高跟鞋在地板上来回走动的声音,这个怪异的事情闹得整个公司人心惶惶,上班都没有精神。   最重要的是有一次他自己十岁的女儿放学来公司找他回家之后,行为就变得非常奇怪。   有的时候自己在屋里看着电视,就会突然像是被人拉扯住衣领一样,在屋里爬行,嘴里还胡言乱语大声喊叫不知道都在说些什么。   这位易老板说着说着眼眶竟然红了起来,可能觉得丢脸,他恢复了一下情绪继续道:   “我们带她去医院里查,也查不出个所以然,事后问她,她什么也说不出来。精神时好时坏,手里天天拿着一个镜子,不停地照。   你说我闺女是不是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了,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就他这么一个女儿,从小对她百般疼爱,没想到竟遇到这样的事情,她这样的状态肯定没办法上课,我只好让她休学在家。   向众多朋友打听门道,后来才得知先生对这些非常在行,所以才特地过来请先生到我那看看。”   荆楚之闻言应道:“是不是脏东西我还不知道,但你这单位才搬得新楼风水肯定是有问题,我先去看看再说。”   “我在这个栋楼可是投了不少的钱,之前光是买这块地皮就废了很大的功夫,先生若是此次能帮我化解,必当重谢。”   “好说好说,你来之前应该打听过我的报价。”   说着荆楚之伸出了一个五的手势说道:“这是底价,若是遇到极难化解的,价钱另加。”   易老板见状脸上出现了孟向芊极为熟悉的肉痛之色,每次荆楚之买符篆的时候脸上露出的也是这个表情。   不过这个易老板也是个爽快人,因为他知道如果到荆刹门光是这个价格还是不够的,眼前这位先生之前也是荆刹门里出来的,本领过硬可以信赖,就当破财消灾吧。   两人没说多久,这笔生意便谈成了。   临出发之前,孟向芊在准备东西的时候偷偷地拉着荆楚之问那个手势是五十万的意思吗?   没想到他听到后脸上立马露出鄙夷之色,一脸看小白痴的样子对她说道:“你可以大胆一点,乘以十。”   孟向芊闻言在最开始的震惊过后,瞬间开心极了,这次的任务她也会出,那也就是说,距离她成为小富婆的目标已经指日可待。   仅是如此想着,孟向芊就觉得干劲十足,浑身充满了力量,就差翻身农奴把歌唱。   此次为了节省时间,他们直接坐飞机去的,当天晚上就抵达了目的地。   到达之后,他们简单的吃了个饭,就到了易老板的公司里。   因为已经是深夜,办公区域一个人都没有,都市的夜晚即使是凌晨,窗外也能折射出点光线的。   正好公司里有易老板的休息室,荆楚之边说今晚在公司里面过夜,想先看看情况,易老板巴不得他们这么敬业,当下也没有客套,带他们进入公司之后,便离开了。   一般来说风水上佳的办公区域讲究的是前后通透,定气凝神,水果穿云,风过留声,这样才会聚财,有利于发展事业,办公区域内不可灯光过旺,炫光毁人的气运,不可背靠镜子之属,否则映射损失人气。   可打开灯后,孟向芊觉得这个办公区域不仅两样全占,而且整个办公室的格局呈现半弧状的反弓格局,有弓必有箭,这种布局很容易形成反弓煞这种不利于人际和财气的风水,而且瞧着这弓箭射出的方向,竟然是易老板的办公室。   就这种格局她女儿撞煞也不难理解。   孟向芊不由得皱眉,这到底是哪家装修公司设计的,怎么光顾着美观一点都不在意风水。   就在她暗自吐槽的时候,荆楚之已经放下包,在易老板的休息室里那张舒软的床上快要睡着了。   孟向芊见状不禁问道:“不四下去看看吗?”   荆楚之眼睛都没睁,只是张口说道:“不用费那功夫,它想来的时候自然会来。”   “难道我们要坐以待毙啊?”   听着她的傻话,荆楚之闷笑出声:“毙的是它,不是我们,别整天神叨叨的,睡你的觉去吧。”   孟向芊无语,算了,不给他一般计较,如是想着,孟向芊简单的洗漱了下便关了灯窝在沙发里睡了起来,夜微凉,好在她穿的衣服还够暖和。   白天满满当当的办公区域,一到晚上就显得格外的空荡。   虽然这沙发尺寸是小了点,但窝着睡倒也挺舒服的,本以为会一觉到天明,没想到就在她意识抽离,即将步入梦乡的时候。   她听到了办公室区域里传来“蹬”“蹬”“蹬”像是高跟鞋撞击的地面的声音。 第48章 镜中的女鬼   这种声音把孟向芊震的一个激灵立马醒了过来。   她探头朝外面望了望,因为这个休息室是单向玻璃的,虽然昏暗看不清全部,但是楼外的灯光多少能打进来一些,所以大致还是能看到的。   她睁开微忪的双眼来回地仔细看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可就在她觉得是自己多想,准备再次入睡的时候,眼角余光似乎扫到了什么东西。   孟向芊小心翼翼的扭过僵硬的脖子,看向那个办公室里对着窗户的那面落地的方镜。   此时镜子里有一个长发及腰穿着颇为复古花裙子的女人正用黑洞洞的眼睛静静地看着自己。   那女人像是觉察到了孟向芊的目光,乌青惨白的脸上突然露出一丝麻木的笑意。   只见它胳膊突然弯曲到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像是被人反剪到背后,在孟向芊不解的目光下,它的手又慢慢回到原状。   就在孟向芊不解其意的时候,那女鬼伸出左手,把自己的脖子掰成九十度,露出那几乎砍断半个脖子的伤疤。   然后当着她的面,拉住脖子上的皮,由下往上,把整个脑袋上的皮肉全部掀开,直至露出了一个血琳琳的骷髅。   它的脸皮和头发奇怪的耷拉在肩上,一个血头就那样直杵杵盯着孟向芊。   就在孟向芊被它看的浑身直冒鸡皮疙瘩的时候,那个女鬼却突然转身,朝前面走去,逐渐消失在镜子里。   孟向芊见状连忙叫醒荆楚之,喊他出去看看。   由于没睡醒被叫起,荆楚之打了个哈欠,睡眼朦胧的看向孟向芊所说那个女鬼刚才消失的镜面,声音沙哑的问道:   “它刚才就在这里?”   孟向芊点了点头,疑惑道:“它刚才的的姿势很怪,好想知道我在看她一样,我总觉得后面它剥皮好像是故意给我看的一样。”   “给你看?”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她好像对我没有恶意。”   没曾想荆楚之闻言嗤之以鼻道:“没掐你脖子就叫没恶意,说不定你们第一次见面它害羞呢,下次遇到可就说不定了。”   “我谢谢你的乌鸦嘴。”   荆楚之见呆在这里也没什么线索,便招呼孟向芊道:“等会先去睡吧,看样子今天它应该不会再来了。我刚才听你的描述这个女鬼应该作古有段时间,等会天亮,我们就去附近打听打听看看这栋楼之前有没有什么渊源,说不定有线索。”   见确实没办法查下去,于是孟向芊就乖乖地听话去睡觉。只不过,剩下这半晚,即使有留灯,她也总觉得不踏实,半睡半醒的渡过了一宿。   早上,他们卡着点趁员工上班之前离开了易老板的公司,离开之前荆楚之有问了易老板知不知道建楼之前这块地上有没有什么问题。   没想到易老板对此却并不知情,只知道这块地在建楼之前是一处很旧的居民房,由于年老失修,出于安全问题已经很多年都没有人住了,推倒之前也没听过此处有什么问题。   荆楚之知道这边听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便和孟向芊逛了下周边。   可这里是才建好没多久的写字楼,周围兴起的商店也是没开业多久的,大多是些小超市卖水果和做连锁快餐的店铺,他们俩在这里奔波了一上午,也没问出半点有用的信息,因为这些小老板很多都是招商进来的根本不是之前在这附近的居民。   由此询问这条线作罢。   孟向芊闷闷不乐的吃着米线,耷拉着眉毛倒是颇有点一筹莫展的样子。   荆楚之见状开解道:“不用担心,即使找不到她弥留人间的原因,度化不成,到最后我还可以硬抓的,你瞎担心个什么劲。”   “没,我只是在想它为什么要可以给我露出脖子上的伤痕,它到底想对我说什么。”   “伤痕?”   “对啊,我不是给你说了吗?她脖子上有个很大的伤痕,几乎半个脖子都要被砍断了。”   话才说完,隔壁桌一个老奶奶像是看神经病一样看着他们,神情像是不明白他们为什么大白天的讲这么乱七八糟渗人的事情。   孟向芊见状不好意思的朝她笑了笑,没有再讲话。   没想到那老奶奶竟然还恶狠狠地朝她瞪了一眼,孟向芊虽然感觉莫名其妙,但也不怎么会和一个老奶奶计较。   到是荆楚之这个不饶人的,见那老奶奶的的样子,长腿一跨,端着碗坐到了她面前,笑容满面的说道:   “这位老奶奶,我看你额骨圆隆耸起,宽阔方正,明亮光润,正是长寿之相啊。”   谁知那位老奶奶并不吃他这一套,只见她用纸巾擦了下嘴道:“小伙子,我不买保险。”   荆楚之闻言嘴角一笑,还别说,倒真有一股帅气逼人的味道,只见他不慌不忙道:   “别误会,我不是卖保险的,只是有件事情不明白想来问问。”   那老奶奶虽然面容不善,但还是接了他的话道:“我们根本不认识,你有什么好问的。”   “刚才见你在瞪我妹妹,她这么漂亮,肯定不是因为长相,难道是因为我们说了话什么得罪到你了吗?”   那老奶奶闻言脸色渐渐变了:“你们这些年轻人,大白天的说什么断不断脖子的,很晦气的。”   “还别说,我还真不怕晦气。”   那老奶奶一脸年轻人就是不懂规矩的样子,站起身子气道:“这要是往前推个三十多年,你在这个地方,就知道什么叫晦气了。”   荆楚之笑道:“啧!好可惜,三十多年前,我还没出生呢。”   那老奶奶瞪了他一眼,把钱放在桌子上,扭头就走了,看样子是被气到了。   见荆楚之端个碗又巴巴地回来了,孟向芊啼笑皆非道:“你说你给个老奶奶较个什么劲,人家一大把年纪了。”   荆楚之挑了一下眉头道:“也不知道还有几年好活的,这么霸道,邻座讲个话都能碍着她的耳朵,竟然还瞪你,那么喜欢瞪那我得让她瞪个够。” 第49章 古怪的镜子   孟向芊看着他突然而来的孩子气,心里突然发现,荆楚之虽然是个直男,但有的时候还是挺讲义气的。   荆楚之当然没注意到孟向芊已经在心里把他夸了一遍,只是自顾自的吃起了饭。   可是这边还没有吃几口,他桌子上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抬眼一看,是易老板。   这边才接起电话,易老板那焦急地声音便从电话里传了出来,孟向芊没听太清,但是从荆楚之越皱越紧的眉毛来看,显然发生的并不是什么还好事情。   挂了电话,荆楚之便招呼孟向芊出发,因为就在刚刚,易老板的女儿齐齐在屋里抹脖子自杀了,现在人正在医院。   孟向芊闻言大为震惊,拿着包就和荆楚之赶去了医院。   没想到那女鬼下手这么快。   在医院的走廊上,一身淡蓝色休闲装的易老板满脸憔悴,见到荆楚之的时候手还在发抖,他手上还有未干涸的血迹,眼睛里带着血丝给了荆楚之一个录像视频器,颤抖道:   “还请荆先生一定要想办法救我的孩子,只要能化解齐齐这命中劫难,就是再加钱也是可以的。”   荆楚之接过视频器,把他拉到长椅上坐下,语气倒是有点自责道:“是我疏忽了,没想到它这么快就下手,昨天我应该先去你家看看的,易老板你放心,我会尽快处理好的。”   易老板闻言说道:“我女儿今天行为很奇怪,我都没想到她会这么做,荆先生你这边先看看,我去陪一下我老婆,她今天快被齐齐吓死了。”   孟向芊抬头看见急救室门口一个娇小单薄的女人正在努力的往门里面张望,虽然什么也看不到,但是从她握紧的双手和焦躁地来回走动的身影,也能看出这个女人现在已经处在即将崩溃的边缘。   易老板起身后,荆楚之就打开了手上的视频播放器,这个是摄像头应该在屋子里面的左上角,倒也清晰,视频里的齐齐一身红色花边洋裙,看着很是可爱。   可是她却坐在地上,面部神情呆滞,只是对着手里的别致金属圆镜嘴里不停地重复着说着话,由于她说话的声音很低,荆楚之把声音放到最大,然后他才听清说的到底是什么。   那个声音非常的阴冷低沉,甚至透露着无情,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十岁的孩子的声音,她对着镜子重复说的话是:   “即使你现在自杀,我也不会留下一滴眼泪。”   孟向芊闻言和荆楚之对望一眼,这是什么话?   她是在对自己说还是在对镜子里面的东西说?感觉好古怪。   就在他们两个疑惑的时候,突然视频频里的齐齐像是透过摄像头看到了他们,目不转睛的看着摄像头,然后用手拉着自己的头发向后面挪去。   孟向芊清楚地看见,齐齐的脸上有大颗大颗的眼泪流下,待挪到书桌旁边,就见她毫不犹豫的用桌子上的美工刀猛地向自己的脖子划去,鲜血喷溅而出,接着就听见齐齐他妈打开门之后嘶声力竭的尖叫声。   荆楚之看完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静静地没有说话。   孟向芊看完内心大受震撼,这只是一个十岁的孩子,那个女鬼心思是真残忍,她到底想干什么?   就在他们沉默的时候,手术灯灭了,医生走了出来。   幸好,那美工刀钝了,后半截出不来,所以也没有划很深,颈动脉只是部分割破伤口不大,而且送来的及时。   现在血是止住了,但是因孩子幼小,失血过多,所以还在昏迷。   易老板对医生是千谢万谢,那医生说了句应该的之后,又说了句:“你们做家长的以后多陪陪孩子,有的时候小孩子的心理很脆弱的,以后要多注意。”   孟向芊和荆楚之上前看了一眼,这孩子脖子上满是绷带看着很是可怜。   见他们夫妻两个在病房里照顾了很久才出来,荆楚之从包中拿了一串红绳脚铃,交给了易老板:   “等会还请你妻子把这系在她的脚踝上,易老板,我刚才看了视频,觉得你女儿手里拿的那个镜子很古怪,你能不能带我去看一下。”   易老板闻言连忙点头道:“可以。”   夜幕西沉,转眼间又到了夜里。   孟向芊坐上沙发上来回看着手里的金属镜子,这东西看样子像是个老物件了,她翻来覆去摆弄了很久,也没搞明白个所以然。   而荆楚之则皱着眉头在笔记本内电脑里浏览着什么。   屋子里很安静,孟向芊无趣极了,便握着镜子躺在沙发里晕晕乎乎的眯着眼睡着了,平常情况下,孟向芊直接就睡着了根本不会做梦的,除非是被什么东西惊吓到,但是今天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噩梦。 第50章 狠辣的灭门惨案   在梦里,她来到了一个非常狭窄逼仄的楼梯间,楼梯间的灯光昏黄,看着很是老旧,耳边像是听到了一些哭泣低语的声音。   她好奇的顺着楼梯走下,就见三个中年人和一个跪在的地上不断哭泣的年轻小伙子。   孟向芊好奇的走近了一点,便听到其中一个卷着头发穿着连衣裙,看样子大概有四五十岁的中年女人对着另外两个站在身侧一男一女的中年人说道:   “哎呀,我求求你们,赶快把你们儿子拉走吧,这么大年纪的人了,跪在这不嫌丢人吗?”   那个男孩的妈妈也怒其不争的说道:“你打电话让我们老两口深更半夜大老远地从老家赶来,就是为了给你说情的吗?   你个不孝子,看看你都做了什么事情,我就是想求情也张不开这个嘴啊。   你一个男的,怎么动不动就跪在地上,这么没有尊严,我从小是这么教你的吗?”   男孩的父亲则一直皱着眉头默默地抽烟,没有讲话。   “是我错了,能不能让莹莹出来,我想当面给她道歉。”   那个卷发女人见状讽刺道:“你现在知道错了,当着我街坊邻居的面,搁我家门口装可怜,当初你打我女儿的时候怎么不知道错呢?   仗着之前学过一些拳脚功夫,让她年纪轻轻就断了三根肋骨,别说我女儿还没嫁给你,就是嫁给你以后也过不下去。”   闻言那个跪在地上的男孩面容痛苦的流下了眼泪,嘴里哀求道:“是我错了,请伯母原谅我,让我见一下莹莹吧?”   谁知那卷发女人听到这话竟然朝这个男孩脸上啐了一口,骂道:“这辈子都不可能!你们赶紧走,再不走我就要叫人来了。”   那男孩见她是铁了心了,渐渐地收了眼泪,目光晦暗的盯着这位伯母,沉默了半晌才说道:   “没有莹莹,我以后怎么活下去?我今天必须得见到她,不然我就自杀!”   谁知孟向芊正全神贯注的看着这场闹剧,不料却从她的背后传来了一个既无情又阴冷的声音:   “即使你现在自杀,我也不会留下一滴眼泪。”   孟向芊闻声望去,却见背后空荡荡的什么的东西都没有。   而很奇怪的的是,刚才都没人注意的她,现在他们却全部都朝她这个方向看了过来。   孟向芊看着那个男孩眼中瞬间闪现的狂热和喜悦,突然明白到,原来自己现在就是他们口中的那个“莹莹。”   卷发女人见状,几步上来,一把把她拉在身后。   对着那个男孩说道:“你有病就赶紧去医院治病,还拿自杀来威胁我们,告诉你,我们才不怕,有本事你现在就去死啊,光打雷不下雨的骗子!别想再威胁我女儿。”   那男孩的父亲闻言,受不了地伸腿踹了那个男孩一脚,怒道:“够了!还嫌不够丢人吗?你看看你,为了一个女人现在都变成什么样子了?别把感情看的太重要了!   命没了什么都没了!还闹着自杀?你对得起我和你母亲这么多年的谆谆教诲吗?”   那男孩对他们的话恍若未闻,只是连忙从地上起来,冲到孟向芊面前,眼睛里全部都是偏执,他疯狂地喊道:   “莹莹,你若不能原谅我我就自杀给你看。”   孟向芊想张嘴说别冲动,大可不必如此,可是她发不出声音,但是她身后却仍然响着那句:   “即使你现在自杀,我也不会留下一滴眼泪。”   那个男孩闻言眼中狂热的光芒逐渐散去,逐渐变得阴郁起来。   孟向芊见他定定看着自己的目光越来越冷,不由得心里发起毛来。   性格偏执的人,一旦有什么东西认着死理,那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   卷发女人拦在前面说道:“你别死缠烂打了,就算之前你有帮我们家做过事情,但是你之前打伤我儿子,现在又残害我女儿,无论如何,我都不可能让莹莹和你在一起的,一个连情绪都不会控制的人,谁知道你以后会做出什么事情!”   他的母亲也在后面劝道:“健健,你别这样。”   谁知道他母亲话音刚落,就在那一瞬间,那个男孩就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个手掌长的尖刀,狠狠的的朝那个卷发女人的面部扎去,滚烫的鲜血猛地迸溅了孟向芊一脸。   不知道那个男孩往那个卷发女人的脸上和脖颈扎了多少刀,只见鲜血已经流满了整个台阶。   孟向芊想走,但是她却浑身僵硬仿佛灵魂被人固定在这个地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个满脸是血的男孩冷漠的看着她挥手,将匕首狠狠地刺入了她的脖颈。   一瞬间剧痛非常。   不过几乎是眨眼间孟向芊痛感消失,好像自己整个灵魂都飞了起来,她以俯视的角度看着地上那个男孩残忍的朝“莹莹”身上扎着刀子,而他的父母则惊心骇瞩的站在原地看着他的恶行,没有阻止也没有说话,就双目震惊地站在那里看着他们的儿子扯着“莹莹”血腥且满目疮痍的头,连带着她那瘫软的身子,一步一步的走下了楼梯,血液逐渐染红了整个楼道。   漂浮在空中的孟向芊整个人还在震惊中,突然间四周的场景却发生了变化,她整个人便像是从高空坠落一样整个灵魂都失重起来。   “你醒醒!”   耳边的声音大若雷鸣,孟向芊困难的想睁开眼睛,但是却觉得生什么东西在拉着她的意识一样,怎么也睁不开眼睛。 第51章 悖伦之恋(上)   就在她挣扎间,忽然觉得额头一凉,像是什么风油精的东西烙在了她的眉头间,凉意瞬间蹿到四肢百骸,孟向芊猛吸了一口凉气骤然惊醒。   荆楚之见孟向芊醒来,才扯去她头上的回魂符,皱眉道:“要不是我发现了你的异常,你可就成替死鬼了。”   孟向芊闻言回了神,不解道:“什么意思?我刚才怎么了?”   荆楚之起身拿走了她握在手中的金属圆镜,解释道:“这是个换魂法器,你刚才在梦里是不是差点被杀?”   孟向芊连忙头如捣蒜的应道:“是的!我想我应该知道那个镜子里的女鬼是怎么被杀的,我在梦里的时候就感觉我好像就是她一样,整个人像是禁锢在她的身体里,她不停说着绝情的话,惹得那个男孩朝我脖子上割了一刀,我当时吓得魂飞魄散,不过还好,就在我才感觉到疼的时候,整个人突然失去了禁锢从那个身体里飞了起来。”   荆楚之脸上渐露得意之色:“这得谢我,要不是我及时用回魂符拉出你的魂魄,你可就会真的死在换魂法器里,到时你的魂魄就会成为的替代品被永远禁锢在那里,而原本那个被杀死的女鬼就可以得到解脱,而等你真的在镜中死去的时候,你现实中自己的身体也会相应做出自杀的举动。”   孟向芊闻言揉了下胳膊上的鸡皮疙瘩道:“我还以为我只是做了一个噩梦,没想到居然是这样,亏我之前还觉得它之前对我没有恶意来着。”   “我诚心的告诉你,永远都不要相信鬼为和善之说,这个世界上最不能相信的就是鬼话,要不然鬼话连篇这个成语是怎么来的。   而且看事情也不能片面的去看,这个女鬼很聪明,她带你看的是很有可能是事情经过的一个片段,也有可能是它改过之后虚构的一个片段,你所看的并不一定就是事情的全部,所以很多事情你还是得有自己的思路和判断,知道吗?”   孟向芊半知半解地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又要等着它自投罗网吗?”   “那女鬼不会来的,我刚才破了它的幻境,它现在肯定已经知道我的水平了,这个时候不会白白过来送死的,况且我已经想到了应对的办法,今晚先睡,明天早起我们还有活要干。”   看着荆楚之很有信心的样子,孟向芊习惯的点了点头,等待明天的到来。   第二日……   看着眼前这个装修精致的养老院,孟向芊拎着累手的水果和补品满脸问号,见荆楚之熟门熟路的往里面走着的样子忍不住问道:   “你来这里干什么?这里会有什么线索?”   荆楚之并没有搭理她,而是对护工说道自己是来探望一位叫莫志谦的老先生的,那护工见他们两个脸生,有些迟疑。   荆楚之便说自己是莫志谦朋友的儿子,因为时常听父亲提起,最近正好来此地游玩,所以便特地买了东西来看望一下老先生。   那护工见他言之凿凿不像是在说假话,便同意他们进去了,只是在他们进去之前叮嘱不要待太久,这个老先生最近精神不大好,需要多休息之类的。   荆楚之连连应着,跟她进了屋。   他们进去的时候莫志谦正看着窗外发愣出神,那护工见状给他卷了窗帘给他说明了来人之后,便关上门走了。   孟向芊观察了这个莫志谦一会,发现他好像脸色异常的苍白衰老,再加上头上苍苍银发,看起来好像很虚弱的样子。   莫志谦很疑惑的向他们问道:“你们是?”   荆楚之没有先说话,而是把那个金属圆镜从包里掏出来,递到了他面前说道:“莫先生,这个东西是你的吧?”   莫志谦见了那个镜子瞬间眼睛瞪的老大,身体挣扎着要从床上起来,但是力不从心还险些从床上摔了下来。   只见他伸手对荆楚之说道:“小伙子,你把东西拿近些,我看看。”   荆楚之闻言并没有动,反而把镜子握在手里,慢悠悠地说道:“给你可以,不过你的先回答我几个问题。”   莫志谦重重的咳嗽出声,缓了一会之后才说道:“你问吧。”   “三十多年前,范莹莹还没死的时候,她是不是你的情人?”   莫志谦本来已经略显浑浊的眼睛瞬间充满了惊惧,他不敢置信的看着荆楚之,嘴唇哆嗦道:   “你是怎么会知道的?”   “我不仅知道,我还知道范莹莹还有个妹妹对不对?”   莫志谦连手都在发抖,半天没敢出声。   荆楚之见他神情便知道了答案,便直接说道:“我之前在资料库里搜索到了一个三十多年前的惨案,当时看了还不敢相信,现在看你害怕的样子我算是信了。”   说完,荆楚之把手中的那个金属圆镜扔到了莫志谦的床上,冷声道:“你的原名应该是范志谦吧?三十多年前你们利用了年仅十二岁的妹妹,现在三十多年过去了,你们仍然狗改不了吃屎,还想着去利用那个还活在人世的妹妹,不仅如此,竟然连她十岁的孩子都不放过。   她到底是欠了你们什么,让你们这么惦记永无休止的吸血利用?我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还不出声吗?范莹莹!” 第52章 悖伦之恋(中)   孟向芊被荆楚之的话完全的震慑住了,难道当年的那个妹妹是齐齐的妈妈!   而那个女鬼是他妈妈的姐姐?自己在那个梦里看到的究竟是什么片段?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像是对荆楚之的话产生了反应,孟向芊眼尖得发现,在那个金属镜子里,竟然慢慢浮现出一双漆黑的眼睛。   孟向芊想着自己曾经拿着这个镜子睡觉,不由得心头一跳。   荆楚之见状面无表情道:“范莹莹,我现在给你两条路,你是想让我毁了这个镜子让你魂飞魄散,还是让我把你度化,走向投胎轮回,我觉得你应该不会愚蠢的选择前者。”   不知道那镜子中的范莹莹是不是听懂了荆楚之这种变相威胁,见它思虑了一会才说道:   “你是怎么知道我藏在镜子中的?”   荆楚之应道:“你是藏吗?确切地说你应该是被困在镜子中出不来才对,这种换魂法器我在门内见得多了,从你第一次在镜子里对着孟向芊变戏法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出不来,只能在镜子里面穿梭。”   范莹莹闻言冷笑:“真不愧是荆刹门出来的术士,眼光毒辣。”   “不用拍我马屁,废话少说,你怎么选择?”   范莹莹看了一眼年迈的范志谦,黑梭梭的眼睛里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才道:“我没得选。”   范志谦闻言老泪纵横,往事逐渐浮上心头。   范志谦之前确实不姓范,他姓莫,他的亲生父亲是个嗜赌如命的暴力狂,母亲因受不了逃走改嫁,而他也就成为了那个无人问津无人关心死活的乡下孩子。   要不是他自己偷钱坐火车,奔波找到他母亲之前偷偷给他留下的地址,或许他可能早就落得个被他那没有人性的父亲打死的下场。   即使时隔多年,直到现在他还能清楚记得,当时他又冷又饿在门口无助等待的时候,范莹莹那一脸明媚,笑着给他开门的样子。   当时范莹莹家是重组的家庭,范莹莹是范父亡妻之子,莫志谦是王玉霞也就是后来被砍死的那个卷发女人和前夫的儿子,当时他们还有一个刚出世的妹妹,名叫范依依,也就是现在齐齐的母亲,易老板的老婆。   当时范父开了一家专门生产镜子的小工厂,在当时也算小有家产,所以当莫志谦身上青一块紫一块找上门来的时候,见王玉霞哭的那么伤心,不愿送走,也就答应让让他留了下来,改名为范志谦。   可能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当时聪明又会察言观色的范志谦很讨人喜欢,没有儿子的范父有心思培养他,很多时候不上课的范志谦便被范父带出去历练,王玉霞看在心里感激,便把范莹莹当成了亲生女儿一样疼惜。   当时一家人过的也是其乐融融,厂的生意也蒸蒸日上,逐渐扩大了规模。   而郑建就是这个时候被招进来的。   这也是一切孽缘的开始。   郑健看上了貌美动人的范莹莹,并对她展开了极其疯狂的追求。   送花送东西也都算了,还天天集结着一些狐朋狗友,天天在范莹莹回家的必经之路对着她大声表白,简直像个登徒子一样。   范父他们一家对郑健这个小伙子也看不上,觉得太过轻浮,而且相较之下家底也不够殷实,虽然工作能力还挺优秀,但是门不当户不对。   而且当时范莹莹的心思根本就不在他身上,她的爱恋是一个隐秘且禁忌的事情。   因为早在青春萌芽时期她就偷偷地喜欢上了自己英俊又聪明的范志谦。   而范志谦在很多年前便对这个当年给自己开门的范莹莹有了不一样的心思。   他们的关系隐晦而又暧昧,心头酥麻而又避如蛇蝎。   但是他们之间奇妙的关系却被郑健看出来了,不仅看出来,还以此要挟范莹莹,让她和自己好。   当时范父的肺病逐渐恶化起来,范莹莹怕这时出这种事情刺激到他,而且在当时的年代里自己和范志谦想要发展关系根本无望,所以也就同意了郑健的要求。   两个人好过一段时间,郑健工作的也越发卖力,甚至在范父死后还跑前跑后帮忙料理,凡事必亲为,俨然一副女婿应该有的姿态。   王玉霞见状也逐渐放下了心中成见,开始接受这个小伙子了。   眼看好事将近。   范志谦内心挣扎极了,他根本无法想象范莹莹嫁给别人的样子,而范莹莹也并不是真心爱着郑健,他们俩在一起最开始是因为威胁和逼迫。   有时候情绪一旦积累到一定程度,轻易的一件小事情就足以让人崩溃。   因为结婚的事情和郑健吵了架,范莹莹哭着回到了家,没想到正好遇到了回家的范志谦,一瞬间委屈如决堤洪水,彻底冲垮了范莹莹的神志,她崩溃的在范志谦的面前大哭了起来。   这也是一切罪恶的开端。   范志谦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看她哭得厉害心疼的伸手拍了拍她的头,范莹莹抱着他崩溃大哭,她恨命运不公。   他们相拥而泣背影深深地刺痛了窗外匆匆赶来道歉的郑健,嫉妒与愤怒的火焰瞬间在他心头熊熊燃起,占有欲极强的他当然不可以眼睁睁的看着这种事情发生,当即便开门冲了进去,对着范志谦就下了狠手。   因为之前小时候学过功夫,范志谦瞬间就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而且他总是朝着关节处狠打,眼看就要打坏了,范莹莹心疼的连忙护在范志谦身上乞求住手。   没想到他这个举动彻底惹恼了失去理智的郑健,导致郑健对她也下了狠手,当然最无辜的就是当时听到动静才从屋里睡觉醒来的范依依,她从卧室里出来见到被打的惨不忍睹的哥哥姐姐,当即就哭着扑上去让郑健放开扯着头发在地上拖行的范莹莹。   可她一个十二岁的小孩子哪有什么力气,郑建见状使劲按着她的脑袋就往墙上磕,巨大的冲力瞬间就撞的她鼻血长流,晕了过去。   可能是鲜血刺激了郑建的神志, 八_零_电_子_书_w_ w_w_._t_x_t_8_0_8_0_. c_o_m 他突然像是魔怔了,抱起范莹莹便开始亲了起来…… 第53章 悖伦之恋(下)   当时被打的已无还手之力的范莹莹直到死都不能忘记那段屈辱的记忆。   事情过后,郑健看范莹莹面若死灰,便清醒了过来连忙送她去了医院,王若霞得知消息,跑到医院,问被打原因,范莹莹只说是看见妹妹被欺负,然后才跟郑健打了起来。   气昏头的王若霞也没去细究,不听任何解释,便将郑健赶了出去。至此,王若霞一家便和郑健全部决裂。   范莹莹让醒过来的范依依对所发生的事情保持沉默。她并不想让她和范志谦的禁忌之恋闹出来,在养伤期间,范志谦一直对范莹莹便显出怜惜之情,但是范莹莹却处处躲避。   郑健为求原谅,去他们家无数次,也被拒绝了无数次,最后有了执拗的心魔,也就是在范莹莹出院的那天,范莹莹被跪在她家门口的郑健拦截,由于恨意才说出绝情的话,这才导致出了楼梯间的那么一件惨案。   因为范莹莹的死亡怨气极深,她被困在这个地方十年,变成了戾气极重的女鬼。   于是便时不时地会传出一些关于鬼影哭泣还有鬼影穿着高跟鞋走路的说法,因为怕晦气,之前住在那的居民也都陆续搬走,那里渐渐变成了一片废宅,范依依被姑妈接走养在别的城市。   而范志谦他自己则一生未娶,改回原先的姓,苦苦守着范父留下的厂子,直到退休住进了这家养老院。   荆楚之最开始对这些前因后果也不是十分清楚,他之所以会怀疑,是因为开始他看到了齐齐手里的镜面换魂法器,这种法器是荆刹门独家出售的,价格极其昂贵!   再结合到之前饭馆里遇到的那个老奶奶说三十年前的晦气,抱着侥幸心理荆楚之便去查了还没注销账号的荆刹门资料库,没想到还真的被他查到了二十多年前莫志谦的购买记录。   因为这种法器时候买卖都是有严格规定,怕惹出麻烦事荆刹门会派人做背景调查,然后存档留案,保留在资料库里。   可能当时莫志谦的借口是想要把她留在身边不让它害人,所以才被允许花大价钱买走这种法器。   只不过为什么沉寂了二十多年,范莹莹怎么会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了害人的心思,荆楚之把心中的这个想法问出后,范莹莹还没说话,莫志谦却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眼圈微红道:   “她是因为我,才做出这些事情的,请你们不要责怪她,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上个月被检查出食道癌晚期,已经时日不多了,所以她才急着找替身,好出来和我一起走,是我对不起她,当初是我太懦弱,顾忌太多年轻的时候不敢把爱宣之于口,等到想说的时候,却已经为时已晚,和她已经阴阳两隔了。”   说着苍老的莫志谦两眼含泪的看着被荆楚之从镜子里面解封出来的范莹莹,哽咽道:   “可能我们俩注定无缘,所以今生总是错过。”   范莹莹闻言木灰色的脸上泫然若泣,看着莫志谦神色哀恸极了。   “莹莹不哭,你不知道,这二十多年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光了,你能陪着我已经是上天对我最大的眷顾,若真的有来世,我绝不会放开你。”   范莹莹乞求的看着荆楚之,说道:“你让我最后再抱他一下,可以吗?求求你了。”   孟向芊轻轻扯了下荆楚之的衣服,虽然她不是很清楚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看他们两个现在的样子实在可怜。   荆楚之见她举动,便微微点了下头。   范莹莹见状感激地说了声:“谢谢!”   便跑过去紧紧抱住了莫志谦,两人交颈恸哭。   若是人生只如初见就好了,她是那个阳光明媚的少女,他仍然是那个窝在门边可怜兮兮的少年,俩人一见如故,恍若经年。 第54章 卷入风波   解决完事情后,荆楚之详细的把来龙去脉讲给她听,孟向芊听得是唏嘘不已。   两人来到医院,探望了齐齐,看齐齐已经恢复了神智,情况大好之后。   荆楚之才告诉了易老板和范依依之前的所有的事情,并且把莫志谦的股权转让书递给了范依依。   替莫志谦带了句话,他说这些本来就该是你的。   因为之前要买镜面换魂法器,他辛苦了十年才筹够了钱,后来因为怀念,才一直经营下去,但这本来就是范家的产业。   范依依满脸复杂的接过,说实话小时候的其他事情她有很多已经忘记了,因为姑妈不想让她想起那些伤心事,决口不提惨案的事情,也不让她和莫志谦联系,但是关于她家人的事情她从来都记得。   当初买这块地皮的时候,就是考虑到这里是自己曾经的家,所以才买的,只是没想到当年的事情竟然是这样的,他们之间还有这样的事情,自己的女儿也因此遭祸。   真是天意弄人。   此次的委托到此算是完成了,荆楚之走的时候让孟向芊这个干过设计的出马,让她给易老板讲了办公室风水利害,并且把整个办公室的格局全部改了一下。   易老板是虚心受教,对他们满意极了,临走的时候后还给他们封了两个大红包,亲自把他们送到了机场。   孟向芊在候机的时候,简单的数了下,居然有十万之多。   这出手还真是大方。   可就在她暗自欢喜的时候,账户发来了信息,荆楚之竟然往她的账户打了一百万。   见到这个数字,孟向芊有点发懵,看看手机又看看荆楚之,最后忍不住对身边玩手机的荆楚之说道:   “这是真的吗?我好惶恐,你这次佣金给的太多了,我觉得这一次任务我并没有帮到你什么忙,拿这个钱我心里头虚的很,要不我再给你转回去一半吧?”   荆楚之扭头看了她一眼道:“不多,你的上限也就这么多了,这个是加上之前泾羊镇你救我命的钱,我算好了才给你的。”   闻言孟向芊脱口而出道:“你的命就值这么点啊?”   荆楚之挑了下眉:“当然不止,不过我们的楚楚事务所才开业,你只能拿死工资,怎么,觉得不够?”   孟向芊瞬间狗腿道:“够了,够了!刚才就是口误,我最爱死工资了,你月月给我发死工资都行,麻烦你让我这辈子都领这样子的死工资吧。”   见她这乐吱吱的样子,荆楚之对此嗤之以鼻。   这点钱买一些符咒就没了,亏她还一脸满足的样子。   等他们回来后,荆楚之又投入到了紧张的工作中,孟向芊则在庭院里继续练习她的法术,这半个月里他们又出去了一趟,解决了一宗简单的盖棺起尸案,赚了点钱。   转眼间已经到了中秋,孟向芊想着这个团圆的日子也该回老家看看,便给荆楚之请了假,要回家一趟。   荆楚之立马应允了,因为是孤儿,所以对这种团圆的事情他从来没有经历过,但是从小生活在荆刹门,他之前一直把那里当做自己的家。   孟向芊见荆楚之像是想到什么眉眼间瞬间落寞的样子,思虑了一会便好心说道:“你中秋要是没地方去,要不要去我家?我家附近有个苍林山,你到时候好还可以去玩玩。”   谁知荆楚之闻言竟然一脸嫌弃道:“我从小就在山里长大,山上能有什么好玩的?无聊,不去!”   说完便进了自己的卧室打坐去了。   孟向芊讪讪地收拾完行李,在门口给荆楚之道别后便开心的踏上了回家的旅途。   一路上光是想着老妈做的红烧带鱼和糖醋排骨就止不住的的想流口水,这些天,在这里自力更生,因为厨艺不精,最多也是做几个素菜,导致她现在嘴里都要淡出水来了。   晚餐真的很丰富,孟向芊这么久才回来一趟,她的父母甚是开心,做了一桌子的菜,全部都是孟向芊爱吃的。   连她平常比较不苟言笑忙的见不着人的爸爸,今天也早点回来陪她吃饭,问了她几句工作上的事情。   是的,直到现在孟向芊也没有告诉家里人自己辞职去当神棍的事情。   妈妈近年来总是心悸,若是知道自己现在天天与这些常人看不见的东西打交道,还莫名的结下阴缘,那还不得吓得住院。   孟向芊吃完饭之后,从自己的随身行李中拿出了给他们特地买的礼物,给她妈妈的是个名贵手提包,给她爸爸带的是一瓶藏酒,虽然她爸爸面上不动山水,但是却把酒放在了自己的书房壁柜里最显眼的位置。   而她的妈妈则根本对那几万块钱的包包不感任何兴趣,她感兴趣的只有孟向芊的终身大事。   吃完饭悠然翘着双腿躺在沙发上乐呵呵看着电视的孟向芊,丝毫没感受到她妈妈那焦急恨铁不成钢的眼神。   终于,孟向芊她妈端着哈蜜瓜香蕉切盘出动了。   “小芊啊,我有件事情想给你商量。”   孟妈拍了下孟向芊的脚,示意她往旁边挪挪。   孟向芊见有饭后水果吃,揉了揉鼓起的肚皮,觉得还能再吃点,便懒散的坐起身子,边吃边应道:   “什么事啊?”   “你小姨有一个玩的很好的朋友,她的儿子给你一般大,名校毕业,年轻个高又有才华,接他父辈的生意,正好也在你工作的那个城市,你小姨给我提了很多次,要不你卖小姨个面子去见见?”   “我看是卖你面子才对吧。”   孟母见被揭穿笑道:“你都这么大了,也该去相亲了,再处个两年就可以结婚生孩子了。”   “我才不想结什么婚呢,妈,这两年我还想多挣些钱,不考虑这个。”   “挣钱和结婚又不耽误,处还要花两年时间呢?结婚之前咱得先把这个人的品性摸清楚,不行就立马拜拜,好男孩多的是,咱还可以再换。   趁你现在还年轻,选择的机会有很多,等到你逐渐年纪大了,到时候可就很难选到很合适的了。”   孟向芊见她妈说的头头是道,自己无法反驳,于是岔开话题到:“哎呀,我吃的好撑啊,妈,我们出去走走吧,正好减减肥。”   “你躲得了初一可躲不了十五,除非你赶紧给我找一个女婿回来,否则这相亲你是跑不掉的,你看看人家,就光说你那三表舅家的儿子,今年可都已经是第二胎了。”   孟向芊顾左右而言而其他道:“啧啧,都这个时候了这天气怎么还这么热啊,真是热死我了,我得去洗个澡。”   说着便如坐针毡的从沙发上站起身来,趁她妈再次张嘴之前赶紧溜走了。   不是她不想,孟向芊觉得可能这辈子她都无法遂了他妈的心愿,像正常人那样生活下去。   夜间漂泊大雨,雨声入耳,孟向芊倒是睡得的香甜。   等到天明的时候,雨也停了下来,早晨显得格外的清爽。   一大早晨,孟向芊就被手机吵醒,迷蒙着眼睛见来电显示是小姨打过来的,她心里就是一个咯噔,犹豫再三最后还是硬着头皮接了电话。   当然结果可想而知,小姨这电话就是奔着相亲来的,还说那个男生见了孟向芊她妈妈给的照片,非常的中意,特地从工作的地方赶到她老家,想要见一面。   人已经在路上了,应该过一会就到,然后就嘱托孟向芊好好和他认识一下,成与不成看缘分,但是毕竟人家大老远赶来,不见不合适。   孟向芊张口想说自己有男朋友的,但是想到他们到时候肯定会问自己照片,家境工作什么的,那她该怎么介绍盛枂呢?   难道说照片没有,家境是鬼界最富有的,工作是掌管鬼司六部,大小判官,手下鬼差千千万,是名副其实身居高位的大佬。   说出来还不得把家里人都给吓死,到时候家里个个都会认为自己是神经病,扭头就把自己送到精神病院去。   想了想,孟向芊张开嘴却说不出话来。   没听到声音的小姨以为她是默认,便嘱咐了句果断的挂断了电话。   孟向芊无语极了,在床上呆愣半晌后,才发觉周围的温度好像在慢慢变凉,而且在门口还有一道冰冷的视线正在静静地看着她。   孟向芊抬头看去,心里吓了一跳,没想看自己的竟然是盛枂!   他来了多久?刚才的话难道都听到了吗?   如是想着,孟向芊开始有些忐忑不安,浑身都有种被抓包的既视感。   见他面若冰霜的靠着门不说话的样子,孟向芊怕他生气,便开口解释道:“这不是我的想法,你别误会,都是我妈跟我小姨安排的,我开始不知道。”   闻言盛枂气势略收,语气淡淡道:“谅你也不敢。”   孟向芊干笑:“说得对,说得对。”   就是给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她可不想死。   “你刚才想说什么,我看你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孟向芊心里直呼好险,幸亏自己刚才思虑了下,要不然刚才可就当面告白了! 第55章 苍林山   “没什么,对了,你怎么来了?”   盛枂还没有答话,门却在此时被敲响,孟妈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小芊,起来没有?今天有客人要来,你赶紧收拾一下化个妆。”   孟向芊看着盛枂的眼神全是心虚,低低应了一声。   盛枂眉毛一挑,杵在那也不说话。   没过多久,传说中的“相亲对象”卓一鸣就已经来到了门口。   盛枂冷冷的看着他,卓一鸣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在孟母的盛情邀请中愣是抬不起脚踏进孟向芊的家,他感觉仿佛有堵无形的墙横亘在他面前,膝盖上被压了千斤重一样,怎么都抬不起来。   其实这个时候他的脸色就已经有些苍白,不知道是自己是怎么回事,只得尴尬道:   “伯母,我今天就不进去了,我正好在外面订了家了餐厅,要不我们一起出去吃吧。”   孟妈见这孩子没进来,还以为他是害羞拘谨,便笑道:“我和她爸有事就不去了,你带小芊去吧,正好吃完饭还可以去附近的苍林山去逛逛,那里风景好,你们正好也可以多交流交流,增进彼此的了解。”   卓一鸣闻言应道:“好的,伯母,我下午再把她送回来。”   孟妈笑着点了点头,拉过战战兢兢躲在身后的孟向芊,反手就把她毫不留情地推了出去,慈祥的威胁道:   “小芊,你今天跟着一鸣要多说些话,知道吗?”   孟向芊微不可闻的低头应了一声,她想现在根本不敢抬头。   卓一鸣是开车过来的,本来打开车门想让她坐副驾,没想到孟向芊快速的坐到了后排,良好的教养让卓一鸣没有说什么只是尴尬的关上了车门。   一路上卓一鸣试图找话题打破这儿沉默的氛围,可是孟向芊反应相当无趣,除了嗯,啊,哈哈就没有别的的词了,一路下来卓一鸣都开始怀疑自己,为什么自己那么不讨女孩子喜欢。   其实根本就不是他的问题,孟向芊身边坐着一块万年冰山,她怎么会有什么心思说话,能出声就已经不错了,哪还有胆子敢有所交流。   在吃饭的时候,卓一鸣也殷勤的想帮孟向芊夹菜,可是手刚伸出,那熟悉的压迫感再一次袭来,他根本抬不起胳膊,想给孟向芊递饮料,杯子却无端炸裂,饮料撒了满地,卓一鸣心中纳闷极了,虽觉得古怪可也只得作罢。   孟向芊用偷偷地余光看了眼抱着手臂周身气场凝固的盛枂,暗暗咋舌。   终于这场沉闷的进食终于结束,说实话这尴尬的气氛弄的孟向芊都有些食不知味。   苍林山这片山区是倒葫芦状的两座挨在一起的山林,其实平时爬山的人并不多,一般去的话人们也都是在前面那块区域逛逛,很少会有人去没有开发山路的后山区乱逛。   山路崎岖是另说,最主要是地上杂草横生,一路走下来,不仅蚊虫叮咬难耐,有时还有很多蛇成群出没,所以基本上后山就是荒山,一般都不会有人去。   不过卓一鸣就不是这一般人。   当他得知这后山景色更佳,而且有甘冽的山泉时,为了在孟向芊面前表现自己有丰富的野外生存技能,便对孟向芊表明了要去后山的决心,也不管昨日下雨,山路泥泞。   孟向芊无语的跟在他后面,想着要怎么措辞给他说明白自己没有相处的意思。   可能想的入神,没注意脚下,不巧被东西绊了一下惊呼出声,眼看整个人都要趴倒在地,盛枂及时出手拉住了她。 第56章 口是心非的小骗子   虚惊一场的孟向芊拍着胸口对盛枂说了声谢谢。   殊不知刚才她快要摔倒时的身体几乎与地面保持了将近平行的角度,然后突然一手呈反向之势凭空借力,最后竟然站了起来的这一幕,落在看不见盛枂的卓一鸣的眼睛里是多么的具有视觉冲击力。   犹豫了半晌,卓一鸣才大着胆子问道:“你是不是会武功?”   孟向芊莫名其妙道:“不会啊!”   “那你刚才……”   孟向芊这才恍然大悟道:“噢,我身体韧性比较好,呵呵。”   卓一鸣半信半疑,于是便低头研究了一下她的脚是怎么让她完成这种高难度动作的,没想到却看到孟向芊脚下踩到了一块白白的东西。   当即皱眉道:“你往后退一步,我看看你脚底下踩得是什么?”   孟向芊听话的立马后退,同时低头看去,想着可能是昨天大雨冲刷出来的,因为只有一小块,她看了一眼也没明白这是什么东西。   见卓一鸣蹲下打算用手挖,孟向芊见状也蹲了下来,刚想伸手触碰。   没想到却被盛枂冷声阻止道:“别碰,那是头骨。”   孟向芊闻言立马缩回手,往后退了几步。   卓一鸣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伸手就扒开泥土里想要把这白色的东西抠出来看看到底是什么,孟向芊阻止道:   “你不要再挖了,这不是什么好东西。”   卓一鸣不解道:“我快挖出来了,我就是好奇想看看这是什么。”   话音刚落,一个惨白的头盖骨就被他硬生生的从泥土里抠了出来,见状卓一鸣简直面如土色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看着那个混着泥土空洞的两个眼眶,卓一鸣瘫坐到了地上“啊呜!”一声把它扔出去老远,嘴唇煞白看样子被吓惨了。   孟向芊想上去搀扶,没想卓一鸣立马想起了刚才她刚才那诡异的起身方式,和跟她一起种种奇怪的遭遇,当即吓得瞳孔失焦差点晕了过去。   “你别过来!!”   孟向芊不知所以,僵在那里。   卓一鸣像是被吓的够呛,看了眼头骨又看了眼孟向芊,突然脸色煞白尖叫了一声头也不回的冲了出去,边跑还嘴里大叫:   “你不要跟过来!不要跟过来!”   孟向芊见他这个样子知道他这是误会了,不过她也不想追上去,如此倒也正好,不用再浪费口舌。   就是不知道他会怎么和小姨形容自己。   算了,这些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眼前这尊大神怎么想。   因为他从头到尾都冷着个脸怎么看都不像是高兴的样子。   孟向芊试图找话题道:“这里怎么会有一具尸骨?不会是碰巧遇到凶杀埋尸案吧?”   谁知盛枂蹙眉道:“一具?应该二十七具才对。”   “什么!”   孟向芊不敢置信的望向脚下,一时间竟然觉得这泥泞的土地无从下脚。   忽然她只觉得眼前光亮一闪,再抬眼就见盛枂手中有朱砂黑印,只见他推手把印打在地上,一阵凉风散去,吹起了孟向芊脸边的碎发,和地上的枯叶。   没过多久,就见先后从地下冒出了二十七道莹白色的很是微弱的魂魄,看它们浑浑噩噩的满脸无知的样子,一看就是被禁锢住的灵魂。   见状孟向芊忍不住问道:“他们不会是被那种连环杀人犯所杀吧?”   “你为什么这么认为?”   “我只是猜的,之前见过这种集中犯罪的很多都是一个人所为,所以就瞎说了出来。”   孟向芊吐了下舌头。   盛枂眉宇间逐渐柔和起来:“你这推断已经跟贴近现实。”   孟向芊大为惊讶,不敢置信道:“真的啊?谁这么变态?杀这些人做什么!”   盛枂没有明说,只是晦暗不明道:“总是有人想不劳而获,懒惰是原罪。”   “什么意思?”   “你会知道的。”   见盛枂没有再说的意愿,孟向芊也不打算多问,想到林旭,也大概了解鬼界的人知道是一回事,能不能插手人间的事情又是另一件事情。   盛枂打开了鬼界通道,挥手将这二十七个魂魄送入了鬼司。   待通道关闭后,便对孟向芊说道:“我现在要去个地方,你跟我一起。”   “我也要去?那这里怎么办?”   “有人会管。”   孟向芊不相信道:“谁?”   她才问完手机铃声就已经响了起来,她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是小姨。   这么快!   孟向芊无奈地接了电话,还没说话,她小姨尖锐的声音便从里面传来:“到底怎么回事啊?怎么一鸣刚才打电话说和你上山去玩遇到了死人啊?他都报警了!你有没有事情啊?他这孩子太胆小,竟然把你一个人扔在那里。”   “没有,小姨我没事,我现在马上回去了,我对这个卓一鸣没意思,刚才他跑的太快了,我没来得及说,麻烦小姨给他说一下。”   闻言小姨尴尬道:“唉,一鸣这个孩子什么都好,就是胆子太小,他今天的表现也令我很失望,小芊别担心,小姨我下次再给你介绍一个靠谱的。”   听这话孟向芊立马看了眼盛枂,怕刚才好不容易缓和的气氛再次僵硬,便义正言辞地拒绝道:   “不用了,小姨,我有喜欢的人了。”   小姨闻言立马喜悦道:“噢?真的吗?你早说我就不会让一鸣去了,是谁啊?人品怎么样?家里都有谁?在哪里工作啊?改天可一定要带来让小姨见见。”   孟向芊一时有点难以招架,只得搪塞道:“好的,他很忙的,有空我会带他回来给你们看看的。”   小姨笑嘻嘻的又和孟向芊说了两句,让她再三注意安全才挂了电话。   这边挂完电话就见盛枂正看着她。   孟向芊耳根红透了,刚才破罐子破摔的勇气也瞬间掉了个干净。   直到被看的脸也红透了,孟向芊才受不了道:“你不是说要走吗?赶紧啊!”   盛枂倨傲得嘴角泛起笑意,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   孟向芊见状害羞道:“你千万别多想,我只是搪塞相亲罢了,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想哪样?需要把你的话全部否定来看吗?”   口是心非的小骗子。 第57章 恶海之岸   见孟向芊低着头羞涩半天都没有说话的样子,盛枂说道:“喜欢我又不是一件见不得人的事,你不用如此害羞。”   孟向芊扯着脖子道:“谁喜欢你了?少自作多情。”   盛枂脸上闪过了一丝了然:“不承认也没关系,反正我们来日方长。”   看着他那如墨卷般好看的容颜,孟向芊心脏砰砰的跳个不停,感觉这样下去要把持不住,她最后深呼一口气受不了的扯开话题:   “你刚才不是说要去个地方吗?哪里?还不去?”   闻言盛枂应道:“你得有心理准备。”   “不会是鬼界吧?”   盛枂摇了摇头,打开了通道,示意孟向芊抓住自己。   孟向芊见状不予理睬,自己踏入了通道。   可随即她就后悔了。   因为她来到的地方是一处底部镇压着无数厉鬼的万丈黑崖,俯瞰望去,黑崖下面像是覆盖了一层透明的结界,而结界下面是一个个如骷髅一样的脸密密麻麻叠加在一起,朝黑崖上方哀声痛豪,万鬼齐唳!   腐烂残破的身体在底下正挣扎伸出白骨累累的手臂想要挣开结界,想要爬出来,它们每个头颅下面都有一根长长看不到尽头的红色血绳牵着,繁复缠绕,如解不开的线团一样复杂,层层魂灵堆砌,从黑崖上面望去,凄凉可怖,活脱脱一副修罗地狱的场景。   孟向芊被底下这副光景吓得差点魂魄离体,她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诡异的地方,人不自觉的像个猴子一样弓着身子搂住了盛枂的腰,不知道他让自己过来目的是什么。   而盛枂只是垂眸看着黑崖底下的万千恶灵,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缓了好一会神,孟向芊才鼓起胆子问道:“这是哪里啊?到底是不是鬼界?我怎么觉得在这儿比噩梦还要恐怖几千倍。”   “这里是恶海之岸,千百年来用来镇压恶灵的地方之一。”   “像这种地方有很多个吗?”   “共有五处,每隔三百年要全部重新封印,否则结界若破,三界必遭波及,祸乱四起,世间将不再太平。”   孟向芊不确信道:“你今天带我来,是需要我做什么吗?难道这个结界要破了吗?”   盛枂摇了摇头:“暂且还能撑上一段时间,你若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这个结界已经接近透明,这说明这个封印的法力已经越来越弱了,一旦有恶灵挣脱束缚,这个缺口就会越来越大,填补不上。   所以我今天来就是先收走一些不太安分的恶灵展示关在鬼司,可以让这个结界撑到再次封印的时间。”   “那带我过来干什么?”   “因为此番召灵太多,耗费的灵力巨大,我需要用足够多的法力去做这件事情,我与你缔灵,你身上有我的灵力,所以现在需要你。”   孟向芊闻言点了点头道:“我要怎么做?”   “紧紧抱着我就好。”   “你怕不是在逗我?”   见盛枂一脸正经的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孟向芊犹豫了几秒,便站了起来整个人毫无保留的撞进了盛枂的怀里,殊不知在她的低头的时候,盛枂嘴角暗爽的笑意是怎么都遮不住。   孟向芊察觉盛枂胸腔的抖动,立马感到不对,抬头一看,抓了个现行。   没想到你竟是这样的人!   孟向芊下意识地想松手,没想到却被盛枂直接将头按进了她的怀里,一时间鼻息之间全部都是他身上淡淡的秋兰香味,孟向芊闹了个大红脸,只得小声的暗暗骂了一句:   “大骗子。”   盛枂笑着说道:“抱紧了。”   说完整个人临空起飞,立于整个恶海的正中央,他和孟向芊的周身瞬间散发了万丈光芒,孟向芊扭头一看,见脚下万千恶灵争先恐后的朝他们爬了过来。   像是见到了无比美味的诱饵一样,不多会便堆砌的如山高,看着它们那可怖的面孔拼命地撕扯着那薄如蝉翼的透明结界,好像随时都能冲出来的样子。   孟向芊自嘲道:“又是要当诱饵是吧?”   盛枂挑了一下眉头,应道:“度化收魂,是善举。”   说完手中银光乍现,盛枂将光点抛与空中,不过霎时,高空中便出现了一个四十九尺以朱砂雌黄合研的迁魂宝幡,只见其书南斗之形于幡首,迁神宝幡四巨字于幡身,左书三天内讳,右书三天隐讳,恶灵亡魂睹此能罪障解脱,神迁鬼司。   那些恶灵见此幡,纷纷惧怕后退,似是极其不愿被其度化。   但是却为时已晚,只见这迁魂宝幡冒出极为激烈的银光,凡是照耀之处,那些恶恶灵纷纷不受控制的断了血线,被吸入幡内。   除了之前一直在底部不曾动过的恶灵,刚才堆砌成山一般高的恶灵全部被吸走,一时间场面极为浩瀚壮观。   孟向芊瞪大了眼睛,愣愣的看着眼前这一幕,不知为何,看这儿着盛枂的神情,孟向芊心里竟然热热的莫名其妙的涌出一种他对这些恶灵有着慈悲大爱的感觉。   盛枂丝毫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是静静地看着迁魂宝幡在收恶灵,浓颜侧立,在宝幡银光的照耀下,方才显得轮廓稍微柔和了一些。   孟向芊不知道自己来此到底帮了他什么,只是恍惚间觉得,盛枂身居此位,身上似乎背负着有她看不见的使命和责任。   似乎有一个深深的的鸿沟横亘在他们中间,虽然此刻他们两人挨得很近,近的孟向芊甚至能闻得到他身上的清香味,但是她很清楚的知道其实他们之间从来都是遥不可及的距离。   就像凡人与神明之间的差距,孟向芊气馁的想,等到他达到了目的,自己已经毫无价值的时候,最终与他还会不会有结局呢?   五天后,孟向芊在坐返航的候机厅里看到了同城里一条爆炸性讨论消息,说是之前苍林山白骨案的凶手已经被抓获了。   凶手竟是苍林山脚下的一户村民,孟向芊好奇的看了下去,当看到作案动机竟然是不愿出去劳作,而想着截杀爬山游客以捞钱财的时候,不知道怎么的竟然想起了盛枂说的那句:“懒惰是原罪。”这句话。   一时不禁十分唏嘘。 第58章 面无表情的怪人   没想到真的有人会因为懒惰而杀人。   等回到荆楚之别墅的时候,天色已经大黑,这边才踏进门就见荆楚之整装待发待在屋里似乎准备出发。   孟向芊见状很是讶异,这还没有过几天又来活了,这楚楚事务所的生意看上去很是不错的样子。   荆楚之见她开门回来脸上露出喜色道:“正好,来了一个大活,我正想着你要是没回来,我就先自己去来着。”   孟向芊疑惑问道:“什么大活?是钱比较多还是比较难?”   “具体的要去看才知道,不过我事先查了那个委托人的资料,也没发现什么不对。”   “她委托什么呢?”   荆楚之蹙眉道:“说来也奇怪,我接委托这么些年,和还从来没见过那个女人为了挽留丈夫愿意花这么多钱的,她说她的丈夫从两个月前就不会笑了,确切地说是不会做任何表情,每天都是一个木木的表情,睡觉眼睛也不闭完全,不知道在看什么东西,去了很多家医院看也没查出来什么问题。”   孟向芊不解道:“会不会是面瘫了?这给她花钱挽留有什么关系?”   荆楚之闻言摇头道:“不是,她说检查出来得到面部神经没有问题,关于挽留,那是因为正好两个月前,她丈夫突然匆匆忙忙忙跑回来要给她离婚,她不同意,结果第二天她丈夫就变成了这个样子,起初的时候,她以为她丈夫是在恶意逗她,没想到到后面才越觉越不对劲,这才寻得门路特来委托。”   孟向芊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啼笑皆非的开玩笑道:“这个男的不会为了逼他老婆离婚,故意装出来的吧,我记得之前在哪好像还看过类似的事情,说是一个男的装病骗朋友,一骗好多年,就是为了一个赌约。”   “我倒是希望是这样,不过自从她给我说她丈夫现在无论去哪都要拜一下不知道从哪里请来的黑童像,我当时看了照片之后,就知道这个事情并不简单。即使我们做这一行的,能正面遇到黑童像的也为数不多。”   “这个黑童像是你之前给我说的那个吗?就是用才出世便夭折的孩子做原骨,然后在极其阴晦之地养上四十九天,吸足怨气之后,渡上黑金以作供养的那个?”   荆楚之把手机上的图片递到她面前,点了点头道:“这是一个比较邪门的禁术,他们利用中阴身出世即死的怨气,加以炼化,把它变成自己的御下小鬼,这种黑童像很难对付的,护身恶灵极多,而且杀也杀不死,因为认主,想要降服也是很费力气的。”   孟向芊看着照片上那个台子盘着腿小小一座闭着眼的看着怪怪的黑童像,咽了咽口水道:   “这么厉害的?”   “你以为!它可是一种若对母体狠点就能成为棺材子的存在,棺材子万中无一,能练成黑童像的也算是万里挑一了。”   说完见孟向芊苦着个脸发愣,荆楚之好笑的说道:“赶紧收拾,我们马上出发,估计明天早上就能到。”   “还收拾什么?我这东西直接带上就走呗,对了,符咒还够吗?”   见荆楚之点了点头,孟向芊便把行李直接放到了车上,两人一起出发了。   深秋风凉,空气中渐渐弥漫出一点点的清淡桂花香,路边树影绰绰,孟向芊睡得香甜。   一觉过后,外面已是雾尘蔼蔼,晨曦微露,车子早已经停在路边,荆楚之在前座睡得很沉,孟向芊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怎么自己一觉睡得这么死,都忘记换班了。   孟向芊小心翼翼的下车,并大大的伸了个懒腰,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只见在不是很明亮的朝霞下,不远处有一栋仿欧式的建筑,建筑外有一个荒废的庄园,难道这里就是雇主家?   就在她眼神乱飘,四处打量的时候,荆楚之却已经从车上下来,招呼道:“别磨蹭了,赶紧进去。”   “我们这几天要住在这吗?”   “不然?”   说完话荆楚之便大步流星的朝门走去,她见状连忙跟上,开门的是一位年近五十的阿姨,知晓他们来意之后,很是冷漠的把他们带进门去,也是这时孟向芊见到了坐在客厅里掩面哭泣的雇主,一位长得甚是有气质的女人,韩知星。   而她所说的已经两个月没有任何表情的男丈夫崔浩此时正瞪着两个没有任何神采的眼睛,机械的盯着从门口而入两人,正襟危坐在她的旁边。   而孟向芊和荆楚之在见到崔浩的时候,都不约而同的愣了一下。   孟向芊甚至伸手不自然地揉了下自己的眼睛,等她再三确认后,才和荆楚之对望,看他神色,就知道他和自己看到的是同一种东西,一个被剥了脸皮只剩下血红肌理的死人。   见这行尸走肉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孟向芊伸手扯了下荆楚之的衣摆,小声问道:   “它的目光好像并不友善。”   荆楚之没搭理她,径直走上前对着韩知星很突兀的问道:“韩女士,冒昧问一下,你能给我看看你的舌苔吗?”   韩知星泪眼未干,闻言拧起了好看的秀眉,但是见荆楚之一脸严肃的样子,便乖乖的张开嘴,伸出舌头给他看。   荆楚之检查见并没有发黑迹象,这才放下心来,长腿一迈便坐到他们对面的沙发上。   孟向芊见状麻溜上前坐到了他的身边,眼观鼻鼻观心无视崔浩投过来的目光。   韩知星见他们坐定,便焦急道:“这位便是我的丈夫崔浩,先生快来看看吧,前一段时间我先生还能说话,现在却是连话也不说了,无论我和他说什么他都不理我,整天浑浑噩噩地活像是被人抽了魂。”   孟向芊闻言心想,这可不就是被抽魂了?   荆楚之无所畏惧的仔细打量了眼崔浩,问道:“不知你丈夫之前可与什么人结过仇怨没有?”   韩知星摇了摇头道:“我和崔浩是认识三个月闪婚,他之前得罪什么人,他从来没给我讲过,我们才结婚半年,他就变成了这个样子,我都不知道该怎么给家里人说了。”   “这里就你们三个人住?” 第59章 黑童像   韩知星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之前是有四个人的,只不过三个月前突然发病死了,现在就剩下我们两个和一个做饭打扫的阿姨。”   “突然发病?”   荆楚之皱眉。   “嗯,我那天从公司开会回来,我丈夫给我说的,说是心脏病复发,我当时没见到,但是想到她是在我们家做活出的事,便给了阿姨家很多钱,毕竟她养女儿这么多年也不容易。”   荆楚之看着站在一旁神情冷漠的阿姨,向韩知星问道:“死的是这位阿姨的女儿?”   韩知星点头道:“是的,很可惜,还是个挺勤快的小姑娘,来我家做活也是正好赶上放假,想干点活补贴家用的。”   荆楚之了然的低下了头,在包中翻找出一个护身符递给韩知星,站起身道:“我看这边也没什么问题,麻烦给我带个路,我想去看看你丈夫每天祭拜的那个的东西。”   韩知星二话没说便带他们穿过长长的内厅上了层楼梯来到了二楼最里面的那个房间,崔浩没有跟来,只是眼珠子盯着他们神情冷漠的看他们上楼。   进门之前孟向芊往手里多塞了几个符咒,给自己做了足够的心理建设才踏进门去。   定睛细看,她才发现除了壁柜上神龛里供着的黑童像,整个屋子里空空荡荡的一个家具都没有。   荆楚之打量了一眼这个肚脐到脚踝上刻着黄文符篆盘腿而坐的黑童像,不禁伸手把收魂符贴到这个黑童像身上,但奇怪的是,他没感受到一丝抵抗的力量,很轻松地就把符贴在了它的脑袋上。   符篆并没有生效,这个黑童像现在只是一个空架子,本来供养的小鬼不知道现在躲到那里去了。   韩知星见荆楚之面色凝重,忍不住问道:“先生,这黑童像是有什么问题吗?”   荆楚之微微点了下头随口问道:“这个屋子除了你丈夫每日参拜外,近些日子还有人进来过吗?”   “应该是没有的,这个屋子的钥匙我丈夫平常谁都不然让进,也不让阿姨打扫,总共两把钥匙,之前都是在门口看我丈夫跪拜,今天算是我第一次正式进来。”   闻言荆楚之思虑半天才开口道:“有一件事情希望你做好心理准备,你丈夫崔浩的情况并不乐观,这几天为了安全起见,在我除灵之前你最好到别处躲一躲才是。”   韩知星听这话两眼快速地泛起雾气,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神色凄然道:“还望先生一定要救我丈夫,大恩大德我必将倾尽全力报答。”   荆楚之连忙将人扶起:“若你丈夫有幸未死,我当然能把他救回来,但是怕就怕你丈夫的生魂现在已经不在,我现在还不是很确定,这几天我想帮你找一下,切记,这几天你千万要躲着别出门,我给你的符咒一定不要离身。”   谁知韩知星眼神渐渐变得惊恐:“我丈夫现在不是在下面坐着?你说他若是死了,那这些天和我一起吃饭睡觉的是谁?”   “我目前还不是很清楚它到底是什么,只能说外面坐着的不是活人。”   这些话已经远远超出了韩知星的认知,只见她听完之后两脚发软,整个人险些撑不住瘫倒在地,还好孟向芊眼明手快及时扶住了她。   当天中午,韩知星把他们安顿好后,就匆匆拿着包开车离开了,可能是被荆楚之的话吓得不轻,直到走之前都没敢抬头看木然坐在那里的崔浩一眼。   现在偌大的屋里就只有他们两个和被剥脸皮的崔浩,还有那个只管做饭不说一言半语的阿姨。   为了安全起见,孟向芊和荆楚之住在黑童像左边的一个屋子,荆楚之还是理所当然睡床,孟向芊则凑合着拿了两条被子在地上打地铺。   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地板上,银光满地,也不知道是不是早上在车里睡的太多了,孟向芊晚上睡得并不安稳,倒是荆楚之即刻便入了梦乡。   孟向芊闭着眼,脑子里想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嗡嗡的没法入睡,可能这是在山路边比较偏远,晚上根本听不到都市里那些车水马龙的声音,整个房间寂静的甚至有些可怕。   可就在她昏昏欲睡的时候,一道黑影很快速的从她眼前闪过,由于之前吃了太多这方面的亏,尤其是夜里,孟向芊对这些古怪黑影极其敏感,当即神思便清明起来,睁开了双眼。   待双眼适应了黑暗,孟向芊发现整个屋子里除了荆楚之睡得酣甜之外,并没有别的东西。   但是耳尖的她却听到隔壁传来了一丝不易觉察的咀嚼声。   这么一栋巨大的欧式别墅里,除了他们两个人,还会有谁半夜偷偷起来在隔壁供着黑童像的屋子里吃东西呢。   孟向芊立马想起了崔浩,便起身蹑手蹑脚的走到荆楚之身边,伸手拍了拍他腿低声说道:   “隔壁有东西。”   被叫醒的荆楚之睁了睁眼睛,彻底清醒了过来。   “可看清是什么?”   孟向芊摇了摇头,低声应道:“没看清,但我好像听到它在咀嚼东西的声音,要去看看吗?”   荆楚之伸手制止:“若是寄身在黑童像里的厉鬼回来了,我们这么贸然的闯进去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那我们要怎么办?”   荆楚之闻言嘴角一笑,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了幻化踪循咒。   嘴里轻念,只见一道微弱的火花闪过,孟向芊便见一只只黑色的壳虫接二连三地从那道符篆中爬出,像是一条细线般轻而易举的从门缝中穿过,爬到了隔壁。   见状孟向芊啧啧称奇,心中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学会这种秘术,关键时刻可太有用了。   荆楚之闭眼神思入定,以这些黑色的虫子为眼,到隔壁一探究竟。   一缕看不见的白色荧光随着这些黑色壳虫的脚步缓缓飘进了隔壁的屋子,荆楚之四周看了一眼,却发现屋里除了那个黑童像发着红光外,并没有什么人。 第60章 又见剥皮尸   但是他不相信孟向芊会听错,于是又仔细看了一下屋子。   终于借着窗外的月光,他看到了在神龛下面有一摊暗色的痕迹,而之前自己贴在黑童像额头上的收魂符也被烧成了一撮灰烬落在案边,看来这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角色。   荆楚之在原地等了一会,直到那黑童像身上的红光消失,都没见到有什么东西出来,于是便收敛神思从屋里退了出来。   这边荆楚之才睁开眼就见孟向芊巴巴地坐在旁边,两眼放光的看着自己,见自己醒来连忙期待道:   “怎么样?看到了什么?”   荆楚之往旁边趔了下身子,应声道:“屋里什么都没有,可能在我进去之前就已经走了。”   闻言孟向芊失望的叹了口气:“我还认为今天晚上能得到什么线索呢。”   “这线索倒是有一点,不过得等到明天,我现在困得很,先睡觉再说。”   说完荆楚之就应景地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   纵使孟向芊有许多疑问,但是看他满脸倦容也不好意思再问下去,只得乖乖地走向自己的地铺,满肚子疑惑的钻进被窝。   一觉到明。   她没想到昨晚自己竟然睡得还挺好的,长长的伸了个懒腰后,孟向芊举目四望,却发现屋里现在除了她空无一人,便赶紧洗漱好到楼下去找人。   果不其然,在楼下大厅里,荆楚之正悠然地坐在餐桌边吃着早餐,眼神瞟到孟向芊从楼梯处下来,便抬手招呼她过来吃饭。   孟向芊见早饭还挺丰盛,便不客气的吃了起来,后来发现整个屋里除了他便没有人,便急忙咽完嘴里的糯云卷,问道:   “崔浩去哪了?怎么不在?”   荆楚之嘴里喝着紫米粥,口齿不清道:“你不用管,他会来的。”   孟向芊也没再多问,只是自顾自的闷头干饭,还别说这个阿姨做饭的手艺是真不错。   就在他们吃的差不多的时候,果然崔浩机械的从楼下的主卧里开门走了出来。   孟向芊听见声音抬眼一看,吓得她差点没把嘴里的粥给吐出来。   这个崔浩,昨天只是被剥了脸皮,今天竟然连身上的皮肤都被剥了个干净,浑身可怖的肌理血管暴露在晨光下,溃烂的不成样子。   孟向芊见一个血人直剌剌地朝着自己走来,这种视觉冲击感当即便没了食欲,连忙起身跑到餐桌的另一头,挨着荆楚之坐下。   紧张的问道:“他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还蜕皮?”   荆楚之面不改色的用纸巾擦了下嘴,淡淡道:“障眼法失效罢了,这才是他本该有的样子。”   孟向芊撇了撇嘴,浑身冒起了鸡皮疙瘩:“你之前是不是在安慰韩知星?其实他本身已经死了是吗?即使我们找到生魂也救不回来了。”   “是的。”   “这……”   见孟向芊欲言又止,荆楚之已经猜到她想说什么了。   “放心,即使他已经死亡,我们的佣金也不会少的,毕竟他不是雇主,而且若是价格给的合适,我还能为他安度。”   她可不是这个意思!   见崔浩在他们对面坐定,孟向芊才小声问道:“你昨天说的线索是什么啊?他现在都这样了,我觉得往后可能会越来越不乐观。”   荆楚之答非所问道:“等它吃完饭,我们跟着它出去看看。”   孟向芊无奈的点了下头,扭过头,不愿意看它笨拙用漏着牙床的牙齿吃饭,并且边吃边漏的样子,真是说不出的怪异。   谁知这个时候荆楚之却轻拍了一下她的手臂,眼神看着崔浩朝她示意道:“你听这家伙吃饭的声音和你昨天晚上听到的咀嚼声像吗?”   孟向芊闻言立马舒展了疑惑的眉头,静下心来倾听,没多会便摇了摇头道:“不一样,它吃饭的声音很空洞,根本没有咀嚼,是直接咽的。”   荆楚之挑了下眉头道:“噢?那这倒是可以证明昨天那个黑影并不是他。”   可若不是它,那又会是谁呢?   等他吃完饭到楼上祭拜完之后,孟向芊和荆楚之才明目张胆的跟在它的身后,想看看它到底想要去哪里。   开车大概跟了一个多小时,才见它从车上下来,走进了一家装潢很是低调大气的高级餐厅里面。   孟向芊他们虽然很疑惑但还是二话没说就跟了上去,门口的服务员穿的剪裁得体的工服,笑意盈盈的迎接他们落座,递出菜单,给他们热情积极的推荐着今日的主打菜品。   孟向芊看着不菲的菜品,随意地点了两个,说实话她根本就不饿,她只在乎刚才前脚才进屋的崔浩,怎么一眨眼就不见了踪迹。   荆楚之见她神色有些慌,便开口安慰道:“没关系,我们先在这里等一下。”   孟向芊见他不慌不忙的样子,倒也镇静了下来。   装作无意的向眼前的这个服务生问道:“刚才在我们之前进来的那个穿深蓝西装的男士,是你们这的常客吗?”   那服务生闻言拧眉忖思道:“您说的是崔先生吗?”   孟向芊一听姓是对的,便点了点头。   那服务生便笑着应道:“倒也是近来的常客,几乎隔三四天天就要来一次,不怎么爱笑,是个严谨古板的人。”   “这样啊?我刚才在门口捡了一把钥匙,应该是他的,你要是方便等会见到就顺便把这个钥匙带给他。”   “好的,您看还有别的需要吗?”   见她摇了摇头,服务生便拿着菜单和钥匙走了下去。   孟向芊等的无聊,便端着桌上免费供应的柠檬水喝了起来,四下随便看了起来。   没曾想,随着叮铃一声的门响,推门而入的竟然又是一具被施了障眼法的剥皮血尸,不同的是,这具血尸是个女人。 第61章 一本正经的讹钱   孟向芊见状赶紧扯着荆楚之的衣服,示意他往门口看。   荆楚之眯了眯眼,这家餐厅果然有猫腻。   “要不我跟上去看看?”   没想到荆楚之直接拒绝道:“不必,太危险了,既然现在已经知道这个地方有问题,等会慢慢调查便是,现在她的目标太大,你跟在她后面有些过于明目张胆,况且我还不清楚那黑童像和这里到底是什么关系,先静观其变再做打算。”   没办法,孟向芊只得眼睁睁地看着那具剥皮血尸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看着刚上来的餐食,孟向芊没有一丁点的食欲。   心里正想着刚才的事情,就见崔浩焕然一新的从走廊上走了过来,脸上虽然是面无表情,但是身上之前被剥皮的惨状好像完全被修复好了一样,若不是身上还露出这那股子尸味,这简直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   原来竟是来这家餐厅修补身体的。   看着崔浩推门而出,他们两个丝毫没动,只是静静地看着走廊,直至目送他推门离去,孟向芊也没说过一句话,倒是荆楚之先禁不住的问道:   “嗳,你怎么不问要不要追上去?”   孟向芊微微笑道:“我们的目标现在根本不是他,我为什么要追上去?”   “现在会抓重点了,不错。”   “师兄教的好才是正理。”   他们俩不约而同的互相拍着对方马屁,相视一笑。   本来气氛相当不错。   但是当看到荆楚之的手在桌子一阵捣鼓,不多时便拿出一只吊着尾巴吱吱乱叫的大黑鼠时,孟向芊脸上的笑容立马凝固在脸上,惊慌失措。   她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荆楚之竟在桌子底下用术法召来了满满一窝几十只黑鼠!   孟向芊吓得失声尖叫,一蹦老高,直接抬腿矫健的蹿到了桌子上。   这种高分贝的动静立马引起了全餐厅顾客的注意,一时间黑鼠四处散开。   看见那些黑乎乎的东西朝自己跑来,屋里的众多女士也都此起披伏的发出同类型无差别的高声尖叫,有些不明所以的人们更是吓得连忙起身朝门口慌乱的逃窜。   不多会整个餐厅,除了在下面捕捉黑鼠的工作人员,所有的座位都变得空荡荡的,刚才还熙熙攘攘吃饭的顾客此时已经走了个干净。   孟向芊气势汹汹地问道:“你刚才不还说太危险了,说要静观其变,得慢慢调查,怎么忽然就变了嘴脸,搞出这么大动静!”   荆楚之煞有介事的叹了口气道:“那是对你来说危险,不是我,再说不高调一些,这餐厅的老板怎么出来呢,对吧?”   孟向芊默默翻了个白眼,行,你说的都有理好了吧。   还别说,那餐厅老板听到这前面的响动还真的从走廊那边气急败坏的走了过来。   这老板一副腆着肚子带着粗金链子的社会老大哥的形象,人还没走到,那响亮的嗓门就先传了过来,只见他怒气冲冲道:   “王经理!王经理!!这是怎么回事?你们这堂食卫生是怎么做得,我天天花大多价钱是让你们在我餐厅里养老鼠来的?还不赶紧给我收拾,顾客都被吓跑了,我这以后还要不要做的生意啊!”   闻言一个穿着黑西装工服的中年男子一溜小跑到他身边,点头哈腰的像是在说些什么。   见无过之人在那道歉,孟向芊心中有些歉然。   正想说点什么的时候,却见荆楚之却已经不在面前,只见他人不知何时竟然悄无声息地走到了那位胖老板身边。   那胖老板又呵斥了几句,正转身准备要走,没想到却被荆楚之拦住了去路。   “有事儿?”   荆楚之皮笑肉不笑道:“当然有事,我在你们这里花了那么多钱请一个漂亮妹子吃饭,没想到吃到一半竟然有老鼠,把人给吓跑了,你说有没有事?”   那胖老板自觉理亏,一时口气和善了不少:“真是对不住啊!这年头做生意都不容易,这次是我们餐厅卫生防控这边出了纰漏,这样吧,今天你点的菜全部免单,还望这位小兄弟多多包涵。”   “老板爽快人,总共两千八百八十八,既然你道歉态度这么诚恳,我就抹个零头,两千八百八十,要现金,不转账!”   那胖老板的脸色是要多难看就多难看,转头对荆楚之说道:“行,我刚才出来的急身上没带现金,你和我去办公室一趟,我钱包里有。”   荆楚之嘴角露出得逞的笑意,应声道:“好。”   孟向芊瞠目结舌的看着荆楚之兴致勃勃的跟在那胖老板身后,心里想着敢情这厮出来一趟是特地讹钱的吗?   虽然吐槽他的行为,但心里到底是放心不下他,孟向芊趁着无人注意,悄悄地溜过走廊跟了过去。   可是也不知道是灯光的原因还是怎么的?   那个走廊越往里面走,她就觉得前面越黑,阴气沉沉的仿佛看不到尽头。   明明没有几步路,可是无论孟向芊怎么走却都感觉走不出去,外面纷乱地声音逐渐飘远,整个空间里安静的只有她自己的心跳声。   难道是遇到鬼打墙了?   怎么会?孟向芊慢慢停下了脚步开始思考到底有什么方法才能摆脱眼前这种困境。   自己如此,会不会荆楚之遇到的也是这种状况?   如果是他,又该如何?   孟向芊强迫自己镇定,可就在她苦思冥想的时候,听力向来上佳的她竟然听到不远处传来开门的声音。   随着一阵寂静过后,那熟悉的咀嚼声便从她的正前方传来。   这里怎么会有和在崔浩家一模一样的声音?   孟向芊虽然迟疑,但是仍然大着胆子小心翼翼的往前走去。   手里因为紧张而变得汗津津的,孟向芊没心思顾忌这些,只是警惕的看着周围一步一步的往前走去。   没过多久她就来到了一处弯道,而弯道后面就是那咀嚼声音的来源。   孟向芊连忙从背后包中抽出桃木剑,双手紧握把它直直竖立在面前,深吸了一口气踮起脚尖,伸头看了过去。   眼前的这一幕绝对让她终身难忘,只见十几具剥皮血尸正围在一起,用那没有脸部组织包围的牙齿争先恐后的啃食一具像是才被扔进来的新鲜躯体。   那沾满着血污的脸看起来还很年轻,这些血尸每吃一口,它们身上就多一块可以障眼的皮肤,吃的快的血尸身上的皮肤已经恢复了大半。   难以想象,难道刚才崔浩就是在这里吃完这些血肉模糊的东西才得以人模人样的走出去吗? 第62章 引魂灯   没想到他们吃饭时是一种声音,吃尸体又是另外一种声音,如此看来,昨天晚上崔浩到底在隔壁屋里吃了什么?为什么他的皮肤反而溃烂的更多?   孟向芊扫了一眼那个被啃食的面目全非的尸体,只见殷红的鲜血流了一地,走廊的墙壁上密密麻麻全部都是挣扎摩擦蹭到的血迹。   不难想象,在被啃食之前,他也是一个活生生想要逃离的人。   很快,离她最近的一具血尸像是感应到了孟向芊的存在,抬起血淋淋的头颅眼神空洞的朝她的方向看去。   见它停下动作,其他血尸也纷纷扭头朝她看来,一时间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一样,十几具血尸慢慢放下手中的碎块,突然想闻到猎物血腥气的猎豹一样争先恐后的朝孟向芊扑来!   见状孟向芊心脏一阵猛抽,脑中只有两个字:“要完!”   不过即使心里怕得要命,孟向芊也没有坐以待毙,而是以生平最快的速度往回跑去。   那些血尸癫狂的在后面追赶,有的甩着两个腿跑,有的用四肢爬,有的跑的剧烈甚至连舌头都掉出牙外,随着它奔跑的速度在外一颠一颠的乱晃起来,看着极其狰狞可怕!   孟向芊的胸口因为剧烈运动喘不过气憋的生疼,眼看怎么跑都跑不出去,她只得惨白着脸,停下了奔跑的脚步,转身直面硬碰硬的对着这十几具紧跟不舍的血尸。   有一具跑在前面的血尸见她停下,当即便高高跃起扑了上去。   孟向芊见状立马嘴里默念除秽宝咒,看着桃木剑发出光芒,急忙向前迎了几步用荆楚之教她的用剑姿势,非常完美的用桃木剑直接捅穿了那具血尸的胸膛。   鲜血迸溅到孟向芊白净的脸上,她没有任何犹豫,伸出一脚使尽全力把那具剑上的血尸往后踹了出去。   那血尸踉跄的倒在地上,不能动弹,孟向芊手持染血桃木剑,浑身狠戾的气势爆发,看着望而止步的血尸低声道:   “下一个,谁来?”   此时此刻,别看孟向芊面上好像一副豁出去什么都不怕的样子,其实她的手一直在抖,装的倒是色厉,可惜内茬。   那些血尸见了前车之鉴,一时到也没敢再上前。   就在他们僵持着谁都不肯退让的时候,孟向芊眼尖的发现,在这群血尸的背后竟然有一抹亮光出现,像是谁打开了这扇阴暗的门。   无论是什么得去看看才会知道,下定决心之后,孟向芊便一面靠墙一面举着桃木剑威慑着向对面小心翼翼的走去,   在这期间又有两具血尸不长眼的攻击了过来,孟向芊心中暗骂,硬着头削断了一只血尸的肺气管子,戳瞎了一具血尸的俩眼珠子,才得以逃脱,见此惨像再也没有血尸敢不要命的围上来了。   杀出一条路的孟向芊背靠着墙绕了过去,直到彻底确认了安全距离,才转身朝着光亮跑去。   见她奔跑,那些血尸虽然没敢靠太近,但是也纷纷跟在她的身后,伺机而动。   终于,在她快要喘不上气,体力接近透支的时候,终于跑到了这道光亮的前面,把手伸了出去。   没想到的是竟然真的有人握住了她刚才伸出去的手,并且有力的把她从这阴暗的走廊上直接拽了出去。   光明立现,深深地刺痛了孟向芊的眼睛,此刻的她脸上的血污混杂着汗水,看着好不狼狈。   荆楚之叹了口气,伸手从裤兜地拿出一方手帕,蹲下身来边帮她擦脸边道:“我说你怎么每次运气都这么么差啊!什么稀奇古怪的门道都能叫你给碰上,还好我路过的时候发现此处阴气泄露的不太正常,开了引魂灯,要不然几条命都不够你这样折腾的。”   孟向芊见救他的人是荆楚之,浑身立马都放松了下来,坐在地上休整了好一会才道: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当时见你跟着那个老板走了,怕有什么不对,就想跟上去看看,没想到刚进这个走廊,怎么也走出不去,还在里面见到十几个和崔浩一样啃着尸体的血尸,它们看起来很可怕,像是靠吃尸体它们的皮肤才恢复如初。”   荆楚之皱眉道:“竟是这样的残忍的障眼法,这背后之人倒是不可小觑,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我怎么都觉得这个背后之人很有可能是故意设计你撞进阴门,他知道我们的存在。”   “不会吧,那个阴门是什么?”   “你可以把它理解为一个常人看不见专门养污纳垢的空间,反正不是什么好地方,下次回去我给你刻个辟邪符挂在身上,省的你天天稀里糊涂的被有心之人利用。”   孟向芊立马感激地连连点头,猛然想到刚才跟着他的目的,便开口问道:“你刚才跟着那胖老板过去可有发现什么不对劲吗?”   谁知荆楚之却摇头道:“我刚才看他拿钱的时候,趁他不注意往他身上贴了个万引咒,不过却没发现有任何异样,是个常人。”   “那这就奇怪了,在这个餐厅作怪人不是他又会是谁呢?”   “我觉得还是得从崔浩家里的那个黑童像入手,我总觉得这是个很关键的东西。”   孟向芊听他说这话便把之前感到奇怪的地方说了出来,当即两人决定先回到崔浩的洋楼别墅里再看看,说不定会有别的线索。   可是当天夜里并没有什么异样,但他们也没放松警惕,这两天除了夜间几乎都确保崔浩没有离开视线,可是他除了机械性的吃饭,发呆和睡觉什么都没有干,就像是一个挂着人皮的木偶人一样。   看着崔浩脸上的皮肤开始剥落,孟向芊想着可能会循着之前的规律,白天趁无人的时候在黑童像的房间放下了符咒,和荆楚之无眠相坐等着那个东西的到来。   果然苍天不负有心人,终于在第三天的晚上孟向芊如愿听到了那熟悉的咀嚼响动。   孟向芊抬头示意荆楚之可以行动,荆楚之见状闭上眼开始聚精会神的催动符咒。   可是半晌过后,猎物挣扎的声音并没有出现,甚至连刚才咀嚼的声音都没有了,见此异常,他们随即对望一眼,大感不妙。   两人立马起身,跑到隔壁破门而入,却发现整个屋里全部爬满了小小的血色手印和足印,光是看着就给人一种阴森凉意,而崔浩已经被啃食的肢零破碎,早已经趴在角落无力回天,地上全是猩染得的血液,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   孟向芊见状立马上前查看了刚才荆楚之催动的禁锢符篆,并没有损坏的痕迹。   若是这样说的话,孟向芊眼波流转,那个啃食崔浩的怪物定然还在这个屋里,思及此,她把手背在身后默默在整个房间布下罗网咒。   荆楚之见她动作,微微挑了下眉,知道了她的意思,便故意说道:“那小东西,又让它给溜了。”   孟向芊立马附和道:“是啊,我们这些天算是白费了,现在崔浩连尸体都残缺不全,还是想想怎么和雇主交代吧。”   “他本来就是死的,我们要怎么交代?与其说交代还不如直接点火把这地方给烧了,反正也是个凶宅,以后也不好住人。”   孟向芊见他满口胡言乱语,越说越离谱,便连忙制止道:“你说什么胡话呢?这是人家的房子,是住是烧关我们什么事情,赶紧走吧。”   谁知她这边话才说完,却见荆楚之手里已经拿了道明火符,已经催化。   “你疯了不成?” 第63章 阿姨,我变个戏法给你看   荆楚之朝她扬眉一笑,径直将手中的明火符推到了供着黑童像的神龛之上,瞬间火势渐起。   那黑童像在这明火的烧灼中也渐渐变了脸色,由原先的闭眼微眯,变成现在的怒目圆瞪,肢体开始乱动,想要从神龛上爬下来。   “我就知道你这个小东西肯定躲在这里,小芊,用千里红锁。”   孟向芊闻言连忙拿出红锁绳,正要念咒,却见那黑童像嘤嘤的大声啼哭了起来。   “它为什么哭?”   孟向芊有些不知所措。   荆楚之见状上前几步,伸手就掐住了这个黑童像的脖子,捏断了它的声音,皱眉道:   “它在召唤帮手,别愣着,赶紧锁上,此地不宜久留。”   孟向芊不敢懈怠,赶紧锁上了黑童像,想和荆楚之一起离开这里。   没想到却已经为时已晚,不过短短几分钟而已,这二楼的窗户外面已经贴满了血红的眼睛,直勾勾的地盯着屋里的他们,若不是之前有孟向芊的罗网咒,恐怕早就已经冲了进来。   荆楚之见那罗网撑不了多久,便连忙拉着孟向芊胳膊朝楼下跑去。   谁知他们这边转身才走,那罗网便承受不住如此重压,顷刻间便分崩离析,血目恶灵鱼贯而入,如翻腾奔涌的海浪一样窒息的向他们扑来。   孟向芊回头看了一眼,看着身后屋子里黑压压的一片瞬间就被被他们的数量惊呆了。   可是当他们着急忙慌的从二楼跑下来,才跑到前厅时,却见那个阿姨面无人色的拦在门口,看着他们的表情非常怪异,一半怜悯一半嘲讽。   并在他们怀疑的目光里打开了大厅的门,让之前早就已经等在门口虎视眈眈的血目恶灵大批的涌了进来。   孟向芊他们一时间遭受前后夹击,腹背受敌,放眼望去,偌大的屋子地板房顶上几乎全部挤满了流着涎水的血目恶灵。   荆楚之拉着孟向芊没有再前行,见其中一只血目恶灵供着身子像是要发动攻击的样子,荆楚之立马掐着黑童像的脖子,把它举在身前,凉薄道:   “咱有话好说,别逼小爷我翻脸。”   那些恶灵见状果然没有再上前,倒是那阿姨见状走了过来,用粗糙的手指指着孟向芊木然道:   “小伙子你可以走,但是那她和黑童得留下。”   “要她干什么?整个人瘦的身无二两肉,你们要她还不如要我。”   那个阿姨冷笑了一声道:“看样子你是不想走,也好,这些东西关得太久正需要点生血打牙祭。”·   “噢?我最近也馋了,虽然这个小东西瘦儿吧唧的,想来被你们供养的还挺滋润,血气十足,正好可以用来当法器的祭灵,说不定到时候还能剩点边角料当下酒菜呢,你说是不是?”   说着荆楚之松开了孟向芊的手,从背包夹层掏出了个羊角镀金小弯刀,装作无意的轻轻划破了黑童像的肚皮。   “住手!”   那个阿姨见状有些急了。   荆楚之笑道:“这才是好好讲话的语气,言归正传,我问你,崔浩和你到底有什么仇怨?为何要害他?”   “害他?哈哈哈……”   那阿姨笑若癫狂,脸上表情开始狰狞起来。   “是这个狗杂碎害我才对!这么多年我们孤儿寡母遭受了多少白眼,我起早贪黑这么些年,不舍得吃不舍得喝,含辛茹苦带大的乖女儿如怡,眼看着她就能上完大学过上美好的人生,正是如花般娇艳的年纪,结果却全部葬送在崔浩这个畜生手里,如怡就是我的命根子,眼看她活生生的被糟蹋致死,我这个当妈的若是不做些什么,等我下去了可怎么有脸去找她啊!”   “所以你就请了黑童像?”   那阿姨眼露鄙夷道:“哼!这黑童像可是他那个口口声声说爱他的老婆请的,关我什么事!我现在只要确保它没事就行。”   感受到欺骗的荆楚之怒极反笑道:“敢情是自导自演的一出大戏,花钱买我们当马前卒了。”   那个阿姨冷漠的看着他们,伸出手道:“给我!”   荆楚之见状扫了她一眼道:“阿姨,我看看你是脸大!你认为就凭这么点血目恶灵就能困住我?那我出山这么多年在道上岂不是白混,念你可怜,赶紧给我出去,不然等会大火烧起来,波及到你,我可不会负责!”   听出他的意思,那阿姨还想说什么,但是看荆楚之脸色极其凌厉,便住了嘴往后退去,站在墙角冷冷的看着他们。   “看大戏呢这是,行,既然那么期待那我就变个戏法给你看看。” 第64章 疑窦丛生   孟向芊觉得荆楚之是真的生气了,因为他每次生气都是这副要笑不笑正话反说的样子。   思及此,孟向芊极其有眼色的赶紧从包里掏出所有的明火符,厚厚一沓全部塞到了荆楚之的手上。   荆楚之见状朝孟向芊挑了下眉毛,二话不说丝毫没给血目恶灵反应的时间,便将符篆撒与空中,洋洋洒洒落的满地都是,随即念动咒语,顿时火浪滔天!让刚才还在逼近的恶灵无所遁形。   而且火焰的颜色竟然刚才的不同,竟然是莹蓝色的幽冥火,这种幽冥火是有净化力的,恶灵触之必会形神俱灭。   一时间刚才还占据上风虎视眈眈的血目恶灵纷纷葬身于火海之中,这幅景象简直是人间炼狱,离他们较远没被烧到的恶灵想要转身逃窜,没想到一个二个全部被荆楚之手上握着的千丝网法器一个不落的给绑了回来。   荆楚之亲眼看着它们全部烧死在跟前,才慢悠悠的走到那个早已经被惊呆吓住的阿姨面前,当着她的面把黑童像放进了孟向芊的封灵袋中,冷声威胁道:   “我这辈子最烦的就是被别人算计,不管你是为怨恨报仇,还是被有心人利用,你不是我们这类人,这种事情最好就不要插手,否则,我敢保证!即使以后你归西去了,我也有办法让你永远都见不着你女儿!”   那阿姨被他身上的气势镇压到不能言语,只能轻轻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荆楚之见状毫不留情的往她的脑门上贴了个忆失符,不该她记得的东西就不要记得,见她晕倒在地,才转身对孟向芊说道:   “这里已经没有我们什么事情,走,我们去找韩知星。”   孟向芊见他身上戾气消了大半,知道他心情好了不少,便开口问道:“你知道她在哪吗?”   “我之前给她的护身符子母符,子符在她那,母符在我这,你说我能不知道她在哪吗,没想到之前是为防不测,现在却派上了这种用场。”   孟向芊心中也是唏嘘,不过到底怎么回事还是要找她问问才是。   一路上,荆楚之开着车都没有说话,孟向芊只得静静地看着窗外的夜色,打发着无聊,可就在她困意上卷的时候,荆楚之却停了车,轻轻地对她说了声:   “别睡,我们到了。”   没办法,孟向芊只得使劲拍了拍自己的脸蛋,让自己打起精神来。   走到公寓门前,孟向芊按了按门铃,等了许久才听到有脚步声传来。   “谁啊?”   韩知星因才睡醒声音变得有些沙哑。   “我,荆楚之。”   在他说完话后,孟向芊很明显的听到了韩知星开门的脚步停了。   见状孟向芊给荆楚之打了个眼色,自觉地把脑袋伸了过去,示意他拔自己头发上的彩色发卡。   荆楚之嫌弃的把她两天没洗头的脑袋推到一边,皱了皱眉头对门内的韩知星说道:   “我若是你,就不会选择自找苦吃。”   这话果然有用,韩知星虽然踌躇,但还是打开了门,满脸尴尬的请他们进去。   荆楚之也不客气,径直进去走到了客厅的沙发旁边坐了下来。   孟向芊见状跑到他身边坐下,韩知星觉得穿着蚕丝睡裙窘迫,连忙从衣架上找来睡袍套上,才尴尴尬尬的来到他们面前,像做错了事情一样低着头站在那里。   荆楚之也不废话,直接开门见山道:“你要害我们?”   韩知星闻言满脸惊恐的抬头,急忙解释道:“此话从何说起?我花钱请你们是来帮我的,我害你们干什么?”   听她狡辩,荆楚之嘴角泛起冷笑道:“那你为什么说谎?这黑童像明明是你自己请来的,为什么要说自己不知情,你早就知道崔浩已经死了,诓我们过来,救崔浩是假,帮你送走黑童像才是真正的目的!   道是请佛容易送佛难,我看你是做了亏心事,看崔浩变成了活死人,怕自己也受到反噬,才花大价钱请我过来当你挡枪来的,你看我说的对吗?”   此番话不知道是不是踩到了韩知星的尾巴,只见她突然激动地高声否认道:“不是我害死的!我只是不想离婚,我没想着要害他!都是韩宇的错,是他!是他让我带回那个不详的黑童像的,不关我的事啊!我没有要害你们啊!”   听着她最后因恐惧而破音的叫喊,荆楚之皱了皱眉,当初就觉得奇怪,从来没见过那个女人会为了挽回丈夫花这么多钱的,原来搁这等着呢。   “别吵,你坐下来,我们好好说。”   韩知星有些诚惶诚恐,但是最后还是老实地坐在了沙发的另一边,双腿并拢,一副紧张至极的样子。   见她坐定,荆楚之问道:“你说的这个韩宇,是谁?”   韩知星咽了个口水,紧张道:“她是我的亲弟弟,他也是崔浩的朋友,要不是他之前撮合,我也不会和崔浩认识结婚的。”   荆楚之扫了一眼客厅茶几上面的相框摆设,当看到韩知星和另外一个眉眼相似得男生在球场上的合照,指着照片问道:   “你的弟弟是他?”   韩知星见状看了一眼相框,神情缓和的点了点头。   孟向芊扭头也看了一眼,顿时脸色大变,这个男生不就是之前在走廊里见到的那个被啃食的新鲜尸体吗?   虽然当时身体已经被啃食大半,但是脸上虽然有血污,但是还没有被啃食,因为当时给她带来的视觉冲击太大,所以那张瞳孔溃散死状惊恐的脸她记得很清楚。   想到不对劲,孟向芊往前走了几步,贴着荆楚之的耳边,低声把之前所见的事情说给他听,荆楚之听完之后面色微动的看向孟向芊,表情像是在问是否确信。   见她点了点头之后,荆楚之忖思片刻后才向韩知星问道:“你这个弟弟是不是在你老公经常去的那家餐厅里工作?”   韩知星点头道:“是的,你们已经见过他了?他是那家餐厅的主厨,刀工手艺特别好,我丈夫就是喜欢吃我弟做的饭,所以才认识成为朋友的。” 第65章 剥皮尸的秘密   荆楚之扬起了眉头,现在的这个韩宇怕不是个普通人。   也是,能在餐厅走廊上养阴门,出手就是黑童像的哪里会是什么普通人,还刀工手艺好?怕不是剥人皮的功夫更好吧。   “你知道韩宇与崔浩可曾有什么过节没有?”   韩知星像是想了一会,才摇了摇头道:“应该是没有的,之前他们关系很好,还经常会去我家里做饭,其实我弟心肠很好的,之前如怡死的时候,我弟还说她太过可怜,所以我才给阿姨那么多钱的。”   不过她像是想到了什么,接着又道:“如果非要说过节的话,应该是如怡死的那天,我弟急匆匆赶去医院见了如怡的尸体后,就来我这在书房里和崔浩大吵了一架,当时他们怒气冲冲的把我关在门外,我也没听到什么,我当时以为他们是因为如怡的死两个人拌口角,我一直以为是我弟弟喜欢如怡的,他来这应该是来责备我丈夫怎么不及时把人送到医院,导致惨事发生。   后来见我弟弟面色如常的从书房出来,我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没想到过了一个月后崔浩出差回来一到家就说要和我离婚,我见他态度坚决,也是慌了神,所以才像我弟弟问看有没有什么办法,然后我弟弟就说可以请一个黑童像回家,每日供养,必定家庭和睦,丈夫听话。”   孟向芊问道:“然后你就信了?”   “他是我的亲弟弟,我不信他还能信谁?我只是不知道他到底在哪弄到了这么恐怖的东西,自从我请了黑童像回家后,我的丈夫就变了一个人,他是听我的话,但是他好像变成了一个没有灵魂的人。   我每天与他同床共枕,每到半夜时分,他都会起身到隔壁割自己身上的肉给那个黑童像吃,我当时见到都吓傻了!   以为是撞了什么邪。后来我就去找我弟,但是当我去质问他的时候,我弟却突然像变了另外一个人,丝毫不管我的死活,还对我说,崔浩现在不是挺好的,又听话,又不给我吵架,他问我还想干什么,我当时看着他的表情感觉他整个人都变了,变得无比的陌生,又让人害怕。   眼看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又怕真的是我请的这个黑童像害了他,所以请你们过来的时候我就撒了个谎,没敢说出实情。”   “你当时怕是已经猜出你丈夫已经不在人世,但是又不敢相信是韩宇害了他,又怕自己亲弟有了灭口的心思自己斗不过,所以才请我们过来的吧。”   见荆楚之一针见血,韩知星迟疑地点了点头。   荆楚之哼笑出声,声音淡淡道:“现在我给你两条路,要么是加钱我们出手帮你摆平这个韩宇,要么是我们现在离开,这笔交易就此达成,反正现在崔浩已经死,黑童像也被我收走,如果你那个亲弟弟不想害你的话,你可能也不会死。”   韩知星毫不犹豫道:“我加钱!!”   果然是惜命的,像是早就料到一样,荆楚之淡声道:“双倍佣金,天亮就去银行转账,在此期间,我们就先在你这里的沙发上暂且休息一会,等你付完钱,我们再谈接下来的事情。”   韩知星连连点头,见荆楚之闭上眼睛小憩,即使心里惴惴不安也没再说什么直接进卧室里去了。   孟向芊见韩知星关上了门,才靠近荆楚之低声说道:“韩宇已经死了,我们还要怎么帮她摆平啊?”   荆楚之挑眉道:“是不是真死,我们等白天去餐厅走廊上的阴门看看便知,真死了倒也好,白得的佣金为什么不赚,这个女人事先隐瞒,拿我们挡灾,本来就理亏,我讹她是天经地义。”   孟向芊本来还想问问双倍佣金得是多少,但是看荆楚之一副不是很高兴的样子,便没有再问,只是缩着脚背靠着沙发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一夜无话。   天色大亮之后,荆楚之看到进账消息,心情好了不少。   这边告辞了韩知星,荆楚之也没着急进去韩宇所在的那个餐厅,只是把车停在餐厅外面坐在车里先吃了个饭。   孟向芊在后座正补着觉,没想到却被一阵烟味呛住,迷迷糊糊的半睁着眼问他是不是在抽烟。   闻言荆楚之爽朗的笑声从前座传来,孟向芊被彻底吵醒,醒来看看四周环境,知道是到了餐厅,但是见荆楚之不慌不忙的样子,便奇怪的问道:   “到了你怎么不叫我?我们什么时候进去?”   谁知荆楚之却答非所问道:“我记得之前在崔浩进去之后,还有一具剥皮女尸也进去了,你还记得吗?”   孟向芊应道:“嗯,当时我还被吓到了,怎么突然提起她?”   “你好好想想,当时在阴门里面有没有见到她?”   孟向芊蹙着眉头想了好一会,才坚定的摇头道:“没有,当时她没在里面。我记得当时围攻我的全都是身材高大的剥皮血尸,她不在里面。”   “噢?刚才在你睡觉的时候,我想了一下这几天我们经历的事情,不自觉的就想到了崔浩家里的那个阿姨,我在想当时为什么她非要让你留下,之前只觉得有疑惑,后来听完韩知星的话,加上你说韩宇已死,我把事情连到一起仔细想了想,应该大致猜出了他们的目的。”   “他们的目的?有关系到我吗?不会是要借尸还魂吧?”   荆楚之敲了她的脑壳子一下,无语道:“你得死了才能借尸还魂!一天天的脑袋瓜都在瞎琢磨什么?”   孟向芊揉了揉被敲痛的脑袋瓜子,噘嘴道:“那是什么?”   “我也不是很确定,你想,最开始的时候韩知星找来我们,说是要挽留婚姻,实则崔浩已死,还是他亲弟弟韩宇给他的黑童像导致的,至于杀他的原因,应该就是如怡的死,韩知星虽然不知道真相,但是崔浩,韩宇,还有那个阿姨是知道的,所以韩宇为了报复崔浩,利用他姐供着诅咒反噬的黑童像,置崔浩于死地,为了不被别人看出来,让他三天两头去餐厅的阴门里吃新鲜尸体来保持尸气不过多外泄,掩人耳目。” 第66章 荆楚之,你个乌鸦嘴   见孟向芊发懵的样子,荆楚之接着又道:“他让阿姨帮他看着黑童像无碍,阿姨为了报仇,肯定是愿意的,所以才有了我们在别墅被血目恶灵追杀的那一幕。   不过当时你在餐厅被算计进阴门时我没有太在意,后来在别墅的时候,当听到那个阿姨也要留下你,这个时候我才发现了不对劲。   而且你后来说,在阴门里面有一具尸体和韩宇长得一样,若韩宇真的是幕后那个人,被自己养的剥皮血尸反噬倒也说的过去,可是既然饲主都已经死了,就在刚刚我吃饭的时候,那个剥皮女尸为什么又进了这家餐厅,按道理来说,这么多天过去了,没有进阴门饲养掩盖,在外面的世界肯定已经病死掉才是。”   孟向芊不确定道:“你是怀疑韩宇背后还有人?”   “也只是猜测而已,不过我却有一个比较可怕的推断。”   见荆楚之蹙眉深思极其认真的样子,孟向芊也紧张了起来:“什么猜测?”   荆楚之目光沉沉道:“虽然很是想不通,但是我怀疑躲在韩宇背后的那个人,一开始的目标就是你。”   “我?”   “对,我想了两张猜测,要么他是想要以黑童像为祭灵,以你当容器,想要炼化某样东西。   要么就是那个女剥皮血尸和他可能有什么联系,所以才想要占你的身,除了这两种我实在想不出你还有什么好图谋的?”   闻言孟向芊心想,图谋我的可多了去了,身系缔灵,可不是最佳的炼化材料吗?难不成此次又是被谁当成了香饽饽?   “我们在这等着有什么用?还不如直接进去一探究竟好了。”   荆楚之解释道:“你先吃个饭吧,刚才那个剥皮女尸才进去了,我想等等看,若她出来,说不定跟着她或许能发现些什么。”   孟向芊接过饭食,乖乖地的吃了起来,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太多,日夜颠倒,她也确实没怎么有心思好好吃饭了。   可是她这边才吃了一口,就见一位面容憔悴的看着像十八九岁的红衣女孩从餐厅的台阶上慢步走了下过来,根据身形和气息孟向芊一下子就认出了是之前的那个剥皮女尸。   虽然面色不好,但是光从五官来看的话,这个女尸绝对称得上俏丽。   当即孟向芊这口饭也是吃不下了,便把饭先放到座位上和荆楚之一起下车跟了上去。   大概跟着走了将近一个小时,孟向芊见这个女尸终于停在了一个无人的深巷之中,穿着红衣服静静地站在那里,像是在等着他们。   感觉到暗涌浮动,孟向芊有些不安,于是碰了下荆楚之的胳膊道:“我怎感觉这个地方不对劲?要不我们先把她带走再说?”   荆楚之对此表示同意,这里明明是居民深巷,但周围却没有一点狗吠人声,和刚才跟着过来路边的车水马龙,人声鼎沸完全不像一个世界。   难道被下了结界?   正当他怀疑的时候,也是如此怀疑的孟向芊熟门熟路的神抽从荆楚之的包中拿出了风水罗盘想要测测,没想到才掏出来,就见那罗盘的指针像是失去了控制一样,来回转个不停,看样子极其不妙。   孟向芊见状连忙扯住荆楚之,把手上的罗盘给他看,紧张道:“我们好像来的不是地方。”   荆楚之也察觉不对,刚想和她一起打算先撤,没想到背后刚才来时还有几条细长小路的出口,不知何时却变成了和前面一样的万人深巷,孟向芊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隐晦阴暗感觉,他们竟然不知不觉被送进了阴门。   思及此,孟向芊想起来之前差点摆脱不了的剥皮血尸,不由得泛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果不其然,在他们转身面对的前方巷口处,有一大批密密麻麻的剥皮血尸正朝他们奔涌而来。   难道这里和餐厅的阴门竟然是通的?   没想到就这么短短几天而已,之前才十几具的剥皮血尸,现在竟然扩大到了这个规模,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之前那十几具血尸孟向芊尚且拼着命震慑一番,现在数量这么多,之前那招根本就行不通啊!   还来不及细想,她就被荆楚之拉着胳膊跑了起来,似乎自从来到这里之后,他们俩总是在逃亡。   孟向芊跑的呼哧喘着粗气,问道:“上次你救我出去的引魂灯呢?你怎么不点上?这个巷子和走廊相连是没有尽头的。”   “我上次救你可是在门外点的,这引魂灯在阴门里面可点不起来,再说我也没带。”   孟向芊有些绝望道:“那我们怕是要完蛋了。”   荆楚之本身跑的很累,但是听到她说这话却顿时乐了,应道:“你可别总是完蛋完蛋的挂在嘴边,万一哪天真应验了,可有你哭的!总之我们先逮着那个红衣女尸,然后你再想完蛋的事吧。”   孟向芊无暇和他斗嘴,听他说完,便伸手从包里掏出了千里红锁,在空中甩了几甩,看准了那红衣女尸,才向它扔去。   可令她万万没想到的是,那红衣女尸竟然在套牢它脖子的一瞬间伸手拽住了她的千里红锁,并且顺着绳子力气极大的把她拽了过去,事情发生在瞬间,根本没有给孟向芊考虑的时间,荆楚之也没有料到会被反杀。   想要伸手去拉,可却只碰到了孟向芊的衣角,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落入那红衣女尸的手里。   被擒住身体的孟向芊心中暗骂,荆楚之你这个乌鸦嘴!   这回可真的要哭了! 第67章 千面赤魅阴嘉时   荆楚之见状脸色也是够精彩的,只见他停下了脚步道:“你不要杀她,我可以用黑童像与你交换。”   那女尸面无表情,双目空洞,像是根本没有在听他在说些什么,但是也没有做什么伤害孟向芊身体的事情。   由于孟向芊是正面整个人被控制住,根本没有办法从包里掏桃木剑自救,可她怎么肯乖乖赴死,可就在她正在挣扎的时候却猛然发现,不知何时这个女尸的肩膀上竟然多冒出一个血淋淋的头颅,此刻正双目狂热的看着她。   定睛细看,孟向芊却发现这个头颅竟是之前在走廊里那个被啃食的年轻人,而那个红衣女尸,刚刚还很丰满的脸颊,现在却像是被剥了皮一样只留下了一个空空的壳子。   孟向芊吓得心里一沉。   没想到那个这个剥皮女尸竟然是个幌子,藏在她身体里面的才是重头戏。   那东西把孟向芊高高举起,仔仔细细的端详着她脸上和手上的皮肤,嘴里发出了“啧啧”的声音。   孟向芊震惊道:“之前我在走廊里看到你不是已经被咬死了?难道你才是韩宇?那之前在阴门被啃食的是谁?”   那个年轻人听到询问也不说话,只是嘴角邪笑,伸出长长的带着血腥气的舌头想要舔孟向芊的脸。   感觉恶心的孟向芊极其不愿的向后退去,可是他的手劲巨大,见快要敌不过,她咬牙切齿的对身后的荆楚之喊道:   “快来救我!”   荆楚之见状也甚觉恶心,于是便冲了上来从包中抽出禁锢符想要制住他,不过没曾想这符篆就像刚才的千里红锁一样对他根本没有任何作用,还好荆楚之反应很快的抽出羊骨刀,划伤了他伸出的手臂,顺势扯出了孟向芊,要不然说不定现在连他也被擒拿住了。   那年轻人年孟向芊逃走之后表情狰狞,怒吼出声,身上的皮肉掉的更快了,看样子是想整个人蜕出来好抓孟向芊。   获救的孟向芊见状连忙躲到荆楚之身后,眼看前面挡着一个力大无穷的蜕皮怪,后面那密密麻麻的剥皮血尸都快要涌到跟前,孟向芊连忙抽出包中的桃木剑和金钱剑说道:   “我觉得他们可能和普通的恶灵不一样,之前的符篆和法器对他们没有什么用,上次我就是用这个桃木剑法器杀的血尸,你用一下试试。”   说着就不容置喙地把桃木剑递到了荆楚之的手上,嘴里念起了除秽宝咒,剑身泛起了金色的光芒。   荆楚之以前一直没有正眼看过孟向芊的法器,可能因为是她门外汉时买的原因,因为好的法器除了他们知道的渠道,一般在市面上根本就不流通,那些说是什么开光的,或者说是哪哪宗师收藏的百分之百都是假货,效果甚微。   所以荆楚之对孟向芊之前带的那两个法器根本就没放在眼里,不过现在拿到手上细看,真是没想到这个桃木剑竟是个一等一的极品法器,还是属于有钱也买不到的那种。   压下心中的诧异,荆楚之念了另外一套咒语,念完之后,没想到这桃木剑整个剑身竟然爆发一种非常凌厉的刺眼宝蓝光,顿时杀气凛然。   孟向芊都看呆了,她从来不知道这桃木剑还能这样用!   荆楚之见状心中虽有疑问,但是眼下杀血尸要紧,便压下念头,用从小在荆刹门苦练的剑法,十分快速的解决了扑上来一堆又一堆的剥皮血尸,整个深巷的地上留的都是满地鲜血。   孟向芊也没闲着,虽然也就学了没几招功夫,可之前苦练的基本功扎实,跟着荆楚之并肩作战,倒也没有拖他后腿。   眼看荆楚之借着逼人的剑气,一个凌空扫剑竟足足削掉了十个个剥皮血尸的头颅,孟向芊见状心里佩服的那是五体投地。   可惜还没等她张嘴表达赞叹之情,一道熟悉的“啧啧”声就从她背后传来,孟向芊没敢回头,而是直接转的剑锋朝背后刺了过去。   那蜕完皮的东西轻而易举的就躲开了,荆楚之也听到了响动,大喝一声:“蹲下!”   便朝孟向芊刚才站立的地方挥了一个斜杀,那东西避之不及生生挨了这么一件,胸口上的皮肤被划出了一道深深地黑痕。   “嗞!”   那东西低头看了胸口一眼,眼中阴邪更甚,他身上的这个层皮可是近日来最喜欢的东西。   荆楚之见状连忙拉起刚在蹲下的孟向芊,后退着往墙边靠去。   “我若猜的不错,你就是厌矶鬼王最得力的手下干将,以剥皮套皮而闻名鬼界,有着千面赤魅称号的阴嘉时吧?”   阴嘉时闻言细长的丹凤眼微微上挑,冰冷的瞥了他一眼道:“人间有一句话叫知道的越多,死的越早,你可知晓?”   荆楚之淡笑一声应道:“反正今天死的肯定不是我,这鬼界向来不能插手人间事,你觉得你害了崔浩,杀了韩宇还有这里面这么多条剥皮血尸的性命,若是捅到鬼界,就算厌矶鬼王出面,你也不可能逃得过鬼司律令吧?”   “哼,你觉得我会让你有命去做这些事情?”   “那我们各退一步,你放我们走,我们就当此事没有发生过,如何?”   阴嘉时闻言脸上狂笑不止,血红的嘴唇咧的老大,露出白深深的牙齿,过了一会像是笑够了,才嘲讽道:   “你算个什么东西?胆敢威胁我。”   荆楚之倒也不见动怒,只是表情吊儿郎当道:“不愿和解就算了,反正我刚才也是说来哄你的,实话告诉你也无妨,在来之前我就已经烧了冥信给鬼司说了黑童像的问题,如果公务不繁忙的话,这会派的司官怕是也要到了,你这件事做的这么隐秘,想必也不想被捅出去吧?”   阴嘉时狂傲的脸上开始有了一点裂痕,不过仍是不屑道:“我的阴门他们根本进不来,就算我在阴门里面杀了你们,也只是悄无声息发生的事情,哪怕他们是到了跟前,也根本不知道在哪,我有何惧?”   “噢?不巧得很,我记得这个阴门不是连着那个剥皮餐厅的走廊?年纪大了,我这记性也差得很,之前在那里救了小芊之后,就留了引魂灯忘记拿,早上在信里提了一嘴子走廊有阴门的事情,说不定他们现在已经发现了。”   话才说完,在那几个残留剥皮血尸的深巷后面,还真的亮起了莹莹白光的引魂灯。   阴嘉时见到此景面上阴郁极了,手指关节咯嘣作响,愤恨的样子怕是将他剥皮拆骨都不算痛快。 第68章 心虚的解释   “还不走?我手上可是有极品法器,你确定在司官赶来之前,能杀了我带走她吗?我劝你还是先去逃命吧。”   听完这话,阴嘉时虽然表情愤恨,但还是没敢贸然动手,可就在他转身想要离开的时候,却被凌空袭来的一条粗黑发亮带着深深寒意的厄魂链穿透了胸膛。   孟向芊见这链子眼熟,正想着是不是在哪见过的时候,白切使就吊俏着眉眼,乐滋滋的顺着厄魂链从她眼前翻身飘过。   两人打了个照面,白切使自来熟的朝她打了声招呼道:“嗨,又见面了。”   孟向芊尴尬的笑了笑。   荆楚之见状眉毛一挑,说实话他倒是没想到,鬼司会派这么有重量级的人物过来。   貌似和孟向芊还有渊源,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胸前被戳出一个大洞,吐血不止不阴嘉时,见白切使轻飘飘的落在他面前,嘴里朝他怒吼道:   “你逮人向来都挺及时啊?你个老不死的,你要抓便抓,锁着我就好,为什么要破坏我这幅最喜欢的皮囊!”   白切使乐道:“嘻嘻,我想,看着碍眼我就要破坏,你不是喜欢剥皮吗?等回到鬼司我也给你剥个皮试试。”   “你敢!你没有权利这样处置我,别忘了我是谁的手下。”   “鬼司律例,容你放肆?闭嘴吧,傻东西,看咱俩认识这么多年的份上,我可以让你死的好看点。”   说完,便打开鬼界通道,连同刚才几个没杀完的剥皮血尸,用厄魂链一起捆住,毫不留情的它们塞了进去。   走之前,还特地把引魂灯还给了荆楚之,并朝他抛了个赞赏的眼神。   荆楚之见状挑了挑眉毛,算是回应。   随着通道关闭,整个阴门全部溃散,外界的一切也恢复了正常,也终于听见了巷子里本该有的喧闹声。   事情发生的太快,回归到现实之后孟向芊还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察觉到左侧荆楚之探究的目光,孟向芊嘿嘿一笑打哈哈道:“我跟他之前也就是一面之缘,不熟。”   “噢?”   骗鬼呢?半路出家的小小术士能与鬼界的白切使有一面之缘,说出去谁会信?   看着荆楚之脸上逐渐露出吊儿郎当的笑容,得知他这是生气的前兆,孟向芊咽了下口水,思索了一下才斟酌用词道:   “之前鬼帝与我缔灵,惹来了很多不好的东西,还伤害了我的朋友,当时在温泉山庄他有帮过我的忙。”   荆楚之像是没听清,又或是不可置信的伸手掏了下耳朵,不禁再一次皱眉问道:“等下,你,与鬼帝缔灵?我没有听错吧?”   孟向芊点了点头:“是真的,其实我也不知道到为什么选择我,之前说是因为我濒死的时机正好,所以被人献祭,但我确确实实是缔灵了。   我之前因为缔灵遭受到了好几次居心叵测的鬼怪觊觎,我和我身边的人也相继受到伤害,差点性命不保,而且我也是因为想要保命才来到荆刹门学艺的,之前没和你说是因为我觉得这个也不是什么好事,而且你也没问过,所以才没有说。”   荆楚之心想,当时自己还纳闷为什么荆刹门会破格收取这个半路出家什么都不懂的人入门,没想到后台这么硬!   其实早该想到才对,一般人也极少能在启蒙之后开阴阳眼的,很多能看都是天生的,或者像他这样从小被强制打开的天眼。   像孟向芊这样的异类肯定不凡,只是自己当时觉得她太过懵懂,对什么都不知道,而且鬼界鲜少会有缔灵出现,所以他才没有往这方面想。   真是没料到!   她这么一个普通人,竟然能与鬼帝缔灵,这简直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怪不得她手上会有两件极品法器。   只是他有些不明白,既然接受了缔灵,为何盛枂还要把她置于险境?难道是把她也算在了全盘计划中了吗?   见荆楚之静默不语,孟向芊以为他在生自己的气,怕被赶出楚楚事务所的她决定认错,于是九十度鞠躬声音响亮的大喊了一声:   “对不起!!”   在想事情的荆楚之被这声音吓了不轻,不禁瞳孔立缩倒抽一口凉气,回过神后见孟向芊莫名其妙的举动,便问道:   “你在干什么?”   孟向芊见他的脸色好像还不错的样子(其实脸色煞白!),问道:“你应该不生气了吧?我之前真的不是有意要隐瞒你的。”   “不生气,我只是在想,若是以后和你一起出任务,因为你的原因,导致风险程度大大增加,那是不是要扣掉一些佣金作为对我的补偿。”   孟向芊闻言瘪了瘪嘴,不情愿道:“那你要扣多少啊?” 第69章 化妆舞会邀请函   “这个先另说,我现在还有个问题得问你一下,既然你与鬼帝缔灵,难道遇到危险的时候他都没有出来帮你吗?或者有没有给你什么可以召唤到他的东西。”   “有,之前在对付镇魂井婴鬼的时候,就是他来帮的我,我有一个乌金摇铃,他在的情况下,遇到事情可以摇三下就唤他出来,他若不在的话,也可能会召唤出别的鬼差。”   说完孟向芊伸手从背包中拿出乌金摇铃给他看。   荆楚之接过来一打量,眼神都变了,也不再言语,还有什么比刻着范木名讳的乌金摇铃更具有信服力呢。   长呼一口气,荆楚之又恢复了之前满不在乎的样子,半是调笑半是认真地对孟向芊说道:   “行,这件事情到止为止,我饿了,你陪我一起去吃饭吧。”   孟向芊见他的表情好像没有什么异常,庆幸自己得到了原谅,躲过一劫,便屁颠屁颠的跟着他去吃饭,丝毫没有觉得他们之间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悄悄发生改变。   接下来的日子,孟向芊跟这荆楚之回到了楚楚事务所,因为这一趟花费的符咒太多,他们又去了趟之前的鬼市,买了很多补给。   可能意识到以后会面对一些想象不到的危险,这些天荆楚之开始重视加强对孟向芊的训练,每日除了公务以外,基本上其他的空余时间都用来看着她修习。   严厉且无情,这些天高强度的训练令她进步飞速,而且在这一个多月的接活的过程中,荆楚之有意无意的会先听听孟向芊自己的想法,有时甚至开始让她自己开始着手查些事情,孟向芊很明显的感觉到荆楚之最近在很努力的培养她。   时间过得飞快,天气也骤然变冷了起来,放眼望去,道路两边的银杏树全都变成了黄昏晚霞般的光景。   每当夜里冷风凉雨袭来,第二天打开门一看,门前的马路上绝对是盖满了一层金黄色银杏叶,那种景色还真应了那句深秋细雨伴风微,杏叶金黄似雪飞,若是正遇到秋高气爽的好天气,门外一片黄灿灿的的景色是相当的令人心旷神怡。   这天像往常一样,孟向芊正喝着玉米粥,就见荆楚之皱着眉头拿着一个信封从门外进来。   这年头还有人寄信,倒也稀奇。   孟向芊连忙大口喝完粥,想凑到他前面看看,没想到却看见荆楚之直接撕开信封,从里面掏出了两张黑色烫金的入场卡券。   荆楚之夹着卡片看了两眼,看完信封里的字后,嘴角渐渐露出笑容,这个笑容孟向芊再熟悉不过,每当能挣大笔佣金的时候,他脸上就会是这副神态。   放下碗,孟向芊用纸巾擦完嘴问道:“这次是什么委托啊?”   荆楚之把卡券递到孟向芊面前,心情不错道:“看来我们这次可以出海玩一趟了。”   孟向芊新奇的接过信封和卡券,赫然发现自己的名字也被金灿灿的印在卡片上,不由问道:   “竟然还有我的名字?”   “你不知道最近我们俩在术界里也算小有名气的吗?当然了,你出名也是沾了我的光。”   孟向芊无奈的翻了个白眼:“真的吗?什么时候的事情?我天天只管跟着你接委托,赚佣金,这个圈子里面能给我传消息的,也只有一个你,你不和我说,我怎么会知道术界里面的事情。”   “术界风水圈就这么大,总共也没有几个门派,我自从离开荆刹门开始,一举一动都有很多人看着,我本来委托就办的很漂亮,再加上一些老雇主口口相传,我们上次那个剥皮血尸案牵扯的阴嘉时,因为他在鬼界也算是个有名的人物,被我们误打误撞送到鬼司之后,我们俩的事迹快速的术界里面传开,所以名气也变得大了起来,其实这也是个好事,名气大找我们的人就越多,我们能接的活也就越多,你看现在这生意它不就自己找上门来了吗。”   闻言孟向芊的心情也很好,毕竟人生在世,谁能拒绝得了钱呢,那自然是多多益善的好。   孟向芊又看了看信上的文字,不由出声道:“咦,真是奇怪,这信里面也没有委托人,也没有说委托事件是什么,更没说见面详谈,只是邀请我们明天晚上七点去他家的私人游艇上参加化妆舞会,我怎么那么想去舞会?真是神神秘秘,对了,此次的雇主有没有往你的账户上打佣金?”   “早上打的,应该是事前托人打听过我们这边的价格,给的钱比平常的报价还高了一倍。”   孟向芊有些讶异道:“这么大方?都说重金之下必有险行,那我们要不要去?”   “当然要去,出委托没有不危险。更何况,这免费的游艇不坐白不坐,能省钱还能观光,多好。”   孟向芊无言以对。   因为信中的地点离他们并不是太远,所以他们提前准备了东西第二天中午才出发,在下午六点之前到达了目的地。   其实要不是荆楚之上午非要拉着孟向芊去买化妆舞会用的东西,他们上午就能走。   一路上孟向芊心里都在吐槽,这是参加化妆舞会,不是参加cosplay,买两个半脸面具就好了,真的有必要打扮成这个样子吗?   现在天色已经黑了,游艇身上亮起的绚丽的颜色在一望无际的深邃的海面上显得尤为漂亮扎眼,孟向芊没想到这个私家游艇还挺大的。   估摸着也有个九十多米的样子,属于豪华型的大型私家游艇,总共有四层之高,每层之上都有护栏甲板,甲板上摆着不少背椅,可以懒洋洋的吹着海风,尽揽海面浩瀚风光。   腥咸的海风吹打在脸上,孟向芊心想这本来是一件很令人高兴地事情,如果没有这么多的目光集中在身上的话。   站在游艇入口处接待的侍应生,见到他们俩的样子先是吓得愣了一下,觉得失态之后才连忙让他们出示邀请函,检查完毕之后,荆楚之收起卡片,在登记表上洋洋洒洒的签下了自己的大名。   转身带着孟向芊登上了游艇,短短几步路,却惹来了众多诧异的目光。   待进去之后,孟向芊却发现里面已经灯光四射,氛围已经逐渐拉满,不过也有几个人在吧台旁边坐着,神色淡漠的看着舞台旁边跳舞的人,无一例外,他们穿着都很随意,除了脸上带了个羽毛面具,看着也跟普通人没有什么区别。   反观孟向芊他们,简直和这里的氛围格格不入。   荆楚之一身明晃晃的道袍加身,头上还戴了顶高高的阴阳太极图案的黑色帽子,手持一把拂尘,大摇大摆的走在前面,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术士出身。   而孟向芊则屈服在他扣钱的淫威之下,头发两侧各扎了一个抓髻,身穿莲花日月道袍,背上左右各背了一个装符篆法器和几件衣服的包,俨然一副道姑童子的模样。   他们的打扮和这里面的人对比起来简直像是两个世界的人。   本来还在热舞的几个年轻人,见到他们的打扮后,纷纷停下动作,若有所思的打量着他们,孟向芊本以为他们会爆笑出声,结果他们却关掉了音乐,探究的看向他们。   其中有一位带着白色羽毛猫眼面具,身材火辣的美女朝他们走了过来,在他们身前站定之后,才不客气的问道:   “你们是谁?这是我们霍家的私人游艇,你们怕不是走错地方了吧?” 第70章 幽灵船上的土味情话   荆楚之从宽大的袖袍里抽出之前那两张黑卡,递到她跟前道:“我知道,这不是被人盛情邀请,所以就赏了个面子,来了。”   那个女生见状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他身后的一个高个子男生拉住道:“姐,这次出门,爸不让我们多管闲事,你别忘了。”   那个女孩子闻言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默默退到了一边。   荆楚之就这样大摇大摆的当着他们的面,带着孟向芊走到了第二层找供他们休息的套房,因为房门前写著名字,很容易就找到了。   不过孟向芊发现,一路走下来,二十间客卧基本上都是姓霍的,只有为数不多加上他们两个才凑够五个外姓的。   怪不得刚才那个女生会这么奇怪他们在这里,敢情今晚这里是他们家族聚会派对,直到他们到了走廊的尽头处,孟向芊才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她和荆楚之是隔壁间。   用之前侍应生给他们的门卡,孟向芊打开了门,说实话,这里的装潢和星级酒店差不多,大理石亮面书桌,真皮沙发,还有挂在墙上很漂亮的麋鹿画框,整体给人一种灯光柔和很小资的感觉。   放下行李后,孟向芊赶紧去洗浴室褪掉身上的这幅惹人注目的装扮,换上了正常人的衣服去和荆楚之到自助餐厅去吃饭。   在品尝了龙虾三吃,喝了一杯鲜榨橙汁之后,孟向芊才渐渐地把心底疑问吐出:“你今晚特地穿的那么高调是不是想要叫雇主来找我们?”   荆楚之不可置否的眨了眨眼,没有答话。   “那你有收到什么消息吗?”   荆楚之无奈道:“然而并没有,不知道他是故作玄虚还是根本没有在这艘游艇上,按理说我们上船这么大的动静,只要眼睛不瞎,应该都能看到才是。”   孟向芊简直双手赞同,可不是,丢脸也丢到姥姥家了。   透过玻璃,孟向芊托着腮看了眼窗外,宁静的海面下黑沉沉一片,只有海浪翻滚的声音,也不知道行驶的前路到哪里。   深呼一口气,顺手把耳鬓掉落的碎发别在耳后,可是就在此时她却觉得身后有一道热辣辣的视线,盯得她浑身都不自在。   孟向芊顿时收起胳膊往后面看了一眼,只见一位穿着白色休闲装神情看着很是狂妄不羁的大背头帅哥正肆无忌惮地盯着她,目光很是轻浮,见她转头回望,当即吹了一个响亮的口哨。   见状孟向芊不适的皱了下眉头,扭过头去,不予搭理,其实她很烦遇到这种状况。   之前上学的时候有一个追她的男同学也是这样,当时被骚扰的的不胜其烦,放学都是等人走得差不多了她才敢走,就是怕遇见,对这她是能避则避。   可是那人显然没看懂她的脸色,径直从后面走了过来,没有得到任何人的应允,很直接的就坐到了孟向芊身边的背椅上,坐定后胳膊随便往她椅背上一搭,整个人像是把孟向芊划在他的领域内一样,放松且自然的问道:   “这位美人,瞅着很是面生啊,我叫霍杰,不知能否赏个脸认识一下?”   孟向芊面露尴尬的摇了摇头,身体朝里面挪了挪。   霍杰见状眼里的兴味更浓,看她这腼腆的样子很像未经人事的漂亮女孩,简直赚到。   只见他低低的笑了一声把手伸到孟向芊面前道:“别害羞嘛?你看这是我的手背。”   孟向芊不知所以的看着他,只见他又抬起了一只脚用手指着它道:“这是我的脚背。”   孟向芊皱着眉头看着他不知道他到底意欲何为?   霍杰见她望向自己,开心的用手指着她道:“你是我的宝贝——”   好尬!   “噗!!”   坐在对面的目睹一切的荆楚之狂喷出一大口橙汁!   被果汁溅到的霍杰连忙朝后面退了退,很是嫌弃的望着眼前不断发出笑声的荆楚之,嫌弃道:   “你是谁?怎么会在船上?”   荆楚之张了下嘴平复了自己的心情,清了清嗓子道笑道:“别管我,你继续。”   霍杰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觉得他衣着甚为普通,手上连块像样的表都没有,除了长相俊朗点,简直一无是处,于是斜睨着眼睛鄙视道:   “现在什么东西都能登上我们霍家的船了?我劝你识相点最好赶紧走开,否则等会有你好看。”   荆楚之挑了下眉毛,脸带微笑道:“噢?怎么个好看法?也让我看看你的手背脚背吗?哈哈。”   见自己被调侃,不愿在孟向芊面前失了面子的霍杰恼羞成怒道:“找死!”   说完就站起身来,打算出手想要给他点颜色瞧瞧,谁知拳头还没凑近,脖子上却被抵着一把极为锋利的羊骨刀。   荆楚之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低声道:“滚!”   霍杰本来还想说些什么,但是看到他的眼神不像是在开玩笑,于是身上刚才盛气凌人的气势瞬间全无,最后只得认怂道:   “别较真儿,我开玩笑的,嘿嘿。”   荆楚之把羊骨刀在手上快速的转了了几圈,收了回去。   霍杰见被刀转的眼花,见他收手,连忙往后退了几步,待退到安全距离,才色厉内茬对孟向芊道:   “等我此次回来,必能分到不菲家产,你跟着他没前途的,你好好考虑考虑,想通了晚上随时可以来找我。”   荆楚之吊儿郎当的靠着椅背,嘴角泛起了一丝冷笑,什么也不说就是静静地看着他。   霍杰被这目光盯得浑身发毛,也没敢再多说什么,灰溜溜的就走了。   谁知与他们相隔两个座位远的一个身材火辣的女孩子见霍杰的样子,出口讽刺道:   “没想到三年没见,他还是这么个好色没胆的怂货。”   这声音耳熟,孟向芊朝说话的方向一看,就见是之前那位带着白色羽毛面具的女孩子,此刻没了面具遮挡,浓妆之下看着倒也是位性感高挑的美女,坐在他身边的是个儒雅的男孩子。   他看见孟向芊打量的目光,神色温和的朝她笑了笑,低头吃起了自己的饭来。   见状孟向芊连忙收回探究的目光,掩饰性的抿了口眼前所剩无几的橙汁。   见高脚玻璃杯中,橙汁被她吸得只剩泡沫,荆楚之不由失笑道:“这么好喝吗?你再去端两杯过来,正好我的也没了。”   孟向芊默默的起身从供应区又要了两杯果汁过来,说实话,她早就饱了。   出了霍杰这个闹剧,她对什么都兴致缺缺,吃完饭没多久就回二层睡觉了。   可能是跑了一天太过疲累,她回到房间,一沾着枕头就睡着了。   子夜时分,海面上开始逐渐浮起了薄雾,游艇经过,带着海浪翻滚的声音,泛起道道波纹,使得这夜里好像也变得不那么静谧。   可能是晚上果汁喝得多了,孟向芊迷迷糊糊的起身上了个洗手间,可是就在她准备洗手的时候,隔壁却传来了放水的声音,忽然一个尖锐的女声神经质地说道:   “洗不干净,为什么我洗不干净!为什么我洗不干净啊!我的眼睛怎么看不清?我的眼睛在哪里?我的眼睛!!” 第71章 血水   听着这女声越来越歇斯底里,耳力甚佳的孟向芊皱了皱眉头,不是很清醒的脑袋里还在想到底是什么洗不干净,什么眼睛?于是打开了水龙头。   不过她没有想到,那水龙头流出来的并不是水,而是一股暗红色的血液,借着昏暗的床头灯的微光下,血液喷溅到洁白的盥洗盆里显得尤其触目惊心,见状孟向芊吓得一个激灵,整个人瞬间都清醒了过来。   抬头一望,就见镜子里有张被水泡的惨白的面孔正在无声的盯着她,那女鬼看到孟向芊回视的目光,动了动灰暗的嘴唇,像是要说什么的样子。   吓得够呛的孟向芊猛吸一口冷气,试图想让自己快速的镇定下来,可心脏却止不住的狂跳,也不知道它在镜子里看了多久,光是想想都令人头皮发麻。   半晌,终于冷静下来的孟向芊伸手握着睡衣口袋里的符篆开口问道:“你想干什么?”   谁知道那个惨白的面孔听她说话却突然消失在镜子中。   孟向芊正想着它难道走了不成,就听见隔壁咕咚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掉落在地,而且还有珠子骨碌碌滚动的声音。   心觉不妙,孟向芊连忙拿起床边的背包,想要去隔壁看看,却发现房门怎么都打不开。   她掏出手机想给荆楚之打电话,却发现手机上竟然一格信号都没有。   无奈,孟向芊只得打开屋里全部的灯,用力拍打挨着荆楚之房间的墙壁,叫了他几声试图能吵醒他,因为刚才对镜子还心有余悸,她还不敢直接开窗户叫喊,深怕在厚厚的窗帘后面会隐藏着什么东西。   可是她知道荆楚之向来睡得的都挺沉,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听见自己制造的声音。   敲了半天,孟向芊觉得再拍下去自己的手都要麻木了,于是停止了敲打,就在她想着怎么办才好的时候,荆楚之咕哝的声音从隔壁传来:   “怎么了?”   孟向芊一听有戏,便连忙趴到墙壁上说道:“我的门被锁住了打不开,你过来帮我开下门。”   大半夜睡得正香的时候被叫醒开锁,是个正常人可能都会有点起床气,更何况是荆楚之。   “有毒吧你!”   说完之后,孟向芊还听到了他搁床上翻身的声音,话说他不是向来不睡觉,只打坐的吗?   想着人命关天,孟向芊不死心的又拍了下墙壁道:“我刚才看到有东西,你别睡了,快帮我开下门。”   果然此话说出,孟向芊就听到荆楚之下床走路的声音,没多会就听见他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你这门怎么回事?”   孟向芊见状连忙把门卡从底部塞过去给他,应声道:“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打不开,你用门卡重新刷下试试?”   荆楚之接过门卡,咔塔一声轻而易举就打开了门。   进了屋关上门,头上带着连帽卫衣的荆楚之两手插兜毫不客气的的往沙发上一瘫,看着孟向芊没好气的问道:   “所以,大半夜的把我叫起来?什么问题?”   孟向芊这才一五一十的把刚才的遭遇说给他听。   “你想去隔壁看看?”   见孟向芊点了点头,荆楚之皱眉道:“这船上的人个个古怪得很,贸然进去,若里面的人真有什么事情,没有旁观者的情况下,到时候肯定有嘴都说不清。”   “那我们叫侍应生开门?”   荆楚之直接拒绝道:“三更半夜叫人开门,和此地无银三百两有什么区别。”   “那怎么办?难道见死不救吗?”   见孟向芊忧心忡忡的神色,荆楚之应道:“死都死了,你现在过去也无济于事,如果真如你所说的听到了声音,我敢保证,她现在绝对不会还活着,你去不去又有什么分别?我从业这么多年,还从来没见过鬼会手下留情的。”   “那我们就等到天亮?”   荆楚之闻言“嗯”了一声,起身要走。   孟向芊见状连忙抱着包和被子,准备到他屋里睡沙发,这个屋子真是不敢再待下去了。   谁知荆楚之竟然停在门口没有走,只见他站在那里见孟向芊动作直接叹了口气道:   “你总有一天要学会自己面对所有的事情,我只能选择教你,但是却不能一直保护你,你知道吗?”   孟向芊看他的神色,抱着被子没有再吭声,但是眼神依然流露出心有余悸的样子。   荆楚之见状无奈的又折返回来,直接躺回沙发上,两脚一蹬脱掉鞋子,心烦的闭上了眼睛。   见他最终没有狠下心留自己搁这待着,而且居然还给自己留了床,孟向芊感激的很,好像忘记了这本来就是她自己的床。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大早,孟向芊就被走廊的敲门声吵醒。   “姑姑,快开门,姑父打电话说有事情找你,你怎么不接电话?”   才睁开惺忪的眼睛,就见沙发上荆楚之因为被吵醒而皱起眉头。   想起昨天夜里的异常,孟向芊立马清醒过来打开了门,向隔壁走去。   可能是因为他敲了一会,临近的几个门都有人陆续打开探出头来。   “霍嘉豪,这大早晨的怎么回事?” 第72章 又来   霍嘉豪闻言挠了下头皮,一脸懵道:“姐,我也不知道,大早晨一醒过来我就看见手机上有数十道未接来电,全是姑父打的,我早上回过去,问怎么回事,他说从昨天晚上开始姑姑就不接他电话,他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放心不下才打电话让我去瞧瞧,所以我才过来拍门,姑姑也不应我。”   霍敏秀一听心中也不太在意,便说道:“别拍了,到下面去拿备用房卡,直接开了进去看看不就行了,或许只是手机没电,睡太死没听见呢。”   霍嘉豪连忙跑到楼下拿卡,谁知道打开门一看,屋里空空如也,窗户也是大开着,手机也在桌子上,可是就是不见人影。   “奇怪,她能去哪里呢?”   众人进去都没发现什么异常,没多会便都退了出来。   孟向芊站在门口蹙着眉头,不解的看向周围人的反应,难道只有她自己看到毛茸茸的地毯上沾染的大片血渍,和掉落在大理石梳妆台上带着干涸血迹的两颗恐怖的眼珠子吗?想来昨天应该是这两颗眼珠掉落滚动的声音。   思虑及此,孟向芊指尖符光一散而过,果不其然这个屋子被下了障眼法了。   奇怪的是这尸体怎么不见了?孟向芊看着打开的窗户若有所思。   回到房间后,发现荆楚之已经不在沙发上,想着他可能已经先去吃饭了,孟向芊赶紧洗漱了一下,准备出去找找把刚才看到的事情给他说。   没想到找了一圈,竟然在甲板的泳池边上发现了静静坐着看着远处蓝天大海的他。   在阳光的照耀下,荆楚之整个人都透露着一股子柔和的气息,说实话,接触这么久以来孟向芊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身上流露出这股气质。   “你怎么一声不吭的跑这里来了?”   荆楚之扭头看了眼她,随后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道:“没什么,太闷了,出来透透气。”   “你有看到霍琦芳屋里的情况吗?她昨夜果然死了,但是屋里的血迹被施展了障眼法别人好像看不见。”   荆楚之应道:“我看到了,你有什么想法?”   孟向芊思忖了一会才说道:“目前线索不是很清楚,我只是觉得这次的雇主有些太过神秘了,到现在我们也不知道他让我们来的目的地是什么,不过如果要我们自己查的话,应该要从昨天晚上在我房间里的那个女鬼入手,得找人问问这艘游艇之前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而且我觉从昨天霍杰所说的话可以大概得知,他们此次的目的应该与继承有关,但是具体详情我们还应该找人打探打探,但是这艘游艇的人对我们都冷漠得很,恐怕不会把事情告诉我们两个外人,想知道怕是得使些手段。”   “不用,过不了多久我们会知道的。”   见荆楚之胸有成竹的样子,孟向芊表情迟疑道:“你是不是已经发现了什么?”   “没有,我瞎猜的。”   说完荆楚之就站起身来,和孟向芊一起到自助餐厅去吃饭去了,因为是早晨,孟向芊只是端了两晚海鲜粥,和一些玉米粗食。   从她进餐厅的时候,孟向芊就很明显地觉得的餐厅气氛有些沉闷,周围的人不是默默吃饭,就是在偷偷打量着他们。   连霍杰也都安安静静的得到坐在那吃饭,全然没有昨天那种放荡不羁的感觉。   孟向芊四周粗略的看了一下,除了自助餐厅的工作人员,包括他们自己总共有十九位在座吃早餐的人,其中有四位是年龄大概五十多的岁的中年人。   说实话,孟向芊很纳闷现在船上莫名其妙失踪一个人,看样子死去的应该是个长辈啊,怎么就没有人说找找,或者吭声呢?   怀着疑问一顿早饭吃的是索然无味。   荆楚之吃完饭就跑到楼下健身房锻炼去了,还别说,他这两天在船上的日子过的倒是有滋有味。   孟向芊特地找了几个侍应生,想要从他们嘴里套话,可是没想到他们的嘴都严得很,没有一个人肯对她多说什么,搞得她很是郁闷。   回来后又想去霍琦芳房间里去看看有没有什么漏掉的线索,可是她的房门却被紧紧关上,连进都进不去。   没办法,孟向芊只得无聊的在屋里玩游戏,因为受昨天夜里的影响,她在屋里各处贴了很多驱魂符,尤其是镜子和窗户那里加起来足足有十张之多,看来是真的被吓到了。   本也以为今晚会风平浪静,没想到半夜时分,孟向芊又被一阵哀嚎从梦中惊醒。   可能距离较远,她只听见这个男的恐惧的吼道:“我的腿怎么不见了?我的腿怎么了?我的腿呢!!救命啊!”   这声过后,又陷入了一片宁静之中。   可能那声音后太过悲惨响亮,没多会孟向芊就听见走廊上有人开门,并伴随着很多个“蹬蹬蹬”快步走路的脚步声。   听到声音孟向芊连忙下床穿鞋,正想打开门正想跟过去看看,就见荆楚之已经帮她开了门靠在边缘俨然一幅在等她的样子。   孟向芊见状连忙上前道:“是不是又有人死?”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于是他们两个人就凑近人群,打算一探究竟。   才靠近就见霍杰使劲的拍着房门,嘴里喊道:“爸!爸!你没事吧?快开门啊?”   没多会就见一个二十出头穿着深蓝丝绸睡衣的男孩子从下面拿着门卡急匆匆的赶了上来,拉开霍杰道:   “哥,你起开。” 第73章 犯不着卖命   待众人打开门后,眼前这一幕简直令他们魂飞魄散。   只见房间里的床上地毯上血红一片到处都是血渍,最醒目的就是横陈在地上两条白花花被砍断还渗着鲜血的两条腿。   除此之外并没有看见霍杰父亲的尸体。   霍敏秀见状尖叫一声,直接晕了过去,霍嘉豪见状连忙扶住他姐姐的身体,以防摔倒。   霍杰和霍绪除去最之前的惊惶过后,两人痛哭流涕的跪在他爹残缺不全的肢体面前,大声谩骂诅咒。   几位长辈皆是面如土色的站在那里,眼神里透露着恐惧。   霍杰痛哭之后抹了把眼泪起身走到一位高个子中年男人面前,恳求道:“大伯,报警吧,昨天小姑失踪的时候我们就应该报警的,若是当时报警去查,说不定我爸就不会遭此惨祸。”   霍大伯闻言收敛了脸上的神色,像是考虑了下才皱眉说道:“现在我么还在海上,报警的话也不一定能快速来到,反正明天中午就是最后航期,到时候靠岸之后再查也是可以的,再说你爷爷她现在状况也是有一天算一天,若是闹得沸沸扬扬的最后让他知道出事了,到时候气急攻心,病情再恶化了该怎么办呢。”   “可我爸的尸体都不见了!我总不能放任凶手逍遥法外,我爹尸骨未全吧!”   “你现在着急也无济于事,等靠岸了肯定能找到了的。”   霍杰还想再说什么,随之却被霍大伯直接用话堵住了嘴:“反正你爸去与不去,都有你们家的三份,你们兄弟俩先还不如把事情暂且搁置,先帮你父亲把遗产领了之后再查也不迟。”   闻言霍绪神色晦暗的盯着霍大伯,眼神里有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恨意。   霍杰见霍大伯都这样说了,当下也没了主意,只得愣愣地坐在地上伤心难过。   没过多会,众人心怀鬼胎的纷纷退了出去,整个屋子里只剩下霍杰兄弟俩和那两条触目惊心的残肢。   孟向芊站在门口看了会,见人纷纷退了出去,也跟荆楚之回到了房间。   被这一弄,后半夜是彻底没了睡意。   荆楚之开了瓶水,喝完半瓶之后问道:“你有没有觉得他的死状很奇怪?”   孟向芊点头道:“我只是觉得,上一次霍琦芳是被挖出了眼睛,然后今晚这个是被砍掉了双腿,这怕不是仇杀吧?要不然为何手段要如此残忍呢?简直就像是在报复一样。”   “你觉得雇主花大价钱邀请我们上船到底想要干什么?”   孟向芊沉思了会才道:“我起先是认为,是要等到我们到抵达目的地之后,雇主才会告诉我们。可自从昨天的事情之后,我就在想这个雇主想要我们对付的东西难道就在这个船上?   但是昨天的事情因为有障眼法,所以暂且可以推断是那个女鬼所为。   可是今天在那个屋子里我没有觉察到有任何异样的气息,分明就是人为,而且那个杀人凶手现在就在这个船上,所以我现在有些吃不准,这个雇主是想让我们驱灵还是想让我们阻止他们自相残杀。”   荆楚之冷冷的笑道:“让我们来阻止,光靠那点钱怎么够?”   “而且我觉得的雇主应该不在船上,因为如果在的话,出了这么多事,他肯定着急忙慌的找我们出马了,哪会这么冷淡,其实我心里一直觉得雇主很有可能就是他们口中的那个危在旦夕的老爷子。   你想如果是他的话,这一切说得的过去。他有心找到我们,但是病重不方便联系,而且他可能多多少少了解船上这些即将继承他家业的子孙后代,可能会因为遗产分割问题出现什么不好的心思,甚至他都有可能知道那个女鬼的来历。所以才请我们跟谁这些人一同前往,就是想要阻止这些杀戮。”   见她一脸正经的的样子,荆楚之笑出声道:“想法倒是挺有脑洞的,可是缺乏证据,而且到现在那女鬼的踪迹我们都不知道在哪里,想要查下去,除非能预判,否则就会被它一直牵着鼻子走,很难有主动权。”   孟向芊抿着嘴想了一会,才犹豫道:“我到是心里面有一个办法,但是不知道可不可行?”   “说说看。”   “以我为引,召灵。”   荆楚之挑眉看了她一眼道:“你不怕了?”   谁知孟向芊两道眉毛瞬间都耷拉下来:“怕有什么用,事情总不能就这样拖着?况且我的体质最适合召灵了,不然难道你去吗?”   荆楚之拒绝的斩钉截铁:“不去。”   “那不就得了,到时候你问清楚那个女鬼到底想要干什么,千万要记得,不能让她占我身太长时间,要不我可能就醒不过来了。”   荆楚之咬了下嘴唇道:“其实大可不必如此冒险,毕竟你接触术法才几个月,精神力还没有足够强,若是到时候那女鬼反扑,即使我能用符篆驱赶它,但是却无法保证它不会伤到你。   与其冒险召灵,干脆直接用防御咒先护住整个休息区,剩下的等到他们上岸后见到雇主再说,再说他花钱是雇佣我来防灵的,至于他们要不要自相残杀,那就不是我们该管的事情了,你犯不着为了他们这些事情伤到自己,说来说去我们只是拿钱办事,拿命?就这点钱还犯不着。”   孟向芊一听觉得说的在理,就乖乖地打消了念头。   荆楚之见她低下头,不放心的又唠叨了一句:“其实说白了,委托与我们只是雇佣关系,无论什么时候你都要把自己摆在第一位,除非你有一定的把握,否则委托可以不做,但是自己一定要护好,知道吗?”   孟向芊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跟在荆楚之的后面到走廊上开始结大范围的防御咒,不一会鬓角都汗湿了,其实用这种符篆还挺耗费劲的。   等他们全部都弄完的时候,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远处的天海一线已经可以看到了晨曦的第一束日光,衬托的海面上的层层涟漪仿佛都温柔了起来。   孟向芊简直累瘫了,他和荆楚之各自坐在甲板的沙发上,仰面欣赏着这难得宁静的清晨,谁都没有说话。   直到他们靠岸下船,也没有再发生什么诡异的事情。   孟向芊跟着他们霍氏一族的脚步,来到了这个传说中的霍氏庄园,一路走下来,真的不得不感叹一句,这有钱的人,真的连住的地方都能是个与世隔绝岛屿。   迎接他们的人是个岁数挺大的一个老人,听着霍敏秀的称呼,应该是位姓赵的管家。 第74章 真正的委托人   除了死去的两位,现在从船上下来的只有十八位了。   可是走在后面的孟向芊却发现,加上赵管家,他们一行竟然有二十个人,怎么会凭空多出来一个人?   孟向芊扯了荆楚之的衣袖,低声把发现说给他听,荆楚之抬眼扫了一圈,确实也发现了不对,来回看了几圈之后,定睛一看,才发现多出来的那个不是人,而是一缕晦暗不明的魂魄。   最后他把目光锁定在走在最右边的一个身子骨不是很高,穿着一身黑衣还戴着黑帽子的女生身上,因为那个多出来的女鬼就站在她身边。   见状他朝孟向芊扬了扬下巴示意先不要打草惊蛇。   孟向芊明了的眨了下眼睛,跟着他们走进了这背山面水辟邪挡煞,既能聚财敛富又能福泽子孙的五楼之高的阴宅。   才进门孟向芊就被扑面而来的阴凉气息给激的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不自觉的搂了下胳膊。   虽然一直注意着那个女鬼,可能因为它总是低着头,看不清脸面,又没有什么存在感地站人群后面,所以孟向芊也不确定这位是不是之前在镜子里面出现的那个女鬼。   而且更奇怪的是那个女鬼自从进了大门之后,便如人间蒸发一样莫名其妙消失了。   赵管家先是带他们去见了一眼手背上插着管子,躺在二楼主卧精神不是很好的霍振冬霍家老爷子。   因为霍家老爷子精神不济,只见他半睁着眼寒暄了几句之后,便让赵管家领着他们住进了之前安排好的屋子里面。   由于房间有限,孟向芊和荆楚之住在一个屋子,在最顶层五楼。   这屋里的陈设偏古朴昏暗,孟向芊觉得睡在地上可能会凉,便和管家多要了两床被子。   谁知道就在荆楚之闭目小憩,她在地上努力铺自己睡觉的被褥时,门口却传来了敲门声。   打开门一看,是赵管家和蔼可亲的站在门边,见状孟向芊疑问道:“怎么了?找我们是有什么事情吗?”   赵管家微笑道:“二位长途跋涉赶过来辛苦了,是我家老爷子想请二位下去一趟,有事相商。”   闻言孟向芊回头与醒过来的荆楚之对望一眼道:“稍等,我这边放完东西就过去。”   赵管家双手插袖默默地等在门边,眼露笑纹。   竟是被她猜着了,荆楚之简单的收拾了下就和他们一起下去了,霍老爷子见他们过来,眼皮微动示意要起身,赵管家见状摇起了床,在他身边的穿白色大褂的家庭医生也伸手扶他起了身。   待坐好后,霍老爷子使了个眼色,赵管家和那个家庭医生便走了出去,关上了门。   见人都走了,霍老爷子才有气无力地说道:“我猜你们肯定有很多问题想问我。”   荆楚之应道:“是有很多,就是不知道老爷子愿不愿意说。”   “你们也别怪我,我们家的那些个每人都有自己的算盘,我年纪大了,手脚不方便出去,动一次身肯定会惹出不少风波,所以才千里迢迢把你们请过来。”   荆楚之挑了挑眉道:“这屋里也没别人,老爷子有什么委托?咱不妨直说。”   霍老爷子眼角带笑道:“不愧是荆刹门出来的得意弟子,这直爽的性情真是和当年的老荆是一模一样的。”   孟向芊瞅了眼荆楚之的脸色,神情果然变得阴沉起来。   自从荆刹门自立门户之后,荆老掌门已经变成了他触之即怒的逆鳞,反正孟向芊从来都避而不谈,没想到这霍振东年轻的时候竟然还和荆老掌门有过交情。   荆楚之深深吸了一口气,要不是看在眼前这位老人没几天好活的份上,真是不愿意费心搭理他。   幸好已经风烛残年的霍老爷子也没过多的回忆往昔,浅笑过后便长叹一声开始说了正题:   “此次大老远的请你们过来,是和我最近老是做得梦境有关。可能是我气数将尽吧,这些天每每入夜,我总是能梦见很多年前已经意外死去的儿子一家。   可能我年轻的时候为了发财造了太多的罪业,所以才会报应在我那敦厚善良唯一的儿子身上,连带着儿媳也遭了殃。”   荆楚之眉头微皱问道:“什么意外?”   “我那儿子游泳的时候腿抽筋,最后抢救不及时,溺水了。”   “那你的儿媳遭了什么殃?”   像是勾起了伤心事,霍老爷子长叹一口气道:“当年我儿子长林下殡之后,我儿媳也就是盈月她妈因为伤心过度,长期不思茶饭,导致严重贫血。   在一天送盈月上学的时候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了下来,没治好也随着长林去了,就是可怜了我的孙女盈月,年纪轻轻便没了双亲,被他姥姥养在身边。”   孟向芊不解道:“为什么是他姥姥养在身边?”   霍老爷子解释道:“我老婆子早在我儿子死的前一年就已经中风去世了,那时我天天忙得脚不沾地,而且我一个老爷们太粗心了,没有照顾小孩的经历,所以盈月她姥姥就把她接了过去从六岁养到现在,我之前一直在等她长大好把我打的这些产业交到她手上,但是最近我总是做梦,我的儿子儿媳总是站在那里对着我哭,也不讲话,手里拿着盈月小的时候最喜欢的一个兔子玩具,可是让我心惊的是,那个兔子玩具两眼通红,一直不断地往下滴血。   第一次我做这个梦醒来之后,总觉得心里给油煎似的,我害怕盈月她出现什么意外,于是连忙给她联系,却再也没有联系上,不仅如此,就连我之前特地花钱请来保护她的几个保镖,也都没联系上。”   “你是觉得霍盈月已经遭遇不测,想我们过来帮她招魂还是?事先说一下,我们术士是不会找活人的。”   像是被荆楚之说中了心事,霍老爷子一下子苍老了很多,只见他眼角湿润道:“我们这一家子活到头来竟只剩下我一个,眼看着我快要不行了,继承人也失踪没了消息,我的那些数上数不上的后辈亲戚们都想在我死的时候捞上一笔,这才坐着游艇结伴一起过来。   我找你们过来,就是想让你们帮我看看,若我的孙女真的死了,在那艘船上有没有我孙女未散去的魂魄,那艘船是她十八岁生日的时候我送给她的生日礼物,而她也是后来在那艘船上办了个化装舞会之后才失踪的,到现在为止已经失踪整整两个月了。”   孟向芊听完猛然想起了镜子里面的那个女鬼,于是问道:“或许你有霍盈月的照片吗?” 第75章 迷雾重重的诅咒   霍老爷子费劲的抬起手指了指床头柜,说道:“那里有。”   孟向芊走了过去,打开柜子看到了一个有些老旧但是却很干净的相册集,掀开相册的第一张就是一位玉树临风的军官身边倚着位长相婉约的古典美女,那美女怀里还抱着可爱女娃的全家福。   想必这就是霍长林他们一家,相册里面记载着从一岁到六岁,霍盈月从爬到走的生活点滴,有一张真的是极其漂亮。   看着左下角的时间应该是在霍盈月六岁的时候,只见穿着小小马球服的她满脸阳光灿烂的用肉乎乎的手掌拖着一个马球,像是举了颗星星一样,站在一望无际的绿色草地上朝着拍照片的人甜甜的笑着。   从这张往后再拍的照片就没有一张是笑着拍的,孟向芊总觉得那越来越精致的脸上,轮廓渐渐张开的脸上眉目间总是带着忧郁。   她仔细端详了一下,虽然当时那个女鬼脸泡的的发白,但是无论是眉眼,还是轮廓来看,照片中的这个女孩子并不是之前在船上见到的那个女鬼。   如此说来,镜子里那个仿佛有话要对孟向芊说的女鬼是谁?   而这个霍盈月如果没死的话又在哪里?为什么知道霍老爷子已经命不久矣却还是不现身呢?   在从霍老爷子房间走出来的时候,孟向芊敏锐的发现有几道探究的目光落到了他们身上,荆楚之见状毫不在意,不紧不慢的下楼问赵管家有没有吃的。   赵管家不敢怠慢,立马转头吩咐下去,不一会一楼的的餐桌上就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吃食,孟向芊和荆楚之相对而坐,只是静静地吃着饭,谁都并没有讲话。   夜里睡觉之前,她特地没有在房间里布置任何符篆,就是想看看会不会有什么东西出现。   没想到结果却令她大失所望,因为她在地上一觉睡到天明,也没有发现任何异样,而且好久没有睡这么香了。   孟向芊伸了个懒腰从地上站起身来,却发现荆楚之早就已经不在屋里。   见此情形,孟向芊也没怎么在意,因为他经常如此,说不定等会下楼在哪个地方就能看到他了。   没想到就在孟向芊收拾好一切准备下楼吃早饭的时候,却听到楼道里传来一声极为凄厉的尖叫声。   “啊!!爸!!”   听到声音的孟向芊连忙出门,飞快的下楼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想到这边刚下了两层楼梯,就在第三层的拐角处他看到了被挖掉双眼,脸颊有两道干涸血痕,身体被拦腰砍断的只剩上半身的霍大伯,此时正坐在墙角处,仰着被挖掉眼睛的血洞直直的对着从台阶上下来的孟向芊。   除了缓步台上的有血迹,还有一道血痕从三楼往下一直流到了二楼。   没想到一大早晨,孟向芊就见到这么一副血肉模糊的场景,不禁有些反胃。   随着那声尖叫陆续有人从屋里出来,一个个地都被眼前的这副场景吓傻了。   刚才发出尖叫的是霍敏秀,她正好住在二楼,本来起床下下楼想看看有没有早饭,没想到竟在在楼梯口看到了自己爸爸死无全尸的样子,当即吓得尖叫一声瘫坐在地上。   听到声音的霍嘉豪光着脚就跑了出来,顺着他姐姐的目光就看到眼前这个恐怖场景,扶着楼梯扶手踉跄着想上去,却发现本来短短几步的楼梯,却好像有千步之遥。   眼看一个身形不稳就要摔下楼去,没想到却被身后的荆楚之拖住了后仰的身体,才没有掉下去。   “扶好。”   荆楚之说完话便目不转睛的从旁边绕过,信步走上楼去,待停到了孟向芊面前,眨了下眼示意她别怕。   霍嘉豪像是得到了鼓励,浑身又了力气,慢慢爬上了台阶,可当他正面看到自己父亲的惨状之时,确是再也忍不住,扑通一声跪在那里嚎啕大哭了起来。   总共五位年龄相仿的长辈,这才开始三天就已经死了两位,失踪了一位。   剩下的两位长辈见到他们的惨状,个个噤若寒蝉,生怕下一个死的就是自己,有个胆子比较小的秃头,像是被吓到了,嘴里一直神神叨叨的说着:   “是诅咒,是诅咒,一切都是诅咒……”   说完整个人像怕被什么东西追赶,疯了一样大叫着跑出门外。   他的三个儿子见状连忙追出门去,生怕他再出什么意外。   此人正是是霍老爷子哥哥的儿子霍柏业,霍老爷子的兄弟姐妹全部都已经不在人世,所以这次来分割遗产的是分别是霍老爷子死去亲人的孩子及他们各自的下一辈。   由于霍琦芳年过四十七结婚但无子,所以这次只身前来想分点遗产傍身,没想到最后竟然落得个被剜双眼尸体下落不明的惨状。   也是昨晚问了赵管家才知道,除了孟向芊和荆楚之他们这两个外姓人之外,另外三个外姓人分别是霍盈月订过婚的未婚夫,戴着眼镜的斯文男贺志翔,霍盈月的小姨杨悦和霍盈月的表妹杨莎莎。   没了霍大伯这个说话的人,所有人都人心惶惶,赵管家也报了警,但是因为他们这里是孤僻的岛屿,最快的警力赶来的话,也要等第二天。   霍敏秀姐弟俩小心翼翼的把他们父亲放进了赵管家从仓库里面让人抬来的木盒子里,为了方便,把他放置在之前他住的那间屋子里,一来一回已经折腾到了中午。 第76章 细思极恐   整个屋里就只有荆楚之和孟向芊有心情吃饭,偌大的一楼都空荡荡的。   其实孟向芊被早上那一幕刺激的没什么胃口,但是见荆楚之说饿了,径直坐在餐桌前吃的津津有味,便也陪着他吃了起来。   硬塞了几口便也饱了,吃不下的孟向芊闲来无事便随口问了句:“你一大早上去哪里了?”   谁知荆楚之竟然回道:“我去游艇上霍琦芳和霍杰父亲的房间里去看了一下。”   “游艇竟然没有走?你去哪里干什么?有什么发现?”   荆楚之嘴角微微一笑道:“当然,其实我们搞错了方向,你现在是不是认为这些人的死都与霍盈月有关?”   孟向芊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道:“难道不是吗?我想来想去都觉得这些人的死都和遗产分割有关系,那现在据我们知道的消息,与遗产最有关联的人就是霍盈月,可是她现在失踪,所以我现在只是猜测与她有关,但也有可能是在屋里的人因为怕财产分布不均匀做得,是你说的,非凡事都要讲证据,可我现在没有,所以我也只是认为与霍盈月有关。”   荆楚之笑道:“你看我在那里发现了什么。”   说着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东西放在桌上,孟向芊本来以是什么很厉害的东西,谁知定睛一看,竟只是一些被撕碎的白色纸屑。   见状孟向芊不解的问道:“这是什么?”   “这是一种禁术,禁术里有种术法叫纸人术,简单点来就是说,用生人的身体一部分作为祭,然后以纸人为载体,念招魂再生咒引其魂魄附身于纸人之上,便可生出一具与死者生前无异的血肉躯体,所以我们才没发现什么异常。   而且这个法术只能在人死亡的那一刻才可以施法,法术只能维持三天,等到时间将至的时候,载体纸人粉碎,虚假的血肉化作血水散去,记忆封存打开,被施术者的灵魂就会意识到自己是怎么死的,从而产生对世界的混淆,所以就出现了那些声音,等到术法消失,现场也就只留下这字纸人碎屑和但是他们死之前被留下来的身体一部分血肉。”   “你的意思是说霍琦芳在上轮船之前就已经死了?”   孟向芊心想,怪不得找不到身体,说不定当时霍琦芳在说自己怎么都洗不干净的时候,她的身体可能已经开始化掉了。   荆楚之眨了下眼睛道:“是的,不光如此,霍杰她父亲,还有霍大伯都是连都是在上船前两天和上船当天依次被人杀死的,霍琦芳是以眼珠子为祭,霍杰的父亲是以双腿为祭,霍大伯则是以去掉它们祭品剩下的躯体为祭,想来是他们生前做过什么事情,所以才会死的奇形怪状。”   “可是霍大伯是悄无声息死的,身边也没有碎屑?”   “你怎知没有,是我拿走了,我在凌晨四点多的时候听到声音才出去的,结果看得到尸体旁的那些碎纸才想到这个纸人术。”   孟向芊奇怪道:“我向来没睡那么沉过,而且向来我的听力都比较好,我怎么对这些声音一点察觉都没有,简直太奇怪了。”   荆楚之当然不会告诉她是因为见她这些天没睡好,脸色发黄,所以特意在她睡着后在她上方施了阻拦咒。   “可能是太累了吧你。”   孟向芊应道:“若是下一次在遇到什么事情,可一定要把我叫醒。”   荆楚之敷衍的点了点头道:“知道了,别扯这些没用的,言归正传,你现在明白我让你往别的地方想是什么原因吗?”   孟向芊摇了摇头道:“就算他们是之前被杀,但是也不排除之霍盈月下的手。”   “你仔细想想我刚才说的话。”   “什么啊?”   荆楚之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道:“我刚才说了,纸人术是禁术!若霍盈月死了,极有可能已经被勾魂走入轮回了,即使侥幸漏网,也不可能学会这种术界禁术,这些术法她还没沾上可能就已经魂飞魄散了。   若她没死,那就更不可能是她杀得了,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你这样半路出家的,这种禁术鲜为人知不说,目前只有极道门里有拓本,极道门知名度虽说没有荆刹门高,但是门规极其严厉,门内人皆是千挑万选,根本不可能允许你这样的人半路出家,像霍盈月这样没基础的也就更别提了。   现在他爷爷即将离世,再不回来她家的巨额遗产可就要旁落他人之口,只要她人还活在世上,就绝对会想尽一切办法在她爷爷死之前赶回来。”   “所以你说的转换思考的方向是杀人凶手不是霍盈月,而是与她有关,或者是她请来的人是吗?”   “我猜想,或许死的这些人有可能和的当年意外死去的霍盈月父母有关。”   孟向芊有些被惊道:“不会吧?”   荆楚之耸了一下肩道:“谁知道呢,我也就是猜想,毕竟这些人死的太惨,而且你之前也说过看起来更像是被仇杀。”   “如果真的是他们这些亲戚合谋害了霍长林一家,现在却装作若无其事一起来分霍老爷子的遗产,我光是想想,就觉得的这些虎豹才狼之心,真的是令人心生畏惧。”   见孟向芊有点神色戚戚的样子,荆楚之的淡然道:“这你都要怕,这世间很多事情比这残忍的多了去了,说到底你入行太短见的还是太少,以后带你多接些委托,渐渐地你能就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比鬼更可怕的是人心。”   从吃完饭之后,荆楚之上楼补觉,孟向芊的心情便开始莫名的得到惆怅了起来,因为整个屋里死气沉沉,气氛非常的压抑,于是她干脆出门走到房子后面,坐在一个不怎么打理的废弃草坪的条椅上发起呆来。   仔仔细细的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重新梳理了一遍,可能是想的太累了,打完哈欠的她正站起身来要走,不知道怎么得她想起了昨天霍老爷子的委托。   当时孟向芊看完照片后,告诉荆楚之霍盈月不是之前看到的女鬼,事情突然变得不甚明朗的时候,而霍老爷子却双眼湿润地委托他们一定要找到霍盈月的魂灵,可另外花重金求她安度,老泪纵横伤心的样子好像心里基本上已经认定霍盈月死了一样。   当时孟向芊不觉得的有什么,就是觉得的这位老人肯定是担心了两个月现在有些绝望了,可是现在坐在这里却觉得有一丝的细思极恐。 第77章 心中大恨   为什么霍老爷子会笃定霍盈月已经死了呢?   是因为最近做的梦境?还是因为他知道一些别的事情没有说。   想的头蒙蒙的孟向芊正起身想要回楼上躺一会,没想到抬眼却见一道黑影从房子边角处闪去,由于那影子退的太快,孟向芊只是看到了一个恍惚的背影,身材窈窕的像是个女人。   直觉不对劲的孟向芊赶紧快步上前住了上去,谁知,才跑过拐角,就见赵管家正弓着腰在给院前的喷池换水,而那个黑色身影却早已经不见。   见状孟向芊上前去问道:“赵管家,你刚才有看到有人过去吗?”   赵管家和蔼的笑道:“什么人影?我刚才忙着换水没注意,可能是有人经过。”   “好吧,你忙。”   见问不到什么,孟向芊便收了话语,默默地往楼上走去。   霍老爷子的的病是越来越严重了,走过二楼房门孟向芊听着他那惊天的动地的咳嗽声,觉得他随时都能咽过气去。   时间很快就得到了晚上,孟向芊把今天见到黑影的事情和荆楚之说了之后,没想到到他只是淡淡“噢”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专心致志的趴在桌上画着防御咒,因为之前买的防御咒在船上的时候已经用完了,这里也没有鬼市,现在看着人数一天天减少,为了少死一些人。   荆楚之只能凭着小时候学习的过硬技术,认认真真的用朱砂笔开始话防御咒。   孟向芊想要帮忙,但是没有经验无从下手,只得坐在旁边枯燥地看着,不知不觉看着看着竟然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本来以为孟向芊在旁边虚心学习画符篆,没想到一扭头就见她枕着胳膊睡得正香,甚至还在桌子上流了一小滩透明的的哈喇子。   当即,荆楚之就皱着眉头嫌弃的拿走了放在旁边的空白符篆,坐等到桌子的另一边。   待全部或画完之后已经是夜色秋凉的深夜了,荆楚之捏了捏酸痛的脖子,站起身来大大的舒展了一下筋骨,毫不留情的伸手推醒了胳膊已经睡麻的孟向芊。   “快起来,我们要去布防御咒了。”   猛然被推醒的孟向芊眼睛红红的,像是没有缓过神来,迷茫的看向荆楚之,甩了甩被压的发麻的手臂,问道:   “你说什么?去哪?”   荆楚之用手指敲了敲桌子上厚厚的一沓防御咒,调侃道:“再不醒?马上人都死绝了。”   孟向芊算是彻底清醒了过来,立马跟了上去。   可是令她没想到的是,荆楚之才走下楼梯,但是却愣在那里没有动。   孟向芊奇怪的走到荆楚之前面探头望去,却见得到一副令人感到无比残忍和深深地恐怖的景象。   只见楼下大厅里挂着水晶吊灯的巨大铁钩上竟然勾穿着一具鲜血淋漓的尸体。   孟向芊眯着眼睛一看,正是今天早上因为害怕跑出的那个秃头霍柏业,而他的三个因为担心而追出去儿子,也被割了脖子杀害,尸体整整齐齐的摆在吊灯的下面。   霍柏业的血液“啪嗒”“啪嗒”顺着水晶吊灯花瓣滴落袭来,在他死去儿子的脸上溅起一片片很大的血花,看着诡异极了。   “这也太狠了吧,灭人全家!”   荆楚之皱眉道:“看来这个人心里必是有大恨。”   愣了许久,荆楚之才对孟向芊说道:“快尖叫。”   孟向芊一脸莫名的看着他,不懂他什么意思。   “把大家都都吵醒!快!趁着他们魂灵才散,我用引怨咒说不定能找到杀他们之人手上未消净的怨气。”   孟向芊立马了然于胸,深吸了一口气聚于丹田,极其大声的喊出了一声尖利的叫声。   “啊啊啊!!”   荆楚之伸手掏了了下耳朵,表情一言难尽。   没多会,果然听到楼上响起的急促的的脚步声和开门的下楼的声音。   这些天他们都已经被这些一惊一乍的声音搞得是心惊肉跳,现在匆匆的从楼上下来却看到的却是眼前这样一幕,当即个个都是骇目振心,脸色苍白。   这些年轻的富二代们哪见过几日接连屠杀的场景,当即就脚步虚浮,面色苍白的扶着楼梯的扶手才没一脚跌了下来。   一时间场面寂静的没有人讲话。   还是赵管家连忙叫醒佣人和厨工从仓库里搬来梯子,这才把人从吊灯上取下。   霍杰吓的是尤其很,他甚至直接转身拉着霍绪的打算回房收拾行李,带着他父亲的遗体离开这个仿佛受到诅咒的地方。   而且嘴里一直嘟囔着:“我还继承什么遗产?眼看这一个个都死了,我的命也都快没了,还要这些遗产干什么?”   听着他在胡言乱语,被拉扯的霍绪眼神冷厉的转头斥声道:“哥!!”   被声音振醒的霍杰看了眼他弟弟的眼色,情绪暂时稳定下来,但是仍然自我安慰道:   “没关系,反正现在是深夜也走不掉,等天亮再走,对,天亮就走。”   霍绪见状无奈的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   霍老爷子也被惊醒,他示意家庭医生把他放到轮椅上,让他推自己出去看看。   见人都到齐了,荆楚之趁着众人不注意,悄悄把手上的引怨咒撒了出去,一串蓝莹色的碎光飘去,却也只是停留在霍柏业父子四人的尸体上,整个屋里根本就没有人手上残留怨气。   荆楚之皱眉想了想,没有说话,只是手里静静地又洒下一串金色符光,看着这符光所飘向的方向,荆楚之面露讶然之色。 第78章 竟然是你要杀我   孟向芊全神贯注地看着那些蓝莹光的走向,丝毫没注意到背后发生的这一切。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柏业一家怎么死了?”   霍老爷子见此惨像,一时间情绪波动过大,加上秋凉寒重,又是强撑着从床上下来的,当即重重咳出一口血来。   众人见状大惊,争先恐后的跑到霍老爷子面前,围在一起嘴里对他是关怀倍切,嘘寒问暖,劝阻着把老爷子推回了屋子。   大厅即刻冷清了下来,只有几个佣工在默默地安置那几具死去的躯体,用管道水清洗着地上的血迹。   孟向芊自认为仔细的没有放过任何一个人,可是引怨咒的蓝色莹光却没有停留在屋里活着的任何一个人身上,正失望的转身要上楼,却见荆楚之一副垂着眼眸若有所思的样子。   “怎么?你是发现了什么吗?”   “等会再说,现在你和我先一起去办件事情……”   到了将近两点钟的样子,三个外姓人先走出来,然后没过多久霍杰这些年轻人,还有仅剩的一位的长辈霍江河和他的二子一女才陆续从情绪稳定已经睡着的霍老爷子的房间里退出来。   刚才在屋里已经说到已经说到立遗嘱的事情,看样子这老爷子应该是油尽灯枯撑不了这两天了。   霍江河战战兢兢地回到自己的屋子里,来的时候总共五个同辈人,现在死了四个就剩他一个,说不慌都是假的。   可眼看死去的人众多,重新划分的巨额遗产即将到手,若是现在走简直血亏!   如是想着,暗暗给自己心里打气的霍江河躺在床上缓缓入睡,可能是这些天精神高度紧绷,导致他即使是睡着了也只是浅眠,但凡有点风吹草动便会立马惊醒。   就在他半睡半醒间,他觉得仿佛有道黑影站在了他床边,正一动不动的盯着他看。   意识到什么的霍江河心跳如擂,但是身体却一动不动,不敢睁开眼睛,他怕一睁眼自己的性命就到了终点,还怕看到一些无法解释的东西。   谁知那个黑影像是知道他已经醒了过来,声音应阴冷道:“你这会不敢睁眼睛看了,当年怎么敢动手害你堂弟一家?”   着这个似曾相识的熟悉女声,霍江河害怕的瑟瑟发抖,想往里面躲躲,可是身体僵硬的不敢动也不敢吭声。   那黑影见他不动,嘲讽道:“我看你这个老东西活的也够久了,就下地狱去忏悔罪过吧。”   说完这话,那黑影便手持尖刀,想要像之前杀得人一样直接划破他的喉咙,用鲜血来化解恨意。   可是没想到,就在刀离霍江河只有一线之遥的时候,一道贴在床上角落里的的符咒瞬间燃烧了起来,周遭瞬间被这个火光照耀的明亮起来,而那把刀却好像被什么外力阻止,就是扎不下去。   真是没想到,竟然会在这最后关头被阻拦。   霍江河见状连忙坐起身来,拼尽全身力气大吼救命!   那黑影见杀他不成顿时转身就跑,想要开门离去,没想到手才抓到把手,门就被人从外面一把拉开,由于惯性,她躲避不及直接撞进了开门那个人,也就是早已在门外等待多时的荆楚之怀里。   一瞬间灯光大亮,原来是霍江河惊慌失措的开了灯。   而那个黑影的面容也毫无遗漏的的映入了荆楚之的眼帘,杀人凶手果然是她,霍盈月的小姨杨悦。   被阻拦的杨悦恼羞成怒,握紧右手里的尖刀举手就要刺荆楚之。   没想到荆楚之的动作更快,只见他大手由下至上直接擒住了杨悦的拿刀手腕高高举起,往外一拧让她的手腕失力,尖刀瞬间掉落在地,“咚”的一声沉闷的掉在了门口的地毯上。   没有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荆楚之直接用另一只大手一把扼住了她的脖子,快速地把她摁倒在地,在她被地面撞击的整个人发懵的时候,擒住了她的另一只手,交叉反剪在背后,整个人呈现屈辱的跪姿。   孟向芊见状连忙伸脚把尖刀踢到一边,从缝隙里挤进了屋里,弯身去拿桌子底下没有用到的线灵护身符篆。   见有人来帮他,霍江河从最开始的惶惶不安,变得冷静了一点,不过待看清要杀他的人是杨悦之后,才颤声叫道:   “竟然是你要杀我!”   杨悦见逃脱不成,索性放弃了挣扎,听霍江河质问,冷着脸应道:“我杀你怎么了?有仇报仇而已,你难道不该杀?”   霍江河惴惴不安地低下头,缩在角落里不敢讲话。   与此同时,本来就没怎么睡着的众人,听到响动纷纷跑到了三楼,想知道到底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见杨悦被擒拿,霍江河缩在床上,众人一下子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一时间哭叫,咒骂声都响了起来。   杨莎莎双眼含泪的看着她妈妈,看到杨悦给她的眼色,没敢上前。   霍敏秀趴在霍嘉豪的怀里大哭,边哭边指着杨悦尖声质问道:“我爸爸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害他!”   闻言杨悦只是淡淡地扫了她一眼,没有吭声。   霍杰在一旁,简直用尽了此生所能想到的脏话,在一旁大声咒骂着她,要不是霍绪拦着,早就上前对她施以拳脚。   霍江河的子女则赶紧跑到他面前,细心地检查他有没有受伤。   贺志翔则站在杨莎莎身边满脸担忧的望着杨悦,杨悦对他扬了扬眉,示意他护好莎莎。   杨悦头发凌乱,手腕上现出青紫,双臂被反剪的的生疼,她才不想给这些小辈下跪,于是低声对荆楚之说道:   “放开我。”   荆楚之看眼前众人恨不得杀了她形式,谅她也插翅难飞,于是悠悠然的把他拉了起来松了手,把她推到了屋子中间。   重获自由的杨悦转了转手腕,满含杀意的瞥了荆楚之一眼,冷声道:“别以为你是荆刹门出身的,我就不敢动你!极道门虽名头不及荆刹门,但是真的遇上了也不会退缩,更何况你现在背后无门宗,只是一个弃子而已。”   荆楚之相当毒舌道:“噢幺幺,我好怕啊!极道门有这么了不起吗?你自己不仅偷用禁术还杀了这么多人犯下罪业,我就不信门规森严的极道门还会让你回去,谁给你的脸来说我,别以为年纪大就可以不要脸,真是笑死人了!”   遭受讥讽的杨悦怒目圆瞪,一时竟然找不出话来反驳他说的大实话,只得铁青着脸默不作声。   见她不吭声,荆楚之无趣道:“你还有没有话讲,没有的话,我可要把你捆起来等天亮之后警察来了就把你交出去。”   杨悦怒目圆瞪道:“我当然有话要讲,赵管家,你去把老爷子请过来。”   不知何时出现在走廊边上的赵管家,脸上已经没有了往常的一丁点笑容,听她说这话,只是面容僵硬满脸严肃地点了点头。   不一会就和家庭医生架着满脸沧桑的霍老爷子的轮椅从二楼上来了。   已经从赵管家嘴里知道事情的霍老爷子神情颇为凄凉,想说话却不知道从何说起,只是用浑浊的双眼难过的看着杨悦。   见人都来齐了,荆楚之没好气道:“快说!”   杨悦皱着眉头厌恶的看了他一眼,转头看着屋内众人无所谓道:“既然各位都到齐了,那我也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没错,我承认,这几个人确实都是我杀得。”   霍杰情绪激动的怒骂道:“你个毒蝎心肠的贱妇,我父亲怎么招惹你了?竟然让你你痛下杀手!你个遭千雷劈的,我祝你死后下地狱。”   杨悦对他的话根本都不放在心上,只见她满眼恶毒的看向缩在床上不敢下来的霍江河道:   “这话你问霍江河,他肯定能给你答案。”   闻言众人的目光全都聚集在缩着脑袋望着被单不敢言语的霍江河身上,离他最近的儿子霍吉见状问道:   “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霍江河五十几的人了,听到他儿子问话,秉着鸵鸟心态,竟然一头扎进被窝里,疯了一样的大叫道:   “不要问我,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全是意外!不关我的事!”   霍吉拉着被子不解的问道:“爸,你到底怎么了?” 第79章 万恶的金钱   见状杨悦鄙视道:“他怎么了?他只是羞愧的不敢见人罢了,当年他们堂兄妹五人合伙谋害霍长林夫妻二人,最后又把事情伪造成意外而亡,什么溺水而亡?   根本就是借着霍琦芳结婚的由头而进行的一场蓄意谋杀,他们兄弟几个拼命灌他喝酒,然后装作无意的用酒把他身上弄湿,并开车把他送到家门口,事先买通好佣人,让他们特意带他经过有泳池的那条路上。   当时已经没有什么意识浑身湿哒哒的霍长林见到平时最喜欢的水池,就不顾佣人的假意劝阻脱掉衣服下了泳池,结果可想而知,就没游两下就晕厥溺死在泳池里。”   霍杰根本不相信,神情激愤道:“你满口胡言,三叔的死是意外,我们所有人都知道,你这样说只是为了给自己杀人找一个借口,竟然还敢污蔑家父!你有什么证据?”   “证据?”   杨悦哈哈大笑道:“当年霍长林才出殡不久,他们的目光就放到了我的姐姐身上,因为没了霍长林的忌惮,手段就更明目张胆了。   直接就让之前买通的那个女佣人前一天晚上往楼上送饭的时候,在我姐姐每天送盈月上学的楼梯口处不小心弄洒了一碗浓油汤,当时那女佣装模作样的弄干净,其实留下了许多油渍。   第二天我姐姐就那么“恰巧”地出了意外,从楼梯上滚下来摔死了。   你要证据?我凭什么给你?这些东西都是我在分尸女佣之前她告诉我的,可她已经被我杀了,他们四个也被我杀了,哪里还需要什么证据?不信你去问你的小叔霍江河啊!他要是有胆子敢和我对峙,你大可以不相信。”   可是见霍江河龟缩不出不敢解释的样子,霍杰哑口无言,杨悦看着蒙着被子的霍江河表情充满的憎恶与怨恨。   见状霍敏秀不平道:“就算你说到的事是真的,那你也不该杀这么多人!你姐姐一条命好金贵,害的我们四家人家破人亡,你说你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我叔叔霍柏业的三个儿子给你有什么仇怨,也惹得你痛下杀手?”   杨悦像是被更勾起了什么伤心事转而又变得无比凄厉道:“呵,他们死有余辜,我就是杀他们一百次也不为过,这些年我待盈月比亲闺女还亲,眼看着盈月长大了,霍老爷子的身体也快不行了,他们几个又开始密谋动了歪心思,趁着盈月十八岁在游艇上办生日宴会,霍柏业让他的三个儿子使劲地灌盈月酒,趁她迷迷糊糊的时候特地把她一个人带到甲板的边缘离去,让她失足坠海。   要不是我的莎莎凑巧碰见从船上跳下去救她,可能连盈月都会悄无声息的死在海里,葬身鱼腹。   等我派救生艇赶去营救的时候,我的女儿为了托举醉酒昏迷的盈月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最后溺死在海里,也就是那个时候,我才意识到原来当年我姐姐不是死于意外。”   众人一脸惊愕,没想到还有这些事情。   杨悦瞥了他们一眼继续说道:“这些年我夜夜睡不安稳,之前是时常会想起我姐姐在楼道上摔死的惨状,现在是时常想起的溺水而亡的莎莎,他们害我没了姐姐,又没了女儿,现在还想这拿走本该属于盈月的一切,简直做梦!   我告诉你们这些活着还没有被我杀掉的杂七杂八的亲戚们,趁早收起分遗产的心思给我滚蛋!   如果以后你们胆敢觊觎属于盈月的东西,这些死去的人就是你们未来的下场,实话告诉你们,即使我死了,我也有一百个的法子带你们一起下地狱!”   说完狠戾的眼神扫过这一群死了亲人的年轻后代们。   听完所有的前因后果之后,众人心中惊讶不已,既然杨莎莎已死,那现在的杨莎莎是谁?   霍敏秀指着杨莎莎不敢相信对的高声质问道:“你说你女儿死了?那她是谁?” 第80章 真相大白   杨悦冷声道:“是谁还用我多说吗?莎莎,过来。”   杨莎莎听话的走了过去,边走边卸掉了自己染得金黄的假发,撕掉了眉眼间的伪装。   孟向芊看了一眼,此人正是照片中的的霍盈月。   老泪纵横的霍老爷子见状,激动的想要从轮椅中站起身来,赵管家连忙推着他上前。   霍盈月见状一把扑到了霍老爷子腿上,哭着喊道:“爷爷,对不起,我一直瞒着你,没告诉你我还活着。”   霍老爷子伸手抚摸着霍盈月的头,心中五味杂陈,他不是没想到过自己孩子是被别人所杀,只是没有证据。   自他孙女出事以来,他派赵管家去查,可是船上的监控录像已经意外损坏,无从查起,从这一刻开始,他就知道自己孙女已经被人谋害。   意外太多就不是意外,他想起之前自己的儿子意外溺死,儿媳意外地跌死,当时觉得儿媳伤心过度,贫血情有可原,可是现在连自己的孙女也奇怪失踪,一连串的意外简直是昭然若揭的谋杀!   而且绝对这些名义上的亲戚脱不了干系。至此,霍老爷子的动了杀心。   他借着分割遗产的由头,把所有人约到这里,请荆楚之他们一起上船,想看看能不能借术法找到他孙女的魂灵,如此便知道凶手,反正自己已经是强弩之末,命不久矣,他想着就是死,也要找出害他家破人亡的人!   游艇之所以没有走,那是因为在员工船舱里有他花钱雇佣的杀手,一旦他找到害他孙女的罪魁祸首,便会让赵管家下指令,叫他进院内杀人。   可是他没想得到在航行的路上就有人替他做这些事情,虽有多番猜测,但也不是很确定杨悦的目的,所以他也就按兵不动,只是让赵管家暗中帮助,故意推迟警察到来,想给她时间,看看她到底想要干什么。   没想到这个杨悦不仅救了孙女,还杀了仇人,一时间霍老爷子心底得到感激之情简直溢于言表。   “孩子,你受苦了。”   众人见此场景,顿时心态各异,但是每个人脸上或多或少大都被失望所占据,辛辛苦苦跑了这么远来分遗产,没想到死了父亲不说,又跑出来个第一顺位继承人,和一个有着让人一百种死法令人不敢乱动的杀人魔术士杨悦。   细细盘算下来这一趟简直是赔了了夫人又折兵,而霍江河虽然没死,估计下半辈子也得在牢里度过,若非如此,霍老爷子即使人之将死,也有的是办法对付他。   孟向芊尴尬的的忘了荆楚之一眼,这种状况倒是她始料未及的,不过他看荆楚之泰然自若的脸,像是早就知道到的样子,不禁问道:   “你早就知道到是她干的吗?”   荆楚之应道:“也不是早知道,在霍柏业死的时候我不是用引怨咒无用吗?当时我就想,既然是这个术士会用纸人术,怎么可能会想不到用除怨咒消除自己身上弥留的怨气,所以我就同样用了除怨咒,你也知道,当不同人使用同一种符篆的时候,只要时间相差不是太多,或多或少的都会有点共灵反应,所以也是在那个时候,我就知道是她了。   但当时我想着其他四个老一辈的都死绝了,下一个目标肯定就是霍江河,眼看这天都要亮了,再不动手就没有时间,所以我才趁着他们去看霍老爷子的的时候,带你开了霍江河的门放上保护符篆,好来个瓮中捉鳖。”   孟向芊若有所思道:“就是不知道那个女鬼是谁?”   荆楚之朝着杨悦的方向努了努嘴道:“还用猜吗?术士养鬼也不是什么罕见的事,她女儿是溺死的,你难道忘了那个女鬼从下船开始就是黏在“杨莎莎”身边的,我们之前以为那个女鬼是霍盈月,没想到原来是替她死去的杨莎莎。”   一时间孟向芊也是唏嘘不已,此时已经天色渐明,虽然雾霭重重,但是还是有曙光剥开了云雾,照耀在这片土地上。   霍老爷子两天之后与世长辞,遗产全部由霍盈月继承,她的那些亲戚一毛都没捞着,全部都死气沉沉的从哪里来的又回到了哪里去,各自回家办丧事去了,而霍江河和杨悦也被警方带走。   至于那个女鬼,荆楚之看它可怜,本身也没有很坏,便给它度化安魂,送它进了轮回道。   好吧,其实是霍盈月给了他一大笔钱让他这么做得。   至此这场由化妆舞会开始的血案便由此画上了句点。   两天后的下午,经过一路奔波,他们终于到达了楚楚事务所,这些天的事情弄的孟向芊没有些精疲力尽,她现在只想回屋里躺在床上什么都不想好好的睡上一觉,来恢复一下自己的身体。   没想到他们的车才停到院子里头,就有一个全身黑衣带着墨镜口罩和鸭舌帽的男人,双手插兜鬼鬼祟祟地趁着还没关好的门,就溜了进来。   孟向芊眼尖地从后视镜里一下子就看到了他,当即就警惕的按下车窗质问道:“你是谁?”   那人听到声音像是吓了一跳,愣了半晌才道:“我是委托人,秦肖。”   这!这!这!听着这本该存在于的电子设备里的熟悉声音,孟向芊脑袋有瞬间的空白,一时不敢置信地问道:   “什么?你说你叫什么?” 第81章 狗腿子   秦肖无奈的摘掉了墨镜道:“我是秦肖,几天前有和你们联系过的。”   看着他熟悉的眼睛和身材,孟向芊激动地双手握拳,两脚直跺,小心脏扑通扑通狂跳,大概这种状态持续了半分钟,终于忍受不了“啊啊啊”的尖叫一声解了安全带,打开车门头也不回地就朝他冲了过去。   坐在一旁的荆楚之简直像看神经病一样的表情,不解的看着她一系列的变脸骚操作,嘴巴甚至都因为惊讶而微微张开。   秦肖见她猛地冲过来,吓了一跳,正想去躲,没想到她却停在自己地面前,面带羞涩地向自己说道:   “你真的是秦肖吗?我是你的大粉头,肖包小团子啊!!真没想到能在这见到你!   我可以要一张你的签名吗?我之前买了很多你的代言,你的单曲我都有支持,而且你的作品每部我都有看,真的很棒啊,进步很多,演技也越来越厉害了!”   面对着过度热情,秦肖尬笑道:“谢谢!谢谢你的喜欢与支持。”   孟向芊没想到他这么的有礼貌,好像完全忘了刚才是谁觉得他鬼鬼祟祟的。   不过她是真的很开心,刚才的疲累一扫而光,现在她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神采奕奕充满喜悦的感觉,眼睛都像是带着光的,甚至嘴角咧的都笑出了酒窝。   荆楚之下了车走到她旁边,皱着眉头不解的看着她的这种状态,极其大声的咳了一下嗓子,提醒她收敛下这痴痴地神态,突如其来的声音把孟向芊吓得打了个哆嗦。   回过神来孟向芊这才觉得自己把人的堵在外面有些失礼了,当即不好意思道:“你是来委托对吧,抱歉,屋里请,屋里请。”   见状秦肖客气的跟着她进了屋子。   趁着秦肖在客厅的沙发上坐着的时候,孟向芊殷勤的把泡好的茶端了上来,坐在沙发的另一边开心的望着他。   荆楚之见状无奈的叹了口气,便收敛了情绪直入主题道:“秦先生委托何事?”   秦肖皱了下好看的眉头,斟酌道:“是这样的,自从半个月前我去参加一个圈内朋友办的宴会以来,好像身上沾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每到半夜时分,我总能听到一个女人的哭泣声,然后被吓醒,醒来之后发现屋内什么都没有。   而且这还不是紧要的,重要的是我最近的运气真的是非常差,小的事情我就不说了,最重要的是,我之前进组拍戏,本来拍的好好地的突然威亚的绳索断裂,那时是在半山腰,我当时脑袋都是懵的,幸好我及时攀住了岩壁,等待救援,否则真的的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   最后道具组诚心的给我道歉,这事情才算过去,但是我听刘虎说自己开拍之前明明全部检查过,不知道怎么会突然断裂,当时我听完就心里发毛,刘虎这个人我认识的,他确实是一个很仔细的人,我有两部戏都是他负责管道具组的,从来没见过他出现这种低级性的错误。”   荆楚之挑了下眉道:“你认为是有看不见对的东西害你?”   秦肖应声道:“是的,如果之前我没有听到哭声,我是不会往这方面想的,可是最近太诡异了,我凌晨四点的多去化妆,这么空旷的路上房车都能被人追尾。   而且我家的猫现在都不愿意让我碰了,总是冲我竖毛低吼,我怎么都觉得不大对劲。”   “这样吧,因为我们今天才回来,很多东西需要先收拾一下,我先给你一道护身符篆,你贴身的带着,等明天我们再亲自去你住的的地方去看一下到底是什么问题。”   秦肖连忙答应。   “至于价钱,你既然选择我,应该是知道行情的,等会打到我账户上就行。”   秦肖应道:“知道的,你之前有帮一个导演转过风水的,他都告诉我了。”   荆楚之客气的点了下头,示意如果没事就可以走了。   见事情聊完,孟向芊眸光发亮道:“你要去哪?我正好可以开车送你,我看你刚才好像很怕被别人认出来的样子。”   秦肖看着她真挚的目光,本来想拒绝,但转念一想,自己这次是避着经纪人偷偷出来的,被人看到终归不好,反正也要到打车去机场,左右就先麻烦一下她吧。   “那就谢谢你了。”   孟向芊连忙摇头道:“不客气不客气,走之前能帮我签个名吗?”   说着就眼巴巴地掏出刚才趁着泡茶的空档,去二楼拿的明信片和笔递到他面前。   见状荆楚之无奈的摇了摇头,不再搭理,径直去搬车上的行李去了。   终于,孟向芊得偿所愿的得到了秦肖的亲笔签名,而且还当了一回他的专属司机,虽然路上看他很累两人没说话,但是能和自己喜欢的偶像这么近距离接触,光是想想就觉得很开心。   这是她第一次除了赚钱以外感觉自己现在的生活还不错的时候,真是没想到,如此近距离追星。   从机场赶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是晚霞初上,孟向芊熟练的的开车入库,见荆楚之已经进入书房,孟向芊便没再打扰,屁颠屁颠的跑上了楼,打算先洗个澡,再做点饭吃。   可是没想到才打开门她就愣住了,没想到盛枂竟然在屋里,背靠着桌台而且手里还拿着出门前自己放在桌子上的签名照。   “你怎么来了?”   盛枂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淡声道:“想来便来了。”   孟向芊看他又低头去看手上的签名照,怕他误会,便解释道:“他是我很喜欢的一个明星,我只是给他要张签名而已,没别的,你别多想。”   盛枂迟疑道:“你很喜欢?”   看他略带较真的眼神,孟向芊当然不敢在这个时候撞枪口,只得慢慢解释道:“你不要多想,这个喜欢和那个喜欢不是一样的,就比如我很喜欢的动漫角色,很喜欢的设计模型一样,我只是很崇拜他,欣赏他努力认真又可爱的样子,真的没有别的。”   盛枂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轻轻地把那张签名照放在桌上,他可能无法理解孟向芊所说的是种什么感受,就像荆楚之也无法理解一样,两个大直男。   可能是观念无法相通,一时间两人之间充满了莫名的尴尬气息,而孟向芊的肚子也在这个时候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见盛枂的目光扫过来,孟向芊尴尬的说道:“我饿了,你饿不饿,我正好要下楼做点饭,要不要一起吃?”   才说完,孟向芊就觉得自己是傻了,他是鬼,怎么做东西给他吃,难不成要像衣服一样烧给他?再说这饭也烧不起来啊?   令她没想到的是,盛枂竟然还点了点头。   这意思是他吃?   没办法,话已经说出口,又岂能有收回之理。   孟向芊硬着头皮到楼下冰箱里翻出了一点食材,打算做几个炒菜,虽然看着确实有点寒颤,可是手艺有限,大鱼大肉不会做也只能如此了。   ——也不知道他是否嫌弃—— 第82章 半夜哭泣的女鬼   盛枂抱着胳膊站在门口,像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姑娘一样悠闲地看着孟向芊忙这忙那,一副活脱脱的监工模样。   油花暴起,孟向芊也没工夫搭理这个闲人,想着好歹还是第一次同桌吃饭,还是不要像之前的吃食那样应付盛枂,于是她决定做一个简单的可乐鸡翅,一个炒西兰花,再弄个辣椒炒蛋,煮点米饭应该就行了。   四十分钟之后,盛枂坐在餐桌旁看着眼前焦黑的鸡翅,露出了有点不可置信的眼神。   孟向芊盛了三碗米饭后,本来想叫荆楚之一起过来吃饭的,没想到拍了门后没人应,打开门口后却发现荆楚之躺在书房的沙发上睡的正香,于是便默默地退了出去,给他在保温桶里留了点菜,等他醒来的时候吃。   等忙完之后见盛枂还不动筷子,便坐在他对面,把筷子递到了他手上道:“别客气,随便吃。”   说着便夹了一块黢黑的鸡翅倒他面前的米饭上。   盛枂挑了一下眉,竟然还真的夹起那个黢黑的鸡翅放入嘴中,认真的的咀嚼起来,其实这些的东西吃不吃对他没有两样,盛枂只是想和她坐在一起罢了。   亲眼看着他咬掉一块鸡肉,孟向芊长舒了一口气,幸好没吐出来,这是不是说明自己的厨艺还行?   如是想着孟向芊也夹了个鸡翅吃了起来,没想到就刚入嘴就被打脸了。   开始只是觉得有些腥,咀嚼之后不仅焦还巨咸,孟向芊就默默地把它从嘴里拿了出来,奇怪的看看盛枂,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吃得下的?   难道是为了顾及自己的感受才没说的吗?   如是想着心里还真有点感动,没想到转头盛枂就把嘴里鸡翅给吐了出来,还皱着眉头满脸菜色的说了句:   “好难吃!”   虽说吃不吃没有什么区别,可是这东西实在让他难以下咽。   拜拜吧您咧!   第二日,孟向芊和荆楚之如约到了秦肖给的地址,是在一个高档的小区里面。   因为事先打过招呼,这边才按下门铃,秦肖就打开了门让他们进去。   出于之前的职业病,孟向芊看了眼屋里的装修摆设,觉得他这屋子里的风水甚好,屏风摆的也符合宅卦,有聚财之意。   见他眼睛里面有血丝,孟向芊担心的问道:“你还好吧?我看你面色好像蛮憔悴的样子。”   秦肖有气无力道:“我确实不好,自从昨天我带了你们给我符咒之后,到夜里,本来那个女鬼开始时是在哭的,后来不知道到怎么了,虽然不哭了,但是却发出非常愤怒的嚎叫,好像还有击打声,我吓得一夜都没睡好,也不敢乱动。”   荆楚之嘴角微勾道:“正常,它发现进不来你家,自然是要闹得。”   秦肖浑身汗毛倒竖,惊道:“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之前她一直能进我家吗?”   荆楚之眨了下眼:“字面意思,简单点说,你被鬼缠身了,这半个月以来,它每天晚上都会来看你,所以你才听得到那些哭声。”   一时间秦肖面如土色。   孟向芊见他吓得够呛,连忙安慰道:“你别怕,既然我们来了,肯定帮你解决这些事情,你放心好了。”   “谢谢!”   荆楚之走了进来看了一眼屋子说道:“今天夜里我们要过来,你看是否方便?”   “方便的,我正好要去商场赶个通告到晚上才回来,要不你们跟着我的团队一起,顺便帮我看下是不是有东西对我下手还是我多虑了。”   荆楚之还未答话,孟向芊却心中雀跃满口应道:“好啊!”   对此荆楚之只能无奈的点头。   秦肖简单的收拾下,从抽屉里面拿了两个工作证递给他们,歉然道:“身份特殊,还望谅解。”   孟向芊看着印着他工作室的工作牌,接过来美滋滋的戴在脖子上,荆楚之心中抗拒不已,心里想着至于吗?   没想到等到了商场,当坐在车里的他看到围在外面乌泱泱一片人头的时候愣住了,这场景简直像是真实版的丧尸围城!   见那些挤在一起的人疯狂举着的手牌,拿着个相机卡卡狂拍,都想凑个热闹挤着看向车里,并且嘴里不停叫喊着秦肖名字的时候,他不仅立马识相地戴上了工作证,还戴上了口罩。   那些投过来的目光实在是太炙热疯狂了。   也是在此时荆楚之才明白孟向芊相对比来说,算是很克制的了。   因为他看见有些女流氓甚至伸手扒住了秦肖的肩膀,在被保安打开了后,还露着一脸痴笑。   这!   相对比与他的不自在,孟向芊简直如鱼得水,她好像完全融入到了自己那个助理的工作牌当中,在后台的时候,不是帮着秦肖拿要换的衣服,就是时不时给他递上要喝的水,真是“敬业”非常!   荆楚之斜倪着眼看着这一切,异常无语!   这是一次品牌方的商演活动,除了简单的产品介绍采访主持,主办方为了带动气氛,还增加了粉丝互动环节。   孟向芊本来在旁边看的不亦乐乎,可是当她看到有一个上台的胖女孩身上散发若有若无的的黑气时,神情瞬间严肃了下来。   眯着眼睛盯着那女孩的一举一动。   与此同时,她回头四望,发现在一片喧嚣中,竟然有几个人身上的气息与台上的那个人相同,当即就警惕了起来。   指尖符灵唤起,一道肉眼看不见的细碎银光护在了秦肖的身上。   同时从背包里掏出千里红锁,以备不测。   荆楚之也发现了异常,正想行动的时候,却见孟向芊已经不声不响的出手了,心中不由吐槽,要是她之前保护自己的时候有这种防御速度,也不至于被那些厉鬼勒到脖子。   本来就是个简单的踩气球的游戏,一轮五个人,计时踩气球,在规定时间内谁踩爆的气球数最多,将领取品牌方的一份免费护肤套餐。   秦肖在旁边帮她们计数加油,本来就是一个很简单的的互动环节,没想到在最后快决定胜负的时候,有一个女生为抢气球撞了秦肖身边的胖女孩子一下导致她整个人身形不稳上半身即将跌落台下。   秦肖见状连忙伸手去拉,没想到那个女生简直重若千斤,他整个人也被那个女生拽的倾斜了过去,之前为了舞台效果,搭建舞台的时候架的高度足足有一米五,这摔下去肯定会伤到头先不说,新闻板上绝对有一个,当红影星手无力致女粉坠下舞台,头部重伤在院之类等等。   孟向芊岂容这种污秽伤害秦肖,当即使出障眼法从包中抽出数道定身和托举符篆,口中咒语溜得起飞,迅速使符篆凌空飞向那位胖粉丝和秦肖身上。   秦肖本来被重力拽的一个了趔趄,眼看快要倒下的时候,不知为何前胸像是被一个看不见的手无形的托举着,而刚才还觉得异常沉重的粉丝,突然像是被半空定在那里一样,不再坠落。   就在他们这样僵持的时候,孟向芊大喊了一声:“快去帮忙。”   闻言离得不远的台下的观众便纷纷跑了过来,扶住了着胖女生倾斜身体,孟向芊见状连忙撤了定身咒,才使得女生被拉回台上。   还好有惊无险,孟向芊伸手擦了下脑门上的冷汗。   荆楚之在旁边一脸震惊的看着她,没想到她现在竟然进步这么快,如今已经可以同时施展两种符篆了?   商演顺利结束,为了感谢孟向芊,秦肖请他们去吃了顿大餐,孟向芊面上虽然不怎么表露,可心里却高兴的直跳脚。   等回到秦肖住处的时候,已经都快十一点了,因为房间足够多,荆楚之和孟向芊分别睡在与主卧相邻的两个客厅里,有什么响动立马都能听见。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两位的保护,秦肖今晚特别的安心,洗漱完一沾床就睡着了。   而孟向芊就没那么幸运了,因为听力向来好的她,每到夜里一听到点什么风吹草动便会被惊醒,今晚也不例外,就在她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她听到了从门外传来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哭泣声。   来了!   孟向芊轻手轻脚地翻身而下,掏出包中桃木剑,念出之前荆楚之教的新咒语,使得桃木剑泛出一种凌厉的宝蓝色光芒。   那个哭泣声没有持续多久,就变成了愤怒的嚎叫抓门声。   孟向芊轻手轻脚地走向荆楚之房前,才打开门就发现他也已经醒来并亮起了床灯。   “开门之后我做引子你来逮还是?”   见她发问,荆楚之边穿鞋边道:“你上午不是还挺厉害的吗?怎么这会想起我?”   孟向芊不好意思的抓了下头发道:“你不要取笑我了,赶紧办正事吧。”   见状荆楚之扬了下眉头道:“把桃木剑收起来,这个女鬼是个引子,不能杀。”   “你是怀疑她和上午那些身上泛黑气的人有关?”   “嗯。”   虽然不清楚那些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但还是先留着慢慢问好了。   两个人轻步走向客厅,不知道是察觉到了危险,还是听到了他们俩的脚步声,门外的声音陡然间停滞了。   荆楚之对孟向芊扬了下巴,示意她从猫眼里面看看,那女鬼是不是走了。   其实像这种小区门外面走廊上的灯都是整夜亮着的。   孟向芊听话的往猫眼里面看,却发现猫眼外面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门缝里明明就有从外面洒进来的灯光。忽然,孟向芊像是意识到什么,拍着胸口往后退了一步。   因为进不来,那个女鬼也在透着猫眼往里面看,而刚才孟向芊看到一片漆黑正是它的眼睛。   孟向芊朝荆楚之做了个它在门外的手势,见他点头表示知道了,便一把拉开了门。   然而门口却空空如也,别说鬼了,连根毛都没有。   孟向芊正要探头去看,却被荆楚之眼疾手快伸手给拽了回来。   荆楚之随手从门边扔了只鞋出去,没想到那鞋子才飞到半空就被一道无形的刀刃削成两半。   孟向芊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这幕,心里想着如果刚才她伸出去的是头,那现在岂不是已经身首异处了,这女鬼的手段还真是有够歹毒的。   心中生气的孟向芊念出禁锢咒语,想要把它锁在一定的空间范围里,没想到那个女鬼竟然避开了。   不仅如此,而且它还挑衅的站在走廊的尽头,剪着齐刘海的披肩短发,歪着头咧着嘴一脸蔑视的盯着他们,然后逐渐虚化消失。   “这也太嚣张了。”   孟向芊有点气自己为什么刚才不再扩大点阻拦咒,竟然让它给跑了。   谁知受到挑衅的荆楚之屁事没有,打了个哈欠转头就回屋里睡觉去了。   见状孟向芊连忙关上门追着问道:“就这么放过它吗?”   “没关系,明天它还会来的,你不觉得刚才那个女鬼的装扮像是个学生吗?”   孟向芊仔细回想了下,她身上穿的好像是沾着血污的校服,好像还不是普通的校服,因为普通的校服大多是宽松休闲的长袖长裤,而这个女生穿的则是剪裁合体得到西服加百褶裙,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个女鬼生前上的肯定那种价格很高的私立贵族学校。   “明天查一下?”   荆楚之点了点头,嘱咐道:“关门。”   一觉到天明。   早晨醒来,秦肖心情超赞的感激了他们一番,十分激动地说昨晚是自己这半个多月睡着的最安稳的一次觉了,并且力邀他们今天跟着自己去片场。   结果毫不意外的被荆楚之说有事情要查,无情的给拒绝了,出门前孟向芊不放心的给了好几张驱魂符篆让他带在身上,才跟着荆楚之出门。   昨天晚上睡觉之前,孟向芊早就在网上查到了学生穿那种校服的学校,果不其然,是一家双语贵族私立高中的定制校服。   不过,今天他们到学校之后别说查得到什么线索了,连门都没能进去,而且无论是临时保安还是负责接待的老师对他们想要问的问题都讳莫如深。 第83章 害人之心   可能毕竟是很多明星子弟和家里颇有些资本的人才能上得起的学校,学费昂贵不说,保护措施做的也很好。   等到放学的时候,学生也都是由家长车接车送,想问也根本没有机会。   孟向芊无奈的啃了口苹果,靠在车门上愁眉不展。   “怎么办?无从下手。”   荆楚之在车里闭目养神,听到孟向芊讲话才但淡淡的“嗯”了一声。   “你还嗯,你怎么都不着急的?”   荆楚之闭着眼道:“有什么可着急的,我们调查越慢,你不就能在他家多住几天?你做梦都要笑醒了还着急?”   孟向芊醍醐灌顶,想想也是,心情立马就不那么糟了。   眯着眼见她一脸开心乖顺的回到车里,荆楚之实在没忍住,朝天翻了个白眼。   这人已经没救了!   心中正烦闷间,却听见孟向芊说道:“我仔细思考了一下,觉得此路不通还可以从秦肖的朋友处入手,毕竟他之前也说过,是自从去了他朋友的宴会之后才被鬼缠身的,我们可以去他朋友家找下线索。”   荆楚之心里直觉得她最近进步是越来越快了。   于是睁开眼想要夸奖一个番,没想到却见她满脸兴奋地又是举着小拳头又是跺着脚道:   “秦肖的圈内朋友肯定也是明星,哇,想想我就好激动!”   荆楚之卒。   晚上回去和秦肖说起这个事情的时候,秦肖也一口答应了下来,还说正好他那个圈内朋友前两天给他打过电话要让他过去一趟,说是有东西给他。   正好秦肖明天有空,于是这个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   半夜时分,很奇怪的是外面一片寂寥,并没有之前那种鬼哭狼嚎的声音。   可能是本来夜里睡觉就很轻,所以当孟向芊听得到隔壁秦肖的转门声一下子就惊醒了,难道是要上卫生间?   不对,他房间里面有,为什么还是要出来上?   心里想着他可能是要喝水或者别的什么事情,孟向芊翻了个身打算继续睡。   可是当她听见脚步声逐渐远去的时候,猛然在一片黑暗中睁开了眼睛。   蹊跷!   按理说本来就因为夜半哭声而害怕不敢动弹的秦肖,怎么会突然转了性情,大胆的出门不说,听脚步声好像是要开客厅的门一样。   孟向芊连忙光脚下地,开门跑向客厅的时候打开了走廊上的灯。   然后她就看见秦肖整个人像是被人牵引一样很不自然的往门口走去。   怎么回事?   不是已经给了护身符和驱魂咒,怎么还像是被控住了一样。   眼看他手就要的打开门把手,来不及多想,孟向芊连忙伸手想把人拉过来,不过没想到的是,秦肖整个人像是冰冷的重石一样,不仅纹丝不动,而且手劲大大的吓人。   孟向芊见拉扯不动,便朝他吼了一声:“你醒醒啊!”   遭此斥责,秦肖像是听懂了一样,僵硬的转过了头,却见他黑漆漆没有一点眼白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孟向芊,嘴里嘶嘶哇哇的吐字不清道:   “我……要出去!我要……出去!”   可能是见的多了,孟向芊除了最初的心脏狂跳之外很快便冷静了下来,口中念着启动咒语,从兜中翻出散魂咒“啪”的一声贴到了秦肖的脑门上。   顿时银光乍现,有层黑气从秦肖身体里消散出来,而他整个身体也像是被抽了魂一样瘫软了下来。   孟向芊见状连忙去扶,废了好的大的劲才把人拉到沙发旁边的地上。   把他安置好后,孟向芊拿着符篆的打开了门,为了避免像上次的错误,这一次的阻拦咒范围遮盖了整层楼。   没想到的打开门后外面已然空空如也,想着肯定是自己打草惊蛇了,孟向芊失望的关上门,没想到一回头就见在客厅玻璃外的阳台上,那个齐刘海的女鬼正一脸恨意的盯着自己。   若是没眼花,孟向芊觉得它脸上还带着点疯狂的执拗。   见它这样神出鬼没,没有休止的纠缠,孟向芊心中顿时生出一股子厌烦道:“你到底想要干什么,这样死缠烂打的有什么意思!你是喜欢秦肖?还是想拉他和你一起下地狱作伴?别忘了,你已经死了,阴阳两隔,你现在缠着他有什么用?”   “你懂什么?贱人!我可以为了爱他抛弃生命!”   “呵,我可真是感动啊。”   那女鬼见她口出讽刺气的双拳紧握,恼羞成怒地朝她吼了一声:“贱人,滚开!!”   仿佛自动过滤了这不中听的话,孟向芊脸上带着三分讥笑道:“你骂我?要不是看你还有用的份上,我早就拿桃木剑挑你归西!你年纪轻轻怎么心思那么的歹毒,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你这种人别说你死了,就是活着我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个什么货色,自私自利的私生饭对吧?   还穿着校服?年纪轻轻的怎么不想着好好学习,报效祖国,先不说你可对得起你父母给你花的大笔学费,说不定你还打着爱他的由头各种骚扰他的生活,真是好笑,活着的时候都得不到,现在人都死了还想拉他一起死,你配说是他的粉丝吗?   怎么?你口口声声说的爱就是凭借一己私欲毁掉他?想让他和你一样变成孤魂野鬼?”   听她说完那女鬼身上顿时弥漫出大量的黑气,看样子气的不轻。   “被我说中了?”   如果没有符篆阻拦,那个女鬼龇牙咧嘴的样子像是把孟向芊撕碎的都不尽兴。   像是要故意激怒它一样,孟向芊极其藐视的瞟了它一眼道:“阴沟里的老鼠,登不上台面。”   这句话像是个引爆点,那个女鬼开始像疯了一样,用头想要撞破阻拦咒进来杀了孟向芊。   见目的达到,孟向芊直接撤掉阻拦咒,放那个女鬼进来。   早已经气的双目泣血怒气冲顶的女鬼这会还管什么陷阱不陷阱,它只想进来杀了这个大放厥词的女人。   没想到就在她双手如利爪快速地的冲到孟向芊面前,有一条红锁比它的动作更快速地如捆粽子一样困住了它,使它如条被裹住的蛆虫一样垂直悬挂在空中,孟向芊伸手扼住了她的下巴,美丽的眼睛似笑非笑道:   “追星可不是你这样玩的,你应该庆幸你没有实质性的伤害他,否则我会让你下辈子都投不了胎。”   那女鬼满脸愤懑的想说话,奈何下巴被孟向芊掐着,半个字的都吐不出。   指尖捻诀,孟向芊召来封灵袋,十分利落地把这个女鬼收入袋中。   半夜被惊醒目睹一切的荆楚之默默地从走廊上回到了自己的屋子,心里不禁感叹,但凡涉及到男人,这平常温柔的女人个个都变得像老虎一样,简直可怕的很呐!   想当年曾几何时,孟向芊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可爱萌新。   再看看现在,这变化简直一言难尽。   夜晚依旧冰凉如水,只有风声吹过高楼留下呼呼的声音。   第二天当孟向芊把昨天晚上的事情告诉简明扼要的告诉秦肖时,秦肖简直吓呆了坐在沙发上半天回不过神,不过现在最主要的威胁已经除去,这说好的朋友家还去不去倒是个问题。   最后荆楚之不愿意去,孟向芊想去,秦肖去不去都可以。   最后孟向芊说商场的那场故意的意外还未查清为借口,见他不为所动,甚至用术士的基本道德来劝说荆楚之,最后终于成功的达到了自己想要的目地。   据说这个朋友也是之前因为一部电视剧而迅速蹿红,如果说秦肖是当红炸子鸡,那这位朋友就是累积了几年人气发展起来的三栖大腕。   但其实孟向芊对这个明星本身并没有什么感觉,她想去这个朋友家的根本原因就是去看看这个人的到底是不是具有威胁,对了这明星的名字叫程一飞。   中午,秦肖带着他们俩个登门,因为说是自己信得过的朋友,三人轻而易举的被放进入门来。   程一飞见到秦肖身旁跟着个皮肤白皙长相非常亮眼的女生当即愣了一下,随后揶揄道:   “什么时候身边有这么棒的妞,果然好东西都喜欢自己藏着。”   荆楚之挑了下眉毛,看了眼这个程一飞。   秦肖应道:“飞哥别这么说,她是我的朋友。”   “朋友?”   说完目光便有些放肆地看了眼孟向芊的身材,脸上邪笑,虽然光看外表长得还挺帅的,但奈何气质有些差劲了。   说实话秦肖并不是很喜欢和他来往,要不是上次有合作不得不来,他根本都不想去那个宴会的,说是宴会,其实干什么的谁心里不清楚,上一次他借生病的借口离开,这一次也不知道他到底要给自己什么东西?   其实他们两个人并不是很熟,只是有点商务合作的前后辈的关系,勉强能成为圈内朋友,所以当时接到他电话说的有东西给自己的时候,当时他还蛮惊讶的,但是不知道他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所以能推几天是几天。   见他越来越露骨的目光,秦肖上前一步挡在孟向芊身前道:“飞哥,你之前说有东西要送给我?”   程一飞见他阻拦,嘴角扬起了一丝不明的笑意道:“着急什么?跟我来。”   说着带他们走进了院子,溜了眼屋里的装潢,看来这个家伙在圈里挣了不少钱。   不是孟向芊八卦,是院内泳池里那几道身影太过扎眼,丑男靓女,即使只有几个侧影,孟向芊还是认出了那两位漂亮女生一个是很有名的女模,另一位则是新晋的甜宠小花,虽然脸熟,但一时间孟向芊还叫不出名字来,但是围在她们身边的男人就一言难尽了,肚皮臃肿,相貌下乘。   这!   他们这么明目张胆的在院子里面调情,难道不怕被拍吗?   不过这些又关自己屁事?想到此孟向芊眼观鼻鼻观心,转回了头,专心致志的走着自己的路。   没多会,他们来打到了一间像是储物室一样的屋子,在踏进去之前孟向芊就觉得的这个屋子阴气沉沉,转头看了眼荆楚之,发现他也同样皱着眉头,便觉得这个屋子不简单。   孟向芊手里握着符篆踏了进去,这个屋子不想经常有人来的,仔细的看,桌子上地上堆砌的竟然都是一些落了积灰粉丝送的礼物。   程一飞几步踏上了桌子角,从高处的储物格子拿下来一个古老的木盒子,看样子还挺新的。   秦肖不理解的问道:“你说给我的东西是你粉丝送给你的?”   程一飞笑道:“好东西大家分享就好,你管它是怎么来的做什么?”   秦肖眼底露出愠色,心里有些看不惯这种行径,便没有再说话。   程一飞打开了盒子,孟向芊眼尖的看见里面竟然是一把用人骨做出来的复古锁,竟是个诅咒法器。   “我听说你最近很倒霉?拿着,别小看这个东西,好好加以供养,它会使你星途坦荡的。”   秦肖看着那东西就觉得阴凉,不愿接手道:“飞哥太客气了,不过这是你粉丝特地送给你的东西,既然是好物,我又怎么能横刀夺爱,飞哥还是自己留着吧。”   “你怎么那么多废话,给你的你就拿着。”   说着直接拿起秦肖的手想要把木盒放到秦肖手上。   这种诅咒法器一旦沾了人气,被诅咒者想不死都难。   眼看程一飞就要得逞,急中生智的孟向芊一个趔趄,把没有防备的秦肖猛地推出几米远,见那木盒落地,她才很夸张的叫了起来:   “这屋里怎么有蟑螂啊,太恶心了!我踩!”   说着就眼疾脚快地把那个从木盒里面摔出来的复古锁一脚就给踩断了。   好不容易稳住身子的秦肖见状也意识到了这个锁有问题,当即脸色就变得不好看起来。   程一飞见东西被踩,心头无名火起怒道:“你丫故意的吧?别以为你是女的我就不敢打你!”   说着举起手就要往孟向芊脸上扇去。   没想到还没碰到就被赶过来的秦肖擒住了手臂,皮笑肉不笑道:“飞哥,她是我的朋友,为了点东西,不至于。”   程一飞想挣脱,没想到这丫的抓的还挺紧,看到他越来越不对劲的脸色,怕他知道点什么连忙打圆场道:   “是我冲动了。” 第84章 嫉妒是原罪   秦肖见状也顺坡下驴道:“没什么大事,我还以为飞哥要送我的是什么东西呢,这东西我也有同款,飞哥喜欢,下次我挑个时间再送你几个。”   程一飞附和着干笑了几声。   便岔开话题带他们回到了大厅,还没坐多久,秦肖便以赶通告为借口辞了程一飞,开车走了。   车都走出老远,孟向芊还能从后视镜里还能看到程一飞不怀好意的站在门口,看着他们开车远去的身影。   秦肖坐在后座对孟向芊道:“真是不好意思,飞哥向来人就这样,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没事,我向来不计较这些,不过你和程一飞很熟吗?”   见她发问,秦肖应道:“不是很熟,工作上有些联系罢了,若不是看他是前辈的份上,我是不愿意和他有什么牵扯的。”   “这样啊。”   见她蹙眉思索,不再吭声,秦肖问道:“你刚才为什么要故意踩碎那个锁?”   孟向芊一脸无语道:“啊,你看出我是故意的?”   秦肖心想:“当然,我眼睛又不瞎!这么拙劣的演技还敢在我眼前班门弄斧?我上大学的时候都比你这浮夸的演技要好上很多好吗?”   当然这些话只是心里吐槽,秦肖面上只是眨了下眼睛表示自己知道。   孟向芊不好意思的摸了下自己的鼻子道:“那不是好东西,是人骨诅咒。”   听着就不像什么好名字,秦肖顿觉不妙:“什么是人骨诅咒?如果当时碰到那锁会怎么样?”   “简单来说,就是用死人身上的某一块骨头作为形体器皿,一般是雕刻成锁,笛,或者人蛹的形状,然后将这骨头主人死之前的怨气用法术灌入其中,然后在至阴之处静置至少十天,待诅咒静封成型,便成了人骨诅咒。   活人若是不小心被它沾上,过不了两个月,这个被诅咒之人便会以各种意外或者重病缠身而死去。”   “他要害我?”   孟向芊点了点头道:“以目前情况来看,是的。”   秦肖想不通,他和程一飞向来无冤无仇,两个人在圈里走的也不是同一种路线,资源划分也不怎么相关,仅有的一次合作还是经纪人望程一飞多提携才促成。   按理说秦肖根本不会挡他的路才是,他为何要费尽心思痛下杀手?   “或许你认不认识一位你的私生饭?”   “谁?”   孟向芊略微沉吟道:“就是之前半个月每天凌晨在你门口哭的那位,活着的时候是位穿着校服的女高中生,你有没有印象?”   秦肖坐在那里苦思冥想了了一会,迟疑道:“真的没印象,平常跟着我的人实在太多了,之前有个女生开车追着我跑了一个市才甩掉,甚至在拍戏时住的酒店半夜都有人敲门,就是因为见识过他们的疯狂,你看我现在私下里都不敢去超市,也不敢去任何人多的地方。我对他们都是能避则避,哪还有什么心情去顾及他们的长相?”   说的也是,都被逼到这份上没心思看也属正常,只是他若不知,看来只能晚上的时候亲自问一问那个被封入灵袋的女鬼了。   在开车的荆楚之像是看出了她的心思,提醒她道:“我觉得你撬不开她的嘴。”   虽然孟向芊不信邪,可是那个女鬼果真如荆楚之所料,自从被孟向芊从封灵袋里放出来后,嘴上给涂了胶一样,任凭她怎么威逼利诱,也没有张嘴说半个字。   夜幕西沉,苍穹之下孤星点点,星罗棋布。   秦肖已经入睡,已经问了大半天的孟向芊无奈的靠在沙发上,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角,精疲力尽。   “你是不是忘记了你还有一个乌金摇铃?”   “嗯?你怎么突然提到它?”   荆楚之双手抱在胸前,一副快要无语死的样子,解释道:“我只是想提醒你一句,我们做术士的,抓鬼杀鬼很在行,可审讯逼供这种事情还是得找专业的来,鬼司里面那么多牛逼的审讯大佬你不找,你觉得自己除了动不动威胁它是活还是死,磨破嘴皮子说这些废话有用吗?   我告诉你,鬼司的折磨手段才叫一绝。以你的身份,你想问什么直接让他们帮你问就好了,何必搁这浪费口舌。”   “你怎么不早说。”   害得我嘴都说干了。   不过荆楚之这话还真是一语点破梦中人,孟向芊起身从包中拿出乌金摇铃,晃了三下,召唤范木。   可是等了半天也不见人来,就在孟向芊再一次纠结有没有人听到的时候,范木那黑色的冷峻身影出现在了客厅中。   看着客厅中被绑着的女鬼,范木一脸莫名。   孟向芊见状伸手指着被捆在一边的齐刘海女鬼道:“我想从她嘴里问点东西,你能帮我一下吗?”   范木冰冷地看了眼那个女鬼道:“你想问什么?”   孟向芊想了一下应道:“我想知道她是谁?和程一飞有没有什么关系?为什么它能在秦肖身上有护身符篆和驱魂咒的情况下,还能控制他。”   “好。”   说完范木周身像是开了一个极其强大的气场,好像瞬间就把那个女鬼隔绝到一个密闭空间,而那女鬼只觉得的自己如窒息般难受,浑身像是被针扎一样疼痛,魂魄更像是被万蚁噬咬,撕裂,整个魂魄像是被炼狱之火炙烤一样,极尽煎熬。   那女鬼疼痛的哀嚎出声,在地上不停地的翻腾打滚,嘴里不断哀求道:“求求你,放了我!求求你……”   那个女鬼的魂魄不断的撕裂重聚,简直就像活人不断地被人从心口上剜刀一样痛苦,活人还能死,但它却挣不开束缚,想要魂飞魄散都不能。   没过多会那女鬼就已经浑身虚弱的的不成样子,躺在地上缩成可怜兮兮的一团。   “说。”   那女鬼像是被折磨怕了,看他扫过来的眼神便是一哆嗦。   最终还是屈服了,怕他再次卷土重来,便急忙开口道:“我叫程圆,是程一飞的亲妹妹。”   孟向芊心里想着怪不得,便接着问道:“你怎么死的?”   虽然不想回答这个女人的问题,但是它现在真的是怕极了,虽然觉得屈辱但仍然应道:   “我是自杀。”   “自杀?你不要告诉我你是因为得不到秦肖才想不开的吧?”   程圆苦笑道:“我生前有抑郁症,我会死的最主要原因是我的哥哥,程一飞。”   “他?”   “对,四年前我哥结识过一位风水大师,那大师说他事业近期会有起色,他果然因为一部戏而爆红,吃了不少红利。   后来我哥非常感激那位大师,不仅给了他很多钱,而且与他的关系日益亲密了起来,每当工作上有什么问题,他总是第一时间问那个大师意见。   开始还挺正常的,直到后来我发现我哥为了转风水竟然杀了人,当时我就觉得他已经走火入魔了,那个大师根本不是什么的大师,他控制了我哥哥,让他成为了敛财工具和邪恶的刽子手。”   孟向芊皱眉道:“你哥杀了多少人你知道吗?”   “具体的我不清楚,但是我知道的就两个,好像还是他的粉丝。那个大师很奇怪,用那些女孩子的骨头练法器,说是能帮我哥转运,我那糊涂蛋老哥竟然还信了,不仅如此,我哥看秦肖这两年大热,风头更胜他之前,不仅街上的男女老少都喜欢他,甚至连我都喜欢他,于是就产生了极其强烈的嫉妒心,想要毁了秦肖。”   “那你怎么会死?按理说知道你哥要害他,以你对秦肖的喜欢程度不应该去保护他才对吗?怎么就想不开寻死?”   “我也不想死,可是我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我哥为了抢资源把我送给了一个老头糟蹋,我虽然恨他,但是不能杀他,所以我只能自己死。   因为从小我们就无父无母,是我哥哥把我拉扯大,他吃了非常多的苦才爬到今天的位置上,只不过他现在被那个大师鬼迷了心窍,说说实话其实我也理解他,他只是太害怕失去现在的一切了,所以才走了弯路。”   一时间孟向芊竟然无话可说。   “我不是私生饭,我只是太担心他了,我死去后,我哥用我的骨头让大师做了一副骨锁,想要害他,我因为担心才跟着他出来的,这半个月以来,我一想到左边是哥哥,右边是秦肖,我就心焦矛盾的不行,但是没什么实力的我只能在夜里来看他的时候偷偷地的哭。”   你还没实力!你可太有实力了好吗?   不仅有实力还有头脑啊!想着之前差点被削了脑袋,孟向芊想想都后怕。   “所以你那晚把秦肖弄出去是想干什么?”   “我不想他被我哥害,因为那位大师的原因,我根本不会相信你们这些术士,我怎么知道你们是来帮他还是害他,况且我已经知道第二天我哥要害他,我当然不能让他去我哥那赴死,所以就想先把人带走再另做打算,当时我能让秦肖听话是因为我后来偷了那个大师给我哥的摄魂法器。”   原来是这样,孟向芊想着之前说话太重,便道歉道:“对不起啊,我之前误会你了,说话有些难听,你别放在心上。”   谁知程圆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没关系,反正也是我先骂你的,虽然我本意是想护着秦肖,但是可能方式不对,看起来也确实像私生饭。”   荆楚之一脸你在逗我的表情看着这世纪大和解,有时候他真的无法理解女生这种奇怪的生物,前一秒我要你死!   后一秒对不起我的错,不是不是,是我的错才对,我们做的这些都是为了哥哥!   就很无语。   不对,孟向芊突然想起了商场上那几个身上带着黑气的女生,疑惑道:“你既然是护着秦肖的,那在商场里面害他的应该不是你,这摄魂法器你哥哥还有吗?”   程圆点了点头道:“有,那个大师总共给了他两个,我这是其中之一。”   说着伸出手来,把手中的黑色圆珠亮给孟向芊看。   果然是程一飞,这些阴邪手段肯定也是他背后的那个大师搞的鬼。   程圆叹息道:“我是真的想保护他,不过现在看来我已经无法再留下去了。”   范木看了眼孟向芊,表情像是在说你还有没有要问的?没有的话我可要走了,我事情还有很多。   孟向芊一眼就明白了他意思,尴尬的咳了一声道:“麻烦了。”   范木朝她点了点头,带着程圆消失在两个人眼前。   孟向芊还站在那里沉思,荆楚之却已经打着哈欠要去睡觉了。   不得不说,这一次孟向芊还真的是尽心尽力,若是她能将这份心用在日常修炼上,那修为绝对比现在还要厉害。   ——第二天在孟向芊把所有的——   事情缘末给秦肖讲清楚时,秦肖脸上闪过了一丝狠厉,他对着孟向芊说不用担心,他知道该怎么办了。   孟向芊一脸懵,她自己都不知道现在要如何制服程一飞,秦肖却已经知道下一步该做些什么了?   很快,当天晚间电视上的爆炸性新闻给了她答案,她也总算知道秦肖到底做了什么。   一夜之间知名明星程某涉嫌强奸的消息便瞬间传遍了各大知名网站,占据各大头版,一时间程一飞处在舆论的风口浪尖,成为了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而且关于程某杀过人的消息也如秋风一样不胫而走,不过白天几个小时就传遍了整个网络,很多人说是谣言,但是也有很多人相信,因为如果不是真的,又怎么会空穴来风呢?   不过也有很多人都不相信,认为他这么优秀犯不着做这种自毁前途的事情,纷纷表示坚信他的清白。   可是这种支持却很快被打脸,因为受害人拿出了实质性的证据报了案,只不过仅仅第两天而已,程某就被逮了进去,可以称得上是最快的下狱速度。   第二天晚上,孟向芊就和荆楚之一起告辞了秦肖。   走之前,秦肖给了孟向芊两张演唱会的VIP门票,示意他们到时候可一定要来捧场。 第85章 同门惨死   孟向芊开心的接受,虽然开始的时候她心里还隐隐担心那个背后的风水大师会不会再来作梗,但是现在程一飞已经自顾不暇,那大师总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凭借着义气再闹出什么动静来,况且孟向芊听秦肖的意思,他们这个圈里很多关系都是通着的,他花钱托了很多关系,已经打听到了那个大师到底是谁。   并且还对他发了消息,表示只要那大师不再犯他,他是不会追究的,若是那大师想不开,秦肖表示无论自己花多少钱也要让他在那个圈子里混不下去。   所以就目前来看的话,秦肖是安全的。   既如此,孟向芊也没什么放不下的,她也只是希望秦肖以后能多挣钱,多接资源,多多拍戏,然后星途坦荡,自在如风的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就已经很好了。   欢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从接上一份委托已经十多天过去了,这些天,孟向芊勤勤恳恳的练咒术,练功夫,每当累了不想坚持的时候,荆楚之都会在旁边风风凉凉的来一句:   “你之前在秦肖的委托上成夜不睡觉都没见喊累,现在练这么点功夫你就说没劲了?骗鬼呢?给我练!”   对此孟向芊只能默默地含泪苦练,什么反驳的话也说不出。   不过好在她的苦练没白费,每当早起修炼的时候,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灵台越发的清明,不禁耳力甚佳,甚至在这越来越寒冷的天气里,她的手脚也不像往年那样冰凉了。   虽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原因,但她觉得肯定和自己的日常修炼有关系,可能是体质变好了也说不定。   这天傍晚,孟向芊在院子里练完剑,洗了把脸正准备简单做点晚饭吃的时候,就见荆楚之一脸肃穆的从屋里走出来,对她说道:   “荆百田死了。”   “谁?”   孟向芊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我之前的师弟,荆百田,也就是在我离开荆刹门哭着下山问我为什么要走的那位。”   说到这,孟向芊脑中便有了印象。   “他怎么了?我记得他好像很年轻啊?不会是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死的吧?”   “嗯,给我发的消息说他是被劈散了魂魄,而且尸身也被毒物腐蚀的破碎不堪。”   孟向芊不敢相信地睁大了眼睛,这圈子里头,有谁敢动荆刹门的人啊?   “他这是被厉鬼所伤还是?”   人为?   荆楚之叹了口短气道:“不知道。”   “不会吧?堂堂术界圈子里最负盛名的荆刹门,座下弟子不仅死的不明不白,竟然还查不到死因,这也太奇怪了吧?凭荆刹门的手段不可能查不到啊!”   难道是他们不想查,或者是另有什么隐情吗?   荆楚之蹙眉道:“是很奇怪。”   不仅奇怪还蹊跷,就像当初自己无意查到虚阳符而遭受到追杀一样,难不成是发现了什么不该发现的事情,才遭遇这种惨无人道的屠杀吗?   还是真的遇到了那种难啃的刺头,失手遭致反杀?   无论怎么样,劈散魂魄这种事情极其难以遇见,若不是想要掩盖什么,是不会有人会冒着被鬼司罪谴的刑罚而下此狠手。   孟向芊看他忧心忡忡满脸疑虑的样子,小心翼翼的问道:“你要去出事的地方看看吗?毕竟光在这里也得不到什么答案。”   荆楚之犹豫了,说实话,时机未到,他暂时不想和荆刹门扯上什么瓜葛。   但他又确实想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   就在他站在原地纠结的时候,孟向芊已经从楼上拿了装符篆的皮背包,一脸你还在磨蹭什么的表情看着他。   见状荆楚之不禁疑惑道:“你怎么那么积极?这一趟可不是什么委托,完全没钱可拿的。”   孟向芊眨着黑白分明的大眼很是无辜地说道:“我看你好像很想去的样子,以往你若是不想干什么就很果断,根本不会纠结,你今天纠结就表明你很想去,但是可能受到了一些因素的束缚,所以我就眼皮活点,顺从你的本来心意咯。   反正我是拿死工资的,委托有钱没钱我都能月入百万,只要不练功,我干什么都积极。”   原来打的是这个心思,不想练功是吧?   没门!   不过,有一点她倒是没说错,凭心而论,荆楚之倒是真的想去查查他师弟的真实死因。   孟向芊见他又在出神,便推着他道:“别犹豫了,走吧,大不了到时候我们偷偷地调查,只要不被荆刹门发现不就好了吗。”   说的也是。   当天晚上,荆楚之带孟向芊去街上吃完饭直接就开车去了出事地点。   事情大概他是查过的,当时荆百田是在接一个富商寻女的案子时出事情的,那富商说自己的女儿范琪像往常一样早上从家里去上学,可不知道为何走在半道上却失踪不见了,当时她年纪已经有十四岁,因为学校离她家只隔了一个小区,所以就没有接送,没想到竟然出了事情。   后来报案也没有什么线索,她整个人就好像突然间就消失了一样,没留下任何的痕迹,从此忧心成疾的富商就说总是梦到他女儿哭泣的场景,所以就花了大价钱去荆刹门递了委托。   因为本来以为也就是安魂的小案子,而且当时门中有经验威望高的弟子几乎手上都有事情,走不开,荆百田和另外一个有经验的师妹荆华华当时正好属于历练期,于是二选一就让荆百田去接手这个任务难度为一般的B级委托。   没想到就出事情了,而且还是极其惨烈的事情,荆百田不仅被毁尸还被灭魂,最关键的是荆刹门这么深的道行都没能查出来背后之人的一丝线索,这简直比直接砸荆刹门的招牌还严重。   此事关乎荆刹门的威望。   一路上他们俩轮流换着开,终于在凌晨三点钟的时候,来到了范琪失踪的那条路。   孟向芊此时已经困得不行,荆楚之也是一样,他们只是正好要去附近酒店住宿的地方经过此处,于是就放缓了车速想看一眼。   可能因为是凌晨,除了岔路口的红绿灯还在闪烁外,整条马路上连个人的影子都看不到,地上只有白色的路灯照耀下来的斑驳树影。   不过这景色在普通人的眼中可能是如此,但是在孟向芊和荆楚之的眼里可就是另外一种景象了。   看着路上密密麻麻的红色符咒探灵线,孟向芊被惊得困意全无。   “荆刹门也太舍得下血本了吧!”   这些用来探灵的红线一条可值好多钱呢!   荆楚之应道:“看样子这里应该还留了人在勘察。”   “有之前的同门?”   “嗯。”   这种符篆上依附的力量他再熟悉不过了,如果猜的不错,留在此地勘察的应该是荆刹门首席大弟子荆依媚。   也是,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再没有个可以挑大梁的人坐镇,传出去会惹人笑话。   荆楚之叹了一口气,开车驶离了这个地方。   第二天,孟向芊醒来的时候手机上显示都已经九点了,可能昨天睡的太晚,一下子没调整好生物钟的缘故。   洗漱好孟向芊去敲隔壁荆楚之的门,没想到却被他吼了两句。   说实话,荆楚之的起床气,孟向芊早就已经习惯了。   孟向芊恶作剧的连续拍了十几声门之后,趁荆楚之暴走之前连忙跑下楼去吃早餐,因为起来的有点晚,酒店的自助早餐已经只剩下一点点粥和几个白煮蛋了,孟向芊无所谓的凑合了一下,吃完之后还好心的给荆楚之带了两个鸡蛋上去,就当是赔罪。   荆楚之自然也没给她一般计较。   才怪!   从门口拿了鸡蛋之后直接就把人轰了出去,也不知道在屋里捣鼓什么直到下午才出来。   孟向芊在屋里等的无聊,不知不觉竟又躺在沙发上睡了一觉,在被荆楚之敲门声音吵醒之前,她还在做着美梦。   咕哝了一声,孟向芊拉开了门,但是当她看清眼前的人时,却觉得自己是不是开错了门,或者是神经错乱了。   她没想到荆楚之为了不被认出,竟然付出了如此大的代价。   看着他娇滴滴高冷美艳的样子,除了那不像普通美女的一米八的高个子,其它的装扮简直没话说,身穿一袭清纯的小碎花长袖连衣长裙,外罩长款黑色粗针织马甲,配了一双平底高帮细铆钉马丁靴,竟然还有一头乌黑靓丽的齐刘海假直发。   活脱脱的女装大佬啊!这高贵的气质简直了!!   他是什么时候买的这些东西?为什么自己一直不知道?   这么多天几乎都是两个人在一起接的委托?   难道是之前就已经买了?怪不得,看着化妆技术,绝不是不是新手第一天能画出来的手艺,难道……   之前他就扮过女装?   见孟向芊的眼神由惊艳变成怀疑再到了然神情,荆楚之伸手就朝她额头上弹了一记响亮的脑门子,孟向芊痛的抱头蹲下。   “你干什么打我?”   孟向芊委屈。   “眼神猥琐。”   猥琐?我?孟向芊简直不敢相信,到底谁才猥琐啊!   好端端的扮什么女装大佬?感觉新奇多看两眼也有错啊?哼!!   就在孟向芊蹲着生闷气的时候,荆楚之把一个黑色的纸袋子递到她面前,冷声道:   “只给你一个小时,弄好之后到旁边叫我。”   孟向芊狐疑的接过那个黑袋子,发现里面竟然是几套男生用的宽松衣服,假发,鞋子,黑色眼镜框,还有束胸。   还说自己不变态!   孟向芊腹诽着换了装扮,还别说,除了身材版单薄了点,换装之后倒也挺像那么回事的。   荆楚之看她的样子也没说什么,只是带着她去了昨天经过的那条路上走了一圈。   此时学生们正在上课,路边也没有什么人闲逛,倒也没什么人对他们俩这怪异的女高男矮的组合侧目。   整个下午孟向芊他们勘察了附近的居民楼,学校,还有范琪上学的必经之路,果然就如资料所说,没有任何的一丝怪异灵力,其实他们也不用查,因为这些地方,早就被荆刹门用数不清的探灵线严密的监控了。   但凡有泄露了一丝微灵,都能被捕捉到。   在扫过一幢居民楼之后仍然一无所获的孟向芊疑道:“范琪会不会没死?”   “怎么说?”   “你看荆刹门这么大动干戈的都没查到一丝线索,会不会那个范琪只是失踪?只是跑到别的地方其实根本没死,而荆百田也发现了,在找她的时候遇到了一些其他的事情,最后落得了个惨死的下场。”   荆楚之不习惯的撩了下脸边的长发,直接否定道:“不可能,荆刹门的资料不会出错,肯定是有什么证据证明范琪已经死了,只是不知道她死在哪里而已,不过你的话倒是提醒了我。”   “提醒什么?”   “找她的路上。”   孟向芊一脸不解道:“这句话怎么了?”   “既然是失踪,肯定不会局限这么一个小范围,可能害她的人先是把她拐到别的地方再杀害也不一定。”   “你的意思是扩大范围?”   荆楚之点了点头道:“是的,不仅如此,我们还要去荆百田死去的地方看一看。”   “现在去吗?”   “当然。”   此时正是夕阳西沉,华灯初上之时,看着天边已经擦黑,孟向芊揉了揉肚子道:“出发之前我们能不能先简单吃个饭?从早上到现在我只吃了一顿。”   荆楚之闻言也顿觉腹中饥饿,从早上到现在他也只是吃了两个鸡蛋而已。   于是达成协议的两人便去附近找吃的,找了半天发现街里的一家特色餐厅好像生意很火爆的样子,两人没多想便踏了进去,没想到找了半天才找到一个双人桌坐下,目力甚好的孟向芊就看见右边木雕屏风后面,荆依媚和三个荆刹门的弟子在隔壁桌上吃饭。   还真是怕什么偏偏来什么!   荆楚之也注意到了,坐下去的瞬间脸色是红一阵白一阵,他心里不禁无语,这出门是踩狗屎了?这么倒霉!   没办法,荆楚之只得一手撑头装作头疼的样子遮住了脸,朝着孟向芊挤眉弄眼示意换个位置。 第86章 鬼气森森的宿舍   孟向芊也有样学样,伸手遮住了脸对他挤眉弄眼,示意此处爆满,已无位可坐,要不走?   荆楚之微微点了下头。   在他们左边有一个小朋友见他们挤眉弄眼的打哑语,回头对自己的妈妈说道:“妈妈,你看那叔叔阿姨好怪,老是眨眼是不是和奶奶一样得了干眼病啊?”   孟向芊无语至极,谁有干眼病?   看眼前形式打算还是先走为妙,没想到他们人还没离开座位就听见隔壁桌的荆依媚声音陡然严厉的责问道:   “你查了三日,就找到这么丁点线索?”   荆昱丝毫不慌地吃了个水晶包,满不在乎道:“怎么?我好歹还找到了一点线索,这几天师兄他俩可什么都没找到,为什么你不骂他们,反而来骂我?”   荆依媚深呼了一口气,压制心中烦躁的情绪道:“别扯东扯西,荆百田的剩下的半魂到底被藏在什么地方?那个人是谁?”   “我是真不知道,只能看到背影,我循着气息跟到元木河就断了,那里河域宽广,又有堤坝,我左右看不到能藏人的地方,所以就回来了。”   “蠢货,你当时怎么不打电话叫我们一起过去?”   荆昱委屈的喝了口银鱼汤道:“人都跑了,我打电话还有什么用?你去了见没有人肯定会骂我,我何必呢?”   “你!”   荆依媚那极其漂亮的脸蛋此时正柳眉倒竖,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一个人见状连忙打圆场道:“师姐别气,好在我们现在已经查到了荆百田师弟剩下的半个灵魂还在世间,只要找到,查到罪魁祸首肯定指日可待。”   另外一人连忙附和道:“是啊,快别生气了,赶紧吃完饭,我们再去堤坝处探探就是了。”   荆依媚这个暴脾气哪里还吃得下,当即就甩手离去。   那两个师兄见状也叹了口气跟了出去,只有荆昱还在大口朵颐的吃着东西,生怕等会忙起来没得吃,得赶紧吃饱才好。   荆楚之和孟向芊从听到荆依媚说有线索的时候,就不约而同地坐了回去,用手挡脸支棱着耳朵聚精会神的听着他们的对话。   现在见荆依媚离去,孟向芊才松了口气,肚子饿的不行的她开始扫码自助点餐。   荆楚之眼神示意荆昱还没走,不能大意,见状孟向芊只得默默收起了手机,掩面看着地板想着刚才荆昱说的元木河堤坝。   那个人是谁?为什么要带着荆百田的半魂去那里?   半魂,半魂?   不知为何,孟向芊脑中突然想起了之前的林玉生,心中惊叹这个荆百田的半魂不会和当时的林玉生的半魂一样吧?   终于,荆昱吃饱喝足的离开之后,孟向芊和荆楚之才放下遮掩的手恢复如常。   孟向芊总共点了六个菜一个汤,还有主食,想着应该是能吃饱的。   没想到荆楚之应该是饿惨了,全部扫荡干净之后又让她点了个大份酸菜鱼才罢休。   孟向芊摸了摸圆滚滚的肚皮,靠在背后的卡座上长出了口一气道:“等会我们也去元木河堤坝还是?”   荆楚之用湿巾擦了擦嘴道:“去荆百田死去的地方,现在去元木河堤坝目标太大,很容易被发现,反正我们已经会知道这个地方,明天去也不迟。”   孟向芊同意的点点头,在座位上歇了一会,便和荆楚之开车离去。   一个小时后,他们来到了另外一所学校的教师宿舍楼前,因为此时高中的学生还在上自习,老师还有没回来,只有零星几处没有课的老师房间闪着光亮。   这所学校离范琪的学校有三十公里,不知道为什么那个人要在此处害荆百田。   本来门卫是不让他们进来的,但是荆楚之说自己是来找自己来上学的妹妹,因为天气冷从家里带了点衣服送给她,见门卫不信,便把她的名字,在哪个班上都说出来了。   门卫这边一核实,确有此人,见荆楚之长得确实也楚楚可怜,不像什么歹人,就让他们留了个姓名电话,便放他们进来了。   待走得远了,孟向芊才疑惑地问道:“你哪来的妹妹?”   “刚才在奶茶店门口听见一个女生说这个人的坏话,我就试了一下。”   行吧!还真是现学现用。   孟向芊抬头看了栋这教师宿舍楼,奇怪的问道:“你是说荆百田的尸体是夜里在教学楼下被发现的?”   “嗯。”   “这么明目张胆吗?这里一到晚上来来回回的可全都是学生和老师,即使是凌晨也可能会有几个努力刻苦的学生不睡觉,挑灯夜读的,万一疲劳的时候望向窗外,在这作案岂不是很容易就被发现了?   而且荆百田的尸体已经被毒物侵蚀的不成样子,化尸都需要一点时间的吧,这个凶手胆子也太大了。”   “也有可能不是在这里杀得,是在事后被抛弃到这里的。”   “为什么?一般凶手在杀完人后大多都是哪里隐秘藏到那里,怎么还有人故意扔到这么惹人注目的地方?他是变态吗?”   “可能吧,你问我我怎么知道?我也只是猜测罢了。”   孟向芊略微沉吟道:“想必他们已经在此处探过灵了,我们现在要做什么?”   “召阴。”   孟向芊惊道:“为什么?”   “哪来那么多为什么?路上活人问不到,只能试试能不能在附近死人身上问出点什么东西,不然怎么办?和你在这里干瞪眼,看学生下自习?”   孟向芊被怼的无话可说,默默地从包中掏出召阴符篆,递给了他。   并且好心提醒道:“我们在这里召阴,会不会有点太惹眼了,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俩是神经病呢,对着空气比划手脚。”   荆楚之看了一下四周,发现在教室宿舍的后面,在河流的上方有一处灌木丛,便指着那里问道难道要去那里?   孟向芊看着那里阴气重重的,也挺适合,便走了过去。   刚进到这灌木丛里,孟向芊就发现自己脚边有一个闪闪发亮的东西,她好奇的弯身去捡,发现是个非常漂亮的水晶发卡,正想拿起来的时候,鼻间却闻到了一股子很难闻的腐臭味。   她奇怪的站起身来,本来以为可能是这里偏僻,有了垃圾没人打理的缘故,没想到看了眼荆楚之,却发现他的表情不对。   “怎么了?你怎么这个脸色?这里不是遮挡的挺好的吗?”   荆楚之皱着眉头说道:“这味道不对劲。”   孟向芊也没多想,随手把发卡放进背包里,由于实在受不了这种味道便堵住了鼻子道:   “是太臭了,可目前就这块地方还算隐蔽,你就忍一下,我们速战速决赶紧召阴吧?问完就可以走了。”   荆楚之不耐道:“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这个味道不对,你难道没发现这是尸臭吗?”   “什么?!”   孟向芊心中大惊。   “不会错的,从小和这些东西打交道,我对这种味道很熟悉的。”   “这里是学校啊?怎么会在教师宿舍的后面有尸体呢?这也太可怕了吧?”   荆楚之抬头望向这栋教师宿舍,无奈道:“你怎么不说前面还有我师弟荆百田的尸体呢,看来我师弟的死很有可能和住在这里的人有关系。”   见他仰头看着教师宿舍,不知为何,孟向芊突然觉得这栋教师宿舍突然变得鬼气森森起来。   “我结阵,你帮我做障眼法。”   孟向芊点点头,便聚精会神的站在召阴阵外结障眼法,省的召阴阵里冒出的大量红光惹起人们的注意。   顷刻之后,召阴法阵完成,两人在法阵中等了半天,才见一缕透明的魂魄从河里上岸朝他们走了过来。   还是个男尸鬼,看样子也就十七八岁,但是魂魄的胳膊像是被人掰断了一样,在走动的时候怪异的耷拉在两边。   荆楚之问道:“来者生前何人?”   那缕魂魄抬起来灰白的脸,无比冷漠道:“李非,之前是高三在读学生,年十七,被人迫害淹死在护城河里。”   看了眼他身上极少的怨气,荆楚之不解的问道:“你既然被迫害致死,为什么身上怨气这么低?”   李非看了他一眼,不耐烦道:“你来这目的不是来查我死因的吧?这两日天天被你们这些臭术士从河里叫出来,问的我都烦了,有什么话赶紧说好吗?”   好大的脾气,荆楚之挑了下眉头。   孟向芊见荆楚之无缘无故地被顶了一嘴子,怕他生气便连忙问道:“我们只是想问前两天在这里死去的荆百田,他当时死的时候你有看见什么吗?”   李非没好气道:“我就知道你们要问这个,我已经说了无数遍了,不知道,不清楚,什么都没看见。”   “噢?”   荆楚之嘴角邪魅一笑接着道:“我看你一个人呆在这冰冷的护城河里怪可怜的,不如等会我把你送到鬼司如何?那里鬼多,正好你也有朋友做伴了不是?”   好缺德!   孟向芊听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心里止不住的想笑,大晚上的把人家从睡得好好地河底召阴使唤出来,见事情没问着,扭头就要把人家押送到鬼司里面受罪,还真是反咬人的一把好手,这事情换个人都干不出来。   “你!”   李非怒极,但是他人已经走进了召阴阵里,除非撤法术,否则根本逃不出去。   “不用感谢!这是我们术士应该做的。”   说着就带是画符阵,看样子是要把他直接传送到鬼司。   李非没想到此人的脑回路如此清奇,眼看白光闪过,通道就要打开,李非咬了咬牙道:   “我只见到那个凶手的背影,当时我看见的时候那个小术士已经被杀了,那个男人正用一种绿色的液体撒在他身上,而且还用一种闻所未闻的法术直接劈散了他刚出窍的灵魂,我当时被吓得半死,生怕被发现惹上麻烦,就默默地又缩回河里,我看见的就这么多,真的。”   荆楚之皱眉道:“当时那个男人在哪里作案的?”   李非伸手指了指教学宿舍旁边的一间很小的医疗室,说道:“深夜,在门口杀得。”   奇怪,这尸体后来怎又跑到了教室宿舍门口,难道之前想错了?   荆楚之略微沉吟道:“我脚下的尸体你可知道是谁?”   李非无奈应道:“不是很清楚,只是知道是个女的。”   女的?荆楚之眉毛一挑道:“行,我知道了。”   知道了还不放了我?李非两眼圆瞪的看着荆楚之示意他打开法阵让自己出去。   没想到荆楚之一脸正经道:“你真不考虑去鬼司坐坐?主动去可比被抓着过去待遇好。”   我和你拼了!   简直是厚颜无耻过河拆桥第一人!   幸好孟向芊眼疾手快撤下了符阵,伸手把李非推了出去,要不然看李非目眦欲裂的样子是少不了一场争斗的。   没了禁锢的李非一晃眼就不见了,孟向芊见状无奈的说道:“为什么要逗他?”   闻言荆楚之一脸无辜道:“我说的是真的。”   好吧!   孟向芊转移话题道:“接下来我们要怎么查脚下的女尸呢?报警吗?”   “报警的话目标太大,等下我用一次性号码联系范琪他父亲,让他来报警。”   “你认为这个女尸是范琪?”   荆楚之沉吟道:“我刚才在脑中仔细推演了一遍,发现是范琪的可能性很大,你想荆百田是在这里被凶手杀害的,深更半夜,要不是找到了什么线索,我师弟为什么会出现在离范琪失踪有三十多公里的地方。   只是我有一点不明白,这个凶手到底是什么来头?身手高到不仅能杀了我师弟,还能劈散他的魂魄。”   “魂魄很难被劈散吗?”   “当然,我们灭魂的时候通常是直接使它们魂灵俱灭,没有特殊的方法根本办不到把灵魂一分为二,而且今天听荆依媚的意思,荆百田的半只灵魂已经找到,还剩下的半只却失去了线索。”   闻言孟向芊垂下了眼眸,想起之前盛枂所说的半尸鬼族群,他们的灵魂就可以分半,难道也是用了什么特殊的方法。   见她沉思,荆楚之纳闷道:“你在想什么?” 第87章 河堤口的残魂   孟向芊应道:“我只是在想这种分裂灵魂的特殊方法是什么?”   荆楚之甩了下长发一脸傲娇道:“想知道?求我。”   “求你?可别做梦了,我自己不会查啊。”   见她无趣,荆楚之瘪瘪嘴道:“用的是禁术的一种,若是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叫具伞咒,这种符篆很阴邪,使用的人必须得付出代价,不仅会伤害自己的魂魄,用的多了还会使这个施术之人灵魂分裂,我之前听门里的长辈说过,在鬼界有一个不受辖管的地方住的都是这种魂灵。”   孟向芊狐疑的看着他:“为什么你知道这么多禁术?既然是禁术应该不让人看才对,你是不是偷偷看了?”   荆楚之双手抱胸挑着眉毛说道:“你管我!”   见他神情,孟向芊就知道这厮肯定偷偷学禁术。   “不管不管,我怎么敢管您这位大爷!不过说真的,我们今天晚上真的不去元木河堤去看看吗?”   荆楚之直接拒绝道:“不去,等他们下课,我们先跟着人流出去,元木河堤明天再说。”   孟向芊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两人从教师宿舍后面走了出来,看着灯火通明的教学楼,不知为何,孟向芊心里泛出了一丝的冷意,前面空气中浓郁的桂花香完全冲散了刚才的难闻的尸臭,难道是因为这样才没被发现吗?   两人兴致缺缺的回到酒店,可能是白天走的太多的缘故,一沾床,孟向芊就睡着了。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孟向芊就被剧烈的敲门声给振醒了,迷迷糊糊的下床打开门就见荆楚之一身黑色小套裙满脸不耐烦的站在门口,不得不说,他这女装的颜值真不是盖的。   “昨晚上的尸体已经被扒出来了,虽然尸身不完整,但确认是范琪,荆依媚今天肯定会去看看情况,正好趁早上无人,我们赶紧去元木河堤看一眼。”   孟向芊闭着眼点头。   “快点,最多等你半个小时。”   孟向芊点头,回屋简单收拾了下,换了套男装就出来了。   等到了堤坝的时候,孟向芊发现这里果然就如荆昱说的,真的没什么地方能藏人,因为这里除了长长的用碎石子垒成墙的河堤走廊,什么都没有,就连树木都离堤坝得老远,不过河道倒是挺宽阔的,水也不脏,细看之下还有几条草鱼在水里不时的吐几个泡泡。   孟向芊看了一下四周,发现连个探灵线都没有,难道昨天晚上荆依媚他们来到这里之后发现什么都没有就走了?   两人沿着堤坝从头走到尾,用聚灵符没发现任何东西。   一无所获的孟向芊失望道:“今天白来了一趟。”   荆楚之哑然失笑道:“怎么,嫌空手要不要抓条鱼回去?”   “你倒是有心情开玩笑,抓什么鱼啊?线索都要断了。”   “谁说断了?”   孟向芊一脸希望的看着他道:“你有发现?”   荆楚之淡淡地“嗯”了一声后,就不再吭声了,孟向芊心中好奇的不行,去问他,他也不说,一脸的琢磨。   沉思半晌之后,荆楚之开始脱衣服。   孟向芊见状连忙拽住他,诧然道:“你现在可是女生,怎么能随便在户外脱衣服?万一那个不长眼的看到了,会以为你是变态。”   荆楚之无语道:“我管他们,谁爱看看去好了,反正看到最后吃亏的又不是我。”   “你想干嘛?不会真的想下水逮鱼吧?你想吃等会回去我给你买行吧?再说这里禁止野泳的,太危险了。”   见她一脸认真地表情,荆楚之难得安慰道:“放心,我就下去看看,一会就上来,我水性很好的。”   孟向芊看他心意已决,着急道:“你到底要下去看什么?”   “我也只是怀疑,等我下去确定了再告诉你。”   看他神色,孟向芊只得放开了手,神色紧张道:“一定小心。”   随着“扑通”的落水声,看着消失在眼前的荆楚之,孟向芊的心就一直提着没下来过,这里的河堤看起来年久失修,很久没有人来打理的样子,看样子河底淤泥较多,应该不深。   孟向芊焦躁地看着表,觉得一分一秒都很煎熬。   而入水之后的荆楚之就像灵活的像条鱼一样,奔着自己的想法潜入了水底,才到这里的时候,荆楚之就觉这个河坝不对,整条河道上仿佛散着一层看不清的摸不透的黑色雾气。   走完整个河堤走廊荆楚之心中也越来越坚信,这个地方有问题,虽然河里外表来看好像波光粼粼的没什么特别,可是荆楚之隐隐觉得这里可能是被人被施了一种非常厉害且严密的压制法术。   可能是作为多年来术士的直觉,他跳进河里就是想验证这点,看着手中的聚灵符发出剧烈的光芒,荆楚之惊讶不已,这水底下怎么会有如此多的怨灵?   难道……   仿佛为了证实心中所想,荆楚之憋着气又往深处游了游。   用法术把聚灵符往下面沉了沉,借着它的光亮荆楚之彻底看清了河底的景象,只见在一层层的河底淤泥覆盖下,居然有很多具白骨身上被绳索绑上石块被束缚在河底,就自己目光所及的这一块,荆楚之粗粗估计了一下,大概就有二十多具!那这还没游过去的地方,得有多少具尸体。   可能是聚灵咒起了作用,荆楚之已经看见了五六只冤死的肿胀魂魄朝他漂浮过来,而远处黑压压的一片估计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情况不妙,既然已经印实心中所想,荆楚之便没有再过停留,转身就往上游去。   那些不长眼的东西在水底被压制了这么久没见到活人,现在闻到了生人的气息,便如同闻到了甜味的蚂蚁一样蜂拥而至。   所以现在就是这么一副场景,光着上身的荆楚之在河里往上游,一群冤死魂魄如小山一样在后面紧追不舍。   终于,荆楚之在快憋不住气的时候终于浮出了水面。   见到他漏出头来,孟向芊松了一口气开心道:“快点游上来。”   “我也想啊,可是下面有鬼拉着我的脚不让我上去。”   话才说完就见他整个头又没入水中,消失不见,孟向芊见状心里猛地沉了下去,从包中拿出几张驱魂咒就毫不犹豫的跳入水中,朝他游去。   在水里一看,果然荆楚之小腿上被几只半透明的恶魂拉住往下拽,孟向芊不敢懈怠,拼命地朝他游了过去,伸手拉住了荆楚之的胳膊,想把他往上带。   越来越多的恶魂游了过来,见她阻扰,便恶狠狠地朝孟向芊攻击了过来,不过它们还没近身,就被她手里的驱魂咒远远弹开了。   河上波纹荡开。   孟向芊见状赶紧往荆楚之身上贴符篆,这花钱买的符篆果然有用,那些拉着荆楚之小腿的恶鬼纷纷被驱魂咒震开。至此,他们俩才得以游出水面。   浑身湿哒哒的孟向芊坐在堤坝上一边倒鞋子里面的水,一边问荆楚之有没有事情。   荆楚之笑呵呵地屁事没有,只见他利落的穿着衣服,扭头对孟向芊道:“我没事,不过我大概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孟向芊此刻冷的发抖,根本无暇顾及他到底发现了什么,深秋的天气可一点都不暖和,她现在浑身湿透,若再不回去换衣服,估计得生病。   于是她穿上湿哒哒的鞋子,拉着荆楚之就走。   事情查完,荆楚之也没有停留,毕竟自己的内裤还凉飕飕的往下滴着水,转头看了眼孟向芊,发现她更惨,由于跳的匆忙,她根本没空脱任何外套,导致现在浑身上下都在滴水。   说实话,荆楚之心里还挺怪怪的,当时他下水之前就考虑到水下可能有东西,所以右手里是有符篆可以把那些恶鬼直接驱散的,之所以说那些话,只是单纯地想逗一下孟向芊,没想到她竟然当真了,还扎了个猛子跳下来救他。   搞得他现在都不敢说刚才是和她开玩笑了,生怕说出来之后会被孟向芊用拳头揍死。   “阿嚏!!”   冲完热水澡换了衣服坐在被窝里的孟向芊擤了下鼻涕,两眼泪汪汪的看着荆楚之,问道:   “你刚才说知道什么事了?”   见她往鼻孔里塞了两坨纸,荆楚之咬了下嘴唇控制自己想笑的冲动。   孟向芊见他憋得面色狰狞,忍不住朝她扔了坨纸翻他一个白眼道:“快说!”   荆楚之这才正了正神色道:“我之前一直觉得我师弟很可能是被术士圈子里面的某一个人弄死的,但是今天到了元木河提我才发现,这个凶手背后很有可能是有组织的。”   “为什么这么说,虽然听你说这河里有很多尸骨,可并不能排除这些人不是凶手自己杀得,有可能他就是个变态杀人狂,以杀人为乐呢?”   荆楚之伸出食指摇了摇说道:“不对,你难道在去元木河堤的时候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吗?”   孟向芊一脸懵的看着他道:“什么不对?看起来就是一个很老旧的普通堤坝啊?”   “可能你那点道行还感觉不出来,那个地方被人下了封印,你看那个河道有多宽,这个封印的规模就有多大,你觉得这可能是一个人能完成的吗?反正我是没那本事。”   “那也可能是几个人一起干的,怎么就扯到组织了?”   荆楚之无奈的说道:“别的先不说,就说我师弟荆百田,根据李非说的,他在那个学校的高中医疗室门口被杀,魂灵遭受到分裂,我和你说过,这是个禁术,既然是禁术,一般的术士怎么可能见得到,也只能是像荆刹门或者极道门这种有一定传承和不少数目的术士组织才有本事去收藏并锁住这种禁术。   因为一旦禁术被广泛的流传出来,世间就肯定会乱。而且你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如果没有足够的经验,他们的作案手法不会如此熟练地,我们来的时候,范琪失踪的那条路上放了这么多探灵线,一点踪迹都查不出,荆刹门的手段我不多说你也应该知道,他们这干净利落的善后手段,你觉得是那种普通杀人犯能做到的吗?肯定有组织帮他,而且这个组织的实力还很强。”   孟向芊蹙起了眉头:“若是这样的话,光我们两个人调查会不会势力太单薄了点?”   “有什么好单薄的,我们查到线索之后偷偷把线索借别人之手留给荆依媚就行,让她去和这个组织正面刚不就好了,让他们去斗,管我们什么事。”   还真是甩的一手好包袱。   “那你现在对这个凶手还有没有什么线索?”   荆楚之蹙眉应道:“元木河堤里的事情我已经偷偷地让一位捞水草的大爷把此事泄露出去,只管等着,今晚他们藏尸的巢穴被扒,说不定会露出一些破绽,这两天我们先去那所高中院校蹲守好了,不知为何我总觉得那里有古怪。”   “阿嚏!!”   孟向芊眼泪纷飞艰难的点了点头,毕竟自己这鼻涕长流,蹲守恐怕不是易事。   因为感冒,当天晚上孟向芊吃了些药就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等睡到第二天中午也没见荆楚之来敲门。   可能近来孟向芊的身体素质变好了,睡了一个长觉之后,脑袋清醒了许多。   去隔壁敲门发现没有人的孟向芊心中纳闷不已,难道荆楚之见她生病大发善心了不成。   心中碎念的孟向芊下楼吃完午饭之后就打电话给荆楚之,却发现无人接通。   孟向芊心觉不对便立马打了个车去了发现范琪尸骨的那所高中。   没想到才下了出租车就见几辆警车停在学校门口,而且从校门往里面看去就见很多的学生扎堆聚集在一起像是在说些什么。   正好此时是中午吃饭时间,也有不少的学生出校门回家吃饭,孟向芊见状连忙扯住了一个刚出校门的小伙子,用带了点鼻音的声音好奇的问道:   “小帅哥,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们学校发生什么事情了?这学校门口怎么停这么多警车?” 第88章 半尸鬼的聚集地   那个男生见孟向芊长得非常标致漂亮,不禁有些羞涩道:“我也不是很清楚,好像是说在学校女厕的下水道发现了一个不知名的头骨。”   “啊?怎么会这样?”   那个男生耸了耸肩道:“这有什么的,前天晚上在教室宿舍那边的草堆里还挖出了两具女尸呢!因为这件事情,我们学校现在都不让上晚自习了,我妈都害怕,现在天天晚上放学来接我。”   “两具?”   怎么会?   那个男生老实的点了下头道:“是的,据说有一个不是我们学校的,年龄比我们小像是初中部的。那个美女姐姐,我还得回家吃饭,就不和你说了。”   孟向芊连忙放开手,笑道:“好的好的,你回去吧,谢谢了。”   想着等会该怎么进去的孟向芊,一扫眼就看见荆依媚一脸严肃的很身边的人朝校门口走来。   孟向芊想到自己没有伪装,便想到旁边避一避,没想到肩膀却被人从背后拍了一下,诧异地回头望去,竟是喝着奶茶的女装荆楚之。   “你怎么在这?”   “你还好意思说?刚才为什么不接我电话?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情了。”   荆楚之嘴角泛笑道:“我能有什么事情,只不过是看你病了,让你多休息一会罢了,对了,你刚才在看什么?”   孟向芊才想起来往这边走的荆依媚,于是连忙拉着荆楚之的胳膊就想到旁边小店躲躲。   “快走,荆依媚出来了。”   荆楚之表情瞬间变了,身形像道闪电一样快速的向旁边商店跑去,孟向芊见状也立马追了上去,心里吐槽他跑的简直比兔子还快。   直到他们俩蹲在角落里亲眼看见荆依媚他们开车离去,才顶着老板怀疑的目光从旮旯里走出店外。   “你应该知道教师宿舍后面挖出两具尸体吧?”   荆楚之喝了口奶茶应道:“嗯。”   “知道另外一具尸体是谁吗?”   荆楚之摇了摇头:“魂魄不在问不了灵,不过……”   “不过什么?难道你又有什么新线索?”   “我昨天夜里心里总觉得不对,就过来了一趟,查了下那个李非。”   孟向芊奇怪道:“李非?它有什么不对?”   “他当然不对,你以为我当时说送他去鬼司是玩笑话么?我是在试探他。”   想起李非当时听到要被送到鬼司的愤怒表情,孟向芊忖思,他当时好像是有点情绪激动,但那种情景下,也没什么不正常的。   “它有什么值得试探的?”   荆楚之叹了口气道:“那可多了,你以后想问题不要那么片面,你就没觉得他不对劲吗?”   孟向芊疑惑的看着他,像是在静静地等他答话。   荆楚之无奈道:“他双手被拧断,遭受迫害以至于淹死在学校的护城河里,无论怎么想都满足了成为怨鬼的条件,可奇怪的是它不仅身上的怨气超低,而且这么长时间待在护城河里而没被勾魂的鬼差发现,你觉得这是一般的鬼魂能做到的吗?我当时问他,他还显然一副不愿意多说的样子,事出反常即为妖。”   “这么一说倒是有些不对,那你都查出了什么?”   “这个李非生前可和现在根本不是一个性格的,我从鬼界相熟的鬼差那里翻阅了这个地区近几年的死亡记录,其中有一次团伙死亡案非常的怪。”   孟向芊心想你这家伙怎么还有相熟的鬼差,还真是什么都能结交,不过他可不敢问,只能顺着他的话问道:   “和李非有关?”   “对,三年前在这所高中的后面村落里发生了一起非常严重的大型械斗事故,参与械斗的到都是些不正干的小年轻,好像是两边的头目为了个校花妹子,两帮混混在村尾的巷子里开始了械斗,本来两边的人都以为是吓唬吓唬对方算了的,没想到却闹出了人命,一方的头目王麟杀红了眼,用短刀连续砍死七人,有两人眼看不妙,一个逃入学校,另外一个逃到校门口,当时正好是学生放学的时候,王麟就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在门口把这个人连续几刀给捅死了,当时在旁边的学生吓坏了,一片哗然。   还是学校门口保安见状合力把王麟给制服了,因为当时这件事情的影响性质特别恶劣,王麟后来被执行了死刑,而跟随这个人一起做出伤害行为的其他几名同伙也或多或少受到了刑罚。”   “你不会说那个逃进校园的就是李非吧?”   “逃进校园的确实是李非,可此李非并不是我们所见的那个亡魂李非。”   见孟向芊一脸疑惑,荆楚之解释道:“李非的命格记录在案,他根本就没死,而且那死去的七个人和王麟的魂魄现在一个都没有找到。”   “你是说我们见到的那个人是别人?”   “嗯,而且我觉的这个八个人和这些案子脱不了关系,那个李非到底是谁,虽然我们不知道,但是我觉得,既然他所在的那条河是元木河的支流,元木河堤的事情很有可能这个李非也有参与,他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看不清,他只是在隐瞒我们而已。”   “那现在我们要去查查他吗?”   荆楚之看了眼天色道:“到晚上再说,我先带你回去换身男装。吃个饭再说,好戏马上就要开始了。”   “你又偷偷搞了什么事情?” 第89章 千疮百孔   “你不会想知道的,有点恶心。”   孟向芊探究的望着他,想要问些什么,但是看他神情不是想说的样子,便不在追问,乖乖地上车回到了酒店。   等他们吃完饭,孟向芊喝了感冒药之后,天色已经有些黑了,荆楚之驱车来到了一处高坡,而高坡之下是一处长满杂草的废弃坟场。   不明所以的孟向芊想下车看看却被荆楚之喊住:“说好了是带你来看戏的,在里面看着就好,不要出去。”   他话才说完孟向芊就见高坡之下有一道亮眼的红光闪过。   被红光所吸引,孟向芊连忙趴在车窗上往下面看。   只见在这个废弃的坟场堆之中,荆依媚和她的三个师弟各站是个方位,手持法器,围攻被困在阵眼位置的一个浑身泛着浓浓黑气的恶鬼。   荆依媚两手中各持一个旋转的金光巨齿法轮,荆昱挥舞着一道泛着红光的锁灵长鞭,而另外两个师弟则各自脚下法阵全开,手持数道附灵咒虎视眈眈的看着展示被困住的恶鬼。   荆依媚身形极快的率先发动攻击,她手中的法轮不停地以各种刁钻弧度想要切割到那恶鬼的喉咙。   可那个恶鬼身形也是极其快,几个凌空翻转竟然全部闪避过去,荆依媚见状气得好看的瑞凤眼群燃起汹汹的怒火。   荆昱见那恶鬼要溜,连忙甩出锁灵法器,可是那东西好像根本不怕他手中的红鞭,左手一扬,力气大的竟然直接把那法器拽的脱离了荆昱的手,若不是他眼疾手快地撒开手,整个人可能就被它拉了过去。   这到底是什么级别的恶鬼?怎么会如此强大!   另外两人见状连忙想撒出阻拦咒想要把它拦截在阵内,可是那个恶鬼并不给他们机会,他们嘴中的法咒还没念完,就被这个恶鬼一记顶膝重重击中胸腔,翻着跟头被打飞出去老远。   而法阵也因为他们俩位置的缺失,失去了束缚的作用。   见状荆依媚高声叱道:“废物。”   根据神秘人的消息,他们顺藤摸瓜在此地查到了这个恶鬼所在之地,可没想到的是,他们一行四人竟然连一个中阶的厉鬼都控制不住,这件事若是被传出去,岂不让人笑掉大牙。   如是想着急攻心切的荆依媚弃了巨齿法轮,使出了绝杀,荆刹门不外传的追鬼秘法,千疮百孔。   所谓千疮百孔是把自身的修为灵力全部聚集起来,化成无数的尖细针形,全方位的朝恶灵四散射去,这种针形因为本身再打强大的封印法咒,一旦被射中,恶灵根本没有招架之力,轻则丧失行动能力被封印住,重则魂飞魄散。   而且由于它能在空气中几经来回,通常会让这些恶灵避无所避,因为这些针形能把恶灵扎的千疮百孔,故而起名为此。   而且这一招只传首席弟子,所以连荆楚之都不会。   孟向芊睁大了眼睛,生平第一次见到这种打斗局面,当下连眼睛也不舍得闭,生怕错过了什么。   那恶鬼见状“桀桀”怪笑一声,当着所有人的面竟然从中间分裂成了两半,荆依媚见状大惊失色,荆楚之的眼神蓦然变得严肃起来,原来竟是半尸鬼。   荆昱见状连忙躲在荆依媚的身后,小声道:“原来劈散荆百田师兄林魂的是这种家伙,怪不得他做事手脚这么干净,怎么办?半尸鬼这种东西我们根本招惹不起,要求援吗?”   荆依媚神色一厉道:“再厉害也不可能躲得过千疮百孔,我还在这,你怕什么。”   那半尸鬼显然并不恋战,分裂出身体之后,便从两个方向奔逃而去。   荆依媚见状脚下瞬间点出副厂巨大的阻拦咒,并且把空中聚集的潜藏百孔朝这个半尸鬼打去。   她法咒的速度很快,往左的那个半尸鬼不慎中招,而另外半只则因为山坡的阻挡侥幸挑了出去。   孟向芊见状也惊讶极了,以前只是猜测而已,她没想到这竟然真的和之前遇到的半尸鬼有关。   荆依媚把那半只被控制住的尸鬼收入封灵袋之后,便带着师朝那半尸鬼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孟向芊见状问道:“我们要追吗?”   “不用,他们追上去就够了,我真是没想到,原来这种东西又现世了,怪不得当时王麟要杀七个人。”   孟向芊疑惑道:“什么叫又?他们之前有出现过吗?这和王麟杀七人有什么关系?”   “这话说起来就长了,这还要从半尸鬼的历史说起,你要知道,并不是所有的鬼都是邪恶的,但半尸鬼族群却全部都是最穷凶极恶的存在。”   孟向芊想起了林玉生,想起了他的所作所为,瞬间同意了这句话。   “很多年前,这种族群因为太过邪恶,而被鬼界的各方势力驱赶,被封印在鬼界的一个极其偏僻的聚尸之地,各地鬼王达成协议,每隔十年,便派辖内干将去此地驻守换班,以保鬼界太平。”   “它们这么强大?难道就灭不了吗?”   “你知道成为半尸鬼的必要条件是什么吗?”   孟向芊想起刚才他说的话,不确定道:“不会是要杀七个人吧?”   荆楚之挑了下眉毛应道:“答对了,他们这个族群的加入方式就是必须杀够七个人,人有三魂七魄,若七魄散尽,剩下的三魂便可以任意离散,可聚可散,也可变换形态,所以才如此难缠,即使被逮住送到鬼司,面对那些让人闻风丧胆的刑罚,因为他们七魄早已经因为生前杀人而散尽,所以根本体会不到什么叫疼痛,什么叫忏悔,刑罚也没有了意义,想要对付这种东西,只能等他们三魂聚在一起,是一个独立完整的魂体的时候,才能一举毁灭,若只是抓住半只,那也只是隔靴挠痒,毁不掉魂,只能禁锢而已,根本就没用。”   “难道元木河堤里面这么多的尸骨,就是他们这种东西下的手?”   “我之前一直都觉得有组织在背后,没想到竟是半尸鬼这种难缠的东西。元木河堤里的尸体若真的是它们为了招募新人而杀的话,那他们的数量就太恐怖了,我师弟荆百田可能就是在找失踪的范琪线索的时候发现了这,才被他们灭口的。”   可能气氛有些压抑,孟向芊开门下车走到高坡上长长叹了一口气。   看着坡下几处散乱的被扒开的坟堆,心中犹疑的向荆楚之问道:   “这坟不会是你掘的吧?”   荆楚之不可置否道:“都说了恶心了。”   “学校厕所那个女孩的头颅也是你放的?”   荆楚之应道:“我当时查到李非事情的时候,特地扫了眼当时他们争夺的那个校花的在册信息,没想到她在王麟杀完那七人之后的第二天就被杀害。”   “你的意思是说那个头颅是那个校花的?” 第90章 恐怖现场   荆楚之点了点头道:“我后来去她父母家查了一下,发现他们只说她失踪,根本就不知道她已经死了。   我那天晚上给范琪父亲发完信息的时候,我夜里又来了这个学校了一趟,因为我用魂印牵引法从那女孩家里的拿到的遗物上的散灵找到了线索,那个女生的想必你也猜到了,和范琪一起被挖出来的那句尸骨就是她的,但是你可能不知道,这个女生的死法极其残忍,貌似被肢解,身躯还分别被埋在不同的地方,这个坟地就是其中只有一。我那天从元木河堤回来之后趁着夜色,就去把她挖了出来。”   “你挖就挖,怎么会把她扔到厕所粪坑里,这确实有些恶心了。”   “我说当时爬墙的时候手滑你信吗?”   荆楚之尴尬的清了下嗓子:“现在她已经重见天日,就别在意这些细节了,上午我把女厕后池有东西的事情在买奶茶的时候散播之后,我就知道那个凶手肯定会来着坟地看看的,所以我换了个马甲给荆依媚报信,让他们在此地埋伏,晚上的时候,那个东西果然来了,只是我没想到竟然是半尸鬼。”   “那现在怎么办?怎么看,这都不像是光靠我们就能解决的事情。”   荆楚之略微沉吟道:“现在他们还在杀人,这就说明,那个人有可能还没有完全进化成为半尸鬼。既然这样我觉得若我努力一把,应该能把它给杀掉为我师弟报仇。”   想到这个人背后的庞大的组织,孟向芊不禁忧心道:“我们把元木河堤的事情暴露出去,就相当于直接暴露了他们杀人的窝点,今晚被你又算计一通,你觉得他们最近还会这么明目张胆的露出马脚吗?”   荆楚之嘴角露出冷笑道:“我们有李非这个这么个突破口,假以时日,还怕找不到那个人。”   “我还认为刚才逃跑的那个半尸鬼就是李非呢?”   “你猜的没错,十有八九是他,确切地说,应该叫他王麟才对。他之前为了骗过我们还真的是煞费苦心啊,胳膊断的给真的是的,怪不得身上怨气很低,原来他才是罪魁祸首。   他杀了那七个人之后,便完成了入族仪式,成为了半尸鬼,这样即使他的身体已经死去,魂魄也不会被收走,他现在李非的名头盘踞在此地,在这里帮身后的那个组织在此地招募新的成员,杀人的尸体就抛入元木河堤,把河中怨灵用组织的力量加以封印,把这里发展成了一个据点,不得不说,他确实是有两把刷子的。”   “这简直细思极恐,当时他说在医疗室门口看到的事情也是假的吗?”   荆楚之蹙眉道:“不尽然,很有可能当时他们杀了范琪还没来得及放入元木河堤,然后被我师弟荆百田发现,为了避免被抖落出去,他们来不及躲避就在教师门口直接动手杀害了他。也有可能当时他们杀我师弟是在帮某个人完成入会仪式的要求。”   “这说明那个即将入会的人就在哪所学校里,会是谁呢?”   荆楚之无奈道:“我怎么知道,这不得去查吗?我要是知道是谁还会和你在这山坡上顶着夜风和你搁这聊天吗?”   孟向芊对他的语气已经习惯了,所以并不在意,看着山坡的景色不知为何她突然想起了当时荆昱所说的话,当时他是跟踪着一个背着荆百田半个尸魂的男人找到的元木河堤,如果当时那个男人不是王麟,会不会就和这位将要进入半尸鬼族群的人有关系?   思及此,孟向芊不禁问道:“或许我们可以和荆依媚他们的信息共享吗?”   “怎么说?”   “我只是想到之前荆昱追踪道元木河堤就消失不见的那个男人,若是知道他是谁,可能离我们想要找的人就会更进一步了。”   荆楚之咬了下嘴唇,有些纠结,说实话他是不愿意暴露身份的。   孟向芊像是看出他的心思,转换话题道:“我们先去学校蹲守吧,说不定会有别的什么线索。”   荆楚之也没再说什么,开车带她离开了这里。   等从荆楚之以前爬的那个地方偷偷混进学校里之后,孟向芊看见之前的那片出事故的灌草丛现在已经被警戒线隔住了,不仅如此,因为这些天出现的事情太过恶劣,现在正值舆论风口,在案情没有明朗之前,学校现在都已经暂停了晚自习,路上回家也都是让学生三两成群的走。   所以现在整个学校除了一些留校生的寝室灯还在亮着之外,教学楼这边非常的晦暗寂静,外面的路上基本上看不到任何人。   他们俩也没敢明目张胆地走在大道上,只是偷偷地躲在宿舍后面用召阴阵试图招魂,王麟果然没出来。   若是被荆依媚他们逮住了还好说,若没有被他们逮住,那就有可能在哪个角落里躲着避避风头。   事情现在陷入了停滞不前的境地,难道真的必须得先和荆依媚他们交换信息后才能往下查吗?   不愿看犯难的荆楚之,孟向芊扭头把目光看向了之前他们召阴的那片草丛。   她记得刚才荆楚之说过,凭借魂印牵引法从可以从死者遗物上的散灵找到了她被埋葬的地方,那若是范琪真的是在这个学校里被杀的话,那这所学校的某个地方就可能会有她被杀时滴落的血液,或者微弱的散灵。   若她真的是在宿舍后面的灌草丛里被杀的也就罢了,若那里不是第一犯案现场,那是不是她死的地方会和这个幕后凶手有所关联呢?   思及此,孟向芊把她的想法说了出来。   荆楚之拍了下脑袋,他怎么把这茬给忘记了。   可这个时候上哪去找范琪的生前遗物?   像是看出了他的困惑,孟向芊从牛皮包里拿出了她之前在灌木丛里捡到的那个水晶发卡,当时顺手放进包里,没想到这时候用到了派场。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范琪的,当时在教师宿舍后面的灌木丛里捡到的。”   荆楚之惊喜的看了一眼孟向芊,笑道:“试试不就知道了。”   说完便打开了魂印牵引法咒,孟向芊依旧帮他设障眼法。   只见法阵中,那个发卡上面突然冒出了很多细碎的莹莹蓝光,荆楚之散开法阵,这些莹莹蓝光便分成了两股,一股朝着之前发现法器尸体的灌木丛里飘去,一股则一点一点的飘进了他们身后的这个教师宿舍里。   果然猜的没错,见状他们跟着这轻盈的蓝光一步一步地踏进了这栋教师宿舍楼,可能因为学生不上晚自习的缘故,留在教室宿舍楼的老师也非常的少,只有零星几个窗户在亮着光。   他们两个跟着这丁点的蓝光来到了十三楼最角落的一个房间门前,一路走来孟向芊发现整个十三楼都没有人住。   随着那点莹莹蓝光穿门而入。孟向芊趴在门上仔细听了听,发现并没有听到任何呼吸声之后。   才扭头对荆楚之说道:“没人。”   并主动从兜里掏出发卡递给他,荆楚之见她现在如此顺手,不禁调侃道:“你真是越来越上道了。”   孟向芊不好意思的应道:“习惯了。”   防止被凶手察觉,荆楚之从包中掏出橡胶手套,带上之后才去开的锁。   这锁很简单,差不多一分钟多点钟就听见“啪嗒”一声锁就开了,一进门孟向芊就闻到满屋的尸臭味中夹杂着一股子泡面放馊的味道。   荆楚之见厚重的窗帘是拉上的,才放心的打开了灯。   开完灯后,他们两个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到说不出话来。   只见整个屋子里地上,床垫上还有那逼仄的卫生间里的地上,全部都是被锯刀砍烂的人体组织,地面上血迹斑斑,最恐怖的是在摆在桌子上的那口锅里,还煮着一颗已经熟了的男性人头,可能是当时这房间的主人有事出去了,这些东西在屋里搁置的时间有几天了,那些尸块上甚至都生了很多蠕动的虫子。   孟向芊胃中反酸,有种怎么也止不住的恶心呕吐感。   见状荆楚之皱着眉头说道:“忍住,不要吐,我们是偷偷进来的,不能留下任何东西。”   孟向芊这才强忍住恶心,从包里掏出一个口罩带上之后,然后匪夷所思的说道:“这个凶手怎么那么变态,还煮尸?难道是想吃吗?”   “你不是看到了,有的人会享受这种杀人辱尸的行为,半尸鬼族群要的就是这种泯灭人性的东西。”   一时间孟向芊不由得发冷,这还是她是第一次直面如此血腥残忍的场面。   “我没有手套,你翻一下抽屉,看有没有这个人的身份信息。”   荆楚之踮着脚尖踩着那些没有血迹的地方,来到放着散乱书籍和那个煮着人头的锅旁边,发现桌子上没什么东西,便打开抽屉看了眼。   但是当他打开抽屉的时候,瞳孔猛地缩了一下。   孟向芊见他突然停了动作,不禁好奇道:“里面有什么?有那个男人的钱包之类的东西吗?”   见荆楚之并没有说话,孟向芊虽然感到奇怪,但是前面太血腥她不愿意过去,只得踮起脚想要看看。   “怎么了?”   “别看,这抽屉里有张人皮。”   孟向芊吓得立马撤回脚,不再看过去,心里瑟瑟发抖。   荆楚之打开了几个抽屉,终于在杂乱的纸袋子下面看到了一张身份证,抽出来看着上面看着还颇为文质彬彬的男人,荆楚之面露厌恶。   原来这个凶手叫赵世明,荆楚之把身份证上的照片用手机拍下,全部归位之后就关了灯带孟向芊离开了这里。   等回到了车上,孟向芊看着荆楚之给她发送的照片,不禁后怕道:“光看照片还真的看不出来这个人竟然那么残忍。”   荆楚之微微勾唇道:“要不然衣冠禽兽,人面兽心这种词是怎么来的呢?说的就是这种人。”   “唉,刚才我看那屋子好像好几天都没人进去了,该去哪找他呢?”   “我等会把信息透露给荆依媚和范琪的父亲,他们绝对有手段能找到他,只要把事情闹大,这个人容身之处就被找出来,很快就能被抓住,只要被抓住了,这个人离死也就不远了。”   “但愿一切能够顺利。”   荆楚之应道:“你要相信荆刹门的手段,这半尸鬼现世,只要是术界门宗,没有一个不喊打喊杀的,虽然他们很强,但是我们也不弱。   再说,鬼界不可能对此事坐视不理的。如果最后没能达到我的预期,给鬼司捎信这事谁能办的有我熟,总之一句话,你就放心吧。”   孟向芊点了点头,不再言语,说实话,她还没有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她不明白怎么会有人如此残忍!   虽然经历过这么多事情,但这一次给她的灵魂震撼是最大的,她怎么都想不懂,为什么有的人会罪恶到这种程度。   范琪与他有仇吗?一个十四岁的花季女孩子就这样被杀,尸体被埋在杂草中。   他和刚才那个宿舍里死去的男孩有仇吗?   不清楚,只是这么惨绝人寰的手法,却能说明这个赵世明内心不仅极其阴暗,还有可能有反社会人格,像个丧心病狂没有任何感情的疯子。   晚上,孟向芊恶心的都没有吃饭,蔫蔫的回到自己房中睡觉,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却怎么都睡不着。   终于在她叹了第五十次气时,盛枂疑惑的声音从床尾传来:“你到底有什么烦心事?”   听到声音孟向芊惊喜的从床上坐起,打开灯后发现真的是盛枂,不由得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经常来,只不过很多时候你都睡着了不知道而已。”   孟向芊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那她有时候睡觉的时候放屁,盛枂不会听见了吧,怎么办,光是想想就觉得好羞耻。   见她突然脸红的低下头不说话,盛枂莫名其妙道:“你刚才在叹什么气?”   孟向芊这才回了神,想起之前遇到的半尸鬼,于是应道:“荆楚之的师弟被杀,我们过来查探的时候遇到了半尸鬼。” 第91章 歼族   盛枂闻言神色变冷起来:“确定?”   孟向芊认真道:“我亲眼所见,不仅如此,他们的埋尸窝点也被我们找到,今天从犯罪凶手住的地方出来之后,我发现这个族群里真的是邪恶到令人发指,我只是想到这些忍不住叹息罢了。”   盛枂眼神变得越来越深邃,杵在那里蹙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孟向芊见状不禁问道:“你怎么看起来心事重重的?”   盛枂自然地坐到床边应道:“没什么,我只是在一些事情。”   “是在想禁制的半尸鬼族群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吗?”   见她对此事颇为了解的样子,盛枂挑眉看了她一眼道:“你知道?”   “嗯,荆楚之和我讲过,它们族待的地方都是由各大鬼王轮流坚守的,现在又现世在人间,肯定是监制的鬼王出了问题,但我看你刚才的反应,好像对此次半尸鬼再次现世的事情并不知情,若是这样,可能你派的眼线可能也有问题。”   “你怎知我有派眼线过去?”   孟向芊撇嘴道:“我猜的,我想以你这种多疑又老谋深算的性格,可能上次在林玉生那次就心生警觉,凭借我对你性格的了解,你既然知道了有问题,就肯定不会任其发展下去的,之前我是不知道是各大鬼王轮流看守,现在知道了,结合我所遭遇的种种迹象表明,我觉得现在的鬼界肯定暗流涌动,你可能在计划做某种变动或者说在做各大鬼王权力的清洗,既如此,你又怎么可能放心半尸鬼族群的监管,自然是要派眼线过去。”   盛枂打量了她一眼,不知道为何,觉得她现在给人的感觉好像和初见面时那种懵懂的感觉不一样了。   孟向芊见他光盯着自己不说话,不禁纳闷道:“你做什么这样看着我?我脸上有东西?”   盛枂轻轻地摇了下头,换了个话题道:“我困了,你往里面挪挪,我也要睡。”   孟向芊一脸你在逗我的表情,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盛枂大手一掀,她顺着被子直接滑落到了床里面。   被掀的翻了个滚的发丝凌乱的孟向芊不可置信的瞪着他,亮亮的眼神里像是在说:   “你在干什么?”   盛枂丝毫不在意的躺她旁边,闭上了眼睛,像是真的在睡觉一样。   即使孟向芊的目光差点能把他脸上戳出两个洞来,他却像尊大山一样纹丝不动。   孟向芊伸手去推,不料盛枂却突然转过身面对着她,睁开了那带着碎光的眸子,轻声说道:   “你再动一下,我可不能保证会做出什么。”   看他的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孟向芊思量着自己的斤两,讪讪地收回了手。   挽尊的说了一句:“我也是困了,不想和你计较。”   见她死鸭子嘴硬,盛枂轻笑出声,没再说什么。   孟向芊翻了个身面向墙,也不知道为何,自从盛枂躺在身边之后,她就觉得无比的安心,不知不觉便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见她睡着,盛枂伸手把她掰了过来,用胳膊支着脑袋在旁边细细的看着她的睡颜,眼含爱意,心中欢喜。   窗外鸟鸣喧闹,孟向芊伸了个懒腰从床上醒来,看向旁边空落落泛着冰冷气息的床位,怔愣了一会,便起床洗漱。   就在她准备穿男装的时候,荆楚之过来敲门道:“别磨蹭了,今天不用换装,快出来吃饭。”   孟向芊连忙应声,随便收拾了下就出去了。   因为嫌弃酒店的饭吃来吃去就那几样,孟向芊提议到街里吃。   没想到荆楚之竟然同意了,他们来到了一家特色小吃馆。   孟向芊吃着骨汤馄饨,满意的咂了咂嘴,谁知就在喝汤的时候,对面吃着牛肚面的荆楚之不咸不淡的来了一句:   “昨天晚上他来了吧。”   孟向芊反应了一会,才明白荆楚之所说的那个他是指盛枂。   “噗!”   一时不慎,骨汤直接流进流进食管,直呛的她咳嗽不已,满脸通红。   荆楚之无奈的起身帮她拍背顺气,无语道:“有什么好激动的,我就八卦的问一嘴子,你至于吗?”   缓了口气的孟向芊,不好意思的擦了下嘴,疑惑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酒店有这么不隔音吗?   荆楚之见她没事,便回到位置上坐下,把手机递到她面前道:“我得到消息,昨天夜里元木河堤所有的封印被破,河中被困住的亡灵全部被超度了,而且本来荆依媚他们没追上的王麟,在他们早上起床之后,却在房门前看到了用紫色鬼印术法绑住的王麟半魂,所以这不明摆着的?除了他还有谁能做到这些事情,我也就是随口问一嘴子,你怎么激动成这样。”   孟向芊尴尬道:“我没激动,只是不小心噎着了。”   喝汤也能噎,可真是厉害!   荆楚之了然一笑,没有戳破那个她的谎言。   “对了,那个赵世明有抓住吗?”   荆楚之吃了口面,应道:“被警察逮到了,你敢信,这孙子已经杀够六个人了,我昨天把消息递出去之后,今天早上就在他父亲家逮到了正在吃早饭的赵世明。”   孟向芊心里面总算舒爽了一点,又夹了两个汤包吃完后好奇的问道:“认罪了?”   “证据摆在那,你以为他能逃脱得了吗?据说没撑两小时就全招了。而且我从荆昱那得知,王麟也全部都招供了,每次都是赵世明物色人选,他帮着负责料理魂魄镇压的事情,我师弟荆百田也确实是王麟和他们族类的成员一起连手斩杀的,当时他跟踪的那个背荆百田半个尸魂的人是李非。”   “什么?是当初那个唯一逃进校园里的李非?他为什么要和王麟为伍?之前王麟不是还想杀了他吗?”   “王麟是想杀他,可是杀了他又不解恨,所以他们以各种诡异的手段来控制李非,让他成为了它们在人世间尸体尸魂的搬运工,当时我还以为王麟装李非那断的手脚是假的,没想到却是真的。   李非虽然没死,却也被王麟折磨成了行尸走肉,断胳膊是常事,用到他的时候,会把他恢复过来帮他们把尸体趁夜黑搬到元木河堤里去,不用的时候就扭断他的胳膊,让他成为外人眼中精神恍惚的废人。”   “简直太不是人了!”   “他们这种人还谈什么人性呢,杀人都是家常便饭,害李非还不是轻而易举,估计李非也没想到,当初只是争个妹子而已,不仅搭进去七条好朋友的人命,那个他喜欢的校花也被分尸杀害,而自己也落得个后半辈子在精神病院度过的下场,所以说,好好地为什么要抢女人!活着它不香吗?”   一时间孟向芊竟无言以对。   这话她如何接?愣了半晌才转移话题道:“你之前不是介意荆依媚他们知道你来的事情吗?怎么这次突然就自己去问了?”   荆楚之挑眉道:“现在事情基本上都已经查清,即使我这个时候问,也不会露出什么马脚,作为曾经的师兄担心师弟死不瞑目,就算问再多也无可厚非,况且我现在已经离开荆刹门,他们不会想到偷偷在后面给他们递信息的人是我。”   “那他们打算怎么处置王麟呢?”   荆楚之沉吟道:“我猜应该是先带回荆刹门,再做打算吧,反正最后肯定逃不了魂飞魄散。”   此事已经完结,吃完饭后他们就回酒店收拾东西直接返程,一路上他们俩轮流来开,当天夜里才抵达楚楚事务所。   回去还没休息两天,孟向芊就听荆楚之说,因为半尸鬼的突然现世,导致术士门接任务的风险率陡然提升,为了再次出现荆百田这样事情再次发生,降低门中弟子出任务遇到这种风险,现在一些术界比较有势力的门派已经开始抱团取暖,相互合作,通常接委托的时候都是门中资历较老的人带有能力的新人一起,而那些根基较浅的根本就没有机会接委托。   工作的量在增加,能出力的人却在减少,由于荆刹门现在开始走保守路线,降低收费去接一些比较简单的委托,那些危险等级严重的大案委托已经排到了半年后。   有些重案没有时间去等,于是加高筹码外溢出去,溢出去的大部分案子自然而然地就流落到荆楚之名下已经崭露头角的楚楚事务所,和其他各大门派那里。   从昨天到现在,荆楚之手上已经有五个委托了。   重金之下的必有险行,接下来的一个月里,孟向芊和荆楚之一直为了委托在不分昼夜的奔波。   至于为什么他们如此拼命,一来案子并没有非常的困难,五个案子荆楚之都很有把握,而且孟向芊进步的很快,荆楚之觉得只要对她加以磨练,多练练手,很快她就可以独当一面,所以他才一下子接了这么多委托。   二来还有不到两个月就要过年了,为了鼓励孟向芊的干劲,荆楚之每天都会给她打了鸡血,说只要她好好干,年终的时候要给她发个大红包,所以为了那碎银几两,孟向芊卯足了劲硬是在这一个月里和荆楚之一起办完了那五宗委托。   而且这一个月里盛枂也鲜少露面,可能手头上的公务太忙的缘故。   现在天气已经冷到可以穿棉袄的的地步,终于在忙完最后一个旧宅闹鬼案后,荆楚之给孟向芊放了三天假期,不接委托,不修炼,而她也终于有时间在被窝里睡了个舒服的懒觉。   早上从被窝里醒来的时候,孟向芊就发现今天异常的寒冷,只是穿上黑色羽绒服到院子里溜了一圈,脸都快要冻僵了,看来很可能今天很有可能要下雪。   难得有假期,孟向芊本来想拉着荆楚之逛街买点东西,没想到荆楚之以天气太冷为由直接无情的拒绝了她。   没办法,她只得一个人开车去买些用的和吃的,这一个月没回来,冰箱里的土豆长芽,蘑菇发霉,还有一些青菜全部都坏掉了,而且不仅要逛超市,还要买一些过冬的衣服,她没时间回家,家里那些过冬的衣服根本没办法带来,就连现在身上穿的羽绒服还是在接委托的时候顺手在商场买的。   因为要买的东西还挺多,所以她才想拉着荆楚之做苦力帮忙拿东西,没想到那厮的眼睛早已经看透一切根本不鸟她。   想到这孟向芊叹了一口气,算了,还是靠自己吧。   因为荆楚之工资给的非常爽快,所以现在她在商场里买东西基本上都没怎么看过价格,不到三个小时,她的手里就有二十三个衣服袋子。   因为冬天的衣服大多厚重,袋子也较大,加上还买了几双羊皮靴,这又是捧又是拉的,结果可想而知,她那不是多么强壮的身板几乎都要被淹没在这些商品之中了。   没想到就在她大包小包艰难的按着电梯要到地下车库的时候,电梯门“叮”的一声之后,盛枂竟然站在里面。   孟向芊见状惊喜的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盛枂淡笑着应道:“刚接完亡灵,发现你在附近,就过来看看。”   孟向芊纳闷道:“什么亡灵用得着你去接啊?”   盛枂尴尬的眨了下眼睛,没有说话。   见状孟向芊一下子就明白了,他是来找自己的。   心中得意的孟向芊抿嘴掩下脸上的笑容,拿着东西进了电梯。没想到进去之后突然发现手中的东西一点都不重了。   扭头询问盛枂,他却只说了句:“都是小把戏而已。”   搞得孟向芊虚心求教的嘴也不好意思张开。   等开车上了江上高速,孟向芊才意识到原来盛枂所说的接亡灵竟然是真的。   就在刚刚,一辆中型客车发生了意外事故冲下高速,导致二十多条人命葬身在冰冷的江水之中。   前面因为事故堵塞,孟向芊抬头一看。不曾想,天空竟然下起雪来。   纷纷扬扬,像吹散的芦花一样,无限缱绻的落到了这个线条冷硬的世界。 第92章 小鬼难缠   看着坐在身边的盛枂,没想到今年的初雪竟然是和他一起看的,车里暖洋洋一片,车外却充满了寒冷悲伤,这种感觉非常奇特。   三天假期转瞬即逝,这几天雪都没停,庭院里覆盖了厚厚一层积雪。   吃完早饭的孟向芊心血来潮的在院子里堆起了雪人,找了半天从荆楚之的书房里拿了两颗黑棋子当眼睛,还细心地给它为了个红黄相间的围巾。   花了两个小时终于大功告成之后,拉着千般不愿的荆楚之让他给自己拍照留念,结果孟向芊鼻涕都冻出来了,荆楚之那厮拍的照片不是闭眼就是花的看不见脸,孟向芊气的快要吐血。   终于在第五次不满意之后,孟向芊忍无可忍的朝他扔了个小雪球泄愤。   荆楚之岂是个能吃亏的,当即放下手机,团了个更大的雪球朝她砸去,就这样两人你来我往的就在庭院里玩起了伏击战,荆楚之身形巧妙,稳抓快!   准!狠!三大宗旨,两轮下来,孟向芊接连身中数弹,头发散乱衣服上全是被雪球砸的痕迹。   孟向芊无语的坐在雪地上,心里想着荆楚之真的是把直男性子发挥的淋漓尽致!这辈子怕是要注孤生了。   就在荆楚之看她坐在地上的怂样,捂着肚子哈哈大笑的时候,没想到却有人在此时按响了门铃。   闻声,孟向芊站起身子去开门,没想到站在门口的是一位穿着皮草身材偏瘦的女士,粗略打量一看,虽然这个中年女人的脸色并不好,眼底泛着青黑,神色忧愁,可是打扮上却一丝不苟,见孟向芊开门脸上强挤出一抹客套的微笑道:   “我叫张妍齐,昨天打电话来的委托人。”   原来是金主,于是孟向芊客气的把人请进屋里。   没想到那个张妍齐正走在路上的时候,看到了孟向芊在庭院里堆得那个雪人,竟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两步,双目露出很大的惧意。   见她反应如此之大,孟向芊连忙上前解释道:“这是我们闲着没事堆的雪人,不必害怕。”   张妍齐伸手抓住了孟向芊的胳膊,缓了一会才道:“我没事,只是条件反射而已。”   孟向芊心中惊异的想,不过一个雪人而已,咋还会有条件反射?   而且隔着这么厚的衣服,她的胳膊仍然被抓的生疼。可想而知,这位张妍齐女士到底用了多大的劲。   见她不松手,孟向芊也不好硬抽,只得半扶着她进了客厅。   进屋之后,荆楚之见孟向芊脸色痛苦,连忙解围道:“张太太,这边坐。”   张妍齐也总算放开了抓孟向芊胳膊的手,整理了下仪态,坐到了沙发上。   获得自由的孟向芊连忙躲的远远地,转身去泡茶。   “张太太电话里不是说后天才来的吗?怎么今天就已经到了?”   张妍齐尴尬道:“我实在是受不了了,我感觉再继续下去非精神崩溃不可。”   “我听你电话里说的好像也没有很严重,到底怎么回事?”   正好此时孟向芊的热茶已经端了上来,张妍齐吹着杯中冒着热气的茶水,微抿了一口,才开口说道:   “我最近的梦魇和幻听是越来越严重了,最开始做噩梦的时候,我只以为是自己睡姿不对,可是后来梦里面纠缠我的小鬼越来越多,在梦里它们对我做得恶,在我醒来后全部都留有痕迹,虽然听起来非常的不可思议,但你看我的手臂。”   说着张妍齐就把身上的那件黑色的皮草脱了下来。   孟向芊探头一看,竟发现她的整条胳膊上全是数不清的青紫牙印。   “这种情况什么时候开始的?”   张妍齐想了一会道:“很久了,得有两年。”   荆楚之挑了下眉,心里感叹这个女人的心真大,都被缠身两年了,竟然直到现在才想着去解决。   “一直都这么严重?”   张妍齐否定道:“不是的,最开始的那一年,我只是时不时地会梦到一个穿洋装的小孩,因为我这个人做梦特殊,有时候我连续几个月的梦都能衔接上,所以开始我并不在意这个时隔两三个月才在梦中出现一次的小孩。   但是也就是在今年下半年开始,像它这样穿着各式各样的小孩子越来越多的出现在我的梦里,开始它们只是围着我转,后来就开始用他们的小胳膊小腿打我,我这么大岁数的人了,又岂会怕它们,最开始我还把他们都轰散了。   后来它们也学聪明了,开始阴着来,不是从高楼扔东西砸我,就是用小刀趁我不注意划伤我,我在梦里不幸中招后,醒来之后自己的身体也受到了同样的损害,也就是那时我才意识到这种梦不对劲。”   “那你认识它们吗?它们有没有在梦里对你说过什么?”   “它们从未与我说过话,我也不认识它们,我后来被它们弄的根本睡不好,每天下楼总觉得在房间的哪个角落里会出现一种“嘻嘻嘻”的孩子笑声,本来以为是窗外传来的,直到一天晚上我睡着之后,口渴醒来,发现一个娃娃玩偶趴在我的胸口上,那眼睛空洞洞的,像是在盯着我一样,嘴里发出“嘻嘻嘻”的声音,我当时都吓崩溃了,幸亏我的尖叫把我老公吵醒了,打开了灯,要不然我当时估计得被吓死。就是那晚,我开始对这些娃娃类的东西,心生抵触。”   孟向芊心想,怪不得她会怕雪人,那两个眼睛是用黑棋子安上的,可不空洞洞的吓人。   荆楚之轻声道:“就这种情况你能坚持到现在才找人也是够厉害的。”   张妍齐哭丧个脸道:“我很早就求助于一些门宗,可是他们说要等上几个月,还好我听朋友说你们这便也办这种业务,所以就过来看看。   我昨晚夜里差点被那些小鬼咬死,你看我胳膊上的伤痕就知道了,身上的伤更是数不胜数,我实在是快支撑不住了,请大师一定要帮我,多少钱我都出。”   “我的价格一般都很公道的,不过若是事情棘手,到时涨价钱我会给你说,你先打钱吧。”   张妍齐连连道谢,拿出手机开始转账。   荆楚之思忖她这个情况有些严重,沉吟了会便对孟向芊说道:“你赶紧收拾下,等会我们和张太太一起走。”   还好张太太家并不是很远,跟着她家的司机,只开了四个多小时的车就到了。   因为要看到底是什么原因,张妍齐就安排他们直接在客房入住,并且很是周到的招待了他们,张妍齐住的地方是她祖父那辈留下来的三层复式洋楼,地段极好,在这寸土寸金的地方有这么一座面积颇大的楼房,想必是价值不菲,虽然家具看着有些复古,但真住进去的感觉还不错的。   吃完饭,他们就开始忙活,在张妍齐的卧室里和她身上放了几张不显眼的符篆。   考虑到晚上可能没的睡,孟向芊在忙完之后就回屋睡了个下午觉,没想到这一睡她居然就中招了。   可奇怪的是那十只小鬼也没有在梦里动她,只是控制着她的神灵不让她出去。   孟向芊仔细观察了这些小鬼,发现它们个个不像人身,那长相还真的就如张妍齐所说,像是穿着洋装的娃娃玩偶一样。   脸上只有呆滞,没有任何表情,好看是好看,但是它直勾勾看着你的样子却十分的渗人。   孟向芊尝试沟通道:“张妍齐和你们有什么仇?你们为何要害她?”   那娃娃听她说话,也都分别张开嘴发出“嘻嘻嘻”的声音,但是并没有回答她。   孟向芊被它们不断在耳边环绕的魔音搅得心烦意乱的时候,他突然想到了荆楚之教她的打坐顿法,清心咒。   于是她整理下情绪,在梦中静心坐了下来,口中默背清心咒。   本来躁动的心也越来越平静,笑声逐渐远去,孟向芊也从睡梦中醒了过来。   醒来之后,孟向芊只觉得自己满身大汗,整个人简直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顾不得这些,从床上下来后她赶紧去隔壁敲响荆楚之的门,把自己刚才遇到的事情告诉了他。   荆楚之听完眉头紧锁道:“看来这些小鬼和张妍齐有仇。”   孟向芊疑惑道:“何以见得?就因为它们不伤害我?”   “这种出现在人梦境里又有形体掩盖的小鬼怨气很强的,它们能轻而易举地进你的梦境却没实质性的伤害你,我想它应该是想给你一个下马威,警告你不要插手。”   孟向芊伸手擦掉额头上的虚汗,不由问道:“我们要在问问张妍齐吗?看她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没和我们说。”   荆楚之想了一会道:“先不用,她要是想说,估计委托的时候就说了,或者是我猜错了呢,可能她自己也不知道何时惹上了这些仇怨。”   “行,那就等等晚上再看看。”   为了夜里查探孟向芊没有再回去,而是找楼下的阿姨又要了两床被子,直接在荆楚之屋里的沙发上睡了下来。   没想到的是,一觉到天明,屋里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张妍齐因为符篆昨天晚上暂时的摆脱了那些小鬼,所以今天早上心情特别好的招呼他们下来吃早饭。   而孟向芊在饭桌上也见到了张妍齐的老公,一位非常沉默寡言的中年男人,头发有些许秃顶,带着圆形金丝镜片,非常认真地在吃饭,吃完饭朝他们点了点头就穿上板正的黑色大衣去上班了。   像是看到孟向芊惊讶的样子,张妍齐解释道:“他就是这个性子,这么多年我都习惯了,你们不要在意。想当年他还是医生那会,嘴还挺能说的,现在越老脾气越怪。”   荆楚之嘴角微笑没有应声。   他们只是来除邪秽而已,吃饱的撑得,关心别人家庭。   没想到孟向芊就吃饱了,只见她接话道:“噢?你丈夫之前还当过医生啊?那很厉害的。”   张妍齐抿嘴微笑道:“他年轻的时候可帅了,又医术高超,很有能力。要不然我爸爸也不会同意让我嫁给他,让他来接手家族生意的。”   原来是富家千金爱上有才帅哥倒插门的故事,孟向芊了然的笑了笑。   吃完饭后,张妍齐有事情出去,荆楚之就开着车说要带孟向芊到附近看看。   没想到七拐八拐之后,他们就来到了一处儿童墓园。   孟向芊下车后看着一长串的整齐有序的墓碑,看了荆楚之一眼问道:“你是故意的吧?还说带我去看看周围景色,结果看到墓地里来了。”   荆楚之嗤笑道:“我说什么你都信,是不是傻?”   说完就从后备箱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白色菊花,朝墓园走去。   孟向芊无语的跟在他后面,进了墓园,走了好大一会后,她才忍不住问道:“你在找什么?”   “你猜。”   “你不会觉得那些小鬼是从这陵园里爬出去的吧?”   荆楚之摇头道:“我是看这些坟墓前有没有人摆洋娃娃,你也别光跟着,扭头四处看看,看这些还没收走的祭奠之物里有没有你见过的娃娃面孔。”   于是孟向芊便细细的看了起来,从头走到尾,他们走走停停用了大概三个多小时,本来都快要放弃的时候,没想到还真的在一处名叫思乐的墓前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娃娃面孔,孟向芊当即停下了脚步。   见她反应,荆楚之问道:“见过?”   孟向芊点了点头道:“当时在梦里,和它长得一样的娃娃就站在我的左边。”   荆楚之挑了下眉,从包中拿出循踪咒,开始追踪溯源。   半晌之后,见符阵没有任何变化,便开始皱眉道:“不对啊。”   “怎么了?”   “按理说寻根溯源多少都能查出点消息,可现在任何反应都没有,难道是我的思路错了?”   孟向芊唏嘘道:“或许不在这个墓园也说不定,下午我们到别的地方去看看吧。”   荆楚之牵强的点点头。   日暮西斜,天色将黑,时间又流逝的飞快,一整天下来附近的几个墓园他们都跑了个遍,孟向芊感觉自己的腿都快要跑断了,可最终却一无所获。 第93章 落网之鱼   郁闷的不行的荆楚之,在回去之前带孟向芊吃了顿烤肉,心情才颇为好点。   本来以为今天会没什么收获,没想到当天夜里,张妍齐就出事了。   夜色静谧,本在在沙发上睡的正香的孟向芊被一声极其尖锐的叫声吓醒,当时她的第一反应就是打开灯冲出门去。   没想到荆楚之也被吓得醒了过来,两人对望一眼之后连忙起身下楼去查看状况。   才下楼就见张妍齐穿着睡裙浑身是血的从卧室里跑了出来,见到荆楚之他们,两眼含泪的惊恐万分的朝他们喊道:   “先生救命!我丈夫快不行了,他肚子上有个很大的血窟窿!怎么都止不住血!”   荆楚之大步的从楼梯上下来,边走边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张妍齐浑身发抖道:“我也不知道,睡着的时候只觉得身边黏腻腻的,醒来打开灯一看就见我丈夫浑身是伤的躺在旁边。”   荆楚之没再说话,只是大步的朝卧室走去,开门之后,里面的情况确实蛮震撼的,只见张妍齐的丈夫何尔庆像个血人一样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像是已经昏迷了过去,身上大大小小得有三四十多道刀痕,尤其肚子上的那个血洞最大,从左到右,甚至肠子都能看到。   看样子像是没救了。   荆楚之摸了颈动脉,发现还有脉搏便转头对孟向芊说道:“你赶紧上楼去拿车钥匙,我们带他去最近的医院。”   孟向芊正要走,张妍齐却从屋里的柜子上就拿出一把车钥匙道:“开我的。”   幸好他不是很重,荆楚之用撕破床单简单的包扎了一下,便抱着他快步到车上,孟向芊和张妍齐在后面帮忙按住伤口,荆楚之一路狂飙,终于到了医院。   由于在路上孟向芊事先打了电话,一下车就被医护人员抬到急救推车上跑着推进手术室。   孟向芊双手是血,张妍齐浑身是血,由于来的匆忙,三人都是穿着睡觉的衣服来的,在漫长的等待中最初的恐慌也逐渐散去,都开始冻得瑟瑟发抖。   还好在陪完张妍齐办完住院手续时,孟向芊花钱买了两床薄被,要不然何尔庆死没死不知道,他们三个估计要先冻死了,尤其是张妍齐,睡裙上全是未干的血渍,裸露在外的皮肤也冻得发紫。   就这样他们在重症外面的走廊里焦灼且无奈的等待了近六个小时,直到天色微亮,手术灯才熄灭。   幸好抢救及时,无性命担忧,但是需要住院看护,说起来还是张妍齐发现的及时,若是再晚个半小时,那才真是回天乏术了。   得知丈夫没死,张妍齐涕泗横流,情绪非常激动的拉着那位医生再三感谢。   荆楚之和孟向芊也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打算回去看一下到底是什么原因。   张妍齐留下来陪床,她还托孟向芊带话让王阿姨帮她送些衣物和食物过来。   在回去的路上,孟向芊百思不得其解,皱眉问道:“你说那些小鬼是怎么冲破符篆去杀他的呢?真的好奇怪。”   荆楚之专心开车,随口应道:“有什么奇怪的,符篆也不是万能的,有的法力很强的恶鬼光靠这些符篆自然是无法束缚。”   “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为什么它们冲破这些符篆的时候我们一点都没有察觉,正常情况下,无论是不是能成功抵御恶鬼,最起码符篆都会发挥效力的吧,这一次怎么任何反应都没有呢?”   荆楚之皱眉道:“是有些奇怪,等会吃完饭回去看看吧。”   可是令他们没想到的是,等他们吃完饭回到张妍齐洋房的时候,昨晚的那个屋子却已经被那个勤劳的王阿姨给收拾好了。   整个房间干净的一丝不染,连之前他们贴的符篆也都不见了。   孟向芊心里纳闷,不敢相信这个王阿姨的心竟然如此之大,床上那么惊悚的一滩滩血迹,她竟然丝毫不慌乱的就收拾掉了?精神有这么粗的?   找来王姨交谈几句才知道,原来这种事情她早就习以为常了,她说张妍齐不仅有虐待动物的倾向还有被害妄想症,这两年多来她时不时地都会在床上看到血迹,开始的时候她还会心惊肉跳,后来在楼梯下的那个房间外面打扫的时候看到一些小猫小狗的尸体,她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她当时有去问过夫人,但夫人不承认,而且还说是有什么脏东西害她,天天将一些符咒放在屋里,但每次都被她收拾房间的时候打扫掉。   说到最后,王姨而说她只是个打工的,只要给钱就行,没心思也不想管那么多闲事,再说有钱人的癖好有的时候确实挺古怪的。   所以今天从家里来上班看见床上那么多血迹,只认为她是又犯病了,伤了什么东西,便赶紧都收拾了。   只是没想到这次床上的血竟然是先生受伤导致的。   孟向芊听着这诡异的说辞,不相信的问道:“你最近有在发现楼梯间外面发现动物的尸体吗?”   王姨摇了摇头道:“没有,这段时间夫人消停了不少。”   “那楼梯间的钥匙在你这么?”   “钥匙都在何先生那里,他从来都不准任何人进去。”   “包括张太太?”   “嗯。”   闻言孟向芊看了荆楚之一眼,荆楚之瞬间明白的点了下头。   “行,那你去忙吧。”   问完话,孟向芊上楼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才敲了荆楚之的房门和他一起下来。   下来的时候王姨已经收拾好东西,带着滋补身体的母鸡参汤打车去了医院。   荆楚之很顺利的开了锁,但是楼梯间的景象并不是他们想象的样子,整个狭窄的房间里除了一个空荡荡的架子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孟向芊大失所望,目前为止,根据他们知道的线索,张妍齐是有事情瞒着他们的,而这个楼梯间之前是不是空荡荡的还真的不好说,有可能是他们想多了,也有可能是在他们来之前,本来放在架子上的东西被转移了也说不定。   事情又到了一筹莫展的境地,可能是听到了孟向芊的叹气声,本来正在敲墙看有没有暗门的荆楚之回头看了眼愁眉不展的她,轻笑道:   “你干嘛一副苦瓜脸?别这么夸张好不好?”   孟向芊应道:“我只是在想那些在梦中出现的娃娃到底是什么意思,这两天丝毫查不到踪迹,也没有头绪,一时心里纳闷罢了。”   “谁说没有头绪,你是不是忘了,出门前我教的蛛网阵,只要摆的够多,但凡那些小鬼出现在这个屋子里,我们都能察觉到。”   孟向芊疑惑道:“那之前怎么不摆?”   “我不是没想到这些小鬼下手这么快,本来想等等在关键的时候再用来着。你又不是不知道一个蛛网阵花费的符篆可是要几十万,他们屋里这么大面积全布置下来,所费不菲,我很是心疼。”   “再拖下去,委托人两口子全都要嗝屁,还等什么,赶紧的吧!”   荆楚之心不甘情不愿的从身后的包中掏出符纸,嘴里念念有词。   没一会这十几道符篆上的金光立现,如蜘蛛网一样层层叠复,没过半小时,整栋房子就全部被这种光芒所包围。   孟向芊见状总算心里有底了,因为夜里没有睡俩小时,见此刻网阵已经布好,便想要上楼眯会,荆楚之比她更快一步上楼,他早就困得不行了。   屋外的喧嚣和屋内的寂静可闻的呼吸声形成了鲜明对比,直到夜幕夕沉,孟向芊才被饿醒。   醒来之后到楼下检查网阵,发现楼下竟然没有一个上钩的。   孟向芊心中沮丧,没想到此刻荆楚之却打开门对她说道:“医院有情况。”   “怎么了?”   荆楚之应道:“走之前在何尔庆裤兜里放的驱灵符刚才全部爆开了。”   “那些小鬼追到了医院?”   “嗯,我们这边弄的蛛网阵可能放错了地方。”   “那还等什么,我们赶紧走吧,现在她病情才好点,若是真的让它们有了可趁之机,他估计连命都保不住了。”   荆楚之挑着眉毛没说话,不过他倒是同意孟向芊的说法,若真的让那些小鬼们得逞,何尔庆绝对活不过今晚。   不过十几分钟,他们便开车来到了医院,才到病房门前,就听见呜呜的吵闹声。   顾不得多想孟向芊直接打开了门,却见张妍齐已经晕倒在地,而那呜呜声也不是她发出来的,而是在围在病床旁边由于符篆不能靠近的十几个娃娃小鬼发出来的。   见到他们进来,它们简直像一窝蜂一样争先恐后地朝他们扑了过来,有的咬有的掐,个个龇牙咧嘴,愤怒至极,想要杀了他们。   孟向芊见状脚下连忙延展出阻拦咒,把它们挡在外面,荆楚之见状快速的藏身在她身后,寻求庇佑。   见荆楚之一副躲躲藏藏的样子,她不禁问道:“你怎么了?”   “没事,你忙你的。”   孟向芊奇怪道:“你不会怕这些娃娃吧?”   “小时候曾经因为一个洋娃娃,被一个女生打过,所以现在看着就膈应。”   虽然这个场合不怎么适合发笑,但她一想到荆楚之像个受气包一样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就忍不住想笑。   荆楚之见她抖动的肩膀,佯怒的伸手拍了她一下:“你专心点。”   孟向芊立马收了下神色,从包中抽出十几张束灵咒,打算一下子收了这些小鬼,没想到符篆亮出后,这些小鬼四处逃的逃散的散,孟向芊连忙念咒语,一时符篆在空中乱飞,小鬼在空中乱撞,竟然半个鬼影都没有贴到。   荆楚之见状刚想出手,没想到孟向芊直接掏出千里红锁,当作长鞭朝那些乱飞的小鬼甩了过去。   身形勇猛,无人可敌!   没多会便把很多个小鬼打翻在地,见状孟向芊拿出封灵袋,把打翻在地的全部收入其中。   不过还是有一个提前躲在张妍齐身体里,在她撤了符篆之后偷偷地从身体里出来消失了。   孟向芊看到的时候想出手却来不及了。   荆楚之见状挑下眉头,示意以后再说,先去看看张妍齐有没有事情。   他们在屋子里等了大概一个小时,在陪床上躺着的张妍齐才悠悠转醒。   张妍齐从床上坐起来,见他们俩在旁边凳子上坐着,便惊恐道:“怎么回事,我刚才好像见到了那些小鬼出来。”   孟向芊把封灵袋拿出来给她看,说道:“只跑了一个,这两天肯定把它抓出来,不过在解决这件事之前我们有别的事情想问你。”   “什么事?我该说的都已经说了。”   孟向芊轻轻把灵袋放回包中,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道:“不尽然吧?像之前请过别的术士这点你就没说。”   张妍齐尴尬的笑了笑:“这不是怕你们介意吗?那些术士没有你们有能耐,花了大把的钱,事情都没有解决,不像你们这么年轻有为。”   “套话咱就别说了,你老实告诉我,这些娃娃怨灵死之前是不是和你有关系?”   张妍齐瞬间面如土色,磕磕巴巴道:“怎……怎么会和我有关呢?是它们莫名其妙缠上我,我怎么会去招惹它们呢?”   “噢?那你给我解释下之前你床上那些血是怎么来的?别拿那些死了的阿猫阿狗的套话来骗我,你要明白,即使你现在不说,过不了多久我也有能力全部查出来。”   像是听到了什么恐怖的话,张妍齐眼里有大颗大颗的泪珠掉落下来,看着非常的凄婉。   孟向芊见她神情,一时竟拿捏不准这一切的源头还到底是不是她?以她敏锐的第六感也迟疑了。   荆楚之见状上前道:“张太太,你现在所处现状犹如人身患痼疾,若不知根源所在,即使有再多的神丹妙药,也是药不对症,你知道事情却瞒着不说,这样我们也很难办,挣得这钱也不知道干不干净,若你还是不说,那我们这合作也没办法进行下去了。”   张妍齐眼睛里瞬间满是绝望,像是做了很大的思想斗争,思虑半晌才说道:“对不起,我确实有事情瞒了你们。你们不能走!你们要是走了,何尔庆就真的只能等着死了。只要你们能解决,我愿意出双倍的价钱。” 第94章 始料未及   荆楚之侧着脸一本正经道:“你还不明白吗?根本不是钱的问题,在你委托之前,我电话里就有说过,雇主必须对我们坦诚相待,你若是把我们往火坑里推,先不论我个人是不是讨厌被欺骗,上一个敢这么欺瞒我的客户,全家只活了她一个,想必你是不愿意有这样的结果的。”   张妍齐像是被吓到了,连忙摇着头道:“我不是故意要瞒着你的,我真不是故意的。”   “别说这些了,张太太,你瞒着的那些事情确定不说吗?不说的话,那我们的合约就到此为止,定金稍后我会清算完损耗,剩下部分我会退到你的账户上,孟向芊,走了。”   说着还真的头也不回的打开门要走,孟向芊懵懵地跟在他身后,还从来没见过他对钱如此硬气的一面。   张妍齐见状尖声叫道:“先生别走!我说,我全部都说!”   荆楚之这才停下了脚步,唇角微微一笑道:“若是再有半句谎言,我确定你活不过明天。”   张妍齐擦了擦眼泪道:“所有的事情还得从三年前的那场葬礼上说起。”   荆楚之看了她一眼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那是我侄子家的女儿, 八_零_电_子_书_w_ w_w_._t_x_t_8_0_8_0_. c_o_m 因为太小才两岁,自己在屋里玩得时候,不慎吃了保姆放在椅子上面的甜枣,但她食管太细,没人留心最后被活活噎死了。   我侄子一家伤心欲绝,最后请我们去参加她女儿的丧礼,因为她女儿生前很喜欢漂亮,侄子他们就商量让她穿上最好看的洋装,打扮的漂漂亮的送去火葬场。”   孟向芊不解道:“可这些关你们什么事?”   张妍齐接着道:“我和何尔庆结婚二十三年,无子无女,也就是从那一天参加完葬礼之后,何尔庆整个人都变了。”   “什么意思?”   孟向芊心里渐渐浮现出一个非常可怕的想法。   “当时我只是觉得他看那个死去的孩子眼神狂热,觉得奇怪,没想到他变得很不可理喻,像着了魔一样开始喜欢买一些穿着洋装的娃娃回来,还给它们穿长袜,衣服和膝靴,他买了很多的颜色艳丽的化妆品,每天都要给它们涂唇膏打腮红,自言自语的和他们说话,仿佛它们是活的一样。”   荆楚之面部表情一言难语,他知道有些男的会有这种扭曲变态的心理癖好,但大多数喜欢的是那种成年芭比,像这么小做法又这么极致的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也太倒人胃口了!   张妍齐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最开始的那一年还好,他只是和这些玩偶玩,可到后面,他越来越不满足,开始杀一些小动物,把它们的血肉切成块装进娃娃里,抱着它们睡觉,开始我只是觉得,他可能是因为这么多年没有孩子,心生怨结才会如此,没想到就在我的听之认知下,他越来越极端。”   孟向芊心中下沉,问道:“他后来不会真的去杀人了吧?那些娃娃里装的难道都是他杀的孩子?”   “不是的!你不要误会!我先生虽然举止诡异,但还没有丧心病狂到这种地步。”   “那你们受它们纠缠袭击怎么解释?若说无缘无故,谁会相信?”   “是这样的,我先生虽然没杀人,但是他刨了那些小孩子的坟。开始我并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他现在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直到有一天夜里偷偷跟他出去才发现他所做的事情竟然是这样不堪和龌龊!   其实两年前做第一次梦见那个洋娃娃女孩时,我心里其实是有预感的,但是我不敢深究,近半年以来,它们的数量越来越多,而且对付我的手段越来越严重,甚至次次都想置我于死地,也是这时我才意识到,若是再这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包庇下去,我们两个都得死!”   荆楚之神情不爽的说道:“所以你才去请我们过来帮你们对付这些小鬼,还真是惜命。”   这两个人都是变态!   一个心理变态,一个为爱变态!   没一个正常的!   孟向芊心中极其不适,忍了会才说道:“他不会把尸体也像动物那样弄碎,倒入娃娃里吧?”   张妍齐惊恐的抬头说道:“没,他买了和那些孩子尺寸一样大的娃娃,把它们装进去,给它们穿上好看的洋装,用泡尸水养着。”   “在你家的楼梯间?”   张妍齐摇头道:“我在郊区还有栋老房子,老人去世,没有人过去,他是在那里弄的。”   怪不得他们之前找不到!   荆楚之沉吟了一会才说道:“没办法了,是他辱尸在先,挡了它们的轮回路,那些小鬼找他报仇天经地义再正常不过,这单生意我没法做,还是另请高明吧。等会我回去算算这趟所花的符篆钱,剩下的我等会就打到你账户上。”   张妍齐见事情说完他仍然要走,当下便六神无主,顾不得尊严朝他跪了下来恳求道:   “求先生救救我们!若此次我们得以脱离险境,日后一定知错就改,把这些尸身安葬,寻求他们亲人的原谅。”   谁知荆楚之却仍然坚持说道:“你还是另请高明吧!无论我帮不帮你,若你知错,现在就该回去把它们好好安葬,乞求死者父母原谅,而不是跪在这乞求我们来帮你,说实话,现在你丈夫死与不死都是他该得的。   既种下了因,却不想承担果,妄想拿钱财消灾抵祸,我这辈子都没有见过比你们俩还恶心没有下限的夫妻。”   说完后仿佛多呆一秒都嫌脏,便扯着孟向芊离开了病房,留下张妍齐在屋里痛哭流涕。   孟向芊见此次荆楚之如此的有原则,瞬间连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坐在车里准备出发的孟向芊想了想说:“像这种接到一半毁约的委托我还是第一次……”   “我也是。”   孟向芊有些惊讶,知道这次把他恶心坏了,没想到严重到这种地步,于是便没再多问,只是问道:   “那我们回去吗?”   “嗯。”   “那我刚收的小鬼怎么办?放了?”   “带走吧,送他们去鬼司,我怕再放任下去它们估计会真的会投不了胎。”   孟向芊点了点头,便没再说话,倒是荆楚之先忍不住说道:“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这么做?”   孟向芊眨巴了眼睛问道:“有什么好问的,你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不帮这种变态有什么好奇怪的,我为什么要问?”   “说的也是。”   荆楚之淡淡的笑了,两人离去。   再回楚楚事务所之后没多久,孟向芊就从网上看到了一则新闻,说是哪哪区域一个的知名富商何某因为侮辱尸体罪被判刑,此事还登上了当地新闻头条。   虽然那人眼睛上被打了马赛克,孟向芊还是一眼认出了他那微秃的额头,她感兴趣的往下面翻了下评论,发现上万条评论从头到尾没有一个不是在骂他的,语言优美至极,顺便还问候了他的祖宗八辈。   果然,不论男女老少,人人都讨厌变态。   日子就这样不咸不淡的过着,因为最近符篆用的厉害,荆楚之正好要出趟远门去另外一个价钱更为便宜的鬼市多进些符篆法具回来,因为距离实在太远,一来一回差不多要两三天的样子,要坐飞机转大巴,还要走很多小路,想着比较颠簸,便不让孟向芊跟着。   眼看就要到自己的生日了,现在正好有闲空,于是便多请了两天假打算回家收一波生日礼物再回来。   荆楚之听到她快过生日的时候,眉毛微微挑起,问她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什么都可以买。   孟向芊蹙着眉想了一会说没有。   荆楚之不相信的又问了一遍。   孟向芊才眼睛笑的向柳叶刀一样,说了个字:“钱!”   行吧!你赢了,荆楚之低头默默的给她转了半个月的工资,然后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大门,心肝隐隐抽痛。   被幸福砸的昏头转向的孟向芊,开心的收拾了点行李,坐了当天上午的飞机,回到了家,因为上次回家被逼相亲怕了,所以这一次她没敢回老家。   之所以想这个时候回去,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恰巧秦肖的巡回演唱会日期正掐在了她生日的那一天,所以她打算回去和徐晓鑫一起去,反正她有两张票,荆楚之肯定不乐意去,光是想着,孟向芊就美滋滋的。   不过也不知道,这么久,徐晓鑫有没有从她上段感情里走出来,也确实有段时间没和她联系了。   一出机场就见徐晓鑫和她十五岁就身高过一米八,身材十分强壮的弟弟穿着羽绒服带着兔耳帽等在出口,见状孟向芊心里暖暖的,没想到收到了这么隆重的待遇。   徐晓鑫见她出来,眸子亮了一下,举起双手猛挥,大声喊道:“小芊,我在这里。”   孟向芊开心的朝她奔了过来,把手里提的礼物递给了她,并笑道:“不用谢。”   徐晓鑫打开纸袋子一看,竟然是自己喜欢了很久但因为价格而没舍得入手的包包,当即开心的抱紧孟向芊,朝她脸上用力的啵了口,开心道:   “哇,小芊你发财了?”   “没有,就是挣了点小钱。”   “果然还你是最疼我的。”   见徐晓鑫抱着小芊姐不撒手,徐智无语道:“姐,再不走我就赶不上晚上严教练的武术课了。”   徐晓鑫反手就在他头上拍了一下子,皮笑肉不笑道:“好好当你的保镖,大人说话哪有你这小屁孩插嘴的份。”   徐智抱着胳膊,气鼓鼓的看着她,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   孟向芊见状忙道:“好冷,我们到车上说好了。”   “嗯。”   “你这次怎么带了弟弟一起来接我?我都有点受宠若惊。”   谁知徐晓鑫神色突然就变了,皱起眉头道:“你不知道,最近在齿离山北坡发现了一堆白骨,有六具尸体,骨头上据说还有砍伤,可吓人了呢,而且警方查到了一些线索,每天都在我们那一片来回巡逻,所以现在都传我们住的那附近有一个连环杀人犯,每到夜黑就出来物色妙龄年轻女子,绑架到齿离山杀掉,这几个月以来又失踪了两位女子,后来她们的尸骨,都在齿离山的树沟下埋着,这事情闹得满人风雨,人人自危,现在像我们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基本上夜里都不敢一个人出来。我妈知道我来接你,不放心,所以才打电话让我老弟过来陪着。”   “还有这种事。”没想到这段时间家里也不太平。   徐晓鑫唏嘘不已道:“是啊,可恐怖了呢,还有人说这个杀人犯还是个吃人魔,专挑漂亮的独居女子下手,然后把她们绑架到无人之处,生吃她们的肉,喝脖子上的血,反正传言很多,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不过,小芊你房子里也好长时间没有人住了,家里的被子也没晒,要不今天就到我家凑合一晚吧?我有好多话想和你说来着。”   孟向芊略微思考了两秒,便同意道:“好。”   说实话徐晓鑫妈妈做饭的手艺可是一绝,那糖醋带鱼做的可是相当的绝。   于是她在徐晓鑫家里享受到被非常热情对待的一晚。   在被窝里,两个女生窃窃私语到深夜,才昏昏沉沉睡去。   由于生物钟的原因,孟祥莲向来都醒得早,只见她在床上伸了个大懒腰,然后打算下床洗把脸,没想到徐晓鑫被她吵醒之后,嘴里口齿不清的咕哝了句:   “生日快乐,小芊——”   然后又转身沉沉的睡了过去。   今天是工作日,徐晓鑫因为要去演唱会所以请假了,她的父母都去上班了,徐智昨晚去了寄宿式武术学校就没有回来,所以现在整间屋子里记他们两个人,孟向芊翻了下冰箱,发现有不少食材,于是洗漱完之后就开始做早饭。   徐晓鑫醒来之后看着桌子上摆的菜和粥简直都惊呆了,她没想到孟向芊现在竟然有这种蜕变了,想当年她可是能靠外卖就绝不动手懒得出名的人,这几个月到底在外面经历了什么?都开始做起饭来了。   虽然不怎么好吃来着。 第95章 斗智斗勇   因为秦肖这次是巡回演唱会,这次的站点并不远,他们中午出发,下午三点就到了演唱会现场。   秦肖也是够给义气的,给的两张票的位置非常好,都在前排,只要站起来往前两步伸出手,就能摸到舞台的那种,孟向芊满意极了。   在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和掀翻屋顶的尖叫声中,她们见到了不愧为舞台王者的秦肖从高空降落,伴随着本间的烟花隆重开场,重金属的音乐配着他那魅惑众生独具特色的烟嗓,想不炸翻天都不行。   她们两个头戴灯牌发箍随着音乐又是蹦又是跳的嗨的不行,在一阵阵高声尖叫的声浪中孟向芊觉得自己的嗓子都要喊哑了,而身边的徐晓鑫的状态也非常高昂,两眼冒着星星。   秦肖在唱慢歌的时候看到了孟向芊,并朝她挥了挥手。   才挥完她身边就传来一阵高声尖叫,纷纷开心的不行。   后来粉丝互动环节的时候,还抽到她和徐晓鑫上台做了个小游戏,徐晓鑫满足的脸颊潮红,开心的直跳脚,不仅如此,她还收到了秦肖的亲笔签名公仔,和一个大大的拥抱。   满足了!   直到她们开车回到了楼下,感觉被幸运砸中头的徐晓鑫还在回味无穷。   “走啦,在磨蹭都要凌晨了。”   孟向芊声音都哑了。   徐晓鑫也口渴,想到前面街上还有一家营业到凌晨的果汁店,便说道:“你先上去,我去买几杯饮料回来喝。”   孟向芊想到昨天晚上她说的那个吃人魔,摇了摇头道:“要不还是不去了?回家喝点水好了,这么晚不安全。”   “没事,就过个街道而已,都有路灯怕什么?”   “那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这么冷的天,你拿着钥匙先上楼去,别这么婆婆妈妈的。”   孟向芊也觉得自己可能想的多了,不会这么巧的。   可能是这段时间的经历让她形成了做什么都很谨慎的职业习惯,不过她仍坚持道:   “那好吧,我在车里等你。”   徐晓鑫无语的拿着手机哼着歌就走了,昏黄的路灯把她的身影拉得老长。   十分钟后,见徐晓鑫还没回来,孟向芊便给她打了电话,但没人接。   不知为何,孟向芊心里瞬间就升起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她赶紧拿了她和钥匙下了车,往那个果汁店找去,等她到那却发现果汁店已经关门了,孟向芊又给徐晓鑫打电话,仍是无人接通。   一时间巨大的恐惧感把她整个人淹没,心猛地沉了下去,她顺着那条街开始疯狂的找了起来,边找边大声喊着徐晓鑫的名字,可是整条街全都是空空荡荡的,走了很久却没有一个人回应她。   心里说着冷静,冷静,可是此有千万种不好的想法硬往她脑中挤去,一旦见识过黑暗,她知道那些人心里到底有多残忍,可是她没法接受自己身边的朋友出现这样的事情。   感觉自己走出去很远,就在孟向芊哆嗦着手想要报警的时候,她发现正对面的巷子里的水泥路上,有个一闪一闪的秦肖灯牌。   孟向芊一下子就认出了那是徐晓鑫头上戴的东西,当即心中狂喜的跑了过去,逐渐镇静了下来,伸手被身后的包里拿出了荆楚之送给她的那把鳍骨刀,放在身前,毫不犹豫的朝巷子里走去。   走了大概五十米左右,孟向芊就看到了两杯洒落在地的饮料杯,心中更加确定了徐晓鑫所在的方位,她静下心来仔细的听着周围的动静,除了不远处的几声狗吠,在她的左手边不远处好像若隐若现传出了几声闷哼。   这个巷子属于后道,前面刚才孟向芊走的那条路属于前街,前街有很多通往后道的小路,这些小路连接着菜市场、熟食店和几家水果店。   现在孟向芊走的这条巷子就是在菜市场的后道,鼻间到处泛着鱼腥鸡臭的味道,她丝毫没有在意,只是垫着脚尖朝着声音来源处悄悄地逼近。   这里的光线很暗,即使适应了之后也只能看到模糊的影子,孟向芊靠着敏锐的听觉一步一步找到了这里,直到来到了一处菜市场后面的卫生间。   这里的卫生间夜里是断电的,待走的更近了些,孟向芊发现那个闷哼声就是从男厕所传来的,想到徐晓鑫可能遭遇的处境,掏出手机把音量调到最大,从网上搜出了警笛声,在厕所门外大声斥道:   “出来!!我已经报警了!”   她的话才说完,就听到刚才还充斥在耳边的闷哼声戛然而止,有个沉重的脚步声正从里面走了出来,闻声她一个手悄悄地把手机放到背后。   当看到一道粗犷的黑影出现在男厕所门前,隐晦不定的看着她时,孟向芊丝毫没有畏惧道:   “你把人放了,可以走!”   那道黑影嘿嘿闷笑了一声,朝孟向芊逐渐逼近。   孟向芊把音频打开,刺耳的警笛声出现在她身后,那黑影下意识反应想逃,但是后来觉察到那声音是从她身后发出来的时候,恼羞成怒地从男厕所里走了出来。   要的就是这个!   见他上钩孟向芊把手机扔到了地上,手持鳍骨刀不断地往后退去。   那个黑影猛跑上前打算先抓住再说,没想到孟向芊的身极其灵活,几个猛扑都被躲过不说,她手上翻转的鳍骨刀还让他的身上还挂了彩。   几个回合下来,那个黑影喘着粗气地弯腰弓在哪里,恶狠狠地盯着孟向芊,说道:   “你今晚要是有本事就杀了我,否则刚才那个小妮子一家,我绝对让他们活不成。”   孟向芊极其冷静的看着眼前这道强壮的男性身体,冷声道:“我有没有本事你马上就能知道,难道你现在没觉得两眼眩晕虚的厉害吗,你可知我刚才伤你的是把北海鳍骨刀,凶兽鱼骨所制,剧毒无比,你确定还要继续耗下去?我是没问题,但你恐怕得没命。”   那黑影身形一顿,虽然不信邪,但是听她这么一说确实觉得晕眩的厉害,当即心中害怕极了,但仍旧放下了狠话:   “你给我等着。”   说完就沿着后道急匆匆的跑了。   见他跑远孟向芊长呼一口气,赶紧捡起手机,打开闪光灯进了男厕所,一个个打开厕所的门,果然看见在靠近洗手池最里面的那个隔间,看到了已经被打晕过去的徐晓鑫,孟向芊把她抱了起来发现她除了脸上的泪痕,衣服裤子都很完整,看来刚才那歹徒只是钳制并没有得手。   孟向芊赶紧给徐伯父打了电话,让他过来接人回家。   焦急的等待之后,孟向芊终于听到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她连忙出去接人,发现徐晓鑫见一家都来了。   至此这个惊险无比的夜晚总算渡了过去。   这也是她二十二岁迎接的第一天。   所幸徐晓鑫并无大碍,只是后脑勺鼓了个包。   那把鳍骨刀也不是剧毒无比,只是荆楚之的小心思,他送这刀给孟向芊防身用的,他认为女生体质本弱,在面对强大对手的时候要智取,这刀上是有毒但不致命,只要见血,用不了半天刀上的毒性就能使对方头晕目眩浑身麻痹,没有两个小时根本动弹不了。   没想到这匕首竟然还真的派上了用场。   徐晓鑫也是个没心没肺的,什么被绑架后的阴影在她眼里都不存在,知道是孟向芊赶跑歹徒救了她之后,还乐呵呵的问她到底是怎么救得。   孟向芊都懒得搭话,她现在最担心的事情是那个黑影得知被耍猴会不会复仇,若他真的是那个恶名昭彰的食人魔,等自己走了,徐晓鑫一家会不会面临生命威胁,毕竟这中变态的心理她现在多少也算了解一些,这种人不禁嗜血,而且额大多数都有极其强烈的复仇意识。   所以在等待徐晓鑫醒来的那个晚上,孟向芊思考了一整夜,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这个隐患她必须除掉,不然即使走也不安心。   于是她决定夜里开徐晓鑫的车去齿离山一趟。   今晚的月色非常漂亮,有种清冷的珍珠白,山脚下的羊肠小路也被找的非常清晰,因为现在是冬季,很多树木的叶子早已凋零,草也枯萎了,走在小路的枯叶上有种咯吱咯吱的声音。   因为被查出命案,之前这个山被搜索了不下三遍,虽然埋藏的地方不一样,但总共找出了六具尸骨,从而导致这个本来的旅游景点现在基本上已经没有人敢过来了。   孟向芊开着探路灯,一步一步往白天查到的发现第一批白骨的那个地点走去。   擦掉鬓角流出来的虚汗,从兜里掏出手机,正好十一点半,不知不觉她都已经爬了一个半小时了。   从包里掏出地图,她仔细地算了路程,发现自己现在离那个埋尸骨的地点已经非常近。   孟向芊关掉灯,从包中夹层拿出召阴咒,她想在这里找到那些尸骨的主人,看能不能从它们口中问出些线索。   不多时,红色符光大现,孟向芊站在阵中,耐心的等待着。   果然不负她的期待,在前面的平地上有升起三缕透明的魂魄,摇摇晃晃地朝她走了过来。   孟向芊定睛一下,心瞬间就沉了下去。   只见这三个孤魂还保留着死前惨状,它们的脖子上有一道划破大动脉漏出血管的伤痕,腹部被刀划了一道八九寸长的伤疤,直达腿部,胳膊和腿上的肉块不全,东缺一块西漏一块的像是被匕首之类的东西削掉的一样,怪不得它们走起来摇摇晃晃的。   最让人难以接受的是,这三个孤魂的嘴巴,都像是被细线给缝住了,扭曲变形不说,长长的线头还随着它们的走动在嘴巴边晃动。   这手段也太惨无人道了。   孟向芊浑身瘆的不行,她后怕的想若当时没有救下徐晓鑫,那她将遇到的下场,简直都无法想象。   那三个孤魂走到她面前,看起来有些浑浑噩噩的,孟向芊尝试的问了一句:“你们还记得凶手的样子吗?”   那三个孤魂瞬间激动了起来,嗓子里呜呜哇哇,双手在空中努力比划着,但孟向芊半点也没懂它们想要表达什么。   见状孟向芊犯了难,想了半天才道:“这样吧,我用术法烧几灵纸过去,你们把想说的话用手指写上去,好吗?”   闻言,它们三个分别点点头。   指尖一阵蓝火散尽,它们手中分别都有了纱状的灵纸。   孟向芊见状朝最左边的那位女孩问道:“你还记得自己怎么死的吗?”   那个孤魂点点头,用手指指了指肚子上的伤口,又指了指脖子上的伤口。   孟向芊知道自己问错了话,便改口道:“你对那个伤害你的人有什么印象?认识吗?”   那个孤魂用手在灵纸上写道:“我叫费月月,住在城东,是来齿离山上春游的时候被杀害的,那个凶手我没看清,但是当时透过纱布我看到他鼻子上有一颗大痣。”   “他为什么杀你?”   “我不知道,我觉得自己死的莫名其妙。”   孟向芊有问了而另外两个孤魂,都是在家附近被杀,在阴暗处没看清长相,然后被拉了过来被埋到这里的。   其中有一个孤魂写道:“那个人的声音很嘶哑,之所割脖子是因为要喝它们的血。”   问完之后,孟向芊心中逐渐有了一些推论,不知道是第六感太过强烈,她总觉得过不了多久,这个凶手还会犯案的。   看着这三个可怜的孤魂,孟向芊犹豫了一下才说道:“你们总在这里游荡也不是办法,或许你们愿不愿意去鬼司?等我把这个凶手抓到之后,我可以把你们重新送到投胎路。”   那三个孤魂互相对望一眼,犹疑了,过了半晌费月月才在灵纸上写道:“你能抓住那个坏人?”   孟向芊轻轻地点了点头:“我若不把他送进监狱枪毙,他肯定会伤害我的朋友,所以我必须抓住他!”   费月月用手指写道:“只要能杀了他,我愿意的。” 第96章 老黄仙的疑难偏方   其他两个孤魂见状也表示点头同意。   于是孟向芊就把它们收到了封灵袋里,沿着原路下了山。   等开车回去时候都已经凌晨三点了,时间太晚,不方便打扰徐晓鑫一家休息,所以孟向芊干脆直接回了家,在沙发上将就了一夜,反正她也已经习惯了这种睡法。   上午的阳光透过窗帘打到了孟向芊的脸上,因为这两天没有睡好,她的眼底有着很深的黑眼圈。   最后还是刺眼的阳光把她叫醒了,给家里简单做了下卫生,她就去楼下的餐馆买了早餐,回来边吃便在桌子上整理昨天所问到的线索。   根据之前自己在后道见到的印象和费月月他们三个人参差不齐的描述,孟向芊拿着之前画图的铅笔在白纸上画了张简单的人物肖像。   寸头,国字脸,身高一米九左右,鼻上有颗痣,喝血的嘴唇颇厚。   从昨晚孟向芊就在想,这个人要么是有精神疾病,要么就是有某种奇怪的信仰,不然杀就杀了,为什么要吃其肉喝其血呢?   若是心理变态还好说,若不是,那肯定是有莫种目的,动机是什么?   这个男人显然对齿离山情有独钟,不论是从哪里杀害的人,他最后都拉到齿离山埋起来。   如果按照犯罪人最初的时候选择自己熟悉的,对自己方便实施犯罪的心理来看,这个山肯定和他又某种关联,喜欢这里?   熟门熟路,知道哪里隐蔽,或者说他本身就是住在山体附近的居民。   可是即使这样找起来也并不容易,根据这么一点线索来看,想找到这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她人单力薄也无法去搜查,若是再知道一些具体信息就好了。   就在她趴在桌子上苦思冥想的时候,手机却在这时响了起来,看了眼来电,是徐晓鑫。   接起电话,孟向芊无精打采道:“怎么了?”   “小芊你现在在家吗?”   “嗯。”   “那就好。”   听着徐晓鑫如释重负的长吐出一口气,孟向芊疑惑道:“你这么紧张打电话过来就是问候我一句?”   “你不知道,刚刚在去村下的公路岔口,有个出租车女司机被杀害抛尸在荒地里,车也掉进了河里,我听我妈说那人可惨了,脖子上被连砍三刀,血都放干了。   而且据说身上的肉都被割了,传的版本可多了,有的说就割了几块,有的说身上的肉全部都被割没了,就剩下一些骨头,这也太恐怖了,不知道是不是前天晚上那个连环杀手干的,我现在想想真有点后怕啊,你快过来陪我。”   这反射弧可真够长的,到现在才知道怕?   “好,等会去。”   听着她敷衍的语气,徐晓鑫再三叮嘱道:“一定要赶紧过来。”   孟向芊连连应是,才挂了电话。   她没想到昨晚那个家伙怎么身体素质这么好,难道前天晚上没得手,心中愤怒,然后又流窜到齿离山附近作案,还是他有什么不得不作案的理由。   话说那个公路岔口,孟向芊昨天晚上还经过那里,因为去齿离山必须要经过那条路,但是当时没发现什么异常。   难道是在自己走之后这起凶案才发生的?   孟向芊心事重重的走下楼,她打算晚上去哪个路路岔口再看一下,看能不能找到才出体的灵魂问一下。   在此之前,她想前去昨晚另外两个孤魂提供的事发地点去看一眼,因为地方都非常的巧合,所以孟向芊想去看看。   如果说费月月死在齿离山算正常的话,那另外两个李彤和王颖的死亡地点就太巧了。   因为李彤最开始死亡的那个地方是在东城那里的一个菜市场的棚屋后,而王颖则是和徐晓鑫一样也是在她居住小区附近的菜市场公共厕所里被杀。   除去费月月和这个刚死的女司机,其他三个人的死都和菜市场有关,而这些菜市场和这齿离山又有什么关系呢?   是送货的司机?还是给居住在齿离山给这些菜市场的供给蔬菜的农户?亦或是某个菜市场的摊主?   总之,无论如何她都要去查一下,没有实地调查,光想根本不会有任何结果。   整个下午,加上最后去的徐晓鑫出事的那个菜市场,这她跑了整整三个菜市场,借着买菜买米买肉买……买……买的由头,整个菜市场的摊主她全部问了一遍。   可能是她的样子不像是个来菜市场这里买东西的,或许是她问的方式太直接,这些社会老油条不愿意惹上麻烦,又可能是那些人根本没见过她手里的抽象肖像画,反正直到最后孟向芊买的东西后备箱里都堆不下了,她也没查探到任何关于这个男人的信息。   孟向芊都快愁死了,她觉得自己的想法没有错,可实际的情况和他想象的却完全不同。   算了,还是先把车上的货卸掉,先吃个饭再说。   当徐晓鑫开门之后看见她满手的鸡鸭鱼菜都要惊呆了,一脸你在逗我的表情问道:   “你疯了?”   孟向芊指了指楼下的小车对她苦笑道:“若我说我现在手上拿的东西还不到五分之一,你信吗?”   最后两个人呼哧呼哧的连运了两趟,才全部搬完。   徐晓鑫看着客厅里满地的食材,叉着腰无语道:“现在又不是过年,你买这么多东西我家的冰箱都要装不下了。”   “那就吃掉。”   “你当我是猪吗?这么多东西。”   孟向芊蹙眉道:“不如请朋友来家里吃饭如何?正好今天休息日,明天你就要上班了。”   徐晓鑫一听觉得可行,可是谁来做倒是个问题,孟向芊第一个排除,她做的饭太难吃。   而且爸妈有事出去了,现在能动手的只有他那个十五岁的老弟徐智。   那家伙别看长得人高马大的,之前在家的时候,家里做饭家务都是他来的。   如是想着,徐晓鑫便给她这个倒霉催刚踏进游戏厅的老弟打了一个电话,威胁他回家做饭。   徐晓鑫尝试着邀请了公司的同事,没想到他们听说孟向芊也在倒有八个人愿意来,看来之前孟向芊人缘还不错的样子。   夜色渐浓,徐智在厨房里一会做葱爆大虾,一会做土豆牛腩,孟向芊帮忙给他切菜洗菜打下手,徐晓鑫则负责摆饮料弄碗筷和整理客厅卫生。   大概七点半左右人都来齐了,每个人手上有拎水果的,有拎啤酒的,一时间屋里欢声乐语,嬉闹调笑好不热闹。   董万见孟向芊在厨房里忙前忙后,笑着开玩笑道:“没想到你平时娇滴滴的样子还会待在厨房这种地方。”   孟向芊见是小万,心情也是不错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我离开都好几个月了,有些变化那还不正常。”   小万应道:“噢?敢问这位壮士,现在在哪高就啊?”   孟向芊微微一笑岔开话题道:“你丫别贫了,赶紧洗手,可以吃饭了。”   在饭桌上,一群人欢声笑语,几杯啤酒下肚,气氛活络了起来,男的相互吹着牛皮,女的则叽叽喳喳聊些小话题,孟向芊被小万和王金科的土味笑话逗得肚子都快笑岔了气。   就在众人好吃好喝玩的不亦乐乎的时候,也不知道是谁问了徐晓鑫一句:“听说你从那个传说的吃人魔手中逃脱,是真的吗?”   要知道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从这种作奸犯科无比凶残的人手里逃出来,说自己身体没有受到半点伤害,那才是奇怪。   就像明明女生才是弱者,受到了伤害却不敢张扬,因为一旦事情抖落出去,很多人会认为这是丑事,会让亲戚脸上无光,会让家族蒙羞。   甚至还有些人会说:“为什么这么晚了还要出去乱转,你不出去什么事情都没有。”   “都深更半夜了,为什么你打扮的这么好看?为什么你裙子要穿的这么短……”   不去谴责犯罪者,却从被害者身上找她的原因,这就是典型的谴责受害者心理。   可怕的是很多人会无意识的接受这种陈腐的心理设定。   虽然没办法,但这种事情确实存在。   毕竟悠悠众口,每个人想法各异,谁知道背后会嚼出什么舌根子。   有的时候一些不好的舆论甚至比犯罪事实更可怕,它会让受害者窒息,有些人会没有勇气在别人异样的目光中好好地过完下半生。   因为别人一旦提起她,就会说:“噢,就是那个被怎么怎么样的人。”   简直是一生都洗刷不掉的侮辱。   徐晓鑫蹙着头,这件事情她爸妈因顾及她的名声没有报案,也不让她往外说,她也没敢说过,这个同事怎么知道的?   此话问出,刚才还吵闹的饭桌上一下子都安静了下来,徐智阴郁的瞪着刚才问话的女人,心想这个人怎么那么多嘴。   闻声看去,孟向芊发现那个问话的女生是公司前台李萃,平时挺高傲的人,也不怎么有接触,刚才在门口见她进来的时候,孟向芊心里还纳闷来着,徐晓鑫什么时候和她有了交情,没想到搁这给难堪。   孟向芊随意地笑道:“你从哪里听来的?这几天我放假都和她在一起,她被吃人魔逮了,我怎么不知道?”   李萃见气氛渐渐有些冷场,便伸手撩了下额边的刘海道:“我三叔就住在这个小区的菜市场后面的楼房里,他说那天晚上偷到有警笛响,就迷迷糊糊往外看了几眼,后来看到有人慌慌张张的从小道上跑走了,然后没多久就见徐晓鑫的父母深更半夜进入菜市场的后面,背着一个人出来。   他也是乱猜的,我想着正好是同事,我也就是关心的问问,没别的意思,你们不想说可以不说。”   听着这茶里茶气的发言,孟向芊心中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反感,面上仍然笑道:“你三叔住几楼?”   “十二楼啊,怎么了?”   “你三叔眼神可真好,想象力也好,楼下面黑乎乎的光是看一眼,就知道那个人是食人魔,难道他们之前认识?”   李萃闻言有些急了:“你胡说什么?我三叔可是正正经经在菜场做生意的,怎么可能认识什么吃人魔。”   “那不就是了,不认识的人都能说成食人魔,十二楼那么高,视力再好的人看楼下也只会模糊不清,怎么就能确定那人是徐晓鑫父母,我看大半是半夜睡觉眼睛看花了,可能是别人也说不定。”   董万连忙符合称是。   其他人也连忙打圆场,李萃见状只得讪讪道:“可能是天太黑,他看错人了吧。”   孟向芊笑道:“什么可能,本来就是看错了。”   李萃无言以对,掩饰性的喝了口啤酒。   倒是身边的董万接口道:“说到这个吃人魔,我倒是听说了一些关于他的事情。”   桌上众人瞬间被他勾起了兴致,纷纷开口七嘴八舌的问了起来。   董万见吊足了他们八卦的胃口,才缓缓开口道:“你们也知道我朋友比较广的啦,我之前有一次和我一个齿离山的发小说起过这个事情,你们知道的,那些尸体都是在齿离山上发现的,当时我就问他知不知道些什么,谁知道一问,我那发小便说他知道一些内情。”   “什么内情?”   孟向芊殷勤的给他倒了酒。   董万受用的喝了两口,才说道:“我发小说他们山那边有个算命配药的瞎子,人称老黄仙,经常靠卖一些偏方来帮人解决难以治愈的疑难杂症。”   有的男生就起哄道:“真的假的?那些偏方真能治好医院都看不了的病?怎么看都像是个噱头吧?”   董万点了点头道:“应该就是一些江湖把戏,但是在乡野村间,还是有一些年纪一大把的老流氓,和一些没怎么上过学的中年人,每天无事,很乐意跑他摊位上听取他那一套荒谬的理论,其实我也觉得有些荒诞啦。   但听发小说,那个人讲的事情有的都非常邪乎,像什么采阴补阳啦,食处女血肉能治疗顽疾啦,还有一些怪异的壮精神补血气的方子,都非常的血腥恐怖。我发小说,他老早就觉得这个老黄仙瘆人的很,不像是好人。” 第97章 罪人初现   王金科一脸懵逼道:“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愚昧到信这个?太扯了吧?这是在犯罪啊!”   问完之后一时间众人都缄默了,社会百态,谁知道会不会真的有人会相信这些无稽之谈呢。   董万打圆场道:“其实也是我们瞎想的,因为死的这些女生年龄都很年轻,而且都在齿离山上发现的尸骨,所以就联想到这个老黄仙说的那些话,没有真凭实据,你们当八卦听听就好,都别放在心上,也别往外传哈。”   孟向芊应了他一声,心里却有了别的计较。   之前她就觉得那些死去的女生被割脖子喝血像是显示了些什么,但是她还真的没有往这个凶手身体有病这方面想。   她一直以为那杀人凶手是有精神病或者本身相信某种邪门的信仰,没想到还有可能是这层原因,若那人真的是相信了某种偏方而杀人食血的话,看来她明天有必要去会会这个老黄仙了。   在把最后一个同事送到下楼的时候,孟向芊便对徐晓鑫说自己晚上要出去一趟,不过徐晓鑫像是看出了什么,不放心的问她到底在搞什么名堂,是不是和那个吃人魔有关。   不得不说,有的时候女人的第六感就是准的没有道理。   孟向芊本想打哈哈混过,但徐晓鑫根本不信她那一套,死活拉着不让她晚上出去。   想着那个今天才死去的出租车女司机,孟向芊叹了口气。   夜里冷空气来袭,外面狂风大作,树干被风吹的猎猎作响,看来是要下大雪。   孟向芊蹑手蹑脚的拿起背包和钥匙想要出去,没想到最后在关门的时候,屋里的灯光却全部亮了起来,徐晓鑫面部严肃的看着她,问道:   “小芊,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孟向芊进了门讪讪道:“没有。”   “我一直都想问,但是感觉你不愿意说,你不说也就算了,可这么晚,这是要去哪里?”   “我家里有件东西忘记拿。”   “还不说实话,我和你认识多少年了,你觉得我会相信这种破借口?我是没心没肺,可并不是蠢,那天晚上你到底怎么救得我?”   孟向芊见再也糊弄不得,只得默默掏出包中鳍骨刀说道:“我只是用了点拳脚功夫。”   徐晓鑫惊讶的合不拢嘴,沉吟了半晌才道:“你确定这次出去不会有危险?”   孟向芊坚持道:“不会。”   “那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吗?”   “不能。”   知道她的性子,再多的劝说也是徒劳,所以徐晓鑫便没有再说话,而是默默地退回屋里关上了灯。   在被窝里听着楼下车子发动的声音,无法入眠。   像他们这个小城市,深夜路上基本上是没有车的,尤其在这种四周荒地的公路的岔路口。   看着眼前的警戒线,孟向芊知道她来到了地方,把车子停在路边,望向四周,除了一些枯木,河沟,还真的没有半点人烟的样子,周围没有任何的监控区域,也没有一栋居民楼,只有一望无际的荒地。   还真是一个行凶的好地方。   孟向芊哈了口白气,从包中拿出召阴符,一时间红色的光芒大盛。   不多时便从荒地中走出一位双目迷茫,身上血痕累累的透明魂魄,因为是才死,她甚至都没有意识到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只是一脸疑惑的问向孟向芊:   “你是谁?我怎么会在这里?”   孟向芊想起来之前在网上查到的资料,应道:“我是术士,你已经死了,孙艳。”   孙艳迷茫的神情慢慢变得清明起来,由开始的惊讶变成惶恐,然后疯狂的不愿意接受,她抱着头哭嚎道:   “我不能死,我的女儿还在家里等我,我要是死了她一个人在家怎么办?”   孟向芊不由动容道:“她爸爸应该会照顾好她的。”   “我和老公已经离异了,他和别人出轨,组建了新的家庭,怎么会好好照顾妮妮。   天爷啊!我只是为了多挣点钱想给我女儿买件冬衣,怎么就被人害死了呢?我女儿一个人在家里得多害怕啊!”   虽然人各有命,但是真到生离死别的那一刻,还是很难接受的。   一时也不知道该安慰什么,孟向芊只能等她情绪过去接受现实。   寒风呜呜作响,一缕白色的魂魄在风中哀泣,入目满是荒凉。   像是情绪发泄够了,孙艳也接受了事实,蹲在地上抬起头问道:“你把我叫出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孟向芊直入主题的问道:“你看到了凶手的脸了吗?”   孙艳应道:“大概是看到的,当时我正好送一位客人回齿离山的家,齿离山也算是偏远,送完时候我只能空车,然后在经过这个岔路口的时候,我看见有个人朝我摆手像是要打车的样子,其实我本来是犹豫的,但看他腿脚一瘸一拐的走路很不方便,当时我还想着多挣点钱,就还是过去了,没想到才打开车窗才问他去哪,就被他手中匕首一刀割了喉。”   孟向芊把手中的不全的肖像画拿给她看,问道:“是他吗?”   孙艳看了一眼点了点头道:“轮廓样子是像的,你这没画全,我也不确定。”   “你给我描述一下她的具体相貌,我现填。”   说完,从包中拿出铅笔,坐在地上用膝盖当画板,打算直接画。   孙艳皱眉沉思的想了想,当时是凭借着车前灯看到的,虽然短暂,但还是很清晰的。   “我记得他的眉毛很杂乱,是粗犷的重眉,眼睛是那种很小的眯眯眼,鼻梁塌且左边有一颗大痣,嘴唇你画的很对,就是看起来很厚的那种,不过他下巴上有一道很大的伤疤,一直划到脖子那里。”   孟向芊桌子啊冰冷的地上,接着法阵的红光,手很快的在纸上握笔速写。   不到十分钟,孟向芊站起身来把手上的纸地给她看问道:“像他吗?”   孙艳看完之后疯狂的点头道:“像!就是这个王八蛋杀得我。”   孟向芊仔细的端详了眼画中这人,暗自琢磨些什么。   夜里刺骨的大风刮过,今日倒少见的出起来太阳,虽然天气仍然冷的出奇,但是天空湛蓝一片,万里无云。   昨晚把孙艳收到封灵袋中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徐晓鑫一直没睡在等她回来,见她回来之后也没多问,开完门之后就一头扎床上睡着了。   早上孟向芊起来送徐晓鑫上完班后,就开车去了齿离山下唯一的那个村子里。   按照董万给的路线,果然在村口的一颗老榕树旁边,找到了那个老黄仙的小破屋。   此时是早上,他这摆摊算卦的地方冷冷清清的并没什么生意,屋里除了简单的一张桌子和几个条椅外,最显目的就是挂在墙上的那副周易八卦图。   一脚踏进去,孟向芊就觉得屋内的气息非常的浑浊。   老黄仙听到脚步声,循声望去,只觉得过着裹着厚茧的模糊眼睛仿佛看到了金光一片,这是鬼帝的印记啊!!   怔愣了半晌,他才站起身恭敬道:“不知贵人今日来寒舍,招待不周,招待不周!”   孟向芊打量了他一眼,用肯定的语气问道:“你就是齿离山的老黄仙。”   老黄仙连忙应道:“正是在下。”   “听说你不仅会算命,还买一些治病偏方?”   老黄仙脸上挂不住道:“雕虫小技而已,在贵人眼前根本不值一提,不足挂齿,不足挂齿。”   孟向芊不客气的坐在椅子上,奇怪的看着他道:“先生还请坐下吧,你不坐,怎么给我算命呢?”   老黄仙哪敢坐,本就双腿抖得都快支撑不住,最后才强颜欢笑道:“您乃阴阳二命煞星通,化解灾难无官刑的月德贵人,背后有神灵相庇护,小人怎敢给您算命,那岂不是太岁头上动土,自取其辱。”   孟向芊没听懂他这神神叨叨地话,只是道:“你不愿意给我算命那就帮我治病吧。”   老黄仙偷偷地又感应了下那团金光,只觉光线纯粹,不见瑕疵,便道:“贵人莫要开玩笑了,您印绶得同天德,至老无灾,逢凶化吉,遇难呈祥,此生根本不会有什么大病的。”   虽然说的都是好话,但并不是她想听的,孟向芊皱眉道:“行,既然你不愿意接我这个客人,那我花钱想你讨教些事情总该可以吧?”   “折煞小人了,就是给我十个胆子也不敢怠慢您啊!贵人想问什么直说就行,所知必述,定尽犬马之劳。”   听着他文绉绉的话语,孟向芊疑惑不已,自己难道不是新时代的人了?为什么说话是这个腔调的。   “听朋友说,你这里有一些食人血肉可治顽疾的偏方是吗?”   老黄仙以为她是来找自己错漏的,当即声音有些颤抖道:“是谣传,当不得真的。”   孟向芊见他神色,便知他说的不是真话,冷声道:“怎么?这些偏方我听不得?”   老黄仙背上大汗淋漓,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讨饶道:“都是为了养家糊口挣那碎银几两,才编出来的瞎话,还望贵人能高抬贵手,放过小人吧。”   孟向芊没想到他来这么一下,当即吓得站了起来,没想到还生生受了他这一跪。   “你不要这样,我不是来追究你的,我只是想知道,你把这个偏方都卖给过谁?”   老黄仙这才敢抬手,用脏兮兮的袖子揩掉了额头上的虚汗,长吁出了一口气道:“这个偏方讲究的是采阴补阳,是种古老的邪恶祭法,我只是闲来无事和村口的人唠嗑的时候谈起过这种方法,没有专门去卖这些东西,我之前受鬼司恩惠,现在还能拖着残体活在这世上,是万万不敢作孽的,怎么会敢卖这些偏方出去害人。”   “你敢发誓说的都是真的?”   那老黄仙跪在地上竖起三指起誓道:“若小人刚才所言有半句假话,那下辈子还是投胎成瞎子,永不得光明。”   这誓言确实够狠,若真的如他所言,那就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了。   “我问你,你们村里面有鼻子左侧有大痣,下巴有很长刀疤的人吗?”   老黄仙应道:“您说的难道是村东头第一户的牛娃子?”   “他是谁?”   “牛娃子本名牛方贵,是位老老实实的卖菜的农民,那道疤是他爹在他小时候不小心照看,让他磕到了耙子上划得,小小年纪破了相,他父母死的早,导致他年过四十了还是个老光棍,天天没事干就会来我这和那些下象棋的老头子唠上两句,您问这些莫非是怀疑他听到我的偏方,真的去杀人了?”   孟向芊没有回答他,只是答非所问的说道:“你觉得那些偏方有存在的必要吗?”   黄半仙背后早吓得一身冷汗,没敢吭声,只是摇了摇头。   “我觉得它们不该出现,最起码不应该在你的嘴里出现,说者无心,但听者有意,有些人会信以为真的。”   “不会再说了,以后绝不再提。”   “不要知会牛方贵,就当我今天没来过。”   “不会的,不会的……”   说完孟向芊往他的桌子上放了两张红钞票,转身离开了这间屋子。   既然知道了目标,那接下来的就好办了。   从老黄仙那里出来后,孟向芊根据刚才他说地走到了村子最东头的第一户。   一圈走下来,别人家都是几层的自建房,只有牛方贵这家还是一层的水泥房,房前有一小块地,像是个小菜园。   大门上了锁,这个时候孟向芊无比的怀念荆楚之,要是有他在,这开锁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思及此,孟向芊决定此次回去就要问他讨教这门手艺。   就在此时,旁边的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位穿黄衣服的农村妇女抱着个小娃走了出来,见与这里格格不入的孟向芊站在牛方贵家门前,忍不住问了一句:   “你找谁?”   孟向芊笑道:“你好,你知道李清家怎么走吗?我第一次来这里,走了一圈都没找到。”   李清是董万发小的名字,幸亏当时孟向芊留心问了一嘴子。 第98章 心中未了事   见她长得漂亮,那妇女也没多想,听她问起,就指了指前方说道:“这条路走到头,后面第二家就是。”   “谢谢哈。”   那妇女点点头,也没说什么就抱着娃往前面去了。   孟向芊偷偷地在后面给那个孩子身上施了一个阻拦咒,她可不想今天夜里,吓到无辜的人。   今天的夜晚尤其的冷,正常讲话都能哈出白气的那种。   孟向芊在自己的房间里收拾了点衣服,桌子旁边开着语音,荆楚之说楚楚事务所来了新的委托,让她赶紧回去。   想着今晚的计划,孟向芊说明天就走。   也不知道荆楚之是不是听出来了什么,只见他疑惑地问道:“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因为信任,孟向芊便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全盘托出,听完之后荆楚之在电话那头沉吟了会,才说道:   “你不会打算用那几位受害人的魂魄来报复牛方贵吧?”   孟向芊应道:“不是,我打算让它们把牛方贵引到齿离山,逼他忏悔自首。”   “小芊,你想的太简单了,还记得之前我给你说过的话吗?永远不要相信鬼话,也不要企图利用它们,因为它们才是最难掌握的变量。”   “什么意思?难道我要换方案?”   “是的,你能确保这几个魂魄能全部听你的话吗?你有没有从它们的角度出发,当看到害得自己与人家的父母亲人阴阳两隔,断送自己本该美好一生的那个凶手时,很难不心生怨气吧?   人尚且有社会束缚,而心生理智。但它们本身已经就什么都不顾及了,你觉得仅靠自己的三言两语就能掌控它们?   这样直接放出它们出来太冒险了,怨气一旦没有控制好,会升级成为厉鬼的,到时你岂不是自找麻烦,一边对付牛方贵,一边还要分心控制住它们。”   听这么一分析,孟向芊瞬间觉得他说的不无道理,可是……   “那若不如此,怎么让他甘心认罪呢?”   荆楚之无语道:“说什么蠢话呢,世界上有几个罪人愿意心甘情愿认罪的?都是被抓进去的好吧,没有严刑逼供,他们能认罪才怪,既然你已经知道他的长相,他所做的事情,那你怕什么?   直接告发他好了,你的鳍骨刀上不是沾着他的血?   我们是受害方,他跑不掉的,这多直截了当?   再说能相信这种愚蠢偏方治病的人,你觉得他会有多聪明,家里说不定还留著作案凶器,到时候肯定一查一个准。”   “可我要是报警势必会牵扯到徐晓鑫。”   “她不是你的朋友吗?既然是朋友,你觉得她会同意让你一个人冒险,去保全那个别人嘴里的名声?   况且能从这种吃人魔手里逃脱,别人钦佩还来不及,会瞎想的只能说明他自己污秽,你们这还不严重,若是那种遭受侵害更恶劣的女生,每个人都像你们这样选择默不作声,那这个世界上的强奸犯岂不是犯了罪却能逍遥法外,受害者却要但心惊受怕的过着每一天,天底下没这个道理吧!   再说你怎么不问问你朋友怎么想的,比起那些名声或许她更在乎你呢也说不定。”   想起徐晓鑫那天夜里在门楼问她的样子,孟向芊想了想决定不再一意孤行,于是开车去接徐晓鑫下班,在路上把自己已经查到凶手的事情告诉了她。   结果她果然真的如荆楚之所说,二话不说直接让孟向芊开车到警局报案。   真是够义气。   很快,牛方贵在开着小货车给菜市场送菜的过程中被逮捕,最终在警方的连夜突击审问中,牛方贵心理防线崩溃,承认了自己杀戮七人的滔天罪行。   说自己之所以吃人肉喝人血,是为了治好困扰自己多年的咽炎,因为这个病自己久治不愈,一到半夜嗓子就疼的他痛不欲生,反复发炎,导致他声音嘶哑,经常发烧疼痛。   为了摆脱这个病,他就信了老黄仙的那套采阴补阳的江湖偏方。   之所以缝住受害者的嘴是因为嫉妒而引发的心里扭曲,而那个出租车司机他本意是没想杀得,但那个女人当时打开窗户后第一句话问他的是:   “这么冷的天,你要去哪啊?”   就是这句话触碰到他的逆鳞,所以才出手把那人给杀了,她觉得那个女人是他嘲讽他没有家,没有亲人,深更半夜寒风凛冽,一个人孤独地走在公路上,连去哪都不知道。   听起来多么的荒缪,但这种事竟然是事实。   吃人魔被捕的消息一出,全城掀起了轩然大波,谁也没想到就是这么一个看着老实憨厚的人竟然听信偏方犯下这种重案,菜市场那边的客户也全部都炸锅了。   而且由于涉及到徐晓鑫的个人隐私,司法机关保护了她的信息没有被泄露,所以人们根本不知道这些细节,只知道那个闹得城市里人心惶惶的吃人魔终于被逮到了,真是大快人心。   老黄仙从此关了自己的算命小铺,搬离了齿离山。   而牛方贵最后也被判了死刑。   当然这是后话。   事情结束后,孟向芊就带着一点行李回到了楚楚事务所,没想到才进门就看见客厅的桌子上摆了一个礼物盒,荆楚之见她疑惑,挑眉道:   “看什么?不要啊?”   孟向芊欣喜的放下手中行李,开心不已道:“这是什么?”   “你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心怀期待的孟向芊打开了那个好看的盒子,只见摆在盒子里面的正是之前那个已经被当做证物的鳍骨刀。   “你又买了一把?”   “嗯,喜欢吗?”   说实话,并不喜欢,有多少女孩会喜欢这些东西?不过保命的时候倒是很好用。   见孟向芊失望的表情,荆楚之偷乐着从兜里掏出一串细碎的珍珠摇项链,扔给了她。   “这是珍珠摇法具,只要佩戴便可阻挡一般厉鬼百分之八十的攻击,怎样?这个礼物喜欢吧?”   孟向芊利落的接住,看着它在阳光之下闪闪发光的珠泽,喜悦之情溢于言表,这种能当配饰又能护命的法具谁不喜欢?   当初那个挂坠盒给了徐晓鑫之后,自己脖子上就没有带过任何东西,没想到荆楚之还挺贴心的嘛!   正满心欢喜的要去感谢,没想到荆楚之却说道:“别急着道谢,这个法具的钱我会从你这个月的工资里扣掉的。”   还是不是人啊!   孟向芊气鼓鼓道:“你怎么送礼物还收钱?”   “我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为什么不收?”   孟向芊无语,敢情自己的礼物还是那把破鳍骨刀。   “怎么?不开心?”   孟向芊敢怒不敢言的转移话题道:“没有,你急着叫我回来是有什么委托了?”   “嗯,你今晚收拾收拾,明天早上出发。”   “不是很急吗?为什么要推到明天。”   谁知荆楚之无所谓道:“再急也得先打款再说,这次的委托人没钱,回家筹钱去了,说佣金要明天才能到账,那我只能等他把钱打过来再去了。”   孟向芊疑惑的问道:“这位委托人想要我们做什么?”   “我听他讲,是因为他母亲王娇五年前遭入室抢劫惨遭杀害,虽然凶手据说已经畏罪自杀,但是五年来他一直对母亲的死耿耿于怀,这些年夜里他总是做关于母亲被杀时的噩梦,而且很诡异的是,现在只要他回家,每天晚上他在自己屋里睡得好好地,第二天早上绝对会在母亲被杀害的那间屋子里醒来,而且屋里的东西也会变得乱七八糟,他总觉得是自己母亲的亡魂还在,所以这才想让我们去看看是不是他母亲有什么心愿未了,好超度亡魂。”   “会不会是因为他夜游?”   荆楚之耸了下肩道:“我怎么知道。”   “他还蛮有孝心的。”   荆楚之赞同的点头道:“是的,这个男孩和我一样大,二十三岁大学才毕业,在大学期间就自己创业搞了家长途物流公司,还挺会赚钱的,我听他说,他之所以这么拼命赚钱,就是想给她母亲找个大师好好做一场法事,好超度她下一世的轮回之路。”   孟向芊听得啧啧不已:“那他父亲呢?”   “据他说,他父亲是个木材公司的经理,自王娇死后找了一个续弦,在外面另买了一套房子生活,第一年就和这个新婚妻子生了个儿子,五年来从来没有管过他,之前他上大学的学费都是姥爷给的。”   “看来他父亲另结新欢的速度还真是快,该不会早就有婚外情了吧。”   荆楚之挑了下眉,应道:“可能吧,而且这个男生是知道的,因为从始至终,他说钱不够的时候,只是说看向朋友借点,根本没想到还能向他爸爸求助。”   孟向芊心中唏嘘不已的上楼了。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大早,还缩在被窝里睡懒觉的孟向芊就被拍门声吵醒,荆楚之在门外说钱到账了,让她收拾下一个小时后出发。   这次雇主距离不是特别远,当天晚上七点多,他们就到了。   雇主叫蒋一铭,家住小区高层,当他打开门的时候,孟向芊还恍惚了下,这次的雇主长得一点都不像二十三岁,看起来非常年轻,一身休闲装给人感觉很俊朗,见他们到来,脸上表情非常的开心。   “二位辛苦了!”   蒋一铭说着还主动帮他们把行李拿进屋里放下,举止十分的客气得体。   荆楚之点了下头进屋坐下,打量着屋内的摆设,发现除了客厅灯光稍微暗了点,其他没有什么风水问题。   两人入座,蒋一铭帮他们去泡茶水,孟向芊看了下周围,觉得这栋房子有些阴气沉沉的,觉得蒋一铭一个人住在这也是大胆,转念一想,他父亲也不管他,不住这个家里哪里还有地方能容得下他。   就在她心中胡乱猜想的时候,蒋一铭已经端着茶水走了过来,脸上不好意思道:“平常家里没有人来,只有些陈茶,还望你们不要介意。”   荆楚之喝了一口挑眉道:“我从不在意这些,不过,我刚才看了一圈,发现屋里并没有什么煞气,当时你母亲是在哪个屋子里去世的?等会你要带我去看一下。”   蒋一铭点了点头道:“我母亲当时住的是主卧,当时我在寄宿式高中,除了星期六天,其他时间不在家,事后我听我爸说当时那抢劫犯逼问我妈银行卡密码,我妈不说,就被那凶手用尖刀在胸口扎了十刀,当场就没气了。那劫匪见状翻箱倒柜的偷了家里的现金首饰大概三四万,最后逃了。”   “当时你父亲应该不在现场吧?”   “不在,他当时因公出差,还是警察打电话给他,他才从外地赶回来。”   “那当时王娇为什么会招惹到这些劫匪呢?”   蒋一铭摇了摇头道:“不知道,听当时的邻居说,当时他正好下楼扔垃圾,就见当时有个全身黑衣带着黑色头盔的人敲我家的门,说是要推销一些产品。”   “然后你妈就放那个人进来了?”   “嗯,当时进电梯的邻居听到了开门声。”   这么容易相信陌生人的?   荆楚之放下手中水杯,站起身道:“麻烦打开门让我们看看。”   蒋一铭从玄关的柜子里拿出钥匙,打开了他母亲的门。   荆楚之见状挑了下眉头道:“你每天都给这个屋子上锁?”   “嗯。”   荆楚之没有再说话,看了眼屋里,整个屋子收拾的说实话已经非常的简洁了,连个床垫都没有,只有床头柜上还摆着一些凌乱的小东西。   “当时王娇死在床上?”   闻言蒋一铭脸上阴郁了下来,目露愤恨之色:“确切地说当时我妈死的并不干净,当时她身上流下来的血把整个床垫都染红了,后来等我妈下葬完之后我爸嫌晦气,就趁我上学把她所有的衣服,被子,床垫,相册和用的东西,全部都给扔了,若不是后来我放学回家又从垃圾桶里捡了一些回来,那关于她的东西就什么都不剩了。” 第99章 不见亡魂   “相册也扔?不留个念想吗?”   蒋一铭嘴角泛出一丝苦笑:“我爸可不会想我妈,他一直觉得我妈太强势了,这房子是当初我姥爷出钱给买的,也就是因此,我妈日常对我爸的态度就有些颐指气使,动不动扇他巴掌,常常使他觉得活着没尊严。后来我妈死了,说不定对他来说还是个解脱,又谈何想念呢。”   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荆楚之一时无言以对,怎么想都觉得这种婚后生活很令人窒息。   所谓打人不打脸,老婆动不动就打自己男人的脸,说实话,他自己也是接受不了的。   以他的性格,可能那个女人还没动手,荆楚之就已经把她扇到在地了。   管她是谁,也从不吃亏。   因为要超度,必须得先见到要超度的灵魂,所以他们决定先在这里先睡一晚看看。   但是因为房间有限,王娇被杀的那个屋里也没有床垫,所以孟向芊只能拿来被子在荆楚之屋里的地上打地铺,听着窗外呼呼吹过冷风,在凛冽寒冬里瑟瑟发抖的入睡。   荆楚之这个没人性的。   睡到夜里,孟向芊本来就被冻得浅眠,迷迷糊糊间她感觉好像有东西在抚摸她的脸,意识猛然惊醒,心跳加速,但是她没敢睁开眼睛。   这下孟向芊明显感觉到确实有东西在摸她的脸。   那东西像是知道她醒了,就在这诡异的静默的几秒之后,它便伸头去吸孟向芊的精气。   还好孟向芊睡觉之前带着荆楚之上次出门给她新买的护身法具珍珠摇,只要不离身,便可抵御百分之八十的攻击。   感到被吸走一些精气的孟向芊感觉不妙,连忙睁开了眼睛,也是在此时,她借着对面楼层的灯光看清了眼前吸她精气的东西。   是一个赤色裸体浑身苍白无比的囊尸!   何为囊尸,如果非要形容的话,就是没有完全尸变的多囊体尸鬼。   它们有着雪白无比的多层肌肤,而且它们头发无毛,蛇眼尖牙,有着类似人体的身躯,但是总是蜷着只有类似爪蹼的手脚,善爬行,靠吸食人的精气而活。   之所以叫囊尸,是因为它们是多囊体,非常的抗打,毁掉它一个身体,只要魂不死,就可以重生,   且多以群居。   蒋一铭家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孟向芊赶紧伸出手掌给它一个横劈,囊尸感觉到异动,立马闪身退到墙角,胸腔里发出“咕咕咕”的声音,瞳孔缩成一道线一般谨慎地盯着她。   掀开身上的被子,孟向芊立马起身,手摸向裤兜里的束灵符,朝床上的荆楚之大声喊道:   “别睡了,快醒醒!”   说完便撒下手中的束灵符,一串金光闪过,形成编制的大网朝着囊尸盖去,可是没想到就在要触及到它的那一刻,竟然被它快速的从玻璃那里逃掉了。   孟向芊气急败坏的打开灯,用束灵网做防护,探头朝窗户外面看去,却见在这座楼层的外围,竟然攀爬着不下百只囊尸,此时正虎视眈眈的朝他们这里爬来。   被灯光刺醒的荆楚之嘟囔着从被窝里醒来,就看见孟向芊浑身僵硬的站在窗边,当即吓得没了睡意,哑着嗓子问道:   “你在看什么?”   孟向芊这才从震惊回过神,尽量使自己的声音镇定道:“我刚才睡觉的时候被一直囊尸袭击,但是被它从窗户这边逃了。”   “囊尸?人间怎么会出现这种东西?”   孟向芊无语地伸手指了指楼下:“下面还有好多!怎么办?要逃吗?”   荆楚之连忙穿衣下床,朝窗户外面看了一眼,待真的看见那些密密麻麻的不断逼近的囊尸时,低声骂了句脏话。   “要怎么走?”   他们现在身处二十一层,这是电梯肯定坐不得,走楼梯简直是找死,在这里的话很可能是被围攻,怎么走?   荆楚之皱眉问道:“你包里带了多少阻拦咒?”   “十五张。”   “不够,算了,你先起阵吧!”   能撑一时算一时!实在不行就斩杀几个先威吓住它们,反正只要撑到天亮它们就会消失。   孟向芊立马祭出阻拦咒。   荆楚之想了想道:“我去叫蒋一铭过来,他来这,阻拦咒范围可以下小一点,这样坚持的时间久长些。”   “嗯。”   荆楚之打开了门,没想到门外已经趴着几只囊尸了。   本来半夜被叫醒起床气还没消,荆楚之见状直接招来孟向芊的桃木剑,口念宝具开光咒语,只见剑身突然爆发耀眼的蓝光,快速地手起剑落,一剑封喉,那些囊尸简直像被屠宰的羔羊一样。   “找死!”   荆楚之冷漠的看着它们白色的魂灵消散在眼前,大步的踏出门去。   没多会就抗着已经昏迷过去的蒋一铭回来了,一把把人撂在床上,荆楚之皱眉道:   “看来这囊尸和他在一起已经生活了一段时间。”   孟向芊惊讶不已,本来还以为是自己惹来的囊尸,没想到他们却早已经存在。   “怎么说?”   荆楚之伸手掰开了蒋一铭的手,一把古铜色的钥匙出现在他的手中。   “刚才我出门见他时已经昏迷了,怀里还抱着一个囊尸。”   孟向芊一脸你在逗我的表情:“什么叫抱?这种东西需要被抱在怀里才能吸食精气吗?”   “虽然只是推断,但是我觉得这些囊尸可能和他的母亲有关。你知道他为什么本来夜里在自己屋里睡的好好地,第二天却出现在他母亲死去的那间脸床垫都没有的房里吗?他手里的钥匙就是答案。”   “你的意思不会是囊尸带他过去的吧?”   荆楚之点了下头道:“应该是,而且我觉得整栋楼好像都有问题。”   “什么意思?”   “你不觉得这间房子的上下几层都没有人住吗?从我们进这栋楼开始,除了蒋一铭,就没听到一句人声,也没有灯光,更没有电梯上下楼的声音,我刚才出门看了,电梯显示还是二十一层,那就显示,自从晚上我们进入这里之后,整栋楼就再也没有人进来过。”   “这栋楼只住了蒋一铭一个人?”   “不还有刚才那些囊尸吗,之前我见过有些闲置的楼房是有这种情况的,但很多是烂尾楼,或者废弃的小区,里面确实是孤魂野鬼最好的去处,但是像这次的囊尸这种东西,我还是第一次见,它们本不该存在于人间的。”   孟向芊沉吟道:“难道是被人饲养的?”   荆楚之应道:“也有可能是被放在这里的,谁知道呢?”   “可恶,本来以为只是个超度亡魂的小案子的,没想到现在却像是卷进了一团迷雾里。”   “你觉悟不高啊,现在我们接的可都是荆刹门不敢接的重头案,哪有什么简单的,你当钱那么好挣的。”   “可能上个月那几个单子接得太顺了,让我产生了错觉。”   “别扯这些杂七杂八的了,先把今晚度过去再说别的。”   “对了,我包里还有炎火符,足足五十张,可以用吗?”   荆楚之震惊道:“你不早说!用啊!又不贵!烧死它们。”   “可是炎火符属于明火,会不会太明目张胆了点?被对面楼层看到怎么办?”   “都这个地步了,还管别人看不看到,看到又怎么样?就说煤气泄漏着火了。”   孟向芊无语的想,谁会相信煤气泄露的火从二十一楼烧到一楼啊!   虽然心中吐槽,不过她还是同意这种做法的。   一时间炎火符如雪花瓣降落,从一到二十一层每层至少漂浮着两道。   弄好布局,虽然看它们趴在墙上比较分散,   但是若同时引爆的话,烧死一半不是问题。   孟向芊在脚下有阻拦咒法印的同时,嘴里快速念咒,没一会,就见整栋空楼好像被包裹在层层梵文的金光里,那些炎火符一个接着一个爆发出极其强烈的强烈的黄色火焰,简直像熔岩喷发一样壮观!整栋楼瞬间变成了火海一般。   那些躲避不及的囊尸纷纷葬身在这么大范围的火海之中,青烟升起,荆楚之再孟向芊身后若有所思。   不得不承认,孟向芊是有天赋的,同时能用两个符篆不说,就是单单引爆这么多张炎火符来说,身体里没有强大的灵力根本难成。   见窗外的火苗熄灭,孟向芊又探头去看,之间刚才还密密麻麻往上爬的囊尸群,现在仅剩零星几只身上也不再洁白如雪,而是身上东黑一块西黑一块。   可怜它们围攻之前没掂量清自己的斤两,没料到楼上的两人手段竟然如此狠辣!   还没出战族群就损失惨重!它们也不敢再上来,于是纷纷从楼层上跳了下去,灰溜溜地沿着小路往别处快速逃去。   见它们慌忙逃窜的背影,孟向芊嘴角得意的笑了:“小样,还以为多难搞呢!”   “别得意了,刚才你那一顿操作虎是虎了点,但效果还不错,快赶紧睡吧,明天我们还有地方要去。”   “我还睡地上?你和蒋一铭一起睡?”   “不然?”   “噢。”   孟向芊撇撇嘴,在窗户和门口分别贴了驱灵咒才安心睡下。   荆楚之伸手把蒋一铭往床里面推了推,躺在床上过了很久才缓缓睡去。   刺眼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了床上,蒋一铭闭上眼睁开眼,再闭上,再睁开,重复了不下三次之后,眼前还是那张英俊的小脸之后,他接受了自己现在睡在荆楚之床上的事实。   于是吓得一屁股从床上坐了起来。   因为他的动静过大使得被子里进了冷风,荆楚之皱着眉头翻了个身打算继续睡。   蒋一铭看了一下屋内的环境,当他看见睡在地上缩成一团的孟向芊时,心里顿时充满了罪恶感,难道昨天是自己把那个女生挤下床的吗?   如果是的话,那可真是罪恶。   听力向来敏锐的孟向芊,听到他产生的动静之后悠悠转醒,在地上伸了个懒腰才披着凌乱的长发坐起身来。   可这边才打完哈欠,就看见蒋一铭像个受气的小媳妇一样,缩在角落里满脸说不出来什么表情的看着自己,孟向芊眯着眼睛给他打了声招呼道:   “早啊!”   蒋一铭只得尴尬的应了声:“早……”   孟向芊也没空搭理他,说完便穿了件棉袄从包里拿了洗漱用品去门外上洗手间。   留下蒋一铭坐在那里在床上凌乱。   没多会洗漱完的孟向芊回来见他还坐在,以为他嫌冷在赖床,便一边拿着手机一边问道:   “你想吃什么?我正好订饭。”   “随便,我都行。”   孟向芊眉毛一扬,心里想着男生果然都在不怎么挑食,便低着头开始选菜。   “我不是故意要抢你位置的,可能这个房子有点诡异吧,之前我第二天都是在我妈那个房间里醒来,不知道今天怎么就跑到这个屋子里来了,我真不是故意的。”   孟向芊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他,疑惑道:“你抢了我什么位置?我本来不是睡在地上就是睡在沙发啊!有你身边那位在,床这种东西基本上和我无缘。”   蒋一铭不敢置信的说不出来话来。   谁知睡梦中荆楚之像是被他们俩的对话吵到了,于是又翻了个身很不耐烦的咕哝了句:   “好吵!”   孟向芊习惯性的退出门外,蒋一铭见状也立马光着脚下床,大步走了出去。   这两人的关系还真是让人搞不懂。   一个小时后,三人坐在客厅里吃饭。   蒋一铭一会看看孟向芊,一会看看荆楚之,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荆楚之瞟了他一眼道:“专心点,快吃,等会你还要带我们去王娇的坟墓看看。”   “去我妈坟前做什么?”   荆楚之挑了眉毛道:“循踪溯源,说了你也不懂。”   蒋一铭尴尬的笑了笑:“我确实不懂。”   “或者,你介意再告诉我一些王娇去世的细节吗?比如她死之前几个月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举动,或者有没有去出去见过什么陌生的人,若你知道的话,可以告诉我。”   蒋一铭沉思了会才说道:“这些和帮我妈安魂有关吗?”   荆楚之想了一下应道:“有关的,不过现在还不方便告诉你,因为到目前为止还只是猜测。”   “那应该是有的,你等下。” 第100章 掘墓人   蒋一铭放下筷子,走进了她妈的屋里,从柜子里最上面的夹层,拿出了一个具有年代感的亮皮漆红色包走了出来,并且伸手朝里面翻了翻。   孟向芊他们俩也都停了筷子看向他。   终于,大概两分钟后,蒋一铭翻出一张发黄的盖着红印章的纸,眼神发亮道:“找到了。”   并把它递给了荆楚之。   “这是?”   荆楚之扫了一眼像是一张收据。   “之前我爸一股脑的把床垫和我妈的东西全部给扔了,这是我放假回来的时候捡到的,当时这张纸藏在我妈只有出门参加场合或者去见重要人物的时候才会穿的一件外套的兜里。   因为知道我妈很喜欢,所以我就捡了回来,这个收据上的时间是她出事的前一天,我当时鬼使神差的把它收了回来,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享天堂事务所?一听就不怎么正经,今晚我们去查查。”   荆楚之说完就递了个眼神给孟向芊,可惜那家伙又开始吃饭,没看到。   王娇的墓并不在墓园,当时为了省钱省事,只是进行了简单的树葬,也就是把火化完的骨灰用坛子装起来深埋子在大树根下,连个墓碑都没有。   荆楚之指着眼前的榕树道:“就在这?”   蒋一铭无奈的点了点头。   “你姥爷他们是怎么同意让你妈葬在这个地方的?连个坟堆都没有。”   “当时我爸急于摆脱我妈这一家,没通知我妈的娘家人就给葬了,等我姥爷他们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骨灰入地不好再起坟,所以就一直在这,每年得空我都会到这个地方给我妈烧点纸钱,陪她说说话,就是不知道她只地下能不能听见。”   说到最后蒋一铭自己都觉得心酸,心里难过的说不出话来。   荆楚之和孟向芊对望一眼,没有说话。   从背包中拿出封灵袋,荆楚之放出了那晚躺在蒋一铭怀里的囊尸,把它禁锢在追踪溯源法咒上,联结树下的骨灰,荆楚之想知道这个囊尸到底是不是王娇,如果是,只要通过这个囊尸进行追踪溯源,便可查到她变成囊尸的整个历程。   可惜的是,在开启法阵的时候,溯源并没有成功。   很显然这个囊尸不是。   荆楚之皱眉向蒋一铭问道:“你有女朋友吗?”   蒋一铭本来就看不到他们在干什么,也看不见符阵和囊尸,只是觉得他们贴出符咒之后周身气场好像有变化,猛然冒出这么一句问话,蒋一铭开始还有点懵逼。   荆楚之不耐烦道:“有没有?”   “没……没时间谈,我这些年光想着挣钱了,没往这方面想过。”   “那有没有那个女生喜欢过你?”   蒋一铭紧张地结巴道:“我不知道,可……可能有吧?我高中的时候收到过匿名情书。”   话说,这蒋一铭竟是个母胎单身?   那这就奇怪了,这个囊尸是谁?为什么不吸食蒋一铭的精气,反而还躺在他怀里睡觉,看样子也不像第一次了,莫非是死后才看上了这小子?这也太荒谬了吧。   “你是谁?”   荆楚之试图在和那个囊尸沟通。   可是那个囊尸惧怕阳光,虽然在法阵的保护下抵消了一点,但是浑身瑟缩,像是很虚弱的样子,站都站不稳,更别说回话了。   荆楚之无奈的把它又收回封灵袋中,失望的叹了口气。   看来只能等晚上再问了。   荆楚之瞅了他一眼,长得还挺帅的一个小伙,吸引谁不好,偏偏一身魅力迷住了见光死的囊尸。   “接下来回去吗?”   “嗯,白来一趟,只能等晚上去那家享天堂事务所了。”   蒋一铭敏锐的问道:“你们是不是怀疑我妈的死没这么简单?所以现在是要重新调查?”   荆楚之应道:“不算是重新调查,你的委托是要安魂超度,我实话和你说吧,我们现在根本找不到王娇的灵魂,谈何安度?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想找到她的魂魄而已。”   “会不会我妈已经轮回了?”   荆楚之摇了摇头,来之前已经传信给鬼司查询过,没有记录在册。   “确定没有。”   蒋一铭没有再说话,默默走回了车里,此时的心情无法言喻,他没想给母亲安魂会是现在这个结果。   荆楚之及安装个孟向芊打了个眼色,示意她上前安慰。   孟向芊为难的上前,她觉得自己嘴笨好像也并不怎么会安慰人,思虑了一会才说道:   “你放心,他的业务能力超牛的,除非不想干,只要他想干的事情就没有办不成的,我们一定帮你找到王娇的魂魄,帮她超度安魂,所以你也别太担心了。”   蒋一铭眨了下微红的眼眶,轻轻地“嗯”了一声。 第101章 享天堂事务所   时间总是在不经意间溜走,因为怕晚上去的地方有危险,带着蒋一铭没办法顾及到其安全,所以在一起吃完晚饭后,荆楚之给他留了一个驱灵咒,就让他回自己打车家里等消息去了。   他和孟向芊两个人开车来到了在地图上查到的享天堂事务所。   毕竟名字不怎么正经,本来还以为这个不是解决纠纷案子的地方就是不怎么正规经营的地方,没想到等来到的时候,发现此处竟是一家大型澡堂。   还是那种不提供任何服务的澡堂,男女澡堂分开,都是大淋浴,大圆形水池,可容纳几百人在里面搓澡,汗蒸的地方。   两人见收票窗口的大妈,一脸懵逼的把收据拿出来询问,是不是这里?   那大妈瞟了一眼点了下头道:“是这里,我说你们两个到底洗不洗?洗就干脆点买票好不啦,你们两个堵在这五分钟了,让我怎么做后面的人的生意哇?”   孟向芊连忙扯着荆楚之闪到一边,纠结的看着手中的收据无语道:“难道是我们搞错了,这里只是蒋一铭母亲生前来的澡堂而已,我们要进去看看吗?顺便搓个澡?”   “你想搓啊?我可从来没有在别人面前坦身露体的习惯。”   孟向芊怀疑的问道:“难道你从来没进过澡堂吗?”   荆楚之摇了摇头。   “那你更要去试试了,人生难得第一次,我帮你买票,哈哈。”   荆楚之想拒绝,但是孟向芊跑的很快,一转眼的功夫就买好了。   孟向芊低头看了眼手中的澡票,右下角还真的是享天堂事务所的戳章。   “我不去,你要是洗自己洗。”   孟向芊玩心大起,一本正经的把票和洗浴用品递到他面前压低声音道:“你看,这印戳是对的,万一这里真的有古怪,就因为你不愿意泡澡而错失线索可怎么办?为了敬业的精神你就拼了吧,拿钱办事的职业道德不用我多说吧?嗯?”   荆楚之纠结的杵在那,孟向芊没给他机会,趁他不注意,直接几步就把他推进了男澡堂入口,双手拦在门口对他说道:   “今晚的成败就看你的了。”   荆楚之无奈的掀开门帘进去,见状孟向芊才喜滋滋的回到女澡堂去泡澡。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气太冷的原因,很多人不愿意在家里洗澡,这澡堂的生意还是挺好的,入目熙熙攘攘一片白花花的美女。   孟向芊把东西放入锁柜里,拿着刚才从前台买的洗发水沐浴露就冲了进了温暖的海洋。   总之就一个字,爽!   就是不知道荆楚之怎么样。   嘿嘿,应该会习惯的吧。   本来还以为今天就这样洗个澡就结束了,没想到刚洗到一半孟向芊就发现这个澡堂不对劲。   在一层层氤氲的的白色雾气中,她看到了有个女生的身上的精气正在缓缓地从窗口那里飘了出去,孟向芊见状心中大惊,难道这里会有囊尸不成?   当即快速地冲掉头发上的泡沫,准备盯住那个女生。   可令她没想到的是,就在跟着那个女生出去穿衣服的时候,她只是套了件毛衣,一转身人就不见了。   孟向芊赶紧穿上衣服背着包就出去找,但是窗口那大妈只说出了门,其他的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可她出门左右找了一圈,那个女生消失的毫无影踪。   可恨!   早知道就先贴张追踪符咒再穿衣服了,都怪自己太大意。   跑了一圈没找着人,孟向芊觉得自己没吹干的头发都要变成一缕缕的冰棍了,冻得头皮发麻!   于是就垂头丧气的打算先回澡堂吹干头发,看看荆楚之有没有在男澡堂那里得到别的线索。   谁知她这边才返回澡堂,就见一个男的光着腚被人从澡堂里面踹了出来,大厅里一阵女生的尖叫扭过了脸,怕脏了眼睛,孟向芊见状也赶紧捂住了眼睛。   坐在窗口里的大妈则是一副嗑瓜子等着看戏的表情。   那个被踹到的男人脸色红成猪肝,顾不得身上冻得发抖,连忙伸手遮住重要部位,想要进入澡堂遮羞,没想到却被荆楚之一脚踩在上胸膛睡在了地上。   “下次再敢乱伸手,可不是今天这么简单放过!听到没有!”   那个胖胖的头上没有几撮毛的男人听这狠话赶紧点头求饶道:“我知道错了,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对不起,求求你让我进去吧,这样也太……太丢人了。”   荆楚之这才松了神色,挪开了脚,用毛巾擦着头,冷着眼看那个胖男人慌不择路的跑了进去。   孟向芊从指缝里看着荆楚之唇红齿白的俊俏样,心里止不住的想狂笑,什么意思?刚才他是在男澡堂被……被调戏了?   哈哈哈——   简直不敢想象!   荆楚之冷哼了一声,扭头就看见孟向芊站在他正前方,双手开成十的样子,杵在那里看他的笑话,当即有些恼羞成怒道:   “看什么看!脑壳有病啊!”   话才讲完,就听见旁边一些女孩子窃窃私语,像是说什么碎话。   荆楚之气的把毛巾扔到了孟向芊头上,遮住了她的视线,大步流星的跨出门去,径直走进了车里。   “嗳,等等。”   孟向芊见状硬生生的憋下笑容,快步跟了上去。   车里开着热空调,荆楚之气呼呼的双手抱胸,坐在那里不说话。   为了缓解气氛,孟向芊便开口问道:“查的怎么样啊?有没有什么线索?”   荆楚之这才从包里掏出一张符篆道:“有个人有问题,我已经偷偷用符篆跟踪了。”   “干的漂亮,我这边也有一个忙不过没赶上,让她给跑了,你跟踪那个人是不是也是精气流出窗外,好像被囊尸吸走一样?”   “不是。”   孟向芊奇怪的看着他问道:“那是什么?”   “那个男人是死尸,洗澡的时候他的身体散发的是尸臭的味道,我猜它要么是被占了身,要么就是披了人皮马甲的恶灵,反正不是活人。”   “恶灵来这干什么?泡澡?”   荆楚之伸手朝她脑门上弹了一指头,气道:“我怎么知道?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这么喜欢泡澡?我告诉你,这辈子都不会再踏进这种澡堂一步!”   孟向芊揉了揉隐隐发痛的脑门顺毛哄道:“好好好,不来不来,还是你开心最重要。”   见他神色略缓,孟向芊问道:“那现在走吗?”   荆楚之点了点头,发动了车子。   跟着符篆的气息他们来到了一处废弃的公园,因为这个公园的路都是些羊肠小道,所以荆楚之把车停在外面,下车和孟向芊走了进去。   因为长期没有人打理,人工湖也已经干涸,散发着阵阵淤泥的腥臭味,鹅卵石铺的小路上全部都是落叶,走起来咯吱响的那种,按理说这种地方是流浪汉和那些月下私会的野鸳鸯最爱的场所,可奇怪的是,他们走进来这么久了,这个地方连声鸟叫的声音都没有,好像安静的过了头。   孟向芊正往前走着,突然被荆楚之伸出胳膊拦在原地。   “怎么了?”   荆楚之目光冷冷的看着前方的地上,孟向芊顺着看去,只见在一片昏暗的前方仿佛有层东西堆叠在那里。   “那是什么?”孟向芊眯着眼睛细看。   “应该是我们刚才追踪那个人刚褪下的人皮。”   “什么!!” 第102章 腐尸公园   那这个公园里岂不是有血尸,孟向芊连忙被背包中抽出桃木剑拿在手中。   荆楚之打开手中的手机电筒,慢慢往前小步的移去,可慢慢他发现,那人皮不仅方才的地上有,连花坛,台阶,条椅和生锈的健身器材上都有,这种数量简直惊人!像昨天晚上囊尸的数量一样。   孟向芊简直被这个景象惊的说不出话来,这么多像惨白的人皮,难道意味着这里曾经死去过这么多的人吗?   这里难道是它们的巢穴吗?   就在他们绷紧神经小心翼翼往前走的时候,忽然孟向芊只觉得眼前光影一闪,荆楚之就像是被一块不知名的黑布盖到了脸上,整个人被那东西快速的拖着往前走。   “师兄!”   孟向芊见状心中猛地一沉,嘴里念着桃木剑的启动咒语,就跑着跟了上去,只见蓝光乍现,她便毫不犹豫的朝那东西砍去,一阵剑锋闪过,那块黑布“嗤啦”一声瞬间断裂。   荆楚之整个人重重的摔倒在地,扑起一阵树叶。孟向芊赶紧上前查看,揭开那块黑布,却发现他整个人晕了过去。   与此同时,孟向芊听到耳边传来了一阵仿佛什么东西破土而出的声音。   她连忙从荆楚之手里拿起手机朝声音的来源看去,恐怖的是,那些正在破土而出的东西,正是一个个浑身腐烂的无皮古尸。   说是古尸,是因为它们本身的血肉已经腐烂多时,不仅散发着难闻的臭味,甚至有爬出来是半个身体都烂没的骷髅,像是从棺材里面爬出来没有完全烂完的尸体一样。   卡蹦卡蹦一瘸一拐地朝着孟向芊他们跑着扑了过来,乍一看还有点被丧尸围攻的感觉。   孟向芊抽出包中的驱灵符,十张为一批次,连番发动,总共三十张,可以三轮,攻击三十只,至于剩下的就直接砍吧。   都怪炎火符之前用的太狠,现在手上已经没有余下的了,要不然对付这种东西火攻才是最好的选择。   默默在心中叹了口气,孟向芊丝毫不敢懈怠,现在的她不敢离开昏迷的荆楚之,背又跑不远,只能在护着他的情况下开对抗这些古尸。   虽然有些吃力,但是这些天她的剑术增进了不少,所以一番较量下来,这些骷髅古尸并没有从她身上讨到半点便宜,反而损失惨重,一个接一个的倒在孟向芊的面前,身上留着黑乎乎的腥臭血水,熏得她脑壳痛。   但是,它们仿佛没有魂识一样的躯壳,没有畏惧之心,即使前面的尸骨已经堆的像小山一样,可是它们仍然前赴后继的张着完全腐烂的嘴朝着孟向芊扑了过来。   像是要生食人肉一样,又疯狂又恶心。   其实,孟向芊现在的体力早已经不支,她不像这些没有感情只知道蛮力进攻的腐尸,她的那点劲早在甩掉抓着她剑身逼迫后退的腐尸较量中,用的差不多了。   虽然宝具开光咒威力虽大,但是保持时间不长,需要自身强大的修为,间隔不久就要念咒聚己修为才能保持,孟向芊即使再厉害,但半路出家的那点修为也不能坚持多久。   于是在桃木剑蓝色光芒再一次熄灭的时候,她急了!   这些腐尸没完没了的从地底下爬上来,自己还要护着荆楚之,没法离开,这下下去就是死耗,除了浪费体力没有任何的意义。   眼下之策,逃走才是最佳的选择。   “对不起了!师兄!!”   终于在一剑削掉那个飞奔过来想要咬她的腐尸头颅之后,孟向芊举起另外一只手,狠狠地朝荆楚之的脸上抽了一巴掌!希望他能赶紧醒过来!   这招果然奏效,荆楚之悠悠转醒,先是迷糊的看到了孟向芊期待的眼神,然后清醒了过来之后,突然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   荆楚之从地上坐起身来,看着眼前堆得比他还高的尸堆,皱着眉头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孟向芊见状心中大喜,赶紧踹飞了一个前来偷袭的腐尸,急道:“先别管这些,我快撑不住了,我们先逃吧!”   荆楚之看了眼刚才猝不及防罩头兜下的两块黑布碎片,伸手把它拿了起来,放到自己跟前仔细的端详了几眼。   孟向芊见状疑惑道:“你捡它干什么?刚才就是它把你弄昏迷的。”   “你懂什么,这可是法具界黑色的黄金,俗称黑天鹅!除了非常高阶的鬼官,可捕捉一切猎物!这种法具有市无价,买都买不到,被你劈坏了真是可惜。”   孟向芊心里吐槽,我不劈断怎么救你,敢情你当猎物还挺开心哈。   “你别坐着了,快起来跑啊!这些腐尸太多了。”   荆楚之这才站了起来,把黑天鹅收入兜中,看清四周的情势。   “你这样打完全是徒劳,这些腐尸没有意识,只是傀儡而已,只要干掉背后操控的人,我们就会安全。”   “怪不得我感觉他们像是机器一样,总是在重复的攻击我。”   荆楚之抽出包中的循踪咒,嘴中念念有词,只见符篆直接定在了一个张牙舞爪向他攻来过来的腐尸身上,金色的细线如蛛丝一般朝着花坛后面的隐秘小道缠绕而去。   见状荆楚之又催动一张噬骨钻心咒,一小股电光沿着那跟蛛丝飞快的传了过去,没过多久,孟向芊就听到了一声极其惨烈的叫声。   与此同时,那些腐尸像是一个个被砍断了控制线的傀儡一样,纷纷倒落在地,摔得骨头内脏掉了一地!   荆楚之对孟向芊递了个眼色道:“看来还是被我说中了吧,走,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能搞这么大的阵仗。”   顺着手机的灯光,他们走过花坛后漆黑的小道,终于在一片郁郁葱葱无人打理半人高的绿化带后面看到了一个因为噬骨钻心咒而痛的晕了过去的矮个子卷发的邋遢男人。   荆楚之把手机递给孟向芊,让她打光,而自己则直接伸手把他揪起来,手势变换,指尖银光点点,把光送进了那个人的额头。   把光送完之后,荆楚之嫌恶地松开手,往衣服上擦了擦,这人长得贼眉鼠眼的,看的还怪恶心的。   没过一会,那个男子果然痛苦的哼了一声悠悠转醒。   可当他清醒的看到眼前两位面色不善的一男一女后,连忙转身往后爬去,想逃?   荆楚之见状冷哼一声,嘴里再次念出噬骨钻心咒,那个小个子男人又是“啊”的尖叫一声晕了过去。   荆楚之耐心有限,只见他这次连动作了不做了,直接把银光打入那个人脑中,一只脚蹲在那里静静地等他再次醒过来。   小个子男人这次醒来之后乖了许多,目露惊恐之色,也不敢动了。   “不跑了?”   见他乖乖地点了点头,荆楚之才满意的站起身,冷声问道:“你是谁?这些腐尸是怎么来的?”   看这形势比人强,那个矮个子男人畏缩了会才说道:“我叫马毅,之前是个无业游民,这些腐尸是之前有一天夜里,我在这个废弃的花园里睡觉时,一个神秘的黑衣人交给我的。”   荆楚之嗤之以鼻,他挺讨厌那些故弄玄虚玩弄把戏的人,连带着对这个马毅的态度也非常不好,只见他面无表情道:   “你给我说清楚,什么叫神秘人?他交给你什么东西?可以来控制这些腐尸。”   马毅抖着胳膊从裤兜里掏出一块黑色的晶石,应道:“我确实不知道他样貌,只知道是个男的,因为我之前工厂里打工,不小心被机器切断了五根脚趾,所以我就不想去工作,操起了老本行干了点小偷小摸的事情来生活,那段时间抓得严,我没吃饭也没地方睡,就来到了这个公园想着在躺椅上凑合一夜,没想到意外的碰到了那个神秘人在召唤这些脏东西。   因为他面容被一团黑乎乎的雾气挡着,所以我真不知道他是人是鬼,也不知道他是谁。”   “他为什么最后会让你操控这些东西?”   马毅像是想到了一些恐怖的回忆,咽了口吐沫道:“当时我都吓得尿裤子了,我还以为自己要命丧于此,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不杀我,可能他有事情要去做,当时他和我说,只要我每天晚上乖乖地在这里帮他守着这些腐尸,他就会给我一大笔钱,否则就让我死,我也没办法,所以就留在这里了,而且神秘人确实遵守承诺,他确实给了我好多钱。”   “他让你守什么?这些腐尸?按照你说的你平时都是用这块黑晶石来控制他们,既然控制,那外面花坛上那么多的人皮你应该知道的,他们披着人皮去澡堂做什么?不要告诉我腐尸也需要泡澡。”   马毅左顾右盼,样子像是很纠结。   荆楚之显然没什么耐心,只见他冷冷的威胁道:“现在你困在我手上,没人能救你!你再不说实话,我就捏爆你的心脏!”   像是怕了再次遭受那剜心噬骨之痛,马毅妥协道:“我其实也不是很清楚,但是我觉得他每日让这些腐尸去澡堂这种人多的地方,应该是为他吸食精气的,他只是让我晚上的时候把这个黑晶石拿出来,引着他们去那里就好,至于人皮,都是他们去之前时候神秘人给换上的,回来它们自己就脱掉了。”   荆楚之把裤兜里的黑天鹅拿了出来:“刚才是你绑的我?”   马毅颤抖着点了点头:“之前神秘人说过,这个地方不可以让外人发现,当时我看你们追了过来,怕这个地方曝光,一时漏了怯,就出手了。”   “你力气倒是挺大的嘛,把剩下的半块布给我交出来。”   马毅从衣服兜里掏出剩下的半块黑天鹅,递了过去。   荆楚之皱着眉毛接过,心里琢磨着该找谁去修好这罕见的宝贝法具。   孟向芊则是伸手夺过了他另一只手里的黑晶石,疑惑道:“这到底是什么东西?竟然能操控腐尸。”   “鬼界炼狱的聆听石而已,只能控制些行尸走肉,没什么大用,我手上的这两块才是宝贝。”   想到了刚才那个澡堂里被吸食精气的女孩子,孟向芊有联想到蒋一铭的母亲,心中思虑了半晌才问道:   “你什么时候开始为这个神秘人做事情的?”   “大概有五六年了吧。”   一听有戏,孟向芊掏出手机,翻出之前偷偷拍摄的王娇的遗照,拿到他面前道:“这个女人你认识吗?五年前她也去过那个澡堂。”   马毅睁着眼睛打量了照片半晌,心虚地挠了挠头道:“这时间太久,我记不得了,我只是负责把它们送过去,每次它们要吸哪个女人的精气我是不知道的,况且又是五年前的事情。我知道的都说出来了,求求你们放我一条生路。”   孟向芊不觉有异递了个眼色给荆楚之,问他接下来怎么处理。   荆楚之扫了他一眼道:“你走吧。”   孟向芊瞪大了两只眼睛,不明白怎么就这么容易放掉这个诱饵:“就这样?”   “嗯。”   马毅也不敢置信,自己就这么容易就可以逃脱,一时间愣愣的坐在地上。   “不想走是吧?”   回过神的马毅连忙手脚并用头都不回的快速朝小路爬了出去,生怕他下一秒会反悔。   看着他狼狈逃跑的背影,孟向芊不解道:“你想让他当诱饵?”   “他已经没有用了,我们留着他也查不到什么,还不如放他走。”   看着荆楚之突然这么仁慈,孟向芊脑中想了想才道:“他是不是快死了?所以你才放了他。”   荆楚之嘴角微微一笑,算是默认。   这个马毅绝对活不过今夜,事迹败露,那个神秘人肯定会去杀他。   “所以他身上还有循踪咒?”   “是的,你猜的没错,放饵钓鱼,我的惯用伎俩。”   孟向芊笑了笑,想起公园里刚才这么多的腐尸,便问道:“我们等会走了,明天那些腐尸和人皮会曝光吗?还是我们下手处理掉?”   “等会我引来鬼火烧掉就行,等到天亮了人们只会看见地上铺了一层白色的灰末,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走吧,我困了,赶紧烧完回去睡觉。” 第103章 大鱼   没了囊尸的困扰,一夜无梦。   早晨孟向芊还在地上睡得香甜,就被一阵敲门声吵醒。   没睡醒的她只能闭着眼去开门,然后见看到了蒋一铭那张焦躁的脸。   见状孟向芊立马清醒了一半,哑着嗓子问道:“出什么事了?”   蒋一铭拿出手机,把信息点开给她看,说道:“早上我奶奶给我打电话,说我爸昨天脑梗住院了,差点瘫痪,想让我过去看看他,看样子挺急的,所以我过来给你们打个招呼。”   “没事,你去吧,我们这边不用担心。”   蒋一铭点了点头道:“我今天早上是在我自己屋里醒来的,这是不是说明你们已经有了一些进展?”   “算是吧。”   “那行,麻烦你们了,备用钥匙给你,我先走了。”   孟向芊顺手接过,点了点头把他送出门外,心中觉得有些奇怪,他爸爸的这个病来的时间有些蹊跷,这么巧的吗?   关上门回房,却见荆楚之已经醒了,正两眼发懵的坐在床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见状孟向芊知道自己没办法再睡下去了,只得洗了把脸点了个外卖,准备了一下等会出发要用的东西。   饭桌上,荆楚之喝了一口牛羹汤道:“早上蒋一铭敲门说什么了?”   孟向芊这才把他父亲生病的事情说了出来。   荆楚之挑了下眉,撕开一个豆角包咬了下去,没有说话。   反倒是孟向芊先开口问道:“昨天的循踪咒有没有什么线索?”   “早晨的时候已经消散了,马毅死了,我刚才探了下地点,在西城的一处出租楼的下水道里。”   “他怎么会在下水道这种地方?”   荆楚之耸了下肩道:“谁知道呢?可能被碎尸丢弃到那里吧。”   孟向芊脑子里瞬间闪现了出了一些不太好的画面,嘴里的牛肉也觉得有些腥,咽不下去了。   两人沉默的吃完了这个早餐。   大概一个半小时之后,他们开车出穿过了层层深巷,找到了马毅最后出现的那栋六层居民楼,由于里面难停车,他们就下车进入深巷去找。   这个地方看着像是很老的城中村自建房,老旧破败,路边洗衣服的脏水乱流,层层玻璃窗外面,还有几根竹棍绑在那里用来晾衣服。   楼间距离很近,巷子里走的几个染发小混混坐在台阶上,见他们路过好奇的打量了几眼,见孟向芊长得漂亮,甚至还当面吹起了口哨。   孟向芊心无旁骛的往前走,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终于,荆楚之在第四排的最里面的一处出租房那里停了下来,孟向芊看着楼道的墙上快被印严实的疏通下水道和开锁的电话小广告,伸手指了指楼梯口问道:   “这里?”   “嗯,六楼。”   “直接上去还是先打听下?”   荆楚之还没有说话,旁边的一个铁门就打开了,走出来一个扎着双马尾头发花白拿着菜篮的老奶奶。   那老奶奶见他们眼生,看穿着不像是在这片生活的,但是见他们站在楼梯口的招租纸牌前,便顺口问了句:   “我是这儿的房东,你们是来租房的还是来找人的?”   孟向芊见状笑脸相迎道:“阿姨,这边有没有一位租客叫冯毅的?”   那房东一听,顿时看着孟向芊的眼睛露出了鄙夷之色,撇着眼问道:“你找他什么事?小姑娘,我劝你赶紧离开,那个小子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怎么说?”   “那小子也老大不小了,他和另外一个四十多岁的老胡合租租了我这整整六楼一层,谁知道天天都干些什么偷鸡摸狗的勾当,反正之前隔三差五就有几个女的过来找他们,反正不正经,小姑娘你可别想不开干那种事情。”   孟向芊心中有些疑惑,怎么,难道这冯毅还有帮手。   谁知还没问另外一个人的名字,就被秒懂的荆楚之抢话道:“阿姨,你误会了,我们来这找冯毅,是因为那孙子欠我们家钱,我妹妹和我这次来找他要债而已,没别的。”   那房东知道刚才有所误解,有些尴尬道:“噢,这样啊,应该在的吧,你们上去找好了。”   荆楚之点了点头,拉过孟向芊的胳膊就向屋里走了进去,没有再有停留。   孟向芊也是这时才回过味,心中忐忑道:“这冯毅生前该不会还干了别的勾当吧?”   “等会我们上去看看就知道了。”   没有电梯,两人一路爬上了六楼,终于到了的时候,荆楚之看了一下周围没有任何摄像头,便示意孟向芊趴在门上,听一下屋里有没有人。   孟向芊了然的趴在门上仔细听了一会,听到了有人穿拖鞋踢踏地板的声音,随即点了下头表示有人。   荆楚之了然的眨了下眼睛,从背包里拿出了个工作证戴在脖子上,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非常气定神闲的叩响了门。   “哪位?”   “消防例行检查。”   孟向芊听到那屋里的脚步停了一会,返回了趟屋里之后才折回客厅来开门。   抬眼望了下荆楚之,孟向芊小声说道:“小心,他可能拿了什么东西。”   “嗯。”   老胡像是在门口的猫眼里看了一会,确认了下才打开了条缝,漏出半张脸阴鹜道:   “你来检查什么?我怎么从来没听过还要消防检查。”   荆楚之撇了他一眼道:“例行消防检查用得着你听过,屋里有灭火器吗?快拿过来我看看有没有过期。”   老胡显然被他恶劣的态度吓了一跳,思虑了一会道:“我屋里没有。”   谁知话才说完,就猝不及防被荆楚之用手撑开了门,门边磕到了老胡的额头,就在他疼的正龇牙咧嘴的时候,却被荆楚之一脚踹中心窝直接翻倒在地,手中的刀也不慎落在一边。   此时门口大开,他也看清了门外居然站了两个人。   正想转身拿刀,没想到身上却被贴了一张符篆,一时间电光闪过,老胡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心脏却仿佛爆裂开来,浑身像是遭受了千刀万剐,疼的他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孟向芊见他悠闲地收回了噬骨钻心咒,无语道:“这符篆好毒啊!”   谁知荆楚之乐道:“这算什么,你以为符篆只是对鬼的吗?其实对人的还有千百种,这只是其中一种不怎么厉害的而已,改天我带你出去见见世面。”   说完长腿一跨,越过了老胡走进屋子,并嘱咐孟向芊道:“关门。”   孟向芊听话的关上门,连忙跟了上去,留老胡一个人昏迷的躺在地上。   这个屋子格局是两室一厅一厨一卫,进屋走着看了一圈,孟向芊只觉得屋里十分的干净整洁,着实不像是两个大老爷们住的地方。   不过整个屋子却有一处格局摆放的怪异,只见偌大的客厅里一个黑漆漆的得有一米五六高的化工桶矗立在客厅的镜子旁,感觉与屋内摆设极其不搭,显得非常的突兀与奇怪。   孟向芊凑近闻了下,只觉得这个桶周围冒着有一种极其刺鼻的苦酸味,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就这么凑近闻了一下鼻腔就生疼不已,而且这种苦酸味里好像还夹杂了点血腥的味道。   感觉不对的孟向芊刚想伸手推开上面的漆皮黑盖,就被荆楚之喝了一声:“别动。”   孟向芊疑惑的问道:“怎么了?”   “你要记住,这种疑似凶杀案的地方我们不能留下任何痕迹,把我包里的橡胶手套带上,再开。”   孟向芊看着这屋里整洁的样子,有些不解道:“你确定马毅是死在这的吗?屋里好干净,不像是犯罪的地方。”   “干净?你确定?”   “难道不是吗?”   荆楚之嘴角冷笑道:“你想看吗?”   “看什么?”   荆楚之也没再说话,只见他手中亮起了一张金色的符篆,光线熄灭之后,细碎的金光纷纷洒向屋里的各个角落,满地金光!墙上,玻璃上和桌椅上全部漫盖在金光之下,非常壮观。   孟向芊见状心中一沉,心中忐忑的问道:“你刚才用的是血引符吗?”   荆楚之点了点头道:“这下你看见了没?这个屋里之前有多少杀戮,得流了多少血,才会导致哪哪都有血引符飘落的痕迹。”   孟向芊二话不说,直接走到荆楚之身后,打开他的背包,把手套拿出来带上,顺便也给荆楚之拿了一双出来。   “这里简直太恐怖了。”   荆楚之看了眼那个黑漆漆的大桶,冷声说道:“恐怖的东西你看没看呢。”   “难道这桶里有古怪?”   荆楚之摇了摇头道:“我只是猜的,谁知道那里面有什么。”   不说还好,一说孟向芊鸡皮疙瘩都冒起来了,想到这屋里曾经死过这么多人,本来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她打开这个桶没有任何问题,可现在……   光是想想她就脚底直冒凉气。   为了防止什么意外,于是她就扯着荆楚之的胳膊,要求他和自己一起打开这个漆皮黑盖。   即使做了心底准备,可当她打开盖子后,看到在一股被血液浸染成黑褐色的油状体里,那两颗已经腐烂的不成样子的头颅和碎骨之后,还是忍不住想要呕吐!   虽然眼睛都被融化了!但有些破碎的面部还腐烂的不是很完全,孟向芊一下子就认出了这两个人头是谁,一个脑骨露出的是马毅,而另外一个就是之前在洗澡的时候遇到的被吸食精气的那个女孩子。   感觉再看下去就要吐出来了,孟向芊满脸菜色的示意荆楚之松手把盖子放回原处。   荆楚之明白了她的意思,盖上了那令人作呕的场景和气味,撤到了一边。   孟向芊蹲下身子缓了好大一会才忍下胃中翻腾,只见她苦着个脸道:“这桶里的难道是硫酸吗?腐蚀性这么强?”   “恐怕是的。”   “这也太匪夷所思了,难道他们光吸灵力还不够,还要毁尸灭迹,我光是想想就浑身发抖。”   荆楚之朝老胡的方向看了一眼道:“把他弄醒就知道了。”   荆楚之大步走到老胡面前,拾起了刀,左手拉着他的胳膊,把他拉到客厅的正中央,拿下手套,手势变换把银光渡到他额间。   老胡幽幽转醒,但是当看见眼前是荆楚之的脸时,连忙惊恐的想站起身往后退去,可没想到荆楚之并没有动手,只是抱着胳膊静静地看着他。   等背部抵着墙后,老胡才回神问道:“你们是谁,来我这里想干什么?”   荆楚之鼻间冷哼一声,说道:“你不用知道,你只需要告诉我一些我想知道的事情就好。”   “凭什么?”   “凭我有一百种让你生不如死的方法,刚才心脏都快要疼炸了吧?没关系,我看你头骨清奇,是个命硬的人,我不介意把手中那些见不得人的东西逐一在你身上试过一遍。”   老胡狠辣的剜了他一眼道:“不必,你想问什么就说吧,反正今天人已经落到你手上,要杀就给个痛快吧。”   荆楚之嘴角嗤笑道:“我不杀你,我只是问你几个问题。”   老胡冷着一张黑脸道:“都已经查到这来了,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荆楚之直接跳入主题道:“你和马毅合伙杀了多少人?你们为谁卖力?”   等了半晌,见老胡嘴硬的不肯说话,荆楚之从兜中掏出了个骨瓷色的圆润小瓶子,指尖不停地磨砂着瓶身,气定神闲道:   “这个东西叫碎魂煞,一旦沾惹到生人的气息,就会寄生到那个人身上,被寄生者每日身体流脓,肾脏衰竭,每天四肢百骸会疼的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刚才你只是心疼,这个东西放出来可是会让你从里到外,全身都遭受同样的痛苦,而且不熬够四十九天你还死不掉,一旦你有想死的意识,它意识到危险就会控制住你的四肢,让你瘫痪,或者直接控制你的躯壳,让你全部承受完这种痛苦之后,再慢慢的在绝望中死去,不过你要是想承受这种痛苦,我也没意见。”   说着就要拔开瓶塞。   “等下!!” 第104章 分尸缘由   老胡像是被他的话震慑到了,想到自己身上遭受的怪事,和他那不像普通人的说话方式,一下子猜到了他们的身份。   “你们是术士?”   “不要扯别的,直接回答我的问题。”   老胡看了一眼他们背后的那个黑色化工桶,眼露狠意道:“太多年了,杀了多少早就记不清了。”   “记不清?好,换个问题,你们是怎么骗那些女人过来杀掉的?”   老胡眼里漏出一丝笑意,仿佛是想到了什么得意的事情,只见他仰着头看向天花板,沉思了半晌才道:   “你可能不知道,我之前其实并没想着杀人的,但是现实太残酷了,没有一技之长又不愿意干苦力,在这个世界上根本活不下去,于是就想到了抢劫,当时在那个桥洞下遇到同样无所事事的马毅,我们俩一拍即合,决定干几票,当时觉得那些女人身材瘦小,没什么力气,于是就把目光锁定在几个酒吧的坐台女身上,她们肯定有钱。   本来只是打算抢完就走的,没想到冯毅那小子见色起意,不仅抢了钱还失手杀了一个女人,也是从那时开始,我们才想到用硫酸溶尸的法子。”   “然后就一发不可收拾?”   老胡摇了摇头道:“当时我并没有想接着杀人,毕竟当时只是想要钱财而已,不想害命,因为一旦杀人被逮到,加上抢劫罪肯定逃不了死刑。   但是当时在那个废弃的公园和冯毅分赃,打算各自跑路的时候,我们遇到了一个神秘人,看到了一些非自然现象,那个人面容黑乎乎一片,能召唤出腐烂的尸体,当时我和冯毅都吓破了胆子,以为遭到报应了。没想到那个男人没想杀我们,只是给我们钱让我们帮他做事情。”   “到享天堂澡堂帮他找女人吸精气是吗?”   “看来你已经知道了,是的,不过不光是在澡堂,最重要的是我这里。”   荆楚之皱眉道:“什么意思?”   “那间澡堂是个挂名而已,我们这里才是真正的享天堂事务所,俗称私家侦探事务所,哈哈,很讽刺吧?   我们两个什么都不懂的江湖混混,却被那个神秘人安排成私家侦探,帮那些可怜的女人查他们丈夫是否出轨,说实话在没干这之前我都想象不到原来很多女人的心是那么脆弱的,有些被骗来这里的家庭主妇在被杀之前都会给我们讲她们的焦虑,什么害怕老公出轨啦,怕他出差是私会情人啦,说老公天天回家晚肯定是与哪个狐狸精在外面逍遥快活了等等,都是来抱怨的,没一个是相信她们男人的。她们的怀疑和愚蠢导致了最后被神秘人吸干了精气死掉的下场。”   “所以你和冯毅这些年就做着这些毁尸灭迹的勾当。”   老胡低下头道:“其实这些女人本来可以不死的,她们基本上都会来我们这里两次,我们第一次她们来谈的时候我们并不会杀她们,因为她们要交定金,只要她们不继续到那个澡堂从柜子里拿拍摄资料就行的,只要拿了那些东西就会被神秘人控制住,变成行尸走肉,然后乖乖地过来我们这里,被他吸食殆尽。”   “拍摄资料?假的吧。”   “是的,我们只是给她们这么一个借口,好拿到她们的尾款而已。可这一招几乎次次都能成功,只要说有情况,那些女人没有一个不进入圈套的。   我有钱拿,只需要负责毁尸灭迹就可以了,对我来说简单的很,把她们剁成块扔进硫酸桶里,放几天,就会化的连骨头渣都不剩,再把屋里的血迹冲干净,用清洁性的东西和血水一起流进下水道,就会无影无踪了。”   “既如此,你为何要杀马毅?”   老胡干笑了一声道:“我想杀他已经很久了,当初要不是他起歹意,失手杀了那个女人,我就不会去那个废弃的公园分赃,也就不会有后来的事情。   哼,昨天晚上他回来了之后,说神秘人的给他的东西都被抢走,觉得小命不保的他叫嚷着要分钱跑路,世间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什么毁尸灭迹的脏活累活都是我干,他就负责帮那个神秘人跑跑腿,就要分走老子拿命换来的钱财,我怎么可能不杀他。本来我就打算等他全部化解完就跑路的,没想到遇到了你们两个拦路虎。”   听完这话,孟向芊觉得事情好像一下子又迷离起来,这个老胡不是神秘人,那神秘人到底是谁,而且若是按照他所说的,王娇若是真的来到这个享天堂事务所,肯定会被吸光了魂魄,然后分尸才对,为什么会被歹徒杀死在家里,而且歹徒也已经畏罪自杀,怎么看都不符合老胡的这套说辞,难道他在说谎?   犹豫了一下,孟向芊打开手机再次翻出王娇的照片,对老胡说道:“你仔细看看,这个女人是不是之前你们下过手的目标。”   老胡斜着眼端详了一会才道:“我没处理过她的尸体。”   “你当然没处理过她的尸体,她当时是被抢劫犯杀得,死在了自己的家里。我想问的是,她之前是不是来过你们这个事务所,但是最后却没来拿你们所谓的资料。”   老胡刚想摇头,但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半晌才说道:“你这么一说,我好像记起来了,五年前确实有一个女人就来了一次,当时我还和马毅打赌来着,赌那个女人第二次会不会来,我赌来,但马毅却得意洋洋的和我说不来,最后我输了一百块钱,这样说来这个她应该是唯一一个没死在神秘人手里的女人。”   果然马毅说了谎,他是知道这个女人的。   但是他现在已经死了,即使想问又该怎么去问呢!   而且孟向芊心中隐隐觉得,王娇的死好像并没有那么简单,因为她死后,她居住的地方就聚集了很多囊尸,而且有一只似乎还认识蒋一铭,真是越来越扑簌迷离了,本以为越往前走就能越接近真相,没想到确是更大的谜团。   荆楚之蹙眉问道:“你还记得当时这个女人让你查的事情吗?”   “无非就是丈夫出轨,帮她找到出轨那个小情人是谁罢了,来我们这的女人三句都不离老公的那些子破事。”   见想问的都问的差不多了,只见荆楚之指尖电光一闪,还没明白怎么回事的老胡就直接两眼一翻浑身抽搐的晕了过去。   荆楚之把一张忘忧符篆贴在他的脑袋上,消去了他刚才的记忆。   孟向芊见状问道:“他怎么处理?”   “等会匿名举报他偷窃就可以了,到时候搜索赃物的时候肯定能看到屋里这个奇怪的化工桶,他的罪行自然昭然若揭。”   “那我们接下来要去查澡堂吗?我总觉得那个神秘人可能与这个澡堂有关系。”   荆楚之想了一会才说道:“先回去一趟,去王娇生前的房间看一下。”   “嗯?”   “我想问一下囊尸为什么要第二天早上带蒋一铭回那个屋里。”   见荆楚之脸上露出琢磨的神情,孟向芊也没再说什么,便打开了门和他一起走了出去。   在用一次性电话卡报了警之后,在角落里亲眼看见在一群熙熙攘攘凑热闹的人群里,昏迷的老胡被警察带走后,才走回车边发动了引擎。   看着车窗外不断后退的景色,孟向芊心里不自觉的默念神秘人这三个字,这个神秘人,到底是谁呢?   回来后用备用钥匙开了门,荆楚之直接打开了王娇生前的房间。   上下打量了一下屋子后,竟径直的坐在床架边,躺了上去。   孟向芊见他这骚操作,不由纳闷道:“你干嘛?不是要问囊尸吗?躺在那不嫌硌背啊?”   荆楚之竖起食指在唇前朝她“嘘”了一声,亮晶晶的眼睛盯着天花板。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孟向芊发现整个天花板上除了一个铃兰形状的吊灯外,好像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等等!   这个吊灯后面的天花板上好像有一个失效的疾去往生阵法烧掉的痕迹!   之前怎么没有注意到这个!   很显然,荆楚之也看到了,只见他从床上下来,摸了摸下巴道出了心中疑问:“你说王娇的死会不会和她前夫有关。”   孟向芊呆立当场,半晌后才说道:“何不把囊尸放出来问问?说不定她知道点什么。”   荆楚之下了禁锢咒之后,才拿出封灵袋,放出之前被封印在里面的囊尸。   那雪白的囊尸被放出来之后畏缩的爬在角落里,竖立的蛇眼神情戒备的盯着他们两个人。   “你是谁?生前怎么认识的蒋一铭。”   那囊尸胸腔里发出“咕咕咕”的声音,像是有很大的敌意。   见它不配合,荆楚之抬眼给了孟向芊一个眼神,示意让她去游说。   孟向芊只得无语的接受,想了一下才道:“我们对蒋一铭没有恶意,我们只是在帮他找回他母亲的灵魂而已,你大可不必对我们这么大的敌意,想必你也是想帮他的对吧?不然你也不会每天晚上带他来王娇的房间了是吗?”   听她说完之后,那囊尸的瞳孔慢慢扩散成圆,来回看了他们几圈之后,才怀疑道:   “你们如何帮他?”   孟向芊点头道:“我们就是接了他的委托才来的。”   那囊尸用带有爪蹼的手习惯性的撩了下自己的额头,可能她忘记自己现在的样子并没有任何毛发,所以这个动作在孟向芊看来还挺突兀的。   “我生前的名字是杨笑笑,是蒋一铭的高中的同班同学,你们猜的没错,我是喜欢他。”   荆楚之伸出手示意她继续。   “我如今这副样子,和他是不可能的,我知道他对他妈的死耿耿于怀,于是想提醒他一下而已。”   孟向芊疑惑道:“你知道王娇是怎么死的?”   “她被杀的那个夜晚我也在,我当然知道。”   “什么意思?你为什么当时在现场?你和杀人凶手有关系?”   杨笑笑淡漠不语,神色变得有些说不出的哀愁。   荆楚之换了一个话题问道:“你怎么变成这样的?也是在享天堂事务所被吸了精气,抽出魂魄练成这种囊尸的?”   “你怎么知道享天堂事务所的?”   “我查的,那里的事情我全部都查到了,看来你也是受害者,可你也就十七八岁,去那里干什么?你要查谁?还是说你和神秘人有关系。”   杨笑笑眼睛立马又竖立起来,整个人呈现防御的姿态。   荆楚之见状蔑视的看了它一眼道:“你打不过我,现在这个样子无疑是在找死,虽然我不怎么喜欢打女生,但是女鬼就另当别论了。   趁现在我态度还很好,你赶紧把知道的都摊牌告诉我,不然我下起狠手来恐怕你遭受不住。”   像是在评估他说的是真是假,杨笑笑上下扫了几眼打量着他。   直到见他指尖亮起火花,知道他是认真的时候,杨笑笑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说道:“我是享天堂事务所那个澡堂老板杨立万的女儿,之前放完学会帮家里打扫澡堂卫生,然后就发现了衣柜里的秘密,也知道了我父亲不是普通人的事情,开始我一直都觉得他是因为我妈病死而走上歧路的,直到那天晚上他抽了我的魂魄,把我练成囊尸,我才知道他心里只有他自己。”   荆楚之诧异道:“你父亲是所有的幕后黑手?难道他把你练成囊尸之后一直在控制你么?”   “对,我五年前已经去世了,这五年我一直被他控制,带着那些被他吸干精气被他练成吸魂器的囊尸大军们游走在这个城市地黑夜里,不停为他的修炼提供活的生人精气。”   “你每天晚上都会来看一下蒋一铭,应该不是为了吸他精气吧?”   “我说了,我喜欢他,从小就喜欢,我不可能会伤害他,我每天来找他只是为了能在他怀里睡一会而已,是他让我还保留着心底的那些生而为人的纯粹。   而且我让他每天从他母亲死掉的那个屋子里醒来,就是想提醒他他母亲的死有内情。” 第105章 露出狐狸尾巴   “好讽刺,你父亲要害王娇你不会不知道吧?”   “我知道,但是她之所以会死,最直接的原因是蒋一铭的父亲雇凶杀人,她的死有一部分缘由是因为日常管制太过,当时蒋父已经出轨,而且那个女人已经怀孕,若是被她知道了,以她暴躁的性格说不定会同归于尽,所以当蒋父就先下手为强,在她调查后的第二个晚上就花了三十万买凶杀人。”   “你确定就是因为这个?”   杨笑笑摇了摇头道:“其实最主要的原因是蒋父自己的身体有问题,你们可能不知道,我的父亲和蒋父是好朋友,当时蒋父有意无意在我父亲面前提起这件事情的时候,我父亲已经打好了算盘,骗他说把人弄死之后,可以用她最后的精气治愈顽疾,才导致蒋父真正下定决心直接买凶杀了她,而父亲则直接坐收渔翁之利,在她死的时候直接用疾去往生阵法把她其中一份魂气绑到了蒋父身上,疾病转接,治好了他的病,剩下的就炼化成了没有意识的囊尸,因为当时我目前是这些囊尸的首领,有新成员加入我是必须在场的,所以我都知道。”   孟向芊心里猛地一跳,若是这样的话,若是自己那天晚上烧掉的囊尸有蒋一铭的母亲,那可真是罪过啊。   荆楚之也想到了,愣了半晌才道:“你被擒住的那晚王娇是不是也在你的队伍里。”   “嗯,我每次上来的时候,我的囊尸队伍要么会在下面的楼层上等我,要么在蒋一铭的屋里等我,而且每次我上来她肯定也要上来的,虽然它不记得了,但每次他都会上来到屋子里走一走看看。”   完蛋!难道那晚吸食孟向芊精气的就是蒋一铭的母亲。   孟向芊记得自己当时把囊尸烧的七七八八,该不会……   已经被自己用炎火符烧的魂飞魄散了吧!   像是看出了孟向芊的担忧,荆楚之拍了她肩膀一下道:“不用担心,它应该没被烧死。”   “怎么说?”   “这个疾去往生阵法是以它的魂魄为引,来托举饲主的一种术法,两人命脉相连,若是它死了,蒋一铭的父亲肯定也会死,而不是现在病倒在床这么简单,可能那晚确实有烧到它,使它受伤了,但也没有严重到魂飞魄散。”   孟向芊心中大石这才落了下来。   “现在我们现在是先去享天堂事务所吗?”   “还是先去看看蒋父吧,把王娇那缕魂气收回来之后再去享天堂事务所找囊尸,要不然即使找到了,也没法度化。”   荆楚之说完看了眼杨笑笑道:“我若猜的没错,你父亲的囊尸饲养场就在那个澡堂楼上吧?”   杨笑笑点头道:“没错,白天我们在楼上休息,晚上出动,有的时候若是他已经选好了下一个成为囊尸的人,就会派我们其中的比较有能力的趴在窗户边监视,伺机而动找取时机吸取精气。   等那个被选定之人,拿了衣柜里的聆听石,去到马毅那个恶心的侦探所,被吸完精气后,尸身被处理,灵魂我父亲炼化为囊尸。总之我父亲有好几种方法让我们这些东西替他吸食精气的。”   “还有一种就是让那些埋在地下的腐尸重新披上人皮,在澡堂里面直接吸食人的精气是吗?   不仅你们晚上要去城市的各个角落帮他吸食精气,还不断的壮大你们的队伍。与此同时,还有一个腐尸阵营,对吗?”   杨笑笑点头道:“是,我到现在也不知道他到底想要干什么,我身上有他下的禁咒,若是没有遵从他的命令,就会灵魂千万次的撕裂重聚,死不了也活不成。”   荆楚之看她的肚脐眼处果然有个黑色的圆形禁咒,不由道:“你是不是他亲生闺女啊?对你下这么狠的手。”   “之前他对我还是很好的,就是我妈死了之后,他才开始变得,为追求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从此踏入了邪魔歪道。”   荆楚之略微沉吟道:“事前和你讲清楚,你的父亲我是绝对不会留情的,至于你和剩下的囊尸,我也会把你们送回该你们呆的地方,只要你以后能好好地在鬼界好好修炼,积攒功德,洗脱这一世的罪孽之后还是有机会重新投胎回到人间的。”   “送走之前能让我再看一眼蒋一铭吗?”   “看情况吧,到时候看你能帮我带回多少囊尸了,数量多的话,我可以考虑。”   杨笑笑嘴角露出一些笑意,虽然这个笑容在她那个雪白无毛的脸上看着非常怪异,可是还是能看出此时此刻它的心情真的不错。   荆楚之见状也没再多说,直接念咒语把它收回了封灵袋中。   转头对孟向芊说道:“你点饭吃吧,我饿的不行,不吃饱饭等会哪有力气去干架。”   孟向芊无语的点开了手机。   向蒋一铭打听到地址,等他们赶到蒋父入住的那家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孟向芊在医院周边的水果店里买了筐果篮之后,才坐电梯上去。   见到蒋一铭后才知道,他早就已经脱离危险,就是身体有些虚弱,还在病房里休息,由他的后妈在照看着。   荆楚之在病房门外挑了下眉毛,对蒋一铭说道:“你想办法把你后妈弄走,我有事情需要你父亲谈谈。”   “是关于我妈的吗?”   “对。”   蒋一铭想了想问道:“我可以旁听么?”   “恐怕不行,这对你来说有些残忍。”   孟向芊心里猛地升起了怜悯的感觉,毕竟若是蒋一铭知道了这个残酷的事实,估计得打击的好多天回不过神来。   蒋一铭见他神色坚定,犹豫了会,便进去清场,从玻璃外面看,他的年轻后妈像是言辞激烈的说了些什么,最后还是蒋父动嘴说了句话,她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拿着餐具出来了。   并且还在出门离开的时候狠狠瞪了孟向芊他们两个一眼。   荆楚之毫不在意,眼观鼻鼻观心的看着地面,无视她,直到她高跟细的脚步声走远,蒋一铭也从病房里出来的时候,荆楚之才抬头递给了孟向芊一个眼神,示意她跟着自己一起进去。   看着躺在病床上胳膊上挂着点滴的蒋父,荆楚之抱着胳膊坐在离他不远的椅子上,静静地看着他。   孟向芊站在他身后,细细的打量着这个才年过四十却已经满头华发的男人,和趴在他脑壳旁边的那缕接近透明仅剩一丝魂气的女人。   最后还是蒋父先开的口:“我听小铭说你们有事情要问我。”   没想到他倒是先开口,荆楚之应道:“蒋先生,那我就直说了,你前妻的死和你有关,是吧?”   蒋父听他说这话,忽然瞳孔放大,心跳急速加快,愤怒道:“休要含血喷人!要不是看在你们是小铭朋友的份上,给你们三分薄面,我立马就去告你诬陷。”   荆楚之冷笑道:“别急啊,我不是还没说怎么个有关法,你怎么自己就迫不及待自己招供了。”   蒋父胸口剧烈起伏,看样子是被他这话气的不轻。   想到他这是才做完手术没多久,孟向芊轻轻推了下荆楚之的肩膀,示意他说话注意点,别真把人气晕过去。   荆楚之垂眸道:“我就直接说目的吧,我们是你儿子请来的术士,是来帮你前妻安度的,本来以为是个小委托,没想到查的越深入就发现其中牵扯甚多,两个案子还牵扯到一起,因为要完成安魂,所以现在必须得把依附于你身体里王娇的那缕精气取出来,我这样说你明白了吗?”   蒋父眼里带着不善的目光看着他们:“哼,你们两个不入流的江湖骗子,什么术士什么安度说的话我一句都听不懂,我不想再和你们说话,请你们出去!”   “别啊,我又不是再问你意见,我只是告诉你一声而已,她已经帮你多活了五年,时间够久的了。”   “你别乱来!我叫人了。”   “聪明人别说糊涂话,你前妻活着的时候怀疑你有外遇这件事你总赖不掉吧。”   蒋父眸子瞪得老大,不敢置信的看着荆楚之,面色有些难堪道:“她太强势了,我在她面前从来没有一个做男人的尊严,但是在季华面前我就能找到,我早就忍不下去她这个母老虎了。”   “所以你雇凶杀她。”   “小伙子,你说话要有证据。”   “我当然有证据,你可知道你这才四十多岁的年纪为何衰老的如此之快吗?”   “身体原因而已。”   荆楚之嗤笑道:“别自欺欺人了,难道你每天入梦的时候,不会觉得脑袋边趴着个人吗?自从你妻子死后,你的左脑就不时的会偏头疼,对吧?”   蒋父惊恐的看着他,一时间没了言语。   “你信了澡堂老板的话,用前妻的死前的那缕魂气作为代价,用符篆转接了病痛,让王娇代为受过,自己苟活于世,可你不知道的是,这种逆天禁咒是有后遗症的。   凡事都是有代价的,而你的代价就是被王娇的那缕魂气所捆绑,它亡你亡,每日依附于你身上,你用它摆脱病痛,它缠着你吸你阳气寿命,你想摆脱的,到死也摆脱不了。”   很明显这番话已经摁住了他的死穴,蒋父脸色变得惨白一片。   “你们把她带走之后,我还能活多久。”   “那我就不知道了,每个人都有各自命数。我们带走它不是和你商量,只是通知你一声,你若是有什么心愿趁没死的时候赶紧做了,对你儿子蒋一铭歉疚的话一定要说,不然估计等你到下面,忏悔也已经无用。”   “我不想死!”   荆楚之耸了下肩膀:“这个世界上应该没多少人会想死,但都没有选择的余地,你也不例外,多活了这几年,你就知足吧。”   “我之所以选择杀她,最大的原因是愤怒当年她的所作所为,她仗着娘家有哪几个破钱,丝毫不把我这个上门女婿放在眼里,我岂能不下黑手!”   “哼,我本来不想说的,但是你的行径真的是够无耻,你为自己找了好多的理由啊!   你明明可以离婚,为什么不离,一边唾弃厌恶她的强势,一边又享受着她给你来的物质财富,你雇凶杀她的那三十万不也是她给你的?   所以你吃她的用她的,她死的时候还要霸占她的魂气为自己续命,怎么还好意思给自己的自私自利找借口?果真是又当又立,着实令人恶心!”   像是不愿意再听什么,说完荆楚之便毫不犹豫的把王娇的那缕魂气收到自己的召阴旗里,王娇的魂气被分裂之后,蒋父直接晕了过去。   荆楚之按响了床铃之后,转身带孟向芊离去。   见状孟向芊有些惴惴不安道:“他会死吗?”   “这不是你该担心的事情,我们只需要完成委托就好,即使不分离魂魄,他也活不长。”   “我就是觉得这样做可能会使蒋一铭失去了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毕竟他是蒋一铭的父亲。”   “他不配。”   见孟向芊神情还有些不安的样子,荆楚之解释道:“他作为丈夫不够格,作为父亲也不够格,你瞎悲天悯人个什么劲?都是他的命数,都是他本该的报应而已。”   “我没怜悯,我只是想说这件事情要不要让蒋一铭知道?毕竟逝者已逝,生者还存。”   “没必要!你难道让他去选择要不要让自己的父亲去死吗?虽然他父亲混蛋,但是也没必要让他背负道德包袱,你只需要记得,我们今天拿走王娇的魂气,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不然王娇死了都没法投胎,只能变成囊尸容器,凭什么呢?   蒋一铭的父亲雇凶杀了她还不够,还有利用禁锢她死后的魂魄来保全自己,你不觉得太卑鄙了吗?而且他本来就是已死的命数,苟延残喘还不如直接了断,各自散开的好。”   “那好吧。”   看着蒋一铭和医生匆忙的走进病房,孟向芊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干脆直接低着头,跟着荆楚之离开了医院,直接开车到享天堂事务所的那个澡堂。   此时天色已黑,天空上方星辰点点,可是很奇怪的是,这个澡堂今天并没有营业,招牌和屋里漆黑一片的样子。 第106章 大战剔骨幽灵   下完车后感受到澡堂里面阴森危险的孟向芊,不自觉的紧紧跟在荆楚之的身后。   放眼望去,不仅平常熙熙攘攘的澡堂大门紧闭,就连旁边的餐馆也都没有营业,屋里都是黑漆漆一片,透过门窗往里面看去,除了模糊不清的轮廓,就只剩下静默,这种紧张的氛围压抑着两人都没有说话,孟向芊把桃木剑递到荆楚之手里,自己则握着金钱剑,两个人小心翼翼的接近着澡堂。   左右看看,四周无人,荆楚之便从孟向芊头上拔下发卡,开始开锁。   两分钟不到,锁就打开了,进去之后当看见之前没那个大妈所呆的小窗口上全部是喷溅的血液时,孟向芊顿时心生不妙。   难道是断了他的精气供养链,那个幕后黑手发狂,开始直接攻击普通人了?   推开大厅的玻璃门的时候,安静的空间里响起了咯吱咯吱的刺耳挠心的开门声。   借着外面的路灯折射,适应了黑暗的孟向芊看着倒这整个澡堂的大厅里全部都是狼藉一片,洗澡的拖鞋飞的到处都是,混杂其中的还有那一滩滩的不知名暗色痕迹。   荆楚之四周看了一下,走到玻璃门处摸到了墙上的开关,“啪嗒”按了一下,灯并没有被打开,反而突然觉得周身冰冷的吓人。   回首望去,只见一个浑身冒着黑血獠牙的庞然大物,此刻正在他的身边,大张着嘴就等下一秒直接吞噬他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孟向芊连忙甩出包中的千里红锁,缠住荆楚之的腰部,在那个怪物闭合大嘴之前,用力把他拉了回来。   那怪物去见到嘴的肥肉没吃着,当即怒吼一声,吐出了浓浓黑雾,使得整个屋里全部被黑雾包围住,瞬时孟向芊觉得眼前黑雾蒙蒙,什么都看不清,好在手里的千里红锁没有断,她快速地把荆楚之拉到了自己身边。   荆楚之见着浓雾立马掏出包中风行咒,手势开合,为防偷袭,与孟向芊开着背,朝着这漫天黑雾,大喝一声:   “破!”   只见劲风立生,黑雾呈现云翻浪卷之势快速朝两边散开!   云墨散尽,刚才的那团黑影已经不在消失在原地。   孟向芊见状讶异道:“逃了?”   “应该是躲在哪里伺机而动吧,等我用符篆找出来。”   说完只见他指尖金光一闪,循踪咒的符光照亮了整个大厅。   与此同时,他还解开了封灵袋放出了杨笑笑,并对她说道:“你赶紧召集同伴,把它们都带过来,我觉得若是再晚一些,有可能会被你发狂的父亲全部吞噬掉。”   杨笑笑立马点头,攀爬着围墙朝楼上跑去。   荆楚之他们也没有停留,循着黑雾所留下的气息,他带着孟向芊从外厅走进了男士澡堂里。   按了下开关,仍是没有店,荆楚之从包中掏出一张长明符催动了起来,一时间莹莹银光缀在了屋子上方,总算是能看清点东西了。   可是放眼望去,偌大的澡堂除了不时滴水的淋浴头,便没有一丁点的动静了,澡堂里的水还没放,在银光的照耀下,虽然暗色一片,但却有些波光粼粼。   荆楚之大哥眼色给孟向芊,示意她在澡堂周围下好阻拦咒。   孟向芊会意的不在层层防范,不仅不下阻拦咒,还在各个出入口不下了层层罗网咒,任他有再大神通,一时半会也是逃不出这间屋子的。   荆楚之朝她竖了个大拇指,两人成包抄之势围着这个圆形的巨大浴池。   离得近了,孟向芊才意识到这鱼池里面的水并不是因为浑浊而变成暗色的,它之所以是暗色,是因为满池子全是散发着腥味的鲜血。   而且在这种静谧中,血池里竟咕嘟嘟的冒出了无数气泡来。   孟向芊见张连忙朝着荆楚之大喊一声:“后退!”   可是为时已晚,只见从那些沸腾的气泡里瞬间爬出来很多削肉削骨的剔骨幽灵,不由分说的朝他们攻击了过来,血池里面的血水也快速上涨。   不顾眨眼的功夫,便漫过池面朝整个澡堂的内部喷涌而下,血池惊涛骇浪,地面触目惊心,这血水像巨大的海涛一样,把孟向芊和荆楚之扑倒并裹挟在这血水里面。   两人猝不及防的摔倒在地,溺在其中。   那些剔骨幽灵见到他们像是见到生肉的饿狼一样,见他们被血水冲倒,纷纷三五成群的聚了过来,对着孟向芊和荆楚之他们就张嘴乱咬,企图分食。   因为跌倒的措手不及,孟向芊陷于极其被动的局面,面对它们的突然围攻,她一时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因护住头部,手臂被咬的不堪入目,伤口深可见骨。   荆楚之得状况也没好到哪里去,这血水非常邪门,冰凉沁骨,还仿佛能卸去他们身上所有的力气一般,让他们难以动弹,抬手都费力,而且他们的法具在这血水中也是失去效用,珍珠摇法具失效了不说,就连手上的金钱剑的光芒也尽数泯灭。   钻心的疼痛也从腿上传来,剔骨幽灵围聚的越来越多,眼看将处于濒临死亡的绝境,忽然孟向芊觉得自己的身体仿佛被一团非常柔和的白光所包裹,剔骨恶灵纷纷被这刺眼的白光逼得纷纷后退。   荆楚之的身上也也被这种光团所包裹,他浑身仿佛是从地狱血窟里面爬出来的样子,身上肉眼可见的也是满身伤痕,但是神色却无比的坚毅,只见他手呈两食指对立,其他手指蜷缩相抵,嘴里竟是在念伞盖金身法咒。   这种法咒是一种极为隐秘的禁术,因为会消耗自身的寿命所以被列为十大禁术之一。   虽然损耗寿命,但是这种法术非常的实用,不仅可以保护法咒中的人在一定时间内抵御外来所有攻击,而且还能一定程度上恢复使用者的体力。   看着剔骨恶灵不敢靠近,即使身上血流不止,疼痛难忍,但是好歹能喘口气从血沼里站起身来。   荆楚之见她惨状,眉头紧皱的问道:“小芊,你还好吗?”   孟向芊捂着胳膊上深可见骨的伤痕,艰难的朝荆楚之挪了过来道:“还好。”   荆楚之重新催动手中的桃木剑,眼神晦暗的看着她虚弱的身影,眉目间露出些许的心疼道:   “先忍一下,你看一下包里面还有能用的符篆吗?”   孟向芊点了下头,松开了护着伤口的胳膊,把背后的包拿了出来,却发现符篆一张张的皆被那些血水浸湿,变成了乌糟糟的一团废纸。   失望的把它们拿在手上,孟向芊沮丧道:“都毁了,怎么办?”   “没关系,你先站在原地别动,启动金钱剑防身,我教你一个法术咒语,你等会在那里和我一起把这个雷煞网结成,先控制这个血池不再产生新的剔骨恶灵就行。”   “嗯。”   见孟向芊点头,荆楚之念出一串金色的符咒飘向孟向芊,乍看之下古老的符篆有种神秘的美感,那金色的梵文像跳动的乐章一样沁入孟向芊的灵台。   脑海中立马就浮现出了所有的雷煞网的所有咒语。   掌心雷起,阴阳无极,镇鬼恶煞,百无禁忌!   很快,在所有剔骨恶灵虎视眈眈的目光之下,两人心无旁骛合力结出了电花四起的雷煞网,一时间光亮照明了整个澡堂!   那潜伏在水池里面的东西仿佛感受到了威胁,开始变得焦躁不安,血脸在池内上下起伏,想要冲破这雷煞网,奔出地面。   结果却被两人眼疾手快地用雷煞网及时罩住,嗤啦的乱炸的雷煞网下。那些东西吱哇乱叫,怒吼出声。   狰狞的吼叫全部被镇压在法网下面,而外部已经出来的剔骨恶灵,闻声纷纷变得躁动起来,开始以同归于尽殉死的方式,撞击着包裹在他们俩身上冒着刺眼白光的伞盖金身法咒屏障。   看荆楚之为抵御攻击,嘴角流出血来,孟向芊便不再顾虑,念出宝具开光咒,拿着爆发光亮的金钱剑法器朝着剔骨恶灵砍去。   虽然身体疼痛,但是此时此刻的想要活下去的意志力掩盖了这些身体的疼痛,这边解决大半之后,她便蹚着血水去帮荆楚之解围。   好在荆楚之也不是吃素的,之前有练过的功底,使他在损耗生命支撑的同时,凭着过人的毅力,硬生生地抗住了这巨大的攻击损耗。   就在这时,杨笑笑带着楼上蛰伏的囊尸也抵达了战场,见他们被围困,便指令它们组团围困夹击,各个突破,也正好让它们可以吸取这之前眼馋了好久的剔骨恶灵的精气。   一时间白色的囊尸和剔骨恶灵混战不已,荆楚之和孟向芊也终于得以喘息之机,杨笑笑抵达战场,孟向芊抬眼看着她身形矫健来回穿梭在其中的样子,心中感叹它还真不愧为囊尸首领,这指挥作战和个人能力真的很突出。   就这样,在它们的帮助下,他们很快以碾压之势消灭了剔骨恶灵。   整个澡堂也渐渐归于了平静。   那些吸饱喝足的囊尸也乖乖地跟在杨笑笑身后,朝孟向芊他们走了过来。   血水已经渐渐顺着地漏流进了下水道,荆楚之这才撤下了伞盖金身法咒,整个人虚脱的坐在了地上。   孟向芊见状不放心的朝他走了过去,蹲下身来仔细的检查了一下,发现除了身上被咬伤之外,没什么太大问题,便也坐在地上长长叹了一口气道:   “今天真是九死一生,我感觉胳膊都快被咬废了。”   荆楚之费劲的睁开眼睛,从包里拿出一个玉骨瓷瓶,递给孟向芊道:“洒在伤口处,有用。”   孟向芊接过后打开发现瓶子里是清澈的药液,于是咬着牙往自己的胳膊上的伤口上滴了一些,还别说除了疼的她想大叫之外,这药真的还止住了血。   于是在给自己处理完,孟向芊就往荆楚之的身上的伤口处也滴了些,瞬间本来还在地上歇息的荆楚之猝不及防的嚎出了杀猪般的惨叫声。   荆楚之疼的蜷缩成了一个虾米。   孟向芊也狼狈不堪,坐在地上疼的气喘吁吁,杨笑笑见状嘴角扯出一丝笑意道:“你们俩现在的样子就像是难民堆里逃出来似的,难兄难弟好哥俩。”   若是这澡堂有热水,孟向芊真的想在里面冲洗一番,这满身黏腻腻的感觉和这冲鼻的腥味真是够了。   杨笑笑走了过来,它那雪白无比的身上也满是血污,伸手拉起了孟向芊,朝着囊尸群里的一个呆在角落里的囊尸做了个过来的手势,那个囊尸便耷拉着脑袋爬了过来。   “这是王娇?”   “嗯,是她。”   孟向芊打量了那个微微垂着头的囊尸,发现确实是那晚摸着自己脸蛋吸食自己精气的那个,想到它们今天还帮自己解围,当下心里便没了芥蒂。   “我们是蒋一铭请来的术士,是来度化你的。”   那囊尸也不说话,只是垂着头看着地面和脚趾,胸腔里发出“咕咕咕”的声音。   倒是杨笑笑出来解围道:“在变成囊尸之前,它们都是要被消除记忆的,变成无之前意识的囊尸,要不然很难掌控,我没被消除记忆,是因为我是那个人的女儿,他需要我带领它们去帮他吸取精气。”   孟向芊了然的点了下头道:“那行,我先把你们收回封灵囊,等会把血池里的东西清理干净,带她见一眼蒋一铭之后,在一起度化你们的罪孽去鬼司投胎。”   杨笑笑神情有些失落道:“我之前说走之前再见他一眼的愿望现在能满足我?。”   “好。”   就在他们说话之时,血池里却传出来了动静。   只闻澡池里出现了一个愤怒的咆哮声:“笑笑!你竟然敢害我!!”   杨笑笑下意识的往后瑟缩了一下,惊恐的朝血池方向望去。   孟向芊伸手安抚性的拍了拍它的手背,自己转身去看血池下的情况。   只见在雷煞咒禁锢下的一片血池中,那么多张的血脸之中,有一处的血脸是睁着漆黑如夜的眼睛,此时正打量着看着她。 第107章 新的委托   孟向芊见状扬了下眉毛道:“想来你就是冯毅口中的那位神秘人了,杨笑笑的父亲,杨立万。”   “是我如何?不是我又该如何?难不成你以为凭你们这点法力可以灭的掉我!”   “为什么不能?现在你不就已经被我们控制在雷煞网之中出不来也逃不掉吗?”   “哼,一个小小的术士口气倒不小,我也就是一时的疏忽大意,没及时出来才被困阵中,现在我背后的贵人现在已经知道了是你们坏他大事,过不了多少时日,必会让你们付出惨痛的代价。”   “那我拭目以待,我倒想看看,你这个背后的贵人能有多贵,多有能耐,你的这个马前卒都这样生死一线间,也没等来他的援手。”   “你!”   “看来你对自己的罪行是半点悔恨都没有。”   杨立万闻言极为蔑视的看了她一眼道:“悔恨?哈哈哈!笑死我了,我为何要悔恨?我只是想达到我的目的罢了。”   孟向芊不知为何竟从它那血脸上看到了疯狂,应道:“你好好的人不做,偏要去做万劫不复的恶鬼!为了追求所谓的长生,不惜杀子戮人,伤害了这么多无辜的生命,结果竹篮打水一场空,你现在不仅什么都没得到,还变成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真是报应。”   杨立万阴鹜的盯着她没有说话,像是脑中在思虑着什么不好的心思。   荆楚之从地上站了起来,从兜里拿出黑晶石,脸色苍白皱着眉头道:“给他费什么话啊,你用摇铃唤黑切使范木出来,这是鬼界之物,倒时他一查便知。”   听这话孟向芊才拍了下脑袋道:“我糊涂了,竟然忘记叫他了。”   杨立万听荆楚之一说范木,黑色的眼睛瞪得老大,不可置信的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一个术士竟然能与高高在上的黑切使有交情?”   荆楚之都懒得瞟他,只是语气淡淡道:“你动手之前从来都不查对手的底细资料吗?就你这脑袋瓜子还想长生,做梦去吧。”   孟向芊没有再理会他们这边说话,伸手从包里拿出乌金摇铃,轻摇三下,音波散开,她静默等了一会便听到摇铃中传来一声:   “何事?”   这冷漠古板的声音,一听就是范木的。   孟向芊听到响应立马说道:“麻烦你过来一趟,我这边有个东西想让你帮忙看一下。”   范木那边便没了音讯,孟向芊又“还在吗?还在吗”的问了几声,见没有回音,正要放下乌金摇铃的时候,范木那一袭笔直的黑色身影便出在了身边。   范木扫了一眼整个澡堂的场面,看到囊尸和被困在的血池里面的剔骨幽灵时表情依然是冷冷的没有变化,不过见孟向芊一脸狼狈地像是被从血水里捞出来身上还有伤的样子,面无表情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讶然,不禁问道:   “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孟向芊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指了指荆楚之手上的东西道:“这聆听石是鬼界里的吧?你可知道这东西有没有人保管,这血池里的杨立万拿着它害了很多人。”   见状范木神色肃穆的皱起了眉头道:“是,等下我要回去查查。”   孟向芊应道:“先不管这些,正好你来了,能帮我们先把这血池里面的东西带到鬼界处置吗?我们现在都有些脱力了,符篆也都被血水浸泡皆毁,若是绞杀,还需打量能力,既然你来了,不如就先帮我们把血池里的东西给解决掉吧,还望你们能查到他背后之人,一举歼灭,省的再祸害人间生命。”   范木微微点了点头,眼尾扫过刚才见他来到已经全部跪倒在地的囊尸,问道:“它们?”   是不是也一起带走?   孟向芊点了点头之后,便一把拉过荆楚之,拖着疲累的身子,大兴度化咒,两人对着地上的囊尸开始了魂灵度化。   待度化完成后,孟向芊才对范木说道:“杨笑笑和王娇的魂灵先不用带走,因为之前有承诺,我们需要让它们和雇主道别之后,再传送到鬼司,其他的你可以一起带回去。”   范木点了下头表示同意,从袖中祭出召阴黑旗,面无表情的念法咒,收下这些恶灵。   只见一阵亮光过后,血池里的剔骨恶灵和杨立万便被尽数吸进召阴黑旗之中,本来的浑浊血池,在他的操作下,池水又恢复了清澈。   挥手把剩下的囊尸收进衣袖中之后,范木这一次倒没有着急离开,只见他皱着眉头来到孟向芊身边,抬起她的手臂就开始用法力为她治疗伤口。   看着他手里渐渐聚起莹莹发亮的光芒,孟向芊客气道:“血已经止住了,应该没什么大碍。”   范木嘴角微动,思虑了半晌才道:“以后有困难尽可召唤在下,若是你现在这幅样子被殿下瞧到,肯定会治我失职之罪。”   孟向芊憨笑道:“没这么严重吧!”   范木抬眼看了她一眼很认真的说道:“你在殿下心中的位置可能比你以为的还要重要。”   这……   盛枂对自己的心难道已经人人皆知了吗??   孟向芊有些羞赧的低下了头,静静地看着自己的伤口在一点一点的愈合。   范木在给孟向芊医治完之后,又转身给荆楚之修复身上的伤口,见他们都无恙之后,才打开鬼界通道离去。   总算告一段落,孟向芊把王娇和杨笑笑收入封灵囊之后,他俩打算先拧干衣服回去收拾一翻,吃个饭再去医院见蒋一铭,现在他们这幅沾满血水浑身狼狈的仿佛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样子,估计能把他给吓懵。   孟向芊他们回来之后,两个人争先恐后的抢浴室想先洗澡。   结果两人相争,荆楚之以极其灵活的身法,跻身一跃,顺利得到首位,留下孟向芊在门外怨念颇深。   谁知等他们都洗好澡收拾一翻正在吃饭的时候,蒋一铭却自己回来了。   打开门后他整个人好像都愁眉苦脸没什么精神,气场颇为颓丧,   孟向芊见他回来连忙道:“你吃饭了吗?正好这边多点了一份臊子面,要不要过来一块来吃。”   蒋一铭蔫蔫的摇了摇头道:“你们吃吧,我没胃口。”   说完就疲惫的往自己的房间走去,荆楚之打了个眼色给孟向芊,让她说明离开之意。   孟向芊明白的点了下头,连忙叫住了蒋一铭道:“你等一下,我们有事情要与你说。”   蒋一铭扭过头走了过来道:“是我妈的事情有着落了?”   “嗯。”   蒋一铭瞬间有了精神,快步走了过来问道:“怎么说?”   “目前你母亲的魂魄现在是找到了,我们已经度化安魂,等会放它出来把之前找到的那缕魂气跟它融合,它有了意识之后,就可以和你道别,然后我们把它送回它该去的地方,然后也要告辞了。”   “可是现在已经夜深,你们不等天明再走?”   “不了,还有案子在等我们去办。”   蒋一铭这才作罢,随即又失望道:“可惜我看不见我妈,也没法好好给她说话。我父亲现在病情反复,医生说可能都活不过这个月,唉,这命运总是这么喜欢捉弄人。”   孟向芊为难的看了眼荆楚之,用眼神询问要不要告诉他真相?   没想到荆楚之却自顾自的吃起饭来,根本就不打算理会。   本来就是该有的冤孽报应,有什么命运弄人的,都是因为自己身在局中,看不清情况罢了,倒也是无知是福,就这样尽为人子的责任即可,那些肮脏的事情就这样随着他父亲的死去就此揭过,说不定对蒋一铭而言,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见状,孟向芊肯定不会自己没事找事去说的,最终也就安慰了一两句,便开始着手正事,粘合了王娇的灵魂。   让蒋一铭睡在客厅的沙发上,往他头上贴了个魂梦符之后,便释放了王娇和杨笑笑的灵魂,让他好好地在梦里面与它们好好地道了个别。   看着闭着眼睛却不断流着眼泪的蒋一铭,孟向芊五味杂陈的叹了口气,便坐回餐桌上继续吃早先没有吃完的饭。   之前孟向芊当夜就走说有事情并不是借口,在第二天回到事务所之后,他们白天刚回房间补了个觉,傍晚的时候就有委托人按响了楚楚事务所的门铃。   孟向芊睡的天昏地暗,懵懂醒来,咕哝了一声穿着睡衣下楼去开门。   那委托人见她这不修边幅的样子还愣了一下,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直到孟向芊连连解释之后才半信半疑地踏进了门。   没有睡好的荆楚之拉着个脸从屋里出来,往沙发上一坐,像只慵懒的毛毛虫半眯着眼睛。   那委托人见到他这幅懒散的样子其实心中已经后悔来到这个地方了,但来都来了,总该有什么收获才好回去吧,如是想着便耐着性子坐在沙发上等这两人从没迷糊的状态里醒来。   荆楚之醒了一会懒觉,从茶几上拿了杯孟向芊刚泡好的热茶喝了起来,总算醒过神之后,才道:   “先生贵姓?之前电话里没有讲清楚,此次前来是委托何事?”   那人闻言客气道:“免贵姓李,你叫我李富贵就行,我这次来是为了我那个沉默寡言的儿子过来的。”   “你家孩子怎么了?”   李富贵叹了一口气道:“实不相瞒先生,最近我总觉得我儿子李襄有古怪,他今年十四岁,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到了叛逆期,我每次只要对他稍加训斥,他就会摔门离去,或者自己待在屋子里闭门不出,整天也不知道在琢磨些什么。”   荆楚之疑惑道:“正常青春期表现而已,他怎么古怪了?”   “是这样的荆先生,你有所不知,最近我们住的那个小区周围总是有意外伤亡,不是谁家的煤气泄漏导致死亡,就是有人自杀,或者离奇的是走着走着还能踩空井盖掉进下水道里给摔死。最近死人的频率高的吓人,保不齐哪天在回家的路上,就能碰到烧纸的。”   “可这些又管你什么事?”   李富贵应道:“是不关我什么事,可是我现在怀疑,这些可能与我的儿子有关,我这些天心里忧虑的都睡不着觉,所以才过来请先生去看看。”   “你有话直说吧,李襄哪里让你感觉古怪了?你难道怀疑这些人的死和他有关系?”   李富贵眉头紧紧夹成了一个川字,半晌之后在他们两个人的目光之下才说道:“起初我也只是怀疑,因为有一次我和他吵完架后,他摔门离去,我因为不放心就悄悄跟在他身后,在湖南的路灯下摸黑走了好久,然后我就看见他在一些楼层隐秘的角落用打火机烧纸人。   我当时觉得诡异极了,就没敢上去,当时就是觉得瘆得慌,因为当天晚上也是时在后面亲眼看着他回家的,所以也没怎么搁在心上。   直到第二天那栋楼里出现了因为意外而死去的人,我才意识到昨天晚上他是在那栋楼附近烧的,开始我心存侥幸觉得有可能是偶然,直到后来接二连三的死人,我才明白,这些人的死很有可能和我这个平常沉默寡言的儿子有关系。”   “这个李襄除了会烧纸人外,还有没有别的奇怪举动?”   李富贵想了会应道:“我儿子还会自言自语,像是在和人说话,可我看了他周围什么东西都没有,更别说人了。”   荆楚之皱了下眉道:“那他和这些死去的人有什么交集吗?或者说仇怨?”   李富贵擦了下额头的虚汗,想了想道:“根本是毫无瓜葛,之前因为心中惴惴不安,他们发丧的时候,我有去瞧过,有三四十岁的年轻人,也有五六十的老汉,但他们根本跟我们家没有任何关系,我一个都不认识,更别说一直上学的儿子了。   根本不沾亲连邻里都算不上,有的是住在我们小区的,有的是住在附近小区的,反正都不远,没什么共同特点,非要说的话,只能说死的都是男的。”   “男的?” 第108章 小瓦房   “嗯,迄今为止已经死了五位了,有一位据说还是个暴发户,生前还是个村里的恶霸,靠几栋家里的破房子拆迁一跃成为富户的。   我是真的怕,虽然现在警方都证实确实是意外,但是我这心里每日没底的很,我李家从祖爷爷辈经商至今,传到我这辈子就他这么一根独苗,他要是真的有个三长两短,走了邪魔外道,生了坏心眼,我可怎么活?!   我怎么会教育出这么个孽障!如果真的是他用见不得人的手段干的,我就是死都没有颜面下去见我家的祖宗!!”   荆楚之连忙安抚道:“你别激动,还不知道事情具体是什么样子,等完全查清了再下定论也不迟。”   李富贵红了眼眶道:“我是真的害怕啊!这事情我都没敢让我老婆知道,她那小胆子若是知道了,说不定得晕过去!   这些天这个秘密我一直压在心底,我都快憋疯了!   我有时候想想就头皮发凉,在饭桌上和我儿子一起吃饭的时候,我看他那冷漠的神情,我有的时候甚至想走极端,但想到我们俩若是一块死了,留着妻子一个人活在世上,她肯定会崩溃!所以我就又把这个想法给摁了下去。”   “摁下去是对的,毕竟你也只是猜想。所以你这次的委托是想让我们帮你查清是不是你的儿子李襄害了这些人?还是看他自己本身有没有问题?”   “都查。”   “那可能得加钱。”   “没问题,我来之前打听了价钱,这些钱我还是付的起的,经商这么多年还累积了点薄本,我的儿子最重要,他若是真的出了什么问题,我这家业守着也是无用了。”   最后两人以一点五倍的价格谈妥了这桩生意。   李富贵先走的,因为之前在血池他们的符篆损失惨重,需要再去鬼市去买一些备用,所以只能明天买完符篆之后,后天再去。   而且因为此次的距离甚远,这一趟是他们自己拖着行李箱坐飞机过去,虽说转车稍微麻烦了点,但是在旅途中两人睡得那叫个酣畅淋漓,倒也不觉得麻烦了。   终于,紧赶慢赶,李富贵走之后的第三天早上,两人下完飞机之后,打车来到了之前刘富贵之前给的地址,孟向芊按响了门铃。   开门的是李襄的妈妈颜如卿。   “你们是?”   在她惊讶的目光下,孟向芊笑道:“我们是李富贵的朋友,受邀在你家里暂住的。”   颜如卿是个温柔的美人,知道来意后先是把两位请进屋里坐了会,才掏出手机打电话问了李富贵情况,得到确有此事的答案后,虽然心中疑惑,但还是十分热情的招待了他们。   孟向芊大眼睛往屋里扫了一圈道:“今天屋里就你自己吗?我听李先生说,你们还有一个儿子?”   颜如卿放下了手中喝茶的瓷杯,言笑兮兮道:“是的,不过他已经上学去了,到晚上才会回来,今年初三马上要升高一了,学习任务重。”   “哦?”   孟向芊打量了一眼这个复式别墅,盯着二楼门上贴着卡通熊的一个房间道:“我们可能要打扰几天,可以住到二楼吗?”   颜如卿点头道:“可以啊,只不过我家的小襄也住在二楼,只有一个不怎么住人的空房间。”   “没事,多给我两床被子就好。”   颜如卿立马像是明白了什么,嘴角含笑也没说什么。   两人在楼上收拾的差不多的时候,李富贵就开车回来了,见到他们,本来皱着的眉眼也逐渐舒展开来道:   “委屈两位大师了。”   荆楚之摆了摆手道:“没关系,等会你若是有空就带我们到附近去看一下。”   颜如卿站在旁边一脸莫名的听着他们的对话,倒也没插嘴,知道他们可能有话要聊,便以买菜为借口开车去了附近的超市。   李富贵见她走出门后,突然忌惮的看了眼李襄的房间一眼,压低声音道:“昨晚我又偷偷跟着他出去了一趟,发现这次我儿子去了对面的碧水小区,在一处隐秘的水池旁烧了纸人,今天早上公司有事情走的急,没来得及去看那附近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既然先生正好来了,倒是可以一起去看看。”   荆楚之点头应允,不过走之前孟向芊却道:“李先生,不知道能不能先到你儿子的房间里看一下?”   荆楚之挑了下眉,没有说话吗,算是默许。   李富贵闻言立马同意道:“当然可以,不过我这儿子向来不喜欢别人动他的东西,他细心的很,之前我只不过去他屋里翻动了两本书的位置,他回来之后就发现了,给我发了好大的脾气,让我以后不要动他房间里的任何东西,所以两位大师,你们进去之后只能看不能动。”   孟向芊接口道:“保证不动,我只是好奇的看一眼你儿子的住处。”   了解他的住所,可以很大程度上了解这个人的性格,尤其一个人的起居环境很能反应这个人地日常生活状态。   李富贵从裤袋上挂的那串钥匙里找出了钥匙,打开了隔壁的房门。   孟向芊只是一眼,就完全被里面的环境镇住了。   因为窗帘是拉上的,只见在灯光的照耀下,黑色的大理石图纹装修显得整个屋子阴气沉沉,还没进去就已经被那深深地凉意阻挡在门外。   孟向芊不解的看了李富贵一眼道:“为什么要给他装这种风格的屋子?基调也太暗了吧。”   李富贵应道:“我这孩子别看他整天沉默寡言的,倒是个很有主见的人。他这个屋子的装修都是他自己选的,之前的风格不是这样的,后来才改的。”   孟向芊抿了抿嘴,只是瞥眼看了下屋里的陈设,果然如自己所想,干净整洁,一丝不苟,是个心思细致讲究的人,她偷偷用探灵咒探了下,发现没有魂灵存在之后,走之前无意瞥了眼垃圾桶,发现里面只有些细碎的纸屑,便没怎么在意踏出门去。   对面的碧水小区是个还算是个蛮高档的楼盘,李富贵带着他们一路走下来,最后在靠小区西北方位的一栋楼层停下,跨过草丛,走到一颗石阶旁的红果冬青树下,指着树根处那坨灰烬,说道:   “昨晚我偷偷的跟着他,他就是在这里烧的纸人,我害怕有事情发生,大师快过来看看吧!”   两人走到近处,低头看了眼那些东西。   孟向芊看了下周围,又抬头望了眼这旁边的层层高楼,心中有了计较转头问向李富贵道:   “你是说你儿子烧完纸人后第二天这附近必有死人是吗?”   “对,我现在心里不安的很。”   “那我们到楼上去看看。”   李富贵接口问道:“哪一层呢?”   “就先去哭声最大的第十九层看看。”   李富贵看了看楼层又看了看孟向芊,心中惊叹不已,不愧为享负盛名的风水大师,这耳力简直绝了!   三人坐电梯到十九层,电梯门一打开,就闻得屋里撕心裂肺嚎啕大哭的声音。   出了电梯后,只见一户人家房门大开,里面站了好多人,从人缝中,孟向芊看见屋里梯子工具箱散乱了一地,还有位看着四十多岁的男的躺在满是血泊的地上,身边是哭泣的妻儿。   李富贵面如土色的站在走廊拐角,内心的谴责让他不敢上前。   孟向芊倒不觉得有什么,只见她几步上前向一位穿着素净花袄的阿姨低声问道:“大姐,这边是发生了事情?我这刚回来就听这边哭叫的厉害。”   那阿姨见她长得白净漂亮,便没有什么防备心,应道:“唉,这家人也是够可怜的,当家的在家里修坏掉的灯,忘记拉电闸不小心给电晕了,人从梯子上摔了下来,脑袋磕着桌子血流了一地,也没人知道没人管,等他老婆孩子回来的时候尸体都凉了。”   孟向芊啧啧叹息道:“真是够惨的。”   谁知那花袄阿姨听这话竟然用别有深意的眼神看了她一眼道:“惨不惨的不知道,反正他活着的时候也不是啥好东西。”   “这话怎么说?”   “忌讳,不提了。”   说完花袄阿姨瞥了个小眼神,嘴角笑笑就没有再说话,毕竟在死人面前讲坏话可不是什么好事。   见问不出什么,孟向芊便走了回来,扭头看了眼在身边的荆楚之道:“他的死怕是牵扯到什么内情。”   “现在这么多人围观,也没法查,我们还是先出去吃个饭,等到晚上没人的时候再说吧。”   李富贵见状连忙上前说道:“是我考虑不周了,两位一路奔波到此,还没吃饭就被我拉了过来,是我太着急了,真是不好意思,我知道有一家馆子味道十分不错,不如我们先去吃个饭再说。”   荆楚之笑道:“不用了,李老板,你有事就先忙去吧,不要忘记把之前已经死过的那五个人的资料等会全部发到我手机上就行,我们等会吃完饭后下午就去踩踩点。”   “真不用我陪着吗?”   “不用,晚上记得帮我们开门就可以了。”   见荆楚之神情坚决,李富贵也没再客套,寒暄了两句便坐电梯离开了。   孟向芊不解道:“为什么要特意支开他?”   “不支开他我们怎么做事?让他看我们弄这些他无法理解的东西吗?先不管这些,天太冷了,我想吃火锅。”   孟向芊咽了咽口水:“我也想吃。”   于是两人一拍即合,于是打车去了附近有名的美食一条街,没逛多久就一头扎进了热气腾腾的涮羊肉火锅店,两人吃的非常痛快,都冒了汗。   终于在吃饱喝足之后,孟向芊问接下来要去哪里的时候,荆楚之把手机递给了她,上面有李富贵刚才发给他的死者资料。   孟向芊快速的浏览了起来,很快就翻到了最后,她看完之后关上了手机问道:“我们先去第一个死者家附近吗?”   荆楚之想了一下道:“先去那个在浴室自杀的死者家附近,我想知道他为什么死法和别人的不一样,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特别之处。”   孟向芊想了想也点头同意,不过该怎么去找线索呢?   因为离得不远,他们俩也没费多少功夫就找到了那个自杀死去人的家里,可是在怎么得到想要的信息时就犯了难。   总不能直接跑到人家家里去问吧?以什么借口呢?而且人家不信任你,估计也不会对你说实话。   孟向芊眼睛骨碌碌的转,想了半天才说道:“要不晚上再来一趟吧?反正这里离李富贵家里不远,到时候召阴,看看这附近有没有没收走的亡灵,是知道情况的。”   “也好,趁下午这段时间,去探探这些小区附近有没有阴鬼窝点。”   “你怀疑是组团下手?”   荆楚之忖思道:“我才来这个小区的时候,就发现这里的风水气运极其不好,微微探了下,却发现这几处楼盘在前面推个几十年,竟然是个乱葬岗,反正我们现在左右也无事,不如四处探探,万一真的碰上什么,说不定还能知道点关联的信息。”   孟向芊一听觉得在理,便道:“好,正好吃完饭,出去消消食也不错。”   今天的天气虽然冷,但是阳光确是非常好的,除了不时地有些凉嗖嗖的风往衣领里钻,给人的感觉还是不错的。   他们两个人在附近桥洞,河道旁无人行走的公园,还有楼房后荒凉的小道附近都做了探寻,还别说还真让他们发现了点什么,虽然没有什么窝点,但是在那荒凉小道河沟边上的一个瓦房里,他们找到了一个披头散发的怨气女鬼。   那个小瓦房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但是也没有人拆毁,因为靠近河岸,常年湿气甚重,白色的砖墙上布满了许多已经干了却还是绿幽幽的苔藓。   这处屋子阴凉的好像不属于这个世界一样,被人遗忘,也无人敢靠近。   还是孟向芊眼尖得看见那双贴在那黑梭梭小口里往外看的眼睛,才拉着荆楚之过去查看,要不然整个下午他们可能会白来一趟。   那女鬼见他们过来本能感觉危险,正想要逃跑,没想到却被孟向芊一个禁锢法咒给圈在原地不能动弹。 第109章 遍野荒宅   那门也破旧得很,锁上都生了很厚的铁锈,荆楚之即使锁眼打开,那锁上铁柱也会因为锈迹斑斑而开不动。   无奈,孟向芊直接上脚朝那门狠狠一踹,没想到竟然直接踹开了,木门脆弱的很。   打开门之后,因为受到惊吓从里面扑棱着翅膀飞出了许多的蛾蚋,孟向芊连忙伸手手臂护住了头往后退去,待那一窝蜂的蛾蚋飞完,她才朝屋内看去,只见满地的地虱拥挤的慌乱爬蹿,那个披头散发的女鬼被她圈在法咒里,苍白怨毒的看着他们。   犹豫了好久,孟向芊也没有踏进门去,当然荆楚之也没有,他向来不喜欢这些爬动的小虫子,刚才看到这里面的景象,便已经快步跑到了岸边,留孟向芊一个人呆在那。   还真是个厉害的男人啊!   无奈,孟向芊只得独自待在那里硬着头皮问道:“你在这里多久了?”   那女鬼歪着头似乎在打量她,半晌也不说话。   “我不想伤害你,我只是有些问题想问一下,这里之前是个乱坟岗是吗?”   那女鬼闻言一阵吱哇乱叫,胡乱拍打着禁锢咒形成的屏障,想要逃离出去。   孟向芊难受的捂住耳朵,看它拒不配合,便念咒把它收入了封灵袋,向岸上的荆楚之走去。   “它什么都不说。”   见孟向芊有些委屈,荆楚之抬眼看了下河边快落入地平线的夕阳应道:“没事,先收了以后再说,我们现在是时候回去了,天色一黑,就召阴问道。”   “但愿晚上能有所收获。”   看着路边开始逐渐有人走动,孟向芊他们也没有再停留,沿着河道边的公路朝那位自杀死者家里走去。   赶到的时候天色已经擦黑,为了不被人发现,他们在两栋楼之间的单元夹层里,在障眼法的庇护下开启了召阴阵。   这一招把他们两个都吓了一大跳。   因为来的游魂太多了,男女老少的来了足足有十余只。   看着他们排排站在这四面透风的走廊上,孟向芊尴尬的问道:“你们有谁知道在左边这栋楼,有个自杀而亡名叫王琦的事情吗?”   话才问完,那些鬼魂便在阵中呜呜渣渣的议论开来,好不热闹。   荆楚之伸手掏了下耳朵,无语道:“找你们过来,不是让你们搁这絮闲话的,有没有知道的?知道的话就说出来,等会少不了好的。”   众鬼面面相觑,最后还是一个看着四十多岁的大叔接口道:“他的事我大概是知道的。”   荆楚之打量了他一眼道:“你是谁,和他是什么关系?”   “我叫钱学知,之前和这个王琦是一个村子里出来的。”   “哪个村?”   “时远村,在没拆迁规划之前,我们是一个村的,当时他家在村里可是很有名的。”   孟向芊觉得话有蹊跷,便顺着问道:“什么有名?”   钱学知听这话脸上竟然露出猥琐的笑意,神情揶揄道:“他之前是个游手好闲的懒人,靠买点碟片做起了小生意,他老婆长得又是妩媚动人,在一群农村妇女堆里是很扎眼的那种,反正就是那种有名啦,这话说太白了就没意思了。”   荆楚之瞬间了然,可孟向芊还是不明白,在她正想张嘴继续发问时,却被荆楚之打断道:   “你知道他为什么自杀吗?”   “不知道,当时他死的时候,我又去看过,这个王琦死的时候魂魄才出窍,就直接消失了。”   “是消失?而是不被阴差勾走?”   “对,我当时看的清清楚楚。”   荆楚之想了想又说出后来因为意外死去的那五个人的名字,没想到这个钱学知全部都知道,说这些人都是之前时远村的村民。   看来这个时远村有问题啊,得去看看。   “死去的另外五个人和这个自杀的王琦有什么关系?你知道吗?”   钱学知打趣道:“不就和他老婆的那点关系,去他家屋里买过碟片而已。”   荆楚之眯了眯眼道:“王琦的老婆还活着?”   “好像是她女儿失踪不久,老公有死掉之后就进了精神病院了。”   “你知道的倒是不少。”   “别的本事没有,就八卦在行。”钱学知一脸得意。   荆楚之看着其它几个一脸懵逼听着他们对话的魂灵,扬起嘴角笑道:“我看你们在人间弥留的也够久了,既然你帮忙解答了我这么多问题,作为感谢,不如我送你们去鬼司投胎去。”   又来!孟向芊没脸的用食指掩饰性扣了扣额头。   钱学知傻在当地,回过神后怒气冲天道:“你怎么这样?!”   “哪样?投胎有什么不好,既然死了就去你该去的地方,留在人间干什么。你们这一大堆魂魄聚在这里,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鬼界不管,现在你们走了狗屎运正好遇到我,正好可以送你们去往生之路,有什么不好?”   一时间钱学知竟然无言以对,悻悻的杵在原地。   孟向芊扯了下他的衣袖示意他别太过了,可惜荆楚之根本就没在意。   不由分说的把这些魂魄用捆灵索绑在一起,直接用传送符传送到鬼司去了,丝毫没在意钱学知那怨恨的小眼神。   知道他尿性的孟向芊无语的耸了下肩,见他们消失在眼前之后,吐槽道:“被你召唤到,它们是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荆楚之不以为意道:“我看是祖上烧高香才是,你看我多好,直接送他们去投胎,好多中阴身做梦都求不到的机会,我直接给他们开后门,这不谢我都说不过去。”   孟向芊撇嘴道:“你召一次阴送进去几个,以后谁还敢走进你开的召阴阵?”   “谁知道是我?它们又不认识。别扯这些了,明天我们还要去时远村看看,今天就先回去吧。”   孟向芊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也是时间回去休息了。   两人各自撤了法阵,徒步走回了李富贵的小别墅。   可是令两人始料未及的是,在敲门之后,前来开门的并不是李富贵,而是他的儿子李襄。   那个冷漠表情看着非常阴郁的少年,孟向芊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气质的孩子,少年的活泼与灵动在他的身上没有一丁点体现,反而冷漠的吓人。   李襄漆黑的眸子在他们身上扫了一眼,戒备的问道:“你们是谁?”   荆楚之应道:“你父亲的朋友。”   他话才说完,李富贵的声音就从男孩的背后传来。   “你们回来了,小襄,快请他们进来,他们是爸爸的朋友。”   李襄手扒着门沿,眼神遮在厚重的刘海下面,显得晦暗不明。   等他们都进屋后,李富贵笑着说道:“回来的巧了,正好晚饭准备好了,两位不如一起吃顿家宴吧。”   荆楚之想着晚上还没吃饭,便也不客气的和孟向芊一起洗了手坐到餐桌上。   不得不说,这晚饭还挺丰盛的,蟹,鸭,鱼,肉时令蔬果摆了满满一桌子,正好客位留了两张椅子,应该是特意给他们两个留的。   颜如卿热情的招呼道:“拙劣厨艺,两位别嫌弃,我和老李也不是什么讲究的人,都当在家里吃饭就好。”   孟向芊应道:“你这手艺甩出我十倍不止,改天有空还真得讨教讨教。”   颜如卿不好意思的笑道:“没什么的,都别客气,快落坐随意吃吧。”   荆楚之随即不客气地坐了下来,对面就是李襄,从刚才到现在一直都在冷眼看着他们,没说话只是静静地吃饭。   孟向芊又寒暄了两句也落座,其实她并不怎么饿,但是还是很给面子吃的老香。   李富贵也是个会说话的,给颜如卿一阵夸他们如何如何,一时间四人言笑不断,席间氛围正变得火热的时候,李襄猛然起身,冷冰冰的说了句:   “我吃饱了。”   就上楼去了,李富贵脸瞬间就变得难看起来,重重的在桌子上摔了下筷子,颜如卿尴尬道:   “我这孩子性格内向,太沉闷寡言了,你们不要在意,该吃吃。”   孟向芊应道:“没事,以后入社会接触的人多了,性格可能会变得开朗起来。”   “借你吉言,别管他了,我们继续吃吧。”   一顿饭下来,孟向芊都有些撑了。   以至于晚上睡在地板上,久久不能入眠。   荆楚之倒是睡得安稳,没有被她翻来覆去的声音吵到。   一夜就这么没有波澜的过去了。   第二天等他们下楼的时候,李襄已经上学去了。   听李富贵讲,昨晚他很安分也没有出去,荆楚之才安心的吃了个早饭把今天要去时远村的事情说了出来。   考虑到路途遥远,李富贵便把颜如卿的那台小车的钥匙给了他,说是方便。   荆楚之也没拒绝,这样的话去哪里也都方便。   时远村之前地处偏僻,是一处靠山而居的村落,后来是因为规划拆迁有部分人分得了钱和房子,搬到了城里,日子也好过起来,现在的时远村周围已经很少有人居住了。   等荆楚之他们跟着导航来到时远村的时候,还以为是走错了路。   眼前除了一个一个的工厂,附近还真的没有几户人家。   不过即使没几户,在他们的一翻找寻下,还是找到了可以问话的人,不过这里面的人几乎都是一些老头老太太。   孟向芊尝试着给他们沟通,可他们不是“啊啊啊”的听不清,就是垂头不搭理,根本问不出什么。   干枯的树枝遮挡住了一米阳光,荆楚之在树荫下,盘腿坐在这个老人院子旁的一块光滑的大石头上,手扶着脑袋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半晌,孟向芊也垂头丧气从院子里走了出来,旁边篱笆里的公鸡见到她吓得咯咯的直叫唤。   孟向芊奇怪的看了眼篱笆后面被圈住的鸡,有些莫名其妙,它们这么大反应干什么?   出门后见荆楚之托着腮坐在石头上,叹了一口气道:“还是问不出什么,他们的年龄太老了,根本无法沟通。”   “正常,这是最后一家了吧?”   “是,我们把车停在村口,一路沿着小道把这个村子逛了一圈,能找到的就这么几户,目前这是最后一家了,可惜也没问出个什么来。”   “没事,既然活人问不到,我们就去问死人。”   孟向芊无奈道:“又要召阴啊?”   “看你吓得给什么似的,不召阴,我只是进村的时候,用探灵发了附近有被法印镇压的气息。”   “法阵?真的假的?”   荆楚之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道:“你不信?”   “没有,我只是觉得奇怪,这种偏僻的小山村怎么会有法阵封印?难道有冤魂吗?”   “把你包里的风水罗盘拿出来测测就知道了,探灵符不会有错的。”   孟向芊半信半疑的从包中拿出风水罗盘,只见那罗盘的指针竟然直直的指向东方,孟向芊不信邪的转了几圈,发现皆是如此,由此便信了荆楚之的话。   这个地方真的有古怪。   他们绕过一座座厂房,跟着罗盘的指引,最后来到了一处荒宅。   为什么说是荒宅?那是因为掉了白漆的红砖墙头外,连枯死的野草都有半人高,门口两边的发黄的枯叶堆积,门锁锈迹斑斑,无不显示着这里已经最起码有好几年都没人来过了。   看着院子里因为法阵镇压,而不断冒出来的黑色烟雾,孟向芊看着这一米多的墙头道:   “我们进去吗?墙头很矮,可以直接爬进去。”   荆楚之伸手拦在她身前道:“先探探法阵下面镇压的是什么,我们再进,要不然容易吃亏。”   “说得对是对,可是若想在这种地方探灵问灵,怕不是得等到太阳落下。”   “那就等呗。怕什么?”   “好吧。”   孟向芊伸手从包中拿出了三张问魂符,分别于房子上放的三角方位放上,只要天一黑,催动符篆,效用立马就会显现。   一切布置好之后,孟向芊百无聊赖的和荆楚之坐在地上玩了好长时间的手机游戏,直到肚子“咕咕”声传来,她才意识到,从早晨到现在她只吃了一顿饭。   孟向芊站起身来往周围左右看了一圈,发现不远处好像有颗野生柿子树,便拍了拍荆楚之的胳膊,示意自己过去摘几个柿子过来充饥。 第110章 森森白骨的地窖   荆楚之站在原地见她健步如飞的跑到柿子树边,三两下摘了不少的柿子兜了回来,不自觉的扬起了嘴角。   没多会,两人便席地而坐,开始吃起了这红彤彤已经熟透的纯天然柿子,因为没水,两人都是直接剥了果皮吸着吃的。   甜软可口,还真不错。   孟向芊喜滋滋道:“等会走的时候我们也摘点回去吧?感觉还挺好吃的。”   荆楚之扬了下眉毛算是同意,看着天色也已经不早了,便道:“行了,等下可以催动符篆了。”   孟向芊闻言连忙擦干净手指,站立起身嘴里一本正经地开始念起了咒语。   没多会,三方位符篆白光大亮,冒着黑色云气的法阵封印在白光的照耀下,开始逐渐显现出它本来的符篆纹路,竟是如同罩盖一样完完全全包裹着整个废弃的庭院。   这是要封印什么?   这个破旧的废弃庭院里有什么秘密,会让人下这么大的功夫结成这么一个持续经年的封灵法咒在这里。   眼前的三方位问魂符篆爆发出撞击的白光,孟向芊只觉得法阵下面的魂灵怨气冲天,像是有很多怨灵在撞击这个封印法阵想出来,但这法阵抗拒的厉害,镇压在下面的魂灵根本没办法冲出一两个来,更别提什么探灵了,于是她扭头问道:   “下面镇压的怨灵很厉害,怕是问不了魂了。”   “有怨灵?你先撤。”   荆楚之皱了下眉头,小小的一处农家破院,怎么会有怨灵?   孟向芊听话的撤下三方问魂符,也是若有所思道:“这院子里面不会埋着死人吧?”   “我也是这样想的。”   “那我们要怎么进去?贸然进入法阵向我们俩这种体质,很有可能会被夺身吧?”   荆楚之笑道:“就算给它们千万的胆子,也不敢夺我的身,放心,我有办法。”   “难道你买了辟魂符?我记得那个符价钱非常昂贵的。”   “没有。”   “那怎么进去?”   “你去刚才那位老汉儿家偷两只公鸡过来用用。”   孟向芊一脸你在逗我的表情道:“我可不做这偷鸡摸狗的勾当。”   “要不你买也成,记得给那老汉儿钱。”   “可这一去一回得个把小时吧?现在天都黑了,我一个女孩子走在这荒郊野岭的,你就不怕我出什么事情吗?”   “半夜的坟场你都去过,还怕这?不然你在这守着,我去?”   孟向芊咬着唇愣了一下,相对比行走,或许等待才是最折磨人的。   当即梗着脖子道:“算了吧,还是我去。”   夜露深重,孟向芊在这过分寂静的夜路上,踩着枯叶行走着。   此刻的她手里一手擒着一只公鸡的两个翅膀,往荆楚之的方向走去。   这两只鸡花了她两百块钱。   那老汉儿还觉得卖亏了。   因为没手照明,孟向芊干脆用了张长明符贴在手臂上,为她指引前路,   可就在她走着走着,她突然发现在不远处的一颗枯木的枝干上,好像吊着一位披头散发被勒死的黑衣女鬼。   去的时候还没有,回来的时候却在这,显然是故意在这等着她的。   静谧的夜里它挂在树上的样子显得尤其诡异。   手里的两只公鸡好像也觉察到了危险,发出了之前碰到孟向芊时那种炸毛的“咯咯”声。   那女鬼吊在树上,黑发遮住了它的面容。   孟向芊恐防有变,连忙放下一只公鸡,从兜里掏出了镇煞咒,催动咒语护在自己身边。   那个公鸡获得自由,却也没敢离开孟向芊身边,只是“咯咯咯”地在孟向芊旁边打转叫唤。   紧张地咽了口吐沫,孟向芊对那女鬼说道:“我和你无仇无怨,你为何拦我去路?”   那女鬼没有应声,只是诡异的晃动了下身体。   见它不给面子,不欲过多纠缠的孟向芊正想小心翼翼的绕路而行,没想到那女鬼却从树上消失不见,就在她抬步而行的时候,那女鬼却突然从一片枯木草丛里爬了出来。   直剌剌的要扑向孟向芊!   长明符的光亮,使得她看清了那女鬼的惨烈的面容,鼻子像是被削掉,两眼像笑面狐狸一样细长,嘴巴里长长的舌头吐出唇外,耷拉在一边,看着很是瘆人。   若不是镇煞咒起效用,孟向芊还真的猝不及防会被它这一扑弄倒在地。   那女鬼见一招不成,快速的闪躲到树下,枯白的手指撑着树干,面容阴冷的盯着孟向芊。   孟向芊被吓得心脏扑通乱跳,愠怒道:“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再来烦我,小心我把你捉回鬼司。”   像是被她的话语镇住,那女鬼全黑无白的眼睛看了她一眼,便消失在树边。   孟向芊见它识趣的离开之后,弯腰擒住脚边已经吓蔫了的公鸡,不再停留,几乎是一路小跑,赶到了荆楚之所在的地方。   荆楚之本来正靠一颗歪脖子树百无聊赖的出神,看见孟向芊呼哧呼哧穿着粗气,手里提着两只公鸡朝自己跑来,不禁有些想笑道:   “怎么了?有东西追你啊?跑这么快。”   孟向芊把两只公鸡递到他面前,呼出一口气道:“刚才看到了一个吊死的女鬼,吓到我了。”   “这么长时间,我还以为你已经习惯了。”   “是人都不会习惯吧,反正已经跑了,你让我那两只公鸡过来到底是干嘛用?”   “把你包中的朱砂拿出来。”   孟向芊虽有犹疑,但还是放下手中公鸡,乖乖地从背后的包里掏出一个木质小盒子,打开盒盖递给他。   只见荆楚之口中轻念,分两次用食指抹掉些许朱砂分别按到那公鸡的红色鸡冠上。   那俩公鸡倒是听话,乖乖被落下符印,只是不时地扭动脖子警惕的看着四周。   倒是孟向芊不解道:“你这是做什么?”   “用它们开路,辟邪罢了。”   “难道它们比符篆有用?”   “各有各的千秋,再说符篆不花钱啊?”   孟向芊无语的撇了撇嘴,站到一边,看着他把那两只可怜的公鸡,从旁边的矮墙扔进院子里。   两只公鸡扑棱着翅膀惊叫着落入院中,没多会就见封印法咒亮出淡黄色的柔光来,见状荆楚之才对着孟向芊说道:   “可以了,去踹门吧。”   就这么简单?孟向芊虽心中怀疑,但是还是伸腿踹开了那腐朽的木门。   除了从里里面扑出来一股子难闻的灰尘气息,倒还真的没事。   孟向芊眉目含笑的招呼荆楚之进去,并且把胳膊上的长明符念咒粘到了院子里的那颗掉的只剩下树干的梨树上,一时间莹莹白光撒满了整个破旧的院落,两人这才看清屋里的情况。   院子里十分的破败,除了一口枯井外,也就是散乱的树叶,和一些积满灰尘的农具竖在墙边,有斧头,电锯和多把砍柴刀木材等。   两只公鸡在庭院里来回走着,不时地还伸头往地上啄啄,孟向芊左右看了一圈,没发现有什么异常的情况,便奇怪道:   “我们要不要进屋里看看?这个院子里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这个封印法咒禁锢的亡魂尸骨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这里?”   “不用,它们在我们脚下?”   “脚下!!”   孟向芊害怕的往后面退了两步问道:“你怎么知道?你是说他们明目张胆的把尸骨埋在院子里?难道不怕被人发现吗?”   荆楚之指尖的引灵符散开,一时间点点绿光飘落在他们现在正在站的地方,均匀的像块圆饼一样在脚下展开。   好在范围并不大,他们此刻就站在树下的不远处。   荆楚之看着这圆形范围,像是想到了什么,指着地面说道:“你趴在地上听一下,我脚跺下去,声音是不是空的。”   孟向芊便真的趴在满是绿幽光的地上仔细聆听,随着他不断地脚步起落,孟向芊还真的听出来了脚步踩在这个圆圈里和踩在外面的区别。   “是空的,下面好像有个挺深的地窖。”   荆楚之停下了脚步,抬眼望了下这笼罩在院子上方的法阵,若有所思道:“看来没错了。”   “什么没错?你是怀疑尸骨都在这里面?”   “显而易见,不是吗?”   孟向芊不禁有些后怕道:“刚才我问魂的时候,想要冲破法阵的恶灵数量颇多,若它们的尸骨真的被埋在这下面,那得有多少具啊?这户人家在院子里杀了这么多人,晚上也不知道怎么睡得着的。”   荆楚之应道:“人都杀了,还怕什么恶鬼,不要管这些,你先去墙角那翻翻看有没有什么刨土的铁锨,我觉得土下面肯定是有门的。”   孟向芊听话的朝屋角的那些工具跑去,离得近了,才发现那些铁具上面都是锈迹斑斑,想到这里的死人,又看着这些铁具,她心里没来由的泛出一股子凉意,若是这些都是作案工具的话,那尸体碎裂的还能看吗?   如是想着,却眼尖的在角落里看到了一把铁锹,虽然也是锈迹斑斑,但是看样子还能用。   于是便伸手拿了出来,带到了荆楚之面前。   在长明符的荧光照耀下,荆楚之便开始对着脚下的那块地方开始了挖掘。   好在那个地窖的门掩埋的并不深,也就差不多,没过了半截小腿深的时候,荆楚之擦了把微湿的鬓角,对孟向芊说道:   “我挖到门了。”   孟向芊眯眼细看,发现还真是,在他的脚下有一个铁制的拉环,和一扇堆积着土块的木门。   荆楚之从坑里爬出来,开始清理木门上的土堆,并对孟向芊说道:“等会我拉门的时候,你往旁边站站,万一从里面跑出什么不好的东西冲撞到就不好了。”   “能有什么啊?无非就是一些尸体罢了。”   荆楚之对她刮目相看道:“吆,现在对着不怕了?”   孟向芊到底胆怂,心虚的笑道:“我就嘴上说说。”   说完便抬步撤退到荆楚之后面,从包中拿出一小打符篆,以备有什么东西冲撞出来。   荆楚之见状无奈的摇了摇头,快速的清理了周遭碎土,从包中拿出一截绳子穿过拉环,和孟向芊一起在外缘拉开了那扇沉重的木门。   随着“吱呀”一声,木门被拉开,伴随而来的是一股子冲天的腐烂恶臭,荆楚之差点没被熏晕过去,孟向芊也难受的只干呕。   地窖内尸臭冲天,黑水一片。   两人赶紧往后退去用衣袖捂住鼻子才得以喘息。   孟向芊被这味道熏得眼泪直流,缓了好一会才道:“快翻翻你包里还有没有口罩!”   荆楚之这才想起来,赶紧伸手朝夹层里摸去,还真被他找出来两个。   于是两人赶紧分了带上。   虽然还是极其难闻,不过好歹阻拦了一些臭味,明显好多了。   于是他们又探头朝着个院中的地窖望去,因为有些深,手机的光线照不到,孟向芊又燃起了一道长明符抛与地窖中,粘到了墙壁上。   也是在此时,他们俩才看清地窖中的情形。   只见在差不多六米深的地窖里,里面还有少许绿的发黑的尸水,混合着尸水的是许多个堆叠在一起的白骨骷髅,恶臭熏天,惨绝人寰,有的尸骨根本不全,像是被分割成几块给扔下去的。   简单的大致瞄了几眼,孟向芊估计那下面少说得有四五十具。   天呐!   这是什么重大的犯罪现场!   一时间孟向芊望着荆楚之,两人面面相觑,虽然也是见惯这种大场面的人,可是面对此种滔天惨状,还是不由得心惊胆战。   这户人家之前到底住的是什么人?怎么会有这么变态的扭曲心理。   两人愣了半晌之后,孟向芊才不安道:“这种惨状也怪不得此处怨气冲天了,用法印镇压,你觉得这种情况,我们还能安度怨灵吗?”   荆楚之面上露了点迟疑,半晌才道:“不确定,怨气未消,估计难入轮回。”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要不用普灵咒试试?不然,我们就找不到线索知道这个村子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也无法知道那几个死去的人和这些有没有关系了。” 第111章 祭祀骨窟   “普灵咒?你说的倒是简单,这种法咒一旦施法,一步都不能错,印法复杂,要结上三四个小时才能结好,虽然对付怨灵比较有用,但是我们也不知道这里到底有多少只怨灵,万一太多冲破了法咒岂不是前功尽弃?   怨灵会不会回攻再说,法咒被破,肯定对心神有很大的损伤,左右一想都觉得不划算的很。”   孟向芊见想法被毙,又低头思虑了会才道:“要不然现在封印法咒上面先加几层阻拦咒,看看有多少怨灵,看情况,不听话难以控制的就直接灭掉,剩下的那些再加以度化,你看怎么样。”   荆楚之应道:“可以是可以,只不过阻拦法咒怕是不够牢固,我们一起结加蓝法印把整个屋子覆盖住,再毁掉里面的封印应该可行。”   孟向芊比了个可以的手势,两人先是一起合上了木板,然后才带着两只公鸡退出门外,全神贯注的在结加蓝法印。   大概用了半个小时,两人便结好法阵,准备要破坏加蓝法印下面的原先封印。   也就是在这时,她一抬眼就在房子旁边的树干上再次看到了刚才在路上遇到的那个女鬼,此时正一手扶树,诡异的盯着他们两个,孟向芊心里瞬间升起了不好的预感,那不成这封印法印和这个女鬼有关?   当即便用胳膊肘捣了下荆楚之,示意他往树上看。   荆楚之一下子就明白过来道:“刚才拦你的就是它?”   “是的,你说它现在这么明目张胆的出现我们面前,是不是和这个封印有关?”   “试试不就知道了。”   “怎么……”   她话还没说完,就见荆楚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封印法咒猛散数十道爆破符,一时间火花四起,封印法咒有即将崩坏的迹象。   那个女鬼除了最开始有些惊慌失措之外,只见它快速从口中吐出十道黑色蛊虫,挥手朝那爆破符篆打去。   只见那些蛊虫如黑色的甲壳,碰到爆破符篆后,撞碎成了黑色的血肉之后,竟然直接糊住了符篆纹路毁了它们的效用,如同废纸一样从空中飘落在地;   荆楚之一脸肉痛之色,早知道就少扔几张出去了。   见确认了它的意图,孟向芊对身边的荆楚之说道:“看来它真的是在此地守护着个封印法咒的,手里还有两把刷子,要不先对付它?”   荆楚之皱着眉头看了那个女鬼一眼,高声道:“嘿,那边树上的女鬼,你能下来给我谈谈吗?”   孟向芊瞪大了眼珠子看着他,满脸不可置信,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意图。   那女鬼白骨般的手指深深地抓进树干里,似乎心有愠怒。   荆楚之继续道:“我看你也是被困在这里的可怜人,我们破开封印的目的,就是要度化这些被困住的恶灵,我看你被控制在这个地方,怕不是为了看守封印吧?   若是我们封了恶灵,你就可得自由了,怎么样?你就下来一趟,我们好好聊聊?”   孟向芊心想这是要搞什么幺蛾子?忽然她就看见荆楚之背在身后的手做出了召唤千里红锁的手势。   原来竟是打着这个主意,老狐狸。   那女鬼侧着头充满敌意的看着荆楚之,并没有说话。   荆楚之则干脆大步踏过荒草堆,朝那女鬼走去,边走边道:“你别害羞嘛?有什么冲突我们开诚布公的聊聊好了,你仔细考虑考虑,和我合作不亏的。”   眼看他越走越近,那女鬼“呜呜”的弓着身子朝他发出警告的声音。   可惜荆楚之并没有在意,因为他走到树下的时候,阻拦法阵就已经悄无声息的从他的脚下蔓延整个外围空间!这女鬼刚才不逃,现在更是逃不出去的。   终于,荆楚之停下了脚步,站在树下,只见他抬头朝那个鼻子被削掉的女鬼眨了个胜利的媚眼,那女鬼还没明白怎么回事的时候,就被荆楚之秘密召唤来的千里红锁绑了个结实,像个蚕蛹一样从树上掉了下来。   荆楚之走到它面前,看着它那被惨无人道毁掉的脸,啧啧叹息出声道:“可怜的妹子,怎么被人毁成了这幅样貌。”   那女鬼被制,身体动弹不得,只能拿着眼睛恶狠狠地瞪着他。   荆楚之也没有停留,一手扯着千里红锁的链头,直接把它提留起来,走回了孟向芊身边。   孟向芊见状啧啧的拍着马屁道:“还是你有本事。”   荆楚之受用的挑了下眉,把那女鬼扔到地上顺口说道:“少拍马屁,赶紧数数自己包里还有多少爆破符,准备准备开始解封印了。”   “不用数,来的时候包里带了六张,我一张没用。”   说着便从包里把符篆拿了出来。   地上那女鬼见他们要动真格的了,终于张嘴说道:“你们不能破坏这个封印法咒!”   “噢?原来你会说话?不过你得告诉我一个理由,不然我凭什么听你的?”   见荆楚之态度强硬,那女鬼接着说道:“这里是一个祭祀骨窟,与城里的乱葬岗封印法阵相连,一旦你们破坏了此处封印,乱葬岗的封印必定有所波及,到时候被镇压的恶灵涌现如城中,必定祸事不断。”   “祭祀骨窟?”   孟向芊疑惑的看向荆楚之,想问他这是什么东西,没想到却见他脸上表情严肃了起来。   荆楚之看了眼那个女鬼问道:“你是鬼司的人?”   那女鬼否认道:“不是,我只是被封印在这里的驻守女鬼而已,我叫王佳乐。”   “封印你的是谁?为什么单单留你出来?”   王佳乐没有讲话,像是在忌惮着什么。   荆楚之威胁道:“祭祀骨窟这种以恶制恶的东西现在还存在这个世上,这背后牵扯的绝计不是小事,若是鬼司位高权重之人,犯此禁忌,那罪业可不是一笔两笔说得清的。   你最好现在坦白,你不说,我就破了这封印,牵扯鬼司的人来查,到时候你就是第一个替罪羔羊。”   王佳乐恶狠狠地盯着他道:“你怎么如此歹毒!”   “我能有布这个法阵的人歹毒吗?以活人之血祭祀结阵喂养乱葬岗的万千恶灵,以达到两边封禁的目的,还真是一劳永逸的好手段,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那个人到底是谁?你若说了,我可保你毫发无损的进入轮回。”   王佳乐吊着的细长眼眸定定的看着荆楚之,半晌才说道:“我不想进鬼司。”   看来是有些心动了。   荆楚之乘胜追击道:“是怕见到封印的人?”   王佳乐点了点头。   “如此,我便知道了。”   孟向芊疑惑道:“你知道什么?它什么都没说。”   “负责轮回的鬼官总共就那么几个,又负责轮回之前又出没在这片区域的,这种事情一查便知,只要知道曾经在这片区域修过功德的鬼官,便知那人是谁。”   “这和功德又有什么关系?你越说越乱了。”   荆楚之应道:“封印乱葬岗的恶灵暴动对于鬼界来说,无论在什么时候都能称得上是一件很大的功德伟业,消除怨气保一方平安,甚至有鬼官因此得到提拔重用至此平步青云都是昭然若揭的事情,而这种事情肯定在功德笔录上都有备案,托关系查一下不就知道了。”   孟向芊这才恍然大悟道:“你的意思是,很多年前有鬼官祭祀了活人的性命来封印了城里的乱葬岗的怨灵,并因此在鬼界升官,然后又封禁这个王佳乐在这里帮它守住封禁秘密,对吗?”   “是的。”   “但是这些与李襄杀人有关系吗?”   王佳乐听到这个名字,身体忽然僵硬了一下,这一幕正好被眼尖的孟向芊看见了。   孟向芊向它问道:“你认识李襄?”   王佳乐直接否认:“不认识。”   说完之后深深地勾下脑袋,不欲再多说这些话题。   孟向芊十分的不信,但是看它全身露出拒绝的姿态,一时也得不了突破,便向荆楚之问道:   “现在这法阵还破吗?”   荆楚之闻言看了她一眼,答非所问道:“你昨天不是在河边的破房子里捉到了一个女鬼吗?当时它在的方位不就是乱坟岗的边上!把它放出来,我有话要问它。”   孟向芊一听,便从包里拿出封灵袋,打开之后把昨天河边的那个女鬼给放了出来。   那女鬼披散着头发,看着四周的环境和望着它的两人一鬼时,往后瑟缩了下,但是它后面就是两个头点朱砂的无聊啄着地皮枯草的公鸡,还真是一脚不慎,就魂飞破灭啊!   无奈只能披散着头发缩在一边,怨毒的盯着孟向芊他们。   荆楚之无视它的眼神,突然大声呵斥道:“看什么看?没见过帅哥啊?”   那女鬼被他呵斥的低下了头,一时间场面还有些尴尬,孟向芊则满脸无语。   见气势镇压有用,荆楚之才咳了一下嗓子道:“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会在乱葬岗旁边的房子里?你是在监视什么吗?”   那女鬼一听乱葬岗,当即就开始吱哇乱叫。   荆楚之心烦的往它身上贴了个净神符,继续问道:“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那女鬼眼睛瞬间停止了乱叫挣扎,可能是考虑到挣扎不过,便应道:“我忘记我叫什么,我在乱葬岗上是因为命令。”   “命令?”荆楚之看了眼王佳乐,敢情两个阵法守护人被自己一溜找齐了?   “谁的命令?”   “祁利火司命。”   荆楚之神色顿时变了,祁利火司命,可是掌管这鬼界第四炼狱的火命司官!这下连查的功夫都不用费了。   孟向芊一听顿觉不妙,不会又牵扯到鬼界吧?   现实可真是不负她所望,只见荆楚之又问道:“你在那个小木屋里呆了多长时间?”   “应该有五十年吧,具体已经记不清了。”   五十年?那得用多少人的鲜血来祭祀,像这样的洞穴会不会之前就有?   荆楚之指着被绑着的王佳乐问道:“你认识它吗?”   那女鬼摇了摇头道:“不认识,我从来没有离开过封印周围,也没有同伴敢靠近,因为身上标记,只能在河岸边的小木屋附近转悠。”   “身上有标记是什么意思?”   那女鬼伸手掀开胳膊上的寿衣,亮出一道黑色的圆形火焰烙印,说道:“我若神灭,他会知道的。”   荆楚之见状连忙去看了王佳乐胳膊,还真的有道一模一样的烙痕。   孟向芊长叹了一口气道:“感觉我们好像又被牵扯到别的事情里面去了,这封印看样子今晚是没法破了。”   “先留着再说,等我们把李襄的事情解决了,再来解决这个事情。”   孟向芊头疼道:“可是现在问不了恶灵,也不知道那些死去的人到底和这个村子有什么关系?我们怎么查下去呢?”   “怕什么?不是还有李襄这个人吗?既然条件不允许,无法查出外部原因,我们就跟着他,看他做这些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最后真相肯定也能知道。”   “那这地窖?”   “恢复原样,先把委托任务结束,再来管这件事情,等会还需要把我们来过的痕迹全部抹除。”   虽然无奈,但是目前也只能如此了。   等孟向芊把它们装入封灵袋里,把现场全部弄完正是夜色正浓的时候,两人悠悠然的放那两只公鸡回那老汉儿的院子,孟向芊擦了把额头的汗跟着荆楚之的脚步,正往回走。   好累!   可是接踵而至的事情并没有给他们喘息的时间,一离开刚才那个法阵的波及圈,手机就有了信号,荆楚之那连番轰炸的信息和未接电话的提示音就吓了他一跳。   拿起手机一看,好家伙!三十多条来电,上百条信息,全部都是李富贵发过来的。   出事了!   荆楚之回电,“嘟”了半晌,也没有人接,于是赶紧翻开手机信息,快速浏览着消息。   原来是李富贵发现李襄夜里再一次出去,正在半路跟踪的时候,暴露了位置,被看不见的东西攻击了!   这些信息除了前面的说明情况,后面的几乎都是表达“救命”的意思。   听着他手机里的连番轰炸,孟向芊紧张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第112章 绝后   荆楚之简单说了两句情况,两人便快步跑向停车的方向,赶紧发动油门想要赶到李富贵之前发的位置。   看手机里地图,出事的地方是在护城河岸边的那栋公寓里。   没错,就是孟向芊制服女鬼的那个岸边。   两人一路急赶,等赶到的时候,却见李富贵整个人仿佛成了个浑身被扎破的血袋一样躺在岸边倾斜坡度不高的堤坝上。   呼吸微弱,仿佛连意识都不清楚。   两人顾不得其他,赶紧抬着人,又是一路急赶,狂奔到了医院。   荆楚之打电话通知了颜如卿。   焦灼的等待了一夜。   到天色渐明的时候,手术灯亮,门中的医生终于走出来,报了平安。   由于李富贵身上的创伤太多,得休养一阵子才能恢复。   颜如卿从夜里赶来的时候就一直脸色苍白,看到丈夫浑身是血的惨样,和现在不知所踪的儿子,她的心简直像油煎一样,太多可怕的想法在她脑中迸开,不想相信也不敢相信。   进入病房后,孟向芊见李富贵眼睛睁开了一条缝,虽然带着呼吸机,但是嘴唇翕动像是要说些什么,于是便朝他走去,趴在他身边侧耳倾听。   虽然声音很小,但是仍然听到了三个字:“班……班主任。”   孟向芊抬头疑惑道:“你是说李襄的班主任?”   李富贵眨了眨眼睛。   “好的,我知道了,我们现在就去,你放心休养吧。”   说完便走向颜如卿问道:“你知道李襄的班主任住在哪吗?”   颜如卿六神无主而且面无血色道:“知道的,就在我们家后面的小区,应该是二十六栋一单元一零三,之前他家访的时候有聊过,我还去他家拿过小襄的补习资料,怎么了?   是不是我儿子出了什么事?和他班主任有关吗?   我夜里的时候就心慌不止,总觉得出了什么事情,没想到夜里醒来,他俩都不在了,而且老公竟然伤成这个样子,我害怕儿子也出了什么意外,要不要报警啊?”   孟向芊犹豫道:“先别急,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先等李先生完全清醒过来之后,你问问他再说吧,你现在这里好好照顾你老公,我们先去帮你找儿子。”   颜如卿握着她的手,两眼湿润的感激道:“真是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们了。”   孟向芊伸手拍了拍她的手,斟酌道:“现在还不知道情况如何,你也别太担心了,我们先走了。”   说完就和荆楚之一起走出了病房,颜如卿把他们送到了电梯口,看着他们下去之后才走。   一路上,荆楚之的脸色算不上有多好,像是在想什么东西,一句话也没有说。   很快,两个人就来到了颜如卿所说的地址,从公寓楼往外面看去,正好能看见河岸边被孟向芊踢破门的那个小屋,也能看见在斜坡上李富贵已经干涸的血迹。   因为这个人住在一楼,直接进楼就能看到门。   还好现在比较早,才凌晨五点多,这电梯上下还没有人。   抬眼忘了下四周,发现没有监控之后,荆楚之拔掉孟向芊的发卡,带了橡胶手套想要直接开门。   没想到却被孟向芊抬手制止,因为她听见屋里面有人声,而且贴近门缝之后,鼻尖还闻到一丝血腥气。   她张了个口型示意道:“里面有人。”   荆楚之表示他知道,但是仍要进去。   孟向芊也没再拦着,只是掏出包中符篆以备出现什么问题。   这一次荆楚之开锁的速度极其的快,只见就那么拨动两下,这铁门就直接开了。   随着铁门“吱呀”一声打开,孟向芊看见这漆黑一片的屋里正中间依稀有两道身影。   在那两道身影还在怔愣的时候,孟向芊眼疾手快地用胳膊肘撞开了玄关的灯。   在屋里的白色吊灯下,她看清楚了刚才那两道黑影的样貌,正是李襄和女鬼王佳乐?   虽然说是像王佳乐,可是她的面容却是完整的,并没有像包中那个装入封灵袋的王佳乐一样被削掉了鼻子!   而且此刻躺在他们脚边的是一个已经瞳孔扩散死不瞑目的男人,看样子应该是李襄的班主任。   孟向芊不由得摸了摸包中的封灵袋,王佳乐没有被放出来,那这个和李襄在一起的长相酷似王佳乐的女鬼是谁?   难道是魂魄分身?!   显然荆楚之虽然也很疑惑,但是他的动作非常快,在那女鬼还没反应过来要溜走的时候,就被荆楚之用缚灵篆给禁锢在当地。   李襄眼神阴晴不定的看着荆楚之他们,最后才冷淡的开口道:“放了她。”   荆楚之并没有理他,而是径直向这个长相酷似王佳乐的女鬼问道:“你是时远村的王佳乐?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那女鬼闻言眉目变得逐渐阴冷了起来:“你们把王佳乐怎么样了?”   荆楚之一听就知道它是个聪明的,当即笑道:“没怎么样,暂时抓起来了而已,你还没回答我,你到底是谁?”   “我是王佳乐的同生阴胎,王佳奇。”   孟向芊震惊的看了眼王佳奇,同生阴胎十分罕见,这种阴胎养成的条件十分苛刻,必须是他们从娘胎肚子分娩出世的时候,一生一死,这样才有机会用绑连珠胎的方法,让未能出世的中阴身依附于另外一个活着的胞胎身上,从而达到一起出世的命运,也就是一个身体里装有两种灵魂。   直到活着的那个人死去,两个魂灵才能解脱,分裂成两个独立的个体。   荆楚之显然也没有想到是这样的,一时间表情有些微妙。   王佳奇冷声道:“你们两个术士敢去动它?”   “碰巧遇到了而已,你为什么要带着李襄去杀人?据我所知,这些死去的人都是从时远村里出来的,他们和你有什么深仇大恨,要这样报复?”   “看我姐姐的样子,你不明白?”   王佳乐的样子看起来在生前确实像是受到了非人的折磨,可是为什么?   这一切又与李襄有什么关系,偏偏要让他成为复仇的刽子手。   李襄有些难过的看了眼王佳奇,轻声道:“别说了。”   王佳奇却不为所动,继续道:“你们觉得我的样子看起来多大?”   孟向芊打量了她一眼,应道:“十六七吧。”   “答对了,我死的那年十六岁,要知道这些年,我们两个活着的时候简直比死去更痛苦,我现在有能力,所以对这些把我们陷入地狱的罪魁祸首,我怎么可能会让他们好好活着。”   孟向芊想到王佳乐那被削掉鼻子,和勒死吐舌头的惨样,问道:“你姐姐的脸是他们划伤的?”   像是豁出去般,王佳奇抬眉笑道:“那倒不是,你或许都想不到,她那副惨兮兮地样子,竟然是我们的母亲一手造成的,不过幸好她现在已经疯了,不然我也绝对不会放过她这个人面兽心不配为人父母的东西!”   这些话简直颠覆孟向芊的三观,什么意思?难道又是一个虎毒食子的惨祸?   荆楚之也是一脸被惊到的样子。   “你们是那个王琦的女儿?”   王佳奇点了下头,没再言语。   想到了之前钱学知所言,这个王琦的老婆是个失足的农村妇女,看这复仇的架势,王佳乐生前到底遭遇了什么……   好像也昭然若揭。   荆楚之咬了下嘴唇,难以启齿道:“你母亲卖王佳乐是为了钱?”   王佳奇耸肩道:“不然?就因为那一点点破钱,王佳乐从懂事起就遭遇这些肮脏的事情,那个疯了的女人根本没有良知,那些死去的是畜生根本就不配为人!   王佳乐或许一出世便和我一起死去才是最好的结局,生在这种家庭还不如生活在地狱。你知道为什么王佳乐会死去吗?”   看着王佳奇有些癫狂的面部表情,两人都没有应声,说实话,他们现在都不忍听下去。   “那是因为那对丧心病狂的夫妻,想要把她嫁给那个老变态的拆迁暴发户,那个老东西说会给他们很多钱,然后他们就同意了。   也不想想那个人年龄都可以当王佳乐爹了!   王佳乐极其不愿意,就逃跑到原先拆迁过的那个村子里待着。   结果还是被逮到,因为反抗剧烈,王琦勒着脖子,那个疯女人威胁的刀锋被王佳乐踹的刀锋走偏,于是她就成了你们看到的那个样子。   可笑的是,那对夫妻草草的把她埋葬在深山里,对外却还镇定自若的统一口径,说自己的女儿失踪了,真是太滑稽了!”   听完之后,荆楚之和孟向芊心里沉重的不行,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李襄心疼的说道:“别再说了,他们现在已经死了,一切都过去了。”   王佳奇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心脏,似哭非哭道:“我这里过不去,她所经历的就是我所经历的,我们是双生胎,疼痛连心,她所经历的绝望和痛苦,你们没法想象!   若不是那对无知的夫妻毁尸灭迹,挑了个靠近阵眼的地方,她可能浑浑噩噩的被带到下一世,连仇都没法报!”   荆楚之沉吟道:“虽然你情有可原,但是把你送到鬼司之后,以你所犯毁人魂魄的罪孽,利用生人行诅咒之术,怕是审判之后没有善终。”   王佳奇“哈哈”一笑应道:“我求之不得,如果魂飞魄散可以永远的忘记那些肮脏的记忆,对我们俩来说那难道不是件好事吗?这是解脱。”   “你倒是解脱了,你知道李襄会有什么下场吗?你之前肯定已经知道李富贵在跟着你们,那么多次你都没有伤害他,为何最后这次要下手这么重?   好歹他还是李襄的生父,李襄作为你在人间的介质,帮你实施诅咒之法,不看僧面看佛面,你竟然还下这手?”   王佳奇还未答话,李襄却站了出来说道:“不关他的事情,我爸身上的伤是我干的。”   “什么!”   荆楚之和孟向芊再一次被震惊住了!两人对望一眼,满脸都是不可思议!   “他不该阻拦。”   荆楚之无语道:“他可能是关心你,见你去班主任家附近,想到会什么岔子,所以才阻止你,但是你也不能杀他啊?他是你的生父,从小把你养到大的人。”   “那又如何,所有阻拦计划的人,我都不会放过。”   见到他眼中的偏执,荆楚之叹了一声气后说道:“你知道你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什么代价吗?”   李襄无所谓道:“我的人生打出生起,就被他们规划到了人生尽头,但是我讨厌这种桎梏,我也不喜欢这种人生,老天眷顾我,让我这时遇到了王佳奇,她的遭遇让我心生怜惜,从那一刻开始,我就决定帮她。从小到大,只要是我想要做的事情,无论是谁都不可以阻拦,我父亲也不行。”   听着这逆子发言,荆楚之瞠目结舌,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李襄现在就像是被洗脑的信徒。   倒是孟向芊说道:“你父亲不行,少管所可以,叛逆也是有代价的,等着进去吧你!”   听完之后李襄唇露讥笑道:“你以为我是毫无目的地帮她杀人吗?加上这个死掉的班主任,我已经杀满整整七个人了,你懂我的意思吗?我之所以到现在没走,就是在想我是该自杀还是等着被抓。”   到时我即使是死都是不灭的存在!   孟向芊鸡皮疙瘩瞬间冒了起来,这该死的熟悉感!   半尸鬼的进入法则!   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荆刹门因为怕遇到半尸鬼而推掉的单子,大多被他们接到,没想到还真的再次遇到。   “你们两个互相利用?”   李襄冷冷的看了她一眼道:“你这话就难听了,应该是相互成就才对。我拥有了半尸鬼的入门条件,而她也通过我这个介质报了仇,一举两得,何乐不为?”   很难想象这是一个十四岁少年的思想程度。   心理是多么的扭曲,才会追求这种变态的永生。   李富贵这厮怕是真的要绝后了。 第113章 胎眼圣童   “你自己作死,谁也帮不了你,王佳奇我们就先带走了,你若是还有良心,就自首之前去看一眼你的父母,若是没有,就当我没说,别以为当上了半尸鬼就可以逃避责罚,我告诉你,那个万恶的鬼窝过不了多久就会被整个端掉,到时候你想活都活不成,好好的人不做,偏要一门心思去做鬼!还真是佩服。”   李襄神色晦暗不明。   孟向芊说完就把王佳奇收入封灵袋内,和荆楚之一起离开了这个地方。   出门之后两人又去了趟医院,非常艰难把事情给已经清醒过来,但是却不能动弹的李富贵讲了之后,李富贵心都要死了,难受的流出了眼泪。   其实在他看见儿子举刀刺向自己的时候,心里就有了答案,知道事情已经无法挽救,自己的宝贝儿子怎么会被自己教育成了这样?   自己要怎么和妻子说呢?一想到这李富贵就眼泪长流,觉得自己还不如被刺死算了,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糟心煎熬。   两人打车回李富贵家里收拾完东西,找了个酒店,打算先好好酣睡一场,再管接下来的事情。   毕竟从昨天忙到现在,体力也都透支了。   冬日里的夕阳非常的美好,温暖纯粹,孟向芊在自己屋里“呼呼”睡得正香,像是感应到什么,迷糊中睁开了眼睛,就看见盛枂坐在床边看着自己像是在想什么东西的样子。   她以为自己在做梦,毕竟自从上次荆百田出事之后,都没有见到他的身影了,他一直在忙,距离上次见面都过了将近两个月。   真是好长一段时间。   傻兮兮的朝他一笑,孟向芊迷瞪着双眼又要合上。   盛枂好笑的伸手帮她撩了下脸边的头发,满眼宠溺。   像是被他的手指冰凉到,孟向芊这下是彻底的醒了过来,她眨了眨眼睛看向坐在床边的盛枂,一时间颇为惊喜道:   “你怎么来了?”   “就是想来看看。”   孟向芊开心的嘴角咧开,心间像是沾了蜜,怕被他发现又害羞的朝被子里面钻了钻。   见她娇羞,盛枂扬了下眉,些许得意暗爽的笑容在脸上泛开。   一时间两人之间的氛围非常的粉红荡漾。   过了半晌,孟向芊才展开话题道:“你最近事情都忙完了?半尸鬼的事情有进展吗?”   “没。”   孟向芊听着这意料之中的答案,不由得叹了口气。   盛枂见状不由问道:“你很关心半尸鬼的状况?”   “最近这半尸鬼闹得人心惶惶,它们现在如此猖獗,很多人都动了一些不好的心思,你是不知道,这一次我们接的委托里,有一个才十四岁的小男孩,就是动了成为半尸鬼永生的心思,才和另外一个女鬼合作作案的。   我只是觉得它们的影响十分不好。对了,你来的正好,关于鬼界有件事还要和你说一下。”   “什么?”   孟向芊这才把在时远村所遇到的一切仔细的和他讲了,顺便也提了一嘴子王佳乐她们阴胎姐妹的事情。   盛枂听完之后,问了一句:“它们三个现在都在你这?”   孟向芊从被窝里伸出手,往床旁边的背包里掏了掏,很快就拿出了封灵袋交到了他手上。   “都在这里。”   盛枂把封灵袋收入袖中,说道:“我要出去一趟,你接着睡吧。”   “是去时远村封印法咒的地方吗?”   “嗯。”   孟向芊连忙道:“我也要去。”   说完就赶紧坐起身子,去穿羽绒服和鞋子,生怕盛枂会不同意,还补了一句:“我可以帮你带路。”   根本不需要带路的盛枂淡淡一笑道:“好。”   晚霞退去,漫天星空开始铺染了整个天空,再次来到这个荒无人烟的地方,孟向芊心里已经平静了许多。   她指着之前布下的加蓝法印,对盛枂说道:“本来我们打算爆破之前的封印法咒的,但是后来王佳乐说这里和城里的乱葬岗法印相连接,所以就没敢轻举妄动。”   盛枂手里凝聚了巨大的亮光,一股无形的劲风吹来,只见他墨色的长发翻飞,把手中巨光朝那加蓝法印和封印法咒打去,一时间那两道法印便如碰碎的玻璃一样,轰然炸裂开来。   阵中恶灵奔涌而出,恍如黑色的巨泉!直直冲向天空!   若不是亲眼所见,孟向芊都不敢相信这个法阵里竟然封印了如此多的恶灵!   地上是盛枂刚才重新铺展开来泛着蓝荧光神秘符文的巨大法阵,刚才的那团白光在那两个法阵炸裂之后,形成了一道透明的屏障锁灵领域。   即使那些恶灵飞的再高,出来的再多,也没法从这个领域中破壁出来!   可能是这个场景过于震撼,孟向芊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虽然现在他们两个也在这个领域之中,可能是受到盛枂的庇佑,孟向芊发现根本没有恶灵敢靠近他们周围,一时间不由得惊叹道:   “好厉害!”   盛枂垂眸看了她一眼,心情瞬间好了起来。   也是,被心上人夸奖不开心才怪。   只见他伸出并立的食指和中指,置于嘴边,低语了几句。   刚才还无限扩大的空间领域,却一肉眼看不见的速度迅速缩小,那些恶灵也如黑色的蝌蚪一样被圈在一起,无限缩小,直至变成才抛出去般的大小,缩回到盛枂的手上。   孟向芊见状好奇道:“你刚才说了什么?”   “言禁。”   “言语禁灵?我之前在书上有看到过,据说是那种靠说话就能结咒的一种古老法力,没想到今天竟然见到真的了。”   “你和我灵力相通,言禁你也可以用。”   “我?”   “嗯。”   孟向芊只当他是说笑,自己几斤几两她自己还是知道的。   目光又转回他手上的那团光球,孟向芊不安的看了眼院落里的地窖道:“这边的封印破了,那城里乱葬岗有没有事情?”   “无碍。”   “好吧,没事就好。”   盛枂把封灵袋中的三个魂灵也放进手中的光球之中后,就把封灵袋还给了孟向芊,光球被他收于袖中,沉沉如水的眼睛看着远处的苍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孟向芊有些疑惑的看向他,水灵灵的眼睛像琉璃一样明亮。   “你怎么了,好好地怎么叹起气来了?”   “没什么。”   见他不愿多说,孟向芊也没有多问,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他聊起了闲话。   虽然不清楚那个火司命最后会如何,但是看盛枂心事重重的样子,估计不会好过。   盛枂在把她送回酒店之后才离开。   第二天,孟向芊一觉醒来,和荆楚之出去吃饭的时候就得到了一个爆炸性的消息,李襄死了!   是昨天夜里,李富贵打电话说的。   死在护城河里,因为是半夜,怕孟向芊还在睡,就没有叫醒她,他一个人去看的,当时他还特地去招魂,想看看李襄的是不是已经成为半尸鬼。   没想到,听河中的游魂说,这个李襄最后不仅没有成为半尸鬼,就连灵魂都全部消散了。   孟向芊听完之后,心里一动,难道是盛枂干的。   脑中还在想的时候,荆楚之就问道:“盛枂是不是有来过?”   孟向芊点头,这才把昨晚发生的事情都说了。   谁知话才说完,荆楚之竟然也叹了一口气道:“看来马上要变天了。”   “什么意思?”   孟向芊不懂,为什么他们都这么惆怅?   荆楚之讳莫如深的看了她一眼道:“好好珍惜现在平静祥和的日子吧,过不了多久,整个术界将会面临极其动荡的时期。”   “鬼界要乱?”   荆楚之没有回话,只是目光淡淡的看着桌子上的那杯茶水,淡声道:“我们直接去鬼市批发一些东西,再回去。”   等到他们大包小包的回到楚楚事务所的时候,已经是三天过后了。   回来的那天正好是冬至,孟向芊开车去超市买了菜,想包饺子吃。   孟向芊喜欢吃虾仁馅的,荆楚之想吃红萝卜馅的,于是两人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坐在客厅的桌子上开始各自包起了饺子。   热气腾腾的下了两大碗。   他们两个吃的不亦乐乎。   因为最近几天没单子,所以荆楚之教了孟向芊一些更为高阶的术法,而他自己则为了省钱,在孟向芊在院子里练习的时候,他就一头扎进书房,画了大量的简单但实用的符篆,譬如驱灵符,阻拦符篆……   用他的一句话说叫有备无患。   不过画这些他也累得不轻,所以当他感觉脖子酸痛的时候,就拉孟向芊进来帮他画上一些,自己则到院子里练套拳舒展舒展筋骨。   眼看离过年越来越近了,不到一个月就要过年了,孟向芊想到自己的年终奖,没事的时候心里就有些美滋滋的。   这天,在院里练完术法已经九点钟了,孟向芊拖着疲累的身子上楼正打算洗个热水澡准备躺进被窝里好好玩会手机睡觉。   可是她才踏进客厅,就听见有人在按门铃。   这么晚了,是谁?   孟向芊又折回头走到院外大门处,打开门见门外停了一辆黑色的越野。   见大门有了动静,一个男人从车里开门出来。   孟向芊定睛一看,竟是荆昱!   “你怎么来了?”   荆昱一身灰色棉袄运动套装,见是孟向芊开门,脸上洋溢出阳光谁起的笑容,开心道:   “小师妹,别来无恙啊!师兄在不在?”   孟向芊尴尬的打开了大门,应道:“在屋里画符篆呢,我带你进去。”   “你把门全部打开,我开车进去,车上有东西。”   孟向芊点了点头,按下手中的遥控。   荆昱大刀阔斧的开着越野车进入了荆楚之的别墅,待停到院中后,一下车就看见听到开门声音而从书房里走出来的荆楚之愣愣的站在房檐下,荆昱见状立马熄火下车,朝着荆楚之奔了过去。   从背后视角来看,身手矫健敏捷,像只猎豹一样。   可惜他并不是猎豹,而是只狼狗,只见他奔到荆楚之面前,两腿一跳,跨抱到了荆楚之身上,荆楚之怕他掉下,连忙伸手接住,荆昱朝着他的肩膀蹭了蹭说道:   “楚哥!嘿嘿——”   荆楚之拍了拍他的脑袋,把他放了下来,心情也是颇好道:“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荆昱本来咧的大大的嘴角此刻却收了起来,抿了下嘴,半天才说道:“我遇到了个非常大的麻烦。”   荆楚之挑眉坏笑的望着他,问道:“怎么?”   见他想歪了,荆昱连忙解释道:“我这次还带了个东西过来,你等下。”   说完就朝他自己的车子走去,打开后座的车门,非常恭敬的伸手从车里面接出了一位满头及地银发,虽然双眸血红,但是两眼却呆滞无神且皮肤苍白的一个看样子像是三四岁的女婴孩童。   荆楚之见状大惊失色,像是被骇到了,愣了半晌才开口问道:“胎眼圣童?!你从哪里找来的?胆大妄为!竟然敢碰这种东西!”   孟向芊在旁边也是一脸错愕,这可是以肉体凡胎练成的极品邪恶法器!   劈头盖脸得到一顿骂的荆昱委屈的瘪嘴道:“不是我练得,我哪有这个本事,是这次我接完委托回来,在荆刹门的后山庭院里碰到的游荡的她,兹事体大,交给谁都不放心,所以这才连夜开车赶过来找你看看。”   荆楚之面有厉色道:“荆刹门怎么会出现这种东西?你当山体防御都是摆设吗?”   荆昱领着胎眼圣童一步步靠近道:“师兄,先进屋再说吧,外面好冷。”   闻言荆楚之虽然仍是面上震惊,但是还是引着他们两个进了门,孟向芊见状,连忙关上大门,跟了进来。   待在沙发上都坐定后,荆昱看了一眼自然而然坐在沙发上的孟向芊。   荆楚之见状说道:“都是自己人,什么情况,快说!”   荆昱这才说道:“我探过了,她还是个半成品,我当时回到荆刹门已经是凌晨两点钟,当时在后山庭院里看到在院里面游荡的她,差点没吓死,我到现在还不敢相信竟然有人敢在荆刹门养这种东西。” 第114章 不净城   荆楚之皱眉想了会才道:“距离恶海之岸,厄祖灵洞的封印期没有多少天了,现在在这个紧要关头出现了胎眼圣童。很显然,是想要破坏这个三百年一度的封印大事。”   荆昱像是心有余悸道:“我之前还在师门的时候,有一次夜里听到炼器室里传来哀嚎惨叫,当时不觉得有什么,现在想想简直鸡皮疙瘩都要出来了,这胎眼圣童可能就在那时就已经在练了,真是恐怖。   我当时遇到她,根本不敢说,因为我不知道这背后到底是谁?   荆依媚现在天天趾高气昂的,我都不愿意搭理她。师傅现在基本上不管这些事情,我们这些小辈现在都要听荆依媚的,真是憋气。”   荆楚之无语道:“所以你遇到这个事情不找她反而千里迢迢来找我?你不怕被查到吗?”   荆昱应道:“来之前我斩断了她身上的所有能跟踪到的符篆烙印,我一直觉得,可能炼制她的人对自己太过自信了吧,没想到她竟然会自己跑出来,身上的烙印符篆我排查下来只有三处,斩断完之后,趁着月黑风高,我就带着她出来了。   这可是个极大的祸害,若是被那位知道了,我们荆刹门这么多年承衍下来的名誉将不复存在不说,很有可能会遭受灭门之灾,我思来想去,觉得能处理这件事情的人只有你!你在离开荆刹门之前,不是与那人有个门路吗?说不定你能接触到他。”   听完这话,荆楚之扭头看了眼孟向芊,意有所指。   孟向芊见状,心中正在想他们口中说所的那人该不会是盛枂吧。   随即荆楚之就给出了答案:“我是有机会碰到明献鬼帝,可是这东西可是足以操控活人术士和无数亡灵的阵眼!不该出现荆刹门,也不该出现在我这,我要如何解释她的存在?”   荆楚之犯难的看着眼前这个粉雕玉琢双目赤红没有任何意识的胎眼圣童。   胎眼圣童是一种活人法器,如果炼制完成,能用她结控灵法阵,无论是在阵中的人还是鬼,皆会被控制心神,成为被控制的傀儡。   更重要的是,它是封印厄祖灵洞所必须用到的阵眼,本该被鬼界层层保护跟踪的存在。   若是被有心之人利用,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或者先把她放在这里?反正她不能出现在荆刹门,其实在来的路上,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   “什么?”   “荆百田的死,真的是一个碰到半尸鬼的意外吗?当时事情解决完之后,我回到门里,查了当时给他派遣的任务的人,其实那个师妹其实才是最合适的人选,但是却在被派遣的时候用荆百田替换掉了,当时派遣任务的人是那个人可是师妹荆华华的老情人。   若是他不知情的情况下,这种一般B级别的案子,不管是论资历经验,还是私心,这种又能挣钱又轻松的案子自然会被派到她头上,但是最后却被派遣道荆百田头上,若说不知道点什么,我是不相信的。”   “你怀疑百田被设计当了替死鬼?”   荆昱点了点头道:“是的,现在的荆刹门已经变了,小时候看问题纯粹,没有往更深的层面去想过,现在细细一想,全是弊病和反心。”   荆楚之没想到经常看起来大大咧咧,凡事不怎么挂在心上的荆昱,现在竟然想到了这么多,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荆昱见他犹疑,便知有戏,干脆直接撒娇道:“好师兄,你就帮帮她吧,她现在还是半成品,好歹一条人命,从小到大,就你的鬼点子和能耐是最多的,这一次你就帮忙想想办法吧?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荆刹门全部覆灭吧?”   荆楚之蹙眉道:“这胎眼圣童万中无一,难练至极!现在你把它偷偷带了出来,万一被发现你估计要惹上很大的麻烦。”   “没事的师兄,我把能联想到我身上的所有线索全部排除掉了,来之前把归门的日期都改了,不会有人发现的。”   这趟浑水他着实不想蹚,可是……   心头涌上了一丝复杂的情绪。   不过他也不是个犹豫的人,虽然这件事情很难办,但也不是不能办,只见他沉吟了半晌之后才道:   “那就先放我这,你月底左右再来一趟,有事情要托你去办。”   荆昱见他答应大喜,笑道:“还是师兄最好了!”   荆楚之见不得他这撒娇的样子,无奈的叹了口气。   荆昱见事情办完,当晚就走了。   留下孟向芊和荆楚之还有客厅沙发上木然坐着的胎眼圣童在屋里大眼瞪小眼的面面相觑。   还是孟向芊率先先纠结地开口道:“这……呃……她……她怎么办?需要睡觉吗?还是?”   荆楚之则道:“先用阵法把她困在书房,从今天开始我们不再接委托,楚楚事务所先停业,你今天晚上好好睡一觉,从明天开始,我们要去一个地方,把这个胎眼圣童剩下的半部分全部练成。”   孟向芊心中一惊道:“这会不会太铤而走险了?”   “没有别的路可走,师傅若是知道她在我们这,对于我们来说也是灭顶之灾。”   孟向芊想到了之前泾羊镇所遭遇的伏杀,因为之前一直以为是他的逆鳞,所以从来都没有提及过,没想到今天他自己主动提起。   犹豫半晌决定还是相信荆楚之道:“那我们明天去哪?”   “胎眼圣童最好的修炼圣地,不净城的阴魂之域,鬼城白莲。反正现在这胎眼圣童已经修炼了一半,半途而废的话,她不仅会魂飞魄散而且会必死无疑,还不如干脆直接将它全部修炼好,只要以后加以封锁,还是能活的。”   孟向芊听着他说起了不净城,突然想起了以前啖狩鬼王说的话,好像这里并不平静,而且还是鬼蜮。   “我们要进鬼蜮?就凭我们俩这身躯,能进去吗?而且据我所知好像那里并不太平。”   “据你所知?你怎么知道的?”   孟向芊这才把之前在温泉山庄遇到恶灵婴童和啖狩鬼王的事情说了出来,听完之后荆楚之沉思了一会才道:   “不用怕,我可以买通后门,而且那里我之前办事情的时候去过,因为周围都是暗骨白莲,排斥阴魂,虽然周围游荡的阴魂很多,但是只要我们俩在阴魂之域不暴露,藏身其中,很大程度上是不会有东西主动找上门来的,修炼她应该没有问题。”   见荆楚之胸有成竹,孟向芊也没有多说什么,便和他一起在书房里结阵把她给禁锢了起来。   他们就这样平安的度过了这个有惊无险的夜晚。   第二天孟向芊很早起床收拾东西准备出发,可就在出发之前荆楚之像是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只见他皱着眉头对孟向芊道:   “你有没有辟过谷啊?”   孟向芊实诚的摇了摇头,见状荆楚之才叹息道:“走之前去超市买点硬货带着,我怕你到时候可别饿着。”   “进入阴魂之域之后,我们能经常出来吗?”   “不能。”   “这地方算是鬼界吧?”   荆楚之点了点头道:“是的。”   “我们活人能进去吗?”   荆楚之从包里翻了翻,拿出两节黑色灵纹样的东西,递到孟向芊手上道:“到时候进入之前把这个喂胎眼圣童吞了,你自己也吃一块,这是可以隐藏活人气息的隐灵谒。”   孟向芊伸手接过,不经感叹道:“你奇奇怪怪的东西可真多。”   荆楚之苦笑道:“没办法,干这行。”   说完两人便从书房里牵出胎眼圣童,开车前往能进入阴魂之域的地方,这里是不净城的散殃鬼王的管辖地,顾名思义,散殃,通俗点来讲就是散出灾祸,瘟疫,疾病和苦痛。   俗称瘟神。   而他们来的这个地方是瘟神的边陲之城,鬼城白莲,进入的入口是一处深山老林的灵石碑。   三人历经一整天才抵达这个地方,车子停在林外民宿,由于怕被别看到这个异于常人的胎眼圣童,孟向芊是拿了个浅色的紫花薄毯全身上下把她围了起来,密不透风的抱入怀中,虽然不重,但是长久抱着倒也胳膊酸痛。   别人也没对他们多加侧目,只认为他们是拖家带口来旅游的。   这里人烟稀少,遍布木林。   当天夜里,他们三人就背着包离开民宿,深夜闯入深山老林,徒步找到了灵石碑。   出发之前,孟向芊还担心有没有什么蛇虫,结果被荆楚之好一阵嘲笑,说该冬眠的都已经冬眠了,有那担忧的闲心还不如好好地背诵练习胎眼圣童的修炼术法。   孟向芊被嘲笑的无言以对。   待都吃下隐灵谒进去之后,孟向芊才发现真正的两个世界到底是什么概念。   这里的光线真是那种灰蒙蒙的黯淡,脚下是荒土砂砾,孟向芊从未见过如此怪异的地方,天空不像天空,阴暗晦涩不说,那些一层层密密麻麻如方块黑洞的建筑掩盖在那些灰蒙蒙的雾气里,看不清,道不明。   荆楚之扯着她的衣袖,轻轻拍了她一下,示意她不要害怕,跟紧自己就好。   孟向芊示意自己没事,可是越往前走,看到的景象却越让她震惊,不禁紧紧地抱着自己怀里的胎眼圣童,来寻求一丝安全感。   只见那些架起那些密密麻麻如方块的黑洞的东西不是别的,而是堆砌如山的一层层说不清的骷髅白骨,鳞次栉比,恐怖至极。   不仅如此,在那不远处的荒地上,还爬着一些没有面目的黑色幽灵,在昏黄又阴晦的光亮下,诡异非常。   他们走过了一道非常狭窄的通道,本来她以为这个通道两边的墙,没想到抬头一看,一排全是瞪着两个如圆盆一般大眼珠子的夜叉修罗,正注视走在这条通道里的他们,而她以为的墙,其实却是它们的庞大臃肿的身体。   遇到这种场景,若是个胆小的,估计胆子都要被吓破了。   幸好身边有个荆楚之。   终于在层层穿梭之下,他们来到了鬼城白莲,这个遍地都是透明白骨花的地方。   荆楚之引她进入花池中的那颗鬼篱树下的一块空地之后,才开口说道:“每次进来都不习惯,真不是人呆的地方。”   拜托,这好歹是鬼界,怎么可能是人呆的。   孟向芊这才敢松下一口气道:“原来我死后是要来这个地方啊!”   “不,你死后可不是呆在这里的,你会入主明献鬼王的冥王殿,那里可不像这边那么荒凉,这只是边陲之地而已,很多怪力乱神分散的地方。”   孟向芊撇了撇嘴没说话,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先把眼前的事情办好才是。   于是便把怀中薄毯里的胎眼圣童带了出来,不是为何,来到这个地方那个小女孩的神情好像都变了,不再是面无表情,说不上来,如果非要形容的话就好像有点如鱼得水的放松感。   荆楚之见孟向芊疑惑,解释道:“这里是极阴之地,这胎眼圣童打娘胎里起就是个阴物,八字至阴至煞,她出生会克死生母,以及周围的亲人。   能在人间养这么大已经不容易了,这里才是她本来该待的地方,无掣肘,无束缚,即使现在她神志缺离,但是先天骨子里带的本能还是忘不掉了,所以你能看到,她在这里显得很开心。”   孟向芊看着这个满头银发的胎眼圣童,觉得她的命格也太可怜了点,这几天也是天天抱着,见她乖巧无比,不由得多生了几分亲近。   “你确定我们练成之后,她能恢复自己的意识吗?”   荆楚之点头道:“我确定。”   “那别废话了,我们来吧。”   阵法完美的在他们的脚下展开,荆楚之为主,孟向芊为辅助,胎眼圣童盘腿坐在法阵中间,干燥的阴风吹过,他们周围大片大片的长杆无叶的白骨花,撞击着发出“叮铃叮铃”的声音,看着有种怪异的美感。   这个阵法不仅枯燥乏味,还非常的消耗精神,且一旦展开得练够三十六小时。   荆楚之问孟向芊有没有辟过谷,实属必要。 第115章 桃花艳灵   这些天里他们天没亮就出,第二日夜深才归,要不是隔两天需要往他们屋里送进大量的吃食,民宿老板还认为他们一直没回来呢。   因为条件刻苦,这些天按照荆楚之教她的方法,孟向芊学会了辟谷。   而胎眼圣童也有最开始的无意识变得渐渐有了表情。   阴魂之域附近的恶灵们因为无法靠近白骨花,也没有人敢过来打扰他们。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过着,眼看就要到了月底,他们的胎眼圣童也即将修炼成功,但是这一天在白骨花的外缘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本来孟向芊没怎么在意,但是向来敏觉的她感觉到了危险,一睁眼,透过层层花海,她看见了那个朝她射过来的目光竟是来自之前温泉山庄的老相识,恶灵婴童!   这心里当即不镇定了。   受到她情绪波动的荆楚之也睁开了眼,顺着她的目光发现了那个小东西。   只见它站起身后伸出枯黑的手指,一副想要拔开过来又非常忌惮的样子。   孟向芊朝它斥道:“你想干什么?上一次温泉山庄盛枂放你性命,这一次竟然还敢来招惹我!”   恶灵婴童黢黑的眼睛与她遥遥相望,嘶哑着嗓子道:“如今你在这个地界上,出点什么事情他可帮不了你。”   “我可不是之前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我说过终有一天,必将你碎尸万段,识相点赶紧滚开!否则你定会后悔的。”   荆楚之见孟向芊情绪突然暴虐,安抚道:“别激动,现在它进不来的,不要让它激怒你,先看看它到底想要做什么再说。”   可能是在这阴魂之域时间久了,多少被这里的阴暗死亡的气息所影响,人会变得暴躁易怒。   孟向芊这才压制下自己的情绪,目光不善的看着它。   可能因为白骨花的遮挡,那恶灵婴童并没有看见在阵中的胎眼圣童,否则它的态度肯定不止如此,只见它在边缘来回踱了几步路,便转身消失了。   孟向芊自然不相信他是被自己吓走了,转头立马用薄毯包起了胎眼圣童,可就在她正和荆楚之收拾东西打算先走为妙的时候,没想到那恶灵婴童又去而复返,身后还带了黑压压一片的黑色幽灵群和趾高气昂的半尸鬼族群,不多会便包围了整个白骨花所有周边,围的像铁桶一般。   看来这是要动真格的了。   而且站在恶童旁边的竟然是林玉生!   林玉生见她捎过来的目光,骤然变得兴奋道:“我就说我们很快会见面的,孟向芊。”   荆楚之疑惑道:“你认识?”   “说来话长,以后再和你详说,现在形势于我们不利,还是想办法先走吧。”   荆楚之看围的严严密密的幽灵,有些憋闷的叹了口气。   为什么总是在最后关头出幺蛾子?   林玉生见孟向芊不理会自己,皮笑肉不笑道:“你真是贵人多忘事,怎么?不记得我了?”   孟向芊当然记得,当时的厌恶感现在想想心里还是很膈应,于是语气有些不耐烦道:   “你到底想干什么?你一介半尸鬼族群敢在不净城的管辖地上蹦跶,还闹出这么大动静,想魂飞魄散不成?”   林玉生疯癫的笑了起来:“你猜。”   孟向芊冷着一张脸不予理会。   站在林玉生身边一个身材非常娇娆的女鬼见她如此不给脸,咯咯媚笑着倚在他的身上,张开红唇欲滴的嘴附耳在林玉生低声说了些什么。   林玉生的表情瞬间变得十分的变态。   看着越围越多的幽灵和半尸鬼,自知敌不过的孟向芊一手抱着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胎眼圣童,一手连忙从包中拿出乌金摇铃打算求援。   谁知才轻摇三下,声音还没有通,就被一记极其凌厉的刀锋打断。   那乌金摇铃虽然没有被削断,但是极大的冲劲使得乌金摇铃脱手而飞,重重的落到了地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与此同时,孟向芊鼻尖仿佛闻到了一股子甜腻的味道。   感觉到不对的孟向芊赶紧捂住了鼻子。   怎么回事?有白骨花的阻拦,怎么还能受到攻击?   错愕地孟向芊回头一看,只见万千的白骨花像是被无形的风刃全部拦腰截断,飞向空中,又从空中降落。   荆楚之见状连忙拉住孟向芊的胳膊,把她护在身后。   孟向芊也顿感不妙,这么多幽灵尸鬼,就是把他们俩生吞活剥也不够塞牙缝的。   可眼下,没了白骨花的庇护,乌金摇铃也被砍飞,没有援军,这种困境又该当如何?   荆楚之像是体会到了她的担忧,只见他安抚性的拍了拍孟向芊的拍了拍她的胳膊,往她手里递了张传送符。   孟向芊顿时就不再慌张。   林玉生越靠越近,越近就越兴奋,只见它两眼发光道:“没想到这一次你竟然直接送上门来,虽然现在我真的很想直接吃掉你,但可惜的是,就目前来说,你还有点用。”   孟向芊从荆楚之背后探出了个头:“吃我?等你有那个本事再说吧!”   说完手里的传送符已经开始发出光亮。   林玉生见他们想逃,脸色大变,立马命令万千的黑色幽灵和半尸鬼朝他们团团杀去。   一时间尸鬼幽灵竟如遮天蔽日般扑了上来。   而在林玉生身边的那个笑嘻嘻的美艳女鬼则不动声色的手掌生桃花,一套粉红色的桃花艳灵就这样悄无声音的透过层层黑色幽灵,粘附在即将消失的他们两个人身上。   糟了!   在他们被阵法即将传送之时,孟向芊忽然心头猛跳,整个人突然从空中沉沉的落到了地上,荆楚之也同样急速坠落在地,传送法阵失败。   同时围攻上来的还有铺天盖地争相分食的幽灵尸鬼。   孟向芊这一刻的反应不可谓不眼疾手快,只见她一手紧紧抱住胸前的胎眼圣童,在坠落在地之前的这短短的时间之内,快速抽出背包中的大把炎火符和镇煞咒发动了两道咒语。   一时间只见滔天的热浪火舌喷涌而出,最早围上来的那一批幽灵尸鬼在这焚火之下纷纷化为了灰烬。   而荆楚之也及时的用了托举符,才使得他们两个没有重重的摔落在地,而是安稳的落在地上。   虽然初露锋芒,但是荆楚之和孟向芊的情况也不乐观,他们来现在胳膊上和腿上都有大片的烧灼之感。   是那个妖艳女鬼的桃花艳灵起了作用,桃花艳灵别听名字气的还挺文艺的,其实它的本质比刮骨之痛也好不到哪里,这是一种极其刁钻的毒印,以花香为引,因为不易察觉,很容易中招。   中招者会全身如炙烤,奇痛无比,皮肤会如块状溃烂,直到最后慢慢会丧失行动能力,若不能即使排毒,便会烙印在魂灵之上,疼痛至死不休,即使因疼痛失去,魂灵也日日如千刀万剐般的撕裂疼痛。   是真正的不得好死,死不得安宁。   这招桃花艳灵可是鹿风的成名绝技,见他们两个的脸色越来越白,鹿风双手抱胸,嘴角露出悠悠然的笑意。   被拦在阻拦咒外面的林玉生见她踌躇满志的样子,伸手朝鹿风的纤纤细腰上轻扭了下,大笑道:   “真不愧是百媚鬼娘,这手段连我都佩服。”   鹿风佯怒的用纤纤玉指拍掉了他不规矩的手,红唇微启道:“比不得你。”   虽然知道她这是在奉承,但林玉生还是受用的露出笑脸道:“我们现在岂不是只需要等就好了!我深知这招数厉害,但是先别把他们弄死,我还有用。”   鹿风眨了眨那双含情眼,应道:“用不了多久,只需他们动弹不得,我便收了桃花艳灵。”   林玉生满意的点了下头,势在必得的望着阻拦咒中的两人,此次受到半尸鬼族群首领蝶嗤的命令,他和鹿风一起捉拿孟向芊回去,用作以后的筹码,若是真的逮住,他倒不想就这么简单的把孟向芊交出去。   满是算计的林玉生嘴角扬起了一丝诡异的弧度。   而孟向芊这边的情况也不乐观,不得不说,这桃花艳灵确实疼得厉害。   虽然后来她没有再吸入,疼痛稍微轻了点,但也是钻心蚀骨,更别提全程没有任何防备的荆楚之了,他现在疼的脸色煞白,额角的汗一层接着一层掉了下来。   不过他却在硬撑着想对策,照这个情势,在不采取措施,怕是今天真得交代在这。   孟向芊挪着沉重的步伐,走到荆楚之身边,疼的喘着粗气道:“我这里还有很多障目符。”   荆楚之脑袋瓜子现在也不太灵光,一时间竟有些拿不准的她的意思,迟疑道:“你是要?”   孟向芊凑了过去,轻声道:“障目符即使是它们,也是能蒙蔽的,现在我们俩传送不得,也等不来援兵,还不如拼一把,反正胎眼圣童,已经剩下最后的收尾阶段,不如就拼一把!”   “可我们现在的身体怕是坚持不住。”   “试试吧?不试怎么知道呢?反正都要死,试一试可能还有活下去的希望。”   荆楚之看着手背上开始越来越明显的溃烂痕迹,知道自己的身体现在也是这个样子,于是他不再犹豫,当机立断道:   “抓紧时间,你先障目,我起阵。”   孟向芊也极其利落的撒出包中的障目符,置于镇煞咒外,唇齿交合,大喊一声:“咒起!”   没有给他们任何反应的时间,只不过眨眼之间,障目符的效用便被释放了出来,林玉生他们只觉得眼前突然白茫茫一片,像是踏进了无边的浓雾之中,看不见伸手的前方。   一时间呜哇乱叫之声充斥在整个周边。   鹿风站在原地没动,冷眼看着这一切,困兽犹斗的徒劳挣扎罢了,过不了多久,桃花艳灵的厉害之处全部发挥,怕是这两个人不死也得疼晕。   林玉生显然也知道鹿风的手段不会有错漏,但是他终归不放心,怕出什么意外,就在他心中正犹豫要不要用风洞来吸走这些碍眼的白雾的时候,恶灵婴童却出现在他身边嘶哑道:   “主人,我感觉到了同类的气息。”   林玉生奇怪道:“什么意思?说明白点。”   “我们恶灵婴童天生就比别的魂灵要敏感,若是遇到同类,只需化身召唤,便可聚集,因为我是祭祀而生,所以对于祭祀的同类所得的感应更为强烈,但是现在我感受到一股极为震撼的力量正在刚才刚才那两人被困的方位传来,怕是有问题。”   听完此言,林玉生心中的不祥之感越发的强烈,只见他阴狠的看着雾气茫茫的前方,朝着空中大吼了一声:   “都退去!!”   一时间刚才还喧嚣无比的四周,顿时变得鸦雀无声,纷纷撤离!   而阵法里面的孟向芊也并不轻松,因为是最后阶段,所需要的精力和投入力度更胜往昔,这显然对人他们两个目前的状况来说,是个极其大的挑战。   孟向芊额头上的汗都没有停过,荆楚之为了是自己保持清醒,更是吃了一通自己包中的止痛药来缓解自己。   当然,孟向芊也吃了,干嚼!   因为疼痛,现在她都尝不出苦味了!   而阵中的胎眼圣童也面容痛苦,似有觉醒之态,快了!   就快了!最后一步,只要坚持这最后一步,就有生的希望!   林玉生的风洞见效非常之快,那巨大的吸力,把障眼法所散出的迷雾统统吸进了风洞里,眼前越来越明朗。   直到最后,它们也终于看清,待在镇煞咒里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林玉生脸上的表情有愤怒变成了狂喜,没想到这一趟竟然还能有意外之喜,胎眼圣童这种宝贝让他给碰上!   撤离在外围的半尸鬼和黑色幽灵们显然也看到了,眼里纷纷露出了贪婪的目光,这胎眼圣童,这东西在鬼界,也是有名的很。   毕竟谁不知道三百年一度的封印大事,是用这个东西做的阵眼。   得它,简直就像得了千千万万个恶灵阴军啊!   林玉生简直发了狂,所有地幽灵尸鬼再一次扑了上去,场面顿时失控。 第116章 隐秘的爱意   虽然镇煞符已经烤焦了一批又一批的前赴后继者,可它的效用毕竟有限,面对着遮天蔽日的攻击,镇煞符的效用越来越弱,符文篆刻的痕迹越来越淡薄。   眼看就要支撑不住,就在有一处的尸鬼已经可以伸进一只手进符阵的时候,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极其耀目的雷电火花呈爆裂之状从阵眼中传来。   刚才被围的密不透风一层层的贪婪之辈,皆被这火花炸的魂飞魄散。   林玉生连忙退了下去,才没受到波及。   根本没有围上前的鹿风走到林玉生身边说道:“像是自爆。”   林玉生眉目间闪烁了一下,不相信道:“肉体之躯,如何自爆,你怕不是疯了?”   “我早就和你说过,孟向芊身系缔灵,不要逼迫,她身上可是有明献鬼帝的灵力的,这种要命的威压之下,为救自身性命,难免身体内的灵力不会被她解封出来。”   “你说这些雷电竟是她带出来的?”   鹿风平常美艳的含情眼,此刻也没了往日的风情,只见她严肃的说道:“看这个情况,怕是如此了。”   林玉生恨得咬牙切齿,面目疯狂,眼看煮熟的鸭子却不得!   而这边的孟向芊也不知怎么回事,就在最后胎眼圣童完成之际,她的身下竟然出现了一个和胎眼圣童一模一样的法阵!   看着身下那繁复的带着亮眼光芒的符篆纹路,她突然想起了之前在霍都食府的那个梦境,好像当时身下所在的阵法就是现在这个,为什么会和胎眼圣童所练的符阵一样?之前从来没有注意过这个。   难道……   自己被献祭,是被盛枂练成了与胎眼圣童一样的存在?原来自己也是用来封印恶海之岸与厄祖灵洞的阵眼!   难不成自己最后是这种镇守恶灵三百年阵眼的命运?   既然如此,为什么盛枂还要与自己缔灵?   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没来由的孟向芊心中一阵苦涩,说实话,现在的她真的是心乱如麻。   荆楚之也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情况,他一直以为,孟向芊是盛枂选定之人,没想到最后却被他用作阵眼,虽然不知他对待孟向芊怎样,但是从种种迹象表明,他一直认为,这个明献鬼帝最后是要迎娶她的。   再不济也不会是这种纯粹利用的情况!不该如此啊!   阵法中的雷电火花还在继续,而因为孟向芊阵法的苏醒,导致胎眼圣童最后一步的修炼完成,那个白发红眼的孩子对着孟向芊,说出了这些天的第一句话:   “姐姐,我终于找到你了。”   这又是个什么情况啊?   此时的孟向芊全身泛着无比耀眼的银光,神思从未如此清明过,可面对胎眼圣童这突如其来的话语,她还是愣了一下,犹疑道:   “你认识我?”   那胎眼圣童的红色的双眼逐渐恢复成黑白的样子,以不符合她年龄的口气说道:“我是并莲,几千年来,我们两同为圣柱胎眼,每三百年经历一次轮回,日复一日的守护鬼界封印之地,直至油尽灯枯,才会开启下一次的轮回,因为我们俩的封印之地是最近的,我是并莲镇守厄祖灵洞,你是芊叶封印恶海之岸,各自守护三百年,得下一世轮回交替。怎么,这些姐姐你都忘了吗?”   这些话给与孟向芊的震撼太过了,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身上的疼痛依然被这白光所治愈,林玉生所率领的幽灵尸鬼大军因为刚才的电光,而惧怕上前,围在周围虎视眈眈。   而荆楚之却再也撑不住身上桃花艳灵的疼痛,整个人脸色苍白的晕倒在地上。   孟向芊见状连忙从阵法上起来,上前去扶住他。   因为之前的镇煞咒已破,现在胎眼圣童的炼制也已经完成,孟向芊这一起身,身下的阵法也破。   也就是说,在此时此刻,他们三人周围没有任何的防护和阻力,林玉生只要甩个风刀过来,就能直接打进他们身上。   可林玉生并没有这么做,他不敢。   不仅他不敢,在场的所有幽灵尸鬼也没有一个敢这样做的。   两大圣柱胎眼相聚是什么概念,通俗的讲,威力堪比聚变啊!   简直是八卦阵里的阴阳两极!   若是他们两个不慎爆裂融合,控制不住自身的力量,那毁的可不是一个小小的不净城这么简单!   散殃鬼王的这个管辖之地,可能将不复存在。   孟向芊没有多留,虽然现在一时之间出来的信息太多,她没法全部消化,可眼前荆楚之的情况才是最紧要的。   捡起地上的乌金摇铃,打算背着荆楚之离开这里,才走几步路,本来围着的幽灵却纷纷自动让开排成一道直线。   并莲见她吃力,有些不解道:“姐姐要去那里?”   “我们吃饭的地方?”   “何不直接传送?”   孟向芊还不能完全掌握他自己身体里的这股陌生的力量,无奈道:“我不会。”   “我来。”   说完只见并莲脚下瞬间旋开巨型符阵,孟向芊表情还在惊异中,就被带进一片白光之中。   再次睁眼之后,孟向芊已经身处之前居住的民宿屋里,身边的并莲一副欢喜的样子。   见暂时安全,孟向芊连忙把荆楚之放在床上,掀开她的衣服简单查看了下,血肉已经开始溃烂,直冒血水,样子简直惨不忍睹。   孟向芊焦急无措,自己因为灵力通渠,导致这些术法无效,可是荆楚之怎么办?   刚才那活生生的剜肉之痛她可是体验过的,任由这样下去,荆楚之肯定必死无疑。   并莲见她焦急,上前问道:“你担心他?”   “当然!”   人小鬼大的并莲闻言,露出了不解的神情:“之前几千年,你痴情于明献鬼帝,这事情整个鬼界谁人不知。怎么,这一世轮回到底有什么不同,你怎么喜欢起了别的男人?”   “我?喜欢盛枂?”   见孟向芊惊讶的样子,并莲无奈道:“不然,以你自恃的傲气,怎么会心甘情愿成为这么多年的圣柱胎眼,一次次经历撕裂重组之痛,还不是为了一个情字!   看来你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说来也奇怪,你这次的轮回竟然在人间多呆了十几年,一般都是我这个年岁,就要重新炼化的。”   听得越多,孟向芊心头越乱,可眼下荆楚之的生命要紧,要不先打电话问问荆昱,知不知道此病何解?   如是想着便从荆楚之的包里掏出手机,用她的指纹解锁,正要按下号码。   得不到回应的并莲却道:“你是要救他?”   “嗯。”   “我有办法?”   孟向芊疑惑的看向她问道:“什么办法?快说!”   “据我所知,此印是桃花艳灵,中招者最后会全身溃烂而死。”   “看出来了,说重点,怎么救?”   “刮骨塑灵。”   “什么意思?”   并莲走上前道:“一种极为痛苦的方法,就像把肉一片片的割掉再重新安回去的感觉一样,不破不立。”   凌迟啊!   孟向芊有些不忍心,这未免也太过于残酷了。   “这手法之前师傅教过,我会,但因为酷烈,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挺过来的,要看他的意志力是否足够的强,而且我在治疗途中,他的魂识可能会像洋葱一样,一层一层流散出来,可能是一些无足轻重的记忆,也可能是埋藏在心底最深处的那些秘密。   这就需要你在外围护法了,帮他这这些心中最重要的魂识记忆先收集起来,省的经历了千刀万剐之痛后,却丢了魂识,变成了个谁都不认识的傻子。”   孟向芊连连点头,坐在地上开启了聚灵法阵。   并莲见她准备好,便走到了荆楚之面前,用她那小胳膊小腿爬到床上,盘腿而坐,双手姿势千变万化。   半晌之后,只见一阵阴冷气息袭来,并莲双目赤红,银白色的头发恍若被风吹起,只见她身下突然出现不成型的黑色液体,如烟雾升起,在空中渐化人型后,才缓缓地落向躺在床上昏迷的荆楚之。   只见那黑色人型渐渐与荆楚之的身体融合,所溶之处,皆冒出“滋滋”声响。   荆楚之面色越发苍白,口鼻中甚至开始冒出血来!   孟向芊忧心的看着这一幕,不过她也不敢懈怠,聚灵镇在她的加持下,泛出阵阵幽光。   并莲见那桃色艳灵逐渐从荆楚之的身体里被挤了出来,串串桃花,盘旋而上,对着下沉的黑色液体形成了一道看不见的抵抗之力。   见到抵抗,并莲便口出言语之灵,对着那黑色液体,命令道:“入!!”   话如有灵般,本来已经被桃花印托举出来的一些的黑色液体,便再次如千万斤重的山石一般,势不可挡的压了下去。   桃花艳灵不敌,被压的花瓣四处溃散,与此一同出来的还有荆楚之身体里如透明气泡一般不断涌出来的魂灵。   有小时候荆楚之跪在静室罚跪的,也有第一次出任务顺利完成而获得称赞的,更有坐在月夜之下眺望湖面思考人生的,而更多地则是与孟向芊相处的点点滴滴的,走马观灯,观之不尽。   如果用一本书来形容的话,在遇到孟向芊之前,出来的魂灵是五分之一,那剩下的部分,则全部与她有关。   魂灵散尽,最后一个出来的魂灵气泡,是在泾羊镇的被烧坏的旅馆外的空地上,先醒过来的荆楚之扭着头静静地看着坐着旁边睡着的孟向芊的情景。   刀琢般的侧脸轮廓意外的柔和。   眼神温柔缱绻,饱含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若是此时,孟向芊再说自己不明白,那真是自欺欺人了。   不过真的没想到是,荆楚之竟然爱她!   这!   他平常也太不显山露水了,孟向芊自己一点感觉都没有,难道是自己对这方面过于木然了?   谁说不是呢。   就在孟向芊这边惊讶不已的时候,荆楚之痛呼出声,身上的汗冒出一层又一层,脸色因疼痛变得苍白无色,颈间青筋暴起,口中涌流出的鲜血染透了被褥,整个人看起来有种濒死的脆弱感。   孟向芊见状忧心不已,嘴里暗暗念叨道:   “活下去,一定要坚持住啊!像是听到了孟向芊的祈告,那黑色液体逐渐在他身上融合,而他也终于挺过了这生不如死的刮骨塑灵。   并莲见术法完成之后,伸手召来了黏在聚灵网上的魂灵球,一个个仔细糅合了,才塞进荆楚之的身体,当然她也看见了荆楚之对孟向芊隐秘的感情。   虽有些惊愕,但也只是八卦的撇撇嘴,没有再说什么。   等全部到尾声的时候,已经是四个小时过去了。   见荆楚之睡着,孟向芊从地上抬起发麻冰凉的双腿,站了起来。   帮他换了身下的被褥,擦了把脸上的血渍之后,才精疲力竭的坐在沙发上缓缓睡去。   并莲的小小身躯睡在沙发的另外一端。   一夜无话。   第二日,三人之中,荆楚之是最先醒来的。   看着屋顶上的横木,他呆愣了一会,其实对昨天昏迷之后的事情他也并不是毫无印象,最起码魂识跑出来的时候,他是知道的。   这……   扭头看着坐在沙发上睡姿不雅的孟向芊。一时之间,个中滋味涌上心头。   怕她知道,又怕她不知道。   也不知道她会不会装作不知道。   爱情这个愁,谁沾谁上头。   也不知道是不是叹息声太大,总之耳力甚佳的孟向芊被吵醒了。   睁开惺忪的双眼,下意识的往床上看去,然后就看见荆楚之望着自己的眼神,见自己看过去又很不自然的扭过头去。   孟向芊到没有感觉有什么,见荆楚之醒了,便连忙拨开身上的被子,走到他身边焦急的问道:   “你醒了?有没有感觉那里不舒服?要不要喝水?”   “还好,我饿了。”   “那好,你能下床么?先去洗把脸,我去叫点吃的来。”   “我没事。”   荆楚之说完,便想从床上下来,没想到才坐起身来,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物已经被脱了个干净,被褥落下,露出了雪白雪白的胸膛。   两人大眼瞪小眼,还有比此刻更尴尬的时刻吗?!   最后还是孟向芊轻咳了一声:“因为你衣服上全部都是血,所以昨晚就顺便给脱了。” 第117章 前世今生   荆楚之摆摆手,示意她赶紧出去。   不料孟向芊走到门口,又停了下来转过身,欲言又止了半晌才下定决心目光坚定道:   “我是没有未来的人,想必你也知道了。”   “嗯。”   “所以我们之间是没有希望的。”   见她如此直白,荆楚之应道:“我很早之前就知道。”   “你早就知道我是另外一个胎眼?”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并不喜欢我,这点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其实也不知道为什么?   越和你相处,你在我心里的位置就越来越重,若之前不知道你已经缔灵,说不定到最后我肯定会把心底的这份情义说出来,但是后来我明白,我们之间不可能了,我就把这份感情深深地埋入心底,本来打算这辈子也不会让你知道,没想到最后会以这种方式直接呈现在你的面前,实在非我所愿。”   听着荆楚之的难得的内心剖白,孟向芊开玩笑道:“都怪我人格魅力太强了,怪不得你,我这容貌长得实在太漂亮了,所以才让你迷失了双眼。”   荆楚之嘴角抽搐,一脸无语道:“请你出去好吗。”   “嘿嘿。”   笑着笑着就变成了干笑,孟向芊逐渐收了眉眼认真道:“可能我也活不长了,说实话,我这辈子的朋友真的不多,除了徐晓鑫可能就一个你了,我真的不想以后与你生分。   这段时间的经历感觉比我活的这辈子都长,我很珍惜,也很珍惜与你相处的这段时光,虽然不能以情侣的身份走下去,但是这辈子我还是会记得你的。”   “足够了。”   是的,还有什么可奢求的呢?   在这里休养了两天后,荆楚之身体恢复了差不多,三人才一起开车回去,此时离月底之约已经没有几天了。   回去之后,荆楚之才知晓,因为胎眼圣童的关系,荆刹门已经暗地里进行了好几轮的摸查清洗。   因为出发之前,荆楚之有往鬼司送信说明不净城的情况,盛枂正在带阴兵对付散殃鬼王和那些合谋的半尸鬼族群。   以意图伤害孟向芊这个未来鬼后为借口,举兵侵袭。   可不净城的所有幽灵尸鬼都知道了孟向芊实为胎眼的身份,也知道了她只不过是一个堂而皇之的借口。   明献鬼帝的真实意图也渐显于人前,一时间各大鬼蜮的个个鬼王人人自危,怕下一个整治的就是自己的辖区。   鬼界如此混乱,人间也并不太平。   荆刹门的清洗行动,导致了很多门徒没办法接手任务,委托堆积,怨声载道。   其他门派多少也听到了些风声,在那两个大窟窿的封印还没有结束之外,也都是个个保持明哲保身的状态,委托能少接就少接,能不接就不接。   不过倒是有一个门派在这个时候,异常的高调!   那就是极道门。   这段时间的极道门也为时风光无两,除了敢接重案,各种小案子接的也极其的多,一时间本来不如荆刹门的名头,现在竟然生生盖了过去。   即使荆刹门很多的门徒非常的不服气,但是掌门命令,没有人敢违抗。   荆楚之这些天也没有再接委托,虽然胎眼圣童已经练成,但是现在正是计划收盘的关键时期,但他无心二用,每天只在庭院里教孟向芊如何掌握自己体内的灵力,以最快的速度融会贯通,收放自如。   加以并莲的从旁辅助,孟向芊进步神速。   按理说,孟向芊觉醒缔灵之力这么大的反应,盛枂不可能不知道,可是这么多天了,却没有现身。   因为知道自己最终的命运,孟向芊也没有主动敲响乌金摇铃,若盛枂的心思真是自己想的那样,她又该如何面对此人呢?   或许自己不过是沧海一粟,从以前一直仰望他的存在罢了。   记忆没有复苏,她也不想复苏,总觉得傻傻等待的自己有些过于可怜的,所以她不愿意想起这些过去。   求而不得,不是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吗?   光是想想,心口就已经酸涩不已。   就在她纠结之中,时间也已经到了月底,荆昱也如期而至,样子看起来很是狼狈,整个人风尘仆仆的样子。   见到荆楚之,从车上下来的荆昱立马露出一口大白牙,眼看就要扑上来,却被荆楚之一个定身咒给定在原地,荆昱莫名其妙道:   “这是做什么?”   荆楚之没有说话,只是上下打量了荆昱一眼问道:“八年前我在山入口的那颗樟树下藏了什么?”   荆昱翻了个白眼道:“我最喜欢的赛车模型N148。”   荆楚之挑了下眉毛,除了定身咒,解释道:“非常时期,你别介意。”   荆昱倒是个不拘小节的,见身上解了束缚,便立马围上前去,焦急问道:“胎眼圣童怎么样了?”   荆楚之朝屋里的并莲指了指道:“在那,名叫并莲,你自己去看。”   看着屋里吃着小杯蛋糕,瞳色正常的并莲,荆昱难掩心中的兴奋,不可思议道:“真叫你练成啦?好样的!真不愧是师哥!”   说着就又扑了上来,荆楚之到底是没躲过他的熊抱。   孟向芊见门口情况,啼笑皆非的摇了摇头,低头布置好碗筷,对他们喊道:“先吃完饭再说吧。”   从这顿饭间,他们从荆昱的口中得到了好多爆炸性的消息。   比如荆刹门现在虽然外部看来依然祥和一片,但是实际上门宗的内部势力已经划分成了两派,一派以荆依媚为首,全力支持明献鬼帝,还有一派是以老掌门为首,聚集了之前很多老一派的门徒,现在已经到了封印的这个节骨眼上,图穷匕见,起了反心。   历届三百年一次的封印,每次都是荆刹门作为首席术士,集结全门宗最优秀的术士之力,帮助明献鬼王静心封印,很多术士甚至为此献出了毕生修为和生命。   但这一世,却好像有所不同。   越来越浮躁的人心,已经不愿意牺牲自我,去完成这个古老的封印了。   于是便出现了这些犄角旮旯的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荆楚之在书房里和荆昱聊到深夜才走,荆昱像是知道了孟向芊的身份,连带看她的眼神都变得恭敬了起来。   在送走荆百田之后,孟向芊才转头说道:“我想回趟家。”   “明天?”   “是的,快过年了,你先把年终奖给我,也不知道……”   荆楚之看着她脸上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悲伤,似乎明白了她的想法,皱眉道:“你也不要想的太过悲观。”   孟向芊应道:“我没有。”   “你什么时候能骗得过我?我觉得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或许最后你没死也说不定。”   孟向芊叹了一口气道:“可我听并莲说,我要在恶海之岸作为阵眼待上三百年,才会有下一次的重生,我既然要一直守在那里,又怎么活在这个世界上?”   “但盛枂既然与你缔灵,你就注定与其他的胎眼圣童不一样。”   “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不觉得你和并莲有什么不同吗?”   “我比她大。”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那还有什么?”   荆楚之叹了口气无语道:“你成为胎眼圣童根本不需要炼制,而并莲却需要,这就是你与她本质的不同之处。”   “我当时濒死,据说被太宗伯献祭了。”   “太宗伯?应该没这么简单的,你知道吗?我之前就猜想你之所以能长这么大,在人世间比并莲多活这些年,很有可能是盛枂默许的,你从出生不知道他的时候,或许他就一直知道你了。”   “怎么可能呢。”   “你自己去问不就清楚了,我要进屋睡觉,至于年终奖什么的,明天去银行给你打账户上。”   “嗯。”   孟向芊应完声后,在原地愣愣的站了好长的时间,直到手脚都冻得冰凉,才转身上楼去。   直到入睡,都没有摇铃去叫盛枂。   呜呜作响的寒冷冬夜,不知道吹散了谁的一声似是而非的叹息。   天一亮,看着手机里的银钱入账,那数额若是平常的话,孟向芊早就开心的跳脚,可是现在也就是一串数字而已。   三人一起吃完早饭,孟向芊就拖着行李箱踏入了回家的征途,与她同行的还有这些天粘着他的并莲。   荆楚之为了荆刹门的事情这几天都不得闲,要四处跑,正好带着并莲也不方便,搁在家里也不放心,被孟向芊带着倒也可以。   并莲也是个贪吃的,一直知道人间过年会有很多美味,可是从未真正吃过,历年来出生的命运就是,一出生就被当胎眼圣童练着,只有法阵中的灵气供养,根本不给吃饭。   还是最近跟着孟向芊才有几口吃的,虽然滋味不咋地,但是有零食。   这可是真的正中下怀了。   而且听荆楚之说,让孟向芊回来给带点腊肉,并莲就对这个新年更感兴趣了。   死活粘着孟向芊,终于得偿所愿,顶着孟向芊朋友孩子的身份舔着脸跟她回家过年。   可谁来告诉她,为什么明献鬼帝这个冷冰冰总是破坏气氛的一把好手怎么也在啊?!   这僵硬的气氛,瞬间使她觉得儿童碗里的鱼排都不香了。   孟向芊也没想到他会在年宴上来,但是来都来了,总不好让他干干站着,所以只好和并莲之间腾了个位置,好让他来落座。   还好亲朋众多,孟向芊的爸爸妈妈光顾着和那些来做客的亲戚们说家里长短,一时也没有人注意孟向芊这边。   给这边他们之间一点点的喘息之机。   并莲屏住了呼吸,大大的眼睛一时竟然不是该看谁好。   孟向芊则一杯接着一杯不要命的喝着闷酒,满堂喧哗,美味佳肴,可这种人间烟火过不了多久就再也见不到了。   什么时候,自己与他们竟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爸爸,妈妈,徐晓鑫,荆楚之……   盛枂静静坐在旁边,没有说话,可是眼神一直在盯着孟向芊的一举一动。   不知为何,这酒是越喝越闷,心头堵塞不说,脑袋也疼,眼睛也疼,所以哗啦啦的掉出了这么多眼泪。   盛枂伸手捉住了她递酒的胳膊,蹙眉道:“不要喝了。”   孟向芊红着眼睛翻了他一眼:“要你管,松开。”   “你在生我的气?”   “不敢。”   “到底为什么?”   “想为什么为什么,离我远点!!”   最后那句话几乎是孟向芊情绪失控吼出来的,声音盖过了屋里所有的声音,一时间整个屋里都鸦雀无声,寂静无比,还是孟妈见她神情担心的问了一句:   “小芊,你怎么了?”   孟向芊觉得胸口堵得说不出话,便立马站起身来,快步走到门口,大步离去。   眼看场面一发不可收拾,并莲连忙道:“孟阿姨,她没事,我下去找她。”   说着便迈着小胳膊小腿,拉了下身上的红色洋装,追了出去。   留下一屋子人面面相觑。   除夕夜,路上寂寥的一个人都没有,只有昏黄的路灯洒下的暖色的光。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远方的夜幕上,已经开始有人放上了烟花。   一簇一簇沾满了整个四边的苍穹,绚烂且短暂,但又前赴后继的绽放。   星辰消逝,刹那芳华。   孟向芊一个人站在路灯下,仰头眺望。   半晌才深深叹了口气道:“算了,命该如此。”   擦干脸颊边的泪水,扭过头才发现,不知何时并莲竟然一直在她身边。   孟向芊心中讶异道:“你跟着我做什么?”   并莲奶声奶气道:“怕你想不开。”   “不至于,就是屋里太闷了想出来走走。”   “给我还装什么?人间温情这东西,我才接触这几天,就心生挂念,更别说你了。”   孟向芊本来已经压下去眼泪又浮了上来,只见她抿了下嘴道:“可能我太贪心了,我就是还没活够。人生该经历的我还没有全部经历完,突然之间这么大的责任压在我身上,我只是觉得一时喘不过气来,我要是死了,我人间的父母该怎么办呢。   可是我也不能这么自私,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这点我懂,只是很舍不得他们罢了。”   “这就是羁绊,以前你经常和我说的,你所向往的东西。”   “我说过?”   “前世,前前世……都说过这句话。” 第118章 如愿以偿   “那我得到了。”   “所以姐姐你已经足够幸运了,以前我们日日夜夜待在封印法阵里面的时候,你告诉我说,只要有希望,一切都有可能。因缘际会,谁又能说的准呢?不要怕,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并莲朝孟向芊伸出了手。   盛枂在后面默默看着,不发一言,看着她们远走,隐身消失不见。   利用她是真的,喜欢她是真的,但是为了计划不得不伤害她也是真的。   她有怨气也是理所当然。   比爱排在前面的是身上所背负的责任。   日子就这样不慌不忙的过去,没想到还能顺利的度过了这个年,这些天安稳的日子让孟向芊觉得这是暴风雨来临前最后的宁静。   日子总有头,然而打破这份宁静的是荆楚之的一通电话。   他说恶海之岸和厄祖灵洞的封印今日夜里凌晨时分必破,现在荆刹门的族内纷争已经进入了炽热化阶段,荆依媚率领门中数百人叛逃师门,与荆楚之各带一半术士在两个封印之地分别驻守,以结圣阵。   但是恐怕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虽然他在电话里没有明说,只是叮嘱孟向芊带着并莲在赶过来的路上一定小心。   但是孟向芊知道现在的局势已然非常的危险动荡。   即使知道自己将要赴死,可真的到了这一天,一时间她的心里竟然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木然的挂了电话,在沙发上呆坐了好久,才问向身边的并莲:“我们赶去恶海之岸要多久?”   “传送的话不过眨眼之息。”   “好,还有时间。”   “姐姐,你要做什么?”   孟向芊长长叹了口气道:“告别。”   她黯然着神色掏出包中所有值钱的东西,把银行密码写下来和钱一起全部放在了桌上,一切整理好后便开始写遗言:   “爸爸妈妈,其实有件事小芊一直瞒着你们,因为一些不得已的缘由,我马上要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今日之后人间不会再有孟向芊这个人。   有些话以前觉得肉麻,我从来都没有当面给你们说过,我爱你们,非常非常的爱你们。   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就是成为你们从小疼爱到大的女儿,可惜女儿不能尽孝了,也不能像个普通的人一样为你们养老送终,对不起妈妈,我没能如你所愿,好好地嫁出去,也没办法生个孩子留个念想,爸爸的身体不好,我一直放心不下,以后即使再也见不到我了,也不要太伤心,我会非常难过的。   我的钱虽然不多,但是应该还是有一些的,我全部存到卡上了,密码也写在纸上,不知不觉已经说了这么多,不用找我,妈妈,爸爸,珍重!”   孟向芊手指停顿,眼泪直流,滴落的眼泪晕染了信的末尾。   并莲在旁边看的也是心疼不已,伸出了小手踮着脚尖努力的拍着她的背来安慰。   全部整理好之后窗外已经天色渐黑,孟向芊就带了一个背包,打算去见眼过年回老家的徐晓鑫再走。   才走到楼下,就见孟妈手里提着一袋子排骨和蔬菜迎面走了过来,见到孟向芊出去,随口问道:   “小芊,这么晚了,背个包去哪?”   孟向芊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见问话赶紧咳了一下嗓子:“过年放假,想去小鑫家里看看。”   “那你早点回来,等会做你最喜欢的糖醋排骨吃,你之前不是一直嚷嚷着要吃吗?老妈我今天就给你露一手。”   “妈,对不起。”   孟向芊感觉心中像是被针扎似的疼,想着接下来他们将要面对的事实,中年丧子之痛,他们该怎么办呢?   一时心里涌起了万般情绪,直接扑上前去紧紧抱着她妈没有松手。   孟妈一时被抱得措手不及,心里美滋滋的笑道:“你这孩子,像什么话,这么大了还喜欢给我撒娇。我手上的东西脏,别弄袄上了。”   孟向芊眼泪再也忍不住,哗哗的流了出来。   见女儿肩膀抖动,这才感觉到不对劲的孟妈担心道:“小芊你哭了?怎么了?”   孟向芊连忙止住了哭泣,抹了把脸道:“没事。”   说完松开了她妈妈,朝着孟妈跪了下来,磕了个头。   见状孟妈心里瞬间开始七上八下起来,敏锐的直觉让她惊慌不已:“你这孩子,这是干什么?”   “妈,我走了。”   “你去哪?”   孟向芊没有再应她,而是头也不回的走了。   孟妈往前走了两步唤她,可是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她站在原地愣了很久,直至看着孟向芊的背影消失在茫茫夜色里,才上楼。   她不知道的是,再也没有宝贝能吃到她做得糖醋排骨。   至于徐晓鑫,孟向芊也只是在窗外看了一眼她的背影,以现在她的状况,实在没有勇气再伪装自己了。   在楼下伫立了良久,听着屋内的欢声笑语,孟向芊低头对并莲说了句:“走吧!”   并莲看了她一眼,开始结阵,只见一阵白光闪过,两人便消失不见。   徐晓鑫无意的往窗外刚才孟向芊站过的地方看了眼,在屋里一起看电视的徐智见状问道:   “姐,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就是突然觉得心里空空落落的,好像失去了某样非常重要的东西。”   徐智耸了下肩,吃起了薯片不再搭理。   烟雾飘渺之后,孟向芊和并莲来到了恶海之岸。   那里依然是坐拥无数厉鬼的万丈黑崖,俯瞰望去,黑崖下面那层透明的结界几乎薄不可见,仅仅几个月而已,和上次盛枂带她来时的状况完全不同。   下面云雾般的骷髅万鬼齐声唳鸣!结界形同虚设那些恶灵看着都要挤出来了,红线团越来越巨大,场面宽宏磅礴,又可怖至极。   荆楚之、荆昱还有一些看着眼熟的师兄全部身穿素色道袍聚在崖边。   听见动静知她前来,除了荆楚之,其他那些曾经的师兄纷纷给她让出一条路来。 第119章 再遇陶然   荆楚之的神色不怎么好看,看见她好像在发愣便直接走了过来道:“你怎么了?”   “没什么。”   “盛枂怎么说?”   “我没问。”   荆楚之有些气急道:“你!”   孟向芊倒是看开了,一副坦然无畏的样子,好像生死已经全然不放在心上,此时此刻竟还有心情调侃道:   “以后有空记得来看我,我一个人在这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会憋死的。”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说笑!为什么不问他!”   “问了也是一样的结果,我又何必自取其辱。”   荆楚之气的脸都红了,愤怒的甩了下衣袖扭过头去,深呼了几口气才冷静下来道:   “爱这种东西,在性命面前不值一提,你何必为了拗这口气,觉得他利用了你,骗了你,况且这些一早你不就知道吗?   现在才来怪他会不会太晚了?我不是无缘无故的让你问他,这种封印术我是知道的,他封印了几千年不止,肯定知道一些不为人知的法子的。”   “要是有,他肯定主动与我说了。”   “愚蠢!他是什么地位?这些话他要是主动说了岂不是和徇私舞弊没什么两样?你问了说不定他可以模糊概念的告诉你。”   “他若想留我,怎么都会留的,若不想留,我问了又有什么用。”   荆楚之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叹了口气道:“我要被你气死!”   见孟向芊伫立在原地,默然不语,荆楚之只得叹了口气道:“行吧,既然你意已决,反正除了肉体凡胎散尽,你的魂灵作为胎眼是不会灭的,我若是一直活着,会来看你的。”   “嗯。”   “唉!看着也快到时辰了,盛枂估计等会就到,先到崖边等着吧。”   “叹什么气。”   “你管我!”   孟向芊把身后的包取下来递给了荆楚之,自暴自弃的说道:“这些法具和符篆以后我也用不到了,我都带来了,想着你以后可能用的到,就都留给你吧。”   荆楚之微张了下嘴,像是想说些什么,最后却什么也没说。   把法具背在身上,大步走了出去。   岸边的风凉的厉害,孟向芊紧了紧衣领,拉着并莲的手站在恶海之岸旁边看着即将冲出的千千万万说不清的恶灵。   就在孟向芊看着远方,兀自思考间,随着空中光晕的散开,盛枂一行人从鬼界通道中走来,出现在崖边,而此时除了孟向芊,在场的所有人都向这位明献鬼帝进行了跪拜的礼节。   “起来吧。”   周围的一切孟向芊都不在意,她在意的是此时此刻站在盛枂左边的那个男人,竟然是陶然。   原来一直以来自己内心猜测的果然没错,当时他变为公司客户果然是故意的!   种种的巧合,乃至约自己在霍都食府见面全部都是精心策划出来的。   他就是盛枂口中的太宗伯,也就是打开自己胎眼圣童阵眼的起阵人。   果然,盛枂从头至尾,一直都是知道的。   这个大骗子!   此时的陶然欲言又止的看着她,想和她说话又忌惮的看了眼盛枂。   孟向芊长叹一口气,走到盛枂的跟前说道:“我看离封印的时间还有个把个小时,你身后的太宗伯能否借我叙叙旧。”   见她走过来,盛枂还以为是来和自己说话的!   没想到竟是为了陶然!见她如此明目张胆的挑衅,盛枂也说不清脸上是什么表情,总归是阴郁的不大好看。   最终还是生气的甩了下玄色衣袖,侧过了身子。   陶然见状知他这是默许,便跟着孟向芊走到了一边。   两人还没说话,陶然就先说了声:“对不起!”   “你做错了什么?何错之有?”   “想必你已经全部都知道了。”   “我也是才知道的,之前只是猜测,现在看到你才全部明白了。”   “你不要怪他,你本来不应该在人世间走这一遭的,胎眼圣童的命运向来如此,鬼帝他也是怜你对世间向往千年,才私自做法送你去人间体验一朝。”   “知道了。”   “本来他是打算让你和我活够半生的,但当时不知为何,当时竟然有很多只五奇鬼暴动,破坏结界倾巢而出,弄出了很大的动乱,我当时感觉到很多只它的气息,本想先解决他们再回去。   期间我还给你打了电话打算说一下,见没人回应,赶回来一看没想到你却受到五奇鬼的攻击,肉身难保。   万般无奈之下,我只能献祭,打开你体内的胎眼圣童的封印,召来明献鬼帝,看他的意思。”   孟向芊无语道:“他的意思?他的意思就是救下我性命,也不管那些活够一生不一生的了,干脆以我为诱饵,整治架空各域鬼王俯首称臣,我若置身事外,睁开眼看看,就会明白什么私自做法!   全都是幌子!自始自终不过是他收复各个鬼蜮,排除异己所下的一盘棋罢了。   若真的只是单纯地满足我千年的心愿,为何最后你也不知所踪?变成了我和鬼帝缔灵这种尴尬的局面?”   陶然愣了半晌才道:“当时鬼界封印五奇鬼的那个鬼蜮有了很大的纰漏,我被召回补缺去了。至于后来你们之间的事情我并不怎么知道,不过既然鬼帝与你缔灵,想必他自有决断。”   孟向芊静静地看着他,有个问题她如鲠在喉,犹豫了会才问道:“你从小就一直都有这些记忆的是吗?”   陶然点了点头。   “那高中毕业我表白的时候,你为什么逃走?你知道当时我喜欢你吗?”   “知道。”   “那为什么要走?”   陶然苦笑道:“可能某个人思前想后内心酸涩吧,当时我被紧急召回派遣去修复厄祖灵洞的封印了。”   孟向芊不可置信的“呵”的一声,反问道:“那时封印未破,你去修复什么?他之前不是让我和你活够半生吗?”   “帝心如渊,谁又能知晓。”   孟向芊愣住了。   虽然这样想很自恋,但是从陶然的口中她竟然觉得,是不是盛枂其实在她前世前前世这么多年的痴恋下,其实内心是有波澜的。   爱有,利用也有。   而且对她的爱意复杂且不纯。 第120章 爱的极深而不自知   爱的极深不自知。   盛枂别别扭扭的站在崖边,身体是抗拒的,可是眼睛骗不了人,见陶然和孟向芊在一边窃窃私语。   不多时,便心沾飞醋,面色沉沉不见霁月。   陶然知趣的站在一边,孟向芊想了想,还是走到盛枂的身边。   千言万语聚到嘴边一时也不知道该些什么。   盛枂看了她一眼道:“别怕。”   “我没有。”   两人又陷入了静默无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   孟向芊没话找话道:“不净鬼城里散殃鬼王和半尸鬼族群联结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吧?”   “嗯。”   “林玉生那些族类你打算怎么处置?”   “永远封禁。”   “已经封了吗?”   “快了。”   “那就好。”   ……   对未来两人皆是闭口不谈。   如果命运该是如此,那就这样吧。   望着茫茫恶灵的恶海之岸,忽然之间孟向芊身体崩裂出极为耀眼的白光。   她回头一看,并莲亦是如此,不过并莲在发光的时候就被盛枂传送到了厄祖灵洞。   原来撕裂重组的痛竟是这种滋味,她只知道自己身体已经不自觉的飞向恶海之岸的上方,耳边是剧烈的轰鸣声,眼前是歃血般的殷红,这一世的记忆如走马观花般在她脑海里绽放。   是时候了。   一时间苍穹上方的散云聚集在一起,翻云卷墨,竟呈现龙卷之态。   下面千千万万的恶灵同时齐唳!   恶魂嘶吼之声不像人间,闻所未闻,震人心魄。   包括荆楚之在内总共不下五十五位荆刹门术士在陶然施展的阵脚下开始各个方位结阵,每人上方一片金色梵文天地,层层相叠,层层递进,恍若阵法堆砌而成的高台楼宇,一步一步一层一层的接住处于阵眼位置的孟向芊。   而当光芒碰到了孟向芊的那一刻,顿时整个苍穹斥满溢彩光华,整个恶海之岸亮如白昼,而孟向芊的魂灵如华盖一样散与整个恶海之岸的上方。   壮阔非常!绚丽十分!   盛枂同时在厄祖灵洞和恶海之岸散自身灵力来托举着封印法阵的进行。   可眼看着层层梵文阵法即将完成,而孟向芊和并莲也即将化成阵眼之态,没想到此时,恶海之岸的屏障阻拦法术却被一道如陨石撞击般剧烈的光团袭中。   罩天般的屏障遭此重击,屏障如同碎裂的玻璃一般开始出现裂纹,并逐渐燃烧如烟花散落般开始簌簌的往下掉。   法阵被破,恶海之岸的封禁未完,而被那层薄如蝉翼几乎消失不见法阵所镇压的恶灵见状,无不呈现癫狂姿态,沸腾开来,纷纷想要挣脱那嗜血的红绳,冲破法阵逃出来。   盛枂皱着眉头看着击破屏障阻拦法术那头涌现出来的人后,眼底幽深一片。   是林玉生带着整个半尸鬼的族群和荆刹门的掌门带着之前分裂的门徒,黑泱泱的从那个裂缝中跑了出来,落在恶海之岸的另外一边。   林玉生看着盛枂身陷托举之态,不由冷笑道:“别来无恙啊,明献鬼帝。”   盛枂眼神扫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林玉生得意的嘴角翘起:“看来见我过来你好像不开心啊。不过也没办法,我们半尸鬼族群的老大蝶嗤被你在不净城连同散殃鬼王一同干掉了,只能是在下不才,领着三两逃生出来的族人来找你报仇来了。”   “自取其戮。”   “哈哈哈!都这个份上了,咱就别装脸了,你现在被禁锢在阵里,一旦收手,所有的一切可就全部前功尽弃,到时阵眼灭,恶灵散,天下遭殃,鬼界动荡!   现在不仅你脱不开身,就连你身下的术士们也脱不开身。你的白黑切使两位大将被你留在不净城剿灭余党去了。   试问,还有谁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帮你?   堂堂的明献鬼王即将只能承受我们的攻击而还不得手,我光是想想就笑的睁不开眼呐!”   盛枂神情无变,只是看着林玉生问道:“你想干什么?仅仅是跑这里给我耀武扬威?”   林玉生那副得志的疯狂嘴脸极其病态,只见他双手如挥翅般迎风,壮气道:“看看我背后的跟随的万千族群,你还看不出来吗?当然是释放恶灵毁灭你,重建鬼界,将半尸鬼族群凌驾于所有鬼界典司之上,你若魂归九幽之后,鬼界还有谁能阻挡的了恶岸之海和厄祖灵洞里的无数恶灵大军!到时我再打开另外三个封印之地,为我所用,傲视群雄!”   盛枂嘴角忍不住扬起道:“野心倒挺大,你怎么能确保这些恶灵会听你的?痴心说梦。”   “我当然是有办法,事到如今,倒也不怕告诉你,你们鬼界炼狱的主命司官可是归主与我,黑晶聆听石这种东西我想要多少有多少,你也知道,这东西不仅可以控制行尸走肉,还能控制厉煞恶灵,再说我背后还有会所有封禁法术的荆刹门掌门,由他带领这些,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想用这恶灵就是一把扫平一切的利剑,不用也可置他们龟缩不出,你说,这些恶灵我控不控制得住?”   盛枂黑梭梭的眼睛看看他,又看看他身后须发尽白双手插袖的荆刹门老掌门荆强万,脸上说不清是什么表情,但是却没有说话。   倒是在下面结阵的荆楚之朝林玉生怒声道:“不知天高地厚!赶紧麻溜的从哪里来滚哪里去吧你,若你敢动这胎眼圣童半分,你今天绝对走不出这恶海之岸,我定叫你灰飞烟灭!”   林玉生鼻间轻蔑的“哼”了一声。   朝着身后的半尸鬼族群高声吼道:“给我毁阵!!”   一时间本来居于他背后的那些半尸鬼,接到指令皆变幻成了一缕缕黑烟团,朝着那封禁法阵的基座就俯冲下来,开始了集中攻击。   不过瞬间,整个底部术士所站立的地方几乎被遮天蔽日的黑暗所掩盖。   封禁法阵虽然自带屏蔽术法效用,可毕竟不是主攻阻拦的,猛地被这些亡命之徒漫天的攻击,确实有些避之不及。   随着第一个术士的金光阵法因为被围攻而消散,没过多久便接二连三的有术士被攻破。   眼看即将完成的封禁法术却逐步毁于一旦,荆楚之担心的看向空中即将完全蜕化成胎眼圣童的孟向芊,眉头紧皱,都到了最后的这个地步了,该来的全部已经都来了,怎么盛枂此时却没有了动静。   因为法阵被破坏的非常严重,荆刹门的底部的很多术士被破法阵后想要重结封禁,不料那些半尸鬼根本不给他们任何机会,恶虎遇狼般纷纷缠斗,用的皆是毁人魂魄的下作狠辣手段,那些个术士拼尽修为能自保已经是不错,根本没有再多的力气再去结阵。   眼看大厦将倾,所剩法阵仅剩小半,盛枂独自托举胎眼圣童,胜利的天平瞬间倒向了以林玉生为首的半尸鬼族群。 第121章 大结局   可就在林玉生得意的嘴脸才露出来,他们就发现适才他们进入恶海之岸的时候由荆刹门长老们所下的阻拦屏障就遭受了袭击。   荆强万回首一看,发现屏障外面站着的赫然是领着千万阴兵的黑白两位切使。   “糟了!”   荆万强心中顿时醒悟,这是要一网打尽啊!   林玉生和手下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个情况,这两位堪比冲锋大将,实力值远在他们之上,现在恶灵法阵未开,暂时还没有与之一拼的能力。   心中有了计较,林玉生当机立断的高声对手下的半尸鬼命令道:“全力攻击恶海之岸的封印,打开禁忌之门!!”   眼下,只有用黑曜石驱使恶灵才能与之一战,破了这局面。   况且这恶海之岸的封印本来就是强弩之末,而且新的封禁也被毁的不成样子,短时间内不可能结好。   而且这荆刹门长老结下的阻拦屏障即使是黑白切使破解起来也需要时间,何不抢得先机,直纳恶灵为己所用。   或许还有几分胜利的把握。   可是他千算万算,却漏算了他的半尸鬼队伍里竟然有内应。   而这内应就是一直叫他“主人”,唯他马首之瞻的那个恶灵婴童!   只见它从内部打开了阻拦屏障,根本不给林玉生任何喘息之机,跪在空中恭迎着黑白切使二位,黑梭梭的眼睛看着他们率领着千万阴兵,目露臣服之情。   原来之前在收服啖狩鬼王的时候盛枂放了它是让它来做奸细的!   白切使从打开的入口进来,看了眼恶灵婴童说道:“你的那几十个族人正在鬼界的轮回碑前等着你,赶紧过去吧。”   恶灵婴童感激地朝他拜了拜,便化作一抹黑烟消失在这对峙的战局里。   这是林玉生万万没想到的,也是半尸鬼这整个族群没想到的。   范木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些早就想铲除的作乱祸害,举起手中乌金黑镰,对着身后数不清的阴兵喊道:   “今天无论是谁,只要能斩灭半尸鬼七魄中的一魂,就赏冥屋一座,摆脱兵籍,入不世轮回!斩杀越多者,赏赐越多!只要眼睛能看到的半尸鬼,全部杀!给我冲!!”   冥屋,轮回这两个哪一个不是阴兵日思夜想的东西!   此番话一出,仅仅气势上,他所带的阴兵几碾压那些心思各异的半尸鬼族群数倍。   结果自不必说,这一仗林玉生所带领的半尸鬼族群打的是昏天地暗,狼狈不堪,魂飞魄散者数不胜数。   而且在此期间,底下的那些术士们,因为没了性命之扰,便纷纷又结起了封禁阵法,恶海之岸上刚才被熄灭的一盏盏金色符灯现在又重新亮了起来!   荆万强这个老东西带着手下那些年过半百的门徒们,被白切使的粗黑铁链捆作一处,单方面吊打。   所以活着的人干嘛想不开与鬼官作对?   耗尽修为封禁不一定会死,但现在等死后估计连转世的机会都不会再有。   这么多年积攒的威望,卖那些不能流通于市面的东西所换得的巨额财富,还有门宗内的遵崇爱戴,所有的一切都被这个错误的决定给毁了!   虚假的面具戴久了,就成了真的。   最后只能落得个受死的下场。   恶海之岸大战过后,林玉生被范木绞杀,跟随他的余部皆被伏诛,盛枂也终于兑现了当初那个“灭了这个族群”的诺言。   而孟向芊在盛枂的一直没有停下的托举之中保持即将完成蜕变的状态。   现在阵法将成,孟向芊的意识已经抽离,不过须尔瞬间,她却像是经历了数年。   那些前尘记忆如喷涌的泉水般进入她的灵台。而此时此刻,她也终于明白,并莲所说的那种千年痴恋是什么意思。   从古至今,盛枂对她来说都是仰望而又触不可及的存在。   无论是之前,还是现在。   终于,所有的金阵连接完成,在一阵炽盛的流光溢彩中,暴动的恶灵重新被一道雄厚古朴的法印压制在崖底。   至此,盛枂顺利的完成了三百年一次的恶岸之海和厄祖灵洞的封印。   彩雾散去,所有的一切又恢复了平静,相对比于半尸鬼族群来说,虽然术士死伤不多,但因力竭而亡的也占了三分之一。   荆楚之苦涩的看着法阵的落成,心中像是缺了一个大洞。   虽然知道在有生之年孟向芊已经作为胎眼圣童的阵眼留在恶海之岸,可是心中因为笃信盛枂不会就这样置她一腔爱恋心思于不顾,没有任何作为。   他的心里一直期盼会有希望发生。   所以当他看到空中像是有块什么东西从空中降落得时候,他几乎眼泪都要流出来的,他虔诚的伸出双手想要去接住那块东西。   若他估计的没错,这应该是孟向芊的记忆魂胎。   可是那块东西并没有落下来,而是飘落时半空中的时候,就被盛枂握与手中。   求而不得!就如荆楚之的人生一样。   盛枂垂眼看了看荆楚之,把记忆魂胎收于袖中。   两人眼神相撞,此时无声胜有声。   是了,只有在鬼界,才能更适合这个记忆魂胎的生长。   只需要给她找一个可以供养的虚体就重新长大存活。   盛枂用缔灵这个横亘鬼界万年的古老术法分裂出了孟向芊的记忆魂胎,赔上了自己一半的灵力修为,此时此刻又怎么可能拱手相让。   这是盛枂在不违背自身责任的情况下,能给孟向芊的最为沉重的承诺了。   当爱而不自知遇上懵懂无知,其中情愫千言万语也道不清。   虽然在鬼界不比人间,但有盛枂相伴,想必接下来的成长之路,孟向芊走的不会太难。   朝花夕落终破碎,一人相伴一人随。   全文完……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80.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