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80.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水浒之我不做包子》作者:杰克乐福 文案: 成为水浒一百单八将吊车尾的成员,张青默默对自己立下两个誓言。 其一:十字坡上留不得,还得寻个好去处 其二:梁山上面去不得,不然结局还凉凉 只可惜,两个誓言,张青是一个都实现不了。 第1章 穿越就挨揍   大树十字坡,客人谁敢那里过?   肥的切做馒头馅,瘦的却丢去填河。   要说水浒传梁山上,哪个人物最菜,那必定就得属是自己穿越过来的人了!   菜园子,张青!   水浒一百单八将,张青“荣登”倒数第七位!   本来穿越成张青,这事情已经叫人够绝望的了,可偏偏还能有个更叫人绝望的事情来!   自己正被挨揍着!   还是被个不知从哪来的老翁,拿着扁担给痛扁的一顿!   ...   “好你个家伙,敢打老夫的主意来,老夫年轻时专一剪径的时候,你这小儿还不知在哪呢!”   “怎么,如今倒是不敢说话了?莫不是还当真被老夫一下给打死了不成?”   张青趴在地上,听着那身后老翁说话,心里也算明白咋穿越而来的了。   怕是这原主,还当真就被这一下给敲死了。   而继承原主记忆的张青,也算明白自己现在处境如何了。   这张青本在孟州道光明寺种菜,因为这种菜的功夫不错,种出的菜是美味可口,因此被唤做“菜园子”。   ...   嗯...这外号来的就是这般容易。   “看来也是因为这张青实在也没其他能耐,这才得了这般一个外号来。”   “但凡还能有些能看的地方,总不至于因为种菜种的好而得名。”   心里默默腹诽了两句,张青便是接着记忆起后头事来。   本来这张青,种菜种的好好的,大不了就当个农夫便是。不想却因为小事杀了光明寺里的僧人,又一把火烧了寺庙。   出走之后,身上无一技之长,这才来了十字坡当个土匪。   前头那老翁说的剪径,便是拦路抢劫的意思。   “哎!”   “这说的半晌,自己又是杀人又是放火,外加来个拦路抢劫,已经妥妥是个十恶不赦之徒了!”   不得不说,这初来乍到,身为二十一世纪的五好青年,穿越成这么一个十恶不赦之人,对张青的冲击力还是很大的。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自己还没开始做起那毁灭人性的黑店生意来。   只不过...   虽然这会包子还没开始做,契机却已经来了。   若是自己猜的不错,这身后的老翁,便是这契机...   “嘿,怎地就是不说话了,莫不是当真被老夫一担子给打傻了不成?”   背后那老翁还在说话,更拿着那扁担又抵了抵自己。   张青心里默默思量片刻,终于还是在心头叹息一声,这才趴在地上嗡声回道:“老英雄,此番在下输的心服口服,若是当真要拿在下这一身膘肉,尽管拿去便是。”   那老翁听着先惊疑了一声,又旋即说道:“好家伙,倒是不想,你这小子还有几分硬气。”   说着,又是拿着视线上下扫了扫这张青,看着那一身的腱子肉,心头暗道:“这小子虽然身手稍逊,但也算颇是健硕,手脚也麻利。何况听其说话,倒是也颇有一二胆气,不似寻常人。若是能带回店里,也是个好帮手。”   如此想来,便是一收那扁担,反是扶起张青,见其稍微有些显黑的脸庞,更是满意道:“好小子,见你也算有些能耐,可愿跟老夫走?”   张青听得这,心头是越发沉重啊!   要不是自己实在走投无路,那是当真不会跟着这老翁去!   若是自己所料不差,这老翁该就是母夜叉孙二娘的爹,也就是自己未来的老丈。   可自己若不跟着这老翁去又能去的何处?   自己可是个杀人放火,拦路抢劫的货色啊!   走到别处,若是被官差捉了,便是一刀“咔嚓”的命运。   还是先跟着这老翁去了,稳住这初来的迷茫再说。   只是那包子...可是千万不能做了!   心头定了定主意,也算给自己鼓了鼓劲,张青这才自我介绍起道:“在下张青,孟州人士,在光明寺里犯了事,这才来了十字坡,做起这剪径的事。”   张青说着,也摸了摸手腕。   忍不住啊!   疼啊!   瞧瞧自己这手腕,这会那是被打的通红通红,再看看边上掉在地上的朴刀,明显是被这老翁给生生打下的。   明摆着,这两人就说功夫上的差距,那是明显的很!   老翁见张青报了姓名,也是回礼而应道:“老夫乃是山夜叉孙元,孟州人,在这十字坡上开了个酒家,做些来往客的生意。今日见你小子手脚还算麻利,也有些气力,可愿随老夫归店,帮衬些许,也有个落脚地方?”   张青自是相应道:“原来阁下便是山夜叉,在下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勿怪!”   说着也是拱手拜道:“既然是看的起在下,在下哪能不应?还阁下请带路,在下这便同去。”   那孙元见这张青不卑不亢,又对自己尊重的很,心头更喜。   当即便是摒弃前嫌,就带着张青往自家那酒家而去。   这水浒的世界就是这般。   前头二人还你死我活,转头就能成忘年之交。   一路上,那孙元也是问的不少,如是张青在那光明寺里到底犯的何事,又如何来的这十字坡之类。   张青也是一一所应,只是没说的太过详细,只说当日那光明寺的僧侣是如何欺压的自己,自己无奈之下,才是杀人放火。   也叫那孙元听得连声唾骂,还当真以为这张青在光明寺里被欺压的不轻。   只是张青自己知晓,原主完全只因是口舌之争,起的一二小小争端,就是杀人放火来了。   “哎!”   “总之就不是个好人,洗不白的!”   心里又是明确了下那原主的秉性,张青这才一路跟着孙元,来的其那酒家之中。   ...   说起这十字坡,乃是孟州的交通要道。来往之人那是络绎不绝,多的很。   只不过在这宋徽宗的年头,朝廷似乎对境内的掌控力实在不怎么样。   就拿这十字坡来说起,虽说是个交通要道,可治安却不怎么太平。   莫不然,这张青也不会来此做个劫匪来了。   张青随着那孙元一路行的约莫小半时辰,到十字坡边看时,却见为头一株大树,四五个人抱不交,上面都是枯藤缠着。   门口坐着一姑娘,仔细瞧去,却见那姑娘开着绿纱衫儿,头上黄烘烘的插着一头钗,鬓边插着些野花。   系一条鲜红生绢裙,擦一脸胭脂铅粉,敞开胸脯,露出桃红纱主腰,上面一色金钮。   得,就见这颇是有些风浪模样,不是那孙二娘,却还能是谁?   ...   PS:新人新书,求推荐,求收藏 第2章 今夕是何年   那女子自是孙二娘。   其候着店外,正瞧着那往来客,忽见二人归来,倒是颇有些意外。   拿眼看了看张青,才是拉着其父孙元问道:“爹,这黑面汉子是何人?”   …   老实说,自这张青穿越来此,那时连一个时辰的时间都没有。   只来得及心中反反复复默默记忆起水浒传的情景,想着后头如何处事,倒是根本来不及顾得上自己的外貌。   如今听那孙二娘所言,这才反应过来,心中暗道:“好像在这水浒里,那张青外貌也确确实实不咋样。”   至少前世里那白白净净的青年,这会就是只个黑面汉子了!   “妈呀!”   “不能靠脸吃饭,这可太可悲了!”   心头再度为自己默哀了两句,却听那孙元向着自家女儿介绍道:“这好汉名唤张青,爹见其走投无路,更无处可去,这才带回来,也好帮衬店里一二。”   孙二娘听得这才又盯着张青见了两眼,微微点头,算是招呼过。   说实话,张青面对这孙家父女,此刻是又是心虚,又是心里稍有底气。   别看这心态有些矛盾,却当真真实存在张青心里。   夜叉,佛经中一种形象丑恶的鬼,勇健暴恶,能食人。   是一种极度凶恶的鬼怪。   面前这夜叉虽然是个母的,但张青却清楚明白,这母夜叉的名号来的不是浪得虚名。   就说孙二娘未来的行径,也当的起这名号来。   再说她爹孙元,别看这会好言对着张青,然张青自己知道,能培养出孙二娘这么一号人物,怕那孙元是更狠。   面对这么两个夜叉,张青初来乍到,心头能不虚么?   能坚持到这般时刻,说真的,可是当真不容易的!   而唯一还叫张青心里有些底气的,也是因为知道张青未来成了孙二娘的丈夫,总不至于被害了才是。   莫不是有这底气,张青怕是也坚持不到现在了。   这会见了孙二娘,亦是颔首回礼,不多言一句,也是怕言多必失。   只想在此先安顿一下,好好整理整理思绪。   前头只顾应对孙元,张青这会脑子还是一片混乱,甚至有种似梦非梦的感觉。   其实这也难怪。   不管是谁,忽然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趴在地上被一通猛揍,随后发现自己成了菜园子张青,总得要时间消化一番才是。   可惜…   那孙元似乎不打算给张青消化的时间来。   却见其颇有些高兴的说道:“今日咱家新入一人,往后便是自家人了,二娘快去备些酒水,今日爹要与这好汉不醉不归!”   言罢,也不顾张青意愿,拉着张青便往店内而去,是压根不给张青半点说“不”的机会。   张青架不住这孙元的热情,只得跟着入店,这才开始看起这中华最著名的黑店之一。   却见整个店不算太大,拢共也就摆了五六张桌子,边上围着些许凳子。   每张桌子上,放着水壶与瓷碗,看样子是叫客人自用。   “只是也不知这些水壶之中,是不是已经放了蒙汗药了。”   也实在是对孙二娘有些偏见,张青看着看着,脑子中忍不住就冒出一个这般的念头来。   …   “好汉,咱家这店,才是开张时日不长,店内也没备多少好酒好菜,你可莫要嫌弃。”   张青正是在那胡思乱想,却被孙元开口打断了思绪。   见其当真热忱,亦是好言相与道:“前辈莫要客气,直叫我张青便是。”   说着又再问道:“只是前辈,咱们这酒家,可当真没是开张多久?”   要说张青来此,最是关心的,莫不在于两件事。   其一,乃是这孙家父女的黑店生意到底做到哪般程度了。   要是当真已经开展的“红红火火,热热闹闹”,那就算张青再是没个去处,那也断不能留在此地了。   不管原主到底有多“黑”,自己总是不能再入此道。   心里这关,那实在过不去啊!   好在这会听得这店铺才是开张,总该还没整起了黑店生意。   心里安定大半,却忍不住再追问一句,想要求个准。   孙元倒是不疑有他,直实诚应道:“确实没开张多久,也叫前些日子我在孟州城里实在寻不得活,这才开了此店,寻个生计。”   说着,见孙二娘已备了酒水,也唤其入座,顺便与张青介绍道:“还没与你介绍,此乃小女孙二娘,江湖人称母夜叉,也算与我习了些许功夫,不算辱我名号。”   张青自然早知这孙二娘是谁,只是当下也当做初次听闻一般,又是站起行礼道:“孙姑娘,此番在下无处可去,还多亏了你与前辈收留。”   孙二娘见得稀奇。   本以为这张青在山上做的剪径,也是个粗犷汉子,倒是不想,这举手投足之间,还有些彬彬有礼的气质。   就听其说话,便是与寻常山野中人,稍有不同。   这点孙元也早是看出来了。   张青身上,少带着山野之人的气息,细微之处,尤其突显其的不同。   直给那孙元些许感觉,这张青像是个读过书的人。   只是叫二人想破脑袋都想不到,这张青记忆虽有,人格却已变化。   根本就是变了另外一人,这才气质不同。   那边张青谢过孙二娘,当即又关心起自己还时刻念叨的另一事。   却听其道:“这些日子犯了事,万般无奈跑来山中,日子过得颇是昏聩。只顾得求生,也不晓得今夕是何年。”   “如今既得了前辈所救,还当晓得已是哪般岁月了。”   张青本来是不想问这种问题来的,毕竟这理由听上去也不靠谱。   你是当的土匪,又不是当原始人,哪能不晓得岁月的?   实在也是因为记忆中着实没这概念,为的未来打算,张青必须要问起此事。   前世里,张青只依稀记得,这水浒传的故事发生在宋徽宗的年代里。   但具体是哪一年,倒是还当真记不得了。   好在这问题虽是怪异却总算不是什么私密问题。   孙元虽觉着奇怪,却还是老实应道:“如今,乃是政和三年,秋。” 第3章 夜叉们的考验   政和三年?   那又是哪一年?   林冲受了那高衙内设计没有?   鲁智深下了山没有?   大郎吃药了没有?   也怪不得张青听得孙元回话还是一脸懵逼,实在是他无法记得政和三年换作公元历是哪一年了。   张青对于北宋末期的唯一准确印象,便是靖康之耻乃是发生在1127年。   而水浒传初期,该是与靖康二年差不过十来年。   唉…   这是个充满悲情的时代,也是个混乱无比的时代。   靖康一难,叫整个大宋王朝的皇族,从上到下皆经了一番苦难,而对于自己这平头百姓来说,更莫不如此。   只是初来乍到的张青,脑袋里却还没什么上梁山啊,投朝廷啊,诸如此类的想法。   目前的状况,只来得及叫张青适应自己的新身份,再好好思虑思虑如何活下去。   …   是夜,面对两个夜叉,张青话自不多。   多数时间,皆是听着有些高兴的孙元说话,以期慢慢摸清些许线索,好晓得如今大概是个什么状况。   可惜这孙元虽然外号叫的响亮,真叫其说点一二三来,也是难事。   说来说去,皆是些江湖莽事,哪能真有些有用的情报。   只是说的高兴的孙元却不觉着,直与张青吃食到夜幕降临,才算作罢。   晃晃悠悠,独自先回了屋子,倒是真把张青当是自己人,直叫其与孙二娘独处了。   面对这母夜叉孙二娘,张青从内心来说是不愿多是接触的。   一来这女人总给张青一副风浪感觉,虽没与其成家,却叫张青总感觉自己脑袋上带点绿。   二来也是受原本印象所影响,总觉着母夜叉心狠手辣,非是良人。   虽然自己也不是什么好种,却不妨碍张青嫌弃这母夜叉。   只是如今寄人篱下,心里不愿接触,面上却不得展露。   却见张青直与那孙二娘又是行了一礼道:“孙姑娘,在下也有些疲困,可否给在下寻个角落,好暂且歇上一歇。”   张青自觉是礼数周全,不想就是这礼数,又叫孙二娘觉着奇怪。   “这已是这家伙第二回给自己行礼作揖来了。”   心下一动,孙二娘直与张青招呼道:“二楼第一间便是空房,你自去就是。”   张青听得也不客气,拔腿便去,是丝毫不停留。   其是当真需要些许时间,好好消化消化这穿越千年的事实了。   ...   这头张青需要时辰来消化,那头的孙家父女,却也在议论那张青。   此刻那孙元,哪里还有先前醉醺醺的模样,见得孙二娘推门而入,便是笑道:“看来当爹的算是没看错人,那张青算是个是憨厚实诚的人物,莫不然此刻二娘该是带的一把带血的刀来了。”   孙二娘听得却是甩的一白眼,颇有些带气的刺道:“说什么没看错人,那前遭两个来送死的,还是爹你给带回来的。”   听得自家闺女毫不留情的揭穿,孙元这才讪笑一句,颇是无奈的应道:“这山野之人,多也是贪恋美色,背信弃义之辈。爹当真已是好生挑选,不若选个十个八个,都选不着张青这般的人物。”   好家伙,原来这张青可不是孙元头一个带回来的人物。   在他先前,已是有了两个前辈来了!   可惜这两个前辈怕是没经过孙家父女最后的考核,来的这店中,却没见到第二日的太阳。   张青还当真以为这黑店没开张,却不知黑店确是没开起来,却也实际早开始见血了。   对如今这水浒的世界,张青实在还是没能适应,更没能给到应有的心里准备。   不过还好,其至少先是过了夜叉们的第一关,不至于才是穿越,又被打死了。   孙二娘听了父亲所言,又是不禁好气道:“当真不知爹是如何想法,能叫你给带回来的,皆是功夫不及你的。就这些人,即使真是心性不错,也是无用啊!”   孙元听得连是摇头道:“二娘万不能如此想,咱们行走江湖,功夫固然重要,却也不能皆是依赖这功夫。”   “再说了,爹如今年岁已大,总要寻个人来帮衬。二娘虽是功夫不弱,也到底是女儿家。爹趁着还能动弹,自要先给你寻个依靠。”   这话父女二人也早是说过不知多少回了,孙二娘倒是也没多少抵触心理。   如今这年头,可不讲究婚姻自由。   见女儿不说话,孙元心中有数,再跟着一句道:“二娘观那张青如何?”   孙二娘听着稍一思量,才是摇头道:“只觉着与咱们这寻常江湖人的做派有些不同,其他能耐,倒是没看出来。”   孙元听得却笑道:“我倒是看出些许端倪。”   说着,也是压低声音道:“那张青说自己前些日子昏聩,说的该是做剪径的日子。以其那话里意思,俨然是不愿涉及此道。”   孙二娘听得却有些不屑,直是冷声道:“愿不愿的皆是做了,还能后悔了不成?我看那张青行为怪异,也不像咱们这道上的,留不得其人,也是空做打算。”   孙元听得却道:“正是那张青不愿上此道,我才更要把他给留住了。咱们这整日里刀口舔血,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若是那张青真有抱负,也好叫咱们摆脱这岁月。”   说着也是叹息道:“爹这年岁大了,本也无所谓,只是二娘到底年轻,哪能一辈子就干此行当。”   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想不到这山夜叉一辈子都漂泊在江湖上,到老了,却直想叫自己闺女摆脱此路。   只可惜其却不知道,他废的如此心神,日后自家闺女比起他来却更加狠厉。   孙二娘却直满不在乎道:“此般日子又有何差,至少能养活的自己,也过的自在。”   “若是其他平头百姓,也不过是受官差欺压,就这情景,咱还见得少了不成?”   孙元见一时也说不通自己闺女心思,也只得先是作罢。   也怪其自己培养的太凶,总是灌输那弱肉强食的生存法则,才叫孙二娘个性如此。   如今这性子已是养成,想是再要改回来,也是难咯! 第4章 广惠和尚   孙家父女在屋里议论张青的时候,张青却总算大概弄明白政和三年大概算哪年了。   靖康前头该是宣和,宣和前头乃是政和。   而张青费劲心思,也是好不容易记起,宣和总归也只有七年。   既然靖康之耻是1127年,那往前推导八年,就该是宣和元年。   至于政和这年号,一共有的几年,张青当真记不清了。   只依稀大概记得,也就是七八年的光景。   这般推导之下,也总算算出今年差不多该是公元1113年了。   不过就算算出是哪年也无用,就像前头说的,那水浒之中也没写潘金莲给武大郎吃药到底是哪一年的事情。   没个基本线,张青也不知如今情节发展到哪一步了。   又是自有些悲切,想想前世里也没犯下什么错误,咋就偏偏能成了这张青?   实在没的选,那没羽箭张清,也比菜园子张青好啊!   多个三点水,就能怎地了?   只是再多悲切,也改变不了现实。张青躺着床上,乱七八糟思虑了一通,终究还是乏了,沉沉睡下过去。   然熟睡中的张青却不知,等再是天亮,其就该晓得,若是不抓紧适应这时代,这时代可不会适应他来的!   ...   “砰!”   次日,沉睡中的张青乃是被一声巨响给吵醒的。   一时之间,张青还因为身在前世,直到睁开眼,看着有些破败的四周,才陡然意识到,如今已在千年之前了。   “哎!终究是回不去了!”   心里长叹一声,张青瞬间甚至有些不愿动弹。   直到楼下传来一声高呼,又听个粗狂声音响起,才是打破了张青的“疲赖”。   却听下头人道:“好你个小娘子,倒是泼辣的很,只是和尚今日定要尝尝鲜,那是哪个皆拦不住!”   旋即却听孙二娘的声音响起,怀着那狠厉声道:“秃驴,想占老娘便宜,你可是想的美!”   “如今还敢逞口舌之勇,却不知早是着了老娘道来!”   “秃驴你好好感受感受,可是觉着脚上有些轻浮?”   此话一落,却听那粗狂声音又是响起,只那声音,比先前更是狂躁的多。   “娘的,敢是给我下药!看我不杀的你!”   言罢,旋即又是一阵噼里啪啦,显然已是打了起来。   张青这可坐不住了,忙是起身,就要冲出屋子。   却又脚步一停,回头看了眼靠在边上的朴刀,连忙回身拿起,心中多的些许安全感,才再冲出屋子。   一到外头,果然见大堂已是一片狼藉。   桌椅被打的稀烂,瓷碗更是保不住。   再是定睛一瞧,却见那和尚却是头陀打扮,持这一根禅杖,武的呼呼生风。   说起来,这和尚与头陀还是不一样的。   和尚一般穿的皆是僧衣,头陀则更偏向是苦行僧,穿的皆是五粪扫衣。   所谓五粪扫衣,乃是纳衣的一类。   纳衣通常有五种,一有施主衣,二无施主衣,三往还衣,四死人衣,五粪扫衣。前头四种,也算僧衣,只有第五种的五粪扫衣,即拾取人家弃之不用与粪扫一样的贱物来缝纳而成的法衣,为专门的十二头陀行之一。   那和尚功夫很是了得,虽说中了蒙汗药,却依旧逼的孙二娘一时没有招架之力。   只是张青环顾了一圈,倒是没见那孙元影子,也不知这老头大白日的又往了哪里去。   再说张青心里虽是看不上那孙二娘,却到底亲疏有别,总比个莫名出现的头陀是好。   心下定了定主意,却听张青即刻扬声道:“哪里来的秃驴,敢在我这酒家造次!”   张青喊的是中气十足,也是担心自己稍有一露怯,便被那和尚识破。   那和尚见又楼上出现一人,面色黝黑,一双冷眼直直看着自己,手上拿着一把朴刀,上身赤裸,露出精壮身子。   乍看之下,倒是不敢小视。   以为此人乃是这酒家之主,心中暗道一声不好,便是高声应的一句道:“贫僧法号广惠,出自平凤岭少林寺,今日有些误会,便就此别过,来日再来赔罪!”   言罢,便是收了禅杖,就要向外而出。   刹那间,张青便是做出判断。   必定是那和尚身子里的药物已然发作,这才见了人就想走。   若是叫其真心走了,待其药物一过,必要回来寻仇。   可不能给其机会!   有了此般判断,张青当即就高呼一声道:“二娘把人拦住,可不能叫那和尚走脱!”   至于这和尚口中的少林寺,为何会在平凤岭,张青倒是一时顾不得了。   那边的孙二娘哪用张青招呼,见那广惠要走,当即就持刀上前逼迫,不让其轻易走脱。   广惠心里有气,却又没什么办法。   有力使不出,便是这会的真切写照。   知道再拖延下去,自己必死无疑,广惠也是起的那最后些气力,持着禅杖,朝那孙二娘就硬生生的砸过去。   来的楼下的张青见状大惊,赶忙朝那广惠被后袭杀去。   孙二娘没了命,就该轮到自己了。   唇亡齿寒的道理,张青还是懂的!   而在这时刻,张青脑袋里压根想不得太多,全凭借着身体的本能,直挥刀而去。   “啊!”   “啊!”   两声高呼接连响起。   第一个是孙二娘为了拦住广惠,吃了一击,难是支撑,即倒飞出去。   第二个却是那广惠和尚,背后被这张青生生劈了一刀,吃痛难忍。   只是张青见那广惠吃了自己一刀,却还没倒下意思,心里更是不敢有半分大意。   又是紧紧跟着一刀,直奔着脖子补去。   “唰!”   手起刀落,人头飞起。   大和尚广惠,就被张青这么一刀,给砍的脑袋搬家了!   而张青出手归出手,出手完了,整个人都不好了。   “娘的!”   “这来的才有一日啊,就如此开始杀人了?”   先前身体的本能,此刻皆化作了心灵上的恐惧。   若是没个人打断,只怕张青这就要陷入臆症之中,不可自拔了。   “嘿!莫看那人头了,赶紧来扶我一把。”   张青正是愣神之际,还是那孙二娘把张青的灵魂给揪了出来。   回了心神,强忍住心头的恶心,张青也是一把扶起了那孙二娘。   却见那孙二娘喘着粗气,半是依靠在张青身上,缓缓说出一句叫张青差点崩溃的话语。   “倒看不出来,你看着敦厚,实际却是面善心狠。这杀起人来,倒是毫不留情啊!” 第5章 和尚杀手   听得这话,张青心里真叫是一个哇凉哇凉的。   不过总算这秃驴也非良人,虽然有些心里负担,也不至于太过严重。   扶着那孙二娘坐下,张青也是心叹一口气,才是问道:“孙姑娘伤情如何?”   却见孙二娘摸着胸口,喘着粗气道:“那秃驴当真厉害,我这已下了如此多的蒙汗药,还能叫其坚持到这会。”   说着也是宽慰起了张青道:“我倒是没多大事,这秃驴最后一击虽是用劲力气,不过也只是皮外伤,修养两日,便是无事了。”   张青听了这才安心了些,想着前头这和尚自报的家门,再想想少林寺那三字,又不由叫人有些发虚。   好在不是嵩山少林寺,张青心里还有些许指望,指望这广惠是个冒牌货。   却听那张青问起道:“这广惠是个什么来头,孙姑娘可晓得?”   那孙二娘听得却面露几分无奈,与那张青道:“你我二人都是过命交情了,为何你还如此生分,直叫我二娘便是。”   这话听得却叫张青心里直叫一个委屈。   他还不是刻意为之,想与这孙二娘保持一点距离么。   没想到阴差阳错,还成了过命的交情来了。   却也知此刻非是计较这么多的时候,颇有些敷衍的应了一句,又再问道:“二娘,这广惠说的什么…什么平凤岭少林寺,可是当真有这地方?”   张青问起这话的时候,是多么期盼那孙二娘就应一句这秃驴是在扯谎。   可惜孙二娘却连连摇头,一脸肯定的应道:“平凤岭少林寺乃是嵩山少林寺的分院,方丈乃是粉面如来法都,监寺法号广恩。”   “这死了的秃驴广惠,与广恩乃是师兄弟,皆师承那粉面如来。”   “我虽是从未见过这广惠,可见其有如此本事,所言该是不虚。”   完犊子了!   这特么还真是个货真价实的少林寺和尚!   虽然这水浒里的少林寺似乎没什么存在感,但张青明白,那帮秃驴多半都不好惹。   听听那粉面如来的称号,可不比自己这菜园子牛逼多了?   要是被那帮秃驴知道广惠死在这,还是被自己给亲手劈掉的,那自己必然没的清闲日子可过。   尤其是自己还是个有前科的人啊!   别忘了自己怎么来的十字坡的,也是因为前头都把光明寺的和尚给杀干净了。   虽然讲道理真不能算是自己干的,但别人哪能听你所辩。   顶着一个“和尚杀手”的称号,真被人来寻上,那唯有拼命了!   不行,可不得叫人发现这事实了!   当即就道:“这秃驴死有余辜,然若是叫人发现,咱家店内怕多生麻烦。”   孙二娘听得点了点头,也认可道:“不错,这秃驴武功厉害的很,若是其没中了那蒙汗药,怕是我爹来都敌不过他,只是如何才能叫其消失的无影无踪,也是难事。”   张青听得心下忽然猛然一跳,忽的有种感觉,感觉此事似乎是某种开关的开启。   连忙抢先一步,关上那开关道:“二娘勿要忧心,我有法子,可撇清了咱们这酒家的干系,必不叫人怀疑。”   孙二娘听这张青要主动抗事,虽有意外,却也不会不应。   只还多少有些疑虑道:“你当真已有了法子?”   张青哪能露怯,直点头道:“二娘到底受了伤,就莫再管此事。何况这人到底是我杀的,就叫我来处理便是。”   孙二娘听得这才应下,又觉胸口一阵闷气,也怕被那广惠伤及内里,当下即先独自回屋看伤。   只留张青,忙不迭的先是闭了店。   所幸今日往来人不多,张青往外见了见,连叫半个人影也无。   当然了,也有可能是有人见了这店中正在争斗,不愿参合,便转身就走了。   张青实在也顾不得这些,才闭了店,就强忍心中恶心,把这秃驴扒了个干净。   将那衣物,禅杖,经书堆放在一旁,再是把尸首抗的后院之中,拿着铁锹,随意挖了坑,就将其埋入土中。   忙活完了这一切,再是把这一身头陀装扮装进一包裹之中,把禅杖搁在一旁,一下就坐在那后院里,心里想着后头该如何应对。   “广惠的师兄弟,见广惠失踪,总要来查。”   “虽说这广惠来此该是偶然,可谁知道有没有人知道其消息。”   “要是一旦暴露,面对什么粉面如来,可丁点胜算都没有,还得想个法子,去了这尾巴!”   “娘的,还真是倒霉的没边了,穿越第二天就杀人,还杀了个少林寺的和尚!”   “普天之下的穿越者,该是没个比自己还骚气的了!”   想着想着,张青不禁又在心头暗骂,却见后院墙外一人影翻入,正是终于归了家的老翁孙元。   …   孙元在外办完自己差事,一归了自家店,却见白日里店门紧闭,当即就晓得出了事,也不往正门走,直就绕行来了后院。   一个翻身入内,就见张青正是独自暗思,边上的土地明显才被翻整过。   当下心里有数,忽的就直问道:“张青,倒是哪个不开眼的,被埋在咱们这后院里了?”   孙元倒是也不担心自己那闺女,要真是自家闺女出事,那张青不论如何也不可能在后院发呆,早就该是跑了。   就张青这般模样,定然该是个倒霉蛋,被埋在了此地。   张青听得心头那叫一个气啊!   本来自己想的好好的,看孙家人还没开起黑店生意,在此安顿些时日,再寻机会出走。   结果却不曾想,特么第二天就给自己来了个现实暴击。   如今为了彻底摆脱广惠可能带来的影响,自己还当真一时走不了了。   以孙家父女的节操,根本不用怀疑。   要自己当真跑了,等少林寺人追来,必然会把自己给卖了。   一旦少林寺的和尚晓得自己曾经火烧光明寺,就更不会有其他怀疑,定会直直盯着自己。   偏偏自己还确实不干净,简直就说不清!   所以要彻底摆脱,如今也只能与这孙家人一起下水!   先前早是想明白的张青,面对孙元所问,瞥了眼那孙元腰间,便是直应道:“平凤岭少林寺的广惠和尚,见色起意,调戏了二娘。”   “也叫二娘机智,早下了药。那和尚扛不住药力,直被我和二娘联手砍了。”   “如今埋着这土里的,便是他!” 第6章 捡回了个宝   听得这,那孙元才是微微皱了皱眉头。   本以为是哪个不开眼的蠢货,不想却是个少林寺的和尚。   和尚这玩意,向来颇有些棘手啊!   当即不由就叹道:“往日我都不愿招惹这些秃驴,如今死在此地,也确实麻烦。”   张青听得这孙元一时没主意,索性也不藏着掖着,当下道:“我倒是有个主意处理,不知前辈可能信过?”   孙元自是能信,当即道:“有什么主意,说来便是。”   却听张青忽问道:“前辈可知,这孟州城里,哪里最是热闹?”   孙元虽不知为何张青又有此问,却还应道:“孟州东门,有一座市井,地名唤做快活林。但是山东、河北的客商们,都去那里做买卖。”   “兼有百十处大客店,三二十处赌坊兑坊,往日里是热闹的很!   “要说孟州里哪里最是人多,必是属那快活林。”   快活林?   那该是金眼彪施恩的地盘!   唉,自己在这孟州待的,怎地把他给忘了!   那可是个好去处啊!   心中微微一定,张青有了些打算。   再瞅了瞅那孙元腰间多出的木牌,忽的问道:“前辈可是在那快活林寻着了活?”   孙元听得这,终于实在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自己可没露半点口风啊!   这张青怎么猜着的?   疑虑还未问出口,却听张青先说道:“此事好猜,前辈来去一日,总共也就温县与孟州两地能去。”   “再看前辈腰间多的那木牌,显然是某地身份,只是却非官家的。”   “思来想去,再听前辈如此喜欢那快活林,怕只能在那快活林里寻了活来。”   …   “这张青到底有多少能耐!”   若说前头孙元只是觉着这张青性子不错,如今可当真觉着这张青非是凡人了!   这一块木牌啊,就猜的自己去了何处,去做了何,这能是个普通人?   “捡着宝了!”   心里感叹一句,孙元亦当即点头应道:“老夫总算还有些本事,当了一班儿差管头领,今日本想回来知会一声,不想却出了这档子事。”   张青听了孙元这话,当即就晓得这山夜叉只怕早就搭上那快活林了。   莫不然哪能自己才到,这孙元就去当了个头领。   只是现在既然孙元去了快活林做个小头领,倒是方便了自己行事。   却听张青当即就道:“好,前辈先去那快活林,等回头,我再叫那广惠去走一遭!”   “也叫那什么粉面如来,日后报仇也知道去往何处。”   孙元听得惊讶的都快麻木了。   这死了的人,还哪能去快活林走上一圈?   只是看这张青说的肯定,孙元也知道张青怕已有了什么主意,再问一句道:“当真不用叫我留下帮忙?”   张青这会是脑子飞速运转,直就应道:“前辈不可留下,直去快活林就是。若是说定了不出现,反容易叫人心疑。”   “好在这广惠完全是头陀打扮,显然正在游历四方。如此一来,即使消失个几月,必不叫其寺内之人起疑。”   “等是反应过来,我已做了布置。届时人人都知广惠去向,哪能寻我张青麻烦?”   孙元见张青说的玄之又玄,心下却更是佩服。   其行走江湖这么些年岁,他人说的话是真是假,是实是虚,还是能明辨的出。   至于技巧,也是简单。   旁人说话时候,这孙元往往不在意说的有多真切,只是盯着那人眼睛来看。   如此做法,总能见得一些端倪。   就说先前张青说话时候,眼神里闪出的自信,那是做不得半点假的!   虽不知张青到底欲要使什么法子,当下却叫孙元又高看了张青不少。   本以为只是寻了个手脚麻利,性子敦厚的人入了店,却不想,似乎“捡”回了个了不起的人物啊!   …   其实张青对广惠的判断很准确,甚至有些低估了那广惠和尚的师傅,粉面如来法都。   这法都出自正统少林寺,作为分院住持,身份更是了得,乃是四大神僧之一。   虽然排名最末,然只要能排进这四大神僧里,也可见其到底有多少能耐了。   广惠是其徒弟,亦得不少真传。   是以孙二娘连鲁智深都能一下迷晕的蒙汗药,却叫广惠硬生生的挺了如此长的时辰。   也是最后蒙汗药起了作用,叫广惠功力松懈,张青才能一刀得手。   要是正实打实的对砍,有硬气功的广惠,可不会被张青一刀给砍了脑袋。   只是虽然有些低估了广惠身份,张青在战略上却没丝毫放松。   不管这少林寺是不是如同武侠小说中一般是个巨无霸,张青都不敢打这赌来。   那是一夜的思量,到底该如何叫是天衣无缝,不叫人所觉。   想想也当真是命苦。   打死张青都想不到,自己穿越来的第二日,就是如是过山车般的度过了。   也更不想到,那是啥都还没干呢,就已然刀口见血了。   …   张青感觉自己来的两日啥都没干,那边的孙家父女却各自都觉着张青很不一般了。   孙元与张青商量过后,自然也得看看自家闺女伤的如何,顺便再与其说说张青的事。   敲开房门,却见那孙二娘眼神定定的,显然正有心事。   好在看上去伤情倒是并无大碍,孙元放下了心,也是打趣道:“二娘,不过杀一和尚,怎地有些魂不守舍的。”   孙二娘倒是也大方,见自己爹来打趣,当下就直白应道:“谁能想那脑袋搬家的秃驴,只是想那张青罢了。”   孙元听得这,不由暗自高兴。   二娘如此说,岂不是正入自己下怀?   自己才是欲来说说张青的事,不想自家这闺女倒是先念叨起了。   心道自己闺女总算开窍,孙元忙是坐了那孙二娘边上,试探问道:“怎么才过一日,又是心思变了?”   孙二娘哪不知其父意思,听得无奈道:“昨日只觉那张青面相敦厚,却有些过于实诚,乃至有些懦弱。”   “今日见其动手,才知也是心狠之人。虽说功夫确不行,性子倒是合我胃口。”   说着也是抬眼看了看那有些过于明显高兴的父亲,忍不住甩了白眼,再问道:“爹,你看那张青如何?”   …   PS:编辑,我站短呢? 第7章 跟着张青不会错   看那张青如何?   看那张青好啊!   总算有个人是二娘能看上的了,孙元更也是觉着不错,哪还能不说好?   直是与孙二娘说道:“张青那混小子,除了功夫稍微差点,其他方面,都是一等一的人间翘楚。”   “可谓人中龙凤,秉性难得。”   就这般夸着,孙元又把前头张青在后院与自己的对话说的一遍。   说的是一气呵成,当中根本没个停顿的。   临结束了,还跟着评价一句道:“就看其只见爹我这腰间的木牌,就能推测我这一日的行程,就可知其有多厉害了。”   “那少林寺的和尚交了他手里,反是叫我安心。”   张青自己都还在盘算怎么才能甩干净少林寺,不想这孙元倒是对其信心十足。   孙元夸完了,也是看了看自己闺女神情,见其没多少厌烦情绪,才接着道:“爹明日便要去那快活林里做事,你安心跟着那张青,定然不会错的。”   孙二娘听了这话,却当下一改前头咋呼性格,直直思虑半晌才道:“总算这张青也不叫人厌恶,便是先留在这店里再说。”   孙元知道,这留下的意思可不是单纯留下,也是这孙二娘总算接受了张青。   当即连是点头,又是叮嘱道:“二娘往日性子急切,容易起的争端。我观那张青性子沉稳的很,待爹明日去了,你多听那张青言语。”   孙二娘这下又恢复了冲动个性,听得只不耐道:“爹安心去了就是,好好在那快活林里做活,早日寻的机会,拿下一二店铺,也可不再守着这十字坡了。”   好家伙,孙家父女到底是闲不住。   原来这孙元往那快活林去,面上是去当个差管头领,内里却还存着夺人家业的心思。   也是张青这会是一门心思扑在那广惠身上,若不然也该想明白,就是孙元这般人物,哪能安心就在快活林里做活?   而孙元听得闺女督促,直就哈哈大笑道:“安心,那快活林真切是个好地方,爹可不能是错过了。”   说着也是眼睛一眯,接着道:“只是那里的赌坊兑坊,酒家客店,都要给金眼彪施恩上供。如此就算夺个地头,那活的也颇不自在。”   “若是能把那施恩给弄下台来,想来是最好事。”   “这事情...回头还可叫张青想想主意。”   如今这孙元,当真快把张青当个智多星来用了。前头的广惠还没解决呢,心里却已经想着要叫其来夺取快活林了。   只是就真要与张青说了此事,张青也不会当那蒋门神去啊!   谁晓得那武松会不会不按套路出牌,要是陡然出现,自己成了那个蒋门神,岂不是自找麻烦?   好在孙元也不会此刻就与张青说起自己打算,与自家姑娘又叮嘱两句,次日一早,便往那快活林里而去。   只留下了张青与孙二娘,张罗着这十字坡的酒家。   虽说有些波折,但这历史,好像还是按着那原本的步调在走。   ...   孙元走了十数日,张青也没着急处理那广惠的事情。   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虽然有原主的记忆,但北宋这个年头到底如何,张青也是两眼一抹黑,根本就搞不清楚。   自己都活不明白,还能想着处理那广惠么?   好在就如前头说的,这广惠头陀打扮,显然正在下山苦修,一时半会,没人会在意其踪影。   张青还算能有时间,好好适应这北宋生活。   而这十日里,张青也大概明白这十字坡的酒家是个什么情况了。   简单来说,这酒家还做的正常生意,只是光靠着这酒家,基本也就是个勉强度日的水平。   每日里,吃的多是粥、羹等流食,或食各式面饼,带点蔬菜。   其他的肉食,基本就没有的份。   至今为止,张青也就在初来乍到的那一天吃了一些肉食。后来的日子,那是半点荤腥都不沾的。   就这生活,似乎也与和尚没多大区别。   至于你说其他人,基本也皆如此。   这十日来,多数来路过往来之人,皆不过是讨一碗水来喝。难得要些酒的,也是光吃酒,不要菜的那种。   至于如是那种入了店,就要羊肉牛肉的桥段,张青还当真没遇上过。   总之,这年代的生活水平比起张青想象中的还苦一些,多数人也就是这般寒酸生活。   就是这般过了十数日,正是张青适应北宋生活的时候,却又来的一客,叫张青的步伐,不得停下分毫。   ...   “呦!这是哪里来的大和尚,看你这一路来此,也是辛苦,不若来的店内歇上一脚。”   自张青来此之后,与孙二娘也是分工明确。   一个专门在店外揽客,一个则负责店内。   不过孙二娘说是揽客,也是看着来来往往的人,若是发现有和尚装扮,便是高声呼唤,也算提醒张青,好早做准备。   毕竟这和尚,在这会是尤其敏感不是。   张青听得孙二娘一声唤,心下一紧,连忙从身上摸出个瓷瓶,就要往一酒坛里倒出些许粉末。   不错,这便是孙二娘的蒙汗药。   这也是二人提前说好的,只要那孙二娘喊的和尚来,甭管其是不是来自少林,先迷晕了再说。   不想自己才有动作,却听外头那人高声应道:“洒家走的一路,早就有些累了,这倒是正好,能进去歇歇脚。”   张青这边瓶口都打开了,听得外头的高呼,却猛然手上一停。   只因为那门外的高呼,口音着实有些不同。   在这孟州一地,一般用的都是“俺”“咱”如是这般的自称,“洒家”这般的称呼,通常是出现在关西地区。   而要说水浒最著名的关西地区人物,还偏偏个和尚的,那直想到的便是鲁智深啊!   不说鲁智深出身在渭州经略府,本就属是关西地区,就说那鲁智深开局揍的人,名号便是“镇关西”,岂不已经明白说的其出身来了?   就这口音,可不叫张青心下一动?   当下停手,只向店外又高呼一句道:“外头来的可是鲁智深?”   外头那人听得惊疑一声,旋即高声应道:“店内是何人,怎能知洒家名号?”   张青听得当即大喜,还真是那鲁智深来了!   心下赶忙紧了紧心神,收了那蒙汗药,深吸两口气,昂首阔步就向外迎去。   心中只怀的一个念头。   “必要这那鲁智深给拿下!”   ...   PS:站短来了,催催编辑还是管用。 第8章 让花和尚叫哥哥   张青早知鲁智深会来此地,毕竟其后来去二龙山,原本就是张青给的主意。   只是倒是没想来的如此快。   至于如何算是拿下花和尚?   自然是要叫花和尚喊哥哥。   所谓落地为兄弟,何必骨肉亲!   对于渴望真情实意的好汉们,自然会亲切地将身边的人当作手足来对待,以兄弟相称。   称年长的,有威望的人为哥哥,其实都是叫兄弟!   张青现在的目标,就是要与鲁智深成为亲密兄弟,叫那鲁智深喊自己哥哥来。   怀着这般心思,张青也是昂首而出,却见来人果然仪表不凡。   穿的皂直裰背穿双袖,青圆绦斜绾双头。   戒刀灿三尺春冰,深藏鞘内。   禅杖挥一条玉蟒,横在肩头。   再见鹭鸶腿紧系脚絣,蜘蛛肚牢拴衣钵。   嘴缝边攒千条断头铁线,胸脯上露一带盖胆寒毛。   好一个粗狂汉子,好一个鲁智深啊!   张青也是爱屋及乌,听名爱人,就算这鲁智深是个糟粕模样,怕也是要心生好感,还何况是这般万丈豪情之状。   当即就是行礼道:“早闻这花和尚能耐,今日得见,果真是个强人啊!”   鲁智深听人夸赞,自是高兴,只是来人自己当真毫无印象,心头纳闷,直就开口问道:“洒家印象之中,当真没的兄台。说是早闻,却可求好汉名号。”   张青也不着急应,只是引着那鲁智深往堂内而去,又是观察了下鲁智深那肩头的禅杖,略是一看,就知怕也有六十斤重。   心里暗自佩服,面上却还是云淡风轻。   后头的孙二娘见张青熟络模样,也当真以为二人乃是旧日相识。   当下也是放下心来,自觉去准备起了酒水。   只是心头也是不免有些诧异,暗自腹诽道:“倒是不想,这张青竟然还能有个和尚朋友,当真稀奇的很。”   “只是看那和尚,一杆禅杖比起那广惠还是厉害,怕也是了不得的人物。”   “看来爹的判断当真不错,这前脚来了广惠,后头就来了这张青的助力,也不知这张青先前在江湖上到底如何。”   孙二娘是心里脑补了一出,又把那张青地位生生拔高了一些。   ...   张青哪里晓得这孙二娘的脑补能力这么强大,其是一门心思要叫鲁智深叫起哥哥。   引了这花和尚入座,便是主动言道:“你我二人倒是当真未见过,只是这相识已久,倒非是我张青平白说的。”   张青?   这名字却叫鲁智深更是陌生了,也是奇异道:“这话可叫洒家听不明白,素未谋面,哪能叫相识已久?”   张青听得却笑道:“只因听过智深行事,早就晓得江湖上有一花和尚,有情有义,乃当世豪杰,更是与林那林教头交情笃深。”   鲁智深听得又奇道:“你还晓得林兄弟?”   张青一听心里便是有底,笑容更甚,直说道:“智深野猪林救那禁军教头林冲,一直送到沧州城外七十里。先前更是拳打那恶霸镇关西,只为民除害!”   “就是这般豪杰,我张青又哪能不晓,哪能不知呢?”   鲁智深被夸的心情大好,连是大笑道:“倒是当真算不得,这孟州里,还有人晓得洒家鲁智深。”   说着,总算也想起来问张青来头。   只是高呼道:“且不知兄台名号,哪能知晓的我如此清楚?”   此话一出,却见张青猛然面色一正,一本正经的自我介绍道:“在下张青,人称江湖百晓生,这江湖上的事情,莫有我不知的。”   这名头唬人,张青说的更是唬人。   什么江湖上没有不知的事情,岂不是成了神仙不成?   鲁智深心中颇是不信,却又不敢当真怠慢了,直就开始试探道:“可是当真无事不知?”   张青听得只是淡然点头道:“当真如此!”   就这般自信,却又叫在边上一直听着的孙二娘,心头不由捏的一把汗。   “弄得半晌,张青与这鲁智深,根本就不相识啊!”   “再说什么江湖百晓生,多半也是诓骗人的。要是被那和尚看穿,以那和尚脾气,指不定要如何了。”   怀着这般心思,孙二娘甚至都开始做好准备,要与那大和尚再是一搏了。   只是这会可没下的药,也不知能不能抵过这大和尚。   孙二娘这头心里着急,张青却是运筹帷幄的模样,看着那鲁智深道:“智深若是不信,大可问些问题便是。”   鲁智深也不客气,当即就问道:“那你可知洒家原先在哪里出家?”   张青听得心里大定,这问题他可是熟悉,当即应道:“先在那五台山,后去了相国寺里倒拔垂杨柳,这才结识了那林冲。”   “后来却因救了林冲兄弟,再留不得相国寺内,这才再是出走,如今不知该去的何处,可是如此?”   鲁智深听那张青说的的一字不差,哪里还能不信,当即就道:“哥哥当真好本事,这说的半点不差啊!”   好家伙,鲁智深也是个实在人,知道张青有能耐,这便是改口,叫起哥哥来了。   言罢,更是期待道:“只是敢问哥哥,洒家那林冲兄弟,后头怎地了?”   鲁智深到底重情重义,知道张青有这本事,当即就问起了林冲状况。   不过鲁智深都叫自己哥哥了,那张青也不会推辞,当即打蛇上棍,混了熟悉无比。   却听那张青道:“自兄弟与那林冲在沧州分别,那林冲便去了当世孟尝君,小旋风柴进,柴大官人的庄上。”   “在庄上住了些许时日,亦得了柴大官人好好招待。”   “只是既然已得了罪名,自不能停,在那庄上歇了几日,还得往管营而去。”   “本来林冲兄弟去了管营,便在那受了拘管便是。然其却不知,此番会如此受罪,皆是因为受人设计!”   “虽是老实去了管营,然那歹人,岂能如此轻易放了他?”   …   “砰!”   鲁智深听得此处,哪里还能忍住,当下猛然拍桌而高呼道:“早知林冲兄弟此劫有些蹊跷,倒不想还当真是有人设计!就不知那歹人是谁,洒家那林兄弟后又如何了?”   张青听得即刻宽慰道:“林兄弟吉人自有天相,总算是未叫人得逞。只是其在沧州杀了官差,自再留不得下去,如今该是去了梁山,已落草矣!” 第9章 咱们开始整活   鲁智深听得林冲已是落草,心中不由一叹,旋即也无奈道:“落草便是落草,总比丢了性命是好,就说洒家如今,怕亦无处可去,终究也只得落草。”   说着又问道:“只是不知那歹人是谁,洒家落草之前,还当去给兄弟报个仇才好。”   张青听得却再是连连摇头道:“那歹人便是高俅养子的高衙内,那人专一爱调戏淫辱良家妇女,人称“花花太岁”。因东岳庙烧香垂涎林兄弟妻子,便与那陆谦,富安合谋设计诱骗其妻,使其险遭不测。”   “林兄弟去了沧州之后,那高衙内却不肯放过那林娘子。只可怜这林娘子,面对那高衙内的凌辱,是宁死不屈,最终自杀身亡!”   鲁智深听得一双眼睛瞪的通红,再忍受不住道:“天下还有这般不平事,可怜那林冲兄弟,怕不知此事啊!”   “洒家这便立刻往那梁山去,告诉我那兄弟此事,定是要为那林娘子来报仇!”   张青哪能放那鲁智深离去,当即就阻止道:“兄弟切莫冲动,且不说如今林冲兄弟已然落草,哪能轻易进了东京。”   “就说当真进了城,那高衙内身边必是层层防卫,就算能杀了那歹人,自家性命必也保不住。”   “咱们都是英雄好汉,哪能与这歹人极限一换一,还当缓缓图之。”   鲁智深虽然听不懂什么叫极限一换一,不过大概也能晓得这张青话里意思。   稍是一沉凝,当下又道:“那洒家就去梁山寻了我那兄弟,反正如今也没个去处,去那梁山也成。”   张青哪能叫鲁智深去了梁山,他可还有自己打算。   就说现在去,不过也是给他人做嫁衣。   自己出身不好,又没个后台,到时候一排座次,还得给自己往后排去。   这可不行,自己可是要拿头把交椅来的!   当下再是劝说道:“那林兄弟虽是去了梁山,如今却也受那山上王伦所妒。智深若是信的过我,我倒是有个想法,可叫林兄弟不再受分毫委屈。”   鲁智深虽是一腔热血,然并不代表其是只具有热血与理想主义的勇夫。   就说去找郑屠麻烦的时候,鲁智深最初只是买肉,左挑剔右挑剔,让郑屠按捺不住,主动找他麻烦,这样鲁智深便理所当然地还手。   只从这上来看,这鲁智深确是个粗重有细之人。   如今鲁智深听得张青所言,当下便知这张青心中有些打算,忙问道:“哥哥可是有个好去处?”   张青点头道:“梁山之地,倒是不急着去,咱们势单力薄,去了不过也寄人篱下罢了。尤其是梁山之主王伦,乃是个嫉贤妒能之辈,咱们就是去了,也不过是虚度时日,还何提报仇之事?”   “而就说今日这世道,若不是自己做主,迟迟早还有受苦之日。”   “只是若要叫自己当家做主,定要取那山寨头把交椅!你我二人可先往那青州的二龙山去,那二龙山的寨主邓龙,不过一地痞贼子,我稍稍用计,就能拿下。”   “咱们就以那二龙山当个基业,再寻林冲兄弟来,定不叫其受了委屈。”   张青话说的是肯定无比,里头却多半算是诓了那鲁智深。   其为何不去梁山?   哪是其嘴里的缘由,只因为比不过那晁盖啊!   张青还是有些自知之名的,就算当真能先进了梁山,夺了寨主位子,他那根基却还浮动的很。   届时那托塔天王一上山,自己还能安稳坐住头把交椅么?   位子坐的不安稳,早去又有何用?   是以张青先瞄准了那二龙山,直打算先立了自身再说。   鲁智深听得有心想去寻那林冲,却又觉着这张青说的也有道理。   那王伦既然嫉贤妒能,去了也是委屈了自己,何不自己占了山头,再寻林冲兄弟来?   存的这般心思,鲁智深当即也下定主意道:“就按哥哥说的,洒家就去那二龙山去!”   “好!兄弟果真爽快,只是要去也不能如此心急,我还欲要请些人共去,智深在此地歇息几日再说。”   鲁智深短短时间的接触,就晓得这张青必然有些门路。   不说对自己的行事清清楚楚,就是那林冲后头的情况也如数家珍,这显然不是一般人啊!   至于会不会是胡诌的,鲁智深倒是没点怀疑。   这话要是扯谎的话,也太容易被戳破。这张青已然有这般本事,又何必说谎?   鲁智深本就无处可去,如今这有了目标,心情更是大好。   又是倒下一大碗酒,直就一饮而尽,旋即畅快道:“哥哥当真是有好本事,这人在孟州,却把沧州事知晓的一清二楚。就说这江湖百晓生的名号,当真不是浪得虚名。”   张青自然是占了水浒传的便宜,尤其是鲁智深,林冲这样主要人物的故事,哪能不知晓。   要是换个什么不知名的人物,那他可当真什么不知道了,也装不出江湖百晓生来。   只是当下却还谦虚道:“再是知晓天下事,那也比不过禅杖打开危险路,戒刀杀尽不平人的智深兄弟啊!”   “今日得见,也当真算是了我心愿,乃我张青所幸。”   言罢,又端起酒杯,直与鲁智深道:“咱们兄弟二人莫再多说,这情义皆在酒中,兄弟且看我一滴不剩,皆入心中!”   鲁智深见张青如此豪迈,更觉这张青性格契合。   当下也是端起酒道:“哥哥如此豪情,兄弟哪人落的后面。”   言罢,也是一饮而尽,倒是心头觉得与这张青更是亲近了。   这便是仪式感的好处了。   张青自然不能叫初次见面的鲁智深来个歃血为盟,只能就用的这般法子,稍稍做一点仪式,叫二人这心是更加贴近。   这初来乍到,实在人生地不熟,能拉一个,便先拉上一个。   而鲁智深一来,也总算叫张青知道这会剧情走到哪里了。   林冲该是才上梁山,还在王伦下头憋屈着。   生辰纲事件还没发生,杨志还存着最后期望。   大郎快是吃药了,武二还没开始他的剧情。   大幕正在拉开,水浒的世界,也逐渐在张青面前,缓缓展现。 第10章 先甩锅再说   有了鲁智深,二龙山也不能急着去。   一方面人还没凑齐,武松与杨志还等着自己呢。   另一方面少林寺的尾巴还没甩干净,自己就去二龙山,总是心里还有根刺,麻烦的很。   是以张青怎么也得先把广惠的锅给甩了再说。   而要甩锅,现在倒是可用起这鲁智深了。   当日,虽是初次相会,然张青也与鲁智深说起了自己的烦恼来。   …   “唉!”   鲁智深正是与张青相谈甚欢,却听那张青忽然长叹一口气。   顿时有些不明所以,直问道:“哥哥怎地突然叹息,莫不是还有什么烦心事?”   张青听得面色又暗了几分,直是一副可惜模样道:“也是可惜未能提前几日遇上兄弟,莫不然前些日子对那好色和尚,也不会叫二娘受伤。”   孙二娘倒是与张青心有灵犀。   在边上听了张青如此说,忽的也是猛咳两声,直就配合起了这张青。   直把张青听得也是一头冷汗,暗叫这孙二娘是演技浮夸。   就是这浮夸的演技,还不如就去楼上躺着拉倒。   只是这会也纠正不了这孙二娘,张青也只能硬着头皮接着说道:“虽说也杀了那好色和尚,叫其死有余辜,却不想那人竟出自少林。如今只是担忧,少林知道消息之后,要来寻仇。”   鲁智深听得不疑有他,直就宽慰起了张青道:“少林也非蛮不讲理,若是来了知道前后经过,总不能随意问罪。”   张青哪里能与鲁智深说是自己原本底子就有问题。   要是真说了,那与鲁智深才建立起的兄弟情,怕当场就要有些裂缝!   只得遮掩道:“我就怕个万一罢了,总还得想个法子,好不叫那少林怀疑。”   鲁智深反应也快,知道张青怕已有主意,也是问道:“哥哥有何法子?”   话说这份上,张青也遮掩了,当下就道:“想叫兄弟扮做一头陀,当的那死去和尚,往众人面前走一遭,此事便算了了。”   “就算那少林要一查到底,也难查我身上来。”   本来张青是打算自己扮做头陀,当是广惠在那快活林晃悠上一圈,再是就地留下一身家当,装作广惠是平白无故消失在快活林里。   只是广惠到底是个和尚,还得剃发来扮。   若是被有些人察觉,也有可能弄巧成拙。   如今来了这鲁智深,倒是正合适了!   却见张青面色一正,是亲自给那鲁智深斟的一杯酒,旋即道:“此法子,却要叫兄弟委屈一些了。”   鲁智深见状,哪能退缩。   直是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道:“哥哥且吩咐,兄弟去做便是!”   张青听得大喜,忙与这鲁智深细细说起自己打算。   当然也拉上了边上的孙二娘,免得当中出了岔子。   只是那孙二娘听着听着,却有些偏了心神。   其活到今日,见得多是些莽夫,耍刀弄棒倒是行,要叫他们这般细细想些主意,却是难事。   而张青这会侃侃而谈,细细谋划,直叫孙二娘感受到别样魅力。   这人...还得是有智慧来啊!   ...   张青当日与那鲁智深说定,次日就先行一步,带着孙二娘往孟州而去。   倒也不是张青非要带着孙二娘,只是此去孟州总归寻个理由才好。   女儿看望父亲,这理由够正当吧!   所以张青虽不说太愿意,也只得带那孙二娘去。   再者说了,这张青来的这些时日,也就待在十字坡里,第一次在这北宋的年代出门,还真得有人来带才好。   至于鲁智深,则稍许比张青二人晚行一步。   ...   孟州城这会所在之地,可不是后世孟州地方。   此时的孟州城,是紧紧靠着黄河北岸,要直到金大定二十八年,孟州城因河患,北向十五里筑今城,你才能看到今日孟州所在的地方。   之所以是用金朝年号,是因为那时候孟州已不在宋朝手里。   不错,就是张青今日所在位子,在数十年后,已经非是宋人的地盘了。   只是张青现在也顾不得感慨这些,其只来得及体验这千年前的古城。   孟州城墙本用土夯筑,后经修葺之后,改了砖城墙。   全城共设四个城门,分置东西南北。   城内主要大街,都通自城门,大街互相交叉,分隔成十八段。   因在黄河北岸,是以孟州城南门不远处就是个码头,多有渔民,亦有不少走水路的往来客。   西门和东门分置两市,其中东门因为有那快活林,比起西门,更是热闹些。   北门则是官家地方,如是官府,管营,皆在北门。   如今乃是秋天,除了春日,这是最好的扑鱼时刻。黄河水也不至于过于湍急,水温也不会过低,是以整个河岸上,那是热闹非凡。   正是市列珠玑,户盈罗绮,齐纨鲁缟车班班,男渔女桑不相失。   张青甚至从灵魂上感受到直接的冲击一般,瞬间就叫自己融入了其中。   从南门而入,张青与孙二娘一对夫妻打扮,看上去人畜无害,倒是没受什么盘查。   直行了小半时辰,到了东门,却又完全换了个景象。   拿眼看去,赌坊,兑坊不知几何,勾栏,酒家相对而立。   用起现在话说来,便是灯红酒绿,纸醉金迷。   嗯...正是一个甩锅的好地方。   张青心里正暗自思量,却见孙二娘已寻了一人来问路。顺着方向,便直往在中心的一座酒家而去。   正要入内,却见酒家外头立着几个差管,其中领头那个拦着去路,上下打量了一番张青与孙二娘,再是开口问道:“见你二人面生,来此作何?”   倒是稀奇,这快活林里还不接生客的模样。   好在张青谨慎,带了孙二娘共同来此,此刻倒是有了由头。   当下却见孙二娘上前好声应道:“前些日子我爹来应了大差管之位,今日特来相见。”   大差管之女?   那人听得也不怀疑,更不敢怠慢,直先引了二人入内,再是好言道:“前头的兑坊里有人闹事,大差管正带人去,二位莫不先入内等待一番如何?”   张青听得也不想多事,便要入内等待,孰料孙二娘一听还有这般事,止下脚步就道:“闹事的在哪处,我也一同去瞧瞧。”   这孙二娘,也当真是个闲不下的主啊! 第11章 兑坊里的争端   孙二娘要去,张青也拦不得。   二人未在快活林歇下脚,就转头往那闹事的兑坊去。   行的不过两百米,却见前头一兑坊门前,围聚着里三层外三层的人。不用人招呼,便知道此地就是闹事之处。   孙二娘一步就要上前,还好张青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再是低声道:“不知情况,勿要贸然出面,二娘安心跟着我来。”   若是放在先前,这孙二娘可不会听那张青的。   只是经历这些时日,孙二娘那暴烈性格在张青面前倒是能收敛,被这张青拉着,便是不做声了。   张青则是扮做常人看的热闹,有些八卦模样的寻一人问起道:“这兑坊中出了何事,怎么如此热闹?”   说起这看热闹,也是分人的。   有些人是匆匆看过,瞥见一眼就算作罢。有些人是钉着就不走,非要把事情结果看完。有些人不仅是自要看,还尤其热心与旁人说起。   而张青这会问的人,恰恰就是最后一类。   听得张青问起,那是尤其兴奋的应道:“前头来了一人,身上没了钱财,去兑坊里压了个宝贝,换了些赌本。”   “可等是其赢下了钱,再去换回宝贝的时候,却说兑坊里给出的乃是假货。”   “兑坊人自是不认,说此货就是那人抵押之物。”   “如今两方人各执一词,皆说的有理,也是难断啊!”   那人三言两语,倒是也把话给说明白了。   所谓兑坊,功能倒是与当铺有些类似,只不过这兑坊除了“抵押借款”,却也做“无抵押借款”的生意。   至于说要是全给赔了如何还钱,那兑坊自然有能连本带息的拿回来。   那亏本买卖,可不会做。   而这会张青听得过程,倒是本能的相信是那兑坊出了问题。   一般来说,这里头的看货师傅都是身经百战,哪能如此容易看错。   何况就算真叫打眼了,收了个假货,那人还有必要来兑换回去么?   还不拿着银两去偷摸乐去,哪里还能把假货给兑回去,自寻麻烦的?   是以当下张青的判断,是这兑坊出了问题。   当然了,也不排除那人是贪到根子里了,已经兑了个假货出去,还要再拿一笔赔偿。   只是按照常理想来,应该不会如此。   这会人群之中,张青也能见到孙元是一脸头疼的神情。   这老头脸上的褶子都快完全挤在一块去了,显然面对此景也是毫无办法。   ...   “娘的!老子好好一个传家宝,就这么给你掉包了!才是一百两银子,就要拿去,你这想的倒是美!”   张青也正看着热闹呢,里头又传来一声高呼。   接着人群猛然后退两步,旋即就听刀剑出鞘之声。   “这般的黑店,我定要砸了!”   果然都各个不是好惹的人物,一言不合,就要大打出手。   其实这年头,对刀剑还是有些管制的,一般来说,是不可随随便便就舞刀弄枪的。   在崇尚武力的隋唐年间,老百姓私藏铁叉子也是要论罪处理的。   到了唐朝,不但禁止私藏长矛盔甲,就连旌旗也不能有,被发现了最轻的罪也是要流放一年半的。   后来随着宋王朝的统治渐渐稳定,对武器的管制也变得松动。   宋太宗年间就对宋朝法律做了补充说明:“军用的盔甲强弩等装备,依然属于严禁,但是弓箭刀短矛之类的武器,民间百姓则可以持有。”   所以这会在民间,一言不合拔刀相见的场景,还是经常可以看着的。   只是前头争吵的事情孙元是没法管,但这动武起来可就不一样了。   见已动刀,孙元当即一棍上前,便是将人拦住,直呼道:“有事说事,莫要动刀。”   张青见得真切。   这人既然能被孙元一下给拦住,估摸着与孙元水平也差不得多少。   正是思量这人是谁,却听其倒是自报家门了。   “哪个敢是拦我杨春速速让开,莫要叫我把那少华山的兄弟都给带下来!”   少华山?   看来那人是白花蛇,杨春!   张青听得当即心下一动,不由多看那人几眼。   却见那人是腰长臂瘦,倒是当真不枉其白花蛇的称号。   只是别看此人样子瘦长,力气却实在不小。   使一口大杆刀,倒是也分毫不让。   只是杨春虽也有名有号,却不叫张青在意。   张青在意的,乃是那少华山的昔日大寨主,神机军师,朱武。   这朱武可不是个普通人,地煞七十二星,他排名头一个。   说真的,若是宋江排座次的时候好生排,不考虑嫡系关系,那朱武咋也得进了天罡三十六将。   且不看有诗云:   “道服裁棕叶,云冠剪鹿皮。脸红双眼俊,面白细髯垂。”   “阵法方诸葛,阴谋胜范蠡。华山谁第一,朱武号神机。”   虽说把这朱武与诸葛,范蠡相比,肯定是夸大的没边了,却也好歹能说明这朱武有些本事。   这是个人才,最好能拿下!   尤其本来梁山上就压根没几个有文化的,这会兵阵的朱武,就更是难得了。   张青心里的天平就瞬间就转移了,微微一思虑,直与边上的孙二娘低声交待了一番。   孙二娘听得连连点头,看了看众人注意力都在前头,便是独自转身离去。   只是张青交待事情的当下,场面上却越来越是火爆。   孙元行走江湖那么多年头,可不会被一个山寨吓唬住,拿着铁棍,直直对着那杨春,又是呵道:“今日别说是少华山,便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得动手!”   看不出来,这孙元当个大差管,倒是还挺有责任心的样子。   只那杨春早早落草,脾气更是暴躁。   前头与那兑坊人磨了半天嘴皮子,早就不耐烦了,这会更忍不住,便是抽刀来打。   眼看这二人就要开打,张青可不得叫二人真就结下了仇。   再忍不住,赶忙一步上前,嘴上更高呼道:“只为赎回自家宝贝,怎就打起来了!”   “这案子好断的很,若是你们都不行,不若就叫我来一试!”   “我定然断个明明白白,叫你们每个都心服口服!” 第12章 长得黑都会判案   “哗啦!”   这一听有人出头,一看还有热闹看,适才因为拔刀有些慌张,稍稍退散去的人群一下又围聚起来了。   “看看那黑面人如何断案。”   “我见是难,这各自说的有理,压根就没个头绪,哪里能轻易断案来?”   “这你就是不懂了,这一般长的黑的都能断案,也不想想昔日的包待制,便是这般人物。”   “有理有理,倒是看面相就能知道。”   …   张青听得是一头汗。   那人说的包待制,自然就是包拯。因曾任天章阁待制、龙图阁直学士,故世称“包待制”、“包龙图”。   只是自己再是黑,也没有包拯那般黑吧!   张青也是仔细看过自己外貌的,说黝黑是有些黝黑,但完全是健康的肤色好不,哪里能与那黑的如炭的包拯相比。   只是这会张青也顾不得后头那些闲言碎语,看着一脸惊讶的孙元和稍有诧异的杨春,也是好言道:“若是各位没办法,还是叫在下来试试吧!”   孙云不知这张青葫芦里是卖的哪出,不敢随意接话,边上的杨春却早耐不住,上下打量了翻张青,见其也非书生打扮,更不像个文化人,心下略是迟疑,便直问道:“你是何人?当真能有此般本事,断下案来?”   张青心里虽说没有百分百的自信,但在面上可是胸有成竹。   直笑着与那杨春道:“兄台且安心看来就是。”   言罢,便是几步向前,看起了那所谓的传家宝。   却见乃是个白色珠子,看上去像是某种玉打磨而成,只是这年头的工艺水平自不能与后世相比,这珠子也不是那么圆润。   只是张青虽然面上看的仔细,但其实也看不出个所以然。   天地良心,他对着玉什么的压根就没半点研究,要是真能说出个什么,也是见鬼了。   不过张青细细琢磨的模样,倒是也叫人不忍打岔。   就是那孙元,看张青这自信模样,也不由觉着说不得真能叫其看出什么来。   半晌,却见张青忽的一本正经的抬头道:“这当真是个假货。”   兑坊的人听得当即就嚷嚷道:“自然是个假货,只是这就是当时这厮来兑之物,如今要赎,必然只得赎回此物来!”   张青听得心里越发有数,转头问起杨春道:“若是真货去卖,这货该卖多少银子?”   杨春收起大刀,眼里对张青还是透露着一股不信神情,却还是老实应道:“怎么也该三百两银子。”   张青听得奇道:“这扣了那么多银子,你倒是也愿兑了银子?”   听得这话,杨春却是换了个自信神情,傲首道:“我白花蛇向来十赌九赢,就算就兑个五十两,我也能给赎回来!”   这说的就算大概明白了。   杨春看来必然是对自己的赌术极为自信,这才愿意折了那么多换些钱财。   不想这兑坊之人,却觉着这笔买卖赚的太多,不愿只吃那利息,反是要吞了此物。   张青心里捋着思路,又问那兑坊人道:“若是这是个假货,却又值当多少?”   兑坊人听得只是冷笑一声,旋即再敷衍应道:“若是假货,自然是一文不值。”   “呜...”   此话一出,却叫边上看戏的人也齐齐发出一声惊叹。   实在是两者价值差异如此之大,哪能不叫人惊叹呢?   张青听得倒是不慌不忙,又问起那人道:“敢问你就当日那看货之人?”   那人却摇头道:“非也,只是这兑坊掌柜罢了。”   说着又是不耐道:“你断案便是断案,管我是何人!”   张青听得点了点,也不恼怒,直接着道:“既然如此不值钱的假货,那这杨春兄弟来兑时,你们倒是一扫而过,看不出来,还大大方方,给了百两银票。”   “等其来赎回去了,你们却是仔细研究琢磨,还给看个真假来了,岂不怪哉?”   张青此言一出,如是拨云见雾,叫看热闹的众人也是齐齐惊疑一声。   这话说的对啊!   咋就收货的时候不好好验?   有这念头,看戏的众人当下便是议论纷纷。   人的心思就是这般,多数少有主见,容易被人引导。   尤其这看热闹的人,那就更是没个主意,自然有人说的什么,便说是有道理。   兑坊人听得周围人的舆论变了,当下也不得再迟疑,忙解释道:“不对不对,是这厮说的假货,我们才仔细一观。”   说着又是强调道:“如今其要赎回,就只得赎回这个,这便是当日其所兑之物!”   杨春听得可再忍不住,几乎都要把自己那脸贴在那说话人的面前,口水是直直向外喷道:“你说的什么废话,老子来时正儿八经把那传家宝押在你这,你转手便是换了,如今还想把这假货换回,可当我瞎了不成?”   那兑坊人虽是有些怕那杨春气势,然此众目睽睽之下,倒是也不害怕,直就呼道:“说的可笑,那兑票上头写的清清楚楚,玉珠一颗,形状哪般,模样几何,与此颗珠子,是一模一样。”   说着也是朝着众人吆喝道:“大家伙也来评评理,这天下哪家兑坊不是认的兑票,可有听其空口白言之理?”   得,似乎又陷入了前边那种死循环,是一点没有半点进展的样子。   孙元不由担心的看了看那张青,这问题要是叫他来客一点想不出如何做好,也不知道自己这未来女婿要如何来断。   却听张青长叹一气道:“哎,光以这物证,倒是真就难判谁说的有理。”   兑坊之人一听这话就得意不已,只觉那黑面汉子已没了法子,直有些讥讽道:“听你口气颇大,也就这点本事。”   言罢,又是对着孙元道:“大差管,咱家都做的正经生意,如今就叫人这堵着门口,怕是不合适吧!”   这是要那孙元赶人了!   孙元心下无奈,暗道自己也是倒霉,才来就遇到这档子事。见张青似乎也无话可说,只得欲要赶走那杨春。   熟料才要说话,就见张青又是抢先一步,高声而呼道:“物证虽无,却有人证啊!”   说着是一边拉着那杨春,一边又是两步上前,拉起兑坊之人,直是斩钉截铁道:“这杨春就在此地,还叫当日那看货的也出来一见,若是再各执一词,就请送那快活林去,好好拷问。”   “咱们这叫不能冤枉一个好人,却也不能放过一个坏人不是!” 第13章 神机妙算   “扑通!”   张青此话一出,那兑坊之人倒是没什么,结果却见不远处一人倒是腿下一软,猛然跪倒在地。   只是那人跪倒之后是披头散发,倒是看不清楚外貌。   众人正是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这人是谁,却就听着那张青猛然高呼道:“这就是那看货的!定是他给验的货!”   “此人学艺不精,定然心虚,速速把这人拿下,别叫其给跑了!”   孙元哪能想的场面变化如此之快,这何时要做拷问他咋还不知晓?   更是不想,这前头张青才说要拿人,后头就有人主动现形了!   只是脑子跟不上,身体却还能跟上。   孙元当即便是转身朝着那跪倒之人冲去,只是那人见真有人要拿自己,力气却一下猛然回来了。   腿上一发力,便是直起身子要跑。   孙元在后见得,更是追的认真。   这玩意你越是要跑,那追击的人便是越来劲。   只是孙元追着追着,却也觉得前头那人的跑路姿势,倒是有些熟悉。   怎么...   像是自家闺女!   这一有顾虑,心下当即就慢下一步,叫那人给走脱了些距离。   兑坊那掌柜见得是大急,连忙在那叫起道:“别听这黑厮胡诌,他是何种身份,敢如此言语!”   只是手上被那张青死死抓着,有心想叫那人克制,却也不行了。   杨春那边就更是耐不住,直就甩开张青手道:“看那人心虚跑去,必然心中有愧,好汉且是放手,让我去拿了他!”   张青却是说啥都不放,瞥见那掌柜面相着急,心道是差不多了。   便是长吸一口气,旋即猛然高声而呼:“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若是从实招来,也算是你立下一功,不论坑骗之罪!”   这一声呼喊,张青也当真算是用了周遭力气,把这周围人喊的是震耳欲聋。   那逃跑之人似乎也是受了震慑,杵在那里,竟是一动不动了。   这下那掌柜就是更着急了,前头不叫人跑,是觉得那张青纯粹吓唬。   此刻见那人是真被吓着了,却开始担心当真出卖了自己。   忙不迭的叫道:“若是你当真敢言实语,你可晓得后果!”   ...   等着了!   张青一听这话,心道妥当了!   当下猛然转头,一脸笑容看着掌柜道:“掌柜怎地如此惊慌,莫不是当真有些隐瞒?”   这掌柜的下也是太急切,那一声吼,是叫的众人也都听了个真切。   听张青如此说,自然纷纷拿着狐疑的眼神看着那兑坊掌柜。   那边逃跑之人更是一扫前头低头模样,扯开身上的袍子,露出姣好身姿,两步来到张青面前,看着张青道:“你这家伙,倒是蔫坏,才是这点功夫,就想出此般坏主意。”   只是嘴上谁是坏,这人面上却一副满意神情,好似就对这坏主意尤其中意。   此人,不是那孙二娘还能是谁?   张青见得实在有些无语。   这些人,见得些雕虫小技,不登大雅之堂的计谋就如此模样,也难怪吴用那私塾先生搞些阴损计量,就能得个什么智多星的称号。   后人有云:“一味权谋,全身奸诈,佛性到此,澌灭殆尽。”   这话说的便是那吴用了。   只不过张青此番好歹也是为了正义,心里还是坦荡的。   听得孙二娘夸赞,只是一笑而过,便转头与那掌柜道:“前头掌柜的高呼,咱们也都听着了,还是好好说说,这实话到底是何!”   掌柜见此,哪不知是遇到高人了,再难强辩,直跪地道:“小人今日服了,只求好汉高抬贵手,留的一命。”   边上杨春听得忍不住,又拔刀而呼:“老子的荆玉呢?”   那掌柜哪还有前头的得意模样,此刻拜倒在地,颤抖道:“正在此。”   原来那珠子,就在这掌柜怀中。   张青看去,还真是长的一模一样,也难怪这掌柜有胆子拿出来以假乱真。   众人见此,亦是齐齐一呼。见得这,哪还不晓得是这兑坊黑了心?   当下便有人怒斥道:“好家伙,这家伙当真黑心啊!”   “哈哈,我早就看出是这掌柜扯谎了!”   “娘的…前头我也换了个宝物,回家就觉有些不对,必然也是被这歹人换了!”   …   这是明显凑热闹,想是浑水摸鱼的。   当然了,这其中也不乏有许多人夸赞张青的。   “这汉子到底是谁,怎么如此厉害?”   “看着面生,想来是哪个大家出来的。”   “屁话,就这能耐,能当是与你我一般的普通草莽么?”   …   张青也想不到,自己这为了与白花蛇杨春相识,才出头断案,不想倒是叫自己成为了众人焦点。   可笑自己明明半月前还在十字坡里当土匪来着,这会却成个文化人啦。   那边孙元见那掌柜认罪,心下一动,当即一棍打下那掌柜肩头,又是自顾自高声道:“今日此事还得叫小管营知晓,可不得叫你坏了快活林的规矩。”   这小管营说的便是那金眼彪施恩,只是这小管营也非是个什么差使,而是施恩父为管营,众人遂以“小管营”相称,实则他是没有功名的“白衣”。   不过就说“白衣”身份,也比旁人高出不少了。   那梁山众人,就没几个底子干净的,就说张青自己,身上那还挂着不少罪孽呢。   只当下那掌柜听得此话,再不敢多言,只低头默不作声,显然也知此番是栽了大跟头。   那杨春见快活林里有人说话,自不好再自动手,坏了人家规矩。   直转头对着张青拜谢道:“今日得亏了好汉,断了个清白与我,只却不知好汉姓名。”   张青听得便应道:“在下张青,孟州人士,今日虽初次见得纷争,却能看出杨春是个情义中人,哪能骗那兑坊,这才用的些许计策,叫那人主动上钩。”   当然了,张青这话又是说的场面话,其之所以出手,还不是为了那朱武来。   是以却听张青当下又问道:“就不知杨春兄弟,怎地好端端从少华山来了此地?”   当下又见杨春面色一苦,直应道:“此事说来话长,皆是因为等不得史家庄的史进兄弟,特是下山来寻了。” 第14章 老种经略相公   张青听得明白。   既然那鲁智深已经来了此地,那也早就遇上过史进了。   而既然史进已出走,那也就说其已上过了少华山,只是现在去寻了他那师傅,同是八十万禁军教头的王进去了。   可惜王进去了史家庄那会,也同样是得罪了高俅,自己本就算是个逃犯。   离开之后,行踪不定,史进又能去哪里寻?   想来不日之后,史进寻不得他那师傅,无奈之下,也得归了少华山去。   可惜杨春等人不知道前因后果,还似个无头苍蝇一般下山来寻。   张青知道,这会又该是自己展现江湖百晓生这能力的时候了。   却见张青听得直呼道:“此事简单,杨春兄弟且安心回去便是,那九纹龙,此刻怕也该回了你们那少华山去了。”   杨春听得大奇,忍不住问道:“此事兄台怎能知的如此清楚?”   张青又应道:“在下有个诨名,人称江湖百晓生,这江湖上,还当真没有我不知的事情。”   杨春听得这话,那反应基本就与当初的鲁智深差不多。   心下颇是不信,然这张青好歹前头才给自己解了围,也不好像是鲁智深一般考究,只得是稍有些不自然的应道:“兄弟能有如此本事,那可当真是...当真是好生厉害。”   张青自然能看出杨春这话语之中的迟疑。   只是这白花蛇可不比那花和尚,真要张青说起这白花蛇原来干过哪些事,他可真说不出来了。   好在看这杨春也没有考究意思,主动权倒是还在张青自己手中。   却听张青笑道:“杨春兄弟若是不信,归了自家那山寨便能知晓。”   说实话,杨春从内心之处来说,是有些不信的。   只是面对张青,也不好说什么,只得违心应道:“有兄弟此言,那我便是安心了,这就去归了山寨之中,也无忧虑了。”   言罢,就是再要谢过,就此别去。   然张青这“炸弹”还没甩出来,哪能叫这杨春走了,又是一把拉着杨春道:“杨春兄弟归了少华山,若是见你们那大当家还在挂念其师父,可与其说那王教头已至了延安府。”   这话却叫杨春大惊了。   好家伙,这张青可真是不凡啊!   史进为何走出,杨春自然是晓得的,可倒是没想,这远在孟州的张青也能知道的一清二楚,连着史进的师傅乃是八十万禁军教头的王进也晓得!   这事情,自己也不过是听过史进说过一嘴罢了啊!   “看来这张青还当真没说大话!”   如此一想,这杨春态度当即就变了些,忙再拱手拜道:“哥哥果真是有好本事,前头有些轻慢,还请哥哥恕罪。”   说着,又是认真言道:“只是哥哥如何知道那王教头去了延安府,还请再告知一声,咱回去与大当家说起,我也好说了前因后果。”   张青自有底气。   听着当即摆出那副亲切笑容,好声道:“王教头之所以投奔延安府,乃是去寻了老种经略相公处安身。其如今性命无忧,杨兄弟若归了山头,也好叫你家大当家的安心。”   在此张青说的老种经略相公,乃是北宋真正的名臣,种师道。   这可是正儿八经的朝廷大将,非什么梁山土莽可比的人物。   那鲁智深够猛了吧?   原本也就老种经略相公部下的军官罢了,后来到渭州的小种经略相公处做了提辖。   两者之间,压根就没的比!   说的难听点,不是一个位面的事情。   种师道抗击西夏,出征辽国,乃至后头抵抗金兵,实乃国之栋梁!   就说那日后,也算是北宋灭亡的见证者之一。   靖康元年,金兵南下,种师道奉诏任京畿河北制置使,力主抗金,深得百姓拥戴。   不久种师道病逝,时年七十六岁,钦宗亲临祭奠,下诏追赠开府仪同三司。   种师道死后次年,即靖康二年,京师失守。   自此北宋灭亡,开启南宋时代。   再说这种师道出自的钟家更是了不得。   北宋统治的168年间,种家军英雄辈出。   种世衡、种诂、种谔、种诊、种谊、种朴、种师道、种师中(即是小种经略相公)皆为将才。   种家子弟五代从军,数十人战死沙场。   在《宋史》中,种家军比杨家将的名气大,比杨家将的作用大!   只不过杨家将走上了舞台,被渲染得出了彩,而种家军却走进了线装书,被文字湮没了。   ...   张青想的有些远了,当下也赶紧收敛了心神。   只是种师道这名字,还是久久在张青脑海之中徘徊。   不由又是想到,若是自己当真日后有一统梁山,自立为王的时刻,是否也会与这一代名将为对手的时刻?   “淦!想想就觉得恐怖!”   …   那头杨春可不知张青已经想到这里去了,听得张青说的有理有据,心里不住想着这张青身份。   这年头,普通人要想知道如此准确的信息可是太难了!   尤其这张青连着老种经略相公都晓得,显然不是一般人啊!   再看这张青前头处置事情的时候,那不慌不忙,神机妙算的模样,更叫杨春觉着其非同凡响。   当下更加慎重应道:“还请张青哥哥放心,待我归去了山中,必一字不差,与大当家说去。”   张青心里清楚,其实那史进其实是知道他那师傅去了延安府的,还在离走华阴县投奔师父的时候,遇上了当是还在当提辖的鲁达。   后来又在赤松林剪径时再遇了已当了和尚的鲁智深,说是寻不到自家师父,才归了少华山。   不过杨春哪里晓得这些,还只当是重要消息,留在心中,反复记住,不叫自己所忘。   张青也是好事做到底,又与那杨春又言道:“兄弟做事,我自放心。今日又觉与兄弟有缘,可愿同吃些酒水再走?”   杨春当即应道:“自当如此!还没谢过哥哥前头相助,该叫兄弟我好好请来。”   言罢,便是拉着张青往一处酒家而去。   那边的孙元则是拿着兑坊掌柜去施恩那请功,心里想着这兑坊是不是给归了自己。   只留得孙二娘,左看眼父亲,又看眼张青,有些为难,不知跟谁走。   直到那张青背影都见不着了,也不见其要带上自己的意思,心下无奈,只得跟着自己父亲而去。 第15章 要我当军师?   孙元倒是一点不紧张自己那未来女婿。   女婿本事越高,他自然是越高兴,唯独担忧的,也只有与二娘的婚嫁事。   也知道自家根子不行,担忧这张青优秀到后头,看不上自己的闺女。   好在就如今的架势来看,这张青总是一时半会甩不开自己这孙家。   且不说这张青身上被这命案,都被自己知道,还联合二娘杀了个大和尚,就看前头与闺女的默契配合,也知二人关系正是不错。   是以孙元也不顾得这张青动向,只是心里暗自思量,咋从此事中拿了好处。   …   金眼彪施恩,如今在这快活林里过的那叫是一个逍遥自在。   生的六尺以上身材,二十四五年纪,白净面皮,三绺髭髯。   孙元拿着这掌柜去时,却见其是正数着桌上钱财。   见得孙元入内,抬眼看了看那边上捉着是掌柜,挑了挑眉毛道:“闻说那兑坊里出了事故,如今看来,大差管已是平了此事?”   孙元听得便应道:“正巧小女带的未来夫婿来见,顺手把这事给了了。”   “如今真相大白,是这兑坊人贪心,欲要吞了人家宝贝。”   那兑坊人听得便拜道:“小管营,看我往日里供奉的份上,此事可饶了我吧!”   这施恩在快活林是说穿了,便是收保护费的,是以这掌柜才说了供奉。   往常时,这施恩一者倚仗随身本事,二者捉着营里有八九十个弃命囚徒,在快活林中开着一个酒肉店,把这些个囚徒都分与众店家和赌钱兑坊里。   但有过路做买卖之人,到快活林里时,先要来参见这施恩,然后许他去趁食。   那许多去处每朝每日都有闲钱,月终也有三二百两银子寻觅。如此赚钱。   也叫孙元见得眼热,却也忌惮小管营的身份,不好动作。   而当下,施恩听得却有些铁面无私的说道:“规矩就是规矩,既然出了这档子事,你就不得再留快活林里。”   “何况就算我能饶了你,你这名声传出去,也没人能敢再去你那兑物了。”   “还是留些脸面,自行离去吧!”   那兑坊人听得自知路已绝了,只得灰头土脸应了一声,准备回去打包了钱财,便就离去了。   孙元见得,知道机会就在眼前,忙上前一步道:“小管营,这掌柜走了,总不得叫那地方空闲着。”   “我原来就在十字坡里开的酒家,只是那头来往人实在太少,挣不得几个钱财。”   孙元如此说着,眼中也多有期盼的目光。   只是施恩却视若无睹,只应道:“大差管知道咱们这的规矩,不得是当了差管又拿个店门。”   孙元听得当下面色一暗,甚至有的心思,当场就撂下那大差管的职位不干了。   没办法,谁让快活林里灯红酒绿实的在叫人感到迷幻,这孙元有此思量,也是难怪。   正是失望的当口下,却忽然又听那施恩话锋一转,忽的又道:“不过虽说大差管是不可拿下这店,却听闻你那女婿有些能耐,正巧此番倒是想与其一见,不知那女婿在何处?”   这话也叫没被张青给听着了,若不然定然要是一阵反驳。   怎么自己还啥都没干呢,就成了这孙家的女婿了?   然当下孙元却不会反驳,见得峰回路转,哪里还顾得上澄清什么暂且还不是。   只是连声应道:“正是在与那受冤的来客寻了个酒家吃酒,小管营若是有兴趣,我这便去唤他来此。”   施恩听得却直是站起身子,高呼道:“不必了,这等良才,也该我亲自去请,以展礼贤下士之举,如此才好。”   言罢,这就一马当先,要去寻那张青去了。   对施恩而言,他说这礼贤下士倒是不错的说法,毕竟还顶着个小管营的称呼,怎么也比张青这逃犯身份地位高些。   只是要是对张青而言,见得这金眼彪,面上倒是能给些面子,然心里嘛...却实在难以真当回些事的。   …   张青与杨春二人能聊的点还是不少的,在张青刻意的营造下,两人间的感情,那是熟络的很快。   酒过三巡,却听那杨春又是夸赞道:“张青哥哥真是好本事,就这等才华,与咱们山上的大王也差不得多少。”   这大王说的便是朱武。   本来史进入了少华山,该为大寨主,只是其又下山去寻师父,下落不明,是以山上这会又称朱武为大王。   虽然这称呼有些混乱,然张青倒是也听得明白。   却听张青应道:“哪是能与朱神机相比,也早有闻了其大名,若日后有机会,还当去你那少华山去看看。”   杨春听得直喜道:“好啊!择日不如撞日,我看此番哥哥就与我一起回了可好,我把我那交椅,给了哥哥坐去。”   杨春也当真是个实在人啊!   这不过只说了三言两语,就愿把自己位子让出来,也是难得。   然张青心却不是个交椅能满足的,不混上一山之主,他也不惜的去。   如今少华山被那史大郎占住,咋看也不是自己能拿下的地方,这杨春虽然热情,却还当真不是去的时候。   张青只得也是推辞道:“今日还有些事未做了,等事皆了,改日定去打扰了兄弟。”   杨春听得此言,也只得作罢。   二人又是闲话了一番,却听外头传来一阵嘈杂声。   张青转头看去,却见那孙元跟着一人身后,带着不少人,正快步而来。   心里大概有数,是那金眼彪施恩来了,只却不知,这施恩来找自己作何…   还未想明白呢,却听施恩直先道:“在那的可是断案的张青?”   见来人也无恶意,张青亦起身而应:“倒是不想咱这还惊扰了小管营。”   施恩见自己未说一言,那张青即知自己是谁,更觉这汉子是不错。   心里早有招揽之意,倒是也不说废话,上前一步,开门见山便说道:“听说咱们这快活林里来了个聪明人,这一见,果真是反应的快。”   说着也是恳切道:“却不知好汉可愿留在此地,只需平日为我出些主意就成。”   这施恩看不出来还有些爱才,这是要叫自己当军师了!   只是广惠那锅还要甩在快活林里,张青哪能自讨苦吃?   当下就欲想寻个缘由,推脱了过去。 第16章 大家都是证人   却听张青言道:“多谢小管营照顾,只是此事张青还真不能此刻应下。”   施恩听得又是不解道:“难道好汉还有事去做,可能是叫我施恩相助的?”   这施恩倒是还挺热情,叫准备甩锅的张青还真是有些心中不安。   只是这人吃人的时代,张青也顾不得什么道义,虽有不安,还应一句道:“区区小事,哪用小管营来相助,待是我处置完了,得了空闲,定再回了这快活林。”   施恩听张青说的肯定,无奈也不得再劝说。   放下招揽心思,索性也加入了张青与杨春的吃喝之中。   三人不下片刻功夫,倒是一派其热融融,眼见就是兄弟情深的模样。   唯有张青心中清楚,要是按照原来的历史发展,这三人日后都死在了讨方腊的路上,那是凄惨的很。   别看现在乐的欢,日后都是死的惨啊!   三人又是吃酒一番,正是“情意正浓”,却听外头猛然又传出一声暴呵。   “大和尚,此地被人占了吃酒,你若要吃,再寻个别处去。”   张青听得心下一动,心道那鲁智深倒是来的及时。   如今能来这快活林故意找茬的和尚,不是与自己约定好的鲁智深,还能是谁?   怕这拦路人,也是要倒霉了。   果然,才有了这心思,却听外头那熟悉声音传来:“废话,这哪个酒家不是吃,今日洒...今日我广惠就非要入的这酒家,你当该如何?”   张青在里面是一头汉啊。   生怕那鲁智深一个称呼,就穿了帮,那可全都白瞎了。   好在这鲁智深反应也快,当即就改了口,只是张青却不敢再冒了此险来。   面色眉头一皱,便是拍案道:“哪里来的秃驴,倒是如此不懂规矩!”   说着又与杨春,施恩道:“二位在此稍等,我去会会那什么广惠去!”   不等二人应答,张青便是直向外冲去。   杨春和施恩还在迟疑的当口,却听外头已经开始噼里啪啦,一阵的打斗声起。   孙元在边上瞥了两眼施恩,见其也有过去的意思,忙上前道:“小管营,我也去看看去。”   言罢,也是转身而出,朝着外头直冲去。   “好你个秃驴,敢是欺我女婿!”   “来的好!再多来几个,才好叫我来过了手瘾的!”   “秃驴好厉害!到底哪里来的?”   “贫僧出自平凤岭少林寺,今日就叫你们见见少林寺的功夫!”   ...   旋即又是一阵打斗声起,再后又听那孙元高呼道:“这秃驴好是厉害,弟兄们一起上!”   在里头的杨春施恩听得外头打的激烈,可再坐不住,同时起身,就往而去。   可才快到了店外,又听那张青一声呼道:“这和尚要走,莫让其轻易走脱了!”   鲁智深本是打的酣畅,一听张青这么一吼,却知道该是自己走的时候了。   当即转身离去,直用法杖怼开拦着的几人,便是朝着看热闹的人群中奔走而去。   等施恩与杨春到了外头的时候,只能见一和尚,却穿的一身头陀打扮,远走而去的背影。   张青见那施恩看的认真,又是猛然一步上前欲要追赶,却又仿佛牵扯了伤口,无奈吃痛捂住胸口,停下步道:“这和尚功夫真是厉害,这么多人都拿不下,还叫我吃了一杖。”   这番表现,却叫欲要追击的杨春与施恩停下步来,扶着张青关切问道:“兄弟(哥哥),无碍吧?”   张青应道:“无碍,只是这大和尚出的少林,怕日后还有麻烦。”   只张青这话却不叫施恩担忧,直与张青应道:“江湖上起的争端,再是正常不过,何况是那和尚打伤了人,咱们也占得道理。”   这话本来倒是对的,广惠再是有能耐,也不可能就因为打一架,拖着整个门派与快活林相争。   若真是如此,那少林寺的名声可当真臭了。   然他是怎么想都想不到,自这广惠出了快活林,就是至此人间蒸发了。   这世人见广惠的最后一面,也就在这快活林里了!   ...   张青卖了一回惨,坐实了广惠最后消失在这快活林中,也是装模作样,在快活林里歇了不少时日。   本来其也是欲要与这快活林的关系撇的干净,不想那爱财的孙元却不叫其如意。   歇了几日,却莫名发现原来那兑坊成了自家产业了。   也是施恩见留不下张青,故意把这兑坊给了张青去,想叫其留个挂念。   只是张青哪里有这闲工夫,其马上欲要动手,夺了那二龙山去了!   欲要推辞,却不想已经被那孙元给应下了。   无奈之下,便叫这孙元留在此地,给看着店面来。   这倒是正应了孙元下怀,一面还当了这大差管,一面又主持着快活林的酒家,简直就是到了人生高峰。   本来张青欲要叫那孙二娘也给留下,不管留在十字坡也好,还是在快活林也好,是不欲再带着了。   结果转念一想,这孙二娘一手蒙汗药功夫,说不得还得用。   何况就有一个鲁智深,人也单薄了些。   无奈之下,也只得带着孙二娘与鲁智深,在孟州城里待了几日,在施恩与孙元的万分不舍下,暂且离开了这十字坡。   至于白花蛇杨春,也早往少华山而去了。   ...   出了孟州城,随行路上,鲁智深倒是一路不停的问东问西。   “哥哥,那一身的头陀装扮,你为何还留在十字坡里,若是被人寻着,岂不要被人识破?洒家可当真不明白。”   张青自然也知道这是个麻烦事,只是他总觉得这一身的头陀装扮,好像该是未来某个人的。   是以也只应道:“那一身衣服,还当寻个有缘人,自不好被我们拿去了。”   有缘人?   鲁智深听张青说的玄乎,好似比自己还精通佛法一般,一时有些不知如何来应。   不禁怀疑这张青是不是原先也当过和尚,后头才还了俗。   不过鲁智深也不是个纠结的主,想不明白,那便是不想了。   看着一路向西而走,不禁又问道:“咱们这回,可是要去夺了那二龙山去?”   张青听得当下便笑道:“正是要拿了那二龙山去,不止给咱们立个安身处,也是给那林冲兄弟,寻个地方!”   这张青,是打定主意,要挖梁山的墙角了啊! 第17章 大智慧的魅力   张青甩了广惠的锅,自然也不会在十字坡多留。   早些拿下二龙山,也是早日拿了根基,为来年夏日的生辰纲做起准备来。   之随意张青推测是来年夏日,道理也是简单。   若是生辰纲已然发生,那梁山该已发生了火并王伦的时间,晁盖该是当了那大当家。   如今既然那林冲还没并了王伦,说明生辰纲还未拿下,自己还有机会。   只是既然鲁智深已然来此,那留给自己的时日,也已不多了。   怕明年夏季,那杨志就该惨了。   自己还当抓紧时间,取了二龙山,才好为这将来多做打算。   时不待我啊!   毕竟把视线放的远些,那辽人即将覆灭,而金人,就要杀来了!   …   心头怀着紧迫感,张青与鲁智深,孙二娘,赶路赶的也很快。   不下一月功夫,就临了二龙山。   时节也渐渐转凉,进入了秋日的尾巴,张青若是不能顺利拿下二龙山,怕这冬季也是不好过了。   当日,离着那二龙山近了,一众人到一酒店门前。   这酒家倒是与那十字坡自己家的差不大多,店面不大,立在要道,供人歇着脚步。   张青这会倒是没觉得心思里的病句,还真从内心觉得那十字坡的酒家是自己家的了。   这人嘛,总是如此,再是嘴上不愿,心里还得给自己安个家来。   要是家都没有,也是太惨了。   这边张青心思才起,边上鲁智深却已然呼起道:“正巧在这歇的一步,咱们再往那二龙山去。”   张青自然答应,身旁站着个鲁智深,到底也叫人心里有底气不是。   便是当先入了这酒店,向这桑木桌凳座头上坐了,身边倚了朴刀。   孙二娘与鲁智深也紧随其后,一把朴刀,一根禅杖,皆立在桌边。   只见灶边一个妇人问道:“客官莫不要打火?”   张青便直应道:“先取八角酒来吃,借些米来做饭,有肉安排些个,少停一发算钱还你。”   要说张青这三人,一个黑面汉子,一个看着就不好惹的姑娘,一个又是大和尚,就这组合走在江湖上,哪个敢是小觑了。   那妇人更是不敢得罪,忙先叫一个后生来面前筛酒,其自一面做饭,一边炒肉,都把来叫三人吃了。   只张青向来小心谨慎,尤其是对与这种“路边摊”,心里更是不敢放松。   当下使得一个眼色,给了边上的孙二娘。   孙二娘心领神会,拿下头上簪子,往自己面前的碗中稍稍一点,再是仔细看了看,才是朝着张青点了点头,示意无碍。   这也是张青上路之后才发现孙二娘的独特技能。   这姑娘,不仅仅是一手蒙汗药使得能耐,竟然还能判别出酒水里有没有被下过药。   简直就是用蒙汗药的奇才,乃是居家旅行的必备人选啊!   张青见了孙二娘的点头,这才猛然举碗高呼道:“来,咱们好生痛饮一番!”   鲁智深早就按耐不住,听了张青话,也是二话不说,举杯就饮,完事还打了个酒嗝,那叫一个畅快。   张青见得好笑,倒是也不在意鲁智深这粗狂表现,拿了酒坛就放鲁智深面前道:“有你喝的,何必如此着急。”   鲁智深听得也直直笑道:“哥哥什么都好,就是吃起酒来太磨叽,这端碗痛饮,才叫畅快啊!”   孙二娘见二人说话有趣,也是痴痴一笑,自顾自端酒来喝,也不打断二人话语。   三人这一路,俨然也是感情深厚了。   只这一切,却叫那妇人看的眼里,见三人都没注意自己,便是一个转身,入了后堂之中。   不下片刻,又见一赤膊汉子从后堂而出,见得三人模样,直寻了个布擦的擦手,才是一步上前道:“三位,小人来扰了。”   鲁智深正是兴头上,被个莫名其妙的人打扰,心下颇有些不爽快,便是直呼道:“你倒是谁,见我们这吃的爽快,却还来寻何事?”   却见那人便是应道:“小人姓曹,名正,祖代屠户出身,原是开封府人氏,乃是八十万禁军都教头林冲的徒弟。”   “小人杀的好牲口,挑皮剐骨,开剥推肉,只此被人唤做操刀鬼。”   “为因本处一个财主,将五千贯钱,教小人来此山东做客,不想折了本,回乡不得,在此入赘在这个庄农人家。”   “却才灶边妇人,便是小人的浑家。”   张青早就心里有数,临了二龙山,也差不多要寻着曹正来了。   只是倒是没想,这才落下脚,还没找起呢,那曹正却自寻上了。   而那鲁智深听得这曹正乃是林冲徒弟,自是大喜,忙呼道:“这可当真巧了,还寻着自家兄弟来了!”   曹正听得大奇,连忙问起。   鲁智深这才与林冲的相识给说的一遍,言罢也是感叹道:“如今林冲兄弟在那梁山,怕是也难过。”   曹正见了却心中暗道:“眼看这和尚颇有本事,然三人之中却见是叫那黑面汉子为首,如此看来,那黑面汉子倒是更有能耐。”   有心要问这张青身份,却又不知如何来问起。   正要相问,却听那黑面汉子主动开了口道:“今日兄弟都没个落脚处,林冲兄弟又在那梁山上受的鸟气,此番咱们来此,是为了拿下二龙山,再寻林冲兄弟来,定不再叫其受气了!”   此话一出,却叫那曹正又是一惊。   倒是不想,这区区三人,就欲要夺下二龙山去!   忙再问道:“那二龙山上可有四五百人,打家劫舍,剪径掳财,不好轻易破了!”   “为防止官府捉拿,更凭高侍险。在二龙山筑寨自卫,山下设三关,关上尽摆擂木炮石,周围全布鹿砦。”   “就是官府去了,也不好攻,却不知...不知阁下有何法子?”   曹正憋的半晌,才憋出这称呼来。   本来想着自己这番言语,怎么也该叫那汉子忧虑的些。   不想那黑面汉子却只淡然一笑道:“咱们不过三人,就是以一挡百,那也杀不过四五百人啊!”   “此番上那二龙山,自要智取,不可力敌!”   “那金眼虎邓龙,不过一莽匪罢了,且看我张青,如何来个擒贼先擒王,一举拿下那二龙山!”   听得这,那曹正才算听着了这黑面汉子的姓名。   也把张青二字深深记得心里,听得豪情万丈的话语,直叫暗自佩服。   当下亦应道:“好!为的林教头,我自也当出个力气,若是有用,当用小人。”   张青听得却一手就抓了那曹正道:“正是要叫兄弟出力!”   言罢,便是把自己想法说了个大概,直叫一众人是连连点头,那眼神里都带的倾佩神情。   尤其那孙二娘,虽是一句话没说,目光却没离开过那张青。   大智慧的魅力,自然是比起那些奇淫巧技,更是狠了! 第18章 智夺二龙山(上)   二龙山上。   邓龙的日子过的叫是一个逍遥。   自从自己不当了那宝珠寺住持,还了俗,养了头发,余者和尚也都随顺了自己,这日子可真叫一天天的好起来了。   先前每日的香油钱都不够自己这些人生活,还得时常下山去化缘。   山上倒是能种些菜吃,可又哪有吃肉喝酒来的畅快。   还俗一事,简直就是自己做的最正确的事情了!   正是逍遥当口,却听外头突然入个喽啰,朝着自己便是拜道:“寨主,山外有个和尚,欲要上山求留,小的们不知该如何相应。”   和尚?   自从邓龙还了俗后,那最是不要听得就是和尚二字。   何况和尚这玩意本也叫人觉得麻烦,邓龙只从内心就不愿留了,当下便道:“且叫我亲自去看看。”   言罢,便是拿起个禅杖,往山下而去。   这邓龙虽说还了俗,功夫却没变,还都是禅杖上的功夫。只是留着长发拿着禅杖,直一副不伦不类的模样。   下了山头,果然见得一和尚面色不耐,直直向着关门里瞅。   见自己来了,便是对着自己高呼道:“可总算来了,今日洒家没的去处,叫你这来寻个位子坐坐,速速开门放洒家进去。”   邓龙听着来人一点都不客气,当下就是恼了,心头暗道:“听这口音,这和尚来自关西,搞不好还是哪来的逃犯,若是留了,更是麻烦。”   “何况这和尚看着也是刺头,留了此地,不服管教,岂不自讨苦吃?”   有如此思量,却听邓龙直就呼道:“咱们这山头只不收和尚,你还是快些离去吧!”   鲁智深一听这都开始歧视和尚了,哪里能受住,便是一言不发,替着禅杖就往山门去。   邓龙见了大惊,哪里想这和尚是一言不合,就要冲山。   当下也是来应战,却一接手就知道这和尚的厉害了。   禅杖与禅杖之间也是有区别的。   这鲁智深用的是一根六十二斤重的水磨禅杖,威力哪里是区区一个邓龙能比。   交手的一瞬间,邓龙差点觉着自己的禅杖都要被对面给打裂了!   “打不过这秃驴,跑!”   当下,邓龙就下了决断,拼着周身力气,顶住一击,便是转身就走。   几步回了山门,连忙叫人以弓箭射住鲁智深。   旋即便是一闭山门,不管了那鲁智深如何叫骂,便是不管了。   认怂倒是也认的快。   足足过了半晌,鲁智深骂的嗓子都疼了,见那寨门没有丝毫动向,无奈之下,也只得下山而去。   从山脚走出二里路,便是遇上等着的张青一伙人,见了张青,倒是没有多少颓败神情,只是颇有怒气道:“哥哥说的不错,那邓龙果真是个怂货。”   “那厮不肯安着洒家在这山上,和洒家厮并,又敌洒家不过,只把这山下三座关,牢牢地拴住。”   “洒家围着那山小转了一圈,又没别路上去,那撮鸟由你叫骂,只是不下来厮杀,气得洒家苦在这里没个委结,只得还来求哥哥再出个计策。”   却见张青似乎不慌不忙,直是笑着道:“今日兄弟去了,我早知有此结果,然此计乃是连环计,若不叫兄弟先去受些累,实在破不得那二龙山的三座关。”   鲁智深听得面色霎时就轻松了些,直应道:“洒家担心的一路,以为坏了哥哥大事,不想哥哥却早是算计好了。”   “就怕说了兄弟听,可是没这效果来了。”   张青听得打趣一句,才是言归正传道:“如今好了,那邓龙虽闭门不出,到底也会心念兄弟这一身功夫,总是心头要有些忧虑。”   “这一忧虑,便是给了咱们登堂入室的机会!”   “只是...此回或许还得叫兄弟再受些苦。”   张青说到最后,又是把目光看了那鲁智深身上。   鲁智深倒是大大咧咧,毫不在意的直拍胸脯道:“哥哥放心,只要能拿了山头,杀了那鸟人,洒家何苦吃不起?”   张青听得便就高呼道:“好!咱们就一起绑了这大和尚,去的那二龙山上,找那邓龙邀功去!”   ...   次日,二龙山下又是格外热闹。   却见鲁智深脱了上身衣服,露出背上刺着的花绣,被绳索绑着,押在最前头。   后头跟着的曹正拿着他的禅杖,张青拿的长棍,孙二娘则是持着一把朴刀,众人前后簇拥着。   到得山下,看那关时,都摆着强弩硬弓,灰瓶炮石。   小喽罗在关上,看见绑得这个和尚来,飞也似报上山去。   不多时,只见两个小头目上关来问道:“你等何处人?来我这里做甚么?那里捉得这个和尚来?”   曹正按着原本吩咐,当先一步上前,直就答道:“小人等是这山下近村庄家,开着一个小酒店。”   “这个胖和尚,昨日黄昏来我店中吃酒。吃得大醉,不肯还钱,口里说道:‘要去梁山泊叫千百个人来,打此二龙山,和你这近村坊,都洗荡了!’”   “小人一听这和尚竟然要坏了村坊,可是哪能答应!”   “因此只得又将好酒请他,灌得醉了,一条索子绑缚这厮,来献与大王,表我等村邻孝顺之心,免的村中后患。”   两个小头目听了这话,欢天喜地的说道:“好了!你们在此少待一时,待我去报了大王。”   言罢,便是飞身而去,上山来报知邓龙,说拿得那胖和尚来。   邓龙本就满脑子都是昨日那和尚,担忧其盯着自己这二龙山,总归是个隐患。   此刻听了竟然已给擒拿住了,当即大喜,直叫道:“解上山来,且取这厮的心肝,来做下酒,消我这点冤仇之恨!”   小喽罗得令,来把关隘门开了,便叫送上来。   众人当即是一路上山,也叫张青有机会仔细看了看那三座关。   当真端的险峻!   却见两下里山环绕将来,包住当中那寺庙。   山峰生得雄壮,中间只一条路上关来,三重关上,摆着擂木炮石,硬弩强弓,苦竹枪密密地攒着。   过得三处关闸,来到宝珠寺前看时,三座殿门,一段镜面也似平地,周遭都是木栅为城。   就这模样,也叫张青心下赞叹。   “这个当真是个好地方,感谢邓龙兄弟的慷慨啊!” 第19章 智夺二龙山(下)   张青一等人押着鲁智深往山上走,终于来了那宝珠寺前。   寺前山门下立着七八个小喽罗,看见缚的鲁智深来,都指手骂道:“你这秃驴,伤了大王,今日也活该得此下场,定要慢慢的碎割了你这厮!”   鲁智深听得只不做声,低着头,不叫众人看着了其眼神。   众人再把鲁智深押到佛殿看时,却见殿上都把佛来抬去了,中间放着一把虎皮交椅。   众多小喽罗,拿着枪棒,立在两边。   张青见得也明白,这寺庙,却已经成了贼窝来了。   少刻,只见两个小喽罗扶出邓龙来,坐在交椅上。   曹正与张青,立刻紧紧地绑着鲁智深到阶下。一用力,就叫鲁智深跪倒在跟前。   却听邓龙道:“你这秃驴,昨日点翻了我,伤了小腹,却不想今日也有见我的时节!”   这邓龙明显也是有气,此刻一张脸,略有些狰狞模样。   只是见着邓龙说话还离的远,张青知道还未到发难时机。   手上微微一用力,又把鲁智深推的上前一步,嘴上却道:“大王,这和尚叫嚣的要寻了梁山来坏我村坊,可实在留不得这厮!”   说的也是义愤填膺,仿佛就是要把那和尚给生吞活剥了一般。   那邓龙果然也是放松了些许警惕,忍不住从那椅子上站起,靠近两步,颇是戏谑道:“自是要叫这和尚受了万般痛苦,好叫世人晓得我邓龙厉害。”   只是这说话之间,邓龙却未察觉,其与那和尚之间的距离不过只有个一米远了!   猛然间,鲁智深忽的睁圆怪眼,一抬头,便是大喝一声:“撮鸟休走!”   曹正与张青把绳头只一曳,曳脱了活结头,散开绳子。   鲁智深就曹正手里接过禅杖,运飞抡动。   孙二娘提起手中朴刀,张青又抡起杆棒,曹正摸出背后的棍子,众人一齐发作,并力向前。   这邓龙正是得意的当口,哪里能想这伙人突然发难。   转身就要走,却哪能比得过已经陡然发力的鲁智深来。   却见鲁智深一禅杖,当头打着那邓龙的后脑勺,直叫那邓龙也是一阵的七荤八素,瞬间就懵了。   本能向前而走,要归了自己的那把交椅上。   然鲁智深哪里能轻易放了他,再是一步上前,抡起那禅杖,就是把脑盖劈作两半个,和那把虎皮交椅一起都给打碎了。   场面别提是有多少恶心了。   那邓龙手下的小喽罗,各个都是怒瞪口呆,不知如何动作。   张青抓的机会,又是上前一步,走的正中央叫道:“都来投降!若不从者,便行扫除处死!”   寺前寺后,四五百小喽罗并几个小头目,惊吓的呆了。   谁能想到,这顷刻之间,原本该是下锅了的和尚,这会却把大王给打死了!   一众人是肝胆俱裂,只得都来归降投伏。   张青这才稍稍放松了口气,却也当真不敢完全放松。   随即叫人把邓龙的尸首抬去后山烧化了,一面去点仓廒,整顿房舍。再去看那寺后有多少物件,且把酒肉安排些来吃。   一切,先维稳为主。   好在这花和尚实在厉害,张青一伙人看的也是有勇有谋,一群喽啰见了有的吃食,倒是一时也没二心。   这也可见这些喽啰的忠诚度了,对他们来说,那死个头领,当真不算的何。   就是这般的战斗力,张青大概也是清楚了。   要用这些人来对付那些官差的兵马,能守住就算当真不错了。   只是张青哪里愿意就当个土匪,立了山头,其心思早不是什么如何活在北宋年间这回事了。   何况就是你想平凡来过,这王朝末年,也不得叫你如意啊!   历史的力量推着你走,直叫自己也身不由己。   ...   “哥哥,此番能拿下二龙山,全是仗着哥哥用计,如今既然已是拿了此地,还当叫哥哥坐这第一把交椅!”   吃酒归是吃酒,正事还得商量。   拿了山头,自然要重新排起座次。   在此次夺谋二龙山上出了大力气的张青,自然是当仁不让,坐上头把交椅。   别的不说,就说二龙山此行,完全就是张青主意,而如何用计,也皆是张青所思,其不坐上这位子,还有何人能坐?   而张青费了这么多功夫,也正是要拿这头把交椅,听鲁智深如此说了,此刻自也是点头应下。   鲁智深见张青应下,又是与孙二娘道:“孙姑娘就坐第二把交椅。”   孙二娘听得这哪是能成,连连就摆手不应,直推辞道:“此番能杀了这邓龙,我可半点力都未出,哪能得了此位?”   张青也是打断道:“然也,二娘虽与我们共是上了山,却不能得此位。这二当家,自当叫智深来当。”   说着再不待那鲁智深说话,自顾自说道:“曹正兄弟若是愿意,也可上的山来,坐一把交椅。”   “至于二娘,常随我身,也不需的一把椅子。”   本来张青这不给孙二娘个位子的事情,好像是有些不厚道,然这说的常随我身,却叫没人有异议了。   可不是嘛!   这孙二娘跟着张青,那就是第一把交椅,嫂嫂说话,哪有不听的道理。   虽然张青与孙二娘是八字没一撇,但基本都是这般想来了。   鲁智深念的此,也不再坚持,至于曹正,此刻却推脱不应。   直说道:“这把椅子,我却不能坐下。若是林教头能来了这二龙山,当是留给他才是。”   这曹正倒是讲情义,想想其能如此爽相助,也是因为忧心林冲的处境。   反正林冲也是自己要挖的人,张青倒是也不废话,直与曹正道:“兄弟安心,等稳定了山头,我就去梁山寻林冲兄弟去。”   曹正听得大喜,正是要拜,却被张青又拦住道:“只是如今人手不够,一旦我与智深都下了山,这山上怕是要乱。是以还真得叫兄弟上山坐镇,也算是帮衬我一些。”   曹正有情有义,还有林冲这层关系,倒是叫张青能信过。   而曹正听得张青搬出要寻林冲去的事情,也不能推脱,总算应承了下来。   至此,二龙山的三位当家,位子坐定,也叫张青,终于有了个山头了。 第20章 见见新邻居   把林冲弄来的这事情,是非常有必要的。   林冲不仅自己功夫厉害,关键还是八十万禁军教头。   虽然属于低级士官阶层,但是个教头啊!   在宋代,禁军指朝廷的正规军,其士兵是从各地招募选拔上来的。   此时东京号称禁军有八十万,自然是要教官来每日操练。   是以林冲这官位虽然不高,却叫张青重视,归根结底的缘由,只因这林冲能练兵啊!   山里的这群喽啰,实在是太不顶用了,再不好好操练操练,当真是只能当个土匪来了。   当然了,要想马儿跑,也得叫马吃好草。   是以二龙山上的第一桶金,张青还得想个主意,该如何取之。   ...   事不宜迟,这群喽啰混的已经有些够久的,张青虽上了上,到底根基不稳,还得早些向外去寻助力。   本来去梁山寻林冲,倒是叫鲁智深或是那曹正去正好。   这一个是林冲兄弟,一个是林冲徒弟,相信只要三言两语,就能叫梁山上憋屈着的林冲投奔二龙山来。   只是此一行,也不仅仅就要找那林冲,张青还得拐个弯,去那安乐村里,安个家去。   此事交了别人又不叫人安心,张青便只得自下山而去。   临行前,亦是把那曹正叫上了山,叫其帮着鲁智深主持大局。   更是反复交待道:“如今我等才上山,完事不可操之过急,当先保持原状,免得引起太多瞩目。”   “待我走后,若是外有敌来攻伐,则依三关来守,只求败退强敌就是。”   “若是内有贼来生变,则该杀就杀,绝不姑息养奸。”   “一切等我带了林冲兄弟归来再说。”   鲁智深与曹正各自点头,直把张青的话是牢牢记在心里。   这两人一个好不容易得了个自在的栖身之所,一个是念叨着师父的去处,自然是会好好保护山头。   鲁智深更是把那禅杖一立道:“哥哥放心,只要兄弟这把禅杖在此,就不能失了这辛苦打下的二龙山!”   曹正则与鲁智深稍有不同,一边保证,一边也是担忧道:“只是大当家下山还要小心,如今世道实在不太平。”   结果这话张青还没应下呢,边上的鲁智深倒是毫不在乎的说道:“哎,哥哥神机妙算,何人能伤了半点?其下山去,洒家最是放心,曹正兄弟这般担心,纯属自寻烦恼。”   这鲁智深对张青是当真有自信的很!   也叫是其不知晓张青曾经被那孙元打翻在地,若不然,怕可也真就不能如此信任了。   与鲁智深和曹正道别,张青一点没留恋自己才拿下的山头,就带着孙二娘下山去了。   梁山与二龙山离着本就不远,两人一路往北而去,该就能到了。   只是张青走的半路,却稍稍偏移了些路线,往一处唤做黄泥岗的地方而去。   到了黄泥岗,又是往东走了十里路,终于到了个安乐村的地方。   在孙二娘的一脸疑惑之中,张青直是语出惊人道:“二娘,你看我二人在这村里安个窝如何?”   孙二娘听得是心头一跳,却又旋即反应过来,给了张青一个嗔怪的眼神。   说实话,跟着张青久了,孙二娘也是越来越晓得张青的本事了。   要是张青当真开口说句话,那孙二娘绝对是二话不说,便是献身嫁了。   可孙二娘也隐隐能感受到,张青心里对自己好像一直有些芥蒂,才直没开的口。   如今来了这不知哪里的村子,却莫名说起这个,可不叫孙二娘要给个白眼去。   也叫是孙二娘却是当真对张青有意思的很,莫不然这张青这玩笑也算是触痛人,是不合时宜的。   然张青倒是一脸认真,半点没有开玩笑的模样道:“二娘,我可说真的,咱们真得在这村里安个窝来。”   孙二娘见张青说的真切,这才言道:“你定是又安了一个坏主意,你说要是安窝,那便安窝就是。”   张青见孙二娘没主见的模样,也是心中好笑。   正所谓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孙二娘的心思,张青自也知晓。   尤其是这些日子,行走江湖,当真是相互依靠,哪能不有点好感来。   当下便笑道:“二娘却总觉我有什么坏主意,我又不是什么十恶不赦之人,哪里能出的这么多坏主意来?”   见张青开起玩笑,孙二娘敏锐的感觉到了其态度的变化。   这种亲密的情绪,直叫孙二娘的内心当中,也有那么点欢欣鼓舞。   直是这种情绪却与其速来雷厉风行的个性有些不同,一时不知如何应了,却见张青已是抬步向前去了。   只是本以为张青来此多半也没个熟人,不想其倒是目标明确。   却见张青入了村,直就问起村中一老翁道:“敢问老伯,这村里可是有个叫白胜的闲汉在?”   老翁眯着眼睛,在初冬的屋外晒着太阳,见两人面生,先是不应,旋即再反问道:“你们来寻他做甚?”   张青好言道:“我们夫妻二人在那二龙山边上做活,前些日子山上下来了匪,直叫家里受了灾,不好在那多住,这才来此投奔亲戚。”   无疑,一男一女这样的组合确实叫人容易迷惑。   那老翁抬头又瞅了瞅张青二人,才是抬手指的远处道:“看那闲汉就是。”   张青朝着老翁手指着的方向看去,果然见了一闲汉正捏着酒壶,躺着个石板上,嘴里念叨着不知什么话语,仿佛已喝醉了一般。   孙二娘在边上听得,还真想不到这张青真在这里有个熟人来。   只还当真以为是个亲戚,却又不见张青上去相认。   耐不住问道:“你可真与这闲汉相识?”   张青却直微微摇头,好笑道:“二娘可忘记了我那诨名?”   “江湖百晓生,自当事无不知。”   孙二娘听得又是反驳道:“我看也不该说是江湖百晓生,该说万象包罗才是。”   “瞧这村子里一闲汉,你都能晓得,可真是万象皆在你眼中了。”   张青一听这名号可好多了,当即应的一句道:“好!以后我这就唤做万象包罗,也是好听的些。”   言罢,也总算肯挪起步子道:“走,咱们与那白胜当个邻居去!” 第21章 先干活后收钱   “冬日潇潇似冰敷,野田禾稻全荒芜。农夫心内不知好,公子王孙把酒吃。”   临着近了,张青才听清了那白日鼠嘴里的哼着的却是一首词来。   再见那白胜,长得獐头鼠目,细小干瘦回,两片狗油答胡,在面上翘着。就这模样,倒是也附和其那绰号。   张青也不说话,站直身子挡在那白胜面前,把其面前的阳光遮蔽了。   白胜微微闭着眼睛,忽然感受身子没了太阳的微暖,当即皱了皱眉,睁眼一瞧,却见一人不知何时就站在自己面前,直直盯着自己,不由心下一惊。   猛然起身,双脚落地,就是要跑。   也叫是看清了张青外貌,才发觉此人自己未曾谋面,才是慢了半点脚步,直与其道:“我二人可是未曾见过吧?”   张青见这白胜的一系列动作,心知这家伙往日里得罪人怕是不少。   就前头没看清自己之时,怕是就觉有人来找麻烦的。   心里有数,张青面上还是笑道:“我夫妻二人来的此处,乃是来投奔亲戚,路过听你哼的有趣,才来听得一嘴。”   听面前的汉子这般说,白胜才安心了心,眼珠滴溜一转,却又有了主意。   当即就问道:“不知好汉如何称呼?”   张青即是应道:“在下张墨,人称黑面将军,受了二龙山匪患之苦,才一路来的此地。”   那白胜见张青面色黝黑,倒是对这称呼不做怀疑,反是笑着道:“在下姓白名胜,有个绰号,唤作白日鼠。”   说着也是亲近道:“你我二人一黑一白,倒是颇有缘分。”   ...   可不是有缘分,这一个倒数第三,一个倒数第七,难兄难弟,有缘的很!   张青心里暗自吐槽了一句,面上还是笑而应之。   白胜那头却当真似乎觉着张青不错,直又问起道:“那你可寻着了你那亲戚?”   张青摇头叹道:“未能寻着,怕也是记错路了。”   这倒是也不稀奇,这年头到底也没个导航,记错路,也是难免事情。   白胜也不怀疑这汉子是特地来寻的自己,实在自己身上也没什么值得这汉子挂念的东西。   一切,都是凑巧罢了。   当下便又说道:“既然无处可去,兄弟不若先来我家歇息一阵,我教你这歌如何来唱着,岂不更好?”   这白胜热情过的头,怕是还有别些思量。   张青心中警觉,面上也是喜颜相向,对那白胜说道:“反正这会也没个去处,就去打扰了兄弟。”   白胜听得更是高兴,向前带路道:“张墨兄弟果真爽快,且与我来。”   言罢,便是当先向着前头走去。   张青跟在后头跟着,默默朝着边上的孙二娘使着个眼色。   孙二娘心领神会,把手摸到后脑,直是把一只簪子取下,藏在袖子中。   只是又不由在心中默默吐槽了一句:“跟着张青一路走,可不比在十字坡里当个掌柜轻松啊!”   张青跟着白胜一路走去,也就约莫行了几百米,便是到了其屋子外头。   却听白胜在外高呼一句道:“婆娘,家里来的客了!”   又听屋子里头一阵淅索声,便是有个妇人应道:“来的屋里来吧。”   白胜这才抬步入内,又朝边上张青解释道:“婆娘独自在家,难免穿的随意。叫兄弟等的一会,莫是要怪。”   张青自是一脸笑容的点头,满满理解模样。   只是心头警觉不减,毕竟也不知那白胜的婆娘到底在其中做何事。   等入了屋子,才发觉这白日鼠的家中可当真算是家徒四壁。   一床一桌,几个板凳,便是如此了。   当然这年头,多数人也都是这般,真要能在家里挂点好玩意,也不至于还在村中生活。   张青倒是也不嫌弃,朝着那破烂的凳上便是一座。   孙二娘则立在张青后头,倒也不是她有如此规矩,实在是这屋子总共有两个凳子,实在不好抢了去。   白胜见得讪讪一笑,亦入座道:“家里寒酸,嫂嫂莫嫌弃。”   孙二娘听得直笑而摇头,倒是张青抢先道:“哎,有个遮风挡雨之处,就算是成了,哪能嫌弃。”   白胜心思一转,忽的又道:“兄弟觉得我这村里如何?”   张青心里也跟着一动,不动声色的点头道:“民风淳朴,自是好。”   白胜立刻又接着道:“那留在村里可好?”   张青听得面上直是大喜,连忙直呼道:“可是兄弟愿意收留我夫妻?”   说着,便是要起身,一副要道谢的模样。   白胜见得一惊,忙是阻止道:“非是兄弟不愿收留,实在是这家中没个待的地方。”   说着也不等张青说话,便是又道:“我这意思,是给兄弟盖个屋子在旁,也算有个住处。”   “日后我们互为邻里,也能照应。”   “正好我还认的些许人,能相助一回,只是...”   白胜说着一顿,却叫张青明白了,合着在这等着自己。这白胜说的好听,实际却是要钱财了。   倒是自己想偏了,还以为这白胜要直动手。   可自己这投奔来的人设哪能崩了,便是为难道:“我夫妻二人从那二龙山来,一路艰辛,好不容易到了此处,这会盘缠当真是要用尽了。”   白胜听张青说是没钱,面色当即一苦,瞬间就没了劲头。   然张青却哪能叫这白胜没劲啊!他可当真要与这白胜当好邻居的。   当即又道:“不过此地却能安家,不若劳白兄弟辛苦些来,先给我起个棚子,我带夫人外出寻些钱财,以做报酬。”   这是先干活后收钱啊!   白胜一听就心下迟疑了,感觉自己忽悠不成,要被对面给忽悠了的样子。   正是迟疑间,却听那黑面汉子又道:“不过起一棚屋,却又不用费了多大力气,兄弟如此迟疑,莫不是前头皆是惺惺作态?”   白胜虽是被激了一句,然懒汉到底是懒汉,哪能轻易答应?   张青自不能放过,再加把劲道:“我张墨从来不骗人,兄弟莫要不信,我定会取了钱财,回来与你!” 第22章 夜叉也可爱   白胜终究还是答应了。   虽说先干活后收钱的事情也不算先例,只是对这陌生人,还当真头一次。   然这张墨说的实在是斩钉截铁,白胜最终还是愿意信的一回。   而张青与白胜搭上线后,就如其所说,次日就外出寻钱财去了。   至于去哪里寻的钱财,那白胜倒是也没问。   这也是一种江湖规矩,正所谓是龙有龙道,鼠有鼠道,别人不说,自不好问发财的地方。   白胜虽是村中闲汉,然这点相互规矩,其还是懂的。   ...   却说张青在乐安村里与白胜搭上了线,次日就是走了,仿佛真是去寻了钱财。   只是下了二龙山的时候,张青实际是拿了不少家当的,就算来回从梁山到二龙山只见走两圈,都不定能用完了。   知道真相的孙二娘实在忍不住,终究还是疑问道:“你这费了如此力气,便是当真要与那闲汉当的兄弟?”   说着也是嘴角一撇,好似有些不平道:“还起的绰号,说什么黑将军,可是不好听。”   女人的心思当真多变,那初次见面,不就是孙二娘说这张青长的黑嘛!   这短短时间,倒是因为此而为张青叫屈了。   看不出来,这母夜叉倒是也有些可爱面目。   张青此刻倒是不在意了,自己借尸还魂,就该认了自己这身子来。   直也是又自黑了一句道:“不过随口一个外号,就是要那白胜得信,就是难听一些,也不算何。”   孙二娘听得一闷,直觉这张青倒是洒脱,稍稍沉默,忽的猛然问道:“可能与我说说,你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   只是这问归问,面上也是小心翼翼。   毕竟这话也是探寻张青的底了,若是张青不应,难免叫人有些难过,只觉张青没有把自己当是自己人来。   尤其是一路上张青面对外人,都是把自己与其夫妻相称,这说的多了,可难免要叫人心思也会变化。   今日如此问,也是孙二娘鼓足勇气的微微试探。   张青却不晓得其中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心思,只是耐心解释道:“别看那闲汉性子不咋样,日后却有大用处。”   孙二娘听得心下直是一动,旋即再说道:“就那模样,我却看不出有什么用处来。”   张青却是认真道:“二娘,如今咱们可不能因貌取人,你看着那白胜没什么用处,那日后来寻他的,该不知有多少人。”   白胜的样貌确实不算太好,然张青这话也说的真切。   他可记得,等后头虽然是白胜挨不住严打,供出了晁盖一伙人,但实际上这白胜还挺有担当的。   至少在开始的时候,这白胜是抗住了打,没半点放松的意思。   真说起来,这事你怪那白胜,不如去怪那吴用更好。   若是他能想的远些,就该知道取了生辰纲之后分钱给白胜,叫其留在村子里,那定然是个隐患。   简直就是喂给别人的线索。   而之所以开始没叫那白胜入伙,怕那心思里也存着看不起这闲汉的意思。   事实上,张青也挺看不上那吴学究的。   向来觉得,其那智多星的称呼,不如改成馊主意更是好一些。   说馊主意,也不是随便说的,就说日后救宋江,那吴用想的法子就实在可笑。   当时宋江在浔阳楼上,借着酒劲儿,提了两首反诗。后来被黄文炳给告发了,官府自然要把宋江给捉拿归案了。那宋江顶不住拷打,便供认自己提了反诗。   一开始,宋江只是被押到大牢,听候审判。那死不死刑的,也到底还没判,要能走通关系,也不至于真就死了。   结果梁山得知了这个消息,由于宋江对他们昔日有恩,寨主晁盖非常着急,就招来了“馊主意”吴用,想办法救宋江。   这时候吴用果然不负众望,想到了一个绝妙的馊主意!   他找了圣手书生与玉臂匠,冒充蔡京的笔迹,写了一封书信,设计递到了蔡京的儿子蔡九手里。   那蔡九是江州的知府,信上说要把宋江押到另一去处。   其实吴用这样做,想的就是在他们押送宋江的路上,梁山好汉把宋江给解救了。   他倒也不想想,蔡九是何人?   再特娘的昏聩,也好歹是蔡京的儿子,你吴用模仿个笔迹就要把蔡九给蒙过去,那是把别人也给当的傻子了。   再看那黄文炳如何识破的?   只看一眼上头的“翰林蔡京”的刻章,便是知道有问题了。   为何?   只因这会的蔡京,都已经是个宰相了!   你还刻个“翰林蔡京”,那得是多没见过世面啊!   好了,蔡九认出了这是一封假书信,宋江的罪过就更大了,二话不说,直接就判处了宋江死刑,顺便也把送信的戴宗给连累了。   你就说这馊主意出的,即不上台面,更不重细节,丁点屁用没有,还起反作用。   也真是个“人才”了!   话是扯远了,当下,张青又是与那孙二娘接着道:“我先结识这白胜,待日后那伙人来时,却不会觉着我突兀了。”   那伙人?   到底是哪里的人?   孙二娘是心头直是纳闷,却不觉得张青是在忽悠自己。   要是张青当真不愿说,直不说就是了,犯不着如此诓骗。何况看其那认真神情,心头也估摸其说的是实话。   虽然不晓得张青为何就把未来事情都知道那么清楚,却也本能信的。   反是顺着考虑道:“看来那伙人,都是极其重要的人。”   “当然重要!”张青应了一句,再是解释道:“只是那伙人,未来也不好当的敌人来应对,是以此番,咱们便是隐姓埋名来此,好不叫人知晓。”   孙二娘这才理解张青为何要给自己起的这么一个绰号来,原来未来要应对的,也不纯粹算是敌人。   这似敌似友的关系,也叫孙二娘想不明白,只是知道,张青并没有对自己说谎或是隐瞒就是。   当下又冒出一句道:“你且放心,此事我绝不会对外人泄露半句。”   张青听得却有些莫名其妙,随口回的一句道:“既然是与你说了,自然不怕二娘说了外人听。”   “何况你我二人如今生死同舟,这点信任若是都没有,也不用同行了。”   张青说的轻松,却叫孙二娘听得心里。   定定看了眼那张青,便是不再问的一语,直就默默跟在身侧了。 第23章 张青上梁山   说来也奇怪,这基本上每座山头前面,都得立上一个酒家,仿佛已成了不成文的规矩。   那二龙山前有个曹正,梁山前头也自然不能少了。   旱地忽律朱贵,便在梁山前头开的酒家,来往客人,皆要过之。   说起朱贵这个诨名,张青其实一直很纳闷的。   别个都说什么虎,什么龙的,那旱地忽律却是个什么玩意,也叫人不懂。   直到穿越到了这年头,张青才知道这忽律说的是何物。   一说是契丹语里对鳄鱼的称呼,二说是一种四脚蛇,不管哪种玩意,却都是一凶物就是。   只这朱贵开的酒家,自然也不是什么好地方。   此处酒家,乃是梁山里教那朱贵在此间开的酒家。   专一探听往来客商经过。但有财帛者,便去山寨里报知。   但是孤单客人到此,无财帛的,放他过去,有财帛的,来到这里,轻则蒙汗药麻翻,重则登时结果,将精肉片为臊子,肥肉煎油点灯。   这黑起来,不比本来张青夫妇二人好的哪里去。   张青也自不会贸然入内,反是正大光明,在那店家前头高呼道:“朱贵兄弟可在其中?”   直就这一嗓子,便叫宁静打破,店中一阵骚乱,半晌才见一汉子穿的皮袄而出,身后带了不少   见了张青,上下仔细端倪一番,再与其问道:“你是何人,哪里知我姓名?”   张青当下应道:“鄙人张青,乃是青州二龙山的大当家,今日来此,是为挂念我兄弟林冲林教头,才特是来寻。”   二龙山的大当家?   朱贵哪里想到这来的竟然是一山之主,心下一惊,本能觉得这张青乃是在说谎话。   然再是听那张青说的林冲,却知其该是有的放矢,不是胡乱说话。   这便又是惊奇道:“好汉可真与那林教头相熟?”   张青自是淡定点头,旋即再道:“我山寨中的花和尚鲁智深,曾在野猪林里救了林冲兄弟,与其是患难之交。操刀鬼曹正,更是林教头的徒弟。”   “也正是其二人关系,我才来此,还有一要事需与其说道。”   “只是此事实乃是林教头的私事,倒是不好与旁人说去。”   朱贵听张青说的是一板一眼,有门有路,自然知道不能是谎言。   又是一想这二龙山与梁山若能联系上,对自己的山头自然也是好事,就这般说来,好像没个理由阻拦。   当下就道:“还请大王先入内歇个脚程,我先叫人上山说的一声。”   张青也不矫情,端着架子就往里去。   自有酒保在边上伺候,好酒好菜不断端上前头。   张青也不客气,知道这朱贵不能害了自己,便是一顿吃喝,倒是一个爽快。   ...   却说林冲受了不少苦,在梁山上总算有了安顿,然却遭了那王伦忌惮,只坐了第四把交椅。   心下郁闷,也知道那王伦对自己的态度。   先是送了银两欲叫自己离开,后又弄了投名状,要叫自己三日内杀的一人去。   要不是遇上了青面兽杨志,却不知结果还能如何。   只如今实在也没个去处,莫不然也当留不得在这梁山。   正无趣拿着枪棒耍来,却听外有喽啰唤道:“大王,寨主唤你去。”   林冲听得自收了枪棒,虽心中苦闷,也直得去寻了那王伦。   入了主堂口,却见杜迁宋万二人已是站着,只有那王伦坐的主位上。   却听其道:“兄弟来了先坐,我有些事要问。”   林冲听得一愣,觉着今日这王伦有些不同。   要说往日里这王伦对自己虽也是客气,却也隐隐能感觉其真正情绪。   始终有层隔阂和防备,非有容人之量。只是此回,这王伦倒是说的真切。   林冲心中暗自打鼓,看了眼杜迁与宋万,还是拱手行了一礼道:“大当家有何事,且问来就是,我自是知无不答。”   王伦这才不说叫那林冲看座的事情,面上一脸喜意,直与其道:“山下来报,说二龙山的大当家来寻我梁山交好,我这才召集兄弟来说话,也问问林冲兄弟主意。”   “就不知…兄弟知不知那二龙山?”   王伦没说的实话来,也是存着试探那林冲的心思。   要是这林冲当真与那什么二龙山有些联系,可当真留不得了!   林冲本就武功高强,若是后头还有一山支持,自己那地位子还能坐稳了否?   是以其未直接说了实话,反是先试探问了此一句。   然那林冲哪里晓得什么二龙山。   他可不晓得鲁智深在沧州一别之后遇上了张青,早拿了山头,只是肯定道:“并不知那二龙山,这怎地会突然来了此地交好我山头?”   说着也是皱眉道:“那二龙山的当家又带了多少人,可是存了些歹意?”   王伦看那林冲神情,说的真切,也没半点迟疑,知道并不作假。   微微放下心来,却还谨慎道:“这倒是奇了,那二龙山的当家是特地来此寻林兄弟来的。”   林冲可真不晓得到底哪里来的人,直是直言不讳的应道:“敢问二龙山的当家,可曾说其是什么名号?”   王伦又应道:“自称张青。”   张青?   林冲是在心头仔细回忆回忆了这人,却当真没个映象。   直老实摇头道:“不知此人是谁。”   王伦见此,总算也信了那二龙山来人,非是林冲主动来寻,算是放下了心,也这才说起实话来道:“那张青是只身来此,该无歹意。”   林冲却直是一愣,难以相信一个山头的大当家会只身来此,还是为了寻自己来。   心下隐隐觉着奇怪,便建议道:“不若让我下山一观,且看其到底是何人?”   此话一出,却叫王伦又是不愿了。   放那林冲单独下山,不在自己面前,岂不是更叫自己不放心?   又说道:“既然都不相识,那估摸此人也是作假身份,便叫他打道回府就是,也别浪费我们时辰。”   唉!   这别人单枪匹马来的,王伦竟然也不肯让其上山,若是传了出去,可当觉得这梁山都是怂人了啊! 第24章 我是来学技术的   林冲想到这未来可能对梁山的评价,心里是极为不痛快。   尤其把这王伦与二龙山的当家放在一起一比,那心里更是难受了。   虽与那二龙山的当家素未谋面,然人家那单枪匹马上梁山交好的气势,就够叫人佩服的了。   与之相比,王伦的气度就实在差了太多。   这万事就怕一比,能力全靠同行衬托。   张青也当真想不到,自己还没上山与那林冲见面呢,王伦倒是已经帮自己刷了一层好感来了。   当下,那林冲又上前劝道:“那二龙山的既是来的,如此赶人也是不妥,还是请上山来一叙,看其目的到底是何。”   边上宋万与杜迁二人也是跟着林冲相劝,才叫王伦改了主意。   “总归是在自家地头上,也不至于太是虚势。”   秉持着这般主意,王伦才是放了那张青入梁山。   …   张青在朱贵那酒家中得了好好招待,却也不知山上发生的事情,更不知王伦那辗转反复的心思。   就是知道王伦本不咋样,他也实在想不到,那王伦能怂到这般地步。   自己一人来此,就能叫其思量这般久来。   直到第二日,五更天时,才得了那朱贵消息,可上梁山去了。   他倒是也不多思虑,只以为是梁山上的规矩,心头也打算在自己那二龙山前也构建一个这般的规矩来。   好的东西,还是要学习的嘛。   正好曹正在山下也正有个酒家,用做往来情报打探,倒是合适。   有了此般思虑,张青也是仔细看这朱贵如何做法,给自己找些经验。   毕竟这当山大王也是头一遭,很多东西不会,趁着这外出考察的机会,自然要多学的一些。   张青跟着朱贵走着,来了一水亭处。   所谓水泊梁山,朱贵的酒家建的自然是依山傍水,却见朱贵把水亭上窗子开了,取出一张鹊画弓,搭上那一枝响箭,觑着对港败芦折苇里面射将去。   张青这时候就是个样样都要学习的小白,不懂就问,当即就问起道:“此是何意?”   朱贵倒是也不藏着掖着,直解释道:“此是山寨里的号箭,少顷便有船来。”   张青看了点了点头,心里暗道这法子虽然不能直接用得二龙山上,却倒是也可以借鉴一二。   水路走船,旱地走马就是。   感觉自己学了一些,张青看的便是更加仔细了。   没多时,只见对过芦苇泊里三五个小喽啰,摇着一只快船过来,径到水亭下。   朱贵当是引了张青,取了刀仗行李下船。   张青倒也不在意,拿了自己那把朴刀就给了朱贵手里。   又有小喽啰把船摇开,望泊子里去奔金沙滩来,张青也这才算能看看这梁山到底如何。   拿眼看去,直是心中感叹:“这梁山果真是比二龙山好多了。”   但见山排巨浪,水接遥天。乱芦攒万队刀鎗,怪树列千层剑戟。   濠边鹿角,俱将骸骨攒成。寨内碗瓢,尽使骷髅做就。   剥下人皮蒙战鼓,截来头发做缰绳,阻当官军,有无限断头港陌,遮拦盗贼,是许多绝径林峦。   鹅卵石迭迭如山,苦竹似枪,森森似雨。   当真是断金亭上愁云起,聚义厅前杀气生。   “未来梁山还当夺了,才做最好根基。”   朱贵哪能想到,远道而来的张青脑子里都是怎么拿下自己的山寨。   要是知晓,定然是要把张青丢在这水泊之中了。   …   过了不少时辰,小喽啰终于把船摇到金沙滩岸边,朱贵同张青,孙二娘上了岸。   小喽啰中分出二人,背了包裹,拿了刀杖,剩下几个,自把船摇到小港里去了。   张青看岸上时,两边都是合抱的大树,半山里一座断金亭子。   再转将过来,见座大关,关前摆着鎗、刀、剑、戟、弓、弩、戈、矛,四边都是擂木炮石。   小喽啰先去报知,关内人早得了通知,便叫几人进得关来,两边夹道遍摆着队伍旗号。   张青看去,皆是什么前锋寨,后军寨之类的,名号也算朴实。   只是虽然名号不咋样,却倒是又给张青提了个醒。   自家山头要先整顿,也得分个号旗来,不然四五百人混做一团,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了。   又是默默记在心里,张青才跟那朱贵接着行路。   又过了两座关隘,方才到寨门口,看见四面高山,三关雄壮,团团围定。   中间里镜面也似一片平地,可方三五百丈,靠着山口,才是正门,两边都是耳房。   正在最中央的,便是那大名鼎鼎的聚义厅了。   朱贵引着张青与孙二娘来到聚义厅上,却见中间交椅上坐着一个好汉,正是“白衣秀士”王伦。   左边交椅上坐着摸着天杜迁,右边交椅坐着云里金刚宋万,林冲则在宋万边上。   虽然张青没见过几人,然从这座位上安排上,张青也能认出都是些谁了。   何况那林冲头戴一顶青纱抓角儿头巾,脑后两个白玉圈连珠鬓环。身穿一领单绿罗团花战袍,腰系一条双搭尾龟背银带。   就这出众模样,不问就知道是那林冲了。   朱贵向前声喏了,便向着那王伦道:“这位是二龙山的大当家张青,来此乃是为的…为的一些要事,要与林当家说的。”   朱贵说的嘴上有些停顿,也是因为其早在张青嘴里晓得,此回来,事关林冲家的私事。   然这会看看一群人皆在此地,觉得似乎有些不妥当,当即话锋一转,把私事变成要事了。   王伦听得叫人给了张青与孙二娘看座,才是言道:“在下王伦,乃此梁山之主,张大王有什么要事,直与我说来就是。”   真正见到王伦的时候,张青总算理解未来林冲这样的人为何都忍不住自己的脾气了。   实在这人当的太可恶了!   自己好赖也是个山寨之主,与你王伦身份相仿,你不前来接待也罢,还稳交椅上,搞的自己来觐见一般。   要是换个心胸狭隘的,说不定两家就有间隙了。   不过自己虽不在意,然也不能白叫人看轻了。   却见张青看着王伦相询,直是笑道:“非是不与大王说,只是此事实在非与大王所关啊!” 第25章 狠心挖墙脚   张青这话说完,就叫场内有些火星四溅的味道了。   王伦最心烦的事情是何?   就是怕林冲上山了自己压不住,抢了自己风头啊!   这下可好了,担忧的事直接变真了。   林冲才来了几日啊?   就有人来给他面子来了!   这梁山上,可还是自己说话的地头!   王伦心下颇有怒意,只是顾忌那张青身份,还是强忍着怒气,颇有些面笑肉不笑的味道,直说道:“哪能与我无关?这梁山上,什么都与我王伦相关!”   朱贵听得这是火气都起来了,心下这叫一个急切啊!   对于来自二龙山的张青,朱贵感官还是不错的。   先说二龙山。   听张青话语里的意思,那里的几个当家,都与林冲关系匪浅,既然如此,那就是天生的盟友啊!   自家兄弟,自然是天生有些好感了。   再说张青此人。   虽与其相处时辰不长,然很明显的能感受到其人格魅力。   身为一山之主,单枪匹马来此地,勇气自不用说,也是有谋之人。   再说其之所以来此,是为了那林冲的私下事,那更是有义,有情。   有情有义,有勇有谋,此等人,能不叫人感觉着好么?   这心下一急,便上前说道:“大王实在误会了,张寨主来此,乃是为了林教头的私下事,这事情嘛…也实在不好与大王说的了。”   私下事?   听了朱贵这般说起,那王伦面色才算好看一些,然边上的林冲却耐不住了,直呼一句道:“莫不是事关我家中?”   林冲上了山头,最最挂念的,莫不就是自己家里了。   也叫是实在身上已经不干不净,再不能归了家,不若早是想要回家去了。   而今忽然听那张青说起什么私下事,第一反应便是这个。   也是心头狂跳,即怕听了家中消息不好,却也忍不住要探寻个究竟。   心情,很复杂啊!   可惜张青并没有给了林冲其期待的反应,反是问道:“林教头,你前头遭了如此多的罪过,可知是谁人害你?”   这谁人害自己,林冲是差不多到了最后那一刻才晓得一些的。   在大军草料场里的最后一夜,林冲杀那陆虞候之前,陆虞候最后说了一句:“不干小人事,太尉差遣,不敢不来。”   就这一句话,林冲便知是高太尉一直没放过自己的。   这下听了张青问,直露出些苦笑来道:“知是那高太尉。”   张青听得点了点头,心下稍稍酝酿了一番,没直接开口再说。   毕竟这接下来的话,有些难以叫人接受,虽然张青一路打了不少腹稿,此刻还得再好好斟酌如何开口。   尤其那王伦还鼓着个眼睛,一脸八卦的看着张青,就更要叫张青如何开口了。   半晌,才听那张青又开口道:“教头可知那太尉为何处处针对?”   这问题就有意思了。   林冲是知道自己娘子被那高衙内调戏之事的,而后入白虎堂之事,也就此而起。   若说心中当真一点怀疑都没有,那也是扯蛋了。   只是这事情也未宣扬过,这张青能是知了?   有此怀疑,林冲还是说起了白虎堂一事。   却听其道:“乃是因为当初误入了…”   “教头何必自欺欺人?”   不想才起了个开头,话是一句都没说完,就被那张青猛然打断了。   心下一紧,微微张嘴,不知说何是好。   堂内众人见得此画面,纷纷有感蹊跷的很。   就是那王伦,到了这份上,也终于相信这张青来寻那林冲,似乎就当真是要说什么私密事的。   而只要不危急他梁山之主的事情,这王伦倒是也能明白事。   见堂内一丝尴尬味道,忽然起身,拍了拍那傻乎乎一直看着的杜迁宋万,便是言道:“好了,这人家当真有私事来说,我们虽为兄弟,也不能就这般听着。”   “走,就留着这堂口给林兄弟。”   言罢,就是要当先转身而去了。   倒是看不出来,这王伦撇开了梁山的位子,行事作风还挺上路子的。   也难怪那杜迁和宋万能一直跟着他了,总是有点道理来的。   你瞧瞧,就是林冲这会也起身拱手而谢,面上露出不少感激神情。   只可惜…   就算今日自己弄走了林冲,未来王伦的结局怕也难改。   晁盖一伙人只要上山,就存着拿山头的意思,与王伦注定不能共存。   那吴用别的本事虽不多,然对付王伦还是的本事还是有的,就算那林冲不在,怕也能有别的思量借刀杀人,夺了梁山。   王伦注定是要死的了…   只是张青暂时也救不得他,更没功夫救他,这会,他只想要拿下了林冲。   难得见那王伦识趣,也与边上孙二娘道:“二娘也去歇的一阵吧。”   孙二娘听得也不多问,自也自觉的出了这堂口。   不多时,这偌大的堂下,便只有林冲与张青二人了。   张青这才接着开口道:“教头该知我说的何话才是。”   林冲听得面色一变再变,当下见无人,终于说出了心中实话,只嗡声道:“可是与我那娘子相关?”   此话一出,张青心下也是一叹。   很多人都说,林冲这个人很怂,甚至说有些懦弱,当知道高衙内调戏自家娘子之后,只晓得独自喝闷酒,也不知去讨个公道。   可这是现实,非是玄幻小说。   逞匹夫之勇很简单,但你的实力,得配得上你的勇气。   你看高衙内胆子大,不也没有调戏皇妃么。   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这是现实的真实映照。   只是林冲也想不到,自己一忍再忍,那高家却放不过自己与他那娘子。   归根结底,也是个被压迫的可怜人啊!   然而可怜归是可怜,到了这会,为了叫林冲改换门庭,该揭的伤疤还得揭开。   却见张青是深吸了口气,旋即说道:“教头如今犯事而出,可知家中会有何结局?”   “喀嚓!”   张青话音一落,却见林冲一把捏碎了椅子右手边的把手,显然也是情绪到位,再是忍不了了!   分明能见得林冲浑身都开始颤抖起来,声音都发颤的问道:“可是你有了什么消息?” 第26章 教头带回家   林娘子最后的结局张青可清楚了。   逼嫁不成,自缢而死。   死的时候,差不多也就是林冲上了梁山后的时间。   就这会来说,那基本也是差不多了,救是基本没戏的了,只能回头好好为那林娘子报仇就是。   只是这话能这么对林冲说么?   反正现在肯定是说不了的。   看着这林冲上头的模样,要自己说了实话,那林冲绝对二话不说,上东京去了。   现在的林冲可与前头不同,前头林冲是因为还有后路,顾忌不少,这才一忍再忍。   到的今天,都已经上了梁山了,可真就一切都不同了!   孑然一身,听到自家娘子噩耗,那林冲绝对是要干到京师去报仇的。   是以这该不说的,还不能说的明白。   却听张青道:“如今倒是还没个准信,只是兄弟也该晓得,对半是会有何后果来。”   林冲听得又是默默不语了,只留得面上忽明忽暗,变化万千。   直直过了半盏茶的时间,才听那林冲说道:“我明了寨主意思,不可在这梁山上再等,这便是悄悄回了京城,叫我那娘子一同出来。”   这就对了嘛!   在梁山上还跟着受气!   张青心里狂喜,却也还得按耐住。   毕竟目的还未达成,那林冲一心要去东京的思想,还得把他给扭转过来。   当下忙说道:“教头说的不错,这梁山不可留,只是这东京...怕也不好去,去了反而更是糟糕。”   林冲却似乎又认了死理来了,又反驳道:“多耽搁一些时日,怕我家娘子越是危险,还是早去了那,好救出娘子才是。”   张青却直高呼一句道:“教头不可啊!”   说着,也是极为苦口婆心的劝说道:“如今还未到迫在眉睫之时,若是贸然去了,被那高家歹人所觉,则皆毁矣!”   “何况教头未死在那草场上,反是杀了陆虞侯,那高家势必已然知晓,定然严防死守,四处打探教头去处。”   “如此警觉之下,教头又带了刺字,怎能混入京师重地?”   所谓刺字,就是脸上的刺配。   林冲发落沧州之时,曾经在受的刑罚。   宋朝曾规定,凡犯盗罪,刺环于耳后;处徒刑、流刑的刺方形;处杖刑的刺圆形,三犯杖刑移于面,径不过五分。   后来又规定,凡强盗抵死特货命之人,在额头上要刺强盗二字,余下的字分刺两颊,所刺内容基本都是选配某州牢城。   一旦刺下,是一生跟随,林冲那面上的,就是选配沧州。   留着这般的刺配,林冲又怎么入京城里去?   这话说的很有道理,然林冲却有些听不进去了。   直着急说道:“这也不妥,那也不妥,莫不是看着我家娘子,备受欺凌不成?”   嘿,这林冲这会倒是急眼了。   不过急眼也是有急眼的好,急眼就要卖力,就更坐不住了。   却听张青道:“教头勿要心急,若是你家娘子当真还未出事,我倒是能寻个主意,稳住那高衙内。”   “只是教头在梁山上当真不可再多待了,在下此番来此,也是为邀请教头去我那二龙山,好好操练操练山上的弟兄们,未来才有一搏之力!”   “日后扫破这污浊之世,还一个太平天下,灭那奸妄之臣,也不白走一遭人世!”   林冲听得心下一震,哪听不出这张青话语中的意思来。   这张青,图谋甚广,野心不小啊!   “只是靠着一个小小山头,又如何除了那高俅这般位高权重之辈。”   心里这般想,便是又有些不知如何来应。   其实真说起来,那高俅看着挺可恶,却还不够资格的。大名鼎鼎的北宋六贼,就没那高俅的份,压根就不带他   只是林冲以为张青的目标是清君侧,却不知张青心底里最大的野心在何。   张青见那林冲还在犹豫,再是劝道:“如今花和尚鲁智深,操刀鬼曹正,皆在我山中安定下来,教头去了,虽说环境不如这梁山,然定然必在梁山上好过。”   张青到底是陌生人,虽然很是有情义的模样,初次见面,难免不熟悉。   如今听得鲁智深与曹正,林冲总算彻底安了心。   当下便道:“承蒙寨主看重,又事事为我林冲所思,若再不去,可是我林冲说不过去。”   “回头便向着那王伦请辞,与寨主去那二龙山上,只盼能早日入了京城,救出我家娘子!”   张青自无不应。   若是可能,他也想改变林娘子的命运,唯独怕的,也是来不及了。   ...   事情说定,当日林冲就寻了王伦说了要离开的事情。   王伦倒是唯有阻拦。   本来林冲上山,这王伦心里就不大乐意,如今要走,倒是好事。   是夜,一群人围聚而坐,即是欢迎这张青代表二龙山的到来,也是欢送了林冲去往二龙山去。   当然了,林冲说的借口,自然不能说是山上不顺心。   只说旧友皆在二龙山上,前去叙旧。   至于这一叙旧要叙多少时候,众人也心知肚明,晓得怕去了就回不来了。   拿下了林冲,张青也是心情愉悦,只是既然如今二龙山与梁山已经为“友好兄弟”,这未来的危险,好像也该何自己的“好兄弟”王伦说说。   只见酒桌上,张青就在王伦身侧,推杯换盏之际,忽听那张青说道:“兄长,你这山头,是当真不错,比起我那二龙山,可是好多了!”   王伦听得面色一变,正要说话,却听张青又接着道:“只是好归是好归,终究也不如我在那二龙山上自当大王是好。”   这话却叫王伦的疑虑当即也打散了。   “是啊,这张青为一山之主,总不能再惦记自己的梁山了。”   有了此念,也是笑脸迎道:“有山有水,算是不错,回头也当去的二龙山拜服,看看大王的山头如何。”   可惜张青注定是不会让王伦好过的。   却见其又是一阵摇头,长叹一声,似乎斟酌了一番,才是下定决心的告诫道:“可这梁山实在是好,就怕还有人会惦记啊!”   “兄长,你该还是要小心一些才好!” 第27章 王伦是我的好兄弟!   在王伦心里,没有哪个能比起梁山在自己心中的分量了。   什么话都可以商量,就是谁要动自己梁山的位子,就不得多言!   王伦也不想自己表现的嫉贤妒能,其实他亦是求贤若渴。   若说这梁山上有个悲哀的人,一生悲剧的人,那可当真太多了,王伦绝对算不上其中翘楚。   但要说梁山上的矛盾体,王伦得有一席之地。   在王伦的心目中,怕是有一条理想的道路。   应试中举,封官荫子,成就功名利禄!   但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残酷的,更是往往朝着人们意想不到的方向发展。   王伦时运不济,不及第,落了个穷困潦倒。   他和摸着天杜迁两人,不得不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慕名投奔柴进,蒙其收留。   可寄人篱下不是长久之计,也不是王伦与杜迁两人想要的生活,他们得些柴进资助的银两,辗转来到山东济州的水乡梁山泊落草。   文无仕途,揭竿杀戮!   从一个手无缚鸡之力勤读苦学的文弱书生,到江湖越货杀人的强盗,这该经历一个怎样的灵魂挣扎与煎熬?   那一袭白衣,便是王伦内心至美纯善的向往。   写尽当时多少读书人的凄凉境地,读来阴风四起,感觉背脊凉飕飕的。   张青作为一个现代人,他是能理解王伦的,但理解不代表认可。   梁山水系四通八达,水域宽阔,退守自如,比较二龙山,安全了不知多少。   未来自己多半还要合了梁山,与王伦是天生的敌人。   只是现在自己还要积攒力量,合青州四山势力,再反客为主,上了梁山!   在此之前,自然是期望梁山乱些才好。   就这般利益关系的作用下,张青倒是真真切切的告诫起了那王伦。   却见其低沉着声音,却是恳切模样道:“你我二人都是一山之主,自晓得有多少人惦记咱们这位子。如是其他当家,或许还有退路,就咱们身份,稍有不慎,可当万劫不复!”   这话可实在说进了王伦心头了啊!   简直就是知己之言!   王伦求贤若渴却嫉贤妒能,如此矛盾,皆为了一山之主的位子啊!   却听那王伦是直应道:“谁说不是,他人都好说的,唯独我二人,若是被人惦记,只得以死相博,唯此一路尔。”   这话算是说到现在,王伦最真诚的一句话了。   张青知道自己算是以身份的便利与这王伦“交心”了,哪能错过机会,便是又道:“兄长这山寨比我那更好,更会叫人惦记。”   “这上山来的人,切记都要小心防备,尤其是那些亡命之徒,可不知会做的哪般事来。”   王伦听得是连连点头,一字一句,皆牢牢记在心间。   当下也是与张青低声附耳应道:“兄弟亦是如此,莫大意了那林冲,其武艺高强,我观兄弟也不是其的对手。”   自己那肯定不是林冲对手啊!   只是王伦竟然能与自己说起这话来,显然也是真把自己当了兄弟了!   而既然当了兄弟,那自己更加不能“坑”他了!   却见张青又是压低几分声音,也与王伦亲切说道:“兄长不必担心我来,我寨中自有办法能压住那林冲。”   “只是兄长这里,总是叫我心忧啊!”   王伦看着张青一脸的焦虑神情,心下更是感动。   直认真保证道:“兄弟放心,那山下不管来的何人,我都会好生判别。若是当真心有异动,定不能心慈手软!”   张青这才仿佛是安下了心,一阵点头,满脸欣慰。   王伦见得眼里,直把张青引为知己,举起酒杯与那张青高呼道:“好兄弟,兄长今日敬你一杯酒,且祝你在自家山头,一切都好!”   “好!”   张青听得也是一饮而尽,着实豪迈。   放下酒杯亦道:“兄长也是,不可大意宵小之徒。”   两人看着,倒是关系亲密。   只是两人猛然间的一番动作,却叫其余人看的大眼瞪小眼,不知情况。   前头二人的低声细语,虽然也在众人眼中,可谁也没觉着这两个的感情能是那么好啊!   咋就三言两语之间,就变得情深意切起来了?   尤其是林冲,更是觉得莫名其妙了。   前头自己与那王伦说要离开之时,这王伦虽是痛快放行,表情却不咋样。   那微微低沉的眉头,显然也是在心中有些不快的情绪。   结果到了这会,这才半顿饭的功夫,就能见张青与王伦是“兄长兄弟”的相称,其中是谁起的作用,林冲又哪能不知呢?   心中不住便是暗自思量道:“看来这张青,当真有几分能耐!”   “想来也是,就是鲁智深都随其去了二龙山,那张青又哪能没个本事呢?”   有了此心,林冲倒是对自己的未来更是有希望一些了。   ...   一顿夹杂着欢送与欢迎的酒宴吃的那是人人都畅快。   杜迁,宋万,朱贵几人,虽觉着那张青来挖墙脚不好,然看其与王伦如此熟络,也觉日后自家与二龙山已成了“兄弟”山寨,这情绪倒是也没多少。   而几人之中,张青就最是高兴了。   不仅仅给自己的山寨终于寻了教官,更是给王伦打了不少预防针。   日后那晁盖一伙人上山,即是不能叫林冲火并,更是会面对一个愈发小心谨慎的王伦。   虽然多半这王伦还得是个凉凉的结局,然晁盖必然要亲自动手了!   这一动手,那就是夺人山头,好给自己做铺垫了啊!   一般开创了先河,那可就停不下来了!   咱们做个继任者,实在不行为自己的王伦兄弟报仇,那也是有可能的嘛!   只是现在实在不是自己夺取梁山的时刻,自己还要去等着无家可归的杨志和武松兄弟呢。   说到底,无论与宋江还是晁盖相比,张青名号实在不行。   没拉起自己的嫡系部队就直上梁山,光靠鲁智深,是不可能拼过宋江与晁盖的。   轮到最后,怕也是架空的命运。   只有依靠青州境内四座山寨发育起来的盘子,才能给张青一定的底气。   现如今自己一面在青州开拓势力,一面在济州浑水摸鱼,这才是好选择。   ...   第二日的分别之时,与当初上山时的光景完全不同,梁山的四大当家一个不落,是亲自送了张青下山。   临分别之际,王伦更是拉着张青手又念叨了两句,一副不舍分别的模样。   张青也好言应了一句,再朝着众人拱手行一礼道:“诸位好汉,咱们就此别过,若是日后有事,可随时差人来青州相告。”   言罢,便是潇洒转头,直在一众人不舍之下,出了水泊梁山。 第28章 安乐村的布局   出了梁山,林冲本以为张青要直带自己归了青州,不想却是路线一偏,又往那黄泥岗而去了。   林冲倒是也不问,直就跟着那张青走去。   离近了安乐村二里路,张青却与林冲道:“林教头,前头我还有一事要做,稍许耽搁些路程,本是心有愧疚。”   “只是不好被村里人见得你在,还得叫你留在此处稍待。”   林冲倒是不疑,直点头应道:“知寨主有要事,我又哪能心急?且请寨主安心去了,我就在此等候。”   张青听得却眉头微微一皱,有些不耐道:“咱们今日既然共要归山,已是兄弟,教头何必一口一个寨主,显得多是生分。”   林冲听得亦是一笑道:“那哥哥也莫称呼我教头来了,也显得生分不是。”   说着微微一顿,再立刻又道:“再说…我也早不是什么教头了。”   林冲说的谈定,然张青还是能感受到其的凄苦的。   心中当下一叹,也只能恨这世道不公。   而林冲见了那张青点头,忍不住又道:“只是我那京城里的娘子,还得叫哥哥寻个主意,如何保其安危才好。”   知林冲心念自己娘子,张青也只得心中感伤。   难啊!   就怕那林娘子此刻已不行了。   只是自己忽悠的事情,打碎牙齿也得往肚子里咽。   张青当下哪能迟疑半点,直认真应道:“兄弟放心,我已有些计较。如今那高衙内若知了兄弟走投无路,更会肆无忌惮,咱们万不能叫其如此。”   “我会寻人去京城放出消息,就说兄弟逃出生天之后一心要找那高衙内报仇去。”   “那高衙内若知了兄弟不死,更一心要归京城复仇,怕一时半刻,也没心情要动你家娘子。”   “毕竟那高衙内一直不敢动了你家娘子,也是因兄弟前遭都还有归了京城的可能,如今听兄弟明白说要归去,必然只有心思四处打探兄弟消息。”   “如此稳住那贼,再是从长计议,如何行事,救出你家娘子来。”   这计策虽然说是挺直白的,但真有道理。   从结果上来看,林娘子的死也的确是在林冲上梁山之后,也就是那高衙内知道林冲再走投无路的时刻下。   可若是林冲不上梁山,来一出浪迹天涯,一心想杀那高衙内,怕那高衙内也真没心思对付林娘子了。   知道时时刻刻被惦记,只怕是要一心去逮住那林冲再说。   林冲思量一番,也觉此是如今最好法子了,当即便是好言称谢。   张青又是宽慰两句,才往那安乐村而去,只是心头也隐隐有些忧虑。   别看自己这会顺风顺水,与整个大宋王朝相比,简直就是个蚂蚁,更何况自己蚂蚁身上还不干净。   少林寺的广惠,林冲的娘子,未来可能都会暴雷。   二龙山的环境,青州的官府,都是临在眼前的困境。   自己可真是一刻不得停歇啊!   ...   怀着对自己的鞭策,张青也是熟门熟路的进了安乐村里。   有了先前那一遭,村里人倒是对张青夫妻二人,并不怎么在意了。   张青一路行来,甚至还有几人打了招呼,俨然已是村里人的模样。   这倒是也不奇怪,如今这年头,多没什么乐子可寻,难得来个外人,还不传的村子里去。   尤其张青夫妇也好认的很,自是会有些自来熟的,上来打个招呼。   在这些淳朴村里人的心里,怕是也把这张青二人当的邻里看待了。   张青也是一路笑面相迎,等靠近了那白胜屋子,却见这白胜正是拿着大锤,挥汗如雨,打的一个木桩来。   只是这也只有其一人,倒是没有其所说的其他闲人帮衬。   张青见得便是高呼道:“白胜兄弟,这可是你给我造的棚子?”   白胜听得转头,见那熟悉的黑面孔,当即大喜。   只是再一看自己身边的木桩子,不禁又是有些汗颜。   却听其道:“可叫兄弟见笑,这前几日天气太冷,实在不好动工,趁着这两日稍许暖和些,才是刚开始造了。”   天地良心,这前两日可比现在暖和一些。   只是张青也不点破,反是也一脸愧疚的对着白胜道:“兄弟已然开工,却叫我更是惭愧了。”   白胜听得张青此一言,手里的大锤都快拿不住了!   “这说是惭愧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没搞的钱财来?”   “妈的,那可当真是要白干了!”   “想不到老子难得信一回人,却叫人可骗了!”   这白日鼠的心里,那叫是一个凄凉,不住反思,怎么就叫那黑面贼子可骗了!   张青虽不是白胜肚子里的蛔虫,然就是光见白胜那变换的神情,就晓得其在想些什么来了。   当下从怀里摸出一串铜钱,甩手就往那白胜抛去道:“兄弟此番遇到些许难事,只寻了这些钱财。”   白胜一手捞住,稍稍一掂量,便往怀里揣去。   再是面色一变,对着那张青道:“哥哥果真有好本事,这出的一趟,就带回了这多钱财。”   “且叫哥哥看好,我这两日就把你这棚子给建好了。”   正是白胜拍着胸脯的时候,却见张青还是面色苦闷道:“倒是不急,我这一时,也不得留得此地了。”   白胜闻言大惊,忙问道:“可是在外头遇到了什么凶人?”   张青却不应,只是摇头说道:“总之此地不可留,我欲出去避避风头,等来年开春入夏之时,躲开了贼人,再归村里。”   白胜听张青不愿说的缘由,也只能作罢,更不会多留这黑将军来。   本来这二人,也是萍水相逢。   如今虽还能互相看的过眼,然真就遇上危险,白胜也不至于以命相救。   然人家有情有义,这份上还冒险归来,给了自己说定的钱财,白胜再是如何,也不至于做的太绝了。   却听那白胜亦跟着道:“哥哥执意要去,我自不可再留。只是这屋子我定然要给哥哥盖好了,待的明年开春之时,就等哥哥归来!”   “好!”   张青听得是高呼一句,再是重重拍了拍那白胜肩膀道:“早看兄弟有情有义,日后必要与兄弟当个邻里,相互照应!”   说着又是退后两步,认真行礼道:“兄弟,咱们就此别过,日后有缘,再来相见!”   言罢,当下再不多做停留,便是转身而走。   白胜在后见张青这般洒脱模样,脑子里直只能冒出一个念头来。   “英雄好汉,就该如此啊!”   这白胜,哪还记得前头骂这张青为贼的事。 第29章 孙二娘的未来   布置完了安乐村的局,张青终于能带着孙二娘与林冲归了自家山头了。   只是这一来一回,也有一月多的光景,真正入了冬季,更叫二龙山的景色变化了不少。   张青三人一路畅通无阻,来了山脚下,见寨门紧闭,当下便有孙二娘上前高呼道:“看门的且是看来,你们的大当家回来了!”   这一声吼,便是有人从那寨门边上的高台上探出头来。   一见真是张青,立有人向山上通报,有人忙不迭的打开寨门。   张青看在眼里,却暗自皱眉。   他倒是期望,这自己的喽啰们都能再谨慎些许,别如此轻易打开寨门。   只是他也晓得,要叫这些喽啰有这种概念,怕是还得好好操练,一时心急不得。   直与边上的林冲附耳说道:“我这山上的,也多是贼寇出身,往日行事,没有章法,今日兄弟来此,还当好好操练了,省得日后真当用时,却不堪一用。”   林冲听了默不作声,只是点了点头。   然张青倒是极为信任那林冲,见其点头,也不多说,就带着林冲上了山。   一路走去,这二龙山景色虽然变了些许,其他关卡布置却丝毫未变。   想来也是鲁智深贯彻自己临走前维稳的思想,这才没其他动作。   不过就从小喽啰们看到自己一点没有其他动作,规规矩矩的表现来看,鲁智深这维稳方面,做的还当真不错。   行至半山腰,却见鲁智深也是带人来接,见得自己,高呼一声:“哥哥可是回来了,这些日子,可把洒家给等急了!”   话音才落,又见跟着张青边上的林冲,面上更是露出狂喜的神情,直飞奔而来,拉着那林冲就道:“兄弟,咱们二人可是重聚了,你也当真受苦了!”   在鲁智深心里,一直以为那林娘子已经死了,张青也已把此事告知了那林冲,是以才会如此说的,心头只念那林冲吃了太多苦难。   只是林冲虽然的确是吃了不少苦,这心里还有希望啊!   当下见那鲁智深如此情真意切,不由也是心头感动道:“师兄与我情深义重,今日来的,也是报的昔日救命之恩!”   这林冲说的师兄,也不当真与那鲁智深是师兄弟的关系。   只是二人相识结义之后,便是如此称呼,该是没个特定含义。   却听那鲁智深又道:“哎,一家人何必说的两家话,你我兄弟,说什么救命之恩,叫人听去,以为我鲁达是个持恩待报之人。”   说着又是哈哈大笑,显然是心情大好。   张青见这结义兄弟总算叙完旧情,才是打断道:“此间说话不便,还是先上了山头再说。”   又与边上孙二娘交待道:“二娘去寻那曹正来,今日乃大喜之日,自也该叫其一聚。”   鲁智深听得却直笑道:“听闻哥哥归了山,我早去叫人寻了那曹兄弟来,如今该是在的路上,哥哥与嫂嫂,还是先上山头,好好歇息。”   说起来,这孙二娘虽然还未与张青正儿八经的成婚,但已经就是各个弟兄们心中的嫂嫂不二人选了。   尤其鲁智深,从孟州出来就跟着张青与孙二娘,自是把这孙二娘看做嫂嫂来了。   张青也懒得纠正,更是没法纠正,直是一脸淡定,与几人上了那宝珠寺。   孙二娘在后见得张青不反驳,面色一喜,亦步亦趋,提着两把朴刀,跟在边上。   后头则是鲁智深与林冲,一个扛着禅杖,一个肩挑长枪。   四人直往山上而去,二龙山,也终于又壮大了些许。   ...   当日的宴席,吃的自然是各自欢庆。众人都临时抛开了各自的烦恼,来了一个不醉不归。   就是张青自己,也是难得放纵了一回,都喝的有些迷迷糊糊,晕头转向了。   这也算是张青舒缓压力的法子了。   你说张青压力大不大?   那特娘的可是太大了!   先要避免重走老路,还要思量根基在何,好不容易设计拿下二龙山当的根基,又要考虑人才的收揽。   一刻都没停歇,一刻都不敢停歇。   到今日林冲上山,冬季正式来临,张青也终于到了能稍稍歇上片刻的时刻了。   在与兄弟们的推杯换盏之间,难免喝的有些过了。   喝的晕乎乎,却也能感受到一个温热身子扛着自己入了屋子,再想要感受感受,却是酒意冲上头,彻底就不知晓了。   ...   宿醉的感觉真叫有些不好。   次日一早,睁开眼睛的张青直感觉脑袋还有些涨呼呼的。   “哎,肯定对肝有点损伤了!”   不知怎么的,张青忽然默默吐槽了一句前世里宿醉的后的习惯话语,直坐在床上发愣了片刻。   脑子里闪过的画面,也都是前世里的一些记忆。   就这么呆呆的愣了半晌,张青才是回过神来,觉着口渴难耐,翻身下床,去拿点水喝。   也当这时候张青才发现,自己这一身衣物,都换的干干净净,已非昨日来时的衣物了。   扯开内衬看了看,见内衬都是换了,不由也是撇了撇嘴。   “早知昨日就少喝一点,关键时刻都断了片,根本什么都记不得了。”   起了这心思,张青一饮而尽了一大杯水后又是接着思虑。   “真说起来,倒是真该认真思量思量这关乎母夜叉的事情了。”   如今离开了十字坡,上了二龙山,这孙二娘的人肉包子,总不会做起了。   心里这关没了锁门,而今事情也发展成了这般,若再不给孙二娘一个说法,怕是说不过去。   别的不说,就说自己真丢下那孙二娘,那妥妥就是个无情无义之辈。   到时候第一个对自己动手的,怕就是自己的好兄弟鲁智深了。   而要说张青对孙二娘的感觉,当孙二娘陪着自己出入二龙山,一路相随的时刻,张青也不得不承认,是被其给打动些的。   “兜兜转转,还是那个缘分啊!”   心头感叹一句,忽听房门又被推开。   转头一瞧,正是那孙二娘端的水来,俨然是准备伺候自己洗漱的模样。   张青也直直看了那孙二娘三秒,直把孙二娘看的有些迷糊,才是忽然说道:“等山上一切上了正轨,也当归了快活林里,与孙元前辈说说你我二人事了。” 第30章 学习梁山好榜样   要说孙二娘还是有些江湖儿女的风范的。   听了张青说这话,明明心里知道其是什么意思,却只是大大方方的点了点头,面色不变,端着水盆就入了屋子。   要不是那稍微有些颤抖的手,张青甚至要一度怀疑这孙二娘可能根本就不在乎自己。   孙二娘不说话,张青也不知在说何好,二人默默在屋子里收拾妥当。   直到孙二娘为张青洗净脸面,才是说道:“其余几个当家皆在外头候着,你可要去见他们?”   张青自是相应,短短儿女情长一过,又该准备正事来了。   …   宝珠寺的大殿之内,张青做的当中一把交椅,面下两侧,坐着其余几位当家。   左边是鲁智深,右边则是新入山的林冲。   鲁智深下面,则坐着曹正。   至于孙二娘,还只立在张青身后。   见张青坐定,最下头的曹正便是出列道:“寨主,如今我师傅入了山,我自当退位让贤,我那把交椅,就交了林教头来座!”   张青听了当即点了点头。   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林冲上了山,曹正自然是要让位子的,搞不好,那鲁智深也要让。   果然,张青这念头才过,鲁智深便是上前道:“教头来了,我这位子也当往后挪挪。”   林冲听得却连道不可,与那鲁智深道:“师兄与我恩重,我若上山夺了师兄位子,可不叫外人觉我无情无义?”   “此事若是师兄再提一句,我即刻下山!”   鲁智深见那林冲如此坚持,自不能再言。   见几人似乎自己就重新排了座次,张青这才开口说道:“此去梁山,一来接回了林冲兄弟,二来也见识了梁山上的诸多布置。”   “咱们这二龙山,虽比不上梁山上的天灵地杰,然该是立的规矩,还当立得。”   此话一出,殿内众人都一阵肃穆,安静听着张青吩咐。   张青眼神扫过几人,才看着那曹正先道:“曹当家,我欲效仿梁山,将你那酒驾作为山寨的前哨探子。”   “使人开辟一条小路,直通你那酒家,一旦有强人来此,便能速往山上来报。”   如今林冲也来了山上,对曹正而言,也算真正把这山头看做自己家了。   听得张青如此吩咐,也是立刻起身应道:“寨主放心,这山前的第一道关,我必然给看好了!”   张青见得欣慰,又是与其详细说了自己的大概设想,比如设置口令,安排固定车马来接等等。   只是说到这块,张青也才发现自己这山头,别说马车了,就是一匹马都没有。   导致这部分设想,只能先停留在设想阶段。   说定了曹正的工作,张青又向林冲与鲁智深说道:“前头看兄弟二人为了座次相互谦让,其实实在是多次一举。”   “以后咱们这山头,不分座次,只看职权!”   此言一出,却叫鲁智深看不明白了,忙是纳闷道:“这上了山头,哪能不分座次?哥哥说话,可常叫洒家不明白。”   鲁智深说着,也是朝着边上的林冲看去,只是看那林冲,却若有所思,仿佛当真在思量张青的用意。   张青见在眼里,便知道这林教头到底见识广些。   再见鲁智深那探究的眼神,才是心神一收,好言道:“咱们如今虽占山而聚,却也不能当真把自当了贼寇,不可习那山寇排位做法。”   “只是对外,为不叫引人注意,才按的寻常山寨做法。”   却见鲁智深再跟着问起道:“这不排交椅,又该怎么分法?”   “今日山中四百余人,我欲交了二百人给林冲兄弟,是为天平寨,以林冲兄弟全权为主,统御寨下军马。再分二百人给智深,是为地成寨。”   “日后向外征伐之事,皆以分寨为主,待再有人入山,也以此为分,遣人入二寨之中。”   “其余剩下人等,即是我主寨人马,受我统辖。平日里护卫寨子,不轻易外出。”   一番话,说的鲁智深还有些发懵,搞不懂这些人,还分做几个寨子作何。然默不作声的林冲,却一下给听明白了。   天平地成!   这张青,到底该有哪般的心思啊!   然张青却没给那林冲与鲁智深多少消化的时间,直接着二人道:“至于如何选的人,你二人自己商量。不过咱们山中情况也都知晓,这些喽啰们,要真训的有一战之力,可还要耗费些时节。”   说着也与鲁智深道:“操练一事,智深要多与教头学习一番,林兄弟往日操练禁军,经验丰富,若是你那一部军马日后比不过了,可别来与我叫屈。”   鲁智深听得也知张青说的是实话,当下就应道:“哥哥放心,洒家自是省得。”   只鲁智深说的是轻松,林冲那里的内心却是惊涛拍岸。   这张青已经两番说的军马一词了,再看其这一番布置,远远不是一个要当山大王的举动。   深深看了眼那张青,才见林冲微微低头,拱手应道:“在下遵命。”   这表现,实际与鲁智深是有很大不同的。   张青看在眼里,却直是一笑,下了两步,拍了拍林冲肩膀道:“咱们皆是兄弟,教头勿要如此。”   “如今咱们山寨才是起步,百废待兴。”   “兄弟的练兵之能,无比重要,关乎我山寨未来!”   “只得叫兄弟多上些心思。”   林冲听得直直看着那张青,见其那热切的眼神,才终究点头道:“哥哥放心,我必竭尽全力。”   听了这话,张青这才回身重新坐上了自己那交椅上,目光扫过几人,一脸的严肃神情。   直把三人看的都有些不自在了,才是抑扬顿挫的高呼道:“今日我等聚义与二龙山上,或为避祸端,或遭人所害。然究其原因,皆因世道炎凉,朝内奸妄当道,使民无所可依。”   “此人神之所共嫉,天地之所不容!”   “今虽势小,亦当有那赤子之心,不可习贼寇作风!寨子中立下的规矩,当万不可违!”   三人听得又心神一凌,只觉那张青正是与一般山大王不同。   纷纷行礼而应,无不心中赞叹。   而张青归了山头的第二日,就重新立住了威名。   至此,就算世界线偏移,有强敌来讨二龙山,张青也有些信心,至少不会轻易从内部瓦解了。 第31章 林娘子的危机   张青坐稳了二龙山的位子,放在眼前的还有两件要事。   一个是山寨中的钱粮问题。   昔日邓龙当道,为祸乡里,积攒倒是不少。   然这四百余人要是停歇下来,那每日的口粮消耗也不小。   寨子中虽有些存货,也不禁如此消耗,终究有坐吃山空的一日。   生辰纲还得有些时日,现在还摸不着,张青只在心中盘算,去哪里寻了钱财来。   还好这山里至少还能坚持二月,还给张青不少时辰思量。   第二件事情,便是林冲那娘子的事情。   这事情更是迫在眉睫,搞不好那林娘子,现在就被那高衙内所逼迫。   张青当下就唤了曹正来,与其说了林娘子的事与自己的打算。   曹正这一听师娘有难,哪能半点犹豫?   立刻就行动起来,交待好了一切,乔装打扮了一番,就往东京去传消息去了。   ...   衙内一词,本说的是掌理禁衙的官职,唐代籓镇相沿以亲子弟管领这种职务。   到了宋时,便称官家子弟为衙内,这般称呼,犹如称王孙,公子一样,便是个尊称。   是以这高衙内,自无个一官半职,只是因为其为高俅的螟蛉之子,便在东京倚势豪强,专一爱淫垢人家妻女。   自在五岳楼见了那林娘子,这高衙内就内心不可自禁。   只是林冲一直没能搞定了,这才直直未能动手。   如今好不容易得了消息,说那林冲杀了陆谦和富安,已不知去向,可是再忍不住。   要不是一直没传来那林冲的死讯,那高衙内早就去寻那林娘子去了。   到了今日,小心翼翼了一月有余,这高衙内自觉时机已到,终于按奈不住了!   就见其召来个贴身的小厮,直问道:“今日那林家娘子在何处?”   却见那小厮立刻就应道:“那林家娘子去了东岳庙,想来是给那林教头祈福去了。”   高衙内听得当下可就来劲了。   当初见那林娘子,其一副秀雅绝俗的模样,始终环绕在高衙内的心间,久久不能忘怀。   如今一看,这林娘子又去了东岳庙,简直就是再续前缘啊!   那林冲已不知在那,今日可是个合适的机会了!   当即面上挂起一丝期待的微笑,直唤那小厮道:“叫人都准备准备,咱们这就去庙里寻美人去!”   那小厮听得嘿嘿一笑,笑的是要多猥琐,便是有多猥琐。   可偏偏高衙内就喜这般模样,见那小厮笑起,便是高呼一声道:“闻那林家的使女也不错,等拿下了那林家娘子,我就叫那使女嫁的你。”   这使女说的就是林娘子的小丫鬟锦儿。   前头两次林娘子的危机,也多亏了这小丫鬟机灵,才寻了林冲阻止,让林娘子躲过一劫。   那小厮听得狂喜,忙不迭的一阵狂拜,又接着不停拍马溜须,把那高衙内吹捧的喜笑颜开。   当即又是举手一挥,大笑而出道:“走!看看我的新夫人去!”   …   东岳庙里,林家娘子正是朝着菩萨虔诚祈祷,心中默念祈祷之言,只求自家相公能安全归来。   只这林娘子一心虔诚拜着,边上的使女锦儿可当真是急死了。   她可早就发现,这庙里有些人,目光频频往这瞧来,俨然不安好心。   见自家女主人一点反应也没,实在忍不住,低声与其附耳道:“夫人,这庙里有些不对,咱们快些离开此地吧。”   那林娘子听得直是一惊,见锦儿一脸认真,不似玩笑,忙也起身道:“可又是那歹人?”   锦儿忙不迭的点头,面上几乎都快哭出来了,直悄然指着一边,更低声道:“就那边那厮,我早前记得,就是那歹人的下人。”   林娘子却不敢向那瞧去,强忍俱意道:“此地人多,那歹人也不敢太过,咱们速速归家去。”   言罢,就是低着头,匆匆向外而去。   不料才走的没几步,那庙门都没出,迎面就来了自己那“恶梦”!   只见得那花花太岁,身后带的五六个跟班,朝着那林娘子一脸淫笑,一手就拦着其去路道:“小娘子,怎地走的如此匆忙,这是要去何处?”   林娘子一心猛然一跳,低头不语,直欲闪身而去。   然这高衙内窥视已久,哪能轻易放过这林娘子,顾不得边上看着的人指指点点,直就一把抓的林娘子道:“何必如此心急,咱们既是有缘,就一齐喝的一杯如何?”   那林家娘子是外表柔软,性子刚强。   见那高衙内伸手,是一下甩去,冷言相与道:“且叫衙内自重,待我家相公归来,可是难堪了。”   那高衙内听得却是不为所动,反是哈哈大笑,旋即一脸戏谑,与那林娘子是缓缓说道:“林家娘子,你若是还想着等你那相公,怕也随着涂山女一般,只能成了望夫石了!”   此言一出,就叫那林娘子猛然一抬头,看着那高衙内,声音不住颤抖道:“你这是何意?”   高衙内眼看这林娘子心中最后的信念就要被自己打碎了,更是得意。   双眼一紧,手上又抓起了那林娘子,就要说出那林冲杀人重罪,只要归来,就是死路一条的事情!   “太岁!太岁!”   正是那高衙内要呼出击溃林娘子的那句话时,却听后头有一自家小厮连声高呼。   高衙内心头自不痛快,转头恶狠狠的对着那小厮道:“何事如此慌张,且不见小爷正与美人说话么!”   那小厮见自家主子生气,面上大骇,却也只得硬着头皮,上前与那花花太岁低语一阵。   林娘子就见面前那高衙内的神情是一变再变,到的最后,完全没了先前得意,反是一脸暗沉。   当下就有心所感,觉着自家相公该活的还好好的。   果然,等那小厮附耳说完,那高衙内便是把手一松,眼神有些狠毒的看着自己,冷声道:“你那相公,倒是难缠,我便就等着看看,他能翻起哪般风浪!”   说完这狠话,那高衙内终究没再多留,转身就走。   也引庙内看着的众人纷纷窃窃私语,各自猜测到底发生何事。   至于逃过一劫的林娘子,自也是暗自庆幸。   然此劫虽逃,林娘子却也晓得自家丈夫必然在外九死一生。   不由又双手合十而祈,只求苍天开眼。 第32章 高俅的目光   “砰!”   火大!   太特娘的火大了!   这煮熟的鸭子拿都拿起了,已经临到嘴边,竟然还给飞了!   别说摔杯子了,高衙内简直杀人的心思都有了!   半晌,才好不容易扼住了自己暴怒的心思,与边上颤巍巍的小厮道:“这到底是哪里来的消息,那林冲不想着躲藏,还敢主动要来杀我?”   那小厮忙应道:“太岁,这到底来的消息,小的实在不知。只是这消息是一阵传扬,不似作假。”   高衙内听得眉头紧皱,边是思量,边是默默自语道:“若是那林冲当真有胆子来寻,倒是最好。”   “其只要一靠近了京城,必然死无葬身之地!”   “怕就怕在,这家伙时时刻刻惦记自己,那自己岂非出不了京城了?”   “那林冲要是拼死杀来,万一真被其得手,与我一命换一命,那小爷这金贵之命换那林冲的贱命,简直就是亏大发了!”   “不行!还当想个法子,捉了那林冲,不若始终心中不宁,实在难受。”   而这高衙内想法子的办法也是简单,就是去寻其那父亲,高俅!   ...   “罗绮生香娇上春。金莲开陵海,艳都城。宝舆回望翠峰青。东风鼓,吹下半天星。”   “万井贺升平。行歌花满路,月随人。龙楼一点玉灯明。萧韶远,高宴在蓬瀛。”   “爹,这一首词实在妙啊!”   太尉府,来寻自己父亲问计的高衙内看着父亲高俅写下的诗句,那是由衷赞叹。   要说高俅,最出名的,应该还是其超高的蹴鞠技术。   然若有人单纯地认为,高俅仅仅是因踢得一脚好球而得到皇帝宠爱,以至平步青云,这未免小看了高俅。   之所以能居高位数十年而不倒,不在为官弄权上有些手段,如何能行?   别的不说,这高俅还写得一手漂亮字,更有一定的诗词歌赋功底。   其这会写的这一首小重山,便是那宋徽宗的亲自所作之词。   听的自家儿子夸耀,高俅却没做声响,默默放下笔,也不转身,只是低沉着声问道:“今日突然来寻,又是犯下何等罪过了?”   高衙内面对自己这义父,那心里还是怕的很,当即应道:“父亲哪能把我看的如此不堪,今日来此,是有人欲要取我性命啊!”   此话一出,却见高俅终于转过身子,微微眯着眼睛,看着装模作样的儿子,冷声言道:“哪个不晓得你乃我高俅之子,还有人敢出这狂言?”   高衙内一听父亲来气,心下便是一喜,暗道一句“林冲你这会可要死定了!”。   只心里狂喜,面上却还委屈巴巴的模样,低头垂目,低声而应道:“正是那林冲,扬言要来京城取我性命。”   高俅却没直接再是应,反是冷声道:“陆谦没能回来,你可晓得?”   听自己父亲这般说话的语气,那高衙内也再顾不得委屈状,忙敛容屏气,静默而立,规规矩矩的应道:“孩儿晓得,那陆谦,该是被林冲绞杀在了草场。”   言罢,也是大气不敢出,不知父亲何意。   却见高俅还只是那般冰冷口气道:“前头你能拿捏那林冲,是那林冲还有退路,今日其已无路可走,可不要回来报仇雪恨。”   高衙内也晓得是自己给父亲寻了麻烦,连忙叩拜道:“此事乃孩儿之过。”   这话却叫高俅摇了摇头,又是转身提起笔来。   高衙内见得忙也是几步上前,极为有眼力见的替自己父亲换了一张崭新的澄心纸,再是规规矩矩,立在高俅身侧。   却见高俅顿的片刻,便是一蹴而就,挥毫而下。   高衙内探头一看,却见那纸上只有四个字。   “请君入瓮!”   那笔力是苍劲有力,可与前头写那宋徽宗的小重山,是完全不同的感觉。   高衙内直有所感,当即就道:“父亲是要把那林冲给逼出来?”   却听那高俅终于是点了点头,嗡声道:“不怕那林冲不来,就怕其一直躲着,伺机报仇。”   “好在你小子如今还未做绝,叫林冲还有牵挂。”   “那林家娘子,你先别动了,叫人时时刻刻盯着,不可放过分毫。”   “咱们林教头若是知道其娘子还安然无恙,定然要想着带其奔走而出。”   “你只要盯着那林娘子,那便是盯着林冲了!”   高衙内听得自是再拜,连称受教。   只是高俅却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如是挥散苍蝇一般,就叫自己那不争气的儿子退下。   偌大个屋子内,只留着高俅自己盯着面前的澄心纸,半晌才缓缓吐出一言,自言自语道:“那林冲若是来了也就罢了,若是不来...看来又是有人要与我高俅来寻些乐子了!”   ...   在二龙山的张青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宋朝的“大佬”之一给盯上了。   这些日子,他倒是难得清闲了一些。   林冲的训练效果还是很显著的,短短半月,就把这些小喽啰们操练的有模有样。   然光是练兵,自然是不行的,到的时候,也得拉出去溜溜。   而要率先溜溜的目标,张青也早是选好了。   青州境内四座山头,除了自己的二龙山,还有清风山,桃花山,白虎山。   青州因山下的清风镇在三岔口上,通着二龙山、清风山和桃花山的路,所以在镇上建立了清风寨。而这清风寨的守卫,便是那小李广花荣。   清风山与那清风寨靠的近,这地方一动,就会惊扰了清风寨。   如今张青自觉底气不足,自然不会先动这地方。   至于白虎山,那地头上的孔明孔亮两兄弟是宋江的徒弟,有那一层师徒情谊在,白虎山自然也不是最好选择。   选来选去,也是那桃花山最好。   桃花山的李忠,虽然也是王进(史进师父)的徒弟,但本事可比史进差的远了。   至于那小霸王周通,空有个霸气名号,功夫更不咋地。   这两人,与鲁智深亦是旧相识。   当初周通强娶刘太公的女儿,正是被鲁智深阻了,前去娶亲时“醉入销金帐”,却被鲁智深假扮新娘痛打一顿。   后李忠邀请鲁智深上山,只是鲁智深看不惯二人“作事悭吝”,才离开了桃花山。   如今拿这桃花山开刀,自然是最好不过。   只是...张青还得搞个宣战借口,不好贸然强宣了去。 第33章 小的们,出征!   要寻个宣战理由,对张青而言并不是个难事。   当然了,这事也不能直接与林冲及鲁智深明白说了,那该要演的戏,还是得演的。   几日后,在二龙山上的大殿之中,张青正与几个当家说着山里日常事务。   却忽然见孙二娘匆匆走来,面色紧张,入殿就道:“寨主,咱们去了东面买粮的人,不见了踪迹。”   “眼看这日子已过了三日,我实在安心不下,这才来与寨主相报。”   张青听得眼神不由瞥了瞥殿内几人,轻轻咳了一声,才是问起道:“二娘勿要心急,且慢些说来,到底发生了何事。”   却见那孙二娘是满面担忧,语气说的极快,直是应道:“前些日子,见山中粮草消耗不少,我便唤人四下下山去购些粮来。”   “如今几路人都归了山头,只有往西面桃花村去的,不知了动向。”   这桃花村一出,却叫那鲁智深当即就是一愣,显然已是想到什么。   张青见得眼里,却不说破,反是疑虑道:“莫不是有人贪念钱财,带了我山中的财物,就直跑了不成?”   孙二娘却摇头道:“不该如此,没的多少钱财不说,若是就此下山,没了山中庇护,这些人在江湖上自是漂泊,也不好过。”   张青听得眉头皱了皱,半晌才缓缓开口道:“莫不是被其他人给劫去了?”   鲁智深这可耐不住了,当下上前道:“若当真是在桃花村里丢的货,洒家倒是知道一个可能性。”   张青心道一句来了,只面色丝毫不变,只是淡定问道:“智深可有何想法?”   却见那鲁智深向着众人介绍起道:“离着那桃花村不远,有一处桃花山。”   “山上两个当家,一个名唤打虎将李忠,一个乃是小霸王周通。”   “这两人,混不吝色,占山为王。若是当真在那桃花村里丢的粮草,倒是极可能被此二人给夺取了。”   鲁智深说这话也是有根据的。   当年周通如何看上的刘太公女儿?   也是因为下山去借粮的缘故。   如今有这动作,倒是也有些可能。   而张青听得又缓言道:“既然是智深相熟之人,不若就由智深往那二龙山去,看看到底如何回事。”   鲁智深却似乎不愿与那二人牵扯上关系,直是摇头道:“那两厮,我也不愿与其多言,哥哥带人直去拿回粮食就是了。”   见鲁智深既然如此说了,张青也不犹豫了,当即便起声而呼道:“好!既然智深如此说了,咱们就速速带了军马去那桃花山,拿回咱们的东西去!”   “只若是那二人不应,也休得怪我无情!”   ...   桃花山的事情其实算是半真半假。   去桃花村购置粮食,那是张青亲自喂给那李忠与周通的。   就依着那两个人的尿性,看到有机可趁,怎么有可能会轻易放过?   当然了,若是那两人当真脑子抽了,没是动手,张青也不会叫那去桃花村的人回来。   总之这番征伐,李忠与周通二人,必然是逃不掉的了。   出征之前,张青也是做了一番动员大会。   虽然晓得有鲁智深与林冲带领,那桃花山的二人定然是敌不过,然此战关键,还在乎练兵,这该走的流程,还得好好走一遍。   是日,天晴得像一张蓝纸,几片薄薄的白云,像被阳光晒化了似的,随风缓缓浮游着。   阳光之下,张青站在四百人面前,目光如炬。   四百人分成两个寨子,一个叫林冲带着,领白旗。一个叫鲁智深统领,领黄旗。   两面旗帜,也应天平地成所说。   一众人就这个各个直直看着那张青,虽人数不算太多,却也有些气势。   孙二娘也在下头看着,看张青在这众人面前,如何叱咤风云。   却见张青只拎着一把朴刀,与众人道:“今日要去的何处,儿郎们可都知道?”   山中的喽啰们当然晓得,是要去桃花山里讨粮去。   其实张青这出讨的借口可以说是寻的相当不错,对于这些改变习性才改了一半的贼寇们来说,不下山去剪径已经算是相当不错了,这还特娘的有人敢打自己粮食的主意,简直就是极大的羞辱!   听闻此事,就各个义愤填膺,简直当即就要杀上那桃花山了。   黑吃黑!   实在是太不讲究!   听得张青如此问起,当即就有人嚷嚷道:“那桃花山有人不讲规矩,拿了咱们粮草!”   “对!有人不讲规矩!”   “娘的,咱家的东西也敢动,咱们就去拿了那山头,给他们个教训!”   “求寨主给弟兄做主!”   很快,有人带头之下,整个人群都开始叫嚣起来,很是狂躁。   这匪人也有匪人的好处,至少热血起来,斗志还是比较旺盛的。   张青见气氛差不多了,当即压了压手,欲叫场面安静。   只是这帮贼人,到底只练了半月,规矩还是差点。   闹起来是容易,压下去可不简单了。   还是鲁智深见了,扯开嗓子狂呼道:“都嚷嚷个屁,好好听哥哥说话。”   鲁智深这一吼还是有用的,直把场面一下就给吼的安静下来。   张青见得汗颜,看这架势,自己在小喽啰心里的形象,倒是还没鲁智深来的有威严。   这也难怪,毕竟自己一下就放了权,如今与小喽啰们朝夕相处的,是这鲁智深与林冲。   又听张青道:“今日聚此之地,自是不可随意叫人欺凌!”   “那桃花山敢动我二龙山,咱们就去讨个公道来!”   “儿郎们!咱们这就上了那桃花山,也叫在这青州的寨子都知道,我二龙山非是好惹的!”   “吼!”   张青这话说的朴实,却最能引起这些喽啰们的共鸣。   齐齐发出一声怒吼,便响彻的整个二龙山上。   张青见此,再是双臂向天而张,直振臂一呼道:儿郎们,扬我二龙山威名,就在今日!且与我杀去上那桃花山去!”   两寨人马自又相应,士气高涨,由张青亲自率,带的鲁智深与林冲,就往那桃花山杀去。   只留孙二娘带少部人马留守二龙山,以防不测。 第34章 火并桃花山(上)   实际上,四百个山贼下山,这动静是着实不小的。   好就好在,这张青是山上高调,山下低调。   知道自己脆弱的身板经不住官府注意,张青带着人马趁着夜色出发,专门绕行偏远之径,绕开了官府之目,比往日里多行了一日,才来了这桃花山前。   而等李忠与周通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家这山门前已经有人叫阵了。   …   “奶奶的,这哪里来的人,敢寻我桃花山的晦气。”   李忠下山的时候底气还是很足的,骂骂咧咧,直与边上的周通一路言语。   李忠是有这底气的。   桃花山上,好歹也有两百来好人,哪个敢来寻的麻烦?   只是这般思量,到了山门的时候,就是彻底歇了。   一眼看去,那是满满的人头,立在山门前。   当即吓了一大跳,还以为官府来伐了,也叫是定睛一看,看着领头的也没穿了甲胄,这才稍微安心一些。   然即便如此,这多人来,也叫那李忠早没了先前的胆气,只是色厉内荏的高呼道:“来的是哪家山头的兄弟,来我桃花山来作何?”   话音一落,却见一黑面汉子昂首阔步,只身站在最前头道:“我乃二龙山的张青,今日来此,是为我山中讨个公道!”   张青这名号对与李忠来说还是有些陌生的。   这年头消息也不通,李忠倒还是第一次晓得二龙山上易主了。   而见这张青明显是来者不善,为了打击敌方士气,李忠当即又扬声道:“张青?倒是没听说过,那二龙山的大当家,不该是那邓龙才是?”   “屁话!”   李忠话音一落,却听一个熟悉的狂躁声起。   拿眼一看,却见一熟悉人来。   还没反应过来,却听那人指着自己便骂道:“李忠,早就晓得你这厮非个慷慨之人,作事悭吝,却不想,当真有胆子抢我山中粮草!”   这一通骂,却把李忠给骂的反应过来了。   那不就是花和尚鲁智深嘛!   这鲁智深,咋的又去二龙山了?   心下大骇,眼珠都快掉地下去了。   当下心思又紧了一些,慌忙之间,也顾不得考究那鲁智深怎么去的二龙山,只是来得及开口高呼道:“这可当真误会,我哪能取了兄弟粮草?”   李忠说这话的时候,心里其实是有数的。   前几日,自己亲自下山,取了个肥货。   尽管强的时候也听了那人高呼自己是从二龙山上来的,但见财起意的李忠可哪里顾得上这些,直就强了再说。   却没想到,这报应也来的如此之快。如今只能装疯卖傻,以期蒙混过关。   只是张青来的就是要兼并了桃花山,哪里会放过那李忠?   见其抵赖,又是上前一步高呼道:“我山上兄弟,就在你这处丢了,今日你欲欺瞒与我,可是当我是个三岁的娃娃不成?”   “咱们各自据山为王,本是井水不犯河水,然你家先坏的规矩,可休怪我是无情!”   张青狠话频出,也叫李忠有些不满。   就算咱是先动手了,可大家都是做山贼的,说到底都是同僚。   有一点误会,解开就是了,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何况这张青也不是鲁智深,无名之辈,哪能叫其如此猖狂?   便是又应:“你说这粮草丢我山前,我还说人丢了你那二龙山里了!”   “你说什么便是什么,当自己是天王老子不成?”   这肆意说来的话,没叫张青动气,却叫鲁智深是大骂起来。   对于张青,鲁智深还是挺佩服的,至少能把林冲从梁山上救出来,不叫其在那受委屈,是有情有义,言出必践之人。   这般敬佩的人物,哪能叫那李忠当真自己面来如此羞辱?   如此也不拿手指着了,反是拿起戒刀,直骂那李忠道:“你这厮,哪敢对哥哥如此无礼,本念些旧日情分,还欲要你这鸟人说些好话,今日看来,却当真不值当!”   李忠却没料到,这张青地位如此崇高,这会听得鲁智深的言语,才觉得自己是当真说错了话。   可张青却不给其改正的机会了。   当下举刀而高呼道:“桃花山夺我钱财,杀我兄弟,若是再能忍让,我等安有安身立命之所?”   “今日我等若退,一无脸归了山头,二无面见死去的兄弟!”   “弟兄们随我上山,夺回我山中钱财,更为死去的兄弟报仇!”   言罢,便是举刀一马当先,冲在最前头。   鲁智深与林冲各自带的自家寨中人马紧随其后,四百余人也不讲究什么战术,就冲着那山头杀去。   李忠哪里见过这般凶狠的人来,一下有些愣住,弄不清这张青到底有啥本事。   只边上的周通却早忍不住,虽然曾经被鲁智深给伤害过,但这几百号人在边上,也不叫其怕的!   端的其那一杆走水绿沉枪,便是朝着山下冲去。   目标,更是朝着最前头的那张青直直杀去!   张青见来人冲杀来,自晓得是那小霸王周通,虽不知自己与其之间的功夫差距如何,却也知在众人面前不能迟疑。   心下鼓足勇气,便是快上几步,怒吼一句“来的好!”   只是吼归是吼,张青也不主动先攻。   毕竟自己经验不足,贸然出手,反倒是容易露出破绽。   自己来此之后,除了偷袭那广惠和尚,当真是没有正儿八经的出过手。   此番攻伐二龙山,一是练兵,二也是磨练的自己啊!   这才没叫林冲或是鲁智深接战,反是直面“强敌”!   而那周通见张青如此,也是心下一喜,一枪而出,便是直奔张青面门。   好在张青身体的底子还在,侧身一避,便是闪过。   随后再上一步,拉进了与那周通的距离,再举刀而起,猛然剁下。   这几日,张青在山里也没白白浪费时间,向着林冲也学了不少实战技巧。   那林冲与周通又同是用枪,周通这回,可算正好撞在张青的枪口上了。   周通哪里料的张青步伐如此娴熟,慌忙举收回枪来防。   “咔嚓!”   张青贯力而下,竟然一刀就把周通的那一杆走水绿沉枪,劈成两半来了! 第35章 火并桃花山(下)   这一击,不仅把那周通给吓了一跳,也把张青自己也吓了一跳。   其实他早就发现,从自己穿越而来之后,自己的力气似乎是当真不小。   就说在十字破里杀那广惠,虽说是偷袭,但要一刀把人脑袋砍飞,也是不容易的一件事情,当真是需要不少力气的。   而这会一刀砍断周通的长枪,把这长枪变得短枪,更是叫张青明白,自己身手暂且不说,但力气却足够大。   也不知道是这原主的身子本就是这般,还是受了自己穿越的影响。   不过不管怎么说,都是好事不是。   张青懒得去想,当下也是得势不饶人,见自己一击得手,又上一步,就要拿下了那周通。   周通哪能想到这张青竟然这般厉害,一面拿着那被劈成两节的宝枪防御,一面慌忙撤回山门。   只张青这一战,乃是立身之本,哪能放了那周通?   上前一步不让,死死斗住周通。   周通已然失了相搏的胆气,见张青不欲放过自己,心下一狠,把手中半截短枪猛然掷出,只欲阻了张青步伐。   本来这丢了手中武器,自然是兵家大忌,然张青也着实未料周通如此大胆,还真险些被击中。   那一闪身的功夫,还真叫周通给走脱了。   只是虽然未能拿下周通,然张青这勇猛的样子却被身后众人都看在眼里。   一招败敌,直叫身后众人士气大盛,口中各自喊的杀伐声,就朝着山门冲去。   桃花山的山门两侧,也各自立了两个高台。   只上头安的非是弓弩手,只是投石兵。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弓箭之术,可不是轻易能学的,就桃花山的这群山贼们,那是没有一个会的。   充其量也只得寻一些臂力强悍的,使丢石之法,作为远程手段。   不过若是你看不起那投石兵,也要吃的大亏。   这投石虽然不比弓箭来的射程远,却也威力极大。普通人真挨上一下,那基本也只能躺地上了。   再要是倒霉一点,被击中要害,更是亦有可能小命不保。   李忠也有信心,依靠山门之利,就算来的人多,也能守住。   只要打退了这二龙山的第一波攻势,那便能叫那张青好声与自己说话了!   可惜李忠的如意算盘,却打不成了。   林冲与鲁智深二人身先士卒,后头两寨人马也互相不甘示弱,就往那山门冲去。就算被击伤了一二人,也是半点不退!   李忠哪里见过这么猛的山贼啊!   简直就是气势如虹,无人可挡!   不禁也是破口大骂道:“这特娘的二龙山的人,莫不都是由着府兵来落草的不成?”   这话李忠还真算是说对了一半。   由着林冲按照操练禁军的法子,练了整整半月,虽比起禁军还差的远,二龙山的喽啰们却好歹比这普通山贼强悍多了。   “砰!”   桃花山的喽啰们,早就被面前的气势做镇住,山门瞬间被冲开,鲁智深更是一刀劈碎,第一个冲杀进去。   那些喽啰们,又有哪个能是鲁智深的对手,见这和尚如是个杀神,皆能跑则跑。   不能跑的,则是连呼投降。   总之就是没了半点的抵抗意志。   李忠见事不可为,士气一触即溃,也当机立断,欲要走脱。   可此战还没立功的林冲早就瞄准那李忠了。   见其要走,便是一路相随。   临到一处屋前,就见那李忠闪身而入,旋即背的着实大的一包裹,一副要去逃命的模样。   林冲截个正着,一把端起他那花枪,指着那李忠就道:“还不速速放下兵刃,与我去找大当家认罪!”   那李忠却还道:“大当家?好似我却不是一般。”   说着也是更狂放道:“你要拿我,就先来一战再说!”   林冲听得也不废话,知道此战不可避,更是有心立功,便是不发一言,拿枪来杀。   李忠见得鼓足气力来应,然其本就背个包裹,行动不便,再加上面对的是林冲这般人物,心里存着力战之心,他又哪里能敌过?   两人可谓也是一招定胜负。   却见林冲将两手紧握鑽前,因力下捺,使枪头上挑,待枪尖高与头平。   李忠见了这林冲起手,便知其枪法了得,当下也学那张青,期以力夺胜。   迈上一步劈刀而下,不想林冲只是轻轻一点,就把李忠手中战刀挑落。   丹凤朝阳!   以技攻力,一招击败了那李忠。   李忠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刀就被打飞了!   哪还不知遇上高人,忙问道:“你到底是何人?”   却见那人把枪一立,直一字一句的应道:“在下豹子头,林冲!”   “林冲?可是那八十万禁军教头的林冲?”   李忠也不知哪里听了林冲名号,闻言是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林冲鼎鼎大名,怎么去了二龙山里落草了?   眼看这是林冲加上鲁智深,那是何等强悍!   早知这般强人来讨,还打个屁了!   这下李忠可再没了拼命心思,直拜下服道:“可不知教头也去了二龙山,我李忠算是服了,这就向大当家请罪去。”   只说归是说,心里也不禁暗自念叨,那领头的张青到底是有哪般能耐,竟然能叫鲁智深与林冲衷心相随!   林冲见了这李忠衷心拜服,这才放过了他,引的那李忠来见张青。   至于那周通,被张青斩断兵刃之后,哪还有一战之力。   冲破山门之后,也不用鲁智深出手,二龙山的喽啰们便是一拥而上,直接把那周通给拿下了。   此战,张青可谓大捷。   从正面直接冲溃了山门,兵不血刃,就拿下了桃花山。   除了几个人被那石子打伤,倒是没有其余伤亡。   张青倒是也没把李忠与周通捆住,只是立在二人面前道:“今日夺你山头,你二人可是服了?”   话虽说的不客气,然李忠还哪能不服?   当下拜道:“前遭夺了大王钱财,今日有此,也怪不得大王。”   说着又看了看那林冲,更是苦笑道:“早知林教头在此地,我也不会再思对抗之事。叫我与教头对敌,岂不是自讨苦吃。”   而这李忠说完,周通也跟着边上亦说道:“张大王功夫了得,我周通也是服了。” 第36章 青州山贼中的新星   张青来此自然不是来帮官府平山贼的。   见二人都是服气了,也是好言道:“我观你二人,也是有些能耐,可愿归了我山头,当个头领?”   这会倒是周通当即向前应道:“若是哥哥不嫌,我周通愿上哥哥山头。”   张青闻言微微点了点头,便是直安排道:“既然如此,你便跟着林教头,正好你也使的枪法,倒是可与林教头好好习上一番。”   周通听了明显一愣。   这张青的安排,咋听之下好像是没多大问题,但仔细想来,却是有些不同的。   通常来说,这入了山头,皆是排的座次再说。   叫自己跟着林冲?   倒是有些稀奇。   不过周通转念一想,林冲是哪般人物啊?跟着他也不算屈了自己。   何况看着这眼前的架势,也没自己选的份啊!   也不顾了心中的那点犹豫,便是拜服道:“周通愿跟着林教头,还请哥哥收留。”   林冲听得这才上前一把拉过那周通,不咸不淡的说道:“好生跟着哥哥,日后守的规矩,不会亏了你。”   周通又是一阵相应,心里也难免有些激动。   因祸得福,倒是不想因为这次的纷争,倒是能跟着林冲学本事去了。   下头的李忠见得有些嫉妒。   他也想跟着那林冲学点功夫,倒是没想被那周通给寻着了机会。   正是有些暗自懊恼,却听那张青又道:“至于李忠,你也不用枪法,不若便跟着智深,也能学的一些功夫。”   鲁智深的能耐,李忠也清楚,也是极为强悍的!   这下可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李忠也喜道:“若是能跟着大师,自是最好。”   鲁智深却不咋乐意。   当初就是看不上这李忠两人,才离了桃花山,哪想兜兜转转,张青又把这李忠弄自己身边了。   只是既然是张青开的口,鲁智深倒是也不好推拒,只得无奈道:“罢了罢了,便叫这厮跟着我便是。”   李忠见鲁智深似乎并不看的上自己,却也不怎么在意。   这有些本事的,还不都有点脾气嘛!   当下谢过张青,便是默默起身,归了鲁智深身后。   桃花山的小喽啰们,见两个当家都当了敌人的小弟了,更是没话说了。   纷纷弃刃而降,张青也皆收入麾下。   两百来号人,也是拆成两半,分由林冲与鲁智深所领。   别看张青似乎也是顺其自然的做法,实际上在拿下桃花山的同时,也彻底打散了桃花山的人马。   分至两寨,人数又在劣势,连两个当家都被拆分了,张青也不信这桃花山还能报团。   也不怪张青想的太多,实在是因为这“创业”初期,半点都不得浪啊!   拿下桃花山,张青也不把桃花山当个第二据点来,只是把这山中的所有钱财与粮草,统统拿回了二龙山去。   而已然被打散的桃花山喽啰们,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原本属于自己的财物被张青一伙人兴奋的抗回其众的山头去。   只是这面色嘛,也不咋好看。   就说李忠那背后的包裹,现在就换了个二龙山的喽啰来背着了。   前头虽然降的心甘情愿,然这会真要拿这山中的存货,也不叫人舒服啊!   也是张青高瞻远瞩,当下打散了桃花山这一棒子人,才叫整个过程还算顺利。   张青顺利收缴了桃花山,把李忠与周通二人分别作为两寨副将,又是带的不少桃花山的积蓄,浩浩荡荡归去了二龙山。   不过这来时四百人,带的几日口粮,还能掩人耳目。   这去时变成了六百来号人马,带的一山家当,哪还能避开了。   尤其是那桃花村的村民,见那桃花山上几百人下山,还以为是来屠村的呢。   好在这群山贼连村门也入都没入,便是直直走过。   而如此规模的迁徙之后,青州也开始逐渐有人,把视线放在了那二龙山上。   …   清风山。   锦毛虎燕顺听得传来的消息,当是吃惊不已。   第一反应,是极为不信的问道:“那二龙山当真如此厉害,就直接剿灭了桃花山,叫那两个当家都降了?”   立在那燕顺跟前的,乃是个五短身材的汉子,正是有些不屑应道:“桃花山那二人,我王英也有所耳闻,未有多大本事。”   “如今被别人剿了,也不意外。”   这五短身材的,自然便是那矮脚虎王英。   然王英说的轻巧,燕顺却还有些不安道:“不可大意,我看那二龙山来的当家,是个狠人。”   边上又有一人,生的白净面皮,三牙掩口髭须,瘦长膀阔,一副清秀模样,名号白面郎君,乃是这清风山的三当家,郑天寿。   听得那燕顺所言,立是上前应道:“我已叫人打探了清楚,如今二龙山的当家,乃是名唤张青,不过数月前才来了此地,直杀了原来那大王邓龙,这才占了二龙山。”   “不想没过了多少时日,却又拿了这桃花山。”   郑天寿虽然话是没全挑明了,但意思也明显。   这张青才来不过几月的功夫,就先夺二龙山,再收桃花山,气势这么足,却要作何?   燕顺听得也嗡言道:“怕不是要并了我青州各个山头?”   郑天寿又应道:“此番那张青去剿了桃花山,倒是有个由头。那桃花山的李忠不守规矩,把二龙山下山购粮的人给劫了,这才引了张青来讨个公道。”   王英听得又叫道:“那这可怪不得别人了,要是我家弟兄被那桃花山劫了,我也要亲自去讨战。”   “那张青有这般做法,可是合情合理,我看哥哥是操心太多。”   “如今咱们的对手,还是那清风寨。”   “那清风寨就立在我们这山头前面,往日里下山剪径都要谨小慎微,如今二龙山势大,反倒是个好事,哥哥莫看错了方向。”   这话说的也叫燕顺直直点头。   说到底,不管二龙山怎么样,始终都是山贼啊。   相对之下,总是清风寨更是让人忧心。   只是若放着那二龙山不管,燕顺也始终难安,思量半晌,才与那郑天寿道:“就叫兄弟走一遭,去那二龙山拜个山头,也好看看那张青到底是何人物!” 第37章 来自清风山的问好   张青归了自家山头不多时候,便听了郑天寿来访的消息。   心里也知,是自己收剿桃花山的消息传扬开了。   毫无疑问,青州的四座山寨,张青一个都不准备留下,全部要收归了二龙山里。   只是这收服的法子,是需要讲究些不同。   比如这桃花山,能直接攻伐上去,收人收钱,彻底平灭。而对于那清风山,就不好如此做了。   做为在第一线面对官府的山头,张青若在背后捅刀子,显然不是一个合适的做法。   这是要被同道不耻的!   尤其是这清风山,如今也是大靶子,张青可不愿这么快就把靶子背了自己身上去。   是以这会见了郑天寿,也是好生招待。   只是张青的热情招待,也叫这一路上山的郑天寿,心里那是一个震撼啊!   …   “这二龙山当真不简单!”   “前头布置的酒家当是暗哨,不想入了山门,还是戒备森严。”   郑天寿一路走来,见两旁这山中的喽啰们,各个腰杆挺的笔直,手拿兵刃。见自己路过,却一点没注意自己的模样,皆是目不斜视,只专注自己的事情。   这般训练有素,当真叫郑天寿心中吃惊。   心中不由暗思:“如此看来,这二龙山上定然有能操练之人,就不知是否就是那大当家张青。”   郑天寿也是对那张青愈发好奇了。   一路上了山头,近了那宝珠寺前,却见一黑面汉子站在最前头。   边上跟着两人,一人是雄威状武的和尚打扮,另一人则是英气勃发的武人模样。   后头还有几个头领站着,想来是那桃花山的李忠与周通等人。   粗粗拿眼看去,可比自己那山里还要兵强马壮。   郑天寿不敢造次,当即两步上前,面带笑容,直与张青拜道:“张大王,早闻大名,今日见了,果真非凡。”   张青也要稳住这清风山。   太出风头,当真不是一件好事。   见郑天寿一副交好神情,也是笑着道:“哪能与清风山相比?咱们这青州的山寨,都是靠着清风山在前抗击官府,才叫我等有些活路。”   郑天寿一听这话,心里就安定了些。   这二龙山的实力他也算真切见过了,虽没见到底能耐几何,但只看其这山中的状态,也知是个硬茬。   如今这若是能与二龙山联合,也是好事一桩啊!   见了二龙山的实力,原本只来交好的郑天寿,心思当即又变换了一些。   “引其为援,若是那清风寨当真来讨,也好有个帮手不是。”   两边都有结善心思,自是其乐融融。   张青也早就备好了欢迎的酒席,叫众人入座,先对着那郑天寿表欢迎之意,又接着问那郑天寿道:“兄弟那山头,如今可是一切都好?”   这张青坏啊,知了郑天寿来此,便是布置的最强一面,给那郑天寿一个二龙山强悍无比的印象。   随后这一开口,就打探起清风山的消息。   只是张青虽是坏,郑天寿也不笨啊,哪里是被张青一言就能探听出消息,直是应道:“山里倒是太平,却也比不上张大王最近的赫赫威名。”   “来的不过数月,就收了桃花山,如今这青州境内的第一大寨,怎么也该说是此处才是了!”   话说没两句,这郑天寿又把话题引回了二龙山里。   张青听得却只笑笑,指着李忠与周通道:“此间皆是误会,也亏了桃花山两位当家见的上我张青,这才放下成见,愿入我山头。   “却被兄弟说的我张青有多大能耐似的,实在叫我惭愧。”   “何况咱们既然同是落草,本就不分彼此才是。”   “就说兄弟那山头,若是日后当真被那官府围了,只要知会一声,我张青必全力来救,无半分犹豫。”   郑天寿到底是个武人,没有那么多心眼。   听张青说的恳切,亦是有些道理,再见李忠与周通二人在此倒是也痛快,心下顿失了迟疑。   忙是应道:“大王说的不错,那清风寨的武知寨,名唤花荣。有一手射箭功夫,极为了得。其人有个外号,称为小李广。”   “有其镇守那清风寨,实在不好叫人动作。”   花荣这人的确麻烦,武功高强不说,还是宋江的嫡系。   前世里,张青其实是一直不能理解花荣为何对那宋江如此忠心不二的。   虽说其为何会落草,也是因为要救宋江的缘故,然要就因此缘故,最后陪着那宋江一起去死,也着实叫人感觉不值当。   而那宋江与吴用也着实不厚道。   一个死都死了,还要托梦,黄泉路上拉上几个兄弟陪伴。   一个自己相似,还要告知华荣,非拉上一个垫背。   且不看那花荣走前说的一句,说是:“军师既有此心,小弟便当随从,亦与仁兄同归一处。”   就看这话,也晓得若是那吴用不拉着花荣,花荣该是还未有死心。   只是不管怎么说,这花荣之所以上山落草,皆是因为宋江的缘故。倘若没有宋江,这花荣还是大宋的官兵,青州的武将,不能有半点上山的心思。   与己而言,亦是大敌。   张青当下也与那郑天寿应道:“花荣名号,我也晓得,当真有些能耐,确不易对付。”   “还请兄弟回去告知一声,就说我张青愿与清风山交好,共同对付那清风寨。”   郑天寿听得大喜,忙是连声称谢,心里对张青的评价也是节节攀高。   看来这张青,实乃是有情义之人,虽是拿了桃花山,也该是意外之事。   回去还当与大当家好生说的,不可与这张青交恶了。   ...   郑天寿在二龙山上待了一日,见识了二龙山的强悍,也带着张青的结善之心,便是急急归了清风山。   至此,张青与少华山的杨春,梁山上的王伦,清风山上的郑天寿,皆是搭上了线。   二龙山张青的名号,也逐渐在各家山头之间,开始慢慢宣扬起来。   有说张青能谋善断,有说张青仁义高洁,甚至还有说张青宽厚待人的。   总之,皆是好言好语。   也叫世人晓得,那二龙山的张青,是个好汉! 第38章 少林寺来人   张青送别了郑天寿,自己却停不下来。   趁着有些时日,张青便打算把尾巴给收了。   当初埋了个坑给快活林,却让山夜叉孙元留在了快活林里。   虽说那老头混江湖的经验丰富,自己又与其女儿在一起,总不能卖了自己。   但万事都讲究一个万一不是,若当真出了什么意外,也是麻烦事情。   如今自己在二龙山已成了大当家,名声也开始逐渐显现,该是到了把这山夜叉“请回”山头的时间了。   在山上待了几日,便是与鲁智深及林冲又好好交待了一番,只带着孙二娘,直是往孟州而归。   而之所以不带林冲与鲁智深,倒不是因为张青对自己多有自信,实在乃是二人如今身份实在太敏感。   这二人,一个是被高俅全国通缉的通缉犯,一个是快活林里假扮广惠的关键人物,哪个都不好冒头不是。   再说李忠与周通,一来本事不强,真出什么事,也指望不上,二来才入了山头,忠心不可期,若是显露出去林冲与鲁智深的身份,也是不美。   是以张青索性就带着孙二娘,欲要往的孟州而去。   ...   不管别人对张青是如何评价的忠义两全,仁义高洁,在孙二娘心里,对张青还是那一个词的评价。   面善心狠!   这也不得怪孙二娘看穿了张青的本质,实在是因为以二人间的关系,张青很多不可叫他人晓得的事情,皆是叫孙二娘去做的。   最直接的,就是收剿桃花山的借口。   那喂给李忠的倒霉蛋,那是真喂啊!   眼睁睁的看着几人身死而不救,心下不狠,哪里能做到?   只是虽说是面善心狠的评价,却正合的孙二娘胃口,可谓是“三观”契合。   听得张青要只带自己去去孟州,反是建议道:“大王如今占据一山之地,实在不好有些闪失。请我爹爹上山,只消写个书信,叫人送去便是。何必如此麻烦,亲往那处?”   张青却道:“找个寻常喽啰,实在不叫人安心。而若是叫林冲或智深去的,亦不合适。”   “此事思来想去,还当由我亲自去的,只要我避人耳目,倒是危险不多,二娘安心就是。”   孙二娘见张青如此坚持,这才无奈相应,只心里存的主意,一定要护住张青安全。   也叫不被远在孟州的孙元晓得自己女儿的想法,莫不然怕是定然心里难受,只觉自家女儿终究长大,有了相公,就忘了爹了!   ...   张青与孙二娘一路行的,倒是也没碰上几个不开眼的。   难得遇上个黑点,也被孙二娘识破,论起刀就一阵砍,直把那店都给砍没了。   也叫张青晓得,这开黑店还得有些本事,不是所有人都轻易能干的。   一路顺风顺水,不想临近了孟州城,却觉得出事了。   何事?   只因这城里城外,和尚多起来了!   更有几个和尚,拿着画像,就在城门处,叫住往来行人,不断盘问。   张青见得此景,第一反应便是转身就走。   只看了看和尚们都直直注视着往来之人,也知自己这一走怕是极为显眼,思虑半晌,又与孙二娘交待了一番,便是直往那城门前走去。   ...   “大和尚,你们这都在此做的何事?”   “怎么如此多的和尚下山,莫不是山上太苦,受不住都下山还俗了?”   张青上前就开嘲讽,直把盘问人的和尚听得眉头一皱。   直向其叫骂道:“哪来的鸟人,说的何鸟话,快快去的一边,别碍事。”   张青却不理不睬,端详的那和尚手中画像,直直看了片刻,才是迟疑道:“咦,这和尚看着面熟,好似有些印象。”   那和尚听得猛然一把抓的张青,手上用力,直问道:“在哪里见过,快是说来!”   张青感受的那和尚手上的强悍力气,心道这和尚怕也不是一般人。   心下连忙稳了稳,面上只紧紧皱着眉头,更暗自嘀咕:“哪呢…到底是哪里曾见过这和尚?”   抓着张青的和尚见这黑面汉子好似当真在认真思量,手上也轻了些气力,不敢打断,只叫其慢慢回忆。   半晌,却见那黑面汉子面色一变,忽然喜道:“想起来了,当日在那快活林里,可不正是这和尚来找茬!”   此话一出,张青顿觉手上力气又重新回来,面前的大和尚直直盯着自己,一副要看穿自己的样子,一字一句的顿道:“你可看准了,当真见过?”   张青应道:“不会有错,这和尚的功夫实在厉害,快活林里一群人都围不住他,叫其走脱了。”   张青也是完全睁眼说瞎话。   当日鲁智深虽然扮做广惠是挺像,但归根结底,还是两个人。   这也是为何张青还要抢在施恩面前出面,先截住鲁智深。   若是被那施恩当真见了那鲁智深的面目,总归有被拆穿的风险不是。   那和尚见张青说的准确,也与自己在快活林知的消息无有差错,这才说道:“贫僧法名广恩,这画像上的乃是贫僧师弟广惠,如今下山已有数月,突然音讯全无。”   “我等在山上不得心安,这才一路探寻来此,寻个究竟。”   …   那广惠在十字坡酒家的后院中埋的好好的,这会必然是不见人了啊!   然张青心中归是这般想,面上还是奇怪神情,直说道:“这倒是奇了,好好一个人,怎么说不见便是不见了。”   说着又道:“大师莫不是搞错了,我看你那师弟完全一副头陀打扮,说不得是去了哪里苦修去了。”   广恩只是微微摇头,没多言语。   张青也不深究,知道这少林寺里自然有联系的办法,只是无奈道:“只是大师,你这师弟后头去了哪里我也实在不晓得,只是我与快活林里人皆看的其远去,离了此地。”   张青说话之间,当然也得带着一堆的人证,以表清白。   广恩听得也是深深看了张青一眼,见其睁着个清明的眼神看着自己,没有半点惧怕神情,才是缓缓放手道:“看来我那师弟当真从孟州城里走了,贫僧再去别地再寻寻。”   张青深以为然,还宽慰了广恩两句,说其师弟武功厉害,必然无忧,这才缓缓入城,完全不慌不忙的模样。 第39章 和尚吃狗粮   张青走出不远,边上顿觉一个娇嫩身子靠近,耳边传来那孙二娘的声音道:“倒是不想,这些和尚来的如此快。”   “看来此地不可久留,还当叫爹爹与我们速速离开了。”   说实话,孙二娘原来就挺佩服张青的。   而经过这城门口的一回,孙二娘是更加钦佩,乃至有些崇拜了。   广惠的本事,孙二娘是晓得的。   那秃驴蒙汗药都晕不了,简直是见所未见。   而那广恩是广惠的师兄,光听起来就叫人觉得比那广惠还要厉害。   孙二娘一听差点人都快立不住,也亏张青还能面不改色心不跳,与那秃驴一顿的闲扯。   张青倒是没感觉那孙二娘的情绪,面色没有半点放松,边思虑边低声应道:“少林寺的人没有那么容易对付,若是来了走,必然要引其注意。”   “我等万不可操之过急,在此待的几日,勿要随意动作。那少林寺的目标,该是还在快活林里。”   孙二娘听得连连点头,便是接着道:“说的不错,想来那少林寺,早在快活林里打探过,说不得更早是盯上了我爹,倒是真不好轻举妄动。”   得,如今是张青说的什么,便算是什么了。   许也是因为这就快见了自己爹,在孙二娘心里,算是把张青正儿八经当起自己相公来了。   再加上那崇拜的心思,如此“听话”,也是难怪。   ...   这边张青与孙二娘二人亲密前行,那边的广恩却死死盯着两人背景。   和尚吃狗粮,坚决不放糖!   却见广恩稍稍思虑,才招来两个弟子道:“盯着那人,若是那人立刻出了城,速速与我来报。”   两个弟子先是答应一声,却又有些犹豫,直与那广惠道:“师叔,我见那汉子,倒是为人不错,为何还要盯着他?”   面对几个弟子所问,广恩也是耐心应道:“看着倒是无异,只是我总是有种感觉,那汉子非是善人。”   “你们盯得紧些,若是那人直入了快活林里,倒是问题不大。”   “而若是不当多时便走,必是其人心虚,还有事瞒着,绝不能叫其走脱!”   两个弟子听自己师叔说了半天,归根结底就是感觉二字,却也不敢反驳。   忙是朝着广恩一拜,便是在张青身后,一路走的快活林里去。   ...   张青还不晓得自己已然被广恩盯着,来了快活林里,还是要先找自己那“岳父”。   只是没想到“岳父”没寻着,倒是先被金眼彪施恩给盯着了。   不过寻归是寻,不想却不在快活林中,反而是另寻了地方。   而一见施恩,更是把张青给吓了一跳。   这个金眼彪哪里还有初次见面时候那风光模样,这会是鼻青脸肿,头上还缠着个白布,俨然是受伤严重的模样。   这初次见得,直把张青给吓的一跳,还以为是那少林寺对那施恩动的手。   好在反应也快,直是一脸吃惊道:“施恩兄弟怎地如此模样?是谁人所动之手?”   却见那施恩半躺在床上,颇有些有气无力的应道:“几日前,这孟州本营内的张团练新从东路州来,带一个人到此。”   “那厮姓蒋名忠,有九尺来长身材,因此江湖上起他一个诨名,叫做蒋门神。”   “那厮不特长大,原来有一身好本事,使得好枪棒,拽拳飞脚,相扑为最。自夸大言道:‘三年上泰岳争交,不曾有对。普天之下,没我一般的了!’因此来夺小弟的道路。”   “小弟不肯让他,吃那厮一顿拳脚打了!”   张青听得大吃一惊。   倒不是因为蒋门神来此,叫人吃惊,实在是这出现的时间有些不对劲啊!   如今生辰纲该是还未发生,王伦还占着梁山,离着武松加阳谷县为兄报仇,发配孟州,分明还有一年有余。   这蒋门神这么早就来了快活林里了?   若是如此,看来这施恩第一次见那武松,对其好生对待的时候,就想好了要重夺快活林。   心头不由感叹一句,都是在利用这武松啊!   嗯?   这为何要说都呢?   皱了皱眉头,张青也把乱七八糟的想法丢去,再与施恩道:“那蒋门神如此厉害,又有团练撑腰,兄弟吃的此亏,怕是难报。”   施恩一听这张青上来就和自己说报不了仇,那身上感觉更疼了。   哭丧脸道:“我也实在没了办法,还请兄弟相助我一回啊!”   张青却不理这施恩的哭丧脸,只是又问起:“我那岳父何在?”   此话一出,施恩瞬间脸色就惨白了一些,哼哼唧唧半天,好似牵扯了伤口。   只是这般演戏的模样,可不叫张青能轻易放过了,直与那施恩严肃道:“兄弟莫要拿捏,还请速速说来。”   施恩知道张青厉害,知道不好以此拿捏,心下一转,又是说道:“孙差管与那厮也斗了一回,被那厮打败,受了不少伤。”   “我本欲把其留下,其却不肯,如今也不知去了何处。”   听得此处,待在边上的孙二娘当即就急了。   连忙问道:“我爹去了何处,他到底伤的如何?”   施恩又是苦相一出,直叹道:“孙差管执意要走,我劝说不得,如今也不知去了何处。”   “至于伤情如何,倒是不影响其行路,只是...只是蒋忠那厮下手向来狠厉,怕差管也伤的不轻。”   那施恩说着说着,忽然仿佛又有了气力,猛然恶狠狠的说道:“蒋忠那厮,当真可恨,见的差管如此年纪,也未半点留手!”   一番话,又把孙二娘听得怒气大盛,当下就要抽刀寻那蒋门神算账,好在被张青眼疾手快,一把拉住。   给了其一个安心眼神,才又与施恩道:“本来对那蒋门神,我实在没有多大办法,只如今快活林里几方来人,我倒是有个想法。”   施恩听得当即就要原地复活,语气立刻好的一些,没那么有气无力,急切道:“早知兄弟有谋断,今日还真要靠的兄弟来了!”   张青却不明言,只是拍了拍那施恩道:“一切还当等你伤势好些再说,我要先去寻了我那岳父,不若实在忧心,说不得想的都是些荒唐主意来!” 第40章 黑面的断案先生   施恩一听,就知自己小把戏已被张青看破,忙是好声讨饶道:“哥哥莫要怪罪,只是蒋忠那厮如此欺我,我又实在没辙,只得依靠兄弟,这才说了一二诓骗之语。”   说着也是讲起实话来:“孙差管其实没受了多大伤,只是见快活林被那鸟人夺取,不愿再留,闻说已归十字坡了。”   张青早是心里有数,就自己岳父那个老江湖,哪里会当真吃亏?   前头那施恩的话语,纯粹就是要激的自己,叫自己对付那蒋门神去。   而对与孙元的动向,张青也早有些许意料。   无非就是两条路,其一归了十字坡,其二去了二龙山来寻自己。   只是虽然现在知道孙元归了十字坡里,张青倒是不好再去寻了。   那地方的后院还埋着广惠的尸骨,这若是被人盯梢,岂不是自己主动送上门了?   当即面露不满神情,与那施恩冷声道:“兄弟如何这般诓骗我,实在叫我心寒,我看我还是离了此地,寻我那岳父去罢了。”   施恩听得大急。   这眼看张青明明有了法子了,怎么又要走?   他这要是一走,那自己可真不晓得猴年马月,才能重新夺回快活林了。   顾不得身上的伤口,挣扎的起身就道:“哥哥莫要动气,前头实在是兄弟混账,也实在走投无路,没了办法,只求哥哥不计前嫌,相助一回。”   “兄弟必永世不敢忘,只把哥哥恩情记在心中!”   这些屁话,张青当然是不会当真的了。   施恩这人吧,算是有些情义,但也仅仅算是有些了。   要是当真把其当个情义极为深厚的人,怕是最后还是要失望的。   不过这些心思,张青自然不会摆在面上,只在心里清楚就是。   当下,张青见施恩不顾身上伤口,也要朝着自己来拜,也露出“感动”神情道:“罢了罢了,兄弟已然如此,若是哥哥再说,就叫哥哥无情无义了。”   施恩听得当即心头一松,只觉希望的阳光重新照耀在自己身上,却不料张青后头半句,又盖上了个乌云。   却听张青又道:“只是就如前头所言,这事情着实麻烦,要不是少林寺来此,还真不好运作。”   少林寺?   施恩听得是一头雾水,不晓得这与少林寺的和尚们又能有什么关系。   就其心里,觉得少林寺只是来寻人罢了。   毕竟一门心思想的蒋门神,谁还有心思关乎少林寺的秃驴?   这会听得,自然是莫名其妙。   只是张青却不管那施恩心思,直是最后定道:“此事我去试上一试,只是到底能有几分把握,倒是不好说。”   施恩听得张青这颇是没底气的话语,也只得是死马当了活马医,又是艰难拜了一拜,道谢两句。   ...   对张青来说,在快活林为主的是蒋门神还是施恩,本质上是没有任何区别的。   两个人都以欺压快活林里其他人为生,皆是收保护费的恶人。   两人的区别,不过是一个背靠自己当官营的父亲,一个则有团教撑腰。   总结一句,背靠些许权势,仗着自己有些功夫,就在快活林里作威作福。   唯一的区别,不过是因为施恩打不过那蒋门神,这才丢了快活林罢了。   只是谁拿快活林虽然对张青来说是无所谓,少林寺才是个威胁!   那群和尚如今都盯着孟州,总要处理才好。   是以这施恩以为张青是要对付这蒋门神,却不想张青真正的目的,是要摆脱那平凤岭的少林寺!   ...   所谓团练,便是团练守捉使。唐代初设,宋代沿袭。   只是到了宋代,团练使成为没有实际职权的虚衔,专门授予武官、宗室。   就其地位来说,不比提辖与教头好到哪里去。   当然了,比起管营,还是要好一些的。   只不过蒋门神背后的张团练却不简单,不仅仅有团练这个虚职,还有个结拜兄弟,张蒙方!   张蒙方是何人?   乃是这孟州的都监!   主要职责是厢军的训练、差役、军器等等,也就是说他管的是民兵的日常训练工作。   虽说也是个低层军官,但那是正儿八经的士官阶层。   武松当初打了蒋门神,就是拔出萝卜带着泥,接连得罪了张团练,张都监。   是以如何对付蒋门神并不重要,关键还是要与其背后的张蒙方给联系上。   以着这般心思,张青便是带着孙二娘,直直找上了那蒋门神去。   非是去寻仇,反而是要去“帮忙”去了。   ...   等张青重新进了快活林的时候,跟在后面的两个和尚也藏不了了。   这快活林里人实在太多,稍稍不注意,就容易叫张青在眼前消失,为的能紧紧盯梢,两个和尚也只得再张青眼前暴露了几回。   本来就那两个和尚想来,一晃而过,不该叫张青主意才是,不想张青对和尚尤其敏感,又哪能错过?   知道这广恩在盯梢自己,心里更存了要处理的心思。   随意寻了一处酒家,稳稳坐下,便是对着一小厮低声道:“小二,这四处来的这么多和尚,看着好声叫人不痛快啊!”   不想那小厮倒是认识自己,见得自己大喜道:“呦,这不是黑面的断案先生么?这几月不见,还以为你再不归了这孟州了!”   说着也是叹息道:“先生,这些和尚都是来寻人的,虽说看着是麻烦些,但也不好赶人不是?”   “还请先生安心的些,想来那些和尚寻不得人,几日便会走。”   还是那句话,这年头,和尚到哪里都是个麻烦。   这群人,报团取暖,又多有顽固的臭脾气,惹也不好惹,受也难受住,谁人见得皆是厌烦。   尤其这快活林里灯红酒绿,本来就与和尚的气场不合,见得更是心烦了。   只是这小厮的称呼也是叫人觉得稀奇,张青便是问道:“怎地管我叫是先生?”   那小厮忙应道:“哦呦,先生这般的聪明人,不称呼先生,又该称呼的何?”   “就是先生在那兑坊里断案的本事,已经传遍了整个快活林里了!”   “皆称呼先生是那黑面神断,各个称赞不已,小的又哪能胡乱称呼?” 第41章 听张青说故事   张青没想到自己在兑坊里的那一出这么有效果,走的那么多时日,还叫这么多人念叨。   其实这张青也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的了。   本来张青当时在兑坊里的那一出,虽是个谈资,总归有话题冷却的时候。   不想张青是装完逼就跑,还走的叫是一个无影无踪,只留下了在快活林里的故事。   有些好事之人,更是传的玄乎,再给张青蒙上了一层神秘之感。   重重机缘巧合之下,才叫这张青黑面神断的名声,在这快活林里是越传越广。   却见那小厮颇是有些兴奋的说道:“先生,当时你可哪能想的那办法,可能与我说说?”   说着又是看了看孙二娘,更是恍然道:“是了!当日就是姑娘你给扮做的那看货之人,我在那兑坊之中,见得也是清楚!”   小厮眼神中带着的崇拜神情,把孙二娘看的也是心中狂跳。   见过畏惧的,见过厌恶的,见过淫秽的,倒是唯独这崇拜眼神,实在是平生第一次见。   一时不知如何反应,只是轻轻应的一声,就算作罢。   又是从心里觉得自己有些“胆怯”,失去了雷厉风行的作风。   下意识的看了看张青,却见其瞥了眼不远处的两个和尚,忽的高声笑道:“只是雕虫小技罢了,与我往日里断过的案子来比,这些皮毛事,实在算不得何!”   此话一出,别说那小厮了,整个酒家的人都来了兴致。   当下就有人高呼道:“先生,可能说说你遇到的奇事,又是如何断的案?”   有人带头,便是有人开始附和。   “是啊是啊!还请说说到底是如何断的案!”   “快给先生再上的一些酒水好菜,都记得我账上!”   眼见这一群人都来了兴致,张青倒是也大方,猛然站起道:“好!既然大伙都愿意听来,我便是与各位说说。”   一听张青答应,众人纷纷高呼:“先生果真是个痛快人!”   “快!快给先生上酒啊!”   这猛然响起的喧闹声,也把酒家外的人给吓的一跳,还以为里面有人打起来了。   闪开两步,却又听是一阵欢声笑语,也知该是好事,纷纷又向人打听起来。   店里的小厮也是机灵,一看难得的机会,忙是向外张罗起来,就差拿着个铜锣敲打,扯着嗓子高呼道:“咱们快活里的黑面神断要说其先前里离奇断案之事了,若是要听得,速速进了店来!”   黑面神断?   谁啊?   管他娘的是谁啊!   有热闹不凑,天打雷劈!   当下,一群人就冲进了店里,纷纷寻个坐处,翘首以盼,看看张青到底能说什么曲折离奇的事情来。   有些没地方坐着的,更是宁愿站在店中,也算是好。   很快酒家中都站不下,甚至有人为了个战立的位子争吵起来。   这下可苦了跟着张青的两个和尚,还不知发生了何事,整个人群就把张青围住,见也见不着人了。   想要也挤进人群里,却被人纷纷嫌弃。   “不说和尚都是六根清净,你们也来凑什么热闹?”   总之,这酒家里人多的都开始混乱起来,却没人敢是打扰了那张青的地方。   张青也不管这些,端起杯酒,一饮而尽,再是开口道:“要说我这平生见过最离奇的一案,得说是那某座村里的一件离奇事情。”   “那会该是十年之前了,我是至今难以忘怀!”   “而一切的根源,得从村里古井边上一支湿漉漉的红鞋说起...”   张青的语气实在是适合讲故事了,缓缓道来,不急不慢,开篇就引人入胜,叫人不可自拔。   尤其说到什么古井旁的红鞋,更是叫人有些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就是这大白天里,亦感受到了丝丝凉意。   当下,是位子也不争了,和尚也不赶了。一双双目光直勾勾的看着那张青,期待后头的情节开展。   却听张青缓缓道:“十年前,一日清晨,那村里百姓按着往常一样,寻的村里那井边打水。”   “忽然,却有人见一红鞋,孤零零的遗落在那井口旁。”   “第一反应,便是有人失足跌了井中!”   “忙是叫人来救,却捞了半晌,也没见了半个人影。”   “又松了一口气,以为只是谁家姑娘丢了一红鞋在井边,然在心底,还是颇有不安。”   “毕竟这红鞋子,可不是寻常穿的,就是丢了一支,也早该有人来拾回才是。就这般留在井边,实在像是投井而亡啊!”   张青说着,也是看着众人反应,却见有人是连连点头,有人是微微张着嘴,显然已经紧张不已,心里当即知道,这故事,算是叫人能听进去了。   当下忽然声音猛然又拔高几分,直呼道:“果然!本村倒是没事,领村的却有人报案,说是嫁过去的一家姑娘,失踪了!”   “又说那姑娘当日就是来归了娘家,才彻夜不归,不想等了一日,还没见着人影。”   “县官当即带着人来村里调查,知了红鞋一事,就叫那家的男人来认。”   “那家丈夫一眼见了那红鞋,便说就是自家娘子的。直呼是那岳父一家,弄丢了自家娘子。”   “只那娘家哪里能认?说自家姑娘见了家中安好,当日下午就离了村,归了夫家。更说是那女婿害了自家姑娘,要与其拼命!”   “两方皆说的有理,更是不见了姑娘在何处,一时之间,叫县官也是为难。”   张青说着一顿,拿起酒杯又满上一杯。   只是这点功夫,却叫下头人都听得已经是议论起来了。   “那鞋子就在村里,定然是那姑娘回了娘家,我看是那丈夫说的实话。”   “说的什么屁话,哪有当爹娘的能害了自己闺女,我看是那丈夫的错!”   “可是这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是啊先生,这到底怎么回事,可快些说来,莫再卖关子了!”   见众人已是等不及,张青这才接着道:“正是那县官也无计可施之时,却见一过客走过,拿起那井边的红鞋,放在了村子口。”   “更是叫人统统散去,说是不消多少时辰,那鞋子的主人,便会自己来寻了...” 第42章 矛盾就是制造出来的   “哪能有这般事情,这死人还能自己回来不成?”   “早说没死了,前头不都说了井里都没个尸体不是!我看必然是那小娘子归来,拿回了鞋,皆是误会罢了。”   “你们说那先生说的过客,莫不就是先生自己吧?”   “必然如此,都安静的些,听先生说下去才好。”   一时之间,整个酒家之中又开始七嘴八舌起来,说什么的都有。   而听众人又是耐不住的嚷嚷,张青只得又稍稍抬了抬手。   众人一见张青抬手,可比二龙山的喽啰们反应的快,瞬间就安静下来。   却见张青这才慢慢说道:“果然,当日日近黄昏,便有一人,鬼鬼祟祟,来了村口前头,拿了那红鞋,就是转身要跑。”   “埋伏的官差,当即一拥而上,拿了那人。只是一见却非是个女人,而是一个和尚。”   “众人正是疑虑的当口,怀疑是否捉错了人,不想那过客却上前一脚踹翻了那和尚,对着他就高呼,问那小娘子在何处。”   “那和尚还要嘴硬,却也叫县官看出了其心虚,当场就要下狱来问罪,这才开始交待。”   “原来那人也是无意中遇的那小娘子,如今藏在一处破庙之中。”   “县官当即找人按着和尚所言去寻,果然找到了只穿一只鞋的小娘子,当即拿来提问,才知了前因后果。”   众人听得这会,当真也没人说话了,整个场面鸦雀无声,只求最后答案。   唯独只有那两个跟着张青的少林寺和尚,听到这最后出现,那来捡回鞋子的人也是个和尚,面色当即变的有些奇怪,心下隐隐有些不好预感。   只是看这场面上的情况,那两个和尚也晓得现在不适合开口,只得也跟着耐心听下去。   却听张青缓缓道:“原来那小娘子的确当日归家探亲,只是也确在当日下午,就归了夫家去。”   “不想归家当日,就与其相公起了争端,心中气急,便又往那娘家去了。”   “路过那村中老井,越想越气,一时气恼,竟然一头扎进了那井中。”   “所幸路过一和尚,听得井中声响,连忙来救,才叫小娘子留的性命。”   “本来那和尚救了人,受的道谢,自该送那小娘子归了家中。却不想那和尚见人貌美,竟然起了色心,花言巧语,把那小娘子骗走,藏进了自己的破庙了。”   “本来一切如此就算罢了,却不料匆忙之间,小娘子的一支鞋给丢了。”   “那小娘子自觉丢人,非要和尚来寻,这才有的如此一出。”   众人听完,这才恍然,想不到其中如此曲折,纷纷又开始议论起来。   “想不到这结局还算皆大欢喜,小娘子人没死,也是给寻着了。”   “还好是有个和尚来救,不若岂不是一出悲剧?”   “放屁,若不是那和尚见色起意,那小娘子早归了家中了,还哪里有的这一出?”   “哈哈哈哈,这和尚也是个男人嘛,你不见咱们这快活林里,如今和尚也如此多,什么色戒,怕早也抛之脑后了。”   这一番调侃话,又叫整个酒家内是一阵的欢声笑语,除了两个少林寺的和尚...   其中一个听不过去,当即要起身来争,被边上那个连忙拉扯住,这才好不容易忍耐住。   又有人问道:“可是先生,你当年如何想的那姑娘是被人给救走了?还定然会来寻那鞋?”   却见张青笑着应道:“此事简单,那留着的一支红鞋,湿漉漉的,俨然是浸过水中。”   “可那几日,皆是晴朗天气,没下过雨,哪能叫鞋无辜淋湿。”   “必然是跟着主人一块入了井,才会如此!”   “至于井下无人,那定然又是得了救。”   “只是那姑娘走的匆忙,家当皆无带在身上,这一双红鞋,必然卓有意义,如今丢失,必会趁着无人来寻。”   “叫其放在显眼之处,自会叫人主动送上来!”   这般缘由一说,直叫人愈发佩服。   纷纷高呼“先生才智甚远,奇谋善断”诸如此类的话语。   只是张青说此故事,一来是要引那蒋门神的主意,二来也是要恶心那些少林寺的和尚。   听得众人夸耀,只是谦虚两句,旋即忽然感慨道:“也经过如此一遭,叫我知道那人性之复杂。”   “诸位看那和尚,本来救人一命,功德无量,结果却见色起意,诱拐他人。”   “一念之差,谬以千里,最终被那县官问罪,何苦来哉。”   张青这一句话,又把话风给偏转了。   前头才是纷纷夸着张青的人,这会皆是打趣起了和尚。   “要说那些和尚,都不是什么好鸟,就看看咱们这快活林里,都混着不少秃驴。”   “不错不错,这群秃驴,进出勾栏之地,我看早是拿着香火钱,都去寻欢作乐了!”   “特娘的,上回有个鸟人,拉着我问那画像上人,老子可不鸟他,结果那厮非要拉扯着老子,被老子一顿教训,这才作罢。”   “哈哈哈哈,说的什么大话,分明是你被那群秃驴给教训了,当我不知?”   “放屁,爷爷能被那些秃驴给教训?”   ...   在某种刻意营造的氛围下,对于少林寺和尚的称呼,也从和尚一路变成了秃驴,那厮之类的。   跟着张青的和尚当下再忍不住,人都巴掌呼到脸上了,还能忍让不成?   当即迈出一步,高呼道:“哪个闲话的,来与贫僧比试比试!”   此话一出,实是火上浇油,哗啦一下,就点燃了整个场面。   却见一人,生的五大三粗,一脸的络腮胡子,正是前头说是教训了和尚一顿的那人。上前两步,拨开人群,就立在两个和尚面前道:“爷爷在此说话,也有你说话的份?”   那和尚既然出面,自然也不会让了分毫。   只见得和尚怒骂道:“你这人好生无礼,今日非要教训你一番!”   言罢,便是摆开架势,要与对方一搏。   店里小厮见得这一言不合就要动手,忙是上前劝阻道:“哦呦,各位好汉,各位爷爷,你们要真打,可出去比试,咱们这店里,实在经不起折腾。”   话音一落,和尚还未说话,那络腮胡已是点头道:“不错,不可在此污浊了先生眼睛,看老子到外头教训你!”   说着,更是踏出一步,就要向外头而去。 第43章 给个眼神自己体会   “闪开,闪开,这围这么多人作何?”   眼看这两人就要打起来了,张青正是暗自高兴,却听外头忽然传出一声高呼,直就打断了才要起的争端。   旋即就是几个打手入内,直把一群人轰散开来。   从人群中间见去,却见一人可谓鹤立鸡群。只见其身长九尺,踱步朝着自己走来道:“听闻咱们快活里来的一个神探,莫不就是阁下不成?”   张青心里有数,必然是那蒋门神来了。   虽然欲要借助张都监的官府力量驱赶少林寺,然面上一时却不能对那蒋门神有多少好脸色。   只是眉头一皱,黑着黑脸,直盯着那蒋忠道:“你就是伤了我岳父的蒋门神?”   那蒋门神原本听得这快活林里出了一个黑面神断,正是打了结交的心思。   结果没想到,自己话还没开口呢,就被对方给堵住了。   只是虽说是与这张青第一回相见,然蒋门神得罪过的人实在太多,说不准还真有这“黑面神断”的岳父在其中。   当下也是问道:“你那岳父是何人?”   张青也不藏着掖着,面露几分怒色,便是道:“正是这快活林里原本的大差管!”   此话一出,蒋门神当即就想起了那孙元来了。   那大差管年纪不小,却滑的很。   与自己交手也是点到为止,见不得胜,当即撂担子走人,再见不得了。   要说自己与那原本的差管交手,那是有的,但要说打伤了人,那可是冤枉了啊!   蒋门神心下委屈,更不愿与聪明人交恶,当即忙道:“先生莫要轻信了谗言,我的确是与那老差管交过一回手,只是先生那岳父也是厉害,并未叫我击伤了半点。”   说着也是向前一步,低声接了一句道:“也是因说了我乃是团练之人,老差管思量些许,才是作罢来的。”   蒋门神这般说着,也算稍稍亮出了自己底牌,叫那张青晓得,自己乃是半个官府人物。   而张青早是心里有数,前番的说法,不过也是做戏罢了。   当下听了蒋门神解释,不由皱眉道:“如此说来,难道是那金眼彪蒙骗我不成?”   蒋门神一听这话,忙是高呼道:“可不正是如此!”   “先生,咱们莫要叫人骗人,给他人当的枪使。”   “只要去寻了老差管说个究竟,此事必然明察秋毫,只是现下人多口杂,还请先生挪个步子,我备了好酒好宴,可要好好招待先生。”   这蒋门神左一个先生,右一个先生,可是把张青都叫的有些不习惯了。   只是不习惯归是不习惯,那人设还得端着。   当下见蒋门神热情相邀,张青思量半晌,终是说道:“此事终究容易探个究竟,我已算了岳父去了何处,只要叫人去寻,就知真相到底几何,就看你可敢叫我去了。”   蒋门神一听这黑面先生真是有本事啊!   自己都不晓得那老差管去了哪里,这黑面先生倒是知晓了。   忙是拍着胸脯道:“我自问心无愧,只是不忍就此别过先生,还请先生稍待,若真就知了老差管在何处,与我说的一声,我就叫人去寻。”   这蒋门神也不是见谁人都这般客气的。   实在张青那黑面神断的名号,在快活里真切传扬遍了,做不得假。   如今出现,更是引起一阵“浪潮”,就这样的人,必定是很有能耐!   蒋忠也是晓得,自己夺人快活林,必然被人念叨着,保不准哪日就要被人寻仇。   对于自己的能耐,蒋忠更是清楚,力气管够,脑子却到底差些。   是以这来了一个聪明人,蒋忠实在也不想错过了!   当下又是客客气气问了一句道:“可能知了先生姓名?”   张青这会自然不能报假名的,老实应道:“我名唤张青,便如此称呼我就是。只是我那岳父,还是我亲自去寻才好,就不劳了旁人。”   蒋门神也不坚持,反正自己是问心无愧的很!   就是先生去寻,那也是得看出那施恩扯谎的事情!   不过这么看来,那金眼彪也是不肯放弃,不死心啊,往后寻个机会,还得彻底弄死他再说!   心里怀着恶毒心思,蒋忠面上还是接连点头,再与张青道:“张先生,去寻老差管之前,怎么也得叫俺招待一番才好吧!”   蒋忠可算也是当真激动了,这说着说着,对自己的称呼也变了。   张青当即点了点头,站起身子便道:“这般盛情,自叫人难却,只是前番已吃的不少,看来也无福再享。”   蒋忠却不在意,边上往前开路,边是说道:“先生休急,先在俺那宅子里歇些时辰,到的晚宴之时,我再好好请了先生。”   张青没在言语,只是跟着那蒋门神离去。   心里头暗暗盘算,怎么给少林寺寻点麻烦,别叫其有那么多空闲,整天念叨一个失踪了的广惠和尚。   一想到这,张青又是不禁有些开始可惜起来了。   “若是那蒋门神能来晚一步就好了!”   怀着这般思虑,张青在踏出那酒家的时候,不由回头有些“悲痛”的看了眼那络腮胡。   眼神里的那痛惜之情,溢于言表,直直照射在那络腮胡的心里。   也不知怎么的,张青虽然没说一句话,但络腮胡能明显感到那眼神中的含义。   见得张青远去,那络腮胡猛然回头,接着对那和尚道:“来来来,咱们继续,把前头没开始的较量,来给打完了!”   只和尚似乎冷静了些,想起前头种种情况,怎么感觉是那张青故意引的冲突?   自己好好在这听着那故事,根本就没怎么地啊!   失了争斗之心,只是摇头道:“出家人,不逞凶斗狠,若是…”   和尚话没说完,那络腮胡却只忍不住,一拳贯风而来,更是恶狠狠道:“最是见不得你们秃驴这般假惺惺的模样了!”   “砰!”   和尚哪里想到自己好言相与,却换来一击重拳。   面上直直受了一下,可再忍不住,当即也是再不半点迟疑,亦是拳脚回应!   “砰!砰!”   拳脚到肉,两人都使出全力!   而这快活林里的冲突,随着张青的归来,总算即将要开始了! 第44章 和尚,欺人太甚!   少林寺的僧人一直待在快活林里,其实早晚是要出问题的。   你就说你去快活的时候,总有些个光秃秃的脑袋出现,穿着僧衣,你隔不隔应?   必然是难受的!   只是张青的出现,叫这碰撞,提前爆发了!   而张青跟着那蒋门神而去,听得后头的交手声,心下觉着那络腮胡倒是会来事,面上还是与前头那“高塔”道:“那后头打了起来,不消去看看?”   说那蒋门神是“高塔”,也不为过。   在宋代,一尺约莫约等于30厘米,说那蒋门神九尺男儿,那特么得有二米七的身高了!   是以这也是个夸张说法罢了。   不过虽是夸张了些,那蒋门神两米的身高还是有的,立在前头,真就是个高塔了。   这会听得张青之言,只是笑道:“先生莫要在意,那些和尚,我早是有些见不惯了,莫不是才拿了这快活林,早寻机找个由头,送走这些和尚了。”   “今日叫那些和尚吃些苦头,也是好事。”   张青闻言,心里有数,直心道这少林寺果然不得人心,自己只需添油加醋的一回,便算是成了。   只是万事不可着急,以免暴露了自己本心,张青听得蒋门神如此说来,反是规劝了一句道:“那些少林寺的和尚皆不好惹,我看其只是来寻人罢了,不管寻不寻得,再过些时日,自该离去。”   “不好随意得罪,以免引火上身。”   “不过...就怕那些和尚无所禁忌,咱们忍让一步,却叫其越发猖狂一些。”   蒋门神听得却有些不在乎的应道:“前头不过给那些和尚些许薄面,要是当真太计较起来,那些和尚还敢与官府为敌不成?”   看来这蒋忠还是晓得自己的优势所在,没事就拉扯起那官府的大旗。   而张青听得这,也是点到为止,不再多言。跟着那蒋门神,就默默入了其宅中去。   ...   “师叔,前因后果就是这般,那张青跟着快活林的蒋门神入了宅子,我二人也不好再跟。”   “至于如何起了争端,虽说是因为那络腮胡子的主动挑衅,却多少也有张青的缘故。”   “以此来看,那张青多半有些问题,至少对着咱们这少林寺,未存了多少好心。”   跟着张青的两个和尚,都是少林寺的内家子弟,功夫自然了得。与那络腮胡交手之后,倒是没受了多严重的伤。   只是因为那张青入了蒋门神的宅子内,两人也不好再跟着,索性就回来与广恩复命。   广恩听得整个过程,心里不住计较。   要说那张青真有什么问题,也确实没什么证据。   就说那张青说的那故事,若说是为了故意编排少林寺而编造的,实在也夸张了些。   然冥冥之中却叫广恩又有些感觉,觉着那张青是有些问题的。   思量半晌才道:“如今外头都无线索,还当再寻那张青看看。”   “你二人把还在孟州内的弟子都召集回来,咱们别的皆不管,就寻那张青!”   ...   这边广恩已经打定主意要盯着那张青,那边的张青也是心里有数,自己那一通的骚操作,绝对是要引起少林寺的主意。   是以这些日子,也安心待在蒋门神的宅子中。   不过说是待着,却到底也没闲着,稍稍显露出了一些自己博学的知识,已经叫那蒋门神是万分钦佩了。   而两日之后,张青自觉时机已至,便是对着蒋门神开始请辞。   “打扰数日,本心难安,何况我那岳父还未接回来,今日只得请辞。”   听得张青要走,蒋门神本是舍不得。   只是其搬出岳父,也不好叫人寻了理由阻止,只得亦应道:“先生若要去,我也不好拦,只是这几日相处,先生该知我蒋忠为人,不曾与先生诓骗分毫!”   张青听得面上直也是一副信任神情,点头应道:“自是信的过,只是...罢了,若是能归,再与兄弟好好言语!”   张青话说一半,可叫蒋忠难受的很。   几日的相处,若说蒋忠原来只觉得张青是个聪明人,可以一用,那现在的心态已经改变了。   为何?   因为合得来啊!   别看现在自己占据快活林,旁人对自己多有尊重,然蒋忠自己心里清楚,自己不过是那张团练的打手罢了。   不过虽说是个打手身份,蒋忠本也不在乎,可旁人的看法,蒋忠还是关注的。   然这几日来,张青却仿佛丝毫不在意,反而对自己着实理解。   “顺势而为,借势而进,造势而起,乘势而上!”   蒋忠是牢牢记得张青与自己说的这几十六字的评价的。   虽说自己没有那么多野心,只不过想过些好日子,然这评价,也是说的自己心里了!   短短几日,便把张青引为知己,如今看其说话吞吞吐吐,哪能放过?   忙问道:“先生有何顾虑,说来就是!”   却见张青又是犹豫了些,见蒋忠面色坚决,这才说道:“我是怕那些少林寺的和尚,要寻自己麻烦。”   蒋忠倒是没料到张青担忧的是这个,有些不解道:“先生莫不是得罪过那些秃驴?”   这话说的倒是也爱屋及乌了,眼看张青似乎与那些和尚有仇,当即也改了称呼。   张青却淡定摇头道:“倒是未有什么得罪,只是前遭那少林寺的僧人与快活林里的争斗,怕是要被那些和尚,记在了我头上。”   蒋忠听得大怒!   这些秃驴简直就是欺人太甚啊!   直呼道:“此事与先生有何干系,却叫那群秃驴记仇与先生?”   张青苦笑道:“僧人脾气古怪,不好说的,就这几日我出入之时,也觉着有人跟着。”   蒋忠听得点了点头,倒是不疑,想了想又说道:“莫不就叫我陪着先生去如何?”   张青却阻止道:“不可…”   蒋忠听张青不应,忙又打断:“先生莫要觉着麻烦了我,不过些小事罢了!”   张青见那蒋忠如此诚恳,终于才是言道:“若是兄弟当真肯陪着我,我倒是有个想法,也好彻底叫那些和尚,离了快活林…” 第45章 广恩的实力   快活林外。   张青带着孙二娘一路往十字坡而去。   对孙二娘而言,当下的心情实在太复杂了。   一方面,一直跟着张青身边,她是晓得少林寺的和尚极有可能还盯着张青,欲要寻机动手。   心中忧虑!   另一方面,又是想着归了十字坡,见了爹爹,那自己与张青的事情就算定下。   心中期待!   这两极分化严重的心情下,你能分明见得孙二娘脸上那极为纠结的神情。   张青也不瞎,自也能看出其这般神情,当下也是打趣道:“二娘怎地如此纠结,莫不是临了欲要反悔不成?”   这一句调侃,却叫孙二娘当即就安心了不少。   虽是大咧咧,此刻却也晓得其是在叫自己安心,反手又紧紧靠着那张青身边,附耳道:“你管我爹爹叫的那么多声岳父,还能放的你不成?”   这下又轮到张青感到诧异了。   与孙二娘认识的那么久,还真是第一次见其与自己开玩笑。   看来心下定了,这孙二娘也是活泼的些。   张青心下一动,反手搂着孙二娘腰间,却觉身边人又猛颤一下,仿佛触电了一般。   心下好笑,看来这孙二娘也是初是如此与人亲密,这会到底像是一个黄花闺女了。   孙二娘心下可不如此。   张青那手一搂上,就如带电的一般,叫人不自觉的就会颤抖。   有些莫名的悸动,却也让人容易沉醉其中。   正是二人你侬我侬,浓情蜜意之时,却又被喂了狗粮的和尚们生生打断了!   张青正是搂着那孙二娘走着,却忽又见得前头猛然立的一人,正是当日在城门遇着的广恩和尚。   心道一声“来了!”,面上却直是装作一愣,再是主动上前行礼道:“大师怎么在此地,你那师弟可是寻着了?”   广恩却只冷着脸,微微眯着眼睛道:“还未寻着,怕也是寻不着了!”   此话一出,张青当即也是面色一边,退后两步,放开了孙二娘道:“大师说的何话,我却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那边孙二娘也是严阵以待,背后摸出两把短刃,藏在手中。   广恩见得真切,却不在意,只是又冷声道:“寻不着我那师弟,贫僧只得归了寺中,只是临走之前,还心有不甘,是以在此等候,欲再求个线索。”   张青也是暗自摆开架势,面上客气应道:“大师啊,这知晓的,我都已然与你说了,你又何必独独为难我来?”   那广恩却道:“闻说你有个黑面神断的称呼,不若就叫你来算算,我那师弟到底是去了何处!”   这话说的也算当真不客气了,张青眉头一皱,抽刀而起道:“少林寺这是要不讲道理了?”   那边广恩亦举戒刀而出,直先出手道:“若是你当真问心无愧,便跟贫僧走一回又能如何?”   张青早就晓得这些少林寺的人多是没脸没皮,见那广恩悍然出手,心下一点不意外。   连忙后退几步,更是与孙二娘呼道:“二娘小心,这少林寺不讲武德,说不得还有众多僧人埋伏在此!”   广恩听得此,也是大笑道:“对付你二人,贫僧一人足矣!”   言罢,许是到底还觉得对付一个女人有损形象,直是朝着张青冲来!   张青晓得自己这一击总是要挡住,再逃也逃不得哪里去。   停下步子,直直看着那广恩的刀锋,见其靠近,朝着自己就是一刀砍来,连忙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便是以刀来抵!   “砰!”   两刀相抵,发出一声剧烈的碰撞声。   “挡住了!”   张青心里自己鼓励了一句,顾不得虎口被震的有些发麻,忙是再退两步,给自己一个喘息机会。   广恩好似也有些意外,看了张青两眼道:“你这黑厮,倒是也有些气力,竟然能挡我一击。”   张青却不敢放松,直怒斥道:“少林寺便是如此没有王法,胡乱杀人?”   广恩冷哼一声,又言道:“你我皆是江湖人,却还如此天真不成?”   说话之间,又是回身一斩,把从身后偷袭而来的孙二娘逼退两步。   以一敌二,简直就是轻轻松松,一点不感到半分吃力的模样。   却听那广恩又道:“一人吸引我主意,一人背后偷袭,倒是个战术,可惜实力实在太差,于事无补。”   孙二娘被一击而退,却半点不让,知道张青受那一击不好受,这会是主动再上,想叫那张青能功夫调节些许。   只是这一番主动讨战的举动,似乎也激怒了那广恩。   高呼一句:“暂不想拿你二人性命,却如此不知好歹!”   旋即也是飞身而出,压根就没挥刀,一脚踹在那孙二娘的心窝,直把人给踹飞出去。   张青就能听到孙二娘起了一声闷哼,就摔倒在地,不再动弹。   当下看的也是心惊。   虽说孙二娘不敌广恩,也在自己意料之中,可你看看广恩那招数啊!   整个人宛如飞起一般,腿上该有多大力气才能做到?   而不管张青的惊讶,广恩一脚解决了孙二娘,又是回头对着张青道:“如何?还要一战否?”   “呵呵…少林寺,果然厉害,还好没大意啊!”   广恩本以为自己稍稍展开的实力,足够叫那张青忌惮。不想那张青不怒反笑,更说的叫自己有些心惊的话语。   不明所以的广恩直又斥道:“装神弄鬼,看你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该是叫你吃些苦头!”   言罢,又是举刀要来,显然也怕夜长梦多。   然见张青那动也不动的,直勾勾看着自己的神情,广恩忽然也感心下慌乱。   硬着头皮继续又冲两步,却果然听得一声暴呵喝声起。   “秃驴,安得伤了先生!”   转头一瞧,却见正是蒋门神,迈着大步子,急冲冲的向前跑来。   广恩眉头一皱,当下又起了心思,欲要把这蒋忠索性一起拿下。   然心思才起,步子还未动,却见边上又出了一列官兵,跟着那蒋门神而出。   眼神中的不怀好意,也直把广恩才起了的杀意,瞬间给熄灭了。 第46章 少林寺的危机   官兵!   自古是民不与官斗,少林寺的和尚尽管身份有些特殊,却到底也是民罢了。   见得官兵来此,还真能当的官兵面来杀人不成?   只是广恩停下步子,那蒋忠却不欲要饶过了他!   上前几步,仗着自己人高马大,便是对那广恩施压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这秃驴便是在此拦路剪径!”   “如此恶行,还不快快束手就擒,与官爷听罪!”   言罢,就是要上前拿了那广恩。   广恩自然不怕那蒋忠的,怕就怕在,后头的那列官兵。   见那蒋忠逼近,此刻却不敢还手,只是一退再退,嘴上直呼道:“此乃误会,贫僧乃少林寺监寺,安能行剪径之事,只是因为此人与我师弟失踪有关,这才半路拦住问话。”   蒋忠却哪能听其所言,不断逼近,上前一把拉住那广恩道:“屁话,爷爷分明看的多时了,你这鸟和尚,就是要杀人来的!”   广恩知道,这回是被那张青下套了,若是当真被拿下,伤人是逃不脱了,再加上一个剪径之罪,怎么也能下狱了。   只是一时又不可辩,只得眼睁睁的看着那蒋忠把自己扣住。   然此一瞬间,广恩瞬间也反应过来,只要自己走脱,归了少林,那些官兵也不得轻易再拿自己。   “至于这张青,以后再寻其麻烦就是!”   有的此般思量,广恩手腕上稍稍一抖,竟就震开了蒋忠。   旋即转身要走,不想才一转身,就见身后又出现了一排拿着棍棒的弟子。   原来是这广恩做事也向来小心谨慎,生怕出了意外,自己在此不算,还叫弟子们都在四周待着。   不想张青实在出乎意料,直接就特娘的“报警”了!   这江湖上的事情,引入官府,实在不地道。   偏偏张青可不晓得地道咋写,还更是有能耐,真搬出官兵来!   江湖斗争变了味,实不在那广恩的预料之中。   而当身后的少林寺众弟子都闪身而出的时候,那味道就更是变了!   ...   却见众人皆是吃惊之下,张青趁着机会,把气顺下,旋即就骤然呼道:“广恩!你倒是聪明,还埋伏人在此地,莫不是你少林寺是要造反不成?”   此话一出,那些官兵们倒是还淡定,少林寺的僧人们却忍不住了。   有性子暴躁的,已是忍不住叫骂道:“血口喷人,只是在此要拿你,与旁人何干?”   张青一听,面上露出凄苦神情,便是几步上前,朝着那官兵一拜道:“可听那和尚所言,分明就是要来杀我!”   那些官差,自然是张团练之人。   团练虽说是个虚职,好歹也是个官府正儿八经的官位,更与张蒙方张都监有一层结拜关系,要真想动用一些官兵,还是可以的。   这些官兵也早就知了自己要来作何,却也没想到这事情能衍变成这般。   领头那人暗思了团练的交待,见有些剑拔弩张,便是上前又道:“今日我等巡过此地,见和尚你行剪径之事,人赃并获,不得再辩!”   “速速丢了兵刃,若是再抗,只会给你那寺中寻了麻烦!”   广恩见此,知道今日麻烦是了却不得了,   若是只有自己,大不了一走了之就是,偏偏因为弟子在,不能如此做法。   又心念自己好歹有寺庙支撑,不得叫官府轻易问罪,两相权衡之下,还是应了那官兵之言道:“贫僧问心无愧,自能与官家好好言语,洗脱罪名。只是贫僧这些弟子,不过皆是路过此地,总不得也捉了去!”   蒋忠当然是一个都不想放过。   这些和尚,在自家那快活林里寻事,还要杀自己才认的先生,简直就是罪大恶极。   最好便是光秃秃的脑袋一个不留,统统砍下才好。   只是那官差走前得的交待,只说是要拿领头之人,此刻也不好自作主张,便应道:“拿你一人便是,且跟着走吧!”   那群少林寺的弟子们,一见自家师父(师叔)要被拿了,连连高呼,欲要阻止。   却又当即被那广恩呵住,更直言道:“你们皆归了寺中去,与住持说的我被孟州的官府拿了,其自会想了办法来救!”   “若是救不得,就在江湖上好好寻了这黑面神断的张青,也叫师父晓得冤有头,债有主!”   此话说的是给弟子们听,同时也是说给了在场的所有人听。   翻译过来就是:“要是当着出了点事情,一找孟州的官兵,二找这张青报仇。”   弟子们也不傻,此刻晓得自己留下也不当事,纷纷点头而应,便是归山而去。   那边的官兵拿了人,倒是也没枷锁,链条,只是客客气气把那广恩夹在队伍中间,与那蒋忠招呼一声,便归了孟州而去。   只留得那蒋忠有些莫名其妙。   直觉怎地是雷声大雨点小,眼看这僧人皆是要一网打尽,怎地突然放虎归山了?   要是这少林寺报复回来,那可怎么办?   有心要阻止,还是张青扶起了孙二娘,这才与蒋忠低语道:“兄弟此番归去,不要再插手此事。”   “团教如此做派,该是听了上峰的意思。兄弟此番已立了功,再是掺和进去,便是不合适了。”   蒋忠虽是有些不解,然对张青却卓有信任。   要说这人啊,人格魅力还是十分重要的。   某些人,天生就容易叫人信任,容易叫人心头当的兄弟。   穿越而来的张青,依着千年的见识,便是有此魅力。   当下的蒋忠心里虽弄不明白这一个少林寺的和尚到底对上头有何用,然听张青所言,却还是连连点头,表示记下。   张青也言尽于此,见那蒋忠应了,便是带着孙二娘,继续往十字坡而走。   路上也是见了孙二娘伤情,好在那广恩一脚虽然厉害,却也没往要害去。   只是一口气没顺上,力气全无,软趴趴的靠在张青怀里。   张青觉着不便,索性又把那孙二娘背上。   感受着背后的柔软,心思却顾不得那点涟漪。   只心头却还分析着那张蒙方拿下广恩,到底有何打算。 第47章 好女婿!   对于任何事情的分析,都是要放在大背景之下的。   北宋的和尚们,日子其实过的是相当不错。   在宋代,寺观之内不仅田产可以免纳赋税,和尚、道士也有免役的特权。   若像是鲁智深这般有了度牒的,寻常官差还不好拿他。   要一直到了南宋时期,宋廷才开始征收僧道免丁钱,谓之“清闲钱”。   就说现在,和尚们的日子还是当真好过,甚至可说是比通常人都要富足多了。   也是这般特殊的地位,导致寻常的江湖人,也不愿意无故招惹上这些和尚们。   而张蒙方如此不惜得罪少林寺,看来也有所图。   就是不知,其是要少林寺的人,还是要少林寺的钱财了。   “或者说,亦有什么契机,叫那张蒙方举着,能把少林寺的人和钱财全都给用着了?”   张青是一路往十字坡而去,一路也不住念叨。   只是费劲心思,也一时想不明白。   虽说那张蒙方算帮了自己一回,可再看其竟然把那广恩真给捉了下狱,想来也不是光就要帮自己。   蒋门神的面子,真没那么大。   “看来江湖上当真不太平,朝廷也动了心思。”   “有听闻这宋金时期,少林寺是有僧兵抗金的,如此看来,搞不好到后头还真有此事!”   张青嘴里不住念叨,却被背后的孙二娘听了个真切。   趴在张青背后,头靠肩头,忽然轻声道:“什么宋金时期,你说的话,总是叫人听不明白。”   张青心下一惊,心说自己倒是大意了。   还以为这孙二娘还迷糊着,倒是不想都给她听去了。   只是再一想来,自己如此大意,也是因为当很把这孙二娘给当的自己人了啊!   不过自己人归是自己人,有些话,只能自己一辈子烂在肚子里,不好与任何人说的。   穿越者,永远是孤独的,张青早就在心里铭记这一点。   当下也是打着哈哈道:“二娘听错了,哪有什么宋金时期。”   孙二娘听得分明,张青前头的低语,自己是一字不差听得耳朵里。   只是如今见张青抵赖,也不逼迫,只是把头稍稍换了个位子,摆了一个更舒服些的姿势道:“也知我帮不得你什么,只叫你心里晓得,我对你必是不离不弃的。”   情话这种东西,张青前世里说过不少,也听过不少。   但这么直白,这么有冲击力的,倒是两辈子加起来的第一次。   搞得张青都快黑脸一红了,所幸孙二娘也见不着。   当下也知姑娘都这般说了,那自己要不说话,绝对是寒了人心,当即也轻声应道:“我晓得,前头见你与那和尚拼命的当口,我就晓得了。”   孙二娘听得倒是也不反驳,直把脑袋又往张青脖子里埋了埋。   叫张青分明都似乎能感受到呼出的气息,叫人感到浑身发痒。   故意的!   绝对是故意的!   “这套路可是熟悉,怎么每个时代的姑娘,都是一个老师教出来的不成?”   心里暗自腹诽一句,便是不再多言,就往那十字坡而去。   ...   又行了半日,总算又归了这孙氏酒家。   虽然也没在此待过多久,然对张青而言,还是颇有些感慨的。   又见得酒家大门紧闭,张青心知是那孙元不想叫别人晓得自己归来,当下也翻身往后院而去。   一步翻身入墙,还未站定,却猛然觉着边上一股劲风袭来,连忙低声而呼道:“前辈,是我!”   “啪!”   话音才落,那棍子就不偏不倚,打在张青面前的墙头。转身再看,正是那孙元拿着棍子。   见得自己也颇是意外,直问道:“怎地你来了此地,二娘呢?”   “爹,我自是也一起跟着来的。”   话音一落,却见那孙二娘也翻身入了院子,一副毫无损伤的样子,把张青看的一愣一愣。   要不是那微微还有些站不稳的模样,还叫张青只以为这孙二娘一路假装的。   只现下看来,不过是不想被父亲忧虑,硬撑着的。   张青心里有数,催着孙元道:“前辈,咱们先到屋里去说话。”   孙元不疑有他,也怕隔墙有耳,小心为上,当即就先入了屋子中去。   只是转头刹那,瞥见自己闺女又贴着张青边上,也忍不住在心头诧异:“这两人的关系,倒是已经如此亲密,看来今日是要来给我报喜来的。”   果然,三人才坐定,却见那张青搂着孙二娘道:“前辈,此番来此,我向着前辈来求亲的。”   “本来此事该叫人下聘礼再说,只是我张青自幼无父无母,是以此事也只当的自己来做了。”   虽说对于女儿嫁给张青的事情,孙元没什么异议。   只是这二人旁若无人,如此亲密,也叫这当爹的有些怪异。   好不容易才稳住心态道:“此事好说,咱们江湖儿女,也不讲究这些。寻个日子,把此事办了,也算了我期盼。”   说着又问道:“如今你二人在二龙山过的可好,若是站不住跟脚,不若便归了这十字坡。”   这年头,消息的传递到底还是不发达。   孙元只晓得张青与孙二娘去了二龙山,后头的事情,也一概不知了。   本想着张青能在二龙山上混个交椅就算不错了,不想那张青却面带微笑而道:“总算费了些心神,杀了那原本的寨主金眼虎邓龙,收了其喽啰,占了其山头。”   “又因一些争端,剿了那离着不远的桃花山。”   “如今那豹子头林冲,花和尚鲁智深,操刀鬼曹正,打虎将李忠,小霸王周通,带的六百余个喽啰,皆在我那山头上。”   “今日归来,除了要求亲之外,也是欲请岳父与我一同归了自家山头!”   平淡的语气,却直把孙元说的是目瞪口呆。   自己山头?   听这张青话里意思,难不成是当了二龙山的大当家?   再听听那旗下的人物,鲁智深就不说了,当日在快活林,虽然是稍许假装交手,也能看出那大和尚的厉害。   其他人物虽不晓得多少厉害,但只听皆是有名有号,也知不是简单人物。   这张青才去了二龙山多久?   不过才半年不到吧!   如此局面,张青到底是哪般做到的?   孙元心里实在佩服,当下也直呼一句道:“好女婿!不愧是我看中的好女婿啊!” 第48章 我的身份太多啦!   既然张青已然有了自家山头,那孙元也不欲留在这十字坡里了。   只是虽说要走,此刻倒还不是归了山头的最好时刻。   却听那孙元忽的又道:“如今贤婿有如此权势,我心甚慰,只是要与贤婿共归,此刻倒不是最好时候。”   “想来贤婿去了孟州城里,也知少林寺已来人寻了广惠。”   “老夫也怕已叫那少林寺引的注意,若是共归了二龙山,怕要暴露好不容易收的地盘啊!”   看不出来,这张青与孙二娘的事情定下之后,那孙元倒也直是为张青所想。   只是孙元这点思虑,注定是白白担忧的。   却听那张青接着道:“岳父,此事我早有思虑,如今那群和尚已自有麻烦,被官府给盯上,一时半会,已无暇顾及我来。”   言罢,也把这在孟州城里的前因后果,与着孙元说的一遍。   孙元听得又是一阵佩服。   忍不住感叹道:“贤婿实在才智了得,做事滴水不漏,叫人实在佩服。”   张青本以为如此总该叫孙元放下一切,愿同自己归了二龙山,不想其感叹完了却又道:“只是此地,我还当不得先离。”   张青不明所以,忙又问:“岳父还有何顾忌?”   却见孙元长叹一声,再耐心解释道:“如今贤婿的山头上,是人才济济。我跟着上山,不过锦上添花,说要有多少帮助,实在也不见得。”   “不若就留在这十字坡里,还能看着少林寺与孟州官府,要是出了什么事,也能及时上山来报,岂不是更好?”   张青又要再劝,不想孙元似是心意已决,没等张青开口就道:“贤婿勿要挂念老朽,只照顾好二娘便是。”   唉!   这孙元也是一心为的女儿啊!   张青无奈之下,也只得应了,只临走之前,还得叫那孙元再归了快活林。   是以次日一早,张青便又带着自家岳父,去孟州城里见了蒋门神。   …   孙元功夫不差,先前也没多少交恶,蒋忠自是欢迎。   与那孙元告罪两句,直说前头就佩服老差管的功夫,如今归来,当是“官”复原位。   随后又与张青道:“昨日拿了那广恩,团教当夜就拿了人去,如今快活林里当没再有半个秃驴出现了!”   张青听得不动声色,假装随意的问道:“团教可说拿了那广恩何用?”   “此事似乎是都监的主意,具体如何,咱也实在不晓得。”蒋忠应了一句,又是摸了摸脑袋,好笑道:“这事咱也不敢问,得叫先生所断了。”   张青没能套出话来,却也早有意料。   这蒋忠的地位还是太低,要真说出个明白来,反而要叫自己怀疑。   当即又应道:“既然有了都监加入在其中,我又哪能说出个一二?咱们这般身份,哪般能胡乱猜测,还是老实本分些才好。”   蒋忠听得也是连连点头,极为认同的应道:“先生说的不错,这些事情咱们也当真不好思量,那上头的事情知道的越少越好啊!”   说着又是佩服道:“此般道理,我也是跟着团练时日长了才明白,不想先生却看的如此通透。”   “先生有如此大才,待过几日我便介绍了先生与团练相识,总不好只跟着我这粗鄙之人。”   这蒋门神看来也有义气,竟然已想着把张青推荐给了那张团练。   不过话说回来,想想这几个人的下场,张青总感觉自己在“反派”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当然了,这反派之说是水浒传那书中的说法,在张青心里头,真没什么反派一言。   大家半斤半两,谁也好不得哪里去。   充其量只是觉着这些人的结局不咋好,到了关键时刻还得留个心眼,别把自己也一起混没了。   当下,张青面上带的一些欣喜,却没立刻答应,只是再稍许思虑一番道:“兄弟有的此心,对我已是足矣,只是此事也不用操之过急,待有机会,顺其自然,再与团教说了就是。”   蒋忠看张青也不着急,心道这先生果然是沉的住气。   看了看张青面色,见其当真似无此意,忽又言道:“如今那少林寺的和尚虽已去,还有一事,却还得叫先生出个主意。”   张青早有所料,抢先道:“可是与那施恩有关?”   蒋门神听得又是赞道:“先生当真厉害,我这还没言语,你就已然猜到我要说的何话。”   说着又道:“先生也知,如今这快活林,乃我蒋忠夺与那施恩之手。”   “虽说那施恩被我教训一顿,却怕其心不死,还有报仇心思。”   “只是其父也是管营身份,我又不得当真下的死手,直叫人也是忧心。”   这就是局限性了。   这些人,每天想着都是你死我亡,好勇斗狠。   最好直接把人给按死了,才算舒心。   也就是存着这般思维,结局往往就是鱼死网破,谁也得不到好。   搁置争议,共同开发,合作共赢,那才是该有的王道。   只是这也不能直把心里的想法就这么说了蒋忠听来。   为何?   实在是这思维不是一时半会能纠正的。   或者说,是他们的处事准则,不允许他们如此轻易认可张青的思维。   要真说什么合作共赢,依着蒋忠的脑袋,也想不明白啊!   当下,张青只言道:“此事不好轻易为,毕竟那小管营好赖算个身份,真认真考究起来,比你我二人可尊贵些。”   “如今只是拿其快活林也就罢了,而若是要拿其性命,必然叫其狗急跳墙,不妥当。”   蒋忠却道:“只是不拿了他,总觉被人盯着,也不舒心。”   张青听着却道:“兄弟不可心急,此事要么不出手,要是出手,只得一击得手,永绝后患!”   蒋忠听得连连点头,又是赞道:“果然是先生,说的当真有理。也罢,就再耐心等个机会,叫那施恩多活一些时日。”   张青听那蒋忠这般说,才算安了心,只是说是安心,却也没的面上这么淡然。   仔细盘算盘算,自己如今的身份当真不少。   一是二龙山的大当家,青州山贼中冉冉升起的一颗新星。   二是孟州城的幕僚,虽然还没正儿八经的与官府联系上,也是扯上线了。   第三嘛…则是那白日鼠的好亲戚,黑将军张墨的身份。   而现在,也该是到了这身份出场的时候了。 第49章 多出来的两颗星星   北宋末年时期,政治上的混乱是体现在诸多方面的。   所谓的北宋六贼,是从丞相到大内总管,由内至外,由中央到地方,形成了巨大的贪腐阴影。   蔡京坏乱于前,梁师成阴谋于后,李彦结怨于西北,朱勔结怨于东南,王黼、童贯又结怨于辽、金,创开边衅。   内有六贼齐聚,外又是金人最强悍的时期,这王朝能不颠覆,就见鬼了。   而这种上行下效的贪墨作风,也就直接体现在了北宋时代最“臭名昭著”的花石纲上!   花石纲,是专门运送奇花异石以满足皇帝喜好的特殊运输交通名称。   当时指挥花石纲的有杭州造作局,苏州应奉局等,奉皇上之命对东南地区的珍奇文物进行搜刮。   由于花石船队所过之处,当地的百姓,要供应钱谷和民役,有的地方甚至为了让船队通过,拆毁桥梁,凿坏城郭,因此往往让江南百姓苦不堪言!   《宋史》有记载花石纲之役:“流毒州县者达二十年”!   而这生辰纲就是从花石纲上衍变而来的,乃是梁中书给他的岳父蔡京送的价值十万贯的金珠宝贝。   大臣送宝贝给皇帝,再从别处收集弥补,乃至更是赚的坑满砵满,整个朝堂之上,皆是这般风气。   而现在,便是有人把目光,放在那生辰纲上了。   ...   石碣村。   从晁盖府里出来的吴用,正听着那阮家兄弟的抱怨。   抱怨的何?   却正是抱怨着梁山的那王伦。   却见兄弟之中的兄长阮小二,正是愤慨言道:“那伙强人,为头的是个落第举子,唤做白衣秀士王伦,第二个叫做摸着天杜迁,第三个叫做云里金刚宋万。以下有个旱地忽律朱贵,现在李家道开酒店,专一探听事情,也不打紧。”   “如今新来一个好汉,是东京禁军教头,甚么豹子头林冲,十分好武艺。”   “这几个贼男女聚集了五七百人,打家劫舍,抢掳来往客人。”   “我们有一年多不去那里打鱼,如今泊子里把住了,绝了我们的衣饭,因此一言难尽。”   看来林冲跑去了二龙山的消息,倒是还未被梁山上传扬了出去。   至于王伦打的何种算盘,为何要瞒住林冲之事,却也不当晓得。   那边的吴用听得阮小二抱怨,却暗自叫好。   “既然那梁山上的王伦如此狭隘,却当真是给了自己机会!”   当下便又是试探的那阮家三兄弟一番。   几个来回,当真觉着这阮家兄弟乃是忠义之人,这才说起了生辰纲一事。   却听那吴用说道:“你们三位弟兄在这里,不是我坏心术来诱你们,这件事非同小可的勾当!”   “目今朝内蔡太师是六月十五日生辰,他的女婿是北京大名府梁中书,即目起解十万贯金珠宝贝与他丈人庆生辰。”   “今有一个好汉姓刘,名唐,特来报知。如今欲要请你们去商议,聚几个好汉,向山凹僻静去处,取此一套富贵不义之财,大家图个一世快活。”   “因此特教小生只做买鱼来请你们三个计较,成此一事,不知你们心意如何?”   阮小七听得直跳起来道:“正是搔着我痒处!一世的指望,今日还了愿心!”   说着更是问道:“我们几时去?”   吴用当即就应道:“请三位即便去来,明日起个五更,一齐都到晁天王庄上去!”   阮家三弟兄大喜,当即就归屋收拾准备,欲要闯个荣华富贵来。   ...   此日,吴用带的阮家三弟兄归了晁盖府上,那晁盖自是一阵欢迎。   当夜即摆上宴席,好是一顿招待。   酒过三巡,几人气氛当真热烈,却忽见一庄客报说:“门前有个先生要见保正化斋粮,小人化米与他,他又不要,只要面见保正。”   晁盖听得心奇,便是提步而去。   却见那人头绾两枚赤松双丫髻,身穿一领巴山短褐袍,腰系杂色彩丝绦,背上松纹古铜剑。   白肉脚衬着多耳麻鞋,绵囊手拿着鳖壳扇子。   八字眉,一双杏子眼,四方口,一部落腮胡。   心中暗道此人样貌不凡,开口变问来的何人。   却听那人应道:“贫道复姓公孙,单讳一个胜字,道号一清先生。”   “小道是蓟州人氏,自幼乡中好习枪棒,学成武艺多般,人但呼为公孙胜大郎。为因学得一家道术,亦能呼风唤雨,驾雾腾云,江湖上都称贫道做入云龙!”   说着,也是把那八字眉紧紧对着晁盖道:“贫道久闻郓城县东溪村晁保正大名,无缘不曾拜识,今有十万贯金珠宝贝,专送与保正,作进见之礼,未知义士肯纳受否?”   晁盖听得一愣,旋即大笑道:“先生所言,莫非北地生辰纲么?”   这下可叫公孙胜傻眼了。   再是看了看那晁盖身边几人,这才明白过来道:“原来保正早是知晓,却叫小道唐突。”   晁盖却又笑道:“道长能来说了此事,必当是豪杰,且入堂内来叙。”   言罢,便是引入堂内,又把吴用,刘唐,阮家弟兄介绍给了公孙胜。   至此,便是七星聚义!   却又听那吴用道:“保正哥哥年长,依着小生,且请坐了。”   晁盖便是坐了第一位,吴用坐了第二位,公孙胜坐了第三位,刘唐坐了第四位,阮小二坐了第五位,阮小五坐第六位,阮小七坐第七位。   座次定了,便又论起如何夺那生辰纲。   却听吴用说道:“前头保正梦境中,说的北斗七星来聚,不正说的我等七人。”   “只那斗柄上一颗小星,化道白光去了,不知却叫是何人?”   公孙胜当即便应:“且叫贫道来是一算,算的那人是谁!”   言罢,便是掐指一算,只是越算,这面色越是有些复杂。   晁盖以为这入云龙是算不好,这才如此,为不叫公孙胜难堪,主动言道:“黄泥冈东十里路,地名安乐村,有一个闲汉,叫做白日鼠白胜,也曾来投奔我,我曾资助他盘缠。”   “如今那北斗上的白光,莫不是应在这人?”   本以为这般台阶,那公孙胜总该下了就是,不想却直摇了摇头道:“贫道却算得,那安乐村里不止那白胜一颗星芒,还有两颗闪闪发亮的星光,直耀在其上头!” 第50章 你看不起谁呢?   本来嘛,不管是这北斗七星啊,还是七星边上的小星啊,基本都是扯淡的话。   也就是如今这堂内的正好七个人,要是当真少一个,那说不得那白胜也能算在七星之中了。   众人也是听过就罢,不想这公孙胜却如此正儿八经,还说什么算的两颗更亮的星在其上头。   一时之间,这几人心思也各自不同。   阮家三弟兄与刘唐,皆有些不置可否的意思。   觉得那公孙胜,不过是胡言乱语,要给自己赢回一些脸面罢了。   一边的吴用,则心里盘算这到底是公孙胜真算出一些来了,还是从别处里得了消息,故意如此说的。   至于晁盖,倒是尤其信任那公孙胜,便是问道:“如此说来,倒是还有二人能相助我们?”   只是公孙胜却又摇了摇头道:“不好说的,且先去见了那白胜再说。”   这般模棱两可的态度,当下直叫阮家三弟兄与刘唐认准了那公孙胜说不出个所以然,只是在胡说八道。   好在也晓得大敌当前,不至于出现跳出来嘲讽的状况。   而晁盖倒是大方,直就揭过此茬道:“道长说的是,不论如何,也当先去与那白胜见面了再说。”   言罢,又是领着众人把话题放上了正轨:“且就依着咱们七人,加上那白胜,先做的安排。”   吴用听得便应道:“此事我早有思量,诸位且听我说来。”   说着,便是把如何扮做枣商,如何引那押送生辰纲的官差上当,一点一滴的给说的明白。   众人听得连连赞叹,便是摩拳擦掌,欲要大干一票。   只有那吴用心里还念叨,那公孙胜口中多出来的两颗星星,到底是何人。   打心底里,他可当真不觉着那公孙胜是说说而已!   只是一时也说不出个真假,也只得先顾着去寻那白胜再说。   倒是不想,这一去了安乐村,那吴用就晓得所谓的两颗星星,说的是谁人了!   ...   “保正,你先前曾有恩与我,如今这事,又是劫富济贫之事,咱是咋说都得应下!”   “你且放心,咱要说别的大本事也不算有,可这卖酒给官差的事,容易至极,还能做差了不成?”   安乐村,白胜的屋子里,一座小小的破屋,却坐满了人。   当下,那白胜正是拍着胸脯朝那晁盖保证,正说的是义正言辞。   只是那什么劫富济贫的,也是往脸上贴金的说法。   谁都晓得,劫富是必然的,济贫只是济自己的。   晁盖见那白胜满嘴答应,又是小心叮嘱道:“据消息来报,此番押送生辰纲的,乃是管军提辖使杨志。”   “杨志前头失过一回花石纲,此番得那梁中书赏识,必然一路小心,兄弟不好大意,需按加亮先生所言来做。”   见这晁盖神情严肃,白胜也不好嬉皮笑脸,当即也是认真点头道:“保正且安心,我定然依着先生所言来做。”   其实白胜的活,说说容易,做的也难。   要是寻常拿酒叫卖,正是真遇上官差,也不算何事。   只若是心里晓得是要害人去的,难免不有所波动,面对杨志一行人,要能沉着应对,当是不易。   白胜也是直在心里给自己鼓劲。   正是自己在那默默做着心里建设呢,却忽见那加亮先生摸了摸自己那短须,颇是有些高深莫测的又问起道:“可问白胜兄弟,你这邻边的草屋似乎乃是新造之所,不知住的是何人,又是几时来的?”   白胜倒是有些莫名其妙,不知这和那吴用有何干系,却也耐心应道:“回先生,我这邻居,乃是张墨,江湖人称黑将军。”   “半年前来此投奔亲戚,却没寻着人来。”   “我见其乃是有情有义之人,便是邀其留下,这才盖了一个屋子,引为邻里。”   听得白胜第一句话,吴用还是对那什么张墨很是怀疑的,直到听闻半年前就来了此地,才是安心了心。   半年前?   那自己都是个教书先生,那张墨总不至于提前布局到了那时候!   有的此般思虑,吴用也是瞥了眼那公孙胜。   只见其面色无恙,只是右手靠在后头,又是不知在掐算什么,俨然也是与自己想的一块去了。   正是这般想来,却见那赤发鬼刘唐又道:“既然是有情有义之人,不若叫其一同来聚,拿了那生辰纲如何?”   白胜连忙道好,直言道:“当然是好,张墨兄弟,言出必践,实在乃是一个好汉!”   “若是叫其来,此事十拿九稳!”   白胜也是想叫个自己熟悉的人,能叫自己更是安心啊!   只是吴用听得却当即反对,连连摇头道:“不妥,如今人手已够,再叫人来,却怕走漏风声。”   “何况此事还有风险,还是不叫那张墨的好。”   这话说的是有道理,然却叫人听得不舒服。   当先不舒服的便是那白胜了。   “这说怕走漏风声,不就是信不过那张墨嘛!”   “而那张墨又属自己推举,不信任张墨,岂不就是不信任自己?”   “咋就我白胜说的人不行,却只你吴用的行不成?”   白胜当真想对着那吴用斥责一句:“大家都是自家兄弟,你看不起谁呢?”   却也知自己是人微言轻,虽是心里有的想法,倒也不好真就当面反驳。   只是那白胜嘴上不说,面上却没办法摆出“扑克脸”,是以旁人都能感受到那白胜的神情。   为首的晁盖见得真切,稍一思虑便道:“道长前头说的两颗星星,说不得其中之一便是那张墨,不若就请其共往,也是个助力。”   白胜见了晁盖答应,面上又是高兴了,当即又道:“若是二人,说的必然是我那兄弟夫妇二人。”   “我那嫂嫂,也是个江湖人,此不正是应了二星之言?”   这回又该叫那吴用无奈了。   虽说那张墨来的是早,却也来的突兀,要不是早半年就来,自己必觉得其有大问题。   可这晁盖怎地如此大意,此实在不妥啊!   对晁盖的印象打了个折扣,吴用正是要再劝,却见公孙胜忽然开口道:“保正,此事不若还听加亮先生,就以咱们八人行事才好。”   说着也是说出来一个叫人难以拒绝的理由道:“大事之前节外生枝,容易起乱,确实不妥!” 第51章 好似一切如常   同样是反对,公孙胜的话就比那吴用说的好听的些。   至少只说事情,不说人不是。   其实吴用也不傻,他难道不晓得自己这话会叫那白胜心里有些不爽快?   只不过吴用心里不在乎罢了!   要说的更加难听一些,就是吴用本就看不上那白胜,又哪里会对其推举的人感到兴趣。   要不是因为这事得需要这么一个人,吴用根本就不会带上这么一个闲汉。   ...   隔壁那么大的动向,张青自然是晓得的。   自己在这村里窝了将近一个月,等的不正是这么一天。   只不过隔壁的那群人没来寻自己,倒是也在张青的意料之中,而张青本也希望能避开这些人。   至于为何欲要避开这些人,只因张青有些担忧其中一人。   倒不是怕那什么晁盖,也不是怕的那吴用,独独怕的,却是那入云龙公孙胜。   这老道长在水浒传之中,可是被形容的真正有法术的!   高唐州,与高廉斗法,以五雷天罡正法破了高廉的妖术。   征田虎,在五龙山与乔道清斗法,先用法术操纵兵器在空中打斗,又召唤出神兽相斗。   神兽!   “公孙胜左手仗剑,右手把麈尾望空一掷,那麈尾在空中打个滚,化成鸿雁般一只鸟飞起去。须臾,渐高渐大,扶摇而上,直到九霄空里,化成个大鹏,翼若垂天之云,望着那五条龙扑击下来。”   就想想这描述的场面,简直就变成封神演义了好嘛!   张青别的都能抗住,就偏偏属这玩意,自觉是完全在自己的概念之外,难以理解。   虽说自己也是个穿越人士,好像没资格说那能召唤神兽的公孙胜就是了...   只是张青不便露面,计划还得实施,觉着隔壁动静是越来越大,张青这才叫孙二娘,按计划往隔壁敲门去。   自从张青与孙二娘在十字坡见再见了孙元,两人的关系再度突飞猛进。   最后的前置条件也扫除,剩下的也就是一场归了山头的婚礼。   两人心里皆明白这点,而今又同住一个屋檐之下,基本也就是完全的夫妻状态了。   而这般自然状态,也更不叫白胜怀疑了。   ...   “咚咚!”   “兄弟,你那可还算好?”   门外猛然响起的敲门声,直把白胜与晁盖众人给吓的一跳。   好在白胜反应快,直低声与众人道:“是我那隔壁的嫂嫂,若是诸位不欲见,我便去独自见了她。”   而晁盖那边既然不打算找白胜的这兄嫂,自然也是应了。   吴用更说道:“白兄弟,勿要暴露我们,随意打发了你那嫂嫂就是。”   这话又说的有些不好听了。   三番两次,白胜心里也难免要攒着气,只是那吴用人多势众的,自己也指着这躺的活,这才耐着性子未言。   独自向前打开了个门缝,便是侧身闪出,未叫那孙二娘见得屋里场面。   却见孙二娘皱眉道:“见你家中吵闹,我们怕你出了什么意外,特是来看看。”   白胜听得心下感动,是直想把此事说的嫂嫂来听,好叫兄嫂也能混个富贵。   只是吴用那鸟人实在不肯,白胜也是无奈,按耐住道:“家里来的些亲戚,倒不像惊扰了嫂嫂。我这便叫那些粗人安静的些,莫再惊了嫂嫂。”   孙二娘点了点头,却没这般容易被打发了,又是从袖子里摸出一包纸来,递给了那白胜道:“若是当真有什么差池,莫要与咱家客气。”   “这你拿着,我那官人交待,说不定你就能有用的。”   一听是张墨交待的,白胜也不推辞,不待辨认是何物,便是拿着往怀里揣去。   只是心里的感动终究难以自禁,直朝着那孙二娘拜了拜道:“兄嫂待我白胜,真如嫡亲兄弟一般,我白胜记得心中了!”   这般感叹一句,白胜又是朝着孙二娘一拜,不待孙二娘再开口,便是又闪身回了屋子。   两个说的总共也就这几句话,好似一切皆如常。   ...   “夫...夫君这般关切那白胜,那白胜却不过三言两语,也不说的实话,怕夫君的打算是要落空的。”   按着道理来说,张青虽然与孙二娘大事是定了,然到底是未成亲。这夫君之称,还是早的些,也不合礼数。   不过这两人在安乐村里待的这多时日了,皆是以夫妻相称,是以这称呼虽然不算太习惯,也能说出口了。   张青听得这话,却直笑道:“别小看了白胜兄弟,其人还算有些义气。今日越不说实话,倒是对我二人越是愧疚,此事就越是能成。”   孙二娘却不大看好那白胜,更是明白说道:“总觉夫君太过高看,总要失望。白白在这待的一月,最后白费了功夫。”   张青却笑道:“那白胜不说实话,为夫就能不知了那群人的打算?二娘且是安心,既然已费了如此功夫,就不得空手而归!”   “何况咱们二龙山上,缺钱缺粮可是正经事。是以不论如何,都不能放过了此次机会!”   张青那奔涌而出,由内而外的自信态度,又把孙二娘再度给折服了。   虽然这安乐村里分明就自己二人,孙二娘也不晓得到底是什么给了张青的自信,但听其言语,孙二娘却也由衷信了的。   直是连连点头,心头只存着一个念头:“跟着张青干便是!”   其实孙二娘不晓得,张青这自信,一是来源于自己的先知先觉,二却正是来自孙二娘身上,来自孙二娘那对蒙汗药无与伦比的理解!   张青早就发现,孙二娘武艺不说厉害,却有自己独到的功夫。就说用蒙汗药的功夫,简直就是天下一绝。   通常来说,蒙汗药都是无色无味,溶于水中,没人能发现的出。   偏偏这孙二娘就有一手功夫,能辨认这酒水里有没有蒙汗药。   有了这发现,张青也是不断挖掘,果然发现这孙二娘真是天赋异禀!   使药,辨药,无所不能!   随后这一月张青也没闲着,直叫孙二娘是天天研究蒙汗药,甚至亲自试药。   如此才好险不险,在吴用一行人出现前,算是达了自己要求。   而明日,便到了自己这些“小人物”联合起来,叫隔壁那些“大人物”翻船的时刻了! 第52章 “小人物”的逆袭   严格说来,如今隔壁那群人,除了晁盖的身份地位比自己好点之外,其余人的社会地位,与张青白胜也是半斤八两。   吴用,村私塾先生。   刘唐,自幼江湖飘荡,充其量也就能说是个江湖人。   阮家三弟兄,石碣村村民。   除了那身份特殊,不好比较的公孙胜,其他人也好不得哪里去。   就说白胜,那也是安乐村村民,真说起来,和阮家三弟兄又有哪般不同?   结果到了大聚义的时候,阮家三弟兄都是位列天罡,而咱白胜老弟就能混个吊车尾的身份,比起来,可不就是“小人物”。   再是想想,那隔壁的除了晁盖死在前头,那其他六人,都是天罡之列。   而到了自己这边,张青,孙二娘,外加白胜,别说天罡了,那都是排在一百开外的!   就依着这般论调说起,张青说自己是小人物,也是没毛病的。   ...   当夜,知道大事将近,张青直是一夜也没睡,生怕错过了晁盖一伙人出发的时刻。   要是自己耗费了这么时候,一个大意,错过了白胜出发之时,那可当真是前功尽弃了!   好在张青的等待也没白等,等着天蒙蒙亮的时候,果然就见晁盖一伙人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显然,这些人也是不想引太多人注目,才如此做法。   至于白胜,则没跟着晁盖同行,只是大早上就拎着两桶子酒,中间横着一个扁担。   熟悉生辰纲过程的张青知道,这该就是杨志的“上路酒”。   见得时机成熟,张青也不犹豫,直推来屋子,正见白胜欲要挑着两桶酒,当即“惊奇”道:“兄弟这么一大早的,是要到哪里去?”   白胜回头见是张青,面色忽的闪出几分歉意,再是应道:“整了两桶子酒,想挑去城里卖了。”   张青见白胜那面色的歉意,心里当下有数是怎么回事。   这生辰纲在白胜心里到底是一桩富贵,没能带上张青,又是连番欺瞒,到底是感到些许抱歉的。   只是这白胜城府还是差些,心里想的什么,面上都已表露出来,也难怪后头官府人能摸着这线索。   这么一想,或许这也是白胜不受用的缘由?   或许会有人说,那白胜上山之后不是担任走报机密步军头领嘛,这打听情报的活,好像不该是这么个没有城府的人能是做的。   然若再看看同样军中走报机密步军四头领其他三人都是些谁,或许就不会这般说了。   铁叫子乐和,鼓上蚤时迁,金毛犬段景住。   认真盘算盘算,除开那乐和,剩下三个,是倒数的一二三,就依着此,可能想象这“走报机密步军头领”到底是个啥兴致的职位来了。   心里想的这有的没的,张青面上却关切道:“昨日夜里,听闻兄弟家中吵杂,生怕出了什么意外,这才叫娘子来看看。”   “也是怕打草惊蛇,我才没出面,只叫娘子带的些许蒙汗药,好叫兄弟自做计较。”   白胜听得更是感动了。   张墨兄弟当真是有情有义啊!   心下又是愧疚几分,只是到了这份上,那真是什么都不能说了,只应道:“劳了哥哥挂念,只是自家亲戚来借宿一宿,今日一大早,便是离了。”   言罢,也是不想再耽搁,便是挑起酒道:“我这还要赶上城里的午市,实在不好耽搁,待卖了酒水,定请哥哥吃个好的!”   白胜这话是真心实意的。   待事情成了,自己分了钱财,叫张墨兄弟吃个好的,还是不是小事一桩?   张青听了点了点,忽又揽着那白胜道:“兄弟且慢些,我还有一事来说。”   白胜不明,却也再度放下了扁担,与张青道:“哥哥还有何事,直且说来。”   张青却揽着那白胜肩膀,有意无意的上前两步道:“总在此地待着也叫不是个事,前些日子,我联系了江湖上的些许弟兄,有不少在山上落了草,邀我共去。”   “今日也想问问兄弟,就看兄弟愿不愿意与我共往。”   落草这件事,不是那么轻易下决断的。   如今白胜再怎么说,还是个清白身,一旦落草,就是难回头了!   当下听这么大事,自然一时有些犹豫,第一反应,便是推辞了。   如今眼看自己能分的一笔大钱财,何必再去落草,自讨苦吃?   只是再是想想,这张墨这般说,也是当很把自己当兄弟的缘故,若是直接拒绝,好像有点不讲情义。   纠结之下,只是拖延道:“此事还叫我再想想,待是回来再与哥哥说起。”   白胜也是打的好主意,要是今日这事没成功,没了去处,倒是好与这张墨去落草。   只是说完白胜就有些后悔了,那张墨完全一副了然在胸的神情,好似看穿了自己的想法,只拍了拍自己道:“此事确不可草率决定,兄弟好好想想就是。”   言罢,便是带着那失落的眼神,不再与自己勾肩搭背,转身便走,洒脱的很。   白胜见得是心里一抽,忽然有种感觉,自己好似要失去了这好兄弟一般。   好不容易晃了晃脑袋,把这思虑甩去,才重新挑起酒桶,往那黄泥岗而去。   只是这心思一乱,倒是没发现那两个桶盖子,已经有被动过的痕迹了。   ...   “看着这白胜模样,当真是信了你的话,叫人看的直觉有些凄惨。”   待白胜走远,孙二娘忽然开始冷不丁的在张青边上开始可怜这白胜来了。   只是这一通言语,却叫张青有些感到鸡皮疙瘩。   这女人,分明比自己还狠,如今说这话,莫不是要突然开始凹起什么人设来?   只是这样也实在叫人不习惯,不由有些嫌弃的说了一句道:“二娘你可别这般装腔作势的,叫我都觉着有些冷了。”   孙二娘不知道人设这词,不过确实是有意叫自己做的善良一些。   毕竟就要成婚了嘛,好赖也得有点女儿家的模样。   不想才是装了一下,就被那张青给打断了。   正要再反驳一句,却听张青又低声言道:“走,咱们这一队雌雄大盗,也该去抢个大的了!” 第53章 扑通!扑通!   黄泥岗上,杨志正是做着极大的克制。   他也热,他也渴,他也想喝那汉子桶里的酒水。   只是此一回的生辰纲,实在不容有半点差错,就算是众军再是如何折腾,杨志只是铁面不与。   心里只存的心思,要安安稳稳运了这生辰纲!   不过这心思少顷又变,见那七个枣商,就在自己面前吃起酒来的时候,杨志总算亦是有些迟疑了。   尤其跟随着的众军见了,也是在边上不断低语道:“你看的那几个汉子都是吃了,这酒中该是没事了吧!”   杨志面上没应,只也暗自拿眼瞧去。   见两个客人去车子前取出两个椰瓢来,一个捧出一大捧枣子来。   随后七个人立在桶边,开了桶盖,轮替换着舀那酒吃,把枣子过口。无一时,一桶酒都吃尽了。   又听那七个客人问那汉子道:“正不曾问得你多少价钱?”   那汉应道:“我一了不说价,五贯足钱一桶,十贯一担。”   七个客人道:“五贯便依你五贯,只再饶我们一瓢吃。”   那汉直再摇头道:“饶不的,做定的价钱。”   不想那枣商也是无赖,那汉子说定了价钱,其却非得再占那一瓢酒的便宜。   只见一个客人把钱还那汉子,一个客人便去揭开桶盖,兜了一瓢,拿上便吃。   那汉去夺时,这客人手拿半瓢酒,望松林里便走。   那汉哪里肯让,赶忙要追,却又怕自己一追,剩下的酒水更是不保,只得在原地叫骂。   须臾,又见那客人从松林里走将出来,手里拿一个瓢,似吃的还不过瘾,又要来桶里舀了一瓢酒。   那卖酒的汉子看见,抢来劈手夺住,望桶里一倾,便盖了桶盖,将瓢望地下一丢,口里说道:“你这客人好不君子相!戴头识脸的,也这般罗唣!”   ...   前头这一番场面,不仅是杨志见得真切,那跟着的众军也看了个真切。   众军之中,有个老都管,算是个领头的。   熬不住众军苦劝,心里也欲要吃得些,便来对杨志说:“冈子上端的没处讨水吃,眼那贩枣子客人已买了那汉子一桶酒吃,还有这一桶,胡乱教咱们买吃些避暑气可好?”   杨志暗自寻思道:“我在远远处望这厮们都买他的酒吃了,那桶里当面也见吃了半瓢,想是好的。”   念得此处,杨志也顺水推舟道:“既然老都管说了,直教这厮们去买来吃了。”   老都管听得大喜,连忙就朝着众军来凑钱财。   好不容易凑出了五贯钱,交的那汉子手里,便是迫不及待,拿去那桶盖,先兜两瓢。   先叫老都管吃一瓢,再叫杨提辖吃一瓢。   杨志那里肯吃,老都管只得自先吃了一瓢,两个虞候各吃一瓢。   随后众军汉一发上,那桶酒登时吃尽了。   杨志见众人吃了无事,自本不吃,怎奈一者天气甚热,二乃口渴难熬,忍不住拿起来只吃了一半,再枣子分几个吃了。   那挑酒汉子见此,又挑了空桶,唱着山歌,自下黄泥岗去了。   杨志见的心下又定了定,不欲再多留,正是欲要吆喝众人赶路,却见几个军士昏昏沉沉,竟是站立不住。   心下陡然一沉,再觉自己身上,竟然也开始感觉有些晕乎。   心头狂跳,不住暗呼道:“竟然还是中计了不成?”   这念头才起,却又见那七个贩卖枣子的客人,立在松树傍边,指着自己说道:“倒也!倒也!”   欲要开口来骂,却张了张嘴,竟是发不出声来!   “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只眼睁睁的看着那七个客人从松树林里推出七辆江州车儿,把车子上枣子丢在地上,将十一担金珠宝贝都装在车子内,遮盖好了。   旋即哈哈大笑,其中一人,鬓边有一搭朱砂记,更是朝着自己道:“杨提辖,好自为之!”   杨志一双眼睛,是死死盯着那人,直要把那人的外貌见个真切。   其余人也不再多言,推着车就往岗下而去。   这群枣商,自然是来劫生辰纲的晁盖一伙了!   走的半路,阮小二实在忍不住,直跳起而呼道:“那群军士,可当是蠢啊!眼看他们一瓢一瓢抢着吃酒,可差点没叫我笑出声来!”   边上那刘唐也是大笑道:“谁说不是,你不见我都背过身去,就是怕直接笑出声来。”   又有阮小五抱怨道:“可别说了,我都已是紧张的不行,却见你们两个在那憋笑的神情,差点没把我给弄疯了。”   吴用与晁盖落在队伍最后头,看着前头兄弟们的斗趣,也是相视而笑。   晁盖更是低声钦佩道:“先生大才,此番略施小计,就把这生辰纲给拿下了!”   吴用倒是谦虚了一下,直亦笑道:“还是兄弟们配合的好才是。”   几人是嘻嘻哈哈,完全是大事已成的兴奋感。   唯独只有那公孙胜,面色沉重,很是担忧。   那吴用见得真切,上前两步道:“道长,大事已成,怎地还如此忧心?”   公孙胜却摇头道:“只是有些心下不安,却也不知是哪里来的。”   刘唐听得满不在乎道:“道长总是这般忧虑,这大早上出门的时候,就一直是这般神情,也是谨慎的很啊!”   说着又是安慰起道:“如今这财宝都在咱们手里了,道长你就安下心来吧!”   “扑通!”   刘唐安慰的话语才说完,却又听边上猛然响起一声跪倒声。诧异的转头看去,却见是吴用跪倒在了地上。   连忙上前一步扶起道:“先生怎么了,莫不是前头也不慎吃了些下药的酒来?”   而这回的吴用,却就像是前头的杨志一般,一双眼睛看着那刘唐,想张嘴,却怎么也张不开了。   刘唐心头大急,还要说话,不想身上的力气仿佛被什么东西给瞬间吸走了一般,脚步一晃,又把吴用直挺挺的摔在地上,自也再是坚持不住,一同也摔倒在地。   再看周围,阮家兄弟,保正,道长,皆是晃晃悠悠,眼看都被下药了一般!   一时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必是那白胜动手脚了!” 第54章 雌雄大盗   刘唐正在心里暗骂那白胜,却也只得眼睁睁的看着几人纷纷倒在地上。   不过骂归骂,就真说刘唐心里,也当真不觉得那白胜有胆子来上一出黑吃黑的戏码。   那家伙有什么能耐,一眼就能看穿了,真要有这黑吃黑的心思,自己倒是服他了!   只是若不是那白胜,又能是谁下套?   当下这场面,刘唐自然也不会有侥幸心理了。   不过倒是也没叫七人等了太久,众人倒了不下片刻,却见一男一女,身后头跟着几个喽啰,皆是蒙着面,直从远处跑来。   见得自己众人倒在地上,一句话都不说,直就接管了七人才拿的生辰纲,是转身就走。   一来一去,毫不拖泥带水,直把七人看的都有些懵了。   说起来,这蒙汗药还挺有意思。   不把人给完全弄晕,意识保留,还能睁眼看着。   而前头杨志看着晁盖等人把生辰纲劫走,如今的晁盖,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莫名其妙出现的一群人,直给自己体会到了前头杨志的心情。   愤怒感,无力感,困惑感,各种感情席卷着七人的心头。   而这复杂的情感,在看着骤然出现的一伙人已经离去,看不见背景的时候,达到了顶峰。   没了?   就这么没了?   自己才拿的生辰纲啊!   还没焐热,看都没怎么好好看呢,这就没了?   七颗心都在猛烈的颤抖,却也唤醒不了自己的身躯。   而倒在地上的众人,看着那一对雌雄大盗,带着几个喽啰就这么夺走了自己好不容易拿下的生辰纲,也是心思各异。   刘唐,阮家兄弟,更多的是愤怒,只是又不知来人身份,这一腔的怒火是无处发泄。   吴用则是直在心里盘算:“这伙人来去如风,准备的如此完备,仿佛演练了无数次的模样,必然是清清楚楚晓得自己计划。”   “而晓得这计划的,总共就是这倒着的七人,外加那白胜!”   “这其中定然出了个乱人!”   至于到底是谁,吴用倒是不想着就是那白胜!   别看如今大家都倒在此地,除了晁盖与自己,其余人皆有嫌疑。只不过是相较而言,那白胜的可能性更是高些。   毕竟如是这阮家兄弟,还是自己寻来的,要真是阮家兄弟祸乱,岂不是自打脸面。   而晁盖见得却是心里感叹:“这些人来去如风,更是没一个人说话,唯独见他们相互间交流的,只是那领头的打了几个手势而已。”   “这般做派,该不是哪里来的禁军?”   至于一直不安定的公孙胜,此刻倒是平和了。   见得那雌雄大盗远去的背影,也不盘算了,只是远远看着,心里不知在思虑的何来。   直直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七人才是逐渐恢复了气力,刘唐第一个支撑起,终于开口道:“那群鸟人到底是谁,又是到底如何能给咱们下的药?”   刘唐这一恢复了,剩下的几人也接连开始恢复了身体的控制。   却听吴用应道:“咱们七人皆中了药,必是第一桶的酒水中就出了问题,看来问题还该在那白胜身上。”   吴用虽然还有怀疑其他人,但这会,却只说是怀疑那白胜一人。   当下那刘唐听得暴怒道:“好啊!我就知是那鸟人坏事,咱们这就去寻那鸟人去!”   言罢,便是气势汹汹,要去找那白胜。   其余几人,这会还是有些发懵的状态,本想着拿了钱财各自分赃就是,没想来了这么一出。   措手不及之下,自然有些迷茫。   如今这刘唐指了一个目标地出来,众人虽然觉着那白胜早该是走了,却还是朝着预定的地方去了。   ...   “白胜!你这厮躲的哪里,速速出来!”   到的本来约定的地点,刘唐也算彻底放飞,没见着那白胜的人影,便是一阵直直嚷嚷。   其实众人是不抱什么期望的。   若是当真是白胜把敌人给引来的,还能傻乎乎的在这等着?   早就去分钱财了!   就来这里的功夫,众人也算把这事给想明白,从懵逼的状态里恢复过来。是以这刘唐在那嚷嚷,倒是也没人附和。   本想注定无功而返,不想嚷了两嗓子,还真把那白胜给喊出来了!   原来白胜完成自己任务,便挑着空桶来了这预定的汇合地点,不想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得人来。   当下就以为是晁盖等人出了问题,欲要归了家中去,却又实在顾念分赃的事情,舍不得走,只得先藏着,看看形势到底如何。   好不容易终于见了那晁盖等人出现,正是欣喜不已,不想被那刘唐是劈头盖脸的一阵痛骂,哪里能忍住,便是跳出道:“你这厮好生无礼,咱帮你们成了如此大事,可要过河拆桥不成?”   说着又注意到这伙人是空手而来,更是叫骂道:“娘的!你们果然把那财宝都是分了!”   又是对着那晁盖道:“保正!你这做法,实在不地道!”   刘唐一看那白胜竟然还敢对着晁盖嚷嚷,再是克制不住,直接一拳而上,击倒了白胜。   嘴上更是叫骂道:“你这鸟人,还敢胡说,看我今日就拿你人头!”   言罢,又是上前两步,还要动手。   白胜一下就慌了,他是真看出来,那刘唐是有杀人的心!   这时候还哪能管什么分赃的事情,连忙嗡声求饶道:“我不要我那份钱财了,你们就放我走吧!”   只盛怒之下的刘唐还哪能放过他,鼓着沙包大的拳头,又要一拳而下!   还好白胜这表态也不是白白做的,一直看着的吴用看出那白胜没说假话,连忙阻止道:“刘兄弟慢些,我还有事要问这白胜。”   听得这话,刘唐才算放下了拳头,只是还是恶狠狠的盯着那白胜。   白胜已被那刘唐的态度给吓傻了,前头有一瞬间,是当真以为自己就要死了。   见吴用要问话,忙是表明态度道:“先生要问什么,且说来就是,我必是知道什么,便说什么。”   却见吴用面露几分犀利神情,直直看着那白胜问道:“你这两桶酒水...来时可有人靠近过?” 第55章 背锅侠们   “小的哪里能他人靠近,是一路来了黄泥岗,根本就没搭理任何人啊!”   白胜应的恳切,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只是这个鸟样,却叫刘唐看的越来越心烦,直又上前一步吓唬道:“到了这地步,你这厮还不说实话?”   说着说着,那放下的拳头,就又要举起来了。   白胜见得大骇,连忙又道:“你就是打死了我,我也只能这般说的,说是没有,那便是没有!”   只这般言语,倒是叫刘唐信了。   又是端倪着看了看那倒在地上的白胜,才附耳与吴用道:“先生,这白胜看着倒不似在扯谎。”   吴用早就看出来了,当下再上前两步,扶起那白胜,好言道:“白胜兄弟,实不相瞒,咱们虽然得手,却又着了别人的道。生辰纲送的半路,被他人给劫去了。”   “只是那伙人劫的方式,却非正面来杀,只亦用了蒙汗药,就把咱们好不容易拿下的生辰纲,给劫走了!”   又是蒙汗药?   听得这,白胜算是明白刘唐为何这般愤怒了。   这既然是被下药,第一时间被怀疑的,自然就是自己了。   当即也是连忙解释道:“可叫先生知晓,咱是万万不得做了歹事。先生如何被下药了,小的实在不知啊!”   吴用却道:“倒不是怀疑兄弟,只是此事只得在此中出了差错,白胜兄弟可好好想想,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哪里出了问题?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吴用的话也是在白胜心里紧紧环绕,不住皱着眉头,想着从早上出门开始的一幕幕。   自晁盖众人走后,自己就开始准备了酒水,亲自检查了几番,必然是无问题。   随后就要出门,便是遇上了隔壁的张墨兄弟。   兄弟邀我上山落草,我却没能答应,随后便是挑着酒水,一路来的这黄泥岗上。   等等,张墨兄弟与我说话的时候,他那娘子...   想的这,那要不是傻子,都该想到了。   白胜面色陡然一变,也直叫面前的七人都看在眼里。   吴用当即又抓的那白胜道:“兄弟可是想着些何了?”   白胜知道自己逃不过,又是觉着被张墨所骗,心下难受,索性就直说道:“我这出门来的黄泥岗上,独独就与张墨兄弟说了两句话,要真是有人半路动手,只能是他!”   刘唐听得又怒道:“早知如此,那日就该先把他给砍了!”   话一说完,就要拉着白胜去寻那张墨去,只是见其他人都纹丝不动,心下大急,又呼道:“如今晓得罪魁祸首,怎地各个都不动作?”   直未说话的晁盖此刻才开口道:“刘唐兄弟,那张墨既然得手,哪能再归了安乐村里?你就是拉着白胜兄弟去寻,也不过是徒劳。”   说着又是叹气道:“何况如今也不急着去寻那张墨报仇,眼前之事,还要应对官府。”   “毕竟在那官府眼中,夺了生辰纲的,就是咱们这些人。一旦暴露,可是性命攸关!”   憋屈!   太憋屈了!   这弄到最后,财宝没拿着,还极有可能被官府盯上,这日子想想就觉得太憋屈了!   阮小二脾气急些,直呼道:“管那官府作何,咱们扮做枣商,哪能被认出?倒是那什么黑将军,我得好好打听打听,江湖上到底是哪号人物!”   刘唐自幼便在江湖飘荡,专好结交好汉,关系更广,当即亦应道:“此事交的我来做,定然要把那黑将军给挖出来!”   忽又听公孙胜道:“如今聚在此地也不是办法,咱们便是就此分别,各自打探如何?”   吴用听得深深看了看那公孙胜一眼,才是附和道:“道长说的不差,咱们聚在一起,目标太大,就此散了,也好躲避官府。若是有何消息,就往保正府上来报。”   如今这七人,虽说是以晁盖为主,不过拿主意的,倒都是那吴用先生。   当下听得皆是点头而应,便是四散而走。   阮家兄弟归了自己的石碣村,吴用,刘唐与晁盖暂且归了保正府,公孙胜则是自离去,也不知是不是归了自己的道观。   至于白胜,没的去处,也只得归了安乐村里。   ...   张青当然能算的这群人必然在死命研究自己的身份,不过张青也一点也不在乎。   别说自己用的假名,假名号就能让晁盖一群人研究半天,就是当着知道自己身份,那晁盖也拿不得自己作何。   而生辰纲,可是真金白银,是自己的第一桶金!   张青也不敢大意,早是安排好了人。   叫鲁智深在半路接应,一群人有惊无险,便归了二龙山上。   林冲,李忠等人,皆佩服不已。   大当家实在了不得!   这下上一趟,就拿了如此多的财宝,可是够吃几辈子的了!   尤其是李忠与周通,前遭被兼并,从一山之主混了个小头目,那心里多多少少,总归有些想法。   要不是鲁智深林冲实在太厉害,加上张青也展现了手段,这李忠与周通,还没这般太平。   而今见了张青这能耐到底有多强,这两人也总算服了。   却听那周通是连连赞叹道:“大当家,你能耐,我周通算是彻底服气了,这不仅能打,还能带的兄弟吃香喝辣,实在厉害!”   张青听得明白,这话说的粗俗,却是真心话!   张青在山头立了规矩,也不能光是靠着大棒,没有胡萝卜不是。   尤其是张青还在二龙山有意无意,减少了剪径的行为,那更叫兄弟们感觉不适应了。   嘴上不说,那心里浮动,总归是有些的。   要不是两山的家当合并,够造的,只怕喽啰们都要起乱了。   如今眼看这一箱箱的宝贝在眼前运过,整个山头,都爆发出了极大的欢呼声!   喽啰们士气高昂,张青也是趁势立威道:“弟兄们!跟着当家们好好练,日后这荣华富贵,皆由当家给你们安排了!”   话不多,却实在。   尤其是见得大当家真有这能耐,更是连连欢呼:“大当家威武!”   整个山头,是一片欣欣向荣,张青也是心情振奋。   只是高兴的心情没过多久,才归山的张青,又听了一个不好的消息来。 第56章 虏来了一对文化人   虽然张青已经叫山上的喽啰减少下山剪径的行为,但毕竟匪性难去。   有时候也有些人,耐不住,不听号令,下山剪径去了。   只是剪径也是有规矩的,通常来说,那是拿了钱财,就是作罢。   狠一点,当然也有杀人越货的行径。   只是...   这特么也没听说过下山剪径不算,还把人给绑上山的事情啊!   张青看着面前的这一对被绑架上来的夫妇,此刻只觉着是脑袋疼。   没管那二人身份,只看了看有些负荆请罪意思的周通,冷言道:“说说吧,这怎么干起了绑架的勾当,这两个人又是何种身份,却叫你又不得下了死手?”   周通这会可完全没了前头的兴奋神情,面色有些难堪,却也只得老老实实应道:“哥哥息怒,这事也不算个大事。我周通做事,也没那么莽撞,下山剪径,也总是寻着好下手的人来。”   周通上来先给自己辩了两句,然见张青却面无表情,也只得硬着头皮说下去。   “前些日子,我实在手痒,便偷偷暗自下了山。却正好遇见这对夫妇,穿的衣服,非是粗布衣裳,心知是一头肥羊。”   周通倒是也不顾及别人感受,直接就当真人面,说人是肥羊。   “便是脑袋一热,就下的手了。”   “本想抢完便归,不想那男人却说自己是个当大官的!”   “我这辨不得真假,这才把人送上山来,等哥哥回来做主。”   张青也算是服了自己山头的这些人才了。   当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如今自己才拿了生辰纲,正是闷头低调的时刻,不想回来就有人给自己寻麻烦。   有些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叫那周通先退下,再叫人给的那对夫妇寻了两把椅子来坐,才是看向林冲。   林冲晓得张青意思。   自己好歹先前是禁军教头,算是京城里人,那大小官员,自己也晓得不少。   只是这二人,自己倒是不知,看着张青也是暗暗摇头。   张青无奈,再看了看那对夫妇,果真倒是文人打扮。   只见那男人,年岁约莫有个三十出头,身材修长,一身素白的长袍,生的天平地阔,鼻梁挺直,面上两道剑眉,更多积分英雄气。   再看那女人,淡淡扫蛾眉,浅浅抹胭红,插那金步瑶,簪那珊瑚钿。虽说看着也有三十来岁,倒是也生的不错。   更是气度不凡,却见是面色从容淡雅,不似在这山匪的山寨之中,反而如在自己家中一般。   比起那男人,还要沉着一些。   就看这两人的模样,张青也能猜出这二人是所言不虚。只是摸不清到底是谁,张青索性就直问起那男人道:“可能说说,你说的大官,又是多大的官?”   张青以这口吻来说,也是有自己考量的。   不知对方身份到底如何,就用普通的山贼模样来应对。   那男人听得张青相问正要开口,却被边上那女人一把拉住道:“这位大...大王,今日只是,我却能看出是个误会,不若就此放我夫妇二人下山,我二人绝不会向外提及大王之事。”   张青听得这话,便是当即在心中暗道:“这女人真不简单,此等形势之下,倒是还想着占据主动。”   只是这越是不简单,张青就越是不敢大意。   忽的面色一冷,也不再管这绑上来的一对夫妇,只朝着周通冷言道:“你惹出来的麻烦,就自己解决了去,难道还得叫我给你了结了不成?”   周通听得一愣,一时倒是摸不清这张青是什么路数,还是边上的李忠反应快些,直高呼道:“哥哥放心,我这就去处理的干干净净,晚上拿来给哥哥下酒。”   言罢,便是迈着步子,朝那男人走去。   下酒?   拿什么下酒?   那男人明显对山贼的作风还不大了解,听得一时有些模糊,直到一双双不怀好意的眼神看着自己的时候,那男人才终于反应过来,是要拿什么来下酒了!   这下可不得再拿捏了!   却见那男人当即应道:“在下赵明诚,诸城人士,先前在京师为官,如今却被追夺赠官,家属受株连,只得与夫人屏居青州乡里。”   “此番本是要与夫人同往仰天山,不想路过宝地,被...被大王请上了山头。”   “又想靠着个官位唬人,这才说的自己是个大官。”   那赵明诚说的战战兢兢,却不知那山大王张青的心里,已是惊涛拍岸!   北宋,青州,赵明诚!   那其夫人岂不是...   张青只感觉自己那一颗心是忍不住剧烈的跳动起来,却只还得死死克制住,朝着边上那女人缓缓问道:“既然你这相公是赵明诚,那你莫非就是大学士李格非的女儿,李清照?”   别人可不晓得张青心里的波动,只是被其缓缓吐出的话语,搞得脑袋发昏。   咱这大当家,怎么是个人都晓得?   那男人才自报了家门,大当家却就能晓得那女人是谁了?   而李清照至此也终于面露奇色。   认识其父亲的人是不少,可她实在万万想不到,这青州的一处小小山寨之中,能有个山大王,还没等自己开口,就晓得自己是谁的了!   当下又问道:“不知大王如何晓得先父,莫不是...祖上也有交情?”   张青听得差点一口气没憋住,被这李清照给逗笑了。   这张青的祖上要是能与李格非有交情,那基本就和秦桧与岳飞当上兄弟一样不可思议。   只是笑归笑,知道这两人身份,张去也觉实在太奇幻了。   李清照!   中原历史上的最著名的才女之一,就这么站在自己面前?   好不容易才克制自己的心思,又忍不住暗骂道:“这周通真特娘的能干!能把易安居士给帮上山,也是牛逼的厉害!”   不过再是麻烦,事情还得处理,却见张青沉默思虑了半晌,再是开口道:“二位来此,本不该被无礼相待,更是不该留在我二龙山上。”   “只是事已至此,如今二位即是上了我山头,便实在不好轻易下了。”   “只得留二位在我山头上再多居些时日,顺便也看看咱们大宋天下里最底层的百姓,皆是如何过日。”   “毕竟屏居一地,除了做多些金石学的研究,对天下之势,百姓之苦,也没什么益处不是?”   说着也是起身,直直盯着赵明诚夫妇道:“还是多见些世间污秽,好思江山社稷之危。日后若能再被启用,也多为百姓所思不是?” 第57章 这个大王不简单   张青说这些话,纯粹是寻个理由,把赵明诚与李清照留在山上罢了。   如今进入了二龙山的发展壮大时期,张青不允许出半点差池。   谁知道放了这赵明诚下山,会不会引了青州官府来攻山?   何况这生辰纲还在呢,保不齐那赵明诚也看着了先前一幕。   要是不幸暴露,那自己先前费的功夫,可就统统白费了!   是以不论是谁,这会上山的,都下不去了!   可张青那瞎扯个理由来,赵明诚却不晓得,心里听得却叫诧异。   “这山大王,不仅晓得自己夫人家世,更知道自己直在研究那金石学!”   “知道的如此清楚,哪里像是一个普通的山大王?”   瞥了眼自家夫人,却见其也是皱眉思虑的模样,知道其是与自己想的一块去了。   只是这山大王再不简单,自己也不想留在山上啊!   正是要开口再求说两句,不想自家夫人倒是抢先开的口来。   “既然大王如此说了,我夫妻二人便留此地,长些见识。”   “只是…还当向求个安静屋子,可无事不叫人扰了。”   这李清照说话也挺可笑,说着要看看见识,却还要个僻静屋子,岂不矛盾?   只张青当真也不在乎这些,只把这两人留在山中就是。当即微微点头,便叫人安排了去。   …   “夫人,咱们前头不叫我说话,我看那大王也不同一般山贼,倒是通情达理的很。若是我再说上两句,说不得就能把我二人送下山去了。”   进了张青安排的屋子,赵明诚当即便是与李清照开始低声说起,言语中,倒是还有点抱怨的意思。   李清照听得却只摇了摇头,亦是低声应道:“夫君若是觉得那大王通情达理就好说话,便是错了!”   “那大王虽是言语上与寻常山贼不同,然其杀心却差不得太多。若是当真把那大王给惹的厌烦,只怕我二人如今已身首异处。”   “此非危言耸听,实在是那大王主意周正,绝不是好说话之人。”   赵明诚听得诧异,直不想自家夫人对那山大王的说法与自己完全不同。   顿了顿,微微消化了下这不同的信息,才算接着道:“只是不知那山大王到底是何身份,怎么能知道你我二人如此多事情。”   李清照听得也是蹙眉而思,半晌也是摇头道:“那大王实在不简单,前头我二人上山的时候,我便是觉得这山寨有些不寻常。”   “而今见了那山大王,我也总算晓得这不寻常的地方,到底是来源于何处了。”   赵明诚显然没有他那夫人这么敏锐,听得直不解道:“这山头又哪里不简单了?”   李清照对自己的丈夫的迟钝也有些无奈了,却还耐心道:“你看那山寨,初看的确与寻常听闻的无所两样,只是你若认真看去,可见山寨中的大小喽啰,都有一种...一种纪律性。”   “夫人说的不错,这么一提,我倒是也觉着了。”赵明诚被李清照一说也是反应过来,摸着其那长须道:“这山中的喽啰有时候不像山贼,有时候倒像是...是官府的兵马。”   李清照点头应道:“夫君说的不错!而且你可见了那山中的两个统领?”   赵明诚又问道:“可是那和尚与边上的统领?”   “正是那二人!”李清照说着,也是忍不住站起道:“若是看的不错,那两人必是官家出身,尤其是那和尚边上的统领,气度不凡,有行伍之气!我有种感觉,此人是京城里的教头。”   赵明诚听得这话,当即恍然大悟道:“必是如此!那大王必然也是京城出身,不然哪里知道你我二人如此多事?”   这下顿觉一切都能解释的通,赵明诚忽的也是感叹道:“想来这大王,也是被京城里的妄臣所迫,流落此地,倒是落草了。”   李清照听得也是点了点头,虽然觉得还有很多解释不通的地方,但以刚才那形势来看,好像也就只能这般解释了。   …   张青可不晓得赵明诚与李清照把自己脑补成了京城人,他正想着这二人的处理方法。   李清照就不用多说了,这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孩子们,就没不知道其人的。   而赵明诚这人嘛…相较之下,其实评价是不算太好的。   赵明诚乃左仆射赵挺之第三子,靖康二年三月,赵明诚因奔母丧先南下金陵,任江宁知府。   结果这官总共就当了一年,就因失职被革。   而何事失职,说起来就更是奇葩了。   时有御营统治官王亦发生兵变,此事在刚刚开始的时候赵明诚的下属已经有所察觉了,但是却并没有引起赵明诚的注意,更没有进行调查或者任何的行动,反而和平时表现的一样。   之后兵变之事变得越发严重,几乎已到了兵戎相见之时,好在最后还是朝廷军镇压住了王亦,未发生实质性兵变。   可是当天亮之后,属下前去向赵明诚禀告的时候,却发现他早已经利用绳子从墙壁之上逃跑了!   这是人还在对面水晶买装备呢,自家就已经点开投降了!   在兵变这件事平息之后赵明诚因为玩忽职守而被革职查办,就连李清照都感觉十分的失望羞愧。   生性非常刚强的李清照知道丈夫这样的做法后哪能好过?   随后一年他们一起往江西逃亡,到达乌江的时候,站在西楚霸王项羽起义失败自杀的地方,李清照心有所念,见国破人亡之景,便随手写出了《夏日绝句》这首诗。   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   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   当然了,李清照写这首诗的时候,也不定是针对其丈夫的所为。   时南宋初年,如赵明诚般之人不知几何。李清照也这首诗,当也是直抒心意。   只赵明诚却难免代入其中,不多久,也郁郁寡欢而亡。   只是虽说这赵明诚的确有些懦弱吧,那也是正儿八经的京城来的官,更是祖上名门,身上有不少地方,值得自己去讨教的。   如今好不容易上了山,当不能放过了! 第58章 我张青,不当山匪!   张青对自己的实际情况还是很有逼数的。   自己依着一个平凡草寇的身份,混成了二龙山的大当家,整个过程简单说来无非就两个字,忽悠。   靠着先知先觉的能耐,倒是能混个山寨大王。可真再要进上几步,不是靠拐骗个林冲,弄来个杨志就能做到的事情。   振臂一呼,便有十万农民相应起义?   那是张角才能做到的事情!   而就是张角,做此事前也传道了十余年,最后更是被朝廷瞬间扑灭。   宋江之所以最后诏安,不是真不愿反抗到底,而是不能。   说到底,一心只把朝廷人马给诱拐上山,最后的结局,就必然如此!   张青自然不能重蹈覆辙。   …   “景德元年,我朝大胜辽人,膺符稽古神功让德文明武定章圣元孝皇帝与辽人在澶州定下了停战和议,约定宋辽为兄弟之邦。”   “至此,我朝与辽人边界基本安定,边疆无危。”   张青给赵明诚夫妇寻的屋子里,张青正是一脸认真的虚心求教。   而赵明诚虽说的详细,只面色也是怪异的很。   这授课之行,自己倒是做过不少,然面对一个山大王讲解,也着实是生下来的头一遭。   张青听得也是钦佩。   别的不说,就宋朝皇帝的那谥号,那能说明白了的都是牛逼人。   只是张青实在是不那么清楚宋朝历史,直又问道:“那景德元年,距离今日,已有多少年头了?”   赵明诚听得古怪,却还应着道:“已有一百一十年了。”   说着又是感慨道:“那年,实在也是多灾多难。”   “正月十二,京师地震;正月十七,京师地震;正月二十三,京师地复震,屋宇皆动,有声移时而止;正月二十四,冀州地震…”   经得那赵明诚介绍,原来那景德元年,竟然大大小小,经过了十二次的地震!   赵明诚说着也感叹道:“先帝那年与辽人行兄弟之礼,也是无奈之举,更是圣明之举。”   澶渊之盟,辽宋约为兄弟之国,宋每年送给辽岁币银10万两、绢20万匹,宋辽以白沟河为边界。   因澶州在宋朝亦称澶渊郡,故史称“澶渊之盟”。这一节历史,张青还是晓得的。   只是不晓得,那年的时候中原大地还有这般劫难。   不过虽说如此,这赵明诚如此支持“澶渊之盟”,倒是此刻就能看出其骨子里的些许懦弱。   赵明诚倒是不晓得张青如此想着自己,倒是越说倒是越来劲了。   直接着说道:“其后还有西北党项人崛起,自称皇帝,去我朝封号,改元天授礼法延祚。”   “至是今日,此二敌仍我大宋心腹大患!”   不错,虽然靖康之耻就在随后的十几年间了,然此刻整个大宋王朝,没人把女真人放在眼里。   谁也想不到,如今看上去依旧强悍无比的契丹人,将会在完颜阿骨打的攻击下,如此不堪一击。   只张青虽然晓得十几年后的未来,当下也只憋在心中,当从赵明诚那里确认了朝廷上的思虑,张青也是把话题,转到了朝廷上。   却听张青又问道:“倒是不知,又是谁人夺了你这官位?”   听得此问,赵明诚却不做声响了。   只是其虽不说,张青却无所禁忌,那是张开嘴就一阵胡乱说起:“高俅?童贯?蔡京…”   张青那是把能想到的恶人,都说出口来。   赵明诚听得大惊,连忙阻止道:“你哪能直呼公相名讳!”   公相?   这说的该是蔡京。   张青见赵明诚反应这么大,当即心里有数,笑称道:“原来是受蔡京所迫,那你这复官之望,怕是得不成了。”   这话是直直戳中了赵明诚的心里了。其之所以会被夺官,乃是因为父辈的党争之祸。   北宋元丰八年(1085)宋神宗去世,年仅九岁的哲宗继位,由宣仁太后同处分军国事。   同年司马光任宰相,全面废除王安石变法,恢复旧制,前后历时九年。   至此,支持变法的政治派别,被时人称之为“元丰党人”,反对变法一派,则被称之为“元祐党人”。   元祐党人有些谁呢?   说点出名的…便有司马光、苏轼、苏辙、黄庭坚等人。   崇宁元年(1102)九月,宋徽宗令中书省进呈元祐中反对新法及在元符中有过激言行的大臣姓名。   于是蔡京亲自主持,将司马光,苏轼等人,共计一百二十人,分别定其罪状,称作奸党!   并由徽宗亲自书写姓名,刻于石上,竖于端礼门外,称之“元祐党人碑”。   不许党人子孙留在京师,不许参加科考,而且碑上列名的人一律永不录用。   再说那李清照的父亲李格非是谁?   那是苏门后四学士!   当然,自也是元祐党的一份子,因此也被罢官。   连女婿赵明诚,一同被逐出京城,这也是赵明诚所说的夺官之言了。   只是前头说的这些东西,张青脑子里是压根没个概念,只大概晓得王安石变法后头扯出一通的乱局。   当下见那赵明诚不说话,“苛求学习”的张青是当即面色一冷,抽刀一拍道:“看来先生是当真看不起我,不肯实话实说来了?”   赵明诚面对张青这土匪做派,当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只得老实应道:“也却可说乃是因为公相。”   张青却根本不放过赵明诚的难堪,又问道:“那又是为何受蔡京所贬?”   赵明诚听那张青是一口一个蔡京,也是被带的心思歪了歪,至少对蔡京的畏惧心思,好似也好了不少。   只看着拍着面前的朴刀,赵明诚也只得老老实实,从头说起。   是真正的从头说起!   从元丰党人,元祐党人,到三省六部的宋朝官制,再到枢密院、三司使、诸寺监、内侍省、翰林院,最后禁军、厢军、乡兵、蕃兵的大宋兵制。张青不断的从赵明诚处汲取着自己最为欠缺的“历史观”,学习着大宋王朝最基本的知识。   如今的张青,正在一点点补充自己最弱的短板。   出身贫贱的原主,原先哪晓得这些朝堂事,而穿越千年的他,对这些更是模模糊糊。   今日得此机会,自然不得错过。   毕竟虽然现在的张青是个山匪,却也不仅仅就想当个山匪! 第59章 山内的大事   张青向着赵明诚认真而热切的学习,二龙山的其他人也没闲着。   林冲与鲁智深,依旧带着两寨人马辛苦操练,小喽啰们因吃喝不愁,也更是卖力。   周通与李忠,开始逐渐摆正了自己位置,当的副统领的职责,一边操练自身,一边也助鲁智深与林冲操练喽啰。   曹正则是依靠生辰纲的财宝,按照张青原本的规划,把二龙山的情报圈又扩大了一截。   尤其在清风寨与清风山的方向,布置了不少人,随时看那官府动向。   毕竟这青州里最直接的威胁,还是在那清风寨上。   再叫人归了十字坡一趟,与孙元结上联系,好随时互通有无。   看似事情不少,却也井井有条,只是在社会,这些事还算不得是什么大事,这山里,还有一大事,即将要发生!   …   “特娘的,你看你这鸟人,挂个红灯笼都能挂歪了,眼斜的不成?”   “放你娘的屁,我看你这眼睛有问题才是,这我能挂歪了?分明是你自己那脑袋是歪的,这才见什么都歪的!”   “嘿,老子好生提醒你,你却如何说的话?”   “你是谁老子呢?别光顾叫唤,有本事动手。”   “若不是山寨里几个当家定下规矩,山内兄弟不得动手,我早是把你干地上了!”   看来这林冲与鲁智深的操练还是着实有效果,两个喽啰争论的眼红脖子粗,却还各自死死克制住,没真动起手来。   “怎么回事,哥哥大喜之日就在眼前,你们吵个什么劲?”   两人正各自嚷嚷呢,却听一个粗狂声音响起,转头一瞧,却见鲁智深迈着大步朝这边走来。   当即行礼而拜道:“寨主,不过小事,咱们开着玩笑呢。”   鲁智深听得看了看二人,再是抬头瞧了眼寨门,忽的大怒道:“哪特娘的有吧灯笼都挂在一边的,你两可真是个人才,赶紧左右各挂一个去!”   有一人还要辩:“寨主,咱们挂的靠近些,也好看看高低,不叫相差太多了。”   鲁智深听得这小喽啰的解释更是来气,直又呼道:“你特娘的再啰嗦一句,就把你给挂寨门上!”   两人这下可不敢再贫嘴了,连忙就老老实实,把两个红灯笼给高高挂上。   如是这般的情景,在二龙山上是各处都在发生。   几个被呵斥的喽啰,倒是也不动气,嬉皮笑脸,仿佛是被骂的值当。   究其缘由,还是二龙山的大当家张青,要成婚了!   这可真叫是一件大喜之事!   两日里,山寨也不操练了,杀猪宰羊,就安排着大当家的大婚。   山门前,两个喽啰才挂了灯笼,却听山外头有一人高呼道:“看来我倒是没错过了这好日子。”   鲁智深见得来人,当即亦笑道:“原来是郑兄弟,你这来的也够及时的。”   原来这来的正是清风山的白面郎君,郑天寿。   再看郑天寿边上,一人生的粗狂,面上带的些笑意,一人五短身材,有些羁傲,正是端倪着自己。   鲁智深当即明白,这是那清风山上的另外两个当家,锦毛虎燕顺与矮脚虎王英。   心中不由更是嘀咕:“虽说哥哥是邀了清风山来做客,可这三个当家同时出现,不免也叫人有些奇怪。”   “这三人俱是来此,难道是清风山上出了问题?”   只心中虽有此思,鲁智深面上还是一阵笑容。   郑天寿这边也是行礼而应,再把燕顺与王英介绍起。   “这是二位分别乃是我清风山的大当家燕顺与二当家王英。”   鲁智深又是行礼,却见那王英上前两步,抬着头对自己言道:“大和尚,听闻你功夫厉害的很,这回可要与我王英比试比试,看看到底谁厉害。”   那王英不过五短身材,面上却带的几分凶意,说是讨教,眼神却狠毒,鲁智深见得眼里,心中当即有数这王英是故意来寻麻烦。   再看边上的燕顺与郑天寿,一个依旧笑意满面,一个则是几分汗颜神情。   就这两个神情,直叫鲁智深晓得王英这做派,怕是几人商量好的了。   只这清风山的,好歹是张青请来,就算这王英的神情叫鲁智深着实不爽此刻也不便发作。   却见鲁智深好言道:“今日哥哥大喜之日,哪好舞刀弄枪,等今日过了,必应了王当家所求。”   鲁智深这般说了,那王英等人也不好再说,郑天寿上前打了个圆场,一众人就往山上而来。   进的山中,果然见各处都张灯结彩,一片喜气洋洋之景。   王英见得眼里,直低声与燕顺道:“看来传言倒是真的,这二龙山上果然是发财了!”   “哥哥瞅瞅这大鱼大肉,杀猪宰羊的,若是没发了财,又哪能做到?”   “咱们如今对着那清风寨,不好随意下山,粮草钱财均是捉襟见肘,如今正好去问这二龙山借些。”   燕顺听得亦低声而应:“兄弟安心,我自省得,等寻了机会,就与张大王言语。”   王英这才点了点头,面上平和了些,只有郑天寿,心头几分惭愧,却也人微言轻,不好再说。   …   一路上山,清风山的三个当家看着路上之景也是一路感叹,整个二龙山上,皆一派欢腾之景。   行到最上头,却见那张青穿的一身喜庆的红色衣服,满脸笑意,眼看已早是等着了。   三人当即就上去恭喜起来,张青也笑道:“倒是不想三位当家都来了,可叫咱这山上,那是蓬荜生辉啊!”   张青一见这清风山的三个当家都来了,心知是有些问题,说是欢迎,却也是话里有话。   燕顺却似乎也没听出来的样子,只应道:“大王大喜之日,咱们哪能错过?只是来此唠叨了大王。”   “何况早闻大王名号,只是未有机会相见,如今难得有了机会,自是要来。”   张青听得只笑了笑,便请几人入内。   燕顺见张青不搭腔,只得带头入内,却见堂内更是布置的好叫一个富丽堂皇,漂亮的不得了。   心下更是暗自存的心思,只想如何与张青说说,怎么叫其支援自己一些。 第60章 大婚(上)   大袖、生色领、长裙、霞帔、玉坠子。   屋子里的孙二娘,这会穿的婚服,是楚楚动人,美不胜收。   边上,则是才上了山不久的李清照待在一旁,帮助孙二娘整理身上的衣服首饰。   这倒也不是张青要欺负李清照,实在山里都是老爷们,也着实没人做这活。   李清照不照顾照顾,那怕是当真要不成样子了。   本来按照一般寻常百姓的娶亲,得叫娘家人先等接亲的队伍来了自家,再使乐人、歌姬和迎亲的其他人都受到酒、茶的招待,还得到彩色丝绸和小饰物等礼物。   吃饱喝足,乐人开始演奏曲子,这是催促新娘赶快上轿。   可惜在二龙里,当真没这一套功夫,乐人倒是有,可歌姬什么的就别想了。   再说张青,本也不熟悉宋朝娶亲的规矩,好多事项,还是向的赵明诚夫妇讨教。   这李清照不出点力,自然是不行的。   …   “今日出嫁,本该叫那新郎来接亲,讨上吉利钱要喜酒吃的,不过上山条件有限,这些只得作罢。”   “然入堂后,那拜堂活动可不得再少。届时你二人手牵同心结,先拜天地、祖先,然后进入洞房,夫妻交拜。”   “交拜后坐于床上,行撒帐、合髻之仪。”   “所谓合髻,就是各剪一缕头发,结成同心结的样子,作为信物。”   “此后还有除花、却扇的仪式,直到灭烛为止。”   “你当记得,在灭烛的这一段时间里,前来的宾客无论老幼,皆会入房,行刁难之举。”   “不过这也是习俗,你夫妻二人又地位非凡,来客也不得太过分了,不用多少担忧。”   屋子内,李清照对着孙二娘是一阵的唠叨。   其实真说起来,李清照比孙二娘也没年长多少,只不过对于从小没了娘的孙二娘而言,一个女性的唠叨,倒是从所未有的感觉。   尤其是李清照又是名门闺秀出身,所说的话,那孙二娘从来没听过,当下更是觉得有几分母爱的感觉来了。   直顾着点头而应,把话皆记在心中。   忽听得那李清照又问起道:“倒是不知,二娘与你家大王相识的多少时日了?”   李清照这般问起,心下也有些不安。毕竟这探究的话语,还是比较容易叫人警觉的。   好在孙二娘虽然往日是挺机灵,然到了大婚的当前,满脑子都是张青,适才又对李清照有亲近之感,一时倒也听不出这其中的意思。   只是下意识的应道:“已相识了近是一年了。”   李清照从这中却听出个信息来,只道那张青看来是个“外来者”。   忽又道:“知二娘乃是孟州人,怎地最后来了青州之地?”   说到这,那孙二娘总不得说是在孟州里犯下事,这才来了青州落草,只含糊应道:“此事说来话长,直说缘由,也是跟着官人来此。”   李清照听得明白,看来这孙二娘也是无根之萍,来的此处,皆是那张青的主意。   想想也是,就依着张青勤奋好学的表现来看,其自晓得要些什么。   而如今占山为王,又习朝廷大小事务,所图不言而喻。   只是…   这张青再有抱负,如今也不过拿着一个破烂山头罢了,就是当真有些本事,又能如何?   只这些话语,李清照也不能当了这孙二娘面说。   只暗自存的心里,也不再多言,当下又唠叨起了大婚之事。   …   这边孙二娘做的准备,那边张青也没闲着。   也是跟着赵明诚学的不少大宋婚礼习俗,虽不能做全了,然能做的,也是一个不拉,统统准备着。   燕顺三人直寻着机会,欲要开口,却也直是寻不得机会张不开嘴,只得看着张青忙前忙后,与其部下言语两句。   好在认出了原本在桃花山的李忠,燕顺也是寻着去打招呼道:“打虎将!”   李忠早看了那燕顺,只是实在不想理睬他,这才当没看见。   这会见那燕顺直叫自己外号,也知躲不过去,只得回首好言道:“原来是燕大当家,也是好久未见了!”   说着又看了看边上的王英与郑天寿,直开玩笑道:“倒是不想,你们这么看重咱家大王。这清风山三个当家都来,也不怕自家山头被人攻了去。”   “不过倒是不奇怪,毕竟咱们山寨如此强盛,只得叫人敬佩。”   与张青或鲁智深相比,李忠就明显有些不给人留面了。   就差点没说你这清风山这阵势来,索性就俯首称臣,认二龙山为兄算了。   再说个题外话,这宋朝动不动来认弟兄的说法,也不知是不是从澶渊之盟酒就形成的由上至下的习惯。   而李忠之所以说的不客气,原因也是简单。   他一见那燕顺模样,就晓得其必然要说自己归顺二龙山的事情,与其被其说上一番,不如自己就先说穿了。   燕顺见那李忠不说好话,心知这家伙是误会自己来了。   自己这番来山上,哪能是来嘲讽他入了二龙山的。   不说自己本就有事相求,还指望有人说几句好话,就说看到鲁智深与林冲这两大将,就晓得二龙山的厉害,哪会还嘲讽李忠?   当即就忙解释道:“兄弟误会我了,我这番如此兴师动众,实在是没办法,有一事要求啊!”   李忠当即一愣,再见那燕顺不似作假,这才语气好的一些问道:“燕当家的山寨上,不是真出了什么问题不成?”   燕顺却是只摇了摇头,没是明说,只说待会能帮说两句,就帮说两句。   李忠不明所以,不知燕顺葫芦里卖什么药,也没贸然答应。   两人又闲言两句,燕顺正想如何叫那李忠先应下再说,却又听喜乐突然响起。   李忠心下一喜,忙与那燕顺道:“燕当家莫在说了,当下吉时已到,咱们快去看大王成亲去!”   言罢,也不管燕顺三人,是自顾自的就直是离去。   王英在后直不耐烦道:“哥哥你看这二龙山的,当是没个好说话的,我看这借财一事,是一个都靠不住,还得只靠了咱们自己!”   “咱们就就直白说了,也不怕那张青不给!”   郑天寿却劝道:“虽不知这张青从哪里求的钱财,只这份本事不好小瞧了,哥哥还是好好说话才好。”   “说话太硬,反是叫其反感,更是不好。”   两个兄弟两个态度,也叫燕顺有些心乱。   稍稍思虑一番,还是拍了拍那郑天寿道:“咱们山里就快支持不住了,此番不论如何,都得管这张青要了钱财!”   郑天寿还要再劝,却被燕顺直又打断道:“若是咱们山寨失守,对这二龙山也是不利。”   “不过我必会小心,兄弟也别担心。”   见燕顺心意已决,郑天寿自不能再言。   只是…   这张青这般夺二龙,收桃花的人物,能被自家三言两语,就求了财去?   怕也想的太简单了! 第61章 大婚(下)   “哈哈,哥哥今日好生俊俏啊!”   “屁话,哥哥哪日不英俊?就咱这山里,还有比哥哥相貌好的?”   “是,就是今日看着格外英俊!”   随着一阵喜乐声,身着婚服的张青率先出现,又是与兄弟们嬉笑一阵。   今日对张青来说,也是一件大事。   不说别的,就从个人来说,这张青总算也是至今日起就有个家人了!   若你问张青自穿越之后用一个词来形容自己,那张青只怕会用一个词,那就是孤独!   别看张青又是对付少林寺,又是起势与青州,又是在生辰纲上黑吃黑,一刻就没停歇过。   真要是说说其内心,还叫是孤独的很。   有时候张青甚至觉得自己不过是在一场游戏,对鲁智深与林冲等人,说说是兄弟情深,却偶尔也冒出些不真实的感情。   如今成婚之后,总算是驱散了些心底里的孤独感,难得也与兄弟们开起玩笑。   而鲁智深见张青心情大好,更是开起玩笑道:“哥哥这话说的也过了,我看林冲兄弟,就比哥哥生的更是…”   “去,你说归说,别扯的我身上来。”鲁智深话没说完,就直接被边上的林冲打断。   却见林冲也是难得露出笑容道:“你这厮,说话总把别人说在前头,当也够损。”   鲁智深听得却笑道:“这相貌爹娘给的,有啥不能说的?洒家看来,哥哥虽然才智过人,情义无双,然这相貌又不得变。就算当真没林兄弟俊俏,哥哥也不动气。”   林冲听得无奈,还要再言,却见张青摆手道:“二位兄弟现在调侃我就罢了,一会夫人来了,可莫再胡言了。”   林冲当即瞪了一眼那鲁智深,这才好言道:“哥哥放心,早就关照过下头的喽啰们,不叫其扰了嫂嫂。”   鲁智深也是正色道:“这些规矩,洒家还是懂的,要是一会哪个敢造次,洒家就把他皮给扒了!”   只是正经才不过一秒,却见鲁智深又笑道:“不过哥哥也是关切则乱,嫂嫂这江湖儿女,哪能被咱们山上几个喽啰给弄不适了。要是当真有人敢胡乱说话,洒家不出手,怕是嫂嫂早就动手了!”   这话倒是实在话!   就孙二娘那狠厉的个性,也就在自己面前收敛一些,真要是遇上哪个不开眼的,估计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嗯…真正意义上的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张青听得也笑道:“倒是也没其他不开眼的,就怕那难得来山上做客的几人,要寻事。”   鲁智深却道:“哥哥请人来,那是叫人来这外头来的一同庆贺这喜事。要是哪个敢造次,洒家真叫他脑袋搬家!”   张青却笑道:“也不会如此夸张,智深莫伤了和气。”   …   “新娘子来了!”   正是说话之间,却听喽啰们爆发出了一阵欢呼声,张青不得再说,转头瞧去,却见那孙二娘带的凤冠霞帔,在李清照的带领下缓步而来。   走的早是准备好的堂前,却见边上也不知哪里来的孩子,跟在两侧。   随后李清照一手持花,一手掏出一个布袋子,内里装的谷豆钱果草节等物,一边口中念咒祝词,一边望门而撒,让孩童争着拾取,意为消灾报平安。   撒豆谷后,却见孙二娘在李清照的搀扶下,踏过堂前铺的青锦褥和青毡花席。   直是这些动作做完了,才到了张青出场的时刻。   又是李清照做的祝词,引二人行交拜之礼。   孙二娘披着红盖头,叫张青看不真切,却也能从其小幅度颤动的身躯上,见出其几分的紧张感。   只是张青早没了长辈,孙元又没上山,行交拜之礼时,只见了两把空椅子立在上头。   不过只要意思到了,这些细节,也不叫人注意。   交拜之礼毕,本就该张青带着孙二娘入了洞房了,只是山上到底不比寻常人家,却见张青又转过头来,看着山上的一众弟兄道:“各位兄弟,咱们落草在此,皆是苦命之人。”   “而今共聚与此,也是一家人了。今日张青大婚,虽无家中长辈在此,然这山里兄弟都是见证人,皆是我张青的家中人!”   说着也是抢过边上一樽酒,直是举起道:“世道不公,然我张青有幸,能与诸位弟兄在一起。”   “诸多情义,皆在此酒中,请诸位与我共饮!”   言罢,就一饮而尽。   山中众人见得更是激动,当下直有种是一家人的感觉,纷纷高呼哥哥大义,早把什么先前的邓龙给忘的干净,哪还记得原本这山头是自己当家做主的地。   而这五六百人的高呼,虽人数不叫太多,却也气势不凡。   燕顺等人混在其中,看的周围那热切的神情不由各自暗道张青厉害。   王英受不住,直低声与燕顺道:“那张青好能收买人心,你看这二龙山上的,是当真把这张青都当兄长来了。”   燕顺听得没做声响,只是瞅着那张青意气风发,下头的人群情激昂,对自己来借财的事情,更说不出口了。   …   张青装完逼,就带着孙二娘入了新房,只是这规矩却还没做完。   又按着李清照的吩咐,女向左,男向右,面对面坐在床上。   再见李清照以金钱彩果撒掷,称为撒帐。   一边撒一边还口念撒帐歌。   张青听不明白这歌里内容,只是觉得这撒帐歌还蛮长的,内容大概就是祝福新人夫妻恩爱,房事和谐之类的。   好不容易听完了,才挑起了红盖头,见得孙二娘那娇羞的脸庞,也叫张青一颗心狂跳,心里直就冒出一句“香靥凝羞一笑开,柳腰如醉暖相挨”。   女魔头的娇羞,真是别有风情。   当下又有些感慨道:“总算不是自己一人了。”   这话张青可是由衷说的,孙二娘听得只抬头看了眼张青,抿了抿嘴,却没开口。   李清照再叫二人分别将头发各剪下少许,合梳在一起。   最后再行合卺之礼,喝下交杯酒,至此终于礼毕,李清照便是要退下。   只留了二人,张青也是心下一动,一只手扶着孙二娘,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虽没言语,那意思也不言而喻。   孙二娘被看的受不住,忍不住低头,半晌总算闷出一句:“相公,接下去该做何了?”   张青直是一把揽过,哈哈笑道:“自然该熄灯了!”   言罢,就是健步而上,吹了屋里的蜡烛。 第62章 纯恶   “呼!”   翌日清晨,张青难得起晚了一些。   要说孙二娘这般从小练武又在江湖上漂泊的,那身体素质当真是不一般。   昨夜折腾到了半夜才罢,差点叫张青当场吟诗词一首:“玉炉冰簟鸳鸯锦,粉融香汗流山枕。须作一生拚,尽君今日欢。”   那其中的滋味,自不好与外人道。   不过…   话说回来,这昨日竟然没有来闹洞房的,也是稀奇。   张青睁眼赖在床上,一边回想着昨夜滋味,一边也念着山里事情。   “昨天没给那燕顺开口的机会,把他晾了一日,今日必然等急了,且看其究竟要说的何。”   这燕顺在二龙山上做了诸多小动作,到处试探的模样哪里能瞒过张青的眼睛。   只是思来想去,燕顺来此无非为了山中钱财,张青不欲搭理,自是先晾着。   而今婚事已过,想来也逃不过,正是暗自思虑,如何应对了那清风山的一伙人。   “官人在念何?”   张青正在默默思量,却被胸前横过的玉臂打断,感受着胸膛指头划过,又感觉有些蠢蠢欲动。   好不容易才克制住,搬开玉臂,坚定的下了床,才是回头好声道:“二娘好好歇息,这昨日没个来闹房的,总觉有些古怪。我先出去看看,免得当真出了什么乱子。”   这山里头的人,多数都是一些粗糙汉子,能凑的热闹,又哪能这么有规矩?   孙二娘也是知晓,这才放过了张青。   只是张青才一出门,见得鲁智深与林冲就等在自己屋子不远的地方,那当即就晓得是当真出了问题!   还没等自己开口,却听那鲁智深便是抢先说道:“哥哥,昨日那春宵一刻,过的可好?”   张青听得鲁智深的浑话,没是搭理,反是与那林冲道:“说说吧,你二人一早上的就在门前候着,想来也是昨天夜里出了什么事。”   鲁智深与林冲听得相顾一视,知道瞒不过张青,这才听鲁智深又开口道:“不瞒哥哥,昨日的确出了些事。”   起了开头,也是不再停歇,把事情经过,原原本本的说了张青听来。   原来昨日张青带着孙二娘入了洞房之后,自是有人要来闹。   只是打头的人物,却是来二龙山里做客的矮脚虎王英。   本来为客,去闹洞房已不合,加上王英自上山后就见不得二龙山的大鱼大肉,又被张青刻意冷落,心中直是有气。   当夜喝多了酒,就吵着要闹洞房,嘴里更是不干不净,有些混不吝啬。   就是这般模样,那鲁智深哪能叫其去了,便是拦在那王英面前。   一个要进,一个要拦,当下起了争执,弄到后面,不免就大打出手了。   而出手的结果,自是不言而喻。   那王英哪里能比得过鲁智深,只是一招,就被拿下,根本动弹不得。   燕顺和郑天寿见得也是连忙来救,又被林冲所阻。整到最后,三个来做客的当家都被擒住,当然也没人再敢来闹了洞房了。   “所以,我请来的那三个当家,这下都被我二龙山给绑了?”   张青听得直是有些无奈,万不得想,自己成婚的一夜,外头还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鲁智深听得却不在乎道:“那矮子自本说的要与洒家比试,比试不过,还要来个以多欺少,如今这般,也是自寻的!”   “何况那三挫人来的山上,本就未有好心,就是当真拿了,又能如何?”   “大不了就把那清风山给一起拿了,我看正是合适。”   很显然,这鲁智深如今也越来越适应这山上的生活了,这说话之间,也带了几分匪气。   只张却没直接应了,只是摇了摇头道:“先带我去看看那三人再说。”   鲁智深与林中也不再言,便是领着张青去了“扣押”清风山三人的屋子。   ...   虽说水浒里的确大半不算良人,就张青自己都是个恶徒,但对于王英,张青还得说上一句,那挫人实在是个恶的纯粹。   连带着,对于宋江的评价,张青心里也一同跌了不少。   其实对于宋江最后选择诏安的事情,张青心里不算认同,也不苛责。   梁山上确实有不少人不愿意诏安,可愿意诏安的也叫不少啊!   所以这光说诏安的事情,你也当不得真说宋江不是。   唯独其有些做派,却叫人容易看清几分。   水浒里的王婆被视为千古第一“恶媒”。她撮合西门庆与潘金莲勾搭成奸,又参谋毒害武大郎,其恶不可赦。   但是水浒里还有个媒人,虽然撮合了他人姻缘,但也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那便是宋江!   宋江做过两次媒,一次是为秦明,一次是为王矮虎,目的就一个收买人心。   宋江赚人的方法无底线,谁要是被宋江看上了,离倒霉也就不远了。   彼时他想收秦明上山,秦明却以“生是大宋人,死是大宋鬼”拒绝。于是,宋江唆人假扮秦明,杀害无辜百姓及秦的家小,绝了秦明后路。   在给了秦明一顿大棒之后,不忘给秦明递上一根红萝卜,立刻为新丧妻的秦明介绍对象。   这个对象便是花荣的妹妹,宋江做主要把花妹妹许配秦明。人家亲哥哥都没吭声,他这位“义兄”就把人家妹妹的终生大事定了。   随后到了王英身上。   当初王英抓了刘高太太,想给自己当个压寨夫人。宋江念刘太太是花荣同事的妻子,劝王英放弃。王英是个色中饿鬼,到手的好肉眼睁睁要被迫放弃,老大地不愿意,于是宋江三次许诺给王英必然给其寻个美娇娘。   “贤弟若要押寨夫人时,日后宋江拣一个停当好的,在下纳财进礼,娶一个伏侍贤弟。”   “兄弟,你不要焦躁。宋江日后好歹要与兄弟完娶一个,教你欢喜便了。小人并不失信。”   “宋江日后别娶一个好的,教贤弟满意。”   三打祝家庄后,擒得一丈青扈三娘,解决了王英的婚姻问题。   宋江未征求扈三娘意见,就以义兄身份将她许配给王英,这跟前面宋江做主把花妹妹嫁给秦明同样不征求当事人意见真是如出一辙。   书中说的:“一丈青见宋江义气深重,推却不得,两口儿只得拜谢了。”   推却不得,也就是最真切的写照了。   说是兄弟情深,在那宋江心里,多数人,还是利用的对象罢了。 第63章 帮一帮清风山   张青心里不喜那王英,更是不想把这鸟人弄到自己山上。   这色中饿鬼,好事不干,坏事不少。   就这人,那是白白送上山头,张青也要赶下去,何况如今还互相看不顺眼。   当下面上也没几分好脸色,入内见得被捆住的三人,直冷言道:“我好心叫你们上山做客,却在我大婚之日寻的麻烦,可是当我张青好欺不成?”   被擒的燕顺可没想到张青见面就没好脸色,虽说的确是争执起来,可也是两方动的手啊!   何况自己来山上做客,却被无故擒下,若是被传扬出去,这二龙山的名声岂不就毁了?   本以为张青也该知晓其理,不想也是这般态度。   当下正要说话,却被边上的王英又先抢了先。   却听得那王英直是嚷嚷道:“黑厮,你赶紧放了爷爷,你这二龙山无待客之礼,等爷爷出了山,就叫兄弟们来伐你!”   王英说的是畅快,却叫燕顺心里暗叫不好。   那张青明显是个狠人,自己这般威胁了他,那更是放不得自己一众人了!   当下再也顾不得,忙说道:“此间皆是误会罢了,昨日只图个喜庆,当真没有半点要扰了大王之意,还请大王息怒,莫要因这误会动气。”   王英听得更是来气,直与燕顺呼道:“哥哥如此怕他做甚,咱们清风山上,也不比他二龙山人少。”   “要是真敢动作,必引人来杀,叫其后悔不迭!”   燕顺听得是当真想把王英那嘴给封上了,也当这时候,才骤然觉得自家这兄弟怎地如此口不择言。   好在张青似乎未恼了,不看那二人,反是看着白面郎君郑天寿道:“郑兄弟,咱们前日相识,知你颇有情义,如今这般局面,想来有些误会,可能说说,到底如何回事?”   郑天寿微微一愣,不想张青不问燕顺这大当家,也不问王英那二当家,偏偏来问自己。   只以为是前遭来过的缘故,不叫怀疑,连忙应道:“张大王,咱家当真没存的什么坏心思,来的山上,也真心实意与大王庆贺。”   张青听得却没说话,拉过一把椅子,直直坐在那郑天寿面前,挥了挥手,再叫人解开了绑着郑天寿的绳子,却又没管在边上看着的燕顺与王英,直是不咸不淡的回道:“咱们也算打过交道,你也知我张青是何人,非是如此好被诓骗。”   “你那山里的三个当家皆来此地,要说没有他求,实不叫人信。”   “如今又在我山里寻了麻烦,若叫我再能真切信你,也是为难我了。”   郑天寿听张青说的有理有据,心知也瞒不过他,再是看了眼燕顺与王英,两人虽是鼓着眼睛,却也没有开口阻拦,当下也是下的决心道:“不瞒大王,此番来的山上,一是庆贺大王的喜事,二来也确有所求。”   “只是这所求之事,也是为了咱们整个青州的山林人,不当为的自家。”   张青却不为郑天寿的言语所动,只又淡然道:“且来说说,倒是什么事,能关乎我整个青州的山林人。”   郑天寿见张青不为所动,只得硬着头皮接着道:“前些日子,那清风寨的知寨花荣忽然带军来讨,把我山头下山的不少喽啰都给剿了。”   “我兄弟自不能忍,便下山攻那清风寨。不想那花荣实在武功了得,我兄弟都抵不过,只得先回山头。”   “本想依山来守,总叫那清风寨知难而退。不想那花荣倒是也不攻山,只是不时扫我山寨周边,搞的我山上人都不敢下山。”   “此番来寻大王,一是求的些钱财,好能支援支援,二也是想与大王商量,共讨那清风寨。”   “毕竟若是咱们那清风山当真守不住,只怕那花荣也要看的大王这二龙山了。”   郑天寿这话,多半是真假参半。   就按照水浒中所写,清风山的这三个当家,要直到青州知府慕容彦达举朝廷大军来扫,其自知坚持不住,才同宋江与那时已经骗上山的秦明等人,一同走去了梁山。   在这之前,虽必然被清风寨压制,可也没听说活不下去的时刻。   此番来此,怕是不知从哪里听得风声,知道这二龙山里发了财,才来一探究竟。   而今见得果真如此,必然动了心思,要分一杯羹了。   其实张青也晓得,拿了生辰纲,得了如此多钱财,山里六百张嘴,要严格控制住口风,是不容易的事情。   索性就是半遮半掩,叫那清风山的人知晓。   只当下听得却面露几分难色,直与郑天寿道:“实不相瞒,此番大婚,那是把我山中的钱财都给掏了个干干净净,我这也是发愁,日后日子如何来过。”   “正好兄弟来寻,咱们就一不做,二不休,拿了那清风寨。若是夺了钱财,五五分账如何?”   郑天寿哪能想到这张青当真给答应了共伐那清风寨,被张青的不按套路出牌,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一时不知如何来应。   只是张青见那郑天寿懵逼,却也不打算放过他。   当即又是叫鲁智深与林冲把那燕顺与王英放了,面上一脸喜色道:“早说几位当家是要联合我这山头来攻清风寨,哪能这般对待几位当家?看来也当真是个误会,还叫千万别放在心里了。”   这清风山的三人,哪里当真有胆对付花荣,料想这张青胆子再大,也不可能对官府动手,这才说的一句。   归根结底,还是求财来的。   结果被张青一句就给堵了回去,又被忽然间的热情相对弄的发懵,以为张青还当真有此思量。   这可不敢为啊!   山贼当的好好的,何必寻官府自讨没趣?   燕顺反应也算快,当即就道:“此事也当从长计议,可不得心急了。”   张青听得直笑道:“自当如此,我看就把郑兄弟留在二龙山上,商讨攻伐之事,再叫两位当家归了清风山,准备下山之事。”   “咱们两山合力,还怕打不下那清风寨不成?”   张青是越说越来劲,最后更是高声呼道:“拿下清风寨,这青州再无人能敌,还不予取予求?”   那兴奋的模样,俨然已经是定了主意了! 第64章 风云起   “哥哥,那黑厮看来是特娘的疯了,那清风寨不来攻他就不错了,他竟然还想着去攻官府?”   山下,王英对着燕顺是一阵愤愤不平,话语里更是连连看不起那张青,直是黑厮黑厮的称呼着。   只是上山三人,下山两人,这王英说归说,心里也底气不足。   没错,这郑天寿还是被留在了二龙山上,下山的,唯有燕顺与王英二人了。   燕顺听得却叹气道:“兄弟莫小瞧了那张青,咱们此番吃了亏,也是被那张青看准了咱们不敢打那官府。”   说着也是懊悔道:“早之如此,不如就说求财,还分什么一二之言。”   燕顺有些丧气,王英却见不过,眼珠提溜一转,忽的心头生下一计。   却听其言道:“这二龙山既然有胆去打那清风寨,咱们不如便是应了他。”   “届时下山来杀,咱们也不当用的全力,只跟着那二龙山喊两句话就是。”   “倘若当真被那二龙山破了清风寨,那咱们山头前也去了这碍眼的钉子,还能与那黑厮五五分账,自是最好。”   说到这,王英也是一顿,暗自攥了攥拳头,才接着道:“倘若不能,那二龙山必然也死伤惨重,元气大伤,咱们倒是可以趁机…”   王英话没说完,只是意思尤其明显。   那攥着的拳头一个舒展再是攥紧,俨然就是收取的意思。   燕顺听得眯了眯眼睛,当下没应,只说道:“一切归了山上再说。”   王英也知现下不适合详细说的,两人只各自心里计较,就直归山中而去。   …   花荣这个人很强,为人还没什么污点,更很有忠心。   可惜这一片忠心,那是全都对着宋江,没别人什么事情。   只要这花荣与宋江勾搭上,那是一切都没戏了,也必然没自己这“菜园子”什么事。   所以这事还得先下手为强,要不拿下花荣,要不就干掉那小李广。   总之…不能给了宋江手上。   不过说过是这般说,要拿花荣也当真不易,张青当下也就有个粗略想法罢了。   …   “哥哥,这莫不是当真要打那清风寨不成?”   送走了燕顺与王英,再叫那郑天寿“歇”着去,屋子里就只剩下了鲁智深与林冲两个山寨的核心人员。   当下听鲁智深问起,张青也是面色一正,有些试探的问道:“若是当真与官府动手,两位兄弟又如何想来?”   鲁智深听得是一拍大腿道:“有甚想的,自是跟着哥哥杀去,若是犹豫半点,那先前哥哥说的一家人,不当成假的了?”   张青听得点了点头,又看向那林冲。   却见林冲苦笑道:“哥哥知我过往,早没了官身。如今要打官府,又有和忌?只是怕我这身份露了,叫我家娘子得罪。”   如今京城里有消息传来,依着凶名,倒是把那高衙内给稳住了。只是始终不是长久之计,想来林冲心里也挂念的很。   而一旦林冲身份暴露,叫人察觉其已然在青州落草,必然叫那林娘子危险了。   张青自知此理,当下也道:“回头为教头弄半个铁面具,怎地都不会叫人察觉了。”   林冲这才点头道:“如此倒是能安心杀那清风寨,不过...哥哥欲要与那清风山共打清风寨,这打算多半是要落空来的。”   鲁智深听得是深表赞同,立刻接着话茬道:“不错,那清风山要是有胆,早打那清风寨去了,如今被人围困在上头,三个当家皆来此地,俨然已经被官府打怕。”   说着也是越发不屑道:“林兄弟说的不错,我也看哥哥的打算是要落空,那两个挫鸟归去,必是不敢再下山了。”   张青却不在意道:“此事若是能成,就与那清风山合力一遭,若是不成,那对着清风寨的是他山头,又不是咱们二龙山,咱们也不着急。”   见张青如此从容,鲁智深与林冲也是各自点头。   反正山上的事情,都由着大当家做主就是,自己只消的卖个力气。   就说当下,两人也是对张青信任不已了。   ...   几人没等的太久,不过几日,那清风山里又来的人,说是愿意与二龙山共打清风寨。   至于如何行事,倒是也简单。   依着清风山的意思,得先叫二龙山的人马冲的清风寨去,待见得山下火光而起,自是会带的人马冲杀下来,一同助力打那清风寨。   只是这般的建议,又哪里能叫人接受?   在大殿之内,几个统领都是面色难看,纷纷说着难听话。   如是那小霸王周通,就是直言道:“那清风山的,真当咱们是傻子不成,自己窝在那山头当个怂包,却叫咱们先打清风寨。”   “到时候他来个隔岸观火,反倒是咱们要求他去了。”   周通是有什么说什么,却叫也在其中的白面郎君郑天寿面色有些难堪。   只是当下自己也是在辩驳不得,自家两个哥哥打的什么主意,着实是太明显了!   又听那曹正也道:“哥哥,我前番去了清风山探听过消息,形势也未如此急迫。那清风寨虽然不断出动兵马,然真要上山剿了清风山,也是不易。”   一听曹正如此说,那周通更是来劲,直呼道:“看我说的什么来着,那搓鸟人当真不安好心,我看就点起了家伙,直接抄了那清风山,叫那几个鸟人敢胡乱打主意。”   这话说的郑天寿是当真坐立不安,当场就想钻个地把自己埋住拉倒。   只是张青坐在正中前头那位子,没当下搭理,却把目光看向了山里更是坐立不安的一人。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被绑上山的赵明诚。   本身虽被架上了山,好歹也藏在一个僻静屋子,每日教了张青朝廷事务,不被人瞧见也就罢了。   不想这到今日,那张青非得把自己架在这大殿里,好似自己也是这山寨的一份子似的,可不就是坐立不安。   那几个莽匪在说何事,赵明诚也是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正是忐忑不安之时,却听张青忽道:“赵先生,不知此事你可有什么主意?”   赵明诚听得心下大骇,他可哪能给出半点主意?   真要是有一言半语,可不代表自己也成了落草之人了?   那可还是被虏的身份,更叫人舒心一些。   当下只是连连摇头,闭紧嘴巴,不说的一句话。 第65章 战前事   张青见赵明诚这般模样,哪里不晓得其心中所想,只是笑着道:“先生不用紧张,知道咱们山上容不下你,等在下再多向你请教了些朝中事后,自是会放你归去,绝不叫你夫妻为难。”   赵明诚一听张青竟然愿意放自己下山,当即也忍不住说道:“此事当真?”   张青便笑道:“我张青向来都是一言九鼎,从不食言,说能下山,便能下山!”   赵明诚听得拿眼再看边上的几个山上当家,果然见几个明显有想反对的,听了张青这言,却也把话给咽下。   心里晓得,若是张青当真愿意把自己放下山,是没人可以阻拦的。   只是...   “大王为何能叫我下山,倒是不怕我把山中情形透露出去?”   心头疑虑,赵明诚又问起。   张青听得却笑道:“所以今日,得叫先生开口一言,不若倒是也放不下山去的。”   赵明诚这下算是明白了,这张青当真是有好计较!   只要自己开了口,那就成了山寨的一份子了,日后就算下了山,要还想归了朝廷,那就成了污点。   到时候哪敢再透露半句,必然是严守口风,什么二龙山,只当是一场梦。   而要是自己不开口,那当然也下不得山,怕是要被囚困多年,直到二龙山被官府剿灭了。   不对...就按照张青这本事,说不得早就想了后路,或许等个十年,都没此希望。   好计较,当真是好计较啊!   心里感叹两句,赵明诚也不得不承认张青这摆在自己面前的条件,叫自己根本就没的选择。   心中压根就没考虑太久,却见赵明诚说道:“清风山上要来一出借刀杀人,咱们...大王这山就可将计就计。”   “真说起来,二龙山又与清风山有什么区别?”   “对那官府来说,都是匪人罢了,真要去打,必被相同对待。”   “那官府哪里管你是二龙山来的还是清风山来的,只晓得是在清风山里出的战乱。届时官府要动兵,该算在谁头上?”   要不说这些文化人就是阴呢。   这赵明诚比起蔡京,高俅那种老狐狸来说,不过就是个小虾米。然放在青州的这些山匪之中,那就是个老妖精。   山里头对这清风寨的借刀杀人是无可奈何,却被赵明诚三言两语就道出了破绽。   张青心里更是暗自警惕,心道日后若是遇上朝廷中的奸臣名将,还真得千万分的小心,不得有半点大意。   只当下,却是笑着道:“咱们自家弟兄们,倒是与先生学着些,听听这等能耐,就该你们学的半辈子了!”   言罢,也不管众人的神情变换,便是站起点将道:“鲁智深,林冲!”   二人听得立刻站起抱拳道:“哥哥吩咐!”   张青言道:“叫你二人,带各自寨中军马,打的清风寨旗号,明日卯时,与我共同下山,直往那清风寨杀去!”   “领命!”   这下应的,又加上了李忠与周通二人,毕竟这二人乃是鲁智深与林冲副将,说寨中军马,自然也包括了这二人。   说着又与曹正道:“曹正兄弟留守山寨,以备不测。”   曹正听得亦是连忙亦应:“必为哥哥守好山寨!”   张青点了点头,再看着面色惨白的郑天寿道:“郑莫要太过忧虑,若是燕大当家言出必行,共与我齐攻清风寨,想来是无多大的问题的。”   “只是若是当真存着隔岸观火的心思...”张青说着走下几步,来到那郑天寿面前,拍了拍其肩膀道:“真出了什么事,兄弟莫要怪我无情。”   张青这是丑话说在前头,却把郑天寿已经吓的半死了。   他一点都不怀疑,自己山上的两个兄弟到底是存的什么打算,要是真能下山共打清风寨,那就见鬼了!   可若不下山,如今看来却要更惨,张青绝不会轻易放过二人!   这可当如何是好?   当下的白面郎君,心里当真是万念俱灰,好似已经能看到自家两个兄弟的凄惨模样了!   早就晓得这张青是个狠人,劝的两个兄弟,可实在是不听劝啊!   听人得财,就想来求,哪是这般容易?   如今弄巧成拙,却被别人惦记上了自家山头!   引火上身,莫不如此!   忽然又有一种感觉,这张青把自己留在此地,好似也是特地留自己一条性命。   ...   清风寨有两个知寨。   一是武知寨花荣,二是文知寨刘高。这两人虽为同僚,却向来不和。   至于缘由,乃是因为这刘高直是贪得无厌,地榨取百姓钱财,惹的花荣不满。   只是虽说不和,好歹也是同在朝廷为官,与那山中匪患相比,刘高在花荣眼里还是好些。   是日,花荣带的寨中兵马又去了清风山前巡逻一遭,直到黄昏才归了寨,却见那文知寨刘高,愁眉苦脸,正在寨前候着。   花荣哪时见过自己归来的当口能叫这刘高等着,心下叫奇,下马便问:“知寨怎地如此模样,可是寨里出了什么难来?”   那刘高见花荣总算归了,忙是上前叹苦道:“还不是知府使人来,说起了济州里丢的生辰纲一事。”   原来虽然是张青拿了生辰纲,却叫历史没多少偏转。   济州三都缉捕使臣何涛,与其弟何清,还是从蛛丝马迹之中,寻了白胜,把其拿了。   虽没搜出了财宝,却也放不过他,又是一出严讯逼供。   白胜耐住了打,却不想官府已有些证据,万般无奈之下,还是供出了晁盖。   只是对于生辰纲的去向,表示最后的确非是自己一伙人给拿了,不若总是要分了钱财。   何家兄弟没搜出赃物,大概知道这白胜说的是实话,只是那白胜也不知后来的一伙人是谁,还只得先拿了晁盖再说。   只晁盖也依旧得了宋江的提点,知道自己有危,却是急急跑了。   而人跑了,赃物却没拿回来。   晁盖庄上的庄客们也说确实没见半点金银之物,消息传的梁中书那,直叫人一面继续拿那晁盖,一面也在青州地头各自打探生辰纲的消息。   这不火也烧了青州来,那青州知府也不敢轻视,又推令下去,叫尤其是各家山匪前,都要严加主意。   若是能讨的,就去讨了,看看有没有生辰纲的动向。   清风寨里自也逃不过此任,便是直叫刘高满面愁色。   而这,也是为何清风寨忽然开始收缴清风山的缘由了。   那燕顺三人来说的,倒也不是皆是谎话。 第66章 大战清风寨   花荣当下还不晓得这生辰纲的事情与自己佩服的山东及时雨勾连上,此刻倒是一心只想着为官家做事。   听那刘高诉苦,当下只安慰道:“几日两番打的那清风山,捉了几个喽啰,倒是没说山里掺和了生辰纲一事,我看此事与清风山是无干系。”   “待过几日,我再往那二龙山去看看。”   刘高听得连连点头,只言道:“此事也当真只得靠了花知寨了。”   说着也有些暗自不忿,骂骂咧咧道:“那生辰纲分明是在济州丢的货,还非得叫我青州也说个一二三来,那济州的人马,莫不都是酒囊饭袋不成?”   花荣听得没是接话,直与刘高道:“若是知府在使人来问,便说与清风山没多大干系就是,至于其他山头,我再去看。”   刘高这才点头应下,又道几句辛苦。   就这会必须依靠花荣的当口下,那刘高看花荣还是极为顺眼的。   花荣也正准备来歇,却忽听外头一阵兵荒马乱之声,旋即有一兵卒,直冲两人面前,拜下高呼:“清风山的匪人,杀下了山,直冲的寨里来了!”   花荣大吃一惊,下意识的重新上马道:“你可见真切了,那真是清风山的人马?”   那兵卒忙又应道:“打的清风山旗号,又皆是山匪模样,断不得错。”   花荣听得再顾不得细问,只来得及与刘高说一句:“那山匪来的正好,我这便去彻底剿了!”   言罢,也不等那刘高再应,便是点了兵马杀去。   等出的不远,却见果然有四五百个山里喽啰冲杀而来,心道怕是整个清风山的人马皆下了山。   不敢半点大意,亦是上马来战。   仔细辨认,瞧见对面一领头,手持一杆花枪,连挑自家寨中兵卒,只是那人带的一个铁面具,叫人见不得真容。   却也不得细想,连忙也手持一杆银枪,冲杀出去。   一马当先冲的那统领面前,也不废话,便是用的十分力气,一枪而出。   不想那头领反应极快,侧身一偏,就闪过自己一枪。随后花枪一抖,直扑自己面门上。   花荣惊诧万分,万没想到这清风山里有如此厉害的人物,连忙回抢一档,才算未被对方得手。   这高手过招,一交手就知有没有。   花荣知道来的人厉害,便是开口问道:“你当真是清风山来人?我却未曾见过!”   见那汉子只闭口不言,不做搭理,又是高呼道:“你有此等武艺,何不归了朝廷,奈何为贼?”   花荣自觉说的言真意切,可惜对面是丝毫不为所动,直是挺枪来杀,一点不留半点力气。   却见是,花枪没半米放闲,往往来来,银枪有千般解数,反反复复。   两人斗了二十来回,却叫谁也奈何不得谁。   正是酣畅斗勇之时,又听后头想起一阵击鼓声。   原来是那刘高,见得寨前杀的难解难分,索性便把守寨军马一通派出,支援花荣来了。   背靠自己的大本营,清风寨自是优势明显,对面的山匪似乎也知不能敌,听了击鼓声,当即就起鸣金之声。   一众喽啰,便是又急急撤去,丝毫不拖泥带水。   花荣面前这将,亦是拨马回走,仿佛都是设定好的一般,丝毫不乱。   花荣知道对面厉害,也不深追,这两人以命相搏了二十个回合,却还不知对面到底是谁。   那刘高在寨里见山匪退去,当即大喜,这才出了寨门,与那花荣道:“花知寨,那清风山人如今倾巢而出,被咱们所退,如今正是取那山头的大好机会!”   “咱们取一支骑兵,快马上山,趁着其未归,先占山头,定能彻底灭了这山头!”   花荣却觉不妥,忙劝道:“这来的到底是哪路人马也不知晓,不好贸然上山啊!”   刘高却道:“这打的都是清风山旗号,不是清风山里的贼寇,还能是谁?”   说着更是有些不屑,端倪着花荣道:“花知寨若是当真怕了,便是在此等着,我带军马上山剿匪去!”   言罢,也不管那花荣,自点了百来骑兵,便就要冲向清风山去。   花荣心中大急,恨不得要拦在刘高面前。   只是这大宋王朝,向来都是重文轻武,这文武知寨,说说地位相同,实际却是刘高的地位还高半点。   何况这刘高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你花荣要动手拦截同僚去剿匪,显然是说不过去的。   正是犹豫之间,刘高却已然拨开花荣,带的骑兵,直冲清风山去了。   花荣无奈,略微思虑,也只得带的军马去追。若是当真刘高被山上埋伏,还得去救,不若索性就带军攻去。   只是寨里的骑兵都被那刘高带走,剩下的都是步卒。两只脚迈的频率再高,也没四只腿来的快啊!   何况这刘高是走的轻巧,自己还得布置了寨里的事项,两个知寨都走了,总得交待一番。   花荣虽然动作已然相当迅速,然再出兵马的时候,也只能跟在刘高后面吃灰来了。   ...   刘高从来没和清风山的人打过照面,从内心深处来说,其是坚定不移的相信此番来的都是清风山的山匪。   是以当下这内心只有一团火,一团灭山立功的火气。   “待是上了山,只叫见人就杀,再是一把火给烧个干干净净,看那清风山里还有能待否!”   心里更是定下了主意,想好了上山之后如何做法。   结果这一腔热血还没怎么抒发,等到了清风山前,就被当场扑灭了。   山寨自然是有山寨的生存法则,不可能等人杀到了跟前还不晓得。何况清风山知道二龙山可能有所动作,早晚布置暗哨,就盯着清风寨里的动向。   等那刘高带的人出现在清风山的视野里的时候,可当真是把山里的燕顺与王英吓的个半死。   还当真以为这清风寨是正儿八经,要来灭山来了!   可左看右看,这来的不过是刘高带的百人,更是闷头猛冲,虽然不晓得到底是哪回事却也明白是个大好机会。   当即就叫人打开山门,静静等待。   就等着刘高撞上门,来个瓮中捉鳖了! 第67章 刘知寨,我必为你报仇!   刘高带军一路冲上山,不想没走多久,才上了半路山,就忽见两边冲出一群喽啰。   随后面前杀出两个统领,一高一矮,满脸讥笑的看着自己。   却见那矮个统领道:“清风寨的倒是长本事了,敢就这般来上我清风山,可当真以为我清风山里无人了?”   刘高心下惊惧,只暗自骂道:“前头清风山里下了如此多人,怎么山里还有这么多人留守,难不成都能用飞的不成?”   只是这话,刘高也就心里想想,当真说不出口。   见自己被围,慌忙号令冲杀出去。   只是上了山,骑兵自无用武之地,何况这还在人家的主场,清风山的喽啰熟悉地形,那战斗力比清风寨的还狠。   虽是拼死来杀,却冲不出去。   而那两个统领,自是燕顺与王英。   王英见那清风寨的还要鱼死网破,心疼手里的喽啰,直就端的一把朴刀,就朝着领头的刘高杀去。   嘴里更是高呼:“娘的,临死还要害我兄弟,再不停手,爷爷把你头颅当的酒樽来!”   刘高哪里听过这么骇人的说法,直就泄了胆气,那矮子杀到面前的时候,根本没做半点抵抗。   王英拿了刘高,极为得意,尤其是看着那刘高伏在地上,就更是如此。   这王英自己身高不高,偏偏还尤其在意,见得人伏在地上,心里就是舒畅。   见这刘高陌生,也是问道:“你又是哪个当官的,怎地敢来攻山?”   那刘高听得什么头颅当酒樽,就已然肝胆俱裂,害怕的不得了,见着王英问起,哪敢半句隐瞒,直呼道:“在下是清风寨的知寨刘高,昏了头,才想着来攻山。”   这刘高是当真没什么能耐,直就在王英面前求饶来了。   王英听得却骤然大怒,一脚踹在那刘高身上,更是骂骂咧咧道:“这时候你还想着蒙骗爷爷,可当爷爷是傻子不成?”   “那清风寨的知寨,乃是花荣,与你刘高有何干系?”   刘高听得忙再应道:“花荣是武知寨,我乃文知寨,真当没半句蒙骗话。”   王英听得一愣,见那刘高满头大汗,一脸惧色,当知这刘高不敢说谎,又是坏笑道:“呦,这般看来,你还当真是个知寨,正是巧了,我这还没吃过知寨的滋味,正好下锅炸了,尝尝什么味来。”   那刘高早是听闻清风山的匪人都茹毛饮血,如今看来是果真如此。   真怕被生吞活剥,当下就瘫倒在地,是丝毫动弹不得了。   王英见刘高这般模样,心下也是不屑,直要叫人绑上了山再说,倒是燕顺拦着道:“刘知寨,你还没说的,怎地突然攻我山来。”   听得燕顺来问,刘高这才回了神,赶忙应道:“只因前头大王下山来攻我清风寨,叫我以为山上没人,这才带军来杀。不想大王用兵如神,早是埋伏了!”   刘高说着说着又是拍起了马屁,显然也指望多说些好听话,能叫自己留的一命。   只是这话却叫燕顺暗道不好,自己哪时去打过清风寨去?   这其中必然出的问题,当下又问那刘高道:“你且详细说来,前头你清风寨被攻,到底是哪回事。”   刘高哪里敢有半点隐瞒,直是有什么就说的什么,一句不敢漏。   而那燕顺听完刘高之言,哪还不晓得是谁人捣鬼!   好啊!   邀那二龙山去打寨,其倒是好,打的我清风寨旗号,分明就是要把这事引我山头上!   心头才骂一句,却又陡然一紧。   不好!   这般一来,若是杀了这刘高,只怕那花荣是当真要举全寨以命相搏了!   心有此念,燕顺连忙上前扶住还瘫倒在地的刘高,嘴里更是好言道:“想来知寨是误会,前遭去打你家寨子的,可不是我清风山啊!”   刘高被这骤然改变的态度弄的有些迷糊,只是机械的应道:“是,大王说的不错,这都是误会!”   王英被自己哥哥这态度也弄的有些不知所措,不明白怎地如此好说话。   正是要出言提醒,却忽见山下喽啰来报道:“当家,那清风寨的花荣,带了大队人马,正是朝着我山头杀来!”   此言一出,那王英,燕顺与刘高,三人却是三个思虑。   王英最是直接,狂妄出言道:“来的好!这前头拿了一个文知寨,后头武知寨就来送死,正好一起拿了,彻底灭了那清风寨!”   刘高却是暗喜,心道总算有人来救,只是期盼可千万别像是自己一般,被这山里埋伏。   至于燕顺,却是心头拔凉拔凉的。   知道张青的祸水东引已然成功,当下也只得点了人马,前去应敌。   ...   山下,燕顺与王英捆的刘高,直面花荣带着的全寨五百号人马,心里也是有些发虚。   尤其见得那花荣立在最前头,银盔银甲,一杆银枪,有斩将搴旗,冲锋陷阵之姿,那气势就更弱了半截。   却见那燕顺道:“花知寨举全寨而来,莫非当真是要与我清风山来一决生死不成?”   一般来说,这反问句都是留的余地的。要是燕顺当真要一决生死,就该不多废话,直在山间继续埋伏了。   这般带军直面,是存的谈判心思。   只花荣却不为所动,直呼道:“刘知寨何在?”   燕顺生怕这花荣以为那刘高已经死在山头,再没半点回旋余地,连忙叫人把刘高拿在前头道:“刘知寨在此!”   等那花荣看清了,这才再道:“今番只是个误会,花知寨可能退兵?我必把刘知寨给放了!”   只花荣坦荡君子,哪能被燕顺威胁,直冷言道:“速速把刘知寨给放了,还能留你一全尸!”   燕顺看这花荣丝毫不松口的模样,心头大急,不知再如何劝说。   然王英却早不耐烦。   人质都在自己手上,还哪由了花荣猖狂?   便是呼道:“花荣,你莫要狂!你若是敢进一步,我这就把这刘高的脑袋砍下!”   刘高听得浑身一颤,差点就要哭了,张嘴直想叫花荣快是听话,不想那花荣接下去的一言,是直叫自己心头一抽,当即昏了过去。   却见那花荣是面色坚毅,丝毫不为所动,直是冷声道:“刘知寨你且安心,若是当真以身殉国,我必为你报仇雪恨!”   言罢,便是长枪一指,一马当先,冲杀而来! 第68章 一箭穿心   通常来说,如果对面手里拿着人质,投鼠忌器,无疑是最愚蠢的想法。   拿着人质的一方见你当真忌惮,必定会提出一个个叫你无法接受的条件,到的最后,就算你还想要一拼,怕是也没机会了。   最好的办法,当然是能护住人质的情况下,诛杀敌人。   只是多数时候,又哪里有两全其美之法,只得残酷一些,牺牲了人质。   不过这法子虽不能说错,然放在人质身上,那是根本不能接受啊!   刘高听得就是眼前一黑,心里直是暗骂那花荣不讲情义!   只是还来不及细细想来,这周围的杀伐声已然响起。   花荣一马当先,开的一条血路,身后兵卒士气高昂,也直跟着花荣冲杀。   清风寨里的喽啰们,当真抵不住,眼看几下就要被冲散了!   当下燕顺也顾不得澄清,连忙迎的那花荣上去。   只是燕顺却哪里是花荣对手,不下五个回合,就渐渐抵挡不住。   王英见了大急,亦拍马而上。   说来也奇,这王英自是矮小,骑的马却是高头大马。   乍一看去,模样古怪的很。   只是别看这王英模样古怪,武艺却不含糊,寻常人欺他身材短小,注定讨不得好。   可惜花荣又哪里是寻常人,以一敌二,丝毫不落下风!   一杆银枪运使如风,所出之招更是招招致命。   又打了十来合,却听那花荣暴呵一声,眼中精光一闪,侧身一枪,直刺王英。   王英举刀来挡,不想这花荣却是个虚招,枪头一偏,“刺啦”一声,直接划破了王英左腿。   王英本来他身材短小,骑的又是高头大马,两个腿就费劲的很。如今腿上吃痛,便再夹不住马,一个闪身,便跌下马来。   那马没了主人,更是慌乱,嘶鸣一声,马蹄高高抬起,眼看就要踏在那王英身上!   好在这时候,那王英身材短小的好处也显现出来了。   一个蜷缩,倒是把马蹄避开,随后更是顾不得腿上伤痛,连跪带爬的起来。   抄起跌落在边上朴刀,再回头一看,却见花荣已经死死压制住了燕顺,眼看再有几招,就支撑不住了。   眼看今日似乎就要陷在此地,王英眼里一发狠,再看不远处跪倒在地,发呆般坐着的刘高,心道:“还使其为质,才好救自己一命来!”   当即就拖着一条伤退,直奔向那刘高而去。   刘高见王英朝着自己狂奔而来,当下也回了神。   见其满目狰狞,杀气腾腾的模样,哪敢再留?   双腿陡然有了气力,是不顾背后有什么,回身就跑!   王英哪能放了这刘高,也是拼命来追。   而这王英虽有一条伤退,却比刘高跑的还快,眼看刘高就在自己面前,当下就举刀而起道:“吃我一刀来!”   刘高浑身一抖,虽没回头,却仿佛也感受到了身后的刀锋,连忙上前一扑。   “噗呲!”   一声皮肉被穿的声音响起,直叫刘高以为自己被捅穿了。   本能的往背上一模,好在没有半点血腥气,感觉身上没受疼痛,该是自己没事。   这才来得及向后一瞧,却见那王英一手举刀,却傻傻的站在那里。   满面的不可置信,低头看着其自己胸前。   顺着那矮子的目光看去,却叫刘高又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只见一根利箭,直直就插在那王英的胸口,那箭头带的血气,夹杂着冷冽的寒光,叫人不住的就有些心颤。   王英挺直着身子,极为僵硬的迈了一步,却再迈不动了,张嘴想要猛吸口气,又觉胸口闷痛的慌。   随后就眼前一黑,直就跌倒在地!   百步穿杨,一箭穿心!   刘高在往后看去,正是那小李广花荣,持着一张弓,对着自己这边。   虽是隔得不近,然刘高仿佛还能听着那弓弦上的嗡声来。   当真是:“百步穿杨神臂健,弓开秋月分明,雕翎箭发迸寒星。”   不由也在心下叹道:“花荣这家伙,竟然如此厉害!”   …   不管这刘高好似第一次晓得花荣如此厉害,在那自顾自的感叹,那边清风山的喽啰们,却已经有人发现王英被花荣一箭射死。   当下便是接二连三的有人高呼:“二当家死了!二当家死了!”   这清风山的喽啰可当真是正儿八经的喽啰,一听两个当家这瞬时就死了一个,瞬间就军心大乱。   好在还有一个大当家,没听得死讯来。   只是...   这大当家怎么也没个声响?   正是这般想起,却听乱军之中一声暴喝声起。   “你们山里的大当家已经被我拿了,还不速速俯首来降!”   众人听得大惊,纷纷拿眼看去,果然却见一顶天立地的汉子举枪向天,其马边躺着一个不知死活的赤发黄须汉子。   那不是自己山上的大当家,又能是谁?   得,两个当家一个死,一个伤,眼看大势已去,谁不惜命?   山上的喽啰们纷纷来降,花荣上山不过半个时辰,就把这清风山给拿下了!   当然也是这燕顺与王英大意,要是依着山上关口来守,倒是不易攻破。   只是二人以为拿捏着刘高,总不叫花荣说动手便是动手,不想花荣根本就不在乎那刘高死活,倒是把自己打了个措手不及。   如今再是后悔,只怕也只能与阎王去说了。   而刘高见一群喽啰皆是降了,才知自己是死里逃生,长舒一口气,才是站起身走的那王英边上,骂骂咧咧道:“死矮子,当这结果,也是便宜了!”   骂的两句,也是觉着这一日的疲惫感袭来,又见花荣来了自己面前,也是告谢道:“此番多亏了花知寨,不若在下这命怕就丢在此地了。”   刘高似乎是当真感谢花荣,说着还欲要给花荣请功道:“如今总算剿了这清风山的匪患,也算好事一件。明日我就写了书信,与知府晓得。”   只是这花荣面色却不轻松,依旧面色肃穆道:“既然已救出了知寨,咱们还是快归了寨里。前头来攻的到底是哪路人马还不晓得,我怕迟则生变。”   刘高听得一惊,哪想今夜事情还没了结!   只是看着花荣那神情紧张,当下也不得多言,只是应道:“那就速速归了寨里再说!”   言罢,便是拉过一匹马来,直就上马跟在花荣边上。   经过此一遭,刘高还是感觉跟着花荣安全些啊! 第69章 寨子没了!   会出错的事总会出错。   当花荣在刘高带人杀的那清风山去的时候,今夜的一切结局都已注定了。   虽然已经紧赶慢赶,然等花荣归了清风寨的时候,明月已高悬夜空。   只是这月光,却照不在花荣的心里!   倒不是因为今夜不够明媚,只因这清风寨的寨门上,站着的不是自己熟悉的下属,而是一张在黑夜中看不真切的黑脸来!   ...   “花荣,你们这清风寨已经被我夺了!不过你且放心,我张青向来不屠戮百姓!”   “只是你被我夺了寨子,如今已无路可走。可是别叫你账下的百来兄弟送死,速速来降吧!”   花荣听得没开口,只暗自皱眉。   其也终于晓得,这前遭来的都是哪路人马了。   原来是那二龙山的张青!   心中也是暗暗叫悔道:“早知那清风山的没有这般强人,原来是这如今风头正盛的二龙山!”   “看来是趁着自己剿的清风山时,被这二龙山的杀了一个回马枪!”   “只却不知与自己交手的到底出的哪里,功夫如此了得。”   这边花荣在那暗自悔恨,那边的刘高却受不了了。   自己那夫人,可还在寨子里呢!   这一想到自己那美娇娘,已然落在这群山匪手里,刘高简直比自己死了还要难受。   当即催促的花荣道:“花知寨还在犹豫何来,速速杀的那群反贼啊!”   不错,这张青夺了清风寨后性质就有些不同了。   成功从山匪晋升到了反贼。   当然了,这反贼也是小反贼,当下还入不得朝廷之眼。   只是刘高心急,花荣却冷静道:“知寨夫人陷在寨子里,我家小妹又何尝不是?只是如今天色已黑,账下兄弟又连番奔走,那二龙山的贼人更是依寨而守。天时地利人和皆不在我军中,此又如何攻寨?”   刘高却听不得这些。   这会他脑子里都是自家那美娇娘被这群土匪折磨的情景。   当下见花荣真就没有攻寨的心思,便是直呼道:“好!你不打,我来打!”   言罢,便是招呼的兵马攻去。   只是刘高招呼归招呼,却没一个动弹的。   这当兵的也不傻,明明花荣比你刘高厉害多了,你二人又身份一样,何必听你刘高去送死?   而刘高见得此景,也是瞬间清醒了。   心下一紧,知道自己在军中的声望不及那花荣半点。   不知为何,心里忽的出现一个念头:“如今要是清风寨被人夺了,上头必然要归罪下来。”   “这花荣在军中有话柄,还不把罪过都推的我身上?”   “要真如此,那别说婆娘了,官服乃至性命都难保了!”   这刘高倒是也奇葩,分明就是他给惹出的祸端,却怕花荣把罪过都推在他头上来。   只是刘高一念得此处,那美娇娘也顾不得了,是直在心里叫唤道:“不行!这怎地也不能叫花荣得逞了!”   刘高别的不行,就是这歪脑子动的,可叫相当迅速。   可惜花荣却不会读心术,根本想不到自己前脚才救的人,这会却把自己当个死敌来了。   见得刘高呼上两句就不言语了,这才传令道:“退后二里地,守着这清风寨,明日一早,再做计较!”   花荣的话还是管用,此话一出,军马就开始缓缓撤退。   花荣见得军马退去,又是寻的一兵卒道:“你速去找知府,就说二龙山的山匪反了,求知府派兵马来援。”   那兵卒听得当即领命而去,是一刻也不敢耽搁。   只是这再是普通不过的求援,在那刘高耳朵里,却似是阎王的催命符。   自觉面色有些难看,不禁连忙低下头来,只是却还抬着眼睛,欲要再看看那花荣。   也叫现在没人注意这刘高,不然定是要被这低头抬眼,略带狰狞的神情给吓的一跳。   ...   这边花荣带军撤去,气势低沉,那边清风寨里的张青一行却是其喜洋洋,欢腾不已。   却听鲁智深说道:“哥哥当真有谋略,这兵不血刃,就拿了这清风寨。看那知寨的吃瘪模样,可是叫洒家畅快!”   李忠听得亦言道:“哪说不是,咱们往日在这青州,见得清风寨里来人,是只顾跑来,哪个有胆如似哥哥一般,还想着破了这鸟寨子!”   这话说的也叫一众人俱是点头,心里皆是当真佩服这张青。   山匪到底是山匪,见得官府兵马,还是有些天生的胆怯。   哪曾想自己这大王是非常人行非常事,还真把这清风寨给拿下了!   “闪开闪开,咱们给哥哥带的好货来了!”   众人正是恭维的当口,却见周通又压制两个女子来的张青面前。   却见一个年纪长些,身穿缟素,腰系孝裙。不施脂粉,自然体态妖娆,懒染铅华,生定天姿秀丽。   一个年纪幼些,低头垂泪,长发飘扬。云含春黛,恰如西子颦眉。雨滴秋波,浑似骊姬垂涕。   张青看的直皱眉头,还没开口,却见周通指着二女道:“哥哥,这两女人,一个是文知寨刘高的婆娘,一个是武知寨花荣的妹妹,算是这清风寨里姿色最好的。”   “如今破了寨子,这两女人自然该叫哥哥来用!”   说着也是一推,便叫两人直拜在张青面前。   张青听得明白,这周通是在曲线救国呢。   论说缘由,只怕是自己入寨的时候三令五申,不可烧杀掳掠。   那周通不敢当真坏了自己号令,却寻了两个美人来诱自己。   只要自己坏了令,他们自然也无禁忌。   唉!   是真特么的坑啊!   匪气难去,匪气难去啊!   感受着鲁智深那眼神中喷涌而出的火来,张青是看也不看两个女人,只是冷冷看着那周通道:“你倒是不怕归了山头,叫二娘听得此事,直接把你劈了!”   周通听得一愣,一时倒是分辨不出这张青说的玩笑话还是真心话。   正是有些犹豫还该如何开口,却见自己的“上官”林冲忽然上前请罪道:“哥哥,是我教导无方,才叫寨里出的这么个浑球事来!”   说着更是一跪道:“还请哥哥责罚,就是要拿我人头治罪,我也必无半句辩来!”   林冲此话一出,也叫适才嬉笑的场面一静。   这事情,可哪里有这般严重的?   那下山攻了寨子,不都是这般做的嘛!   只有张青知道,林冲经过高衙内的一遭,是最恨逼迫人妻的事了。   哪想当下自己却成了施暴者,又与那高衙内有何区别?   心里必然是气的要炸天了! 第70章 恩将仇报   林冲的领罪才叫张青面色好了一些,只是依旧声音冰冷的说道:“视军令如儿戏,理应当罚!只是念在兄弟还是初犯,便是绕的一命。”   “各自记下二十杀威棍,待回山头,自去领了!”   说着也是看向目瞪口呆的一众人道:“军令如山,若是再有敢抗者,休怪我张青不讲情面!”   这毫不领情的话,也叫众人心头再是一束,当下可再没个敢胡乱做的了!   开玩笑,连林教头都领了罪,还有哪个敢说话?   你能和林教头比拟么?   只怕是大王要说到做到,若是再犯下事,可当真要脑袋搬家了!   比起裤腰带来说,那还是脑袋重要一些!   至于周通,要说开始觉着那张青不近人情,等见的林冲都出面领罪,还与自己同罪而罚的时候,可当真没半点怨气了。   只是暗道:“自家大王当真是要把山寨当的军营,日后再不得随意胡做了。”   说到底,这张青前头费了那大精力来练兵,却到底也没怎么下山过。   唯一打的桃花山,好歹得胜的时候,也把对面山上给掏了个干净。   正儿八经的下山讨人,这还是第一回。   大王虽然说的是不得烧杀抢夺,那到底如何,不也得再观上一观。   如今看来,倒是真不把自己当的山匪看待!   这般念头,不仅在周通心里想着,那是在战场的人心里都不由冒出来。   只是今夜事哪能就此完结?   却见月色下张青面色坚毅,直与身后众人接着道:“如今清风寨虽退,却也不是我等得意的时候!”   “清风寨不来攻,必然也退不远,等的其青州援兵至,就靠着咱们五百来号人,还想守住这寨子?”   众人这才发现,前头一片欢声笑语,唯有自己这大王面色沉静,压根就没半点笑容。   鲁智深当即便道:“哥哥有何思量,只说来就是。”   却听张青接着道:“本以为,这清风寨去讨燕顺那一伙山头,虽能得胜,也不该胜的如此轻松。”   “不想从前头来的兵马来看,花荣拿了清风山,却是没伤了多少人马。”   “是以下一战,诸位不可放松,当听号令,以免枉送了性命!”   众人听得皆是连连点头,又听鲁智深再问起:“听哥哥意思,咱们还要主动打那退去的清风寨?”   张青冷声应道:“不错!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   “这清风寨,咱们就彻底叫其成的历史来!”   此言一出,一股萧杀的气息便是扑面而来,直叫人听得冷冽又热血。   虽说可能是要拼死一战,只是跟着这般的大王,众人也是皆有信心,是必能得胜!   而谁都没注意,地上的年轻姑娘此刻是满面凄凉。   感受着场面上的肃杀气息,心头只是连连拜的佛祖,以求自家兄弟平安。   只可惜,不管是张青还是华宝燕都想不得,自己还没出手,已经有人来的一出恩将仇报,把花荣给“解决”了!   ...   刘高心里清楚,丢了清风寨,被知府知了前因后果,必然是自己要被问罪。   如今既然不能重夺,那只有先下手为强,先把这丢寨之事,推的别人身上。   而这别人嘛...自然也只能是花荣了!   只是也知这花荣厉害,刘高当夜不敢轻举妄动,直到天蒙蒙亮的当口下,才是骤然发难!   带了自己几个亲信随从,待忙的一天一夜,几番力战的花荣睡下半个时辰,猛然冲到花荣跟前,一把就给捆了。   本来花荣也该机警,哪有这么容易被刘高拿下。   只是也知后头还有恶战,这才要小憩片刻,好是养精蓄锐。   加上那刘高还与其做戏一番,关照自己好好休息,自来看着敌军,这才放心睡下。   哪里能想到,自己从死神手里抢出来的人,竟然会如此对待自己!   被捆的结实,也是面色难看的与那刘高道:“刘知寨,你这是在作何?”   却见那刘高此刻哪里还有半点笑意,直冷着脸与花荣道:“我刘高带军平了清风山,叫你花荣留守寨子,结果你竟是玩忽职守,丢了我清风寨!”   “此罪,自当是要与知府来说,如今先拿了你,你当又有何说?”   花荣听得刘高这般颠倒黑白的话语,还哪里不晓得其打的是何主意!   当下气急,却说的不是怪这刘高恩将仇报,而是说起了眼前的危险处境来。   却听其高呼道:“刘知寨!如今大敌当前,我等哪能内乱?”   “那二龙山的贼人不同寻常,前遭有胆那我寨子,又哪能放过了我等静待援军?”   “我料其必要出兵来攻,还是速速放了我,我必既往不咎,先杀山贼再说!”   刘高被这花荣的话语唬了一跳,然转念一想,又觉不对。   “别说那二龙山的贼人有没有胆子,就算当真有胆,眼看也敌不过自家的兵卒。”   “先前那攻了半刻就退的情景,可不正说那群山匪的不堪?”   至于被夺了清风寨,自然是因为花荣布置不当!   那人都被带出了寨子,可不就被人白白拿了么!   当下的关键,还是把这丢寨的罪,推在花荣身上。   想明白这些,刘高总算有了些笑容。   却听其道:“花荣,你莫要激我,那二龙山有天大胆子,也不敢再来攻我,还是乖乖等着知府派人来,好好认了罪!”   花荣一听这刘高是迷途不知返,再是脾气好,当下也忍不住了!   直就破口大骂道:“刘高!你自从到任,把此乡间些少上诈骗,乱行法度,无所不为!”   “被那清风山俘,是为无能!与我恩将仇报,是为不义!”   “如此无能无义之辈,今日还要害我寨中弟兄,可当不值救你!”   如此犀利的话语,直叫刘高面色大变,更是难堪不已。   脸上一阵青色,看着花荣的眼神也恶毒了些。   直又冷声道:“好啊,花荣你算是把真心话给说出来了。你既然如此想来,那就怨不得我了。等到知府来人,且看我...”   “砰!”   刘高话说一半,却听不远处响起一声巨响。   旋即便能听得杀伐的呼啸声,由远至近,迅速传来。   一时不知何事,却见花荣已是反应过来,怒目道:“必是贼人杀来了,速速把我放了!” 第71章 花荣的去留   林冲,周通从左杀出,鲁智深,李忠从右杀出,张青带的部分喽啰未动,准备看战场形势,随时驰援。   张青心里清楚,那清风寨能打的只有花荣一人,两路人马来杀,必然能叫其顾此失彼。   本来想着,不管鲁智深或是林冲对上花荣,定然也是势均力敌,另外一路人马,就能搅乱了清风寨。   自己在做支援,以应意外就是。   却哪曾想,两路人马皆是势如破竹,直直冲杀进了对方本阵之中。   至于其所担忧的花荣,那是压根没见着人影。   张青当下也是心头叫奇,甚至一度以为那小李广埋伏到了别处去。   直到眼看清风寨兵马大乱,已经被鲁智深与林冲给冲垮了,才是安下了心。   顾不得那花荣去了哪里,也是带的账下人马杀出,算是最后参合上了一脚。   而当清风寨的兵卒被彻彻底底冲垮的时候,张青也总算明白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何事了。   ...   “所以说,这花荣是被那刘高给绑了?”   看着张青这一脸的不可置信,鲁智深是深表理解。   老实说,要不是他亲眼看的,亲耳听的,他也不能相信竟然会有这么离谱的事情发生。   却听着花和尚直说道:“这事乃是那刘高亲口认的,说是前脚才绑了花荣,后脚咱们就杀来了。”   那可不就巧了么!   张青心里叹的一句,也是与鲁智深道:“先不管那刘高,咱们先去看看那花荣,也亏的这小李广被自家人给害了,要不然此战还没如此轻易拿了。”   见张青如此说,鲁智深却忽说道:“哥哥可是对那花荣起了爱才之心,也欲要叫那花荣上山?”   张青听得脚步一顿,看着鲁智深道:“正是如此,智深可有建议?”   却见鲁智深是嘿嘿一笑道:“若是哥哥当真有这心思,倒是不急着去寻那花荣。这会林冲兄弟正是在那,洒家看他说话,可比哥哥好使!”   张青当下反应过来。   这林冲与花荣身份相似,倒是真比起自己更合适招揽。   只是...   也不知这林冲该用何法子来说服了花荣。   心下稍许有些担忧,面上却直与鲁智深笑道:“罢了,今日就叫林兄弟辛苦一遭,我们速速整顿,再先归了那清风寨去!”   鲁智深听得也是哈哈大笑,便是领命而退,吆喝小的们速速行动起来。   ...   怒火!屈辱!无奈!   种种心绪,直在花荣心中环绕。   眼睁睁的看着对面那个铁面将军在军中冲杀,自己却无能为力,真叫花荣是急火攻心。   再见大局已定,终于闭上眼来,不欲多看。   直到身边杀伐声渐渐停歇,花荣也知自家寨子已完,心中正是悲切,忽听一粗狂声音响起:“花知寨,何必如此伤心?”   听得声,花荣才睁眼一看,却见昨日那铁面将军正站在自己面前,直直相望。   花荣直皱眉道:“你究竟是何人,为何不敢以真面目相视?”   花荣说这话,本以为那人是怎地都不敢揭面,不想话音一落,就见那人摘下面具。   只见是豹头环眼,燕颔虎须,向着自己微微拱手行礼道:“在下林冲,原是八十万禁军教头,如今不过二龙山的一头领。”   林冲!   花荣听得大惊,疾呼道:“原来便是你放出风声,要杀的高衙内!”   看来曹正的宣传效果还当真不错,那林冲欲要诛杀高衙内的消息,都已然传到了青州之中。   却见林冲一把拉起那花荣,一下就给花荣松开了绑,拍了拍起身上的尘土,才接着说道:“不错!我就是那放出狂言,要杀那高衙内的叛贼林冲。”   花荣被这林冲姿态弄得一愣,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只花荣不说,林冲却不停。   却见其面色冷漠中带的一些凄苦,与着那花荣淡淡说道:“只是知寨可晓得我为何要出此般狂言?”   花荣又哪里能知的这般详细,听得也只是摇头,心里却摸不准这林冲到底要做何来。   “只因那高衙内见我家娘子貌美,便是见色起意,三番两次要害我性命!”   “我虽侥幸逃脱,却叫我家娘子陷在了京城里!”   “莫不是出此狂言,好叫那衙内忌惮,只怕我家娘子今日已遭了毒手!”   陷在了京城...这话听着可笑,却又叫人当真笑不出来!   花荣心下一叹,忽的又想起自家落在清风寨的妹子,也不知是不是早受了这伙匪人的毒手。   面色才稍稍一变,却仿佛被那林冲看破了心思。   却听那林冲又道:“知寨放心,我林冲受的此劫,又哪能施加与他人身上?”   “何况我家哥哥张青,心中有大义,不仅是知寨的小妹,就是那刘高之妻,也不会叫人动其半点的。”   花荣听得这才松了口气。   不论如何,这也是自家小妹不是!   不过...   “不知林教头,与我说的这些作何?”   听得花荣所问,林冲却不直应,反是反问起道:“如今清风寨已完,那刘高又待你如此,不知知寨有何打算?”   花荣听得长叹气道:“自是与知府告罪。”   林冲却摇头道:“在下断言,此番虽无知寨之过,只知寨若要当真去的,必也只有思路一条!”   说着又是诚心一拜道:“若是知寨不嫌,可愿归的我山头来?”   “我家哥哥,心有大志,非寻常匪类。”   “今世道不公,天地不平!似我等屈辱不平者,天下不知几何!”   “我等相聚,只为求一个朗朗乾坤,举大义之旗而替天行道!”   “知寨!此皆我林冲肺腑之言,只求你谨思啊!”   林冲的话,是句句敲击在花荣心中,许是因为其同为朝廷出身,更叫花荣也易亲近。   只是真就这般被说服,花荣也当真犹豫。   半晌还是回礼道:“我为朝廷命官,今丢了清风寨,安得还有脸面落草。”   “今日还请恕难从命,要杀要剐,还请自便!”   林冲没能说服了花荣,又见花荣说到最后更有死志,心下更是敬佩。   不欲放过,只拉着其道:“罢,我说服不得你也不强求,只求你再去见见我那哥哥,听其所言,再做决定可好?”   花荣心道自己这是生是死,到底也要叫那大王下主意。   当即也是点头而应,只心里却还没落草的心思,只跟着林冲,直去寻了那张青。 第72章 花宝燕学弓术   花荣不愿上山,本在张青的意料之中。   本来这事,也就五成概率,成与不成,皆有可能。   只是就张青内心来说,还是当真想要这花荣的。   至于缘由,只因这梁山上能用的人才当真不多,别看一百单八将,真能放上台面的,也就那么几号人。   不...   现在该说是一百单七将了,毕竟那王英已然被花荣给一箭射死了!   当然了,王英死不足惜,张青也没半点难过的心思。   至于燕顺,也好不得哪里去。   被花荣打伤,又是连番折腾,基本就是废了。   张青虽然已寻了医生来看,只怕就是性命能保,也再难恢复如初,战力必然大打折扣。   不过张青也不会逼死这燕顺,真能留个命,也就当是闲人来养就是。   好歹也能博个好名声不是?   而此刻心存“爱才”之心,张青看着花荣的眼神中,也透露出十足的喜爱。   那炙热的眼神,甚至都能让花荣感受到其中的热切。   然花荣下了决断,又哪能这般容易被说服,见张青这模样,反是先开口道:“花荣这番丢了寨子,实在无脸面上山,只求去寻知府告罪。”   说着一顿,又是言道:“若是大王欲叫我以身殉国,花荣也不怨!”   张青哪能真叫花荣死了,只心道这花荣不该如此迂腐才是。   然眼看这花荣都这般表明心意了,张青知道自己不放大招是不行的了。   关键时刻,那还得是江湖百晓生的名号拿出来用用。   却见张青面色正道:“花荣兄弟,可知济州里的及时雨宋江?”   此话一出,却叫花荣当即来了劲,直应道:“及时雨宋江的大名,我自是知晓!”   张青见得有些吃味。   心道这位面之子到底是位面之子,啥都没干呢,便叫这花荣这大反应。   只是张青再是忿忿不平,当下还得扯上那宋江名号。   却听那张青道:“济州里丢了生辰纲,却没寻的那劫纲人,你可晓得是为何?”   花荣听得忙道:“莫不是就与那及时雨有关系?”   张青脸色凝重,直就点头道:“正是那宋江提前高了那伙人,才叫那伙人给走脱了!”   “只是宋江做了那冒险事,日后迟早要被察觉,我欲早修信去,叫其来我二龙山避祸。”   花荣初闻此消息,一时也难辨真假,当下就有些迟疑了。   只是张青话说了这份上,可当真不管了。   心里定了主意,总之先把花荣弄上了山,后头如何叫其归心,再慢慢思虑就是。   总比现在一走了之的好。   却听张青又言道:“花知寨,此番丢了清风寨,实在非你之过,皆因那刘高无能。然到了那知府面前,那刘高巧舌如簧,定然将罪责归与你身,你又何必图去枉送性命?”   “粉身碎骨寻常事,但愿牺牲报国家!”   “堂堂八尺男儿,哪能因小人而死,花荣兄弟,还当三思啊!”   这番言语,总算叫花荣迟疑来了。   又念若真是宋江放了劫纲人,那还当真早晚要上山,既然如此,自己倒是可先走一步。   可怜这花荣,是死活想不着,这劫纲之人,正在自己面前啊!   也是张青,除了把真正的劫纲人隐藏不说,其他说的,倒是皆是实情,自然也叫花荣难辨。   默默沉默了半晌,却见花荣终于应声道:“大王如此诚心待我,我若再推脱了,也说不过去。”   “这便与大王上山,等宋公明哥哥来此。”   张青听得前面半句还挺高兴,结果听得后面,又是不免心里一沉。   说的半晌,还是宋江起了关键作用啊!   这素未谋面的宋公明,还当真是个麻烦。   不过好在不管是因为何,这花荣终究愿意落草,只消慢慢感化就是了。   …   花荣心里定了主意,也是一个爽快人,不再思虑太多,只准备上山的事。   而既然要上山,自然也得与自家小妹交代一番。   归了自家府宅,却见小妹花宝燕正是在打包行李。   心下诧异,只觉自己还没开口呢,自家那小妹仿佛猜到了一般。   果然,花宝燕看的自家哥哥归来,便直先问道:“兄长可是要归了那二龙山去了?”   花荣听得点了点头,算是答应,旋即又问道:“小妹怎能晓得?可是有人先来通报了?”   花宝燕却摇了摇头,只安心收拾行囊道:“只是猜测了的。”   这花宝燕年纪不过二八,却早熟的很,往日里花荣外征,家里事务倒是全依着小妹操持。   不过这也寻常,如今这年头的女子,也是各个早熟的。   花荣听得没问自家小妹到底哪里猜测来的,只语气缓道:“如今要上山落草,小妹…”   话不说完,却见花宝燕直就摇头道:“兄长便做自己决定就是,不消来问我。”   花荣听得面色忽变得有些愧疚,心里只觉叫自家小妹落草上山,实在有些亏欠。   生怕其是面上淡然,心中悲切,当下又宽慰道:“小妹安心,我观那大王,非是山匪做派,此番就是上山落草,也不用担忧那山里人乱来。”   花宝燕听得却还摇头道:“兄长安排就是,我是在没甚担忧的。”   花荣见自家小妹坚持,也再说不得何。   总算也见小妹似是终究没有他思,正想结束了话题,却听花宝燕又道:“不过经过此番,小妹还当真有事要求兄长。”   花荣听得一愣,却难得小妹要求,哪能不应?   直耐心道:“小妹有何求,且说就是。”   却见花宝燕是一脸认真,直与其兄道:“经的前遭之事,小妹只求兄长能教些武功,日后若再有些危险,也能相助一二。”   花荣万万想不得,自己的小妹竟然是要叫自己传武功来。   本能想要拒绝,然转念一想,这也是小妹头次来求自己。   再说如今乱世,也当学个保命法子,现在跟着自己上山,倒是也可学个一技傍身。   思虑半晌便应道:“小妹到底是个姑娘家,若要上阵杀敌,则实在不妥。”   “也罢,为兄便是教你弓术,好叫危机之时,也有所用!” 第73章 杨志与武松   张青倒不晓得花荣原来对他那妹子还挺上心,向来都以为,这花家小妹只是个工具人罢了。   不过张青倒是没多少功夫管上这些事,这会的他是速度带军整合了清风寨的兵卒与清风山幸存的喽啰,直就归了自家山头。   倒也不是张青仁慈,实在这清风寨是能攻却不能守。   何况如今该整合的皆是整合,二龙山的势力也算有个基本的模样,后头若无意外,确是时候要夺谋梁山去了。   就说如今晁盖该是已投奔梁山,那王伦虽得自己警告,又拐走了林冲,然要面对晁盖的名声与吴用的阴损计策,怕是依旧难以阻挡。   若不是自己还当等几个人,早是要直取道上梁山了。   如今就盼那王伦多坚持坚持,给自己再多存些时间。   当然了…   张青也不能叫王伦独自奋战,该喊加油的,那还得去当面喊个加油。   …   与曹正安排了一番,唤其速速赶去梁山,张青便自在二龙山上休养生息,也是默默等人。   至于说要等谁人呢?   那也是有些显而易见的!   一是丢了生辰纲,如今不知去向的杨志。   按着原本的节奏,杨志丢了生辰纲,该是遇上了鲁智深,这才上了二龙山。   只如今自己都把生辰纲运来了二龙山上,这杨志却还一直没有消息。如此不知去向,欲要去寻,无疑是大海捞针。   于是张青思量一番,决定还是在二龙山上等着,以观这世界的时间线能否自己给收束了。   除了杨志,自然还有武松武二郎。   这会生辰纲已然发生,那晁盖虽然没拿了钱财,却得宋江相助,哪能不以表感谢?   说不得这会宋江与阎婆惜的矛盾已然爆发,已然杀人逃亡,往柴进庄上去了。   随后就在柴进庄上,遇上了为兄报仇的武二郎。   哎!   这么一盘算,大郎的命运还是难逃啊!   这会估计早是喝了药了,尸骨都已经寒了。   而武松在柴进庄上遇上了宋江之后,就该去了孟州十字坡,也就在那遇上了原本还在那开黑店的张青与孙二娘。   随后化作行者,从快活林到飞云浦,鸳鸯楼到蜈蚣岭,最后来的二龙山上。   念得这里,张青终于也是确认,那广惠和尚的头陀行头,后头就是给了那武松!   “嘶...这特娘的世界线也说变也在变,说不变也不变,自己虽然穿越,却还一刀砍了广惠,也给武松还留着那身行头。”   想想自己当初有些鬼使神差的留下广惠的那身行头,脑子里可还没冒出武松的影子。   现在好好回忆起来,那时候显然是一把火烧个干净更为省事,自己偏偏就是留下了。   该不是这世界给自己的某种暗示?   “也罢,既然如此,该是武松的,那还当是其的!”   如此想来,张青也定了主意,又亲自写的书信,差人往孟州的岳父那送去,叫其万万不可错过了那武松。   至于什么快活林的事情,张青也不打算让武松掺和进去。   纯粹浪费时间,不得半点好处。   ...   安排好了这两面,张青也是揉了揉眉头,却还不得歇。   正是准备思量秦明与黄信的事情,却听孙二娘忽然入屋道:“官人,赵明诚夫妇来见。”   张青无奈被打断,却也知这二人来作何。   前头下山攻伐清风寨前,自己应了赵明诚,只要其为自己出谋划策,便能放其下山。   这会来此,怕是要求自己履行诺言来的。   只是这般关键时刻,又哪能叫其下山?   心下打定主意,便与孙二娘说道:“叫先生来此,我正好有事相询。”   孙二娘当即就退下请人,不多久,便引赵明诚夫妇而来。   正要退下,却忽听张青又道:“二娘留下,也一块听来。”   孙二娘听得惊诧,却也一句没言,直就站在张青身后。   张青这才回头见得赵明诚,见其欲要开口,反是自抢先道:“先生来的正好,前番先生计策,助我破了清风寨,我还未有所感谢,此番却还有一事,又要求教。”   赵明诚一听这话,面色当即难看了几分。   这为山贼出力,实在不是什么光彩事,可谓是自己人生污点。   自己前头说了计策,回了屋子就被夫人李清照给说的一通。   说是这天下莫有不透风的墙,此事能瞒一时,却不能瞒一事。日后若被人考究,注定要泄露出去。   当下便叫自己也是后悔不迭,备受煎熬。   不容易等了张青归山,直就连忙来寻,准备求放过下山,是一刻也不想留了。   哪想这张青开口又要赐教,自己哪里还能答应半点?   只是...   这张青到底是个匪人啊!   如今身家性命皆在其手里,安能有半点推却?   犹犹豫豫正不晓得如何来应,却听边上夫人忽然起身开口道:“闻说大王总说自己言出必践,从不妄语,如今看来,倒是人面人后两种模样!”   张青被李清照怼了一句,自己还没开口,背后的孙二娘却出面了。   许是觉着张青留下自己就是要应对这般情景,孙二娘那叫一个当仁不让,上前一步就道:“李夫人此言差矣,我家大王的名声,非是自己说的,那是整个山上的弟兄皆说的。”   “你若不服,大可向外招呼,且看哪个能应你。”   说的更是双眸冷冽甩过,直狠道:“安得叫你在此羞辱我家大王!”   张青虽然没真切看了孙二娘的面貌,却也能听出其中的怒气。   要不是自己还在这,怕是孙二娘一言不合,就要抽刀砍人了!   就算成婚了,脾气也改不得啊!   只是李清照可不会被孙二娘给吓唬了的,对着那孙二娘反击道:“我李清照向来是有一说一,从不在人背后说半点恶语,今日就在你家大王面对对质,可有错?”   孙二娘又道:“胡言乱语,即是羞辱之言,只仗着文人身份,当我不敢杀你?”   张青算是听出来了,这孙二娘之所以如此动气,一是这李清照说的过分,二来似乎也是有些...自卑?   许是觉着自己未念过书,才做如此模样!   只眼看这两个女人在眼前斗嘴,显然也不合适。   张青心下觉着荒唐,正要上前劝阻说话,却忽的眼神瞥见了赵明诚。   两人似乎是心有灵犀,不约而同露出些许苦笑。   其中含义,倒是不言而喻。   都是对自己的夫人,没辙啊! 第74章 慕容贵妃   张青与赵明诚莫名其妙来了个心有灵犀,却不得叫场面乱下去。   还是张青阻止了孙二娘,才是对着李清照道:“李夫人莫要激我,我张青说要放你夫妇下山,就必然要放下山!”   张青说的斩钉截铁,直叫赵明诚听得一喜。   正要道谢,却不想张青又话锋一转道:“只不过,如今正是我山寨的危急关头,实在不好有半点隐患,还当叫二位再留些时日,待大事已定,自可放二位下山。”   这明显拖延的话语,直叫赵明诚与李清照着实不满。   而赵明诚怕自己夫人又是发难,连忙先行上前一步道:“不知大王说的危急关头,又是何事?”   你看看,这赵明诚显然就摸清了张青秉性,问到重点来了。   却听张青叹气一声,再说道:“以先生计策,破了这清风寨,青州知府必然要有动作,我看那援军,已在路上。”   “这波兵马,我料该是引大将而来,是以本就欲要请教先生,看看是否能说许是会叫何人来。”   “也好叫我张青能知己知彼,若是当真难以对付,也好早做决断。”   这话却叫赵明诚又是有些犹豫了。   来时夫人告诫,就算不能下山,也绝不能在这山里越陷落越深。若是那张青反再来问,断不能言语半句。   如今看来,倒是被自家夫人给说准了,这张青果然又提的问题来。   只是...   如今自己与这二龙山当真能撇干净干系么?   就不说上回出的计策,就说自己教了张青如此多朝廷中的事务,日后抖落出去,旁人也该说是自己与山匪沆瀣一气。   “似乎从开始落了山中,就难以回头了!”   赵明诚心里叹的一句,只觉自己一步步落入了张青的魔爪里,正是暗自怜惜自己,却听张青催促道:“怎么,这事可是不好思量,直叫先生有些为难?”   “没关系,只请慢慢想来就是,我着有耐心。”   赵明诚听得无奈,知道自己不好过了此关,也不顾边上李清照的眼神,还是应道:“要说青州地界的强将,当属青州指挥司总管本州兵马秦统制。”   张青听得心里有数,当即就问:“那秦统制可就是霹雳火秦明?”   赵明诚倒是没想到这张青还晓得秦明,更是晓得其名号,面露些许吃惊神情,却没多言,只接着道:“不错,其人有万夫不当之勇,因为性格急躁,声若雷霆,故而绰号霹雳火。”   本以为,这张青既然知道秦明,当也晓得这秦明的厉害,心下多少有些胆怯。   不想这张青听得却丝毫不为所动,只是淡然点了点头,反是问起了青州知府的事情。   却听那张青又问道:“这青州知府又是何人,为人如何?”   赵明诚被张青这天马行空的问题弄得有些晕乎。   这前头还在说秦明,怎么转头又说起青州知府了。   该不是...已经把主意给打到了知府身上了吧!   心下摇了摇头,把这不切实际的想法给抛之脑后,只以为这张青不过就是随口相问,却还应道:“青州知府乃是慕容彦达,其乃宫中的慕容贵妃之兄。”   赵明诚说的简单,却叫张青听出了其中的含义。   说白了,这慕容彦达就是个关系户,怪不得这家伙在原著里没什么本事,却能占据青州知府之位。   只是张青却不晓得,这慕容彦达虽不咋样,那慕容贵妃却非是个简单人物。   那慕容贵妃并非是宋徽宗的妃子,而是前朝皇帝宋哲宗赵煦的妃子。   至于今日,已是四十二岁了。   靖康二年四月,金军攻入开封,北宋灭亡众,众多皇族亲眷均被俘虏北上,时哲宗妃嫔,也多数死的死,俘的俘,却唯独还有二人存活。   这慕容贵妃,便是其中一人。   幸免于难后,慕容美人逃亡到了江南,被宋高宗赵构接回临安,居住在承庆院。   直至绍兴二十二年,享寿八十岁,追赠贵妃。   虽说活时没得高位,然在这般动荡年代得个善终,又哪是简单人物。   只当下,张青是只想着如何“勾引”秦明上山。   毕竟秦明乃是大宋忠良,若不是宋江用的歹毒计策,绝不能叫秦明上山。   自己如今若再使得这般计策,不说“上界星辰契合”到自己面前还用不用得,就是花荣家的妹子,也不好再赔给秦明了啊!   毕竟自己可不是宋江,就是叫花荣贡献出妹子来,那花荣能应下么?   必然不能的!   真要收服秦明,还得从那慕容彦达身上下手啊。   ...   张青得了自己要的消息,便是挥别了赵明诚夫妇,至于什么时候安排下山的事情,那是一个字都没提起。   李清照见不过去,临走前还欲要质问那张青,却被赵明诚给生生拖走了。   出的屋子,心下不忿,直就问起丈夫道:“来寻之前说好的,不得再和这山里掺和半点,却又为何,与那张青说的这多事来。”   说着更是有些恼道:“更是把知府消息说与其听,官人莫不是当真要留在山中不成?”   赵明诚却摇头道:“夫人啊,你可是见那张青不像是个山匪之人,却当真忘了那张青身份?”   “这张青是个山贼,如今攻了清风寨,更是个反贼!”   “我倒是也不想与其掺和半点,可若是那张青当真怒了,你以为我二人能逃过一劫?”   “留的性命,总是最为重要之事!”   说着不知是自我安慰还是当真胸有成竹,再接着宽慰道:“我也思虑过,就算当真被人知晓,哪能晓得这般清楚,最多就晓得我与那大王说过两句话语。”   “在山中身不由己,总会叫人理解,夫人无需过于忧虑。”   李清照听得赵明诚这自欺欺人的话语,当下直是有些失望。   经过二龙山一遭,倒是把二人个性中根本的不同给暴露出来了。   一个是惜命胜过一切,一个是重情重义。   也不知如此一来,就算日后当真能下山,两人是否还能与当初一般了。   只当下在山上,倒是一切还如常。 第75章 梁山上的争夺   济州,梁山。   王伦当下看的眼前众人,心下是直就不断想着当初张青与自己说的话语。   “这上山来的人,切记都要小心防备,尤其是那些亡命之徒,可不知会做的哪般事来。”   好嘛,那张青说的当真一点不错,这亡命之徒,可是当真来了!   本想着,这晁盖也算是个人物,上山时说的是:“甘愿做一小卒,不弃幸甚。”   这般谦虚之言,也叫自己欣喜不已。   大佬来当小弟,能不高兴么?   何况这晁盖也是在众人面前所言,不得反复无常不是!   哪里曾想,这伙人先杀了许多官兵,捕盗,巡检,随后又捉了何涛,割去两耳!   那可不就是亡命之徒!   心下直不安定,只想着如何叫那伙人下山自去。   也是有些后悔,早些就该在金沙滩前问好,到底为何来的山上!   只是当下再多后悔也难及,只虚应了答筵宴,送晁盖等众人关下客馆内安歇,再自做打算。   ...   却不管那王伦如何想来,此刻的晁盖心中着实欢喜。   对吴用等五人说道:“我们造下这等迷天大罪,哪里去安身?不是这王头领如此错爱,我等皆已失所,此恩不可忘报!”   众人皆是点头而应,却只见吴用一人冷笑不已。   晁盖见得便问道:“先生何故只是冷笑?有事只说来就是!”   吴用听得行礼应道:“兄长性直,只见了那王伦面上模样。”   “你道王伦肯收留我们?兄长不看他的心,哪能知其心意?”   晁盖听得有些不耐,直就挥手道:“不知先生观他颜色怎地?”   吴用道:“兄长不见他早间席上与兄长说话,倒有交情,次后因兄长说出杀了许多官兵捕盗巡检,放了何涛,阮氏三雄如此豪杰之事后,他便有些颜色变了!”   “虽是口中应答,心里却是好生不然!”   “若是他有心收留我们,只就早上便议定了座位,哪该还拖得当下?”   这话其实是有些破绽的。   就算是王伦当真想留下晁盖一伙人,那也不能这一见面就排下座次来啊!   只是眼下,那吴用的话似乎已经入了晁盖耳朵里了,只见其面色一变再变,此刻已凝重了不少。   带着难看的面色,晁盖又言道:“若是那王伦当真不肯留,我等又该去的何处?”   却听吴用应道:“杜迁与宋万,这两个自是粗卤的人,自是不足为虑。”   “只要对付了那王伦,则万事皆成,好叫兄弟我等,也有个落脚之处。”   晁盖听得却还推辞道:“我等上山夺人家业,非大丈夫所为,若叫外人知晓,可叫以为我晁盖是忘恩负义之辈。”   没了林冲,这晁盖也不想亲自动手,坏了名声。   毕竟这晁盖有情有义,也算出了名的,可不像是当初寂寂无名的张青,直接就能夺了二龙山。   咱们的晁天王,多少还得有所顾忌。   只是吴用劝服人,自然有一套,知道这晁盖顾忌,便是直呼道:“天王实在糊涂,今日咱们的白胜兄弟还在济州大牢里!”   “若是不拿了杀头,又如何救出那白胜兄弟来?”   “天王若是实在先有不安,也当先上山了再说,其他事务,缓缓图之就是。”   “说不得...咱们还能引那王伦先动手...”   听得这话,晁盖也算给自己寻了个光明正大的理由,这才点头道:“可又如何能说服了那王伦?”   吴用心中早有计较,这便与众人一众低语。   ...   是夜,王伦安了酒宴,以做欢迎之姿。   只是面上热切,行动上倒是当真一点没有。别说座次了,就是邀请上山的言语都没个一言半句,俨然只当晁盖一伙人是来客处理一般。   酒过三巡,晁盖却见吴用悄悄给自己使的个眼色,便直上前行礼开口道:“王头领,如今我等犯下弥天之罪,幸得头领不弃,只是那官府怕也早知我等上山,这该当做的准备,还当早是来做啊!”   王伦听得这话,更觉晁盖是个麻烦,哪里能想什么应对官府的事情,一心只想把晁盖等人重新送下了山,丢了这麻烦。   当下心里默默盘算一番,这才应道:“小可今番能在草寨见了天王,实在是个幸事。只是寨里也不过七八百号人,若是叫那官府来攻,怕也难守。”   “届时若是连累天王,反是罪过之事。”   “我看还请天王速速离去,我家水寨能为天王阻挡多少,便是多少吧!”   这话说的是义薄云天,但谁都晓得,若是官府当真来,那王伦定然是要撇清的干干净净!   然此话似乎早在晁盖意料之中,却见那晁盖听罢就上前道:“此事头领勿要心虑,吴学究早有思量,能如何破敌!”   说着,便见那吴用缓缓站出,一副胸有成竹,自信不已的事情。   王伦见得便心中暗道:“沾惹上官府,始终麻烦,若是当真开起来,引的官府主意,自己可当真半点出路都无了!”   正要开口,却听吴用又道:“大王,我等上山一事,定然已传扬出去。不论如何,还叫大王留我等对付了官兵,其他事情,再缓做计较。”   王伦听明白了,这吴用是告诉自己,不管自己这伙人留不留得在山上,这梁山都别想脱了干系!   心里更叫是一悔啊!   “可恨未听那张青之言,实不该叫这来来历不明的随意上山来!”   只是后悔归是后悔,如今看这吴用模样,似乎还当真得依靠其一遭。   于是这王伦面上带的笑意,直是起身笑道:“好!先生即是如此说来,那便当真要依靠先生一回。”   吴用也是笑着点头来应,两人倒是皆颇有风度。   只是这心里嘛...   怕是个各自都把人给弄死了!   就说王伦,这会是越见这吴用越是觉着不顺眼。   许是也因为两人同是读书人,心下本就相冲吧!   实际上张青也一度怀疑,吴用之所以要使林冲火并王伦,一当然是因为王伦占着位子挡了道,二怕也是两人天生就不合拍。   毕竟一个是落第秀才,一个是教书先生,这梁山上,怎么也就只能留下一个文化人不是! 第76章 二龙山的闲趣事   张青还不晓得那梁山上已经开始了勾心斗角,权利争斗了。   或者说,他倒是能猜测到故事情节快发展到这一步,然具体是何模样,他还不知,更是也管不了。   只是指望着曹正的前往,能叫王伦多坚持一些时日,好为自己入梁山,做出足够的铺垫。   这会的他,除了一面应对青州随时可能要来的军马,一面还在努力提升自身。   若是用个词来形容原来的张青,只怕也就是个文不成,武不就的人物。   好在如今张青,依着千年的知识,与先知先觉的能力,倒是摆脱了粗人的印象,然武学上的东西,还差的当真不少。   先前打仗,靠着的都是本能。   除了与林冲特训过一段时日,别的武学,与穿越之时相比,实在没什么进步。   为了实现自我突破,同时也要与新上山的花荣当起好兄弟,让他能渐渐忘了那宋江。张青也是厚着脸皮,要与花荣学学弓术。   只是这又哪里是这般好学的,张青别说马上开弓了,就是地上开弓,也着实有问题。   好在花荣倒是不介意教个新手,甚至还夸赞起了张青道:“人常言说,敏而好学,不耻下问,今日在哥哥身上,倒是体现的淋漓尽致。”   听得花荣这般夸起自己,拉弓开箭的张青也是以论语中的话来应:“三军可夺帅也,匹夫不可夺志也。”   “我张青之志,却叫我不得停下半点脚步!”   言罢,却听“砰”的一声开弦之声,原来是张青手中箭已射出。   可惜张青说话说的倒是挺装逼,手里的功夫却实在不行。   却见那射出的箭,根本就没射的靶子上,也叫人有些尴尬。   这玩意,还是得有些天赋,不说谁都能上的。   就比如...同是在与张青共同练习的花宝燕,就是天赋异禀。   “砰!”   “砰!”   “砰!”   连连正中靶心!   再是仔细一瞧,还是连射三箭。   虽说这靶子离着不远,却也是当真厉害了!   毕竟张青这会想要射准一箭,也还不容易呢。   说起来,这花家小妹长的也算不错,一把长发收束在脑后,一把弓箭搭在胸前,把那玲珑的身材凸显的彻底。   只是张青自觉丢脸,也没顾上那花宝燕。   “早知道,前世该是多去射箭俱乐部练练,而不是成天在峡谷之巅射别人去。”   心里稍稍怀念了下前世里的生活,张青也是笑着道:“兄弟果真是出自将门,且不见连着小妹都有如此能耐。”   花荣听得却有些无奈道:“说来惭愧,花荣也是这下才晓得,小妹亦有如此天赋。”   张青听着也朝着不远处的花宝燕看的两眼,真诚应道:“好在如今学起,倒是也算不太晚。”   说着也叹息道:“这世道,学文已不得救起,只得学武来。何况就算不能铲除奸妄,好歹也能保的自己一命。”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如咱们这二龙山一般好说话的。”   这话说的是实实在在,连着花荣也不由有些诧异。   说到底,这年头女子地位实在不高。   往常在自家中,小妹就难叫人关切,何况如今上山,都是些初相识的人物。   谁人会关心一个“无甚大用”的姑娘?   不客气的说,除了张青,那是再也跳不出第二个人来了!   当下,就连花宝燕也眼神瞥了瞥那张青,只是未叫花荣与张青所觉。   感觉到张青是当真关心自家这小妹,花荣忽然也对张青起的不少好感,再应道:“说来惭愧,也真是因为先前一遭,这才与小妹说起,要教其一些弓术之事。”   这话花荣也是有意无意给藏的一句,没说是小妹主动提起欲要习射的事情。   只张青听得倒是不觉有异,最多就在心里嫉妒一下这花宝燕的天赋。   却听其道:“罢了,笨鸟先飞,勤能补拙。”   “正所谓没有加倍的勤奋,就既没有才能,也没有天才,咱们在练过就是!”   言罢,便是又与花荣练习起来,继续二人感情的培养。   只是花宝燕心中暗自重复一句:“没有加倍的勤奋,就既没有才能,也没有天才。”   “这张青说话,还当真有些意思...”   “就如那日的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虽是闻所未闻,却也当真是有气势。”   ...   其实若张青真要拿下花荣,还有个更为简单的法子。   那就是直接拿下那花宝燕!   拿了妹子,那花荣就是再是个脑残粉,也不能就屁颠屁颠的跟着那宋江,弃自己小妹于不顾吧!   再脑残,也得有个程度不是。   当然了,真要张青拿下花宝燕,也不存在什么不愿意的事情。你要说什么没有感情基础,那就是太过矫情了。   只是若说强纳了,那也实在不靠谱。   如今自己与二娘才是弄的一出大婚,转头就强行纳了花宝燕,这事情难免要起一些不良的影响。   比如林冲对自己哪般看,比如花荣心中是不是有些愤慨,比如孙二娘会不会趁机给自己弄点药...   不到当真走到这一步的时刻,也没必要如此做法。   ...   张青现在没有这心思,只想着与花荣建立起羁绊,可如此做法,却叫孙二娘压力不小。   宋代的婚姻,基本沿袭中华传承,即是一妻多妾。   按照宋人的家法,正妻只能有一个而且必须有,至于妾,则是可有可无的。   当然这小妾也不是随便纳的,很多人纳妾也是有条件的。   如是“若年四十无子,许置一人。”这般的规矩。   不过这种规矩,当然也非法律规定,皆是家法罢了。   对于才是成家的张青来说,他当热也没有这种家法,只消的自己随意就是。   这可不叫孙二娘压力大了么!   张青要是纳妾她可不管,然正妻的位子,实在不可丢啊!   与那花宝燕出身将门的身份相比,自己出身江湖草莽,显然直被比拟下去了。   再说年纪,孙二娘已是二十出头不少,那花宝燕不过二九的年纪,可比自己小的不少。   虽说姿色也不定比自己好多少,可这男人嘛,向来都是喜新厌旧。   尤其是看着张青这几日就往花荣那处去,心里就更紧张了。   而以着孙二娘的个性,真就心里存着事,又哪能直就憋闷在心中?   寻的个机会,心下直就定了个主意,要与自己的官人“好好商量”一番去。 第77章 把夫人培养成僚机   天地良心!   虽然张青的确有一瞬间拿下花宝燕的心思,可说到底,全是为了花荣啊!   谁能想的,这孙二娘竟然开始与自己胡言乱语起来了!   “纳妾,纳什么妾?”   张青实在有些混乱,甚至在一瞬间,觉得这孙二娘是在与自己钓鱼。   而除了个别实在没救的,每个男人其实都有敏锐的求生本能。   当下却见张青眉头一皱,直直看着那孙二娘道:“二娘哪里来的胡言乱语,莫不是在山中听得什么闲言?”   孙二娘却有些执拗的摇了摇头道:“非是听得什么闲言碎语,只是觉着官人最近直去寻那花当家,心里怕是自存的什么主意。”   张青听得这才了然,知道自家这夫人是想岔了。   只是这开口,却又藏着一手道:“夫人倒是想的不错,我近日皆去寻的花荣,倒是当真不为练那什么弓箭来。”   孙二娘听得是心道果然,只是这会好歹也在预料之中,倒是还能好好说话道:“如今官人已是一山之主,山里更有千人之众,若是没个伺候着的,倒是也不合适。”   说着仿佛也是下了巨大的决心道:“那花家妹子,兄长跟着官人上了山,倒是也是个合适之人。”   这话也叫张青有些哭笑不得。   这要是山上来个人,就说家中女眷适合照顾山大王的,那不是搞翻天了?   当即忙是摇头道:“二娘啊,你还是误会了!”   说着正要解释,却见孙二娘是面色一变,当即就要转身而走。   更为可怕的是,整个人还杀气腾腾,俨然一副要去找谁算账的模样。   张青还哪里敢是逗弄,反正也晓得了自家夫人的态度,忙是一把拉住道:“二娘莫要冲动,我是当真没有半点纳妾心思。”   “如今青州兵马随时要来,我可哪还有功夫思量这些?”   “再说我这每日去寻花荣,虽不为那弓术,却又哪能是为了那花家小妹?”   “我为的,全是那花荣啊!”   孙二娘见张青说的真切,心道自己多半是当真误会了。只是此事实在不得半点马虎,孙二娘就是心中信了,却还接着问道:“那花荣不是已跟着官人上山,官人何必在为其忧思?”   张青见孙二娘不得了最终的说法,是不会放过此事了,当下便是满脸认真应道:“说来也是叫人无奈,那花荣虽是上了山,可其心中却没多少我张青,念叨的,都是那宋江。”   这倒是孙二娘第一次听闻宋江名字,不由有些纳闷道:“那宋江又是何人?”   却听张青介绍起道:“那宋江乃是郓城县押司,绰号及时雨,为人忠义,名声极响。”   说着说着,这面上又露出了一些愁苦神情道:“你看那花荣愿意上山,也是因我说的宋江极有可能犯下事,日后也要叫那宋江上山,这才引了花荣答应。”   听得这,孙二娘才是恍然大悟。   对于张青极为崇拜的她,可当真没想过那花荣心里竟然还念叨着别人。   不过好歹总算也撇开了心中疑虑,孙二娘也恢复了正常,当下也直直思量道:“既然夫君如此看重那花荣,那花荣却在心头念着什么宋江,这等形势下,倒是似乎也只得往那花家妹子身上下手了!”   有了此般思量,孙二娘也是心头一整,打算亲自出马一回。   …   花宝燕对张青是有些好奇的,不过最多也就那么一点好奇罢了。   说的难听一点,花荣之所以落的这般下场,一是那刘高做人太差,二也是因为这二龙山来攻。   对于前遭才是敌人的人,花宝燕可没太多好感。   也别说的这花家妹子不识时务,实际上就是张青自己对于水浒里被梁山折腾,无奈上山后的人,瞬间就称兄道弟,诚信相待的表现也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就说张青自己,要是真有这般经历,那绝对是要记仇在心里。   美好和谐的生活被打破,还能喊着叫哥哥,这般能耐,张青也实在做不到。   张青每日来此,两人也说不得半句话。   当下这花宝燕心中更也无什么儿女之情,只顾埋头练箭就是。   却不想,除了这张青,却还有人,能来坏了自己的心思。   ...   “怎能劳烦嫂嫂来见我家小妹,实在叫我心中愧疚。”   “这山中女眷不多,听得你家妹子不过才是二九年纪,上山之后,总有不习惯之处,却又哪能与你这兄长来说?还是我来的一观,才能叫我安心的些。”   听得孙二娘说这话,花荣也多少被感动了些。   上山之后,张青对自己的态度自不用说,如今嫂嫂还如此关切女眷,当真是把自己这一家都放在了心中。   恩情难却,当下也应道:“嫂嫂当真是费心了,只是小妹实在也不缺什么。”   只是孙二娘却毫不为所动,很是不耐烦的说道:“好了好了,我来都来了此地,还是与你家妹子见过再说。”   花荣见得孙二娘坚持,只得无奈应了,入了院子,却见小妹似乎没见二人一般还在练习,也是苦笑解释道:“自从小妹开始练习这箭术,便是日夜勤学苦练,倒是有些入迷了。”   孙二娘也是初次仔细打量了这花宝燕,见其只是心无旁骛的练着弓箭,也是笑着回应道:“这世道,还是有些功夫在身才好。”   其实不管是孙二娘还是花荣都没想到,这花宝燕这练习的越来越勤奋,完全是被张青给无意中激励的。   “没有加倍的勤奋,就既没有才能,也没有天才。”   话是说的直白,却也当真是说的心里去了!   自己虽有天赋,然起步太晚,不勤学苦练,又哪能帮上兄长半点?   只是来的毕竟是山寨夫人,花宝燕也晓得孙二娘地位斐然,如今特地来看自己,自也不好拿腔。   便是放下弓箭,规规矩矩的行礼来。   本想应付了事,却哪里能想这寨主夫人是极为热情!   待自己行礼完毕,便是一步上前,拉着自己道:“正是个俏丽姑娘,可惜身的这世道里。”   “如今倒是好,上了咱们二龙山,可不叫你再有半点委屈。”   此般说着,就又是转头对着花荣道:“花头领且自去吧,我只与你家妹子说些贴心话来。”   寨主夫人与小妹待在一起,花荣自也不会多念,便是再告谢一去,自离了院子。   只留得花宝燕有些不知所措,直被那孙二娘拉着坐下,开口第一句便是听其道:“小妹年纪也是不小,在原来寨里,可是有了相好?” 第78章 尴尬的镇三山   宋朝女人的成亲年纪其实是很小的。   根据宋仁宗天圣令所归定,男十五,女十三,便是到了可以成婚的年纪。   所以对与花宝燕的二九年华,差不多现在就可以算是大龄女青年了。若是有个相好,也是很有可能的嘛。   当然了,宋朝不比唐时豪迈,有相好的说法,也是孙二娘说的粗犷了。   如此再是一想,那孙元这么着急给孙二娘寻的良缘也不意外了。   毕竟这孙二娘都二十有余,在这年代,那可是实实在在的老姑娘了。   只当下花宝燕可听不得孙二娘如此说来,连忙摇头道:“夫人说的何话,若是当真有了姻缘,要不就一起上了山头,要不就留在了那清风寨,还哪能独自在此?”   短短一句话,也算表明了自己那态度来。   孙二娘听得倒是觉着这花家妹子合自己脾气。   虽然看着外表柔和,内心却有些刚强。   忽又道:“宝燕如此脾气,倒是与我相似,当年未出嫁的时候,我也常是这般想来。”   “成婚之后,才知男儿的事情当真是万事皆难,常常身不由己,倒是也变了心思。”   花宝燕这会听得实在有些莫名其妙,不知这大王夫人来和自己扯这些作何。   当下听得只是默不作声,不知如何来应。   孙二娘见花宝燕不说话,却不以为意,只又问起道:“如今咱们山上女眷也逐渐多起,我也向着大王提议,要寻些许人来伺候着。只是毕竟咱们皆是江湖儿女,真要寻个使女来伺候着,怕是也活不惯。”   花宝燕听得便道:“夫人勿要挂念,我在山下之时,也没人伺候着,又哪能到了山上,反而要人来照顾的道理?”   说着许是又怕这孙二娘说起什么莫名其妙的话语来,直是主动应道:“如今一切皆好,若是当真有所求的,必会来寻夫人。”   孙二娘这才点头相应。   其实孙二娘自己个草莽出身,能说这两句话,已经是苦思冥想,硬生生的给憋出来的。   这会真要是再其说上一些,那也没甚可说,可是要露馅了!   得了自己想晓得的,便也起身道:“好了,我也不扰你练弓,只消记得,这山里若是有事,且来寻我就是。”   这话说的...仿佛就是给那花宝燕当后台一般。   花宝燕听得只觉奇怪,却终究没说什么,只是又礼貌的把这孙二娘又迎了出去。   两人初次见面的话语,也就那么两三句,却仿佛已经知了各自脾气。   临走前头,孙二娘更是叫那花宝燕往后莫叫自己夫人,直呼自己姐姐就是。   这称呼可比哥哥来的还要狠些,花宝燕没当场反应过来,却见那孙二娘便是离去了。   那决断的作风,倒是比张青有过之而无不及。   ...   山里的事情是波澜不惊,山外的事情却风起云涌。   半月后,兵马都监,镇三山黄信,受青州知府慕容彦达之命,引兵来解救清风寨之危。   却不想,这兵马还没走出多远,清风寨里又来了消息,说是寨子已破,兵马尽失。   两个知寨,刘高趁着乱军走脱,花荣则是投了那山贼!   黄信听得此消息,也是勃然大怒,更是心存心念,一定要剿灭了这伙贼人!   此番来此,也是带的一千军马。   别觉着人少,相对一座寻常的山寨来说,这点军马,已然是绰绰有余了。   而这黄信之所以如此杀气腾腾,也是因为如今其自己处境的尴尬。   其名号镇三山,要镇压的三座山,便是清风山、二龙山、桃花山。   如今倒是好,这特娘的自己没镇住三座山,倒是被匪人给剿了。   二龙山并了桃花山,如今更是拿了清风山,这一番的操作,直叫那黄信有些尴尬。   能不尴尬么...这别人山匪都把两座山头给剿了,自己这官府却没半点贡献,还哪有半点脸面,称呼为什么镇三山。   所以此番来剿二龙山,黄信心里也有证明自己的思量。   只要剿灭了这二龙山,还三山太平,倒是也不枉自己的名号不是。   见得刘高,当下就问起那二龙山的消息。   如是贼首如何,又是怎么丢的山寨。   刘高死里逃生,也是被张青给主动放了的。   本来落在那贼人手里,刘高以为是必死无疑,哪里能想,倒是被人主动放走了。   虽然不晓得那山里人是如何想来,但刘高也不得迟疑半点,直就离了这伙贼人。   而与自己相比,那花荣就没那么好运气了。直被人拿去了山上,无奈投了那伙贼人!   嗯...在刘高心里,被人拿上了山,随后无奈相投,也是合情合理的事情不是。   此刻听得黄信来问,便应道:“要说二龙山的匪人,也未多少厉害,之所以能破了寨子,皆是那花荣大意之过!”   黄信听得有些不信。   这清风寨的事情,他多少也有耳闻,刘高与花荣的作风,怎么也能被传出一些,全说是花荣之过,显然非是事实。   只是...   毕竟这花荣也是个武知寨,清风寨被贼人攻破,其必定是有大错!   黄信也想不到,这刘高能坑到这般地步。   当下只说道:“花荣丢了清风寨,更是投敌上山,此般罪过,自是有知府来叫其问罪!”   “刘知寨还是好好说说,那二龙山的人马到底如何。”   刘高见那黄信完全没有罪责自己的意思,总算心里长舒一口气,这才老老实实说起了二龙山的实力。   却听其道:“二龙山的大当家名唤张青,此人来的不久,也没什么名声。”   “至于收下人马,有一和尚善用戒刀,一铁面首领,善用长枪,有些难以对付。”   “其他的,皆是就在桃花山的李忠周通之流。”   黄信听得点了点头,心想这二龙山倒是有些门路。   什么和尚与铁面将军,连名号都不显,遮遮掩掩,也不知哪里来的。   只再是遮掩,此番也叫其都要揭开了底来!   叫自己好好看看,都是哪路货色!   尤其这会看着身边跟着的半面青记之人,黄信就更有此信心了。 第79章 祸害的持续立功   刘高无疑是个祸害。   这家伙留在山上无用,死了也可惜,不如直就放了.   一可断绝了花荣退路,二来也能叫其继续他的微操作。   说不得,其那一通的操作,又能把青州驰援来的兵马继续给祸害了。   只是就算刘高是个祸害,可能扰乱了青州援军,然万事还得依靠自己不是。   张青也做的一切准备,直就在山下,等着那青州军马来此。   ...   二龙山下,两边军马各自排开。   张青也狠,不打算依靠山上的防御工事,直就要在山脚下剿了那青州来人。   左右两侧,分别有林冲,鲁智深,花荣以及各自的副将李忠,周通,郑天寿。   不错,虽然这王英死了,还是被花荣所害,不过看着张青好好对待受伤了的燕顺,再看山上的形势,郑天寿决定还是归了这山头好。   只是唯独被划为了花荣副将,有些怨言,然迫于形势,只先如此应了。   至于兵马,则是以清风山原来的喽啰为主。由于操练时间不长,算是二龙山上最弱的一部人马了。   好在双方不过都是千人,主要看的,那还是将领能耐。   就这方面,有林冲等人撑腰的张青,还是极为有自信的。   当下,也是立马在军阵之前,朝着那来将呼道:“我乃二龙山张青,来的是何人?”   却见对面那人,相貌端方如虎豹,身躯长大似蛟龙,听得张青呼唤,便是也高声来应:“我乃青州兵马都监,镇三山黄信。今日来此,便是要剿了你二龙山,好是为民除害!”   只是说归说,黄信心里也佩服这贼人。   若是寻常山头,看的朝廷大军来剿,要么据山而守,要么弃山而走,却没有这般,冲下山头与自己摆开架势的。   就以这表现看来,那二龙山的贼人,不是实力真强悍无比,便是狂妄自大。   正是心中思虑试探来攻,却不想边上那刘高又来说话。   “花荣!你果真落草在这二龙山上!”   “你身为朝廷官员,却落草为寇,惜命投敌,可是愧疚!”   这一阵的大嗓门,就是要把花荣给钉在耻辱柱上,更是为了彻底摘开自己。   只是刘高这说的畅快,却叫张青心里叫好。   虽然有些不地道,可如此一来,那花荣还能再下山不成?   可算彻底断了退路了!   祸害果然是祸害,没想到初次见面,就立下一功。   只是花荣再好脾气,此刻也忍不住,拍马而出对质道:“刘高!若非你不知兵,这清风寨安能丢了!”   “今日还在此大言不惭,只当我小李广任你欺凌不成?”   言罢,便是要张弓搭箭,眼看就要在阵前射杀了那刘高。   刘高别的不知道,唯独晓得花荣射术的厉害!   那是在清风山上真切见过怎么一箭把王英给射死的!   眼看这花荣眼神中透着狠厉,就要来杀自己,那刘高还哪里顾得污浊花荣名声。   连忙拨马回阵,却又怎能来得及?   却听出弦一箭,便是奔着其后心而来。   离弦之箭,声势如雷。   众人目瞪口呆,眼看那刘高也即要被一箭穿心!   好在危急时刻,方有英雄来救。   却见一道寒芒而过,花荣那一箭,竟然被人生生截断。   花荣见得也大吃一惊,定睛一看,却见一人七尺五六的身材,面皮上老大一搭青记,腮边微露些少赤须。手中拿着一把朴刀,眼看就是其给救下了刘高。   只是花荣吃惊,那一直看着的张青就更是吃惊了。   虽然没见过杨志,然这外貌模样,除了那青面兽,却还能是谁?   倒是不想,这杨志竟然绕过了自己这二龙山,归了青州去了!   虽不晓得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然面对杨志,张青也不敢大意。   心下微微一思量,顿时有了主意,便是唤来了林冲与鲁智深,悄悄叮嘱一番。   也是心道还好这花荣给刘高激的忍不住来了一箭,引出了青面兽,莫不然贸然出现,说不得也是麻烦。   再见两方已是剑拔弩张,张青知道大战一触即发。   便是猛然高呼道:“朝廷昏聩,百姓民不聊生,那清风寨里被那刘高欺男霸女,天怒人怨,我二龙山为民除害,更是未动百姓分毫,只为诛杀贼首!”   “侥幸叫你刘高逃脱,今日却还敢来送命!”   “弟兄们,随我张青来杀,今日定要斩那贪官污吏!”   刘高听得是心头狂跳,却实在没胆气反驳半句。   毕竟自己的口碑,在清风寨里那是明摆着的。   本来想着,这伙贼人攻破寨子,哪能客气,必然是烧杀掳掠。倒不曾想,这二龙山的还当真没做什么过分的勾当。   如此对比起来,好像那张青说的也没错...   这边刘高心里胡思乱想,那头张青已然带的人马来杀。   一马当先,直就砍翻两个兵卒,随后脚步稍歇,不知不觉,藏在了自家人马之中。   毕竟张青的武功还没那么强悍,鼓舞鼓舞士气,也就行了。   真斩将夺旗,还得靠着身边的大将。   黄信见张青主动来杀,也不含糊,亦是领着兵马冲杀而来。   见得张青一马当先,又哪能甘人与后,举着丧门剑,便是来应敌。   先前也与刘高打听情报的时候也知,这二龙山的大当家张青,似乎并没有多少能耐。   若是能阵前杀了,自是最好!   正有了这般心思,黄信也冲的前头,却哪想的到,临到面前,却成了个大和尚!   却见其举着水磨镔铁禅杖,口中大喝:“贼将,来吃洒家一杖!”   黄信知道自己被那张青诱出,却不慌张。   迎着那禅杖,便是举剑来应,哪想却实在低估了那和尚厉害,一杖下来,差点叫自己没吃住力,丢了丧门剑。   “这家伙...手中的禅杖怕是有六十斤重了!”   一交手,黄信差点被这大和尚给一招降服了,心下大骇,知道不敌,忙是要求援来。   转头朝着那杨志方向看去,不想那头也陷入了鏖战之中。   只见一个铁面将军,手持一杆花枪,把那杨志拦的个结结实实,两方一时难分胜负。 第80章 豹子头再斗青面兽   杨志与那铁面将军交手没两下,便是觉得那人招数有些熟悉。   再打两个回合,便是陡然心中一惊,记起这人是谁。   彼时自己要去东京谋求复职,恰好路经梁山泊,便是遇到一人,与自己相斗。   那人招数,正是和眼前的一模一样!   这般说来,这人正是林冲不成?   只是杨志心起此念,却没大声嚷嚷。   林冲的事情,已经在江湖上流传开来。   威胁的高衙内,说是要回东京报仇!   不过除此之外,却也有小道消息,说是此般做派,都是为了其妻安全。   如今看林冲面上戴着铁面具,当即知道其也不愿以真面目示人,如此看来,这小道消息怕也是真!   “冤啊!”   “这林冲是冤,那花荣也是冤,就是自己,又何尝不冤?”   许是因为遇上故人,杨志心头不禁起了些许悲切。   自从生辰纲过后,杨志差点要自寻死路,从那黄泥岗上跳下去,来个一了百了。   好在最后思量:“爹娘生下洒家,堂堂一表,凛凛一躯,自小学成十八般武艺在身,终不成只这般休了!必及今日寻个死处,不如日后等他拿得着时,却再理会。”   这般安慰自己一番后,杨志总算也能看开,没当真从那黄泥岗上跳下去。   只是杨志虽没跳下去,丢了生辰纲,下场也可想而知。   剩下的那些兵卒,都是“火烧到身,各自去扫;蜂虿入怀,随即解衣。”   见得杨志消失,自然是把一切罪过都推了杨志身上。   杨志走投无路,本来该是遇上曹正,被介绍的上了二龙山才是。   却不想,因为张青出现,杨志没遇上曹正,自然也没遇上鲁智深,没上了二龙山。   辗转流离,到是入了黄信帐下,只是因为梁中书的缘由,自也不得再是为官,只得当个兵卒来。   而去还是黄信看那杨志确实厉害,又是要伐二龙山,这才偷摸塞的军中。   要是再想要个清白身,能站在青天白日之下,对杨志来说,也是难了!   只是虽然丢了生辰纲,自己身为主将,自是有错。   然那些个**直是欺人太甚,打听来的消息,说是:“杨志一路上凌辱打骂众人,逼迫得我们都动不得。他和强人做一路,把蒙汗药将俺们麻翻了,缚了手脚,将金宝都掳去!”   杨志知了这般被冤枉,更是悲痛而呼:“如今天下皆知我杨志与山匪勾连,不仅毁了我杨志,更是污了我家门!”   今日看的林冲,想想其所经历,岂不是与自己极为相似!   一个戴的铁面具,一个也是只得当个见不得光的“护卫”,堂堂男儿,安能这般!   杨志是破了心境,一阵的胡思乱想,手上刀法,也难免有了破绽。   相较之下,那林冲听了张青交待,早是看出这汉子是当日自己为了王伦的投名状,下山遇上的人。   虽不晓得这杨志经历过何,然见其心神飘荡,也不手下留情。   几枪而出,便是打的那杨志有些招架不住。   只听“啪”的一声,林冲一枪扫的那杨志脖子。   杨志人被击个正着,直就跪倒在地。   那边黄信看的心惊不已,眼神瞥见,是只以为杨志在劫难逃。   也是心道这铁面将军的厉害,连杨志都能轻易拿下。   本以为后头就该是一枪被洞穿了心窝,不想那铁面将面似乎与那青面兽相熟,拿枪指着那杨志,嘴里不知说了一句何,竟然就此放过了那杨志。   “也不晓得这二人到底是何干系,莫不是这二人当真有鬼不成?”   正是如此思量,却见对面那大和尚又是怒喝一声道:“嘿,与洒家交手,还顾别人,小心脑袋开瓢!”   见那和尚又举禅杖来杀,黄信终于知道自己难敌,连忙撤军而走。   张青又是趁机带的兵马掩杀一阵,直把黄信的千人军马杀的一半人,这才放了其归。   二龙山又是凭借着几个当家的武艺,得的一场大胜,自是各个喜笑颜开,归了山头。   唯独只有那林冲,被张青拉着耳语一番,又是转身下山而去。   ...   却说那黄信在二龙山下被杀的大败,折损了大半兵马,灰头土脸归了清风寨,知道那山上的几个统领厉害,便是直想着如何应对。   思来想去,这打是难打,还得接着求援。   于是便是请其师父,青州指挥司,总管本州兵马秦明来破了二龙山。   另一方面,也是得好好想想,今日攻山之时,其中发生的事情。   ...   屋子内,知道杨志身份特殊,黄信也是直与其在屋内,只是说话的口气,不算太好,更是开门见山,没有半点绕弯的。   却听其问道:“杨提辖,今日你与那二龙山的铁面将军,可是相识?”   杨志倒也直白来应,只是点头道:“确是有一面之缘。”   黄信听得即刻大喜,知道那贼人的来历,才好思量计策不是!   当即关切问道:“好!杨提辖可能说说,那究竟是何人?”   本想着此问该是极易回答,不想那杨志却面色一变,变得犹犹豫豫,一副不肯明说的模样。   黄信当下以为这杨志要是拿捏着立功,心下不喜,却也多少能理解。   耐心好言道:“杨提辖安心,此番若是能顺利打下那二龙山,我怎地也为杨提辖寻个出路,不得如此下去。”   这般耐心之言,对待杨志这么一个大罪之人,黄信自以为是仁至义尽。   哪曾想,这杨志是一点都不给留面的!   自己都这般好言好语,他却是长叹一气道:“唯独此人,杨志实在不好提其是谁。”   黄信面色大变,直呵斥道:“杨提辖,你且弄清楚了,那人是贼,你是官!不管你二人是何关系,就是亲兄弟,也不当瞒!”   说着更是威胁起道:“杨提辖!你莫不是当真投了山匪,已是落草不成!”   杨志听得当下又连连摇头,只说道:“丢了生辰纲,是我杨志大意,然要说我与那山匪勾结,实在冤枉!”   黄信其实是信任那杨志的。   要不然,就是再想依靠其能耐,也不会把其留在身边。毕竟要是被人发现,迟早是个祸患。   不过...   这杨志死咬着不说的模样,也不得不叫人怀疑。   好在黄信为人还算有些智略,知道这杨志许有难言之隐,只是又给其些时辰,好好思量,切莫自误! 第81章 在阳光下行走   杨志心情不佳。   若是随便换个人,非是林冲,那杨志绝对是把自己说知晓的事情都说出来,没半点隐瞒的。   只是偏偏这林冲,却实在叫其心中不忍。   高衙内为了铲除林冲,以绝后患,是四处打探这人的消息。   而四下传言,更说此事是牵连上了那林家的娘子。   一旦林冲身份暴露,其在此落草,许是还没多少危险,只是在东京的林娘子,必然是有危了。   自己当真是要为了保全自己,说出那林冲的消息来?   真叫是如此做法,又与那些出卖自己的**有何异?   只是...   终究是要断了最后这期望不成?   自己未来到底何其何从?   杨志心情烦闷,思量不得,索性头戴一顶范阳毡笠,遮住自己显眼的面容,走出寨子,散散心来。   再是想来,许是自己也应如同那林冲一样,弄个面具,遮住自己这显眼的青记。   无法正大光明的走在阳光之下,那是何其痛苦!   杨志是能实实在在感受到林冲的艰辛。   同是天涯沦落人,莫不如此了!   “杨提辖,为何如此愁思?”   这杨志避开众人,走远了寨子,正是苦苦踌躇,不知未来路在何方,却忽听一人在远处呼唤。   转头一瞧,正是那带着铁面的林冲!   待其近了,也是苦笑道:“你倒是还敢来此,也不怕我把你捉了去,拿去高衙内那邀功,换一个以功抵过。”   那林冲听得杨志那话里意思,显然已是认出自己,也不再隐瞒,直是大大方方拿下面具,与那杨志笑道:“你我二人如今都不得暴露天下,杨提辖以已观人,又哪能当真害了我林冲?”   杨志听得心下苦笑不已。   万没想到,如此信任自己的,倒是一个二龙山的山匪。   只心中感慨,面上依旧是一脸的青色,直直看着那林冲,认真言道:“林教头,你还是早早离了此地,莫不然,我可不定能忍住,真还能放过你来!”   杨志话说的很重,只是那林冲却丝毫不为所动。   反是靠近两步,从枪头取下个酒葫芦,直接丢给杨志道:“杨提辖,你若不拿我,如何向外交待?”   杨志一时不知如何来应,只拿着林冲丢来的酒葫芦,也不动作。   林冲见得再笑道:“杨提辖安心,这其中是定然没有蒙汗药的。”   这话本来对于杨志来说是非常敏感的。   蒙汗药这三个字,简直就是杨志的命门了!   然此刻从林冲嘴里说出,杨志不知为何,倒是感觉还算好。   微微一顿,便是拿去了葫芦塞,当下就痛饮一番。   一气吃了半葫芦酒,也是高声呼道:“畅快,可真是畅快!”   见杨志这豪迈模样,林冲也是大笑道:“快意江湖,该当如此!”   只是杨志喝完了酒,再仔细看了看林冲,便问道:“教头怎么从梁山,又来了此地?”   林冲自应道:“提辖也知,梁山的王伦,无容人之量,我在那山头,待的并不如意。只是实在没有其他去处,这才在那暂时安身。”   “后头这二龙山的张青特地来寻我,更是为我出了主意,威胁的高衙内那厮,竭尽全力欲要保住我家娘子。”   “我受其恩惠,又敢张青哥哥重情重义,这便是入了二龙山。”   说着说着,林冲觉着时机已到,便是又与那杨志道:“提辖重情重义,不愿害我林冲,只是再想要归了军中,难免要受小人所害。”   “不若与我共归了山头,再做计较如何?”   杨志当下已无路可走,听得林冲之言,心下只微微一思量,直就下了决断!   却见杨志是掀开毡笠,便就应道:“就与教头上山,不再当个窝囊人来!”   说着更是拉着那林冲道:“等有机会,我与教头一同杀的那京里去,把那些个狠吏皆是杀了,一个不留!”   这杨志,当也是心中有气,如今才是改换门庭,当即就放出狠话。   林冲那是相当理解了。   此前自己知晓真相,知道再无他路之后,不也是如此这般想的?   连忙宽慰两句,就欲请杨志上山。   不想杨志却又推辞道:“如今杨某上山,也只当个助力,不若先留的这清风寨里,还多有些用处。”   林冲见这杨志心意已决,说的断然,也不再多劝。只又吩咐两句小心,便自是离去。   而杨志见得林冲如此信任自己,当下更觉决断没错,重新拿起毡笠戴上,归了寨中去。   只是却不曾想,其归了寨子不多久,就险些又受人所害!   ...   在战场上,刘高倒是没察觉,等回了寨子,想要与自己的救命恩人道谢的时候,却恍然回忆起了那人的面貌。   虽在毡笠之下,但自己好像瞥眼见了个青记!   本来嘛,这人面上有个青记也不算的何。那打娘胎里带出来的,难看是难看了点,又有什么办法。   只是自从生辰纲之后,那面上有个青记的人,日子可就难过了!   几乎各个都被盘查,就是要找出那杨志来。   如今这军中忽然出现一个,岂不叫刘高怀疑?   这时候,刘高又顾不得自己被人救命的事实了,满脑子都是拿了那青面人,好是立功!   只要与梁中书牵上了线,还说什么清风寨啊,日后定然要飞黄腾达!   不过...   说归是这么说,自己到底也要弄清楚不是。   毕竟只是惊鸿一瞥,也许是自己看错了。要是弄出个乌龙来,可是贻笑大方了。   心里当即便有了心思,要好好与救命恩人“当面”告谢一声。   不想几方打探,却知这救命恩人今日不知了去向,寨子里,更是没多少人晓得那人是谁。   此下可叫刘高是心中大喜!   心里直有预感,这遮遮掩掩,不能见光的人,多半就是丢了生辰纲,如今正在被通缉的杨志!   刘高当下只觉得一块金砖放在自己面前,下辈子的保障,可是有指望了!   至于这镇三山黄信,定然也是早早就晓得了杨志的身份,这包庇之罪,定然有其一份!   如今在人军中,一时之间,刘高倒是也不好轻举妄动。   只心下不住思量,如何把这金砖,切切实实的拿在手里。 第82章 王伦叫我去梁山   话分两头。   这边二龙山下战事暂歇,黄信等着其师父秦明来帮忙,张青也不欲主动伐了黄信兵马,一时二龙山下倒是有些风平浪静。   相较之下,那边的梁山上,此刻却要掀起一场血雨腥风。   却说那日王伦因为官兵的压力,留下了晁盖等人来应敌,果然叫其人在那吴用的指挥下,直是活捉了衙门捕盗官黄安。   只是梁山之危虽解,王伦心中的危机却没缓和半点。   眼见这吴用等人当真厉害,却又是身上带着弥天大罪,心下就更是不安定。   然而如今其为梁山立了功勋,又是与自己弟兄日益熟悉,真要赶下山去,也是愈发难了。   更为恐怖的是,这晁盖一伙人是极能拉拢人心,别说山寨里的那些喽啰了,就是杜迁,宋万那两个兄弟,如今都连说那晁盖之好!   王伦心中日夜忧虑,已是几夜几夜的难以入睡,只就怕那晁盖引起哗变,动摇自己的地位。   好在就要在自己感觉快要难以坚持住的时候,自己的援军,可算来了!   ...   张青当日来梁山上挖墙脚,是没带上曹正的,不过虽不相识,却也并不妨碍王伦的热情相待。   尤其此正是自己危急关头,见得自己“兄弟”山寨来人,可谓也是给了王伦巨大的底气。   只见其是拉着那曹正,立在堂前,直与众人介绍起道:“这是二龙山首领曹正,人送外号操刀鬼。”   “二龙山与我梁山是兄弟山寨,今日来此,也是为了...也是寻常的情义联系。”   曹正见得这堂内人数不少,也是心下暗自吃惊。   吃惊的倒不是这人数之多,只是吃惊又被自家大王给算准了!   再看了看王伦对自己的态度,曹正更是心中有数。   直顺着那王伦意思说道:“不错,我二龙山与梁山是为兄弟山寨,今日我曹正奉命来此,一是与梁山的各位兄弟问好,二却有些许事要求。”   王伦听得直是接话道:“曹兄弟安心,二龙山若是有难,我梁山自当相助!”   说着又缓道:“只是今日还需与曹兄弟介绍下我山中人,免得日后照面不识。”   随后也是面带笑意,把身边的杜迁,宋万,朱贵这几个梁山的当家介绍给了曹正。   等是说到了晁盖一伙人身上的时候,却又面色一变,语气带的些许生疏道:“此为东溪村保正晁盖,正是来我梁山避祸。”   短短一句,便算是介绍完毕。   至于什么吴用,刘唐,阮氏弟兄,那是一个字都没带提的。   也叫晁盖的笑容当即僵硬了几分,边上的刘唐甚至都要叫骂起来。   好在曹正反应的快,当下行礼道:“久闻晁天王之名,倒是不想在此相见。”   晁盖见曹正如此有礼节,当下也忙是拜而相应,更是关切说道:“不知兄弟的二龙山又有何事,要来梁山求援?”   说实话,晁盖说这话的时候是当真没别的心思,只是完完全全的热心肠罢了。   只是这些话语,在王伦耳朵里听得着实刺耳无比。   且看那晁盖说的何?   直呼曹正兄弟也就罢了,却还直越俎代庖,直接问起二龙山的事情了!   那二龙山与你晁盖又有何干系,还叫你来起?   心下极感厌恶,当下也只得强自忍耐住。   却听那曹正却面色一变,长叹气道:“实不相瞒,我二龙山不比梁山四面环水,能在青州所存,皆是因为那青州官府无能。”   “只是前些日子,我山中得了消息,说是那青州知府慕容彦达,举了大军要来剿我山头。”   “我家大王生怕难以匹敌,这才急急叫我来梁山求援。”   王伦一听这话,当下心思又活络了。   听曹正这话里意思,那二龙山铁定是守不住了啊!   青州知府都杀来了,可不是与一般的什么巡简,捕盗官一样!   就算自己带人去救,那肯定也是一起丢在二龙山了!   “还得寻个缘由,推脱了去!”   有的此般思量,却见王伦也面露几分难色,与曹正道:“非是不愿去那二龙山相救,只是小可自家山头,近来也不太平!”   “你看这前些日子,还有官府来剿,如今实在难以抽身,还请兄弟见谅!”   边上的晁盖听得气急,心下也当真觉得这王伦是个薄凉之人!   梁山捉了黄安,分明一时无忧,可去救援。   可你看那王伦,先前还一口一个兄弟山寨,这当真出了事的时候,却只想着撇开自身,可不叫人恼!   实在见不过眼,晁盖又要上去说话,却被边上直是关注着的吴用一把拉住。   转头一看,却见其对着自己是微微摇头,显然是叫自己先别动作。   晁盖晓得这吴用脑子好使,虽不明,却也生生忍住。   这才又见那曹正,面色难看,张口要言却终究再没说出口,半晌低头长叹:“既然大王这么说了,我也不好强求。”   “也罢,这就回去与我山中说去,好早日做了打算。”   眼看这曹正是来就要走,一刻都不欲留,王伦却哪能放过了。   连忙阻拦道:“兄弟有难,小可哪能当真见死不救,只是当下实在难以抽身,还劳曹兄弟回去好好说的,若是实在守不住山头,可来我梁上之上,也有个安身之处。”   这王伦是心里打的好算盘。   如今这晁盖一伙人是难以赶下山,更是对自己的地位有所威胁。   若是能叫二龙山的人马加入,有了他们的支持,那地位必能重新稳固!   只是这些话语,叫曹正心里头是瞠目结舌!   “佩服!”   “太佩服了!”   “大王到底有多少能耐,怎能把这王伦要说的话算的丁点不差!”   心里极为震慑,好在曹正演技不错。   面上露出几分感激的神情,对着那王伦是连连称谢。   随后也是几番推脱了王伦的热情相邀,说是要回山里早是报信,好叫张青下了决断。   王伦听得这,才终究没做强留之举。   这会的他,甚至有些恶念,希望那青州兵马能走的快些,也好叫张青早些带人来助阵。 第83章 晁盖的决定   待的那曹正离去,王伦是一句话也没与晁盖说的,当是这伙人不存在,便是自顾自的离去。   这也是王伦在张青来山上之前想的应对办法。   这伙人虽在上山拉帮结派,罗拢人心,然到底还是时日尚浅。   这山寨之主,终究还是自己。   自己收留了晁盖,其再是如何有野心,也不能主动动手!   不然必然遗臭万年,不得翻身!   而等的二龙山的兄弟们来,叫其与那晁盖相斗,我这山寨之主,就更是稳定!   有此等权术,才是一主之道啊。   …   “那二龙山的头领,是个什么来路?”   不受王伦待见,晁盖已然习惯了,也并不怎么在乎。   只是对于这突然出现的二龙山,倒是有了些好奇心。   尤其是那二龙山还引出了青州知府,显然是有些能耐。   只是晁盖不熟悉,其余几人也不怎么清楚知道,只有刘唐混在江湖久了,听得过一二消息。   却听那刘唐道:“二龙山的当家原本是金眼虎邓龙,那厮没甚本事,前些日子,被个名唤张青的人物给夺了山头。”   “那张青来自哪里倒是不叫人知晓,只是入了二龙山后,便剿了边上的桃花山,收了山上的李忠,周通,自此在江湖上也稍有名声。”   “如今看来,其在青州已颇有势力,这才引的知府来剿。”   看来这刘唐在江湖上的确挺吃的开,二龙山的事情也是说对了不少。   却见吴用听得却道:“这般来看,那二龙山的张青可是一强龙,真叫其来了此地,梁山上当是越发复杂。”   说着说着,吴用也是与晁盖低声劝道:“天王,如今形势明朗,那王伦眼看是容不下我等。”   “等那二龙山的张青上山,只怕更不好轻易处之。”   “为今之计,还当早日动作,早夺了山头才是!”   终于,吴用也不光说什么留在梁山,混个交椅的事情。   直把自己的真实想法说出,是要拿了梁山,自为当家!   只是那晁盖还面露不忍道:“王伦纳我等留山,已有恩情,我怎好夺其山头?”   没了林冲,意味着要晁盖亲自动手。这事情有损声望,连晁盖也没了原本该有的果断。   这人啊…别看名声有多显赫,那皆有自己的软肋。   晁盖这软肋,就在自己的名声上。   极惜名声啊!   吴用见晁盖还在犹豫,心中暗道这天王是关键时刻优柔寡断!   “如此看来,这晁盖也非良主!”   “只是虽说如此,为今还依靠其来夺下山头。往后的事情,再做打算就是。”   心里对晁盖已是有了些想法,吴用面上还是劝道:“天王,不可再犹豫了!”   晁盖再见几人神情,那刘唐与阮氏兄弟都是这般热切神情,心知自己不做也不行了!   终究是点头而应,直与吴用道:“那还得叫先生想个法子来。”   吴用心里早有打算。   听了这话,当即又与几人耳语一番。   …   曹正一来一去,时日颇长,他还没归了山头的时候,青州的秦明却已收了黄信求援,当即点了兵马来救。   张青心里也大概知道,前头大败黄信,定然会把他那师父给引出来。   只是这秦明武功虽然厉害,然性格暴躁,无多少谋略,倒是不足为惧。   虽说如此,然这份力量,张青也欲请上山。   毕竟这秦明梁山上排名第七,也是为数不多的大将。脾气暴躁不错,但只要用的好,那就是好将军!   …   “所以说,林兄弟虽然与那青面兽联系上,也说服了杨志上山,然其只还想留的那寨里?”   听得张青问来,林冲也是一脸认真的点头应道:“不错,言说在那清风寨里当有更大用处,这才先不愿上山来。”   林冲说完,却见张青是紧紧皱着眉头,一副大事不好的模样。   直又问道:“哥哥为何这般神情,可是觉得那杨志有诈?”   说着似当真如此以为,还为那杨志解释道:“哥哥且放心,我观那杨志信义笃烈,定不能与那官府同流合污。”   张青见林冲误会,连忙摆手道:“我哪里是忧虑那杨志有诈,是担心其安危啊!”   林冲听得一惊道:“莫不是怕人发现那杨志与我山上有干系?”   说着又自回忆道:“我与其见面之前已加倍小心,该不会被人察觉。”   张青没得多少安慰,又叹道:“杨志丢了生辰纲,乃是大罪,必然被那梁中书通缉。”   “本来藏在黄信军中,倒是也不叫人轻易所觉,只是前头力战我山中大将,更是救了刘高,其再想躲藏,怕也难了。”   “如今却还留在那官兵之中,我怕其是有危啊!”   林冲这才听明白,心下也是后悔,怎地自己前头就没想的这些。   连忙又问再该如何,好在张青倒是沉得住气。   却听其道:“林兄弟点起兵马,咱们这就下山主动去攻,早些救出杨志兄弟再说。”   林冲一听就觉着张青实在是情义深重啊!   为了杨志,竟然放弃山中优势,反去攻打那官兵!   心下感慨颇深,直就拜后领命而去。   却哪知,张青实则心里早就存了主意,要去挑衅那秦明。   救出杨志,只是顺带的事情。   …   “就是那杨志!”   张青在二龙山里念叨着杨志,军中的刘高又何尝不是。   这两天他是多方打听,虽然还是没有见得自己那救命恩人,却也是基本能确认了其人必是那杨志!   不然哪里有整个军中,都不知道那人是谁的道理!   不错,刘高几乎把整个军营都探听遍了,也没把自己那救命恩人的名号给打听出来,好似整个军中都没见过这人一般。   哪有这么蹊跷的事情!   那青记人,毕必定就是杨志!   只是刘高知道归知道,心也晓得,黄信定然晓得。   这包庇罪,也是走不脱了。   至于才来的秦明,不过知不知此事,念其是黄信师父,也不能叫刘高相告。   而慕容知府,被其晓得这消息,那功劳还有我刘高的么?   思来想去,刘高决心还是写信直送去梁中书处,最为保险!   便就寻了个心腹,往梁中书那报信而去。   只是…   他是万没想到,二龙山的这伙贼人是悍勇的过分。   即使秦明坐镇,其还敢杀来,也叫自己错失了请功机会。 第84章 内有裂痕   “贼寇就是贼寇!”   “早不下山,晚不下山,偏偏我秦明带了大军来此,其倒是下山来了!”   “这般自寻死路,也倒是能应了其山匪的身份来!”   秦明来的清风寨,带了一百骑兵,六百步卒,共计七百军马。   别小看了这七百人,那是秦明自带出来的强军。   不说清风寨吧,就是张青这二龙山里经过林冲操练的喽啰,那也多半抵不过。   可惜兵是强兵,将也是强将,却受苦与秦明那狂躁性格,早晚要吃大亏。   如今,秦明也正把其那急脾气,表现的淋漓尽致。   笑完那二龙山的贼人无智,秦明又忍不住说起了自己那徒弟。   “怎地那区区山贼,却叫你给败了一阵?”   说是师徒关系,其实也就是黄信被秦明带过一些日子罢了。   严格来说,秦明与黄信,更应该是前后辈的关系。   不过这年头,可没这般的说法,对于先前照顾过自己的秦明,黄信总是尊称一句师父。   如今听其相询,虽然问的叫人有些难堪,然黄信也多少习惯了师父的脾气,当下老实应道:“那伙贼人,不好小瞧。”   “其中的几个头领,颇有能耐,就说那清风寨的小李广花荣,今下也在那二龙山上。”   黄信说着,到底也是有些汗颜,却还得承认道:“上回攻山,我便是被那山上的和尚拦住,占不得半点便宜。”   这说到最后,黄信还是给自己留了点面。   真切说起来,那日黄信与鲁智深的交手,自然是完完全全落在下风,甚至差点被一杖打下马。   也就是因为自己敌不过鲁智深,直是撤离,才叫军阵大乱,被二龙山的山匪抓的机会,趁机掩杀。   如今说是讨不得便宜,已经算是委婉的说法了。   只是秦明却信以为真,还真以为二龙山的实力与自己这徒弟是半斤八两。   心下有数,拿着手边的狼牙棒,挥舞两下,再说道:“想来是那山里人觉着我宋朝官兵不过如此,这才敢下山来战。”   “也好,就趁着那贼人下山之时,叫我手中这一杆狼牙棒,把其人都敲个粉碎!也免了我上山的麻烦。”   秦明说的狂妄,却又不叫人觉得有半点问题。   尤其是看着那狼牙棒上透出着的冷冽杀气,就更叫人感觉着心安了。   …   秦明与黄信,都等着二龙山的贼人来杀,唯独那刘高,心下想叫那张青慢些来。   最好等着梁中书拿了自己的“举报信”,前来拿人,自己顺便也好跟着去领功,直就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可偏偏这二龙山的就与自己作对!   这自己前脚才使人离开,后脚那二龙山,就打来了!   …   恨!   太恨了!   “这二龙山怎么就处处与自己反着来!”   刘高心里对那张青,是恶恨之极!   本来自己在清风寨里日子过得别提有多滋润,结果这二龙山的人一来,是断了自己的大好日子。   如今眼看又有检举之功,却又要被二龙山人给搅和了,心中更气恼。   只是气归气,人还得稳住。   当下找的那秦明,与其商量道:“二龙山的贼人如此来攻,怕是有诈,不若先据寨而守,观其虚实,再做打算。”   刘高说这些,完全就是想拖延时间罢了。   等梁中书拿了杨志,他可不管这秦明与二龙山的贼人谁能胜谁。   至于会不会追究那黄信的包庇罪,当然更不在其考虑范围之内。   可惜…那秦明又怎么能听刘高的?   却见秦明端倪着刘高,语气直有些不屑,冷声应道:“刘知寨,前头那丢了清风寨,许是因为花荣之过。”   “不过你也毕竟是个文臣,这打仗的事情,还别再掺和在其中,免得说的话叫人觉着好笑!”   “再者说,若是我堂堂青州兵马督监,被一伙贼人困在清风寨里,宣扬出去,岂不是叫我青州军马皆丢颜面!”   “刘知寨,要是我秦明真这般做了,可是要被同僚小瞧了!”   要说秦明这虽有个暴脾气,然说话倒是还有技巧。   明里说的那清风寨是花荣之过,暗里意思也叫明显。   就说你刘高丢了清风寨,还哪能有资格在自己面前说话?   刘高被这秦明呛了一通,也不得再说什么。   光说这两人身份,刘高比秦明就差的不少,被那秦明当面打脸,实在难以反驳。   只连声道是,便是再也不提。   心里却暗自着急,哪能叫这秦明慢些杀。   毕竟杀完了兵马一撤,那杨志也不定还在不在这黄信军中了。   金砖还是要在自己眼皮底下,才叫人安心不是。   …   却说张青又带着林冲,鲁智深,花荣及他们各自副将,浩浩荡荡下山,来寻秦明的麻烦。   秦明亦不含糊,同率兵马来抗。   两方眼看就要在二龙山与清风寨之间,来的一场野战。   各自相望,相隔十里地,便安营下寨。   秦明的援兵,加上黄信原本收拢的兵马,合众约莫有个千二百人。   而张青带下山的人马,比起秦明那边来说就少的一些,大概不过八百人。   两相来说,却是张青处在劣势,这也是那秦明如此讥讽的缘由。   就刘高心里,也认为那二龙山定是敌不过那秦明,这才反而劝阻了秦明出兵。   眼下,那秦明见那张青摆下阵势,更起了劫寨的心思。   之所以动了这般心思,也是实在举得那二龙山的皆是匪人做派。   是日,那秦明即与黄信商量道:“二龙山的贼寇,不通兵略,只晓得匹夫之勇。”   “今日敢在我面前下寨,我便要拿其大王的头颅!”   黄信听得心里是想劝说两句的。   那二龙山的人,虽只是交手过一回,但能连破花荣的清风寨,再迎头痛击了自己,又哪能是泛泛之辈?   只是秦明的脾气黄信更清楚,说是商量,其实便是秦明的决定了。   而黄信稍一思虑,又念那二龙山的匪患再厉害,也该不料自家当夜就敢劫寨。   当下便请命道:“既然要去,还请叫我当个先锋,拿那些厮的人头,去拿个功劳!”   秦明听得满脸欣慰,当就应了。   点了兵马,与那黄信各分两路前去劫寨。   只留了那刘高,守着自家营寨处。   就秦明想来,自己这一劫杀,那二龙山必一触而溃!   留下刘高,也是因为其实在无用。   总不能带上杀敌去不是… 第85章 反水   张青带军下山,可说是面上猖狂,心里谨慎,早是想着秦明可能劫寨,做了安排。   再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张青疏忽大意,好歹还有花荣在山上。   哪能当真一小点不晓得兵法韬略,被轻易袭了本营。   秦明与黄信如此想法,也是实在大意了。   …   却说黄信为先锋去劫寨,对自己的安危,倒是颇为小心,还带了那杨志在身旁。   只是几日来,那杨志都来没说那日的铁面将军是谁,在黄信心里,已然对杨志大打折扣。   也叫这些时日,因为秦明的到来,有些顾及不得,不然早是要逼迫其言个明白。   心里生觉这杨志不可用,也自下了决断。   若是杨志今番拼命杀敌立功,倒也就罢,若是还有什么留情之面,那不得已,也得拿了那杨志了!   存的这些心思,黄信终于从正面杀到了那二龙山的营寨中。   遥遥看去,却见营门禁闭,有三五喽啰在门上瞌睡,显然对自己的来袭是毫无准备。   心下一喜,便是直直冲入那营门。   …   “砰”!   黄信策马而冲,带的秦明给自己的百来个骑兵,瞬间就冲垮了那稀碎不堪的营门。   几个喽啰狂呼而逃,没半点抵抗之意。   黄信见这么轻易就冲杀进来,心头狂喜。   拿眼看的营内,却见远处有一帐,门前高立一杆旗杆,上书大王二字。   黄信心道这必然是山匪的“王旗”!   本着擒贼先擒王的想法,黄信也毫不犹豫,直朝着那王帐杀去。   百名骑兵直直在营寨中冲杀,气势强悍,根本没人敢阻拦。   黄信手里提着丧门剑,眼见已冲杀到了营寨之前,心里一腔热火,当下只存的杀敌心思。   眼见这都杀的帐前了,不过就有几丈距离,冲在最前头的黄信却陡然觉得生下一轻,胯下的良驹不知何时竟然受了绊马索,陡然跪倒在地。   措手不及,也直把黄信也掀翻摔倒在地。   好在黄信反应也快,顺带着一个前滚翻,卸去大半的失马之力,持着剑,没有丝毫犹豫,还冲着那营帐杀去。   黄信想的明白,不管这绊马索只是当个防备在帐子跟前,还是对自己的埋伏,只要能拿下那山大王,一切皆定。   眼神死死盯着那大帐,再走两丈,那帐下反是走出一人。   只是非是那黑面的张青,而是那神秘的铁面将军!   黄信见此,心中热血当即去了一半!   “不好!中计了!”   那铁面将军的厉害,黄信早就晓得了。   自己别的不说,就光说武艺上,比起杨志还差的一些。   可那铁面将军却能与杨志大战二三十合,岂是容易对付?   要自己对着这铁面将军,可能赢么?   好在自己够是小心,身边一直带着杨志。   见那铁面将军横在眼前,黄信下意识的就要杨志去抵挡。   可不看还好,一看可真叫吓的魂都没了。   那杨志在倒是还在自己身边,可头上那毡笠却已不知何时被摘去了!   半面青记,就这么赤裸裸的暴露在阳光之下,叫所有人,看了个真真切切!   “杨志这般暴露自己,是不要命了!”   这念头才一闪过,却也立刻反应过来。   “人哪能真正的半点命不惜,那杨志这般做派,不是他不要命,是他要完完全全抛弃过往了!”   念及此处,黄信心下狂跳,转头与杨志道:“杨提辖,你这是要作何?”   没头没尾的一句,却叫杨志听得明白,与那黄信应曰:“都监不常问那铁面将军是谁,今日也可叫你知晓!”   黄信顿时明白,那铁面人不是因为面上毁容而带的面具,只是因为其与这杨志一样,都见不得光,这才带的面具来!   只这会黄信也顾不得那铁面人是谁了,直直看着杨志道:“杨提辖,你今日可要叛我?”   杨志却道:“都监在我落难时来收留,我怎么也不能做出背叛之行,只今日之战,我杨志不好再插手,只得依靠都监自己了。”   …   这特么的还不是反水?   黄信听着杨志厚颜无耻的说法,当即就想骂娘。   不过这般说法,好歹也不会叫自己陷在两面受敌的局面,只需安心对付那铁面将军。   紧握丧门剑,顾不得反水的杨志,黄信这才把视线对准了那铁面首领,直高声而呼:“你究竟是何人,为何遮遮掩掩,不可见人?”   话音一落,却见那铁面人听得没半点犹豫,直解开面具,下头那一双虎目直射自己,张口长啸道:“林冲在此!”   林冲!   竟然是林冲!   一听这名字,黄信哪里还不明白。   一个是高衙内的通缉,一个是梁中书的通缉,难怪这两人惺惺相惜,原来是同病相怜之人!   而林冲这自报家门,也叫黄信晓得今日必是不好再走。   其那身份,前头只顾遮盖,这会却直呼而来,岂是能放自己而走?   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以命相搏!   心中给自己打了打气,黄信便是高呼一声:“沆瀣一气,看我杀的你等山匪!”   言罢,便提剑来杀。   那边林冲则一句不言,只拿了花枪来应。   却见花枪连挑,哪里是黄信所能招架的。   两人斗了不过十个回合,黄信眼神一花,就见面前的长枪一闪,随后就感面前一道劲风袭来。   死亡的气息骤然环绕在了黄信身边,黄信能感到这一枪直能要了自己命!   “吾命休矣!”   不知为何,黄信心下陡然出现这个念头。   “哗!”   正是死亡的气息来临之际,却感劲风又停。   黄信有些木楞的看着花枪猛然停在自己咽喉前头,知道那林冲手下留情,没真取了自己性命。   死亡的阴影这才退散一些,黄信仿佛重新感受到了月光的照射。   意识重新回归了躯体,黄信晓得自己就是再打千百次,也不是林冲对手。   回头再看自家军马,都受困绊马索,被四周埋伏的喽啰一拥而上,困的不能动弹。   “败局已定,就不知师父那里如何了。”   “终究还是小瞧了二龙山!”   黄信心下一叹,终究丢了手上的丧门剑道:“今日所败,心服口服,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林冲却没动手,只是嗡声应道:“你那生死,自有哥哥决定。”   黄信却叫不信。   林冲暴露自己身份,那大王要是真放自己,其能应了?   只是这话他也不会问起,只任人绑去,心下留的死意。   林冲不晓得黄信所念,言罢,便是叫人拿了那黄信,再转头与那杨志笑道:“哥哥担心兄弟安危,这才主动下山开攻,如今兄弟来我山头,正好也能看看我家哥哥的厉害!”   杨志听得一愣,却不想原来还是为自己来的。   下意识的道谢一句,心里对那二龙山的大王张青,他倒还真有些好奇。   该是哪样的人物,才能把这二龙山在短短时间内,就发展成了这般模样。   也值当好好瞧一瞧! 第86章 彪悍的战斗力   张青不在自己帐中,自然也不会闲着。   他正带着自己的主力军马,在营寨的另外一面,对着那霹雳火秦明。   本来这秦明一边,其也是想要使用诱引战术,一起把那秦明骗的寨中,来一出关门打狗。   只是却被花荣劝阻,说那秦明武艺不凡,虽说为人莽撞,必然被能被引入寨中,然万一控制不妥,反是容易自损。   尤其是张青还存着活捉秦明的心思。   这倒是也挺容易理解的。   就说当年赵子龙在长坂坡上七进七出,悍勇无比,归根结底,还不是曹老板的仁慈么。   要是曹老板起个杀心,还不把那赵云给射成一个刺猬来。   听得颇有些道理,张青也是从善如流,索性就正面与秦明相对。   当下,见得那秦明模样,张青也是心道一声好汉子。   且看那军马,是烈烈旌旗似火,森森戈戟如麻。阵分八卦摆长蛇,委实神惊鬼怕。   枪见绿沉紫焰,旗飘绣带红霞,马蹄来往乱交加。   再看那大将,是盔上红缨飘烈焰,锦袍血染猩猩,连环锁甲砌金星。   云根靴抹绿,龟背铠堆银。坐下马如同獬豸,狼牙棒密嵌铜钉,怒时两目便圆睁。   性如霹雳火,虎将是秦明!   而秦明当下见得那二龙山的匪人竟然已有准备,却也不退,直上前横着狼牙棒,朝前直怒喝道:“花荣,你祖代是将门之子,朝廷命官,教你做个知寨,掌握一境地方,食禄于国,有何亏你处?”   “你却去结连贼寇,反背朝廷!”   “我今特来捉你,会事的下马受缚,免得腥手污脚。”   花荣听那秦明指名道姓来骂,却还好言好语来应:“总管容复听禀,量花荣如何肯反背朝廷?”   “实被刘高这厮,无中生有,官报私仇!逼迫得花荣有家难奔,有国难投,权且躲避在此,望总管详察救解。”   秦明听得却不屑,直又呼道:“男儿战死沙场,为国献躯,你投那山贼,还凭地花言巧语,煽惑军心!”   “兀自不下马受缚,更待何时?”   言罢,便喝叫左右两边擂鼓,直摆出一副要来攻伐的架势。   张青见得,本是欲要鲁智深去应敌。   就其想来,花荣上山不久,又面对昔日同僚,总放不开手。   毕竟这花荣是自己依着宋江名号拐上山的,虽说近日都与其拉拢关系,到底还没那鲁智深贴心不是。   且不见前遭那黄信来攻山,张青就没叫花荣动手,也是存着这般心思。   正是要叫鲁智深去战,不想花荣却主动请缨道:“哥哥,那秦明如此叫唤,我若不应,当真以为我怕的他。”   “今日莫叫别人动手,就让我去来会会那秦明。”   张青听得心下高兴,想想自己这山里拉人,是不靠别的,全靠敌人的逼迫啊!   眼看这花荣要出战,张青哪能阻止,只还好生提了一句道:“兄弟还多小心,我看那秦明的确厉害。”   花荣只点的点头,不再多言,只拍马而出。   那秦明亦抡动狼牙棒,直奔花荣!   花荣是边冲边大笑道:“秦明,你这厮原来不识好人饶让!”   “我念你是个上司官,你道我真个怕你不成?”   张青在上见得真切,直赞叹道:“花荣兄弟当真洒脱,我看那秦明虽勇,也定然讨不得好!”   张青如此判断自有理由。   不说这两人本来武艺上的评价就几乎相同,就说原来这历史上花荣也是与秦明交过手的,两人是势均力敌。   然边上的鲁智深,李忠等人却哪里晓得这些。   见那秦明一杆狼牙棒,混着暴烈的气息,直就叫人心颤,也颇为那花荣担心。   如今听得张青所言,俱是不做声来,只各自为花荣捏了把汗。   ...   再见场下,却见花荣与秦明已然交上了手。   这二人相斗,真是各自不留半点手,也叫其他人看的心惊胆战。   却见秦明的狼牙棒当头劈下,离花荣顶门只隔分毫,却被花荣一枪顶过,随后点钢枪用力刺来,望心坎微争半指。   真是威风上逼斗牛寒,怒气起如云电发。招招奔着生死,是各自要拿对方人头!   两人斗到四五十合,险象环生,却不分胜败。   众人也是真切看到了花荣的能耐,纷纷心下佩服不已。   尤其是张青,更是念叨了那刘高之好!   “不是那刘高的神仙操作,自己真与花荣交手,也是大麻烦!”   心下这感叹的当口,却见场上又是风云突变。   只见花荣故意卖个破绽,拨马望回身的寨子来走。   秦明见得良机,哪里能舍,赶将来追。   花荣把枪去了事环上带住,再把马勒个定,左手拈起弓,右手拔箭,拽满弓,扭过身躯,望秦明盔顶上只一箭!   箭似流星霜满弓!   却听“叮”的一声,只见花荣那弓,是正中盔上,射落斗来大那颗红缨!   秦明吃了一惊,不敢向前追赶,霍地拨回马。   二龙山众人则是纷纷叫好欢呼,齐齐赞那花荣之强。   秦明面色难看,再往前看,那张青边上还立着几个大将,更有黄信口中忌惮的和尚也在其中。   心知今日劫寨已难,终究没鼓军而上,而是缓而退去。   张青也不贸然追赶,只看的那秦明远去,准备来日的再一场大战。   或者说...若是林冲那头顺利,那清风寨里,自该还有一场变故才是。   ...   花荣在众人面前的展露,也叫众人态度改变。   本来花荣虽然上山,得张青看重,却与众人还有些疏远。   虽然不是第一个从官府落草来的,然花荣与林冲及鲁智深还是有些不同的。   林冲与鲁智深,乃是走投无路,才在山上落草,花荣却多半算是张青给说服的。   再加上其在山上,作风低调,唯一知道花荣厉害的王英与燕顺,又是一个死一个伤。导致这花荣与诸位兄弟之间,多少有些隔阂。   好在山上向来强者为尊,今日见其武艺之强,又亲自打退了秦明,才叫这层隔阂消散。   却不见那鲁智深,就是一把楼过那花荣道:“洒家就晓得,哥哥如此看重你,那你必定是有真本事的!”   “今日总算见识,改明还当与我来切磋切磋,别再藏拙!”   花荣看着大和尚面上真切的笑意,终于也被感染不少,点头而应。   其后的李忠与周通,更是连声夸赞。   其乐融融,也叫张青看的舒心。   只盼望…这花荣能渐渐忘了那宋江吧。 第87章 二龙山的老朋友—刘高   本来秦明劫寨不成,也算无事。   充其量,不过就是回营整顿了兵马,再思量破敌之事罢了。   更是当下也能正视这二龙山的贼人之强。   “且不看花荣这般能人,都投了二龙山,可想这二龙山其余人,该有多大本事!”   只打死秦明都想不到,这花荣压根就没与二龙山交手,就被二龙山给生擒了。   还以为,这二龙山上还存着什么更彪悍的人物,前头直在掠阵,没叫出手。   而秦明更加想不到的是,自己这边才撤兵而走,那头就收了消息,说黄信在另一面折了!   …   “黄信将军冲入敌营,却被那贼人埋伏,如今受俘被擒,怕是...”   听得侥幸逃生的兵卒报信,秦明是心下忧愁,却也不得去救。   毕竟劫寨之事已然被识破,再去冲杀,无疑是自寻死路!   无奈之下,也只得先归了清风寨里,再寻机会,救出那黄信来。   只是这看似平常的一场小败,却暗藏风云涌动。   二龙山的老朋友刘高,在听得秦明劫寨不成,更叫黄信失在那二龙山之时,那是心急如火,不可自禁了!   ...   “黄信丢了,那自己那金砖呢?”   “定然是不能再归了!”   “搞不好,如今已经在二龙山上落草,去活个逍遥自在了!”   不得不说,这刘高在某些方面的敏感度是极为强悍的。   实际上,他是压根连杨志的脸都没看见,也根本没有确认了杨志的身份。   只不过是从那匆匆一瞥之中,就把事情断了个七七八八。   本来虽是猜测,然刘高是极为有信心,杨志就是受了那黄信包庇!   只要届时梁中书叫人来,直接就能拿了杨志,自己必也因功受奖,至少能把清风寨的事情给撇个干干净净。   可是...   如今杨志在二龙山上,那一切可就变的大条了!   那梁中书差人来,结果却没了那青面兽,会不说自己是谎报?   到时候自己再说是那杨志上了二龙山?   那能叫人信么!   来人必定是觉得自己在消遣,搞不好是功劳变成罪责,那可当真一切都完了!   刘高自感现在是危急时刻,稍有不慎,必然跌入万丈深渊,再也爬不出来的那种!   “冷静...必然要冷静!”   长舒两口气,刘高心中各般念头纷涌而至,不消片刻,便是有了主意。   “为今之计,还当是先下手为强!”   “更是念不得功勋,自求保全性命!”   刘高心里定了断尾求生的主意,便是开始不住盘算起道:“如今只得拖慕容知府下水,叫其晓得是秦明与黄信,包庇了那杨志。”   “今日秦明未能拿下二龙山,那慕容彦达得此消息,定然会觉是秦明办事不利。”   “再叫那秦明失几阵,怕那慕容彦达也会对秦明有些不满,我送去这等消息,可能不叫其用来?”   “即是能把二龙山剿匪不利之事撇清,又能在梁中书前混个脸,也算便宜了知府。”   “不过如今也只得这般了!”   事已至此,刘高晓得自己已然丢了金砖,送给那慕容彦达的,最多算是个金砖一角。   只是与自己的小命比起来,送出一角,总比抱着金砖送命的好。   心里定了主意,也知事不宜迟。   当即就往青州去信,那速度,可就快多了。   ...   大帐之内。   此刻的黄信则是看着跟前的张青。   见其稳稳坐在位子上,面色淡然的看着自己。不喜不怒,黝黑的面庞上,看不出其的情绪来。   左右两边,则是站着其他头领。   自己在中间,好似被包围了一般,直感压迫力着实强大。   再见这一伙贼人,只是这般瞧着自己,也不开口说话,黄信反是主动说起道:“你们这些山中的鸟人,要杀便杀,休要想着叫我上山,来是羞辱我!”   听得黄信开口就骂,周通最恼,当下就要出手教训,还是被张青给挥手呵止。   而如今山上是连战连捷,几个大佬,如是鲁智深与林冲,已然成为张青的铁杆。   张青声望已是成了说一不二,无人敢说三道四,这会才一抬手,话都没说,就叫周通收了步子。   黄信看在眼里,也终于明白二龙山到底是哪般的山匪。   就看这些头领之间的规矩,也叫人晓得非是一般匪类了。   心头也是暗暗后悔,那先前失败的一仗,却没给了自己足够的重视,才叫今日有此下场。   正是这般胡乱思量,却见那黑面汉子忽是开口问起道:“黄都监,我倒是有些好奇,你为何想的收留了我杨志兄弟。”   “你可知晓,我杨志兄弟是犯下了大罪的人?”   张青这一口一个杨志兄弟,也叫才上山来的杨志,心里感觉的暖洋洋的。   要不是这时机不合适,怕这杨志当场就要下拜喊哥哥了。   毕竟前遭走投无路,已然成了孤家寡人,如今骤然出现的一群兄弟,就是铁石心肠,那也要融化了。   张青却一点没看杨志那炙热的眼神,只是淡然看着那黄信。   黄信被这眼神见得,不知为何,也没半点隐瞒,便是冷哼一声道:“本以为,这杨志万不能与山匪勾结,此事中当还有些蹊跷。”   “再见其本事不错,这才留在身边,当个亲兵。”   “却万不得想,杨志这厮当真忘恩负义,与你这干鸟人果真有所牵连。如今害我至此,算我黄信被啄瞎了眼睛!”   黄信显然也憋屈的不行,这会自感是要临死之前,这才一吐而快。   而杨志听得黄信这般说起,只微微涨红了脸,倒是没反驳半句。   张青瞥见着眼里,忽然再道:“黄都监,本来你也算搭救了我杨志兄弟一命,我不该杀你。”   “可你已然晓得杨志身份,更是知晓了我林冲兄弟在我二龙山上,我是无论如何,都不得放你而去。”   黄信听得张青这般说,知自己必死无疑,索性眼睛一闭,不再思量其他。   其余众人听得,也以为张青真要拿了黄信性命。尤其那周通,是上前一步便呼道:“来人,把这厮推下去,斩了人头,挂的杆上,待明日出征,好好吓吓那秦明,叫那厮晓得我二龙山的厉害!” 第88章 同情   周通这么一叫唤,当即就有两个喽啰进帐,看了看张青,见大王没说话,直就要拉着那黄信出去。   眼见这么下去,那黄信当真要人头落地,杨志心下不忍,终究没忍住,上前求道:“哥哥,我杨志才上山来,本是不该胡乱开口,只是这黄信好歹在我危难之时收留,如今见其要人头落地,实在心中不忍,只得厚颜开口求情。”   两个喽啰见有人求情,当下也脚步一顿,放下了黄信。   这点常规操作,还是不用人来教的。   而黄信似乎也没料到杨志竟然会为自己开口求情,直闭着的眼睛也忍不住睁开,好好看了看那杨志一番。   只是张青似乎心意已决,只是对着杨志叹道:“本来兄弟来我上山,这初次开口相求,我怎地也要答应了。”   “可惜这黄信知晓林冲兄弟在我山头,那便是绝不能放过!”   “只因此事不关乎其他,只关乎我林冲兄弟的夫人,这才叫我实在不能应了。”   张青给出的理由,算是无懈可击。   别的都好说,唯独这黄信晓得林冲身份,是没的说了。   杨志自然也明白其中的道理,听得忙说道:“哥哥,我知这事关重大,何况林冲兄弟劝我上山,也对我有恩,还我一个自由身来。”   “有如此情义在,我如何能坑害了其夫人?”   说着一顿,只朝着张青拜道:“只是要在我面前拿的黄都监人头,我也万不能应,只求哥哥想个法子来。”   这杨志如此苦苦哀求,实在叫人于心不忍。   张青在那犹豫,忽见林冲上前求道:“杨兄弟有如此情义,哥哥要不就留这黄信一命,只放在山上,严加看管就是。”   以山上的那条件,若是放在大牢里,不消多少时日,那估计也是死路一条。   而黄信又不似赵明诚这般人物,可用软禁的法子。就这么留下一命,其最后结果,其实也不言而喻的。   只是以后死,总比当场落地是好。再说了,说不定后头还有转机不是?   而且这话,别人说的没用,也只有林冲才有资格开这个口来。   林冲这人,你能说其懦弱,却也能说是个可以隐忍,能顾大局的人。   杨志都求的这份上,林冲直觉是叫张青为难,便是自己主动上前开口,也得了杨志那眼中的感激。   不过嘛...张青其实一点都不为难。   前头要拿黄信人头,又不是他来吆喝的,要真是没人出口求情,张青也会及时叫停。   而今见杨志与林冲互相刷着好感,张青也觉时机差不多,该是自己刷好感的时候了。   却见其面色变换,前头淡然的神情,变得也有几分感触一般。   直是起身,扶起拜下的杨志与林冲,是一手一个攥在手里,真切言道:“两位兄弟,情义深重,我张青实在佩服!”   说着也看了眼那黄信道:“也罢,今日便我张青做主,便是饶了黄信一命。”   杨志与林冲听得又要拜而谢,被张青生生给扶着,倒是没跪下去。   也叫是这身体的力气够大,不然还真是支撑不住这二人。   见事情商定,边上的花荣却笑道:“我看哥哥,倒是白白忧虑的。”   张青心里有数这花荣要说何,面上却还装傻道:“哦?不知花兄弟又有何论?”   花荣也不应,只又问起那黄信道:“闻说,那刘高跟着你家军马,可是如此?”   对于花荣,那秦明看不上,黄信自然也是看不上的。   听其来问,只是冷笑反问道:“是又如何?”   ...   花荣却得了答案,就没再看那黄信,反是转头与张青道:“想来不出几日,那官兵自就要乱,说不得这黄都监,也要与我一般,上山来了。”   张青听得这话,也是连连点头。   这刘高坑人的法子绝对是数一数二,虽然不知其现在是否在里面进行着操作,然只要其在军中,必定能整出一些事来。   颇有些同情的看了眼那黄信,直把其看的有些莫名其妙,张青才与众人道:“如今杨志兄弟既然已救出,则该全力对付那秦明!”   “我欲行疲兵之计,自明日起,就由鲁智深,林冲,花荣,杨志,反复去那清风寨叫阵。”   “李忠,周通,郑天寿,则随我据守营寨,以备不测!”   “咱们先把那秦明疲的精神恍惚,再做计较!”   众人听得轰然称是,也钦佩自家大王这信手捏来的计策。   账内,只有那黄信,还在思量前头张青那同情的眼神,到底是哪般意思。   ...   “娘的!”   “这二龙山里,哪来的这么多强人!”   这几日,秦明也算是累的够呛。   饶是秦明这铁打的身子,连番面对鲁智深等人,也是受不住。   而除了那花荣,秦明是想到二龙山里该是还有厉害的人物,却怎么也没想到能有那么多啊!   “这山里到底是怎么回事!”   到这份上,秦明也不得不承认,这二龙山是个硬茬。   可惜自己带来的百来号骑兵丢了,不然怎地也硬攻这伙人,哪能叫其连番来叫阵,如此猖狂!   “咚!咚!咚!”   正是抱怨的当口,却听外头又是擂鼓声起,秦明默默一盘算,这回该是轮到了那大和尚了。   那大和尚也不好对付,一杆禅杖几乎与自己这狼牙棒一般重。   每次与其交手完毕,自己这胳膊都得酸胀稍许时日。   只是那贼人在寨前胡乱叫唤,自己又哪能不应?   当下拿了狼牙棒,就要上马应战。   正是上马之时,却忽听边上一副将,狂奔而来,面色古怪道:“统制,知府派人来了。”   秦明听得却眉头一皱道:“知府叫人来作何,难道是催我剿匪之事?”   说着更是不耐道:“且不看我正要去杀的那搓贼人,叫其都等着!”   言罢,就要拍马而上。   只是原本该是听话的副将,此刻却一下拦在前头,直有些为难的看着自己道:“统制,此回…你还是先去看看吧。”   秦明见得这副将一脸为难,说话又吞吞吐吐,说不明白,当下更恼,不多话,只呵一声:“滚开!”   不想这话音一落,却听后头刘高那厮冷声道:“统制当真暴脾气,不过这出征一事,还是先慢点的吧!” 第89章 这才是霹雳火!   “所以说,这秦明突然不出来应战了?”   帐内,张青忽然听闻秦明闭门不出,也有些诧异。   鲁智深则是无奈嚷道:“洒家把这嗓子都给喊哑了,那秦明是屁都没一个,只把寨门紧闭,不做回应。”   张青听得再看了看又带上铁面具的林冲,却见其没说话,直也点了点头,算是应了鲁智深所说。   当下皱眉道:“莫不是那秦明看穿了我疲兵之计,这才不出阵?”   “我原本打算,再叫你等吆喝上两轮,再起大军,杀他个出其不意,这会看来,倒是不成了。”   鲁智深听得却道:“洒家看那秦明脑袋也咋好用,怎地能看穿了哥哥计策?”   “这闭门不出,定然是当真疲累,不愿出战。”   “洒家看来,此正是出兵之时,趁着那秦明疲惫,正是好冲其营寨!”   张青却有些踌躇。   说穿了,这张青穿越而来,凭借着先知先觉,一路顺风顺水。   然事情脱离了原本的轨迹,其多少心里没底。   如今,就摸不准这秦明到底是真就疲了,还是刻意如此,正等着自己送上门去。   “还得早再联系上史进那边,把那神机军师朱武给弄来,也好有人能在身边出个主意。”   心头这般盘算着,张青却也晓得自己人设不可破。   只冷静言道:“智深休要心急,就是性子再暴烈的人,也有灵光乍现之时。”   “秦明未受半点伤情,忽然闭门不出,以我看来,非是寻常事情。”   见张青如此说,鲁智深虽觉是个时机,倒是也不直是强求着了。   只看着张青,等着其来拿主意。   正是在犹犹豫豫的当口下,却听得花荣忽然在边上道:“哥哥,除了这秦明当真疲惫或是要以逸待劳,这清风寨里,倒是还有一种可能。”   说着也是冷着笑道:“哥哥,许是那刘高在其中,又开始行祸害之事了!”   花荣绝对是被刘高给坑惨了的典范,那是时时刻刻不念叨那刘高坑人的能耐。   只是花荣这话倒是也给张青打开了个新思路,细细盘算盘算,还真就有这可能!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不欲重走老路,贡献花宝燕的张青晓得,这要拿下秦明,必然要把握一切机会!   当即便下的决断道:“鲁智深,花荣!”   鲁智深与花荣听得被点将,当即也上前拱手听令。   “你二人带军杀的那清风寨去,行试探之举。”   “且看军马杀的前头,那秦明还能不出现否。”   鲁智深二人听得即刻领命而去,带各自人马,直奔清风寨而去。   …   到的清风寨,见寨门已经紧紧闭着,鲁智深看了看边上的花荣,又是上前吆喝起道:“秦明,你这缩头的鸟人,再不出来应战,洒家就把你这清风寨给平灭了!”   这般呼唤之下,那清风寨却还一阵的平静,一丝风波都不起。   花荣看的直直皱眉,心觉有些不对劲,策马上前,跟着来到鲁智深边上道:“智深兄弟,这寨中有些不对劲,见我二人带军马来,还哪能这般平静?”   鲁智深粗狂归是粗狂,却也一点不傻。   见得清风寨里的模样,当即也晓得是有大问题,亦低声与花荣回道:“不错,前头洒家来的时候,也非这般。”   “就这奇怪气氛,的确不寻常。”   二人正是这般说着话,却见寨门陡然一开,随后就见那秦明骑着胯下军马,带的一杆兵卒,缓缓迎面而来。   鲁智深与花荣见得俱是大惊。   倒不是对秦明出寨应战而感到吃惊,只是因为那秦明的扮相,实在叫人有些看不懂。   血染战袍,仿佛已然经过一场大战。   右手依旧提着那狼牙棒,左手却拎着一颗人头。   这幅模样,是怎么看都叫人觉得有些恐怖,好似是从血海中才杀出来的一般。   花荣直直看去,待看清那人头是谁,也是心下更是惊讶。   连忙低声与鲁智深道:“那人头乃是刘高!”   刘高?   鲁智深听得也大吃一惊。   “这刘高不是朝廷的人么,咋是他们自己人杀自己人了?”   “那秦明,莫不是被自己山头轮番来讨,给弄疯了?”   心头正是疑虑,却见那秦明左手一抛,直把人头就抛在地上。   翻滚两圈,就滚到了自己不远处。   肃杀的气息铺面而来,鲁智深正是处在些许懵着的状态,才听那秦明猛然开口道:“刘高这厮,要拿我问罪,我直接这货斩了!”   霹雳火就是霹雳火,刘高惹谁不好,这下惹的钢板上,却叫自己人头落地了。   只是...   光杀一个刘高,也不用这般血染战袍的样子吧!   只秦明也没给鲁智深多少思量时间,丢出头颅,便是一马而出,狂呼道:“来杀!今日叫是一个不死不休!”   鲁智深与花荣虽不晓得具体发生了什么,然从那秦明的眼神之中,两人能感受到那一往无前,向死无生的战意。   不好大意!   鲁智深与花荣互相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小心之意。   不约而同,也齐齐出马来战。   边上的喽啰们更是一拥而上,随着鼓点,向着兵卒冲杀。   只是秦明这战意满满的模样,其边上的兵卒却士气不足。   被喽啰们一阵的冲杀,却根本没展现出其该有的战斗力。   明明是那秦明带出来的精兵强将,却挡不住二龙山的喽啰,这事情,也是咋看咋诡异!   鲁智深二人显然也看出了这奇怪的现象,却没多少时间思量。   只因这秦明与其下的兵卒不同,当下是死命而战,以命相搏。   一时之间的以一敌二,竟然也丝毫不落下风!   只是再是能打,也不过是逞一时之利,打的二十回合之后,秦明终究是支撑不住了。   被鲁智深抓住破绽,一个禅杖打下了马,直在地下都起不来了。   鲁智深见此,哪能错过,正要追上再来一杖击毙了秦明,却听那秦明只猛然狂呼一句道:“秦明生是大宋人,死是大宋鬼!”   “今日我秦明为大宋献的此身,值了!” 第90章 醍醐灌顶   不管是哪个时代,不管是敌人还是自己人,当一个人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知道自己死路难逃还愿献出最后力量的时候,都是叫人敬佩的。   此刻的鲁智深,听着秦明那用出全力吼出的“遗言”,再看了看边上已经溃败了的兵卒,手里的禅杖,却怎么也打不下去了。   半晌,才是下一重手,却只是把禅杖击在那秦明的面侧,离着秦明不过两三公分的模样。   一双虎目就这么盯着那秦明,忽的开口道:“你既也无路可走,为何要平白丢了性命?”   “一腔男儿热血,就这般洒在清风寨前,岂不可续?”   “还是与我山上,见了我家大王,再做计较。”   鲁智深也算看出来了,这秦明这般找死的以一敌二,再看边上士兵的毫无气势,最后加上刘高那一颗人头,那清风寨里,指定是出现大变故了!   本来嘛,这秦明一心为了朝廷,鲁智深必然一杖下去,为自家山头去一劲敌。   可现在眼看这秦明显然也是无路可走,那可不就有了机会了么!   这么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若是这么死了,可不就可惜?   “出家人慈悲为怀,还是叫大王来拿主意罢了。”   动了爱才的心思,鲁智深也不管那秦明愿意不愿意,就是要给其留个性命下来!   当即只把人给绑了,又压了不少兵卒,浩浩荡荡,就归了自家营寨去。   ...   张青也没想到,自己叫鲁智深与花荣去试探性的进攻进攻,结果直接打穿了别人老巢,把秦明都给生擒来了!   心下当下有些怀疑,这秦明是不是也名不副实,实际行军打仗,也没什么能耐。   好在很快,鲁智深与花荣便是打消了张青的忧虑。   却听那鲁智深面上透着几分为难神情道:“哥哥,洒家本来也是要当场杀的这秦明,只是见其勇略,心觉可惜,再说其那寨子里处处透着怪异,这才拿了他来见哥哥。”   “只是一路归来,秦明这厮却怎么都不叫开口,好似一心求死的。”   这不明不白的话,叫张青听得也有些晕晕乎乎的。   透着怪异?   什么怪异?   你倒是给说明白了啊!   还是花荣一句话给说的重点来。   “哥哥,这秦明出阵之时,手里正提着那刘高的人头!”   你看看,这话可不就说明白了么!   ...   等会...   我二龙山的“老朋友”,“好兄弟”刘知寨,就这么没了?   当下张青却也好奇道:“秦统制,可是能说说,到底发生了何事?”   秦明却只是不言,反是环顾帐内。猛然见得拿开毡笠的杨志,眼神缩了一缩,再冷道:“杨提辖,我那徒儿黄信,可是已被你所害?”   杨志却没多辩驳,只摇了摇头道:“黄都监非是被我所害。”   杨志应的实在太简单了,简单到张青听得都不免在心下吐槽。   “好歹说说清因后果,心路历程的,就这么明白无故的一句话,能叫人相信么?”   结果这念头才起,还真见秦明在那点了点头。   显然,这杨志简简单单的一句应答,倒是叫秦明信了。   再听得那秦明道:“如此说来,我那徒儿该是被那刘高给害的。”   这话把帐内的一众人听得也是面面相觑。   咱们说个实在话,这黄信被拿下,还真不好怪别人。   一怪自己,贸然冲入寨中,不识诱敌之计,自又本事不强,才被林冲拿下。   二嘛...这还不是你秦明给的号令,才叫其入了寨中。   要怪,也得怪你自己好不!   不过这话当然没人会脑子抽的当场说来,还是张青言道:“刘高那厮,卑躬屈节,先前使我花荣兄弟抱屈含冤,本是死不足惜!”   “只是...”   “不知秦统制,又受了何害?”   秦明倒是也不隐瞒,只是冷笑一声道:“那刘高,竟然说我秦明有包庇杨志之罪,请了那慕容知府,使人来拿我。”   “我好好应之,其却几番污蔑,更说我师徒联手杨志,拿了那生辰纲。”   “此事可不可笑?”   “那生辰纲丢在了济州,我堂堂青州兵马统制,安能在其中搅合?”   “岂可料得,那慕容彦达也是个不明不辨之辈!要拿我秦明来请功,却哪有这么容易?”   “被我当场斩了,叫其那伙人都去了阴曹地府!”   原来如此!   怪不得这秦明以为是那刘高害了黄信,原来是被污了包庇罪。   张青当下反应也快,立刻就给秦明寻了个“天下沦落人”,与其道:“秦统制,如今也可晓得,前些时日都是误会了我花荣兄弟了。”   这话也叫秦明面色再是几变, 八_零_电_子_书 _w_w_w_._t_x_t_8_0_8_0_._c_o_m 看了看花荣,却终究没言语。   张青又是趁热打铁道:“如今统制无路可去,为何不随我花荣兄弟,一齐上了二龙山来?”   秦明却还是那句话:“生是大宋人,死是大宋鬼!”   众人听得面色难看,眼看这秦明意思,是一心求死。   “好!”   正想着自家大王不知又何法子来说服秦明,不想张青直高声称好。   随后便见张青起身呼道:“离家自是寻常事,报国惭无尺寸功!”   “秦统制,今日你一心求死,是为国,还是为民,还是为后世子孙,立个功勋?”   秦明正是要应,却听张青是声音一浪高过一浪道:“为国,这朝廷昏聩淫乱,奸妄之徒,上位宰相,下为县官!你秦明,为的是什么国?”   “为民,那刘高为祸一方,乱行法度,无所不为,民不聊生!你为的什么民?”   “至于为的功勋...怕是你秦明死在此地,则家中人口尽要被那慕容彦达所屠,别说功勋,只当留了个恶名在世!”   说着更是一步迈到秦明跟前,怒呵道:“秦明!你可当真想明白了?”   醍醐灌顶,振聋发聩!   别说是秦明了,其余帐下的所有人,都是目瞪口呆,看着张青。   心下各自心思纷扰,却都有种不约而同的共同情愫升起。   “咱们这大王,原是如此忧国忧民之人!”   新来的杨志,身为名门之后,更是心中热切。   而秦明,则是张大的嘴,看着眼前那双锐利的眼睛,一时语塞,再说不出什么死为大宋鬼的话语来。 第91章 二龙山众将归位   秦明终究还是上了山。   对其而言,杀了刘高与慕容彦达派来的人,也就只有落草和死亡这两条路了。   而如今被张青这一番言语所激,死也不想死,自然只能在山上落草。   连带着,那黄信也被秦明稍稍一劝说,也就共同上了山。   至此,这二龙山上众将云集,合并清风寨与秦明手下军马,整个山头共有两千余人。   声势浩大,英雄得志!   ...   几日后,二龙山上。   本来张青是不想效仿梁山上那作风的。   搞什么祭天祭地,歃血结拜,整的兄弟义气太重,完全是山匪行径。   只是后来被林冲与鲁智深共同劝说,说如今山上来了这般新人,怎地也要好好祝贺一番。   顺便也团结了山中的来人。   毕竟这才是上山,心下总归会有些不安定,表表姿态,也好叫众人归心。   张青深以为然,这才有了今天这一出。   只见得那宝珠寺前头,张青开坛拜天,当先站在第一个,后头则是跟着林冲,鲁智深两个铁杆。   在二人后头,则是花荣,秦明与杨志,再后是曹正,李忠,周通,黄信,郑天寿。   孙二娘与花宝燕,则是更在后头,差不多就是要融入了人群之中。   至于二龙山的顾问,赵明诚夫妇,则是站在偏远的一端,却也直直瞧着那拜天的人来。   而眼看着二龙山上是日益强盛,那赵明诚也不免有些感慨。   却听其是直与自己夫人道:“万不得想,这二龙山区区一伙贼人,竟然能接连败了清风寨与青州兵马统制。”   “这张青...果然是有本事。”   其实从以往的张青一贯表现来看,赵明诚也晓得这张青着实不凡,只是当张青接连挫敌,更是不断壮大的时候,赵明诚不免也有些不真实感。   可惜...   “这二龙山这般行事,下回青州官府要是再带人剿灭,只怕是要上请朝廷,举大军而来。”   “光是凭借着这小小的二龙山,我看是难以匹敌。”   “如今这形势,还当与那张青再提提放我二人下山之事,免得真是朝廷大军来,届时可就来不及再下山了。”   李清照听得看了眼自己丈夫,当即毫不留情的摇头反驳道:“此般思量,那山大王定然也知晓,我看其是早寻了后路,要真是打定主意不叫我二人下山,那夫君不管如何去劝,怕都是劝说不得。”   赵明诚被自己夫人呛了一句,心下也颇为无奈。   他算是发现了,自被这伙贼人拿下之后,自家夫人对自己的感官,那是下降了不少。   当下也不再自讨没趣,索性闭口不言了。   只这却不是李清照所盼望的。   她只是想这般说来,好是激发激发自己这丈夫,别真就在山上认命,好似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没半点干劲。   可惜,就赵明诚的表现来看,那是没有一点被感染的模样。   ...   不管那边赵明诚夫妇在那窃窃私语,张青这头却依然进入了正题。   却见宝珠寺外立着一口大鼎,上头插着三支长香。   两边立着两杆长杆,挂的两幅长联。   右边上书:“替天行道天不佑,为国尽忠国不公。”   左边上写:“救苍生,转乾坤,英雄浩气传千古。”   两幅长联,迎风吹荡,彰显着二龙山的野心。   张青前头一直藏着掖着的话,终于是在这长联上,昭然若揭。   要说前头二龙山只是一伙匪贼,做一些的剪径事,那这会这长联上的话传扬出去,可就是正儿八经的反贼了!   只是对于林冲,秦明,花荣,这长联正印自心,看的叫人直生感触。   再听得那张青朗声道:“昔五胡乱夏,仅一再传而灭。今辽金应谶,属天佑大宋。诚哉天道好还,况也人心思汉!”   “正我汉人当夺天下,却受乱臣贼子所祸。皇纲覆坠,皆引虎狼,大地陆沈,中原板荡。朝堂之地,行省之间,非复吾有!”   “今圣不明,今天可欺,还我兄弟共心而起,扶王朝社稷之危。”   “今日我等在此,只请天地共鉴,证我平浊世之心!”   颂毕,张青便是连拜三拜,把手中长香,插进面前的大鼎之中。   再回头看着众人,只见各个面上皆是热切神情,显然也是各自心中激荡。   张青挺直着腰杆,没半点屈身,对着众人又道:“诸位兄弟!还请随我平这污浊乱世!”   众人听得豪气万丈,不约而同,齐齐躬身而应:“愿随哥哥,讨平不平世!”   见此,张青又拿起边上早备着的一碗酒来,再与众人呼道:“兄弟同心,天地可鉴!”   众人亦是有样学样,端起酒碗,应说:“兄弟同心,天地可鉴!”   随后便是纷纷一饮而尽,来自各方的好汉们,终于在此刻,也把心连接在了一块。   人群之中的孙二娘看着前方的张青,眼神也是热切不已。   想想当初在十字坡上,哪里能想到还有今日。   这一步一步如何走到今天,可算都在孙二娘的眼睛里。   杀和尚,夺山头,上梁山,请林冲,并桃花,战清风...   种种一切,孙二娘不说全都参与在其中,却也晓得是步步惊心。   更别说的,还有谋夺生辰纲的布局。   “姜还是老的辣,不得不佩服自己父亲的眼光啊!”   “这样的英雄豪杰,竟然是自己的官人?”   孙二娘心中是接连感叹,对着张青,是佩服不已。   忽的眼神又瞥见边上也是看的认真的花宝燕,孙二娘也是低声开口道:“你哥哥这回听说立下了大功,听我官人说起,日后欲要分一军马与你哥哥,专门练习弓箭之术。”   “以后宝燕说不得也能当是个女将军来,随着诸多兄长,一齐讨灭的这不平世。”   不平世么...   花宝燕没有直接应了孙二娘的话,只是反复咀嚼一番不平世的说法。   “是啊,哥哥明明是一心为了那清风寨,却被那刘高所害。”   “那秦统制与黄都监,也是为的讨贼,却也被人污浊。”   “最后皆是靠的山里人来救出,究竟能说谁是好,又谁是坏?”   “刘高为祸乡里,二龙山却不动百姓分毫,到底谁是官,谁是匪?”   好似...这也当真是个不平世!   默不作声的花宝燕心中心思百转,面上不开口,却也悄然把视线从自己哥哥花荣身上,不自觉的放在了那最前头的张青之上。 第92章 好像有个大秘密的样子   二龙山的内部局势是稳定了,外头却还有不少事情要做。   首先是曹正从梁山归来,透露出了王伦邀请张青去梁山的消息。   这本也在张青所意料之中。   王伦这人,要是能特么的来带着梁山上的人来救援自己,那必然也是被夺舍了的!   而其在梁山的日子,也定然是随着那晁盖的到来而不好过,这邀请自己这一伙人,看来也是叫自己去给他找场子。   只不知...其要是晓得自己把青州来的官府兵马都给收缴了,还愿意不愿意叫自己上山去。   不过既然这王伦已然说了,自己怎地也要给其个面子来。   当下就与曹正道:“便是叫人快马加鞭,再去一趟梁山,就说我自知敌不过那官府兵马,准备近日就往梁山而去。”   曹正听得明白,这王伦怕是要糟糕。   其实只要去过梁山上,都晓得其那条件,是比二龙山不知好的多少。   八百里水泊梁山啊!   简直就是天然的屏障!   那山上安顿个万人来,怕也不多是什么问题。   不像这小小的二龙山,如今两千人在山上混着,这会虽不觉何,然再要发展,怕是不易。   只是这事情,先前各自也想不到山头能发展的如此迅速,都没个人想到。   如今才开始思量起来,却陡然查觉自家大王似乎早有打算了。   未雨绸缪啊!   曹正心下佩服,又应了一句,却又听那张青再问起道:“你上回去那梁山,见晁盖那伙人还有哪些在那山头上?”   曹正去时早得了张青叮嘱,要注意晁盖,这会听其所问,当下便下意识道:“有晁盖,吴用,刘唐,阮家三兄弟,共计六人。”   张青听得奇怪。   这人数好像不对啊!   入云龙公孙胜去了哪里?   怎么不随着那晁盖上山?   只怕是那曹正记错,还跟着问了一句道:“可不见一道士?”   曹正听得没有犹豫,直瞬间认真定头来应:“哥哥放心,此事我得哥哥叮嘱,哪能搞错?记得清清楚楚,是只有这六人。”   见曹正说的如此肯定,想来那公孙胜的确不在梁山上,张青反而也是轻松了一些。   这老道士到底有没有水浒里说的那么玄乎,还真不好说。   张青别的不怕,唯独就面对这公孙胜会觉着心虚一些。   如今知其不在梁山之上,自是感觉好受多了。   再是吩咐了那曹正两句,便是放其离去。   心下开始准备去那梁山上“做客”的事情,只是走之前,还有些事情要做。   ...   快活林的岳父已经两回来了消息,说是蒋门神几番问起这黑面神断的张青先生去了哪里。   孙元帮着敷衍了几回,如今就快要敷衍不下去了。   彼时,张青与那蒋门神相识,是为了应付少林寺的目光。   如今这少林寺被那孟州的兵马都监张蒙方关注,转移了注意力,本来张青是不想再和快活林有所瓜葛的。留着孙元在孟州,不过是应对不时之需。   如今形势明了,张青更是想把孙元给接回来。   可却不曾想,自己岳父传来的另外一消息,却着实有些叫人感到有些迷惑。   本来这少林寺的僧人,被官府缠上,的确没心思管什么杀死广惠的凶手了。   结果好景不长,这平凤岭少林寺似乎与张蒙方达成了些许共识,非但没有受了什么责罚,反而在孟州道里的和尚是越来越多。   似乎...   是在打探什么消息。   当然,这消息已不是谁杀了广惠,只是到底是何,却实在神秘,叫人丁点也不晓得。   ...   这水浒传里有那么多少林寺戏份的么?   好像特么就压根没有少林两个字吧!   张青听得这消息之后,总觉得世界线好像有点开始歪斜了。   那广惠是平凤岭少林寺主持的弟子,这般失踪之后,就这么撒手不管了?   张蒙方身为孟州兵马都监,不受上头旨意,又怎么会和少林寺的人勾搭上?   总之这事情,有蹊跷,有很大的蹊跷,蹊跷的不在张青的掌控之中。   掺和?   不掺和?   一时之间,张青也有些拿不定主意来。   思来想去,他还是保留个线索在孟州,便是又与那孙元传信道:“岳父,如今我山上发展势头迅猛,怕不日官府要引大军来剿,我欲暂避锋芒,带人去的梁山,占了梁山为主。”   “是以实在抽不开身,顾上这孟州之事,只得还请岳父在那多是注意,若有消息,可叫人来梁山上所说。”   想了想,张青又写着道:“另,我与二娘已在山上完成大婚之礼。二娘一切安好,还请岳父安心。”   孙元这狐狸老归是老,惜命也是惜命,然对孙二娘,也算当真不错。   只要张青能好好对待孙二娘,倒是也不怕其不出力。   ...   深感世界线好像有点走歪的张青,接下是更加不敢有半点松懈了。   山寨里面,分别给林冲与鲁智深两寨,又添加了三百人。   如此这二人麾下,是各有了五百人马。   这人数说多不多,说少也算不少了。   就大宋军制来说,其编制为厢、军、营(指挥)、都,这四级。   厢辖十军,军辖五营,营辖五都,每都又有百人。   各级统兵官分别为:厢都指挥使;军都指挥使、军都虞候;指挥使、副指挥使;都头(马军称军使)、副部头(马军称副兵马使)。   所以这五百人的编制,差不多就是一营。   林冲与鲁智深,要是给放的那军中,就是指挥使。其下头的副将周通与李忠,差不多能算是个副指挥使。   随后再给了两百人到花荣帐下,专门练习弓箭之术。   别看两百人好像有点少,却已然也是二龙山的极限了。   要知道,这年头练习弓箭,其实是非常耗费财力的。   这整个二龙山上,弓箭都没多少副,这两百人这会还只得轮流来练呢。   剩下的八百人,又拆成两部,其中一支带的黄信送上来的骑兵,还给秦明与黄信所用,是为二龙山的骑兵营。   最后的四百人,则是作为张青的亲卫,往日一般都受杨志操练。   而把军马分割布置完毕,张青也该到了去梁山做客的时刻了。   王伦兄弟...   我要来给你报仇了! 第93章 有秘密就要研究   临离开二龙山的时候,张青还有些念念不忘这孟州道里的事情。   这事情张青自己也分析过了。   首先可以肯定是,这必然是朝廷知晓的事情。   其次可以推断的是,这朝廷又不能自大张旗鼓来做,反是要依靠少林寺这样的江湖门派。   这般结合起来,张青倒是有些想法了。   极有可能的,是一些宫廷秘闻,却又没有什么明确的目标,不好叫朝廷大张旗鼓来做,免得引人窥视。   只得弄些和尚来探寻,低调行事,好避开别人的目光。   虽然和尚出现的太多,也的确有些不寻常,然总比大批官兵来的好些。   而这宫廷秘闻,水浒传里没说,张青更不能晓得。   再看看自己这二龙山上,唯一可能有希望晓得的,也只有可能是赵明诚了。   ...   最近山里的动向有些明显。   明里暗里,似乎都有一些要舍弃山头的意思。   赵明诚听得张青来找,满心欢喜,以为是到了放自己下山的时刻了,而张青与开口与自己说的第一句话,倒是也印了自己所想。   却听那张青道:“赵先生,你在我山上也留了不少时日,前头说的要放你下山,今日你帮我破了清风寨,也该是应我所言。”   这张青,是临走了还得给自己提个醒,提醒自己已算山寨的半个自己人了!   赵明诚心下无奈,却也不敢表露些许不满。   毕竟这都要把自己放下山了,可不想节外生枝了!   当下忙只应道:“不过出了一分薄力罢了,哪要大王时刻挂念。”   也叫是这会李清照不在边上,不然又要被自己这丈夫略微有些没有骨气的态度给弄的有些烦闷了。   而张青听得更是眼前一亮,满脸欢喜的说道:“看来先生在我山上待的倒是自如,莫不是不愿意下山去了?”   赵明诚是只怪自己多嘴!   好端端的,自己应个什么啊!   面上露出些许尴尬,赵明诚当下也只得再说回来道:“山上是好,就是...就是思念青州乡里,还请大王晓情。”   张青听得极度可惜的点了点头,叹气一句才道:“罢了,先生不欲留,我也不得强求,明日就叫先生下山,好好生活。”   “只是这临走之前,还有一事,要与先生讨教。”   就知道没那么容易!   然既然已到了此般地步,赵明诚也不会说个不字来,当下便应道:“大王且说就是,我自是知无不言。”   于是张青便开始说起了孟州道里的事情,旁敲侧击,问起了宫廷内可有什么传闻。   可那赵明诚虽然在京中时日很长,家族也是长在京中,然要说什么宫廷秘闻,他可当真一点不晓得。   苦思冥想,也只想的一些宫内的糟粕事。   比如有传闻说去年宫内的刘氏之死,就有人说是恶鬼作祟。   那刘氏出身寒微却是花容月貌,入宫即得到赵佶宠幸,由才人连升七级而至贵妃。   往日里总是爱玩一些神神秘秘的事儿,让人找不着北。   临死前,亲手在庭院中种植了几株芭蕉,又说:“等这些芭蕉长大,恐怕我也看不着了。”   果然,过了两天,那刘氏就得病就死了。   这事情传的相当玄乎,可算是一桩宫廷秘闻,那这玩意和孟州的和尚有啥干系?   其他的事情,也基本皆像是这般,思来想去,赵明诚也实在没有头绪。   张青见这赵明诚想不得,倒是也有准备。   毕竟这家伙只是个外臣,而且还是一个丢了官位,不得宠幸的外臣,真要是晓得这孟州里到底发生了何事,那也是奇了。   他来问这赵明诚,也是想碰碰运气罢了。   只看来...自己也不是什么欧皇。   见得不到答案,张青也放过了那赵明诚,把其送出了屋子,又撞上了迎面来找的杨志。   这杨志上了二龙山后,也发现了自己那生辰纲到底在哪了。   本来以为这杨志必然要暴跳如雷,张青也做好准备,如何与其解释。   不想当其知道生辰纲的时候,却只是一副释然的模样,并没有如何多问。   然杨志不问,张青还得顾忌其感受,好好解释啊!   于是便是说起自己无意中知晓了晁盖一伙人要劫走生辰纲,自己赶忙来了一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戏码。   杨志听得却相当洒脱,直说道:“俺也早是想明白了,就算那生辰纲给送成了,日后再那浑浊的官场上,早晚也有如同那林冲与花荣兄弟一般,被小人所伤的时刻。”   “还不如就与兄弟在的一起,洒脱自在,也能平这乱世!”   张青听得欣慰。   看来自己这反反复复洗脑,总算是没白费功夫的。   ...   “哥哥,诸位兄弟都准备妥当,可以走了。”   张青听得点了点头,走出外头一看,果然是两千人马齐齐聚在前头。   几个大将都各自站在自己所部面前,看着张青出现,便是轰然齐声高呼:“哥哥!”   张青见得点了点头,与众人道:“各位兄弟也知,我二龙山条件有限,日后面对强敌,实在限制太深。”   “今日我等要去梁山,那才是咱们日后根基所在。”   众人听得只纷纷应的:“全凭哥哥做主。”   张青这才开始安排起大军下山,分部往梁山而去。   这要真是两千人齐齐而去,那不是去“做客”,那是去攻山去的。   虽然张青的确是存了拿下山头的意思,但也不好表露在面上啊!   于是自带着花荣账下的二百人与账下的四百人先行。   其余人马,皆跟在身后,相隔数里地,往的那梁山而去。   走至二龙山下,也不免有些感慨的回身看了眼山上的那宝珠寺。   此一去,定然是不会再归来了。   就算日后还能打回青州,定然也是只占城头,不可能再上二龙山了!   而离开了二龙山,上的梁山之后,也意味着张青要开始逐渐直面官府大军。   高俅,蔡京,必然要开始注意梁山。   自己又究竟能带着这一杆兄弟何去何从?   张青不晓得。   只是有一件事情,张青已然定了主意!   便是绝不学那宋江诏安,免日后受一毒酒!   大丈夫纵意江湖,岂能受奸妄所害?   心下有些感触,张青也忍不住高呼一句道:“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兄弟们!咱们上梁山!” 第94章 血夜梁山(上)   正当张青带的二龙山的大军,浩浩荡荡往梁山去时,梁山上此刻却气氛紧张,风云涌动。   晁盖终于耐不住了!   今日,这大殿之中,晁盖与那王伦,也是直言不讳,说的自己想法。   “王当家,我等上山也有些时日,只当个客聊身份,怕不再合适。还请大王今日就说一句话,可不可叫我等坐把交椅?”   王伦看着晁盖一脸的正色,再看了看其身后几人的满脸愤慨,心下有些不屑。   终究是憋不住了,还当你们有多大本事。   自从与曹正说了欲要叫二龙山的张青来助力,那王伦倒是不着急了。   这几日来,行事作风都低调的很,看着那晁盖拉人,自己却压根没点动作。   搞的晁盖想寻王伦的麻烦,都有些困难。   直到今日,自觉再不出手就没了时机,这才来正面对质。   只是这几日晁盖的拉人也不是完全没有效果的。   且不见其虽然是没有好脸色,剑拔弩张的对着王伦,可边上的杜迁宋万等人,都是面露一脸难色,根本不知所措。   王伦心下也是暗自恼怒。   这两个家伙,实在靠不住,见得晁盖这模样,也不晓得来斥责两句。   娘的,可别转头就把自己给卖了!   难得在心里骂了一句脏话,王伦才对着那晁盖道:“天王上山,又哪能没个交椅,定是要坐上一把的!”   本来这王伦,是一直不松口,不想叫几人上山落草的。   晁盖提过两次,也皆是被那王伦给无视过去了。   今日本原也是做好的打算,就依着这般借口,说自己为梁山平灭追兵,却被这王伦所妒。   随后趁机发难,“失手”杀了王伦,先斩后奏,占了这梁山一主的位子。   却哪曾想,王伦这会却答应的如此之快!   有些出乎意料,晁盖心下一迟疑,却也不得犹豫。   只是有些不自在的应道:“如此...可也要谢的王当家来。”   王伦见得心下只是冷笑。   这要是真被你们上山来,就你晁盖这做派,我还不是迟早被架空的命!   想归这么想,王伦还是有文人独有的演戏功夫。   面上还是挂着温和的笑容,与那晁盖道:“只是天王也勿要心急,二龙山的张寨主传来消息,不日就要带的山上人马来投。”   “这排交椅的事情,我看就等二龙山的弟兄一并来了,再做安排。”   这话说的是一点毛病都没有,可却叫那吴用听得是直冒冷汗。   那二龙山如今声望颇高,来的梁山之上,定然是坐上第二把交椅。   甚至于,那第三把,第四把交椅,可能都要归了二龙山,根本轮不到晁盖的身上。   到那时候,就是折腾翻了天,那梁山也不可能是自己这边说了算了!   只是当下也不得再逼,晁盖只得道谢一言,就算作罢。   不过这逼宫不成,又知那王伦的强援将至,晁盖这伙人,能真就如此打住么?   ...   “天王,再不能等了!”   是夜,晁盖等人又相聚在一块,思量到底如何行事。   只是为今之计,也当真没了太多办法。   先前逼宫不成,已失去了先机,如今再要想拿下王伦,就只有硬来!   油灯下的微弱火苗里,晁盖的面色忽隐忽现,声音有些冷清,却也异常坚定。   “先生,我知如今形势危急,等那二龙山来人,咱们留的梁山,也只能当个小角色。”   吴用听得点了点头,声色也与往日有些不同,亦是冷冽的许多。   却听其道:“如今只有二路,一就舍弃了梁山,我等六人再寻出路。”   吴用说着一顿,却见刘唐是一拍桌道:“外头那官府拿着我六人通缉,只怕一下山就要被拿去。”   说着更是不甘道:“何况咱们还帮着那王伦杀退了追兵,这般不明不白的下山,必是不行!”   一番话,说的众人皆是连连点头,深以为然。   可他们也不想想,他们不上这梁山,那追兵有哪能到此呢?   不过当下,自然是不会有人注意到这方面去。   却听那吴用接着说道:“既然不能下山,就只有走第二条路!”   “趁着那二龙山人马未至,我等便是先下手为强,拿了王伦,控制了梁山。”   “届时木已成舟,就算二龙山来此,也只得被我等所用。”   众人听得深感有理,却不敢先应,只是纷纷把视线对向了晁盖,等着其来拿主意。   晁盖先是默不作声,半晌才道:“我等求个安身立命之处,本是不该再求太多。”   “只是那王伦嫉妒贤能,占梁山宝地,只思为主一方。既无容人之雅量,又无识时务之变通!”   “这梁山,又非他王伦一人,该属天下好汉!”   “今夜我等便是动手,只为能给天下的弟兄,寻个容身之所。”   不得不说,这理由可就高大上多了,也把众人说的越来越心安理得。   且不看阮家弟兄的神色也变得好多了,先前还那么一点点的犹豫,此刻也消失不见了。   晁盖见时机已至,当即就道:“走!咱们这就去寻王伦去!”   众人纷纷应声,趁着夜色,就去找那王伦去了。   ...   梁山这会还没之后的规模。   整点仓廒,修理寨栅,打造军器,训练士兵...这些一个都没做。   现在的梁山,除了天然环境的确是好,其他与一般的寻常山寨,没有半点区别。   王伦所住的地方,也没什么特别,只不过是一间盖的还算不错的屋子,加上门前有两个喽啰看守罢了。   而看守的喽啰,其实也挺敷衍了事。   这山头上,都是自己人,显然没必防备。   而要是外头人杀到了这一处,那更是整个山上都凉凉了,更是没必要守了!   所以这门前的两个喽啰,往日也是到点就瞌睡,一点没有自觉性的。   今夜,自也同样如此。   等晁盖一伙人摸黑来的王伦居所的时候,竟然是一个人都没发现。   两个看守大王安全的喽啰,更是各自倚着墙,呼呼大睡。   晁盖没多声响,却是吴用稍稍一指,便见阮小二与阮小五不动声色的摸了过去。   一人一刀,直接毙命!   血色瞬间蔓延了开来,在黑夜的空气溢出了些许的血腥味,显得格外刺鼻。   只是今夜…一切才刚刚开始。 第95章 血夜梁山(下)   王伦这两天睡的很安稳。   本来嘛,这晁盖一伙人上山,是搞的自己几天几夜都睡不着觉,脑子里想的都是怎么把这群人给弄下山去。   可没想到,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二龙山的张青,因为太苦能耐,反而在青州快要待不下去,要来投奔自己了。   张青这人王伦是接触过的。   评价起来嘛,能耐是有,却还差些火候。   来的梁山上,自己也能拿捏的住…至少是比晁盖让其有信心的多了。   而自感晁盖已回天乏术,大事已定的王伦,终于也叫王伦能睡个安稳觉。   梦里面,王伦正是号令着山头的大军,看着晁盖等人俯首称臣。   还有别处来的其他好汉,皆是对着自己顶礼膜拜,整个山上高呼自己的名号。   陡然间,却见前头还拜服在地上的晁盖,一个闪身就到自己面前,嘴里高呼:“无德之辈!”   随后便是瞧着那晁盖从怀里摸出一把匕首,一个闪身就到了自己面前。   目光中带着些杀意,自己正要高呼救命,却又感一双大手捂着自己的嘴巴,叫自己一个字都喊不出。   “哪个敢动!”   就见那匕首一下就要扎进自己的心窝里的时候,王伦终于感觉自己摆脱了身后那无形中的手,猛然高呼出来!   …   寂静的屋子中,哪有半个人影。   被噩梦惊醒的王伦喘着粗气,心里边是庆幸,边是有些愤恨。   “那晁盖,阴魂不散,是晚上都不放过自己!”   心底直是骂了一句,王伦也是感觉自己守卫是不是也太不称职了一些。   自己都这么大呼小叫了,竟然半个人都没来看看!   正是这般想来的时候,王伦却忽然感觉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血腥味。   下意识的,一把抓起挂在床边的配剑。   警觉的看着四周,低声吼道:“来人!”   本来该是立刻来的守卫,此刻却一点回应也没有。   回答王伦的,只有一片寂静,加上寂静中带着的那点血腥味。   “出事了!”   王伦心下一动,再联系自己那梦境,直是有种不好的预感。   眼睛微微一眯,便是放声而高呼:“晁盖!我好心收留你等,你若是今日敢来反我,则是不仁不义之徒。”   “就算今日被你侥幸得手,日后也将被江湖的好汉唾弃!”   “趁着我还未见你,速速离去,我王伦也只当此事未是发生!”   王伦的这般应变,其实算是相当不错了。   只可惜,那晁盖已然出手,就没有了回头的道理。   这边话音才落,却见紧闭的房门被一脚踹开,随后是赤发鬼刘唐第一个进的屋内,   后面鱼贯而入的,自然就是晁盖等人。   王伦一点都没想到,这晁盖竟然能直接就“宫变”了!   尤其看那阮家兄弟,两个已经手里沾了鲜血,王伦就晓得今日必然是不得善终。   也不待的这六人开口,便是直直高呼:“晁盖!你恩将仇报,竟然要杀我!”   “我梁山的弟兄,必是不会放过你,你欲拿我梁山,乃是痴人做梦!”   晁盖似乎没想道这王伦似乎早料自己会来“逼宫”,见得自己就是破口大骂!   还是那吴用反应快些,连忙道:“天王!这王伦是在呼救,若是真叫人来了,可是大事不好,还请快些动手!”   王伦一听就晓得这些破烂主意都是吴用所出,再见那晁盖当下还没说话,忙是抢道:“吴用,你这鸟人,为何如此坑害天王?”   “天王要是向我挥刀动手,世人如何见其?”   “你为一己私利,欲夺高位,就将天王陷与不义之地!”   “此心!当真狠毒!”   王伦这话其实说的一点都没错。   晁盖之所以拖延到现在才动手,不也就是因为这个缘故么!   说到底,没了林冲这个工具人,真要晁盖自己动手,必然是要坏名声的。   其实原本的林冲火并王伦之后,却还排在梁山上的第四把交椅,也就是因为这个道理。   正是因为亲手砍死王伦的是林冲,他就拿不下这头把交椅呢!   非但拿不下,还得拍的吴用与公孙胜,这两个没出什么力气的人的后面。   这其中的交椅座次安排,都是有学问的很!   只是当下,没有了林冲,晁盖也只有冒着一点风险,不能在后头独善其身了。   不等吴用再开口,却见晁盖上前一步,走在刘唐前头,直直对着王伦道:“王伦,今日之事,与他人无关,皆是晁盖一人拿的主意!”   “你若下来阴曹地府,休要怪别人,只来寻我晁盖就是!”   言罢,便是抽出一把青龙开山刀,直朝着那王伦杀来。   王伦见得心中暗骂:“这都喊的如此响了,怎地还没人来此!”   心里也后悔,往日没把这自己的保护的再好些。   当下见那晁盖一刀砍来,王伦匆忙应之。   只是王伦一个白衣秀士,又哪里会什么武功,匆忙一剑来挡,手上却根本吃不住力,一招就被打飞了佩剑。   随后就见那晁盖带着凶猛的眼神,再上一步,一刀就往自己的心窝里捅!   剧烈的疼痛感猛然传来,王伦晓得这可不是梦境了!   一步后腿,却离不开晁盖的开山刀。   就见那晁盖是连连逼近,根本给王伦半点活命机会!   思绪开始混乱,过往的经历一幕幕的出现在了眼前。   旋即又回归了现实,只是眼前的世界开始逐渐变得灰白,直到彻底陷入黑暗。   阎王爷的催命符,是谁也难逃。   “哥哥!”   直到意识断绝了的那一刻,王伦才听得一句那杜迁与宋万的高呼。   “来的可真是时候!”   回光返照一般,这王伦心里最后只冒出这一念头来,旋即就什么都不晓得了。   那杜迁宋万一脸震惊,听得吵闹的消息一路赶来,本以为只是起了争执,却不想自己那哥哥就这般死了!   看着那王伦胸前插着一把开山刀,两人是纷纷高呼,却被刘唐与阮家弟兄死死拦着。   泪流满面,不可自禁。   就是…泪归泪,手上却没有半点动作。 第96章 我王伦兄弟呢?   杜迁与宋万两个兄弟倒是看的开。   别看这两个家伙现在是嗷嗷叫,见得此场景,心里却第一时间就有了打算。   这两人,几日与晁盖称兄道弟,要真说不晓得那晁盖心思,也是胡扯。   只是做的一番痴愚状态,当的个装聋作哑之人,求个自保罢了。   且不见当下见得那王伦死在眼前,也只顾着哭喊,要是换作张青受难,那林冲与鲁智深早就提刀砍人了,哪里还会这般姿态。   那晁盖见杜迁宋万二人来,便是抽刀转身道:“这王伦一个村野穷儒,亏了杜迁得到这里!柴大官人这等资助你,给盘缠,兴你相交,举荐林教头来,尚且许多推却!”   “后日我等众豪杰特来相聚,又要发付他下山去!这梁山伯便是他的?”   “其无大量大才,做不得山寨之主!”   “王伦这嫉贤妒能的贼,不杀了也无甚用!”   杜迁与宋万听得憋闷,好歹也算是与王伦稍许有些感情,就这般死在眼前,也叫人难受一些。   只是事已至此,这二人也没甚办法,当下只闷闷不说话,不知如何来应。   那边的晁盖等人却不管这些,再听吴用道:“王伦心胸狭隘,嫉贤妒能,推故不纳,因此火并了这厮。”   “今有晁兄,仗义疏财,智勇足备,方今天下人闻其名,无有不服。”   “我今日以义气为重,立他为山寨之主,如何?”   那刘唐与阮家兄弟自然是纷纷叫好。   杜迁与宋万看着晁盖手里血淋淋的刀,自也无话可说,只是默认了一般。   旋即再听晁盖又道:“既然兄弟信我,那我晁盖就得此寨主之位,给天下好汉起个安身立命之所。”   这般篡夺了王伦之位,那晁盖又是看着吴用道:“学究先生在此,便请做军师,执掌兵权,调用将校,须坐第二位。”   吴用倒是也不废话,听得就拱手一拜,算是应下。   再见晁盖瞅了瞅杜迁与宋万,再是缓缓言道:“王伦之过,属其一人,不归梁山他人之事。”   “今番须请宋、杜二头领来坐后头的两把交椅。”   那杜迁、宋万见当下场面已无力回天,不由寻思道:“自身本事低微,如何近的他们?不若做个人情,日后在山头也能太平些。”   这般想来,于是根本不顾那王伦尸首还未凉,苦苦请刘唐坐了第三位,阮小二坐了第四位,阮小五坐了第五位,阮小七坐了第六位。   再轮到杜迁坐了第七位,宋万坐了第八位。   顺便也没忘记还在山下啥都不晓得的朱贵,把其排在了第九位。   这旱地忽律也够莫名的,好好的自待在山脚下,一夜之间,自己这座次就往后退了五个。   而晁盖拿下了山头,心里只存着心思,要好好发展山头。   再是心里思量,如何面对二龙山的来人。   ...   且说晁盖次日就安排大小船只,教演人兵水手上船厮杀,好做提备。   然这给他准备的时间,也实在没多少时辰,不过了三五时日,那二龙山的张青便是带着六百人的先遣部队,来了梁山之下。   其实张青本来能走的更快一些,只是为了上梁山,还得做些准备。   甚至还特意去石歇村上拐了一圈,这才稍许耽搁了一些时日。   而才到了梁山,张青就绝对有些不对劲了。   ...   “大王一路来此,必是劳顿,还且叫人在此歇着,大王来随小人上山见了寨主。”   “我家寨主对大王,也是思念甚切,早是备下晚宴,要与大王痛快喝酒了!”   这朱贵说的是满脸的喜色,可面对的,却是那张青冷冰冰的黑脸。   将近一年以来,张青也一直为一山之主,那身上,也养成了为王的气势。   就这么冷冰冰的看着朱贵,更别说身边还有花荣与杨志两个头领,带着六百多人,那气势,也叫朱贵有些受不住。   这说着说着,朱贵也底气不足,声音渐渐弱了,面色也不由有些别捏。   半晌,才见张青开口道:“朱头领,我那王伦兄弟呢?”   朱贵听得是心里一颤,面上还是笑着道:“大王,我前头就说了,我家寨主摆开宴席,正在那山上候着呢。”   不想那张青似乎已然得了消息一般,只是虎目盯着自己,高呵道:“我非是问你家寨主,我是问你那王伦兄弟!”   朱贵听得张青这一声,直心道不妙,却也只得勉强撑着道:“在下实在不明白大王在说的何。”   此话一出,朱贵就见张青是叹息摇头,眼神里对着自己,更是毫不掩饰的失望。   再听其道:“前日我收了王兄弟的信件,其中明明白白说的,待我来了山头,其会下山而迎,亲自在此来候。”   “我王伦兄弟,做事向来都是说一不二,如今我来此却未能见得他,必然是出了意外!”   说着也是痛心疾首,指着那朱贵,狠声道:“我本以为,你朱贵也是讲情义之人,却不想,我那王伦兄弟被歹人所害,你却还能如此心安理得,如是无事发生一般!”   “你朱贵,到底安的是什么心,到底是存的什么义!”   朱贵听得是整个人都给呆住了。   他可当真想不得,那王伦给张青的书信里面,还能提到这么一茬。   难道其是早就晓得自己性命危险,这才与张青在信中做了这般的约定?   可这要是真有这般预兆,哪能这么轻易就被那晁盖所杀,夺了山头?   一时之间,朱贵那面色也是千变万化,虽没明言,却也明明白白的告诉张青等人,这山上的确是出了问题了。   花荣与杨志手中当即紧握兵刃,就等张青一声令下,便是出手!   其实张青也只是试探那朱贵罢了。   王伦在信中,哪能说自己要在山下特地相迎?   只是觉着那晁盖等人怕是等不及自己上山,这才诈一诈那朱贵而已。   哪想这一诈就诈的个明白,那王伦还真就凉了!   朱贵显然也感受的气氛不对劲,再看边上两个头领。   一个齿白唇红双眼俊,细腰宽膀似猿形。   另外一个眼杀神强,又颧骨高生,面色青记,更显几分狰狞。   两人站在那里,就是强人模样,不威自怒,可叫人感的心慌不已。 第97章 为王伦兄弟报仇!   气氛有些僵硬。   朱贵直有一种感觉,自己要再说个不明不白的,必然要被雷霆一击,给劈成两半。   心中也晓得是瞒不过这张青,只得老实说道:“大王,这梁山之中,的确出了些事,只是也万不是大王心中所想。”   说着,看那张青还是默不作声,只拿着那冰冷的眼神对着自己,朱贵知道自己再也忽悠不过去,只得继续硬着头皮说下去。   “前些日子,王寨主突然染疾而亡,我等推举了晁天王为山寨之主,今日正在山上迎大王。”   说着也是面色摆出些许悲伤之情,眉头紧蹙,眼眶泛着泪水,一副怀念王伦的样子。   只是这般区区把戏,又哪里能当真骗过了张青?   暴毙?   张青听得暗笑。   “这朱贵,反应倒是快,立刻就换了一个说法来。”   “要不是自己先知先觉的那点本事,说不得还真能被给忽悠过去了。”   只是见朱贵到了这份上还敢这般愚弄自己,张青面色更冷,直呼一句道:“朱贵!我怕那山头上,等着我张青的,是一场鸿门宴吧!”   “若是你对我那王伦兄弟,也有如此一般的忠情,我看其也不会给暴毙了!”   朱贵听得大惊,想不通为何这张青似乎是死死吃准了,那王伦就是被人所害。   正是心思百转,还要辩说,却见张青稍稍一动,边上那青面汉子就是持刀冲来。   朱贵哪里想到这张青如此有决断,大意之下,是连刀都没抽出,就被杨志给架上了脖子。   刹那之间,朱贵就感觉自己背后冷汗之流,心神俱乱。   他丝毫不怀疑,那张青是不是当真有杀自己的心思。   就其前头那果决的表现来看,真要拿自己的性命,是没有什么可纠结的地方。   只得是呼道:“大王,可要冷静,万不能冲动,坏了我两家山头的情义!”   朱贵喊的是情真意切,可惜张青是根本不为所动。   只是走近了些许道:“我也不瞒你,如今我这六百人身后,还有我二龙山的两千兄弟!”   “今日若是我那王伦兄弟无事就罢,若是当真是被小人所害,别说什么两家山头的情义,就是那晁盖站在我前头,我也不会与其客气半点!”   听得这话,朱贵总算明白了。   那张青整整带了两千多号人来,能是来寄人篱下的么?   早该想明白了!   王当家何时与张青如此亲密,这张青嘴里一口一句的王伦兄弟,只怕心中正暗自窃喜,他那好兄弟已经被人所害。   “如今有个借口攻伐梁山,正是合他心意啊!”   如此看来,这梁山与二龙山的激战似乎不可避免,朱贵心下悲切,想不到自家好好的山头,却短短时辰,要受那么多罪过。   只是要上梁山,却非如此容易。   梁山比起寻常山头,好就好在被水泊环绕。   要上梁山,只有依靠水路上金沙滩,过南山旱寨,上忠义堂。   张青这会是人多却船少,上梁山,也不好用出全力。   若是梁山的晁盖打定主意要与自己火并,在水泊中埋伏,利用那熟悉的地理环境,反而会占据优势。   虽然现在的晁盖也多半不会直接想要动手,然张青也不得不防一手。   却见张青拿了朱贵,也不多言,就是收拢了靠着南山酒家的大小船只,随后把朱贵拉扯在身边,与众人道:“晁盖害我兄弟王伦,此刻还在那山头惺惺作态。”   “我等到此,岂可认那仇敌为友,此番上了梁山,当为王伦兄弟报仇!”   杨志是见过王伦的。   当初林冲下山搞投名状,与其交手了一波,当时就见得王伦。   只是那会也是匆匆一见,倒是没太多交情。   然对晁盖,他可有太多思量了!   虽说自己算是看开了,可晁盖是罪魁祸首啊!   如今这晁盖,似乎把原来的张青的兄弟寨主所杀,占山为王,新仇加旧恨,直叫杨志心中也起杀意。   当即应道:“哥哥放心,定要为那王伦兄弟报仇!”   张青纯粹是自己随口一言,叫兄弟们准备好杀敌的心思,却没想到,这杨志还真应了。   而其稍稍一思量,倒是也明白这杨志的心思了。   说能放下,又哪里真叫如此容易放下。   就说将来那梁山坑了那么多人上山,就这么诚心诚意的跟着梁山,也是稀奇不已的事情。   看看这会杨志的反应,才叫正常!   不过这倒是也给张青提了一个醒,说到底,那生辰纲最后还是落在自己手里。   虽说不是直接害的杨志的人吧,其中的一切,也有自己掺和的份。   保不齐,那以后哪天想想也想不通,开始心态扭曲,或者是触景生情什么的,寻自己麻烦。   以后还得多注意注意这些弟兄们的心理健康建设才好。   张青心里稍稍偏了一偏,立刻又回归了正事上。   这靠在南山酒家的船只总共只有二十来艘,最多也就能容纳百人。张青便是拿着朱贵,带杨志与百人上船,直往金沙滩去。   更是叫船只都紧密相连,来的一个铁索连舟,怕的那晁盖突袭。   好在晁盖似乎当真没半路伏击的意思,倒是让张青安安稳稳到了金沙滩。   金沙滩前,也有人接待。   来的正是杜迁宋万,见得铁索横舟而来,正是心感奇怪,好在看到最前头站着的朱贵。   当即呼道:“朱贵兄弟,你这搞的是何名堂,怎地如此使船?”   张青下了金沙滩,便是长舒一口气,手上揽着朱贵,直抢先道:“我乃张青,闻说我王伦兄弟已在山上候着,可是如此?”   杜迁与宋万不明那前头发生的事情,当下听得张青所言,面色古怪,却还是点了点头。   又是自介绍了二人身份,才催道:“既然大王已来,还当速速上山。”   张青一听是杜迁与宋万,当下明白那晁盖是不想叫自己心下起疑,这才没叫自己那波人来接待。   而只要自己一上山,那就是瓮中捉鳖,怕是轻则被架空在山上,重则性命不保。   哪里会当真上山,只看着那杜迁宋万道:“莫急,我还有不少弟兄在那山前酒家,且先全部接来这金沙滩上,再走不迟!” 第98章 水寨死斗   杜迁宋万二人听得一顿,当即就知事情有变!   本来这是说的好好的,只叫张青引少部人马上山,如今其却要等大队人马而来,岂不是要生乱?   只两人也不知如何来应,皆是不由自主的朝着朱贵看去。   朱贵见那二人使来的眼色,心下也是气苦。   这两人,一个身长猿臂,外号摸着天。一个身高九尺,外号云里金刚。   却没想到,看着是人高马大,实际这么不顶用。   “朝我看,看个屁啊!”   “那两个怂货,没见我被张青拿着死死的,还能说话么!”   只是这些话,也只得在心中腹诽,面上是只当没看见那杜迁宋万的眼色。   就内心上来说,虽然朱贵只是与张青打了一个照面,然实感其英雄气概,与那晁盖相比也不逞多让。   这梁山,怕是又有一场劫难!   心下一叹,却听张青又道:“我想咱家那王伦兄弟,也不会急切,大不了我上了山,与其告罪一声,便是无事,定然不会叫两位兄弟为难。”   这话算是堵住了杜迁与宋万的后路。   二人总不能现在说出实情,说那王伦已然死了。   当然了,要是其二人晓得朱贵早就把大家都给卖了,定然也不会这般表现了。   就在这诡异的安静气氛里,张青顺顺利利,又接来了一波人马。   金沙滩上的张青人马,已经累计到了二百人。   只是其在山下拖拖拉拉,晁盖哪能毫无所觉?   尤其是来人传的消息,说是张青就在金沙滩上运送兵马,就更晓得是出问题来了!   吴用当机立断,直与晁盖道:“那张青现今定有所觉,若是叫其人马送的山下,定不免一场血战。”   “还当速叫水寨起兵,截住那张青的运送。”   晁盖本是不想与张青直接起正面冲突的。   就其想来,他与张青又没仇恨,自己更是名声高显,和平收编,也非难事。   却哪能想到,这张青就是奔着一山之主的名头来,天生就与晁盖有根本的利益冲突,是不可能存在任何和平收编的可能。   迟的一步,却已失了先机。   好在晁盖也非优柔寡断之人,听得吴用之言,当即就使人通报,叫南面水寨速速出兵,截住这张青的运送。   可张青却比那晁盖还快!   两百人在金沙滩上,便是半刻不停,拿了朱贵,就叫其引路往水寨而去。   杜迁宋万有心劝阻,却也仅仅就是有心罢了。   那张青可有两百号人在旁,自己这就十来人,哪能真抵挡了?   这两人,那王伦死在面前都不带动作的,就更别说现在了。   只是眼睁睁的看着那张青绑着朱贵往水寨而去,却没半点言语的。   张青也不管这两货,只一路往水寨而去。   才到水寨,果然见那阮家兄弟已要登船出发,也不多言,抽刀便呼:“拦着他们!”   言罢,便是第一个杀的前头去!   身后杨志也带二百余人齐齐高吼一声,即也冲杀而来。   阮家兄弟当真没想这二龙山的是一句话都不说,是见面就杀,反复已结了死仇一般。   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直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这也是两边心态的不同了。   晁盖那边,心里想的和平兼并,自然是没有那么强的杀意,总归不能见面就杀。   可张青那边就不同了,嘴里说的为王伦报仇,心里想的占山为王,与那晁盖,根本不想虚以为蛇。   见面便是提刀就杀,毫不留情!   霎时间,准备不足的梁山人,直接就被张青给冲乱了。   别说下水截人了,就是自己能不能保全,都不一定的事情。   张青也是杀红的眼。   能不能控制住水寨,便是夺谋梁山的关键所在!   此刻心下没半点心软,只顾着冲散要登船的梁山人马。   阮小二见张青杀的狠,心下也激起一些凶气。   手持一把玄铁霸王刀,奔着张青就来。   张青见来人,生的是眍兜脸两眉竖起,略绰口四面连拳,胸前一带盖胆黄毛,背上两枝横生板肋。   当下即知不好惹,连忙往侧边一退,闪过那来人一击。   见地上飞扬起的砂砾走石,仿佛就像地都被劈开一般,心叹这来的必是阮家兄弟。   终于也开口道:“来的是阮家老几?”   却见那汉子手上刀势不减,嘴上应道:“阮家老二,立地太岁,阮小二!”   张青听得这话,当即明白,原来这阮家兄弟是有七兄弟的。   前世就有传说闻说,山东省梁山县银山公社的石庙村,即这会的石碣村。村东有个四坟坑,当地老乡讲述,这就是阮氏另四位兄弟的埋葬地。   老乡们说,阮氏兄弟原是七人,以打鱼为生,又具有豪侠的性格。   后兄弟七人不堪渔霸的残酷剥削和官府的横征暴敛,联合众渔民进行反抗。结果遭到官府、渔霸的镇压。   于是他们铤而走险,抗官府、杀渔霸、劫富济贫,同前来清剿的官兵展开对抗。   在一次鏖战中,七兄弟中四人战死,只有小二、小五和小七逃脱。   事后,渔民们便把牺牲的阮氏四兄弟葬在四坟坑里。   今日听得这阮小二所应,看来这传闻倒是真的!   只是听说那立地太岁臂膊有千百斤气力,这下看来,那也不是传闻啊!   张青自知就算自己现在力气不小,也敌不过那阮小二,便又打起了心理战。   直呼道:“阮小二,你好歹也算英雄人物,怎能随着那晁盖,杀人寨主,夺人山头?”   也是坏啊!   这能打过的就打,打不过的就嘴遁。   可那阮小二仿佛压根没听见一般,只不应,还拿刀来杀。   一招开天辟地,只见其是双手持刀,高跃而上,就朝着张青砍来。   张青见其气势非凡,哪能硬拼,又是侧身一避。   却哪里能想这阮小二只是一虚招,下地便是翻身一抽。   好在张青不似这阮小二等人,身上不带半点盔甲。其是惜命的很,要害地方,都带片甲。   当下腰间一痛,却没伤的要害地方。   顾不得身上到底如何,回手也一刀而去,逼退那阮小二。   口中喘的粗气,心道这阮小二确实厉害。   正是刀光剑影水中粼,互不相退,拼死而战。 第99章 命运要拿在自己手里   这边张青依仗自己装备好些,还能与阮小二交手几回合,那边的杨志,也受阮小五与阮小七的缠斗之中。   与阮小二不同,那阮小五与阮小七用的武器就特别一些。   阮小五用的一双铁爪,名唤鳄鱼爪,阮小七用的一把双刺,名唤龙王刺。   两人招数古怪却配合默契,打的那杨志,一时也叫苦不迭。   再说那阮小五,外号短命二郎。   这短命,说的是叫他人短命,那二郎,更非说的自己排行,而说的是二郎神君。   此外号,与其兄的太岁星君与其弟的在世阎罗相合,皆是天生地下的神仙。   兄弟三人凶名在外,才能端的起这般的名号。   好在这两兄弟虽然厉害,然杨志也非泛泛之辈。   手上用的那口宝刀,闪转腾挪,倒是能与二人抗衡。   只是这战场一时难分难解,却叫阮家兄弟心里急切。   他们的目标,可不是陷在此地,而是上水截住那张青的援军。   正是越打越急,却见山上滚滚尘烟,正是那晁盖领兵马而来。   心下大喜,忙呼道:“哥哥快来,这伙人扎手,可叫咱们脱不开身。”   那晁盖到的水寨,见两面已杀的不可开交,已有不少人只得躺在地上呻吟,甚至断胳膊断腿的,都已不少。   心下大惊,当真想不得这张青这么狠,压根没见自己,就已然摆开死战的架势。   不禁亦生出一些火气,大喝道:“张青!我晁盖待你二龙山为客,你却何必苦苦相逼?”   张青本已是快要支持不住,听得那晁盖怒吼,却如捡了救命稻草一般。   脱开战圈,对着那晁盖呼道:“晁盖!你杀我王伦兄弟,还在此作何姿态?”   这一下,倒是叫阮小二不好动手了。   毕竟那张青在与晁盖回话,自己要上去动手,岂不是有些乘人之危的意思。   也只得舍弃了一时的优势,等二人说话。   而那边的阮家另外两兄弟,亦是也停下动作。   这两人也已然认出,与自己交手的,是那日押送生辰纲的官差!   没办法,谁叫杨志的外貌特征太过突出,藏也藏不住。   心下也是疑虑,怎地这官差去了二龙山落草?   也更是明白,为何这汉子见得自己几人,是拼命来杀,毫不留情。   旧日有仇,能不用劲力气来打么!   心中各怀心思,却听那晁盖还想说通了张青。   只是搬出的,无非还是那套什么王伦嫉贤妒能,不好统领山头的说辞。   本以为那张青前遭杀的毫不留情,当下定然直要驳斥,不想其却仿佛听进去了一般,在那默默思量。   这般姿态,却叫晁盖觉得又有了和平兼并的期望。   不期望大动干戈的他,又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说道:“我晁盖也是代行寨主之职,张大王若是愿意上山,那这寨主之位,自当与大王。”   “还是速速放下兵刃,以免当真伤了两家和气。”   当张青听到晁盖愿意把寨主之位拱手想让的瞬间,心里确确实实,有那么一瞬间的迟疑。   只是也很快反应过来,要是当真自己丢下刀刃,那后头的事情也说不准了。   届时这边上的一群人,以那吴用为首的,连连劝阻,晁盖也能说话如放屁,为的“山寨大业”而反悔。   个人的命运,永远不要放在别人手里!   保持着这一理念,张青是面上纠结,手上却紧紧拿着刀,没半点松懈。   只是这明显有些违和的表情与动作,却叫那晁盖边上的吴用看的明明白白!   这张青是在拖延自己的兵马来!   眼见那晁盖还要再劝,其连忙上前打断道:“张青,你休要在那装模作样,迟疑晁天王,好等援兵来此!”   言罢,就是呼着阮家兄弟道:“水寨速速出兵,定要在水泊中截住对岸来船!”   安排完了,再转头与晁盖道:“天王莫再与那张青多费口舌,其来我梁山,已然打定主意,要夺我山头。”   “且看其这般准备,就是王伦还在,也定不留情,要来攻山。”   “这般行径,是敌非友,请天王勿要再犹豫,且去截住张青,叫水寨顺利出兵,则大事可定!”   “一旦叫那二龙山的兵马都来了金沙滩,是一切都晚了!”   终于,吴用的恳切之言,打碎了晁盖的一切幻想。   看着那张青依旧紧握的刀柄,晁盖也不再废话,挥军而下,再叫水军出了寨子。   张青有心想拦,被晁盖军马缠斗,也无计可施。只得眼睁睁的看着阮家兄弟离开而无能为力。   好在...   自己留在石歇村的人马,也该起的作用了。   只当下,还得先别叫自己受困在此。   ...   晁盖人马比张青上岸的二百人多些,只是边上能打的大将,却只有刘唐一个。   然而刘唐比起杨志,那还是要差的一些的。   何况一与杨志交手,其就心下大吃一惊。   与阮家兄弟一样,其也认出了杨志身份,然与那阮家兄弟不同的是,那刘唐见得就大吼道:“黄泥岗的官差,你怎地在此?”   杨志听得冷笑一声,却呼道:“正是拜你等所赐!”   刘唐反应倒快,一见了杨志,瞬间就想起了自己苦苦在寻的黑将军张墨。   再一想二龙山的寨主名唤张青,瞬间就福灵心至。   天下哪有这般巧合之事!   只见其抵开杨志一刀,便与张青呼道:“夺我生辰纲的,却是你二龙山!”   此话一出,又叫晁盖与吴用大惊。   吴用仔细一瞧,见得杨志那面庞,再看其武勇非凡,当下心里有数。   也不管是真是假,就往张青身上泼脏水道:“是了!拿的生辰纲的,可不正是你等人!”   吴用本以为自己此言一出,也要叫张青方寸大乱。不想其却面色不变,只一副毫不畏惧的神情。   其哪里晓得,其实张青是心中暗自庆幸,早与杨志坦诚相交。   不然这会被陡然揭开,还真不好说话。   而当下也不用张青开口,杨志那是越听越气,直呼一语:“小人!看杨某我先报那黄泥岗上的仇!”   只见其手上气势非但不减,反而更加狠厉。杀的那刘唐再开不得口,只顾着手上应敌。 第100章 英雄斗   刘唐这个人,其实是很特别的。   可以说,其寻晁盖说生辰纲的事情,是整个水浒的开端。本身地位,就很独特。   再说梁山泊元老之中谁能左右逢源,得后两任寨主的完全信任?   只有四位,智多星吴用、入云龙公孙胜、豹子头林冲、赤发鬼刘唐。   其中那吴用自不用多说,是宋江上位的合伙人。   其他公孙胜与林冲,本身的本事实在太强,你不靠近宋江,反而是宋江要拉拢你。   且不见那阮家兄弟,就不受重用。   虽说参与了劫法场,梁山排位也不算的低,可那存在感,几乎没有。   哪里像是刘唐,接连露脸,深得宋江重用。   乃至最后死在杭州的候潮门下,叫宋江痛哭不止,还作诗以哀悼。   作为一晁盖的心腹元老来说,能混成这般,实在不简单。   可惜...   这不简单的人,如今是被杨志打的招架不住,已无还手之力。   晁盖见得大急,身边再无他人,只得自己来战。   张青截不住水寨,索性倒也不管,见晁盖来杀,也自来应敌。   两大寨主,直短兵交战,宣告了梁山与二龙山再无半点昔日情分,今日必要分个胜负来!   晁盖这人,出手不多,功夫却不弱。   一把开山刀,打的是大开大合,寻常人还真近不得身。   只是两方摆开架势来冲杀,没有顶级的武艺,个人的力量也不好动摇战局。   晁盖厉害归厉害,也没到卢俊义的那武艺程度。尤其是梁山上的喽啰们,不似二龙山的,久经操练,战斗力上,非可同日而言。   虽人数上占点优势,反而被二龙山的给压制了。   特别是张青,嘴里连连高呼:“为王伦兄弟报仇!”   对晁盖刘唐倒是没什么影响,可对那普通喽啰们,却还有些冲击力。   毕竟这山寨上易主的事情,大家都有些懵逼,平白无故死了旧寨主,说心里没事,就真能没事么?   如今有个人来为旧寨主报仇,你说这事不叫人心里有个疙瘩?   自然不能全力而战,气势受损,被二龙山的给压制住。   吴用见此景,心下是即是心急,又是诧异。   “这二龙山的,竟然有这般能耐,练出这一支军马!”   “闻说那林冲去了二龙山,如今看来,也是效果明显!”   心中更怨,若是早些能来,也不叫二龙山得此便宜!   可惜如今后悔也无用,只得期望水上能得势,击退了那二龙山的援兵,再回头来合力败了张青。   对于梁山上的水军,吴用还是颇有信心的。   ...   梁山的水军的确厉害。   那天然的水泊上,要不厉害,也不可能。   张青自知其理,才用铁索横舟的法子,聚拢人马,免得被那梁山的水军,各个击破。   反正这梁山之中也无周瑜,不怕来个火烧梁山泊。   这回立在船头之上,却是小李广花荣。   那花荣弓箭之术了得,自是有一双好视力。   你要换个近视眼或者是散光眼,那也射不准不是。   当下,那花荣却见几艘快船疾驰而来,即知是有敌来此。   高呼一声,叫人备战,手上则张弓搭箭,迎风而立,瞄着最前头的持刀之人,就是一箭而出!   阮小二带着水军快出,见得敌人,正是回头做下布置,却猛然感受心下一颤,鬼使神差的微微一低头。   “噗!”   却听耳边一击劲风闪过,旋即就抬眼见得面前一喽啰,瞪大着眼睛看着自己。   再往下看去,那喽啰咽喉上竟是插着一根利箭。   耳边忽的又敢受到一股热流,随手一摸,就感觉到了一股血气!   心下大骇:“要不是先前一低头,这死的可是自己了!”   转头连忙看去,却是遥遥见不真切,只能大约看个人影,这下心里头就更是吃惊了!   “那二龙山的到底有哪些人在,这少说隔的有二十丈,又在船上不稳,却能射的如此准?”   阮小二可不觉得对面这一箭是瞎蒙的,这真要能蒙成这样,也是老天要收自己的命了!   又猛然大吸一口气,眼神却透露出着的无比的坚毅。   高呼一句道:“儿郎们!敌要夺我梁山,我等难能却步!莫要怕,随我冲!”   船上喽啰本来也被突如其来的一箭给惊的不轻,然见得阮小二高高站在船头,丝毫不畏惧的背影,再听那响彻整个水泊的狂呼,顿时又捡起了战意。   驶船的喽啰把桨摇的飞快,急速靠近了对面的船只。   阮小二也紧紧盯着对面船头那将。   在全神贯注之下,花荣倒是也难偷袭得手。   索性也收了弓箭,自持着银枪,目光坚毅,就这么直直看着要撞上来的走舸。   两人实现交错,虽没说的半句话,却皆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那浓烈的战意。   “嘣!”   两船一撞,那阮小二就一跃而起,举刀而下,嘴上终于冒出一句:“立地太岁,阮小二!”   那边举枪一迎,却听那刀枪碰撞的锵锵之声,随后扯开一个身位,银枪一抖,便应:“小李广,花荣!”   正是两个顶天立地的男儿,抛开一切,只求手里见个真章!   花荣虽然功夫厉害,但在水上,阮小二占得地利优势,比在陆上还难缠一倍不止。   要不是张青用曹操的法子,把船相连,还算稳当一些,只怕这花荣是当场就要翻船了。   然就算如此,花荣也拿着阮小二一时没了办法。   这就和吕布站在船上打甘宁一般,用不出力啊!   再说那边还有阮小五与阮小七,对着二龙山的喽啰们就是一通冲杀,也再没个花荣能挡。   尤其是那阮小五,短命二郎,杀的凶猛异常!   一双鳄鱼爪,抓的人叫苦不迭,更叫花荣这边,不知落水了多少弟兄,身死不知。   眼看就要被击溃,却又有英雄来阻!   “咻!”   阮小五自杀的痛快之时,却顿觉腿上一痛,随后才见不知什么时候,被人袭得一箭!   心下极为吃惊,还以为是那花荣已经杀败了自家兄长,连忙看去,却见两人还在那打的不可开交。   顿时安心不少,却又陡然又疑虑起来。   “那这箭是哪里来的?”   这念头才出,当下又见对面一箭来袭!   阮小五赶忙侧身避过,这才认清了来箭方向。   只是...   看那边人的模样,这射劲箭来的,好像是个姑娘? 第101章 我们有后招啊   女英雄也是英雄。   无论从中华的历史来看,还是从世界的历史来看,英雄从来不分男女。   就说这梁山上,还有三个女头领不是。   只是这会射中阮小五的,却非是孙二娘,而是跟着哥哥花荣来的花宝燕。   本来嘛,这二龙山全山搬家,花宝燕作为家属,是不该跟着哥哥冲锋陷阵的。   且不见孙二娘,就被张青安排跟着林冲兵马,以为后应。   只是这花宝燕坚持,花荣也是同意,张青自然也不会多劝阻。   反正真是要有危险,那人家亲哥哥还在,总不需叫自己心急。   却不想,这番倒是妹妹救哥哥,花宝燕一箭射中那阮小五,也算解了燃眉之急了!   可惜燃眉之急虽解,稍稍稳住了船上气势,然大势却还偏着梁山一方。   阮小五自己中箭,当即就高声提醒起了自己兄弟道:“小七,那头有个女将,射术了得,还当要小心!”   阮小七听得自家兄长提示,即刻小心的些。   花宝燕毕竟射术还没那么精湛,偷袭不得,威力也大打折扣。   眼看自家虽然经过不少磨难,终于也要彻底压制住了对头,阮小二也送了一口气。   单论在水上,阮家兄弟自认是敌手不多,想不到那敌将实在厉害!   稍稍适应了水战,已然能反制住自己!   再打下去,怕再来几个回合,自己就打不过了!   好在这会大局已定,这花荣再有能耐,也挡不了大势所趋。   “只是这将实在厉害,若是能降服其上山,也是个大助力!”   打到这份上,阮小二倒是也起了些爱才之心了。   有的此念,阮小二便呼道:“花荣,我见你也是个英雄人物,今日你已必败无疑,何不速速来降,免平白丢了性命!”   可花荣是哪般人物,又如何与随随便便来的一个草寇所降?   面上露出几分笑意,甚至有些反讽模样,看着那阮小二笑道:“你这么就想轻易得胜,可也把我二龙山想的太简单了!”   这话要是被张青听得,定然要心中感动不已。   倒不是因为花荣这不屈的样子,只是其话语中已真真切切当的二龙山一份子了啊!   就算宋江这会来了,张青也能有些信心,花荣不会当即屁股就坐过去了。   只阮小二见花荣这模样,就晓得其不是诓蒙自己。   心下暗惊,不知这花荣哪里来的自信。   也不叫那阮小二等的太久,很快答案就来了。   却见远处的水泊之中,是密密麻麻,驶来了百艘快船。   打头的,更是直直呼道:“花兄弟,可再坚持坚持,洒家来了!”   这话一听就晓得是那鲁智深了。   花荣听得心中一定,洒脱道:“若你再是慢些,说不得我真要下水喂鱼去了,只当下倒是来的正好,该不用叫我花荣当真成的鱼食了!”   这两人一唱一合的,却叫阮小二心头乱颤。   “这到底是哪里来的这多船,二龙山又到底有多少人?”   而这般念头才出,那边的鲁智深就解开了阮小二的疑虑了。   “这哥哥给的任务是当真不好做,洒家把那石歇村都给搬空了,也就搞了这百来艘快船。”   “还不如若是你一般,当个幌子,却也能杀个痛快!”   花荣听得哈哈大笑:“要叫你这和尚来喂鱼,怕这水泊里的都能给喂饱了!”   这边二龙山的众人是说笑畅快,那边梁山的人却顿时都失了气力。   石歇村?   幌子?   原来自己拼命而战的,只是人家的先头部队,只是...一个幌子?   阮小二当觉不妙,这般大军已然挡不住,若上了滩头,则梁山必败无疑!   眼见自己已无力阻止,阮小二当机立断,要下自家走舸,快回水寨,通报消息,好叫自家早做准备。   只是这水泊上风云突变,那花荣又难能叫阮小二逃的容易。   一步上前,抢先出枪,直接拦住了那阮小二的去路。   阮小二无奈,眼见走不脱,心里一发狠,是转头就往水泊里跳下,竟然是当场跳船了!   这下叫花荣也无奈了。   其不熟水性,总不能像是阮小二一样当场跳船吧!   往下一瞧,却见浪花一起,那跳下船的阮小二已然不知所踪,根本见不得人影。   心叹这汉子水性当真是好,却也只得暂时放下。   再见其他梁山人,也是慌不择路,驶船向后而去,反倒是给花荣等人指引了道路了。   当下合了鲁智深的人马,就向着梁山而去。   ...   张青为了能叫自己大军顺利度过水泊,是耗费了不少心神的。   虽说自己一直说那吴用是“馊主意”吧,却也不得不承认,其脑子有时候是转的挺快。   要是被其发现自己在石歇村里弄船只,定然直接晓得自己攻伐之意。   怕是早就仗着山头之利,与自己直接抗衡。   而那石歇村也是梁山的势力范围,一旦真就开打,船还不被那些村民当即给拉走了?   到时候自己两千人漂在外头,难道游上梁山?   又极容易引官府主意,一旦时日长了,不能速上梁山,也是麻烦事。   是以不惜以自己吸引了那梁山注意,好叫梁山以为一切尽在掌握。   又叫鲁智深等人在石歇村收集了船只,当下才能叫自己的大军顺利横过水泊。   要不然还是那句话,有人没船啊!   拿下梁山的关键,就是怎么把人弄上梁山!   再说嘛,若是当真引大军直来,说不得吴用见势不妙,直就会降。   你说那时候却可能不收?   随后再在自己屁股后面搞事情,那自己不和当初晁盖一样难受?   只就这般杀的此般地步,才好彻底夺下权势!   …   而当梁山的晁盖等人,眼睁睁看着阮家兄弟狼狈逃回,后头却跟着百艘快船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是中计了!   “哥哥,洒家(俺)来了!”   而再见鲁智深,林冲,花荣,秦明,一字排开,向着张青高呼的时候,那晁盖与吴用就更清楚,这是压根不用交手了。   却见晁盖是看的一脸羡慕,也是感叹道:“想不到这二龙山上,已然聚集了如此多的英豪,此般看来,张大王确是英雄人物。”   倒是不想,这晁盖倒是洒脱,见形势瞬间扭转,好似即刻就接受了的模样。   可是...   对于张青来说,晁盖是不能留的!   这梁山之上,只得有一个寨主,是不能有前寨主,后寨主的!   而且自己打的为王伦报仇的名号上梁山,大义之旗下面,还能留这晁盖么?   只是冷着脸,高呼道:“晁盖!你若此下认罪,我也可饶你其他弟兄,只追你贼首之责。”   “你若还执迷不悟,休怪我张青无情!” 第102章 有些人注定要死   晁盖听这话,当即晓得张青心存杀意,不欲放过自己。   心中不说吃惊,也是假的。   毕竟二人本不相识,更无死仇,哪至于此。   只是惊吓瞬间,却也很快反应过来。   心下一叹,顿觉真是一种报应。   自己若是当日不杀王伦,此刻也不叫那张青也杀自己的接口。   只是其更加明白的是,就如当日自己杀了王伦一般,那张青也不可能留下自己。   深深看了看那张青及其身后还在源源不断上来的兵马,晁盖自知今日必死无疑。   看了看边上的吴用,分明能见其眼中的劝阻意味,却还是摇了摇头。   心中暗道:“可笑,自己还以为这张青与那王伦是一般货色,想着缓缓图谋,岂料这是一枭雄人物,根本不给自己半分机会。”   战略上的错误,注定了晁盖要有此结局。   如果他能像是在梁山杀的王伦时候一般,认真面对张青,也不会被如此轻易就被张青赶在了死路上。   却见晁盖呼道:“张青,成王败寇,今日我晁盖既有此败,也无话可说,更不欲自辩。”   “只是你既说的,不害我兄弟性命,还请言出必践,莫在众人面前给食言了!”   张青听得就应:“拿你人头祭我王伦兄弟,此事就算罢了!”   其实你要问问张青内心深处的想法,最好什么吴用,刘唐这类人一个都不留。   免得暗有心思,在自己身边搞一些鬼祟动作。   梁山为啥最后的结局都这么惨烈?   一方面是被朝廷搞了,另外一方面,也是越到后面,越是各自心思不合。   张青可不想未来自己山头上,自己在那反宋抗金的,后面还有一群想要诏安的货色。   只是就在当下,张青也只得来应:“晁盖!今日你愿放下刀刃伏罪,我张青即是说到做到!”   晁盖听得却没放下他那青龙开山刀,只是朝天狂笑,旋即才正视那张青呼道:“成王败寇,谁能说我有罪!”   言罢,便是抽到而出,举刀而起。   那把青龙开山刀,在阳光下反射的光芒,甚至有些晃了张青的眼睛。   吴用见得大惊,显然意识到了那晁盖要作何,忙跪而低声劝道:“天王可先降那张青,我自有办法,不可叫其害你!”   岂料那晁盖却置若罔闻,只举刀呼道:“今梁山一败,乃我晁盖一人之过!若不存侥幸之心,安得有此之局?”   “天之亡我!我何苟活?”   说着也看了看吴用道:“先生好好活着,休要学我!”   言罢,便是挥刀自刎!   众人见得目瞪口呆,那晁盖又是二话不说就死,直到那晁盖身躯倒下,边上的吴用才如反应过来一般,朝前高呼天王。   人群之中的赤发鬼刘唐,更是面色悲切,痛哭流涕。   不住自责:“皆是自己与天王说的那生辰纲,才叫天王今日这般!”   就这会看来,这刘唐与晁盖的感情,是真心实意的好。   半晌,却见那刘唐却忽的反应过来,朝着也有些发懵的张青冲杀去,嘴里更是狂呼要为天王报仇!   只是这多人马在此,要被其得手就见鬼了。   没冲两步,就被边上的杨志截杀住,宝刀一闪,差点就要了满是怒气,已是有些发昏的刘唐性命。   要不是杨志前头听得张青承诺,只怕此刻刘唐也站不住了!   只是边上众人一看那刘唐还要朝着自家大王动手,那还能叫刘唐好过?   众人纷纷而上,把那刘唐死死压制,嘴巴也堵着结实,不叫其再屁话半句。   至于张青,有些惊讶晁盖就这么在梁山上自刎了,却也不怎么太过震惊了。   有些人注定要死。   就像王伦在晁盖面前必须要死,晁盖在自己面前,也必然要死。   就是未来的宋江,若是还要上山,那也得死!   不是那宋江天天想着诏安吧,就是他那走到哪里就收到哪里的本事,也不得留他!   只是这也皆是后话,现在倒是不必思量。   当下,见那晁盖已死,张青也不喊着为王伦报仇的事情了。   打扫战场,收编梁山兵马,叫林冲与鲁智深控制住剩下的吴用等人,再叫秦明控制住水寨,收住走出梁山的口子。   行动的井井有条,显然也是准备多时。   就这么高效率的一个时辰之后,整个梁山之上,关口要地,都换上了二龙山的人马接手。   而在山上的忠义堂下,张青也思量着如何安排了剩下的吴用五人。   ...   堂内,二龙山的头领们此刻是鸠占鹊巢。   左右排开,看着中间的吴用等人。   这气势,也蛮吓人的。   吴用左右两边看去,杨志,林冲不用说,其早闻其人厉害。   再见拿银枪的花荣,持禅杖的鲁智深,拎狼牙棒的秦明,一个个都胸脯横阔,有万夫难敌之威风。   再边上的其他几个汉子,虽没前面几个的神威,却眼瞧着就是不善。   众人更是尊卑有序,一个归一个站着,着实有规矩。   吴用当下心中暗叹:“实不知敌之强盛啊!”   再看张青,明显知道自家水军厉害,这才分散自己注意力,只为送兵马上山。   如此有针对,显然是仔仔细细,研究过自己的山头。   知己知彼,张青是做到了,自己却忽视了。   败的不冤枉!   心里更是一肚子的问题,不待张青开口,却听那吴用道:“张大王,吴用可能问些问题来?”   张青看着面前的吴用,眉清目秀,面白须长,模样倒是不错。   见其来问,自晓得其要问何,早有准备,便是反问道:“可是想问生辰纲之事?”   吴用听得正要点头,不想那张青却挥手道:“无可奉告,你还是换个问题才好。”   一句话,差点又叫吴用憋出了内伤来。   吴用始终想不明白,如果这张青真的是张墨,那他是怎么就在半月之前就在安乐村里做准备的?   又怎么能算准了,自己就会去寻安乐村的白胜?   难道这张青,当真就有先知先觉的本事?   这些问题,都在吴用的脑子里死死纠缠着,差点就要把自己的脑子给撑爆了。   眼见好不容易能问上一问,却不想到,被张青一句话就堵回去。   可不是要憋出内伤来! 第103章 分割处理   “学究与其废话作甚,那生辰纲一事,定然是被那白胜给出卖的!”   “可恨当日在黄泥岗上被其瞒过,没能当场杀了他!”   刘唐在边上的骂骂咧咧,却没叫吴用打散了心中疑惑。   当日在黄泥岗上,白胜的模样神情,行事作风,实在不像是知情人。   只是这张青不说,其也没法再问,只得皱眉闭口不言。   而见吴用不说话,刘唐自以为是说服了先生,当下也不管了,转头又与那张青呵道:“张青,你杀天王,此仇我刘唐全记在心中。”   “今日你要么拿我人头,要放过我,我刘唐必是要回来寻仇!”   这般大放厥词,张青不说话,也定然是有人会跳出来找事的。   却见周通一步上前,踹上那刘唐,怒斥道:“你这厮,对哥哥如此无礼,当真以为不敢杀你?”   说着不禁又是冷笑一句道:“哈,我晓得了,你是知道我哥哥答应了人,不得害尔等性命,才敢如此猖狂。”   “这般看来,也是一个无胆匪类罢了!”   冷嘲热讽的话,叫张青也忍不住看了看那周通。   这家伙,看不出来,很有毒蛇的天分啊!   而且...这么说起,好像也有些道理的模样。   本来这周通嘲讽的言语,已经叫刘唐怒火中天了,结果再看那张青也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更是叫人要原地爆炸。   却见其是涨红的脸立刻怒喷起来,那口水,都直接喷在了那周通面上。   “屁话,爷爷哪回怕过死?你等这就来杀,若是求饶一句,我随你姓!”   周通根本不在意被喷的满面口水,反是美滋滋的转头与张青道:“哥哥可是听见了,这赤毛鬼自说的要死。”   “咱们可不得莫名其妙多个儿子来,我看还是如了其所愿,送其去见那什么天王拉倒。”   张青看的那周通邀功的神情,也觉得有些好笑。   不得不说,被其这么插科打诨一遭,真要杀这刘唐,好似也没什么毛病。   尤其是这刘唐还这般威胁自己,那差点就和林冲对着高衙内的说法一般了,自己还能留他吗?   可是!   就算张青心里想杀,但前头自己在整个山头上都答应了那晁盖,也叫晁盖自刎在山上,如今能短短时间就变卦么?   必然是不能的!   眼中给的周通一个鼓励的眼神,叫周通心里一喜,面上还是好言道:“刘唐!今日我应了晁盖,必不会杀你,即刻就把你放下山头。”   “你要是欲要来为那晁盖报仇,我就在这山头上等着你!”   “就算你引着朝廷大军来此,我也在此恭候着!”   “只是若下次再被擒获了,你必性命不保,唯死一路!”   这刘唐当真是反反复复被看轻,听个张青之言,直呸的一声:“我刘唐也是江湖人,做的皆是江湖事,哪能勾连官府?”   “哪能像是你一般,不择手段,还能想出这般恶毒计策!”   虽然刘唐骂的挺凶,但张青听得刘唐自己把朝廷那路堵死,心下倒是满意。   就怕这些人,突破底线,早寻官府来剿。   好在如今看来,倒是自己太过忧心。   当下便挥手道:“既然如此,就饶你一命,自下山去!”   不想这刘唐却无动作,还站在堂内,眼睛飘向那吴用与阮家兄弟。   张青见状,心里知道这刘唐还想与吴用等人同下山,只是其哪能满足了他愿。   只是冷笑道:“怎么,却还要叫我送你下山不成?”   听这话,刘唐晓得那张青是要拆散自己这伙人了,当下还要说话,却又被周通打断。   “去去去,哥哥叫你下山,就赶紧下山,休要屁话!”   说着就拉着那刘唐出去,不给他半点说话的机会。   嘴上更是骂骂咧咧,把那刘唐拉扯的都有话说不出。   这周通在看眼色方面倒是一绝,好像…有种向着奸臣方向发展的态势。   只是这有个能看眼色的,好像也当真不错…   张青心里暗笑,面上还是那冷酷神情,不管那吴用,又对着阮家兄弟道:“你等有何思量?”   阮家兄弟听张青来问,当下面面相觑,一时之间,倒是不知如何来应。   本来嘛,依着这阮家兄弟与晁盖兄弟情义,也该与那刘唐一般,嚷着什么为晁盖报仇的话语,再甩手下手。   只是三人之中,为兄的阮小二没开口,剩下两兄弟,倒是也没多言语。   至于那阮小二想的什么嘛,张青大概能猜测到一些。   毕竟这阮家兄弟与那刘唐不同,刘唐是走南闯北,行走江湖的,但这阮家兄弟却在石歇村里久居。   本来上这梁山,多少也是因为离着家中也近在咫尺。   如今若是下山,归的村里,那梁山上的都是“仇人”,日子还怎么过?   难道也随着那刘唐一般走南闯北?   那家中的老母又怎么办?   所以这阮小二才叫如此纠结。   张青看穿了那三兄弟的心思,倒是也“善解人意”的主动提道:“阮家兄弟,你们若是也要为那晁盖报仇,我张青也在此地恭候。”   “只是你等放心,我张青念在你等也算好汉,等你等身死灯灭,那家中的老母,我张青也会安顿好,给其养老送终。”   此话一出,却叫阮家兄弟也着实吃惊。   不想这张青竟然是把自己家中的情况都摸清楚了。   想想也是输的不冤枉,自己连着张青到底是哪里来的都还没弄清楚呢,人却差点已经把自己家中掘地三尺了!   再看看那身边的好汉们,各个散发着彪悍的气息。   能震住这群好汉的英雄人物,当真是自己能报仇的么?   阮小二对此深表怀疑。   只是因为那晁盖的缘故,山上自也不可留,独自纠结。   那周通把刘唐赶出了堂口,回来见阮家兄弟默不作声,气氛与之前是完全不同。   心下一动,在瞥见一眼张青的神情,周通忽的心下一狠,上前呼道:“哥哥,便就把这三人放下山,那石歇村就在山下,我看其能走的哪去!”   “届时哥哥就看我去剿了这三人,绝了后患!”   …   PS:兼职写手,更新不利,还请海涵。 第104章 界限要划清楚   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   这周通话语里的不就是这意思嘛!   只是这威胁的话语,却也真切在阮小二的心里飘荡。   “是啊,归了石歇村,就在梁山的眼皮子底下,那日子能叫好过么?”   当下,这面上的神情就更是纠结来的。   张青见得真切,心道这周通的白脸唱的不错,却也不会放过自己唱红脸的机会。   直“斥责”那周通道:“胡扯的什么!我张青既然在兄弟面前说的不能害人,却能放人下了梁山,却就动手?”   “周通,你若是再乱言,自晓得山寨里的规矩!”   周通虽然听着张青严肃的话,可却没有多少担心的心思。   要说缘由,当然还是因为那张青真正发怒的姿态,其也是看见过的,那是一点都不留情的!   还哪里会与自己说什么“自晓得山寨里的规矩”。   再看看那张青的脸色,严厉归严厉,却没在那清风寨里那时候的威亚,周通自也晓得这张青是在做戏的。   当即也忙配合的退下去,乖巧闭口不言。   再见张青对着阮家兄弟道:“你等放心,若下山去,我张青定然不会主动来寻你等麻烦。”   “要是想通透了,也可再来梁山寻我。”   “不论是不是来报仇,我张青都在梁山等着!”   说着也是挥了挥手,叫人把阮家兄弟三人给带下去。   虽然是挺想叫这三人留下操练操练水军的,可毕竟是要自己人才好用。   如今晁盖新死,自然不好逼着阮家兄弟降服。   只得缓缓图之,叫阮家兄弟先放下心中对那晁盖的旧情分,再思量可否用的事情。   而阮家兄弟见不用当下做决定,那张青似乎也留了个后路给自己,只得暂且如此。   下山归了石歇村,算是暂时赞离了江湖事,又当的良民去了。   不过...这也只是暂时的罢了。   ...   吴用是被留着最后的人,却也看明白了张青的法子。   虽然阮家兄弟与那刘唐,都被放下了山,可一个只得走江湖,一个回石歇村,也是难再相遇。   想想自己不过就这么些人,那张青却也打定主意,要把这人都都给打散了,可当真不留情面!   “狠!”   “当真够狠!”   吴用心中接连感叹,却更明白,张青既然把自己留到最后,也是叫自己看清其的狠厉,等待自己,也怕是最不同的待遇!   果然,不出那吴用所料,待的那阮家兄弟走出了忠义堂,张青便是对着其直直一叹,摇头道:“吴用,刘唐与阮家兄弟皆可下山,你却实在不得放走。”   吴用听得毫不畏惧,在那忠义堂中,只是大笑道:“倒是不想,却是我吴用最为叫大王忌惮,这般殊荣,我也受之有愧啊!”   文人说话,就没那么直来直往。   虽然周通觉得这会又该到了自己表现的时刻,但这话还当真不好来接。   只得在那边上暗自着急,眼看表现的机会要溜走。   这边的张青却没心思再管那边周通的上蹿下跳了,却见其冷眼看着那吴用的大笑,也不接茬。   直到那吴用给笑的畅快了,笑的累了,那笑声停下之后,才是缓缓说道:“吴用,你当我留你到最后,便是因你智谋深远,是以忌惮?”   那吴用脸皮倒是够厚,听张青这般说,直点头应道:“不若却是因为的何?”   只是这厚脸皮,却叫张青是连连摇头,只一脸嫌弃道:“他人道你一句先生,深谋远虑,才智甚广,我却说你吴用只会用的些小聪明。”   “晁盖一败,自刎以死,我虽与其有仇,然也认其是个英雄豪杰。”   “你这出主意的,这一路把晁盖往死路来引之人,倒是恬不知耻,活的够好。”   吴用没想到,这张青这么直接。   直接就在众人面前诋毁自己,打击自己的形象。   当下只皱眉道:“你要杀就杀,何必如此侮辱人来?”   张青却是觉得打击力度还有些不够,只在那接着道:“晁盖若是当日能避开的你吴用,如今定在山头上逍遥快活,哪能如今徒背罪名,更是身首异处。”   “今晁盖揽罪自刎,却也洗不清你吴用的黑心思!”   张青说着,还看了看周围人的神情。   却见基本都是一副若有所思,显然被自己个说动的神情。   而之所以说是基本,只因还有一个,与旁人不同。   却见那周通,唯独是一脸敬服,好似对自己这掰扯的能力,是特别的佩服。   ...   “这家伙的画风好像当真有些走偏了。”   心下默默腹诽一句,张青却是要把吴用彻底立在梁山的对立面上,叫帐下人马,都知自己是如何厌恶其人,好叫彻底划清了界限。   免得这吴用留在山上七搭八搭,还真被他给搭上一些“憨货”。   是的,张青是不打算放吴用下山的。   根据历史的修正性,时间线的收束性,故事的曲折性...张青就有一种感觉,虽然现在吴用与宋江还不相识,但只要这把吴用一放下山,其必然就能勾搭上了宋江。   宋江加吴用,真考究起来其实对如今的梁山,也不算大威胁。   但对张青来说,始终是个麻烦。   所以还得把吴用放在山上。   可放在山上,也叫人担心啊!   这吴用脑子到底是有的,要是七搞八搞,搞出一些事情,可叫自己亏大了!   好在现如今,张青在梁山上的地位斐然,如此直白表现出的对吴用厌恶,也定然会影响了所有头领。   而眼见这程度也差不多了,张青才接着道:“吴用,你也莫想着下山之事,就留山上,陪着晁盖,好好赎罪!”   说着,也不管那吴用再何表现,就叫人引其去晁盖墓前守着。   毕竟人死为大,虽然张青把晁盖立成了对立面,但还是给其弄了一块地,上头树了个木碑。   只是墓上没半点写的梁山事,只写道“大宋东溪村晁盖”这几个字眼。   而听得张青下了决断,便是有人拉着吴用下去,却给他专门弄个屋子,就在晁盖墓旁。   吴用倒是也不自辩,只是死死看着张青,眼神虽是淡然,却也能叫人看清其中的意味。   只是...   张青又哪会在乎这失败者来。 第105章 还得委屈一下白胜兄弟   吴用虽然被张青说的很不堪,然其实也是能用的。   若是张青当真也存的诏安心思,说不得对吴用的处理,就是另外打算。   可惜...   张青是永不诏安的打算,对于根本理念不合的吴用,其自然是不会用上哪怕一点点的。   除非...这吴用自己心思变了。   只是这怕也难,眼下张青也没这盼望。   ...   晁盖下的五人分割处理完毕,梁山的元老就好处理多了。   毕竟张青打的是为王伦报仇的旗号,那王伦的老人们,杜迁,宋万,朱贵,自然也一并给收了。   其实说到底,那杜迁宋万之流没什么本事,收不收的,都没什么重要。   不过这朱贵就有些说道的地方了。   这朱贵有一兄弟,名唤笑面虎朱富,在沂水县城西门外开了个酒店。   朱富这人本也没什么多可说的,只是其在的沂水县就有些特别了。   那是黑旋风李逵的家乡,后来李逵去接老母,被曹太公抓捕并准备由青眼虎李云带兵押送县城时,就是让朱贵朱富给搭救下的。   说到这处,张青又不得不吐槽一下。   人李云曾收朱富为徒,作为朱富的师父,怎么关系也比李逵亲密些吧。   结果人在县衙担任都头,却被自己徒弟麻翻,最后坑上梁山。   这玩意是咋看咋坑人啊!   是以最后到了山头,依着李云能与李逵斗上四五回合,不分胜负的本事,结果排名还在自己徒弟后面,也能看出这是多少心不甘情不愿,出工不出力了。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既然张青来的此地,李云上不上的梁山还是两说。   当下寻了朱贵道:“闻说你还有一兄弟,在沂水县里开了酒楼?”   对于张青,朱贵是打心里有些发怵的。   这新来的大王作风狠辣,在南山酒家里,更是差点要了自己小命,如今听其说起自己兄弟,更仿佛了若指掌,也是见怪不怪。   听说这大王把那阮家兄弟的老底都揭了,又何况是自己的呢?   当下便老实应来:“确有一兄弟,名唤朱富,在沂水县里。”   说着更是主动提道:“可是要唤其来山上?”   张青听得看了眼朱贵,倒是没想到这旱地忽律能主动叫自己兄弟上梁山。   其实也是朱贵怕归是怕张青,心里还是颇为认可。   觉着这梁山,在新任当家的带领下,定能翻天覆地,是尤为可期!   只不想自己一腔热情却似乎是表错了意。   却听那张青摇头道:“朱富在那县城里,倒是比在山上有用。叫其好好经营,过些日子,说不得真当要用他。”   朱贵面上点头,心里却不住暗自嘀咕。   “这张青可是才上山啊!”   “才上山头,又谋布局,当真是所思甚广,所虑甚远啊!”   虽然不晓得张青到底要叫自己兄弟去作何,然朱贵就是这般想来的!   正是在心中佩服,却又听那张青道:“朱贵兄弟也算梁山老人,此番梁山几经变故,却还得靠兄弟放些消息出去,以正我张青名号。”   “那刘唐下山,只怕心存恨意,会坏我名声,若真如此,恐对我梁山不益。”   朱贵听得当即点头应道:“哥哥放心,此事就交的我来就是,定然不能叫人污了哥哥名号。”   张青不放心,又叫了曹正来见,引二人相熟,好是共同出力。   也算把“二龙山酒家”与“梁山酒家”合并,成了山寨里待人接客,刺探情报的第一道门。   当然了,不能把“十字坡酒家”的作风传扬过来,不然怕是当真要名声臭了。   …   梁山上算是安稳了。   经历了王伦,晁盖,张青三任寨主,动荡不安的梁山终于可以平静一段时期了。   当然了,也仅仅是一段时期。   根据山下四处打探的消息来报,说是宋江已然杀了阎婆惜,去了柴进庄上。   按照原本的历史,后头那宋江就该去清风寨寻花荣。   可如今历史已被改写,花荣与没与宋江勾搭上,这宋江到底还会去哪,倒也不好说定。   又叫人时刻注意那宋江动向,只明面上也是做的关心那及时雨的姿态。   毕竟宋江名声太好,心里虽然想杀了他了事,然面上却万不能显露半点。   至少不能如对待吴用那般。   好在宋江一时半会也该不想落草,张青还有的是时日,把自己名声抬显上去。   而眼下,就有一个抬名声的好机会。   …   白胜,二龙山起势的关键人物,为张青拿下第一桶金的老朋友,“黑将军”张墨的好兄弟,此刻还在济州府的大牢里呢。   谁叫晁盖也才拿下王伦,直也顾不得白胜,倒是叫其在那牢里直在受苦。   如今张青既然已平定梁山,当也可思量如何救出了白胜来。   其实这事倒也不难。   本来嘛,那白胜关系到生辰纲的动向,当然是相当关键,也被严加看管着。   只是后来招供出了晁盖,那也没多少价值了。   留在牢里,等待宣判。   这事情倒是好处理,只要买通了牢里人,就能救出这白胜。   可张青也不想这么救出白胜来...   既然打的主意要抬自己名声,那就得搞的轰轰烈烈。简单来说,就是要整出大戏来!   所以张青虽然能动手了,却还墨迹了一番,等着那白胜兄弟被宣判的日子。   嗯...为的自己的大业,还得叫白胜兄弟稍稍委屈一下了。   应该,也不会被判个直就斩首了吧。   ...   白胜真的很委屈!   在监狱之中,他自然不晓得外头发生的事情,更不知道那晁盖已然经过了夺谋梁山,到兵败而亡的过程。   实在无事可做,是总想着黄泥岗上的事情!   反反复复想着,总觉得其中有千百分的怪异,非是面上这么简单。   虽说自己的确出门之后只遇上了张墨,可那吴用等人是前夜才来寻自己的啊!   这一日的功夫,他就能做那么多布置?   那可当真神人了!   只是若不是张墨,也是在没人了。   就说晁天王有情有义的,实在没必要吞的自己那份钱财,与自己演这一出戏来。   而如何苦思冥想也想不明白的白胜,心里只也期盼着晁盖能早些来救自己。   毕竟自己也为其出力,以其义薄云天的名声,不能不救吧!   可惜...白胜很快将要彻底失望了。 第106章 无法接受的噩耗   济州太守,后面在宋江诏安的时候,是那大名鼎鼎的张叔夜。   张叔夜一代名臣,一代忠良!   靖康之变中率军守卫汴梁城,失败后随宋钦宗被金国掳走,途中自缢而死。   真正的生为大宋,死为大宋。   这般人物,张青都敬仰的很,只恨是不能为自所用,未来说不得还得兵戎相见。   不过在当下,以梁山的规模,倒是却还不需要张叔夜亲自出马。   所以现在的济州太守,无甚名号,张青也没听说过。   只是再没名号,那官位放在那,也不叫人轻视。被太守亲提,对一个犯人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的待遇。   而白胜,眼下就要有此经历了。   ...   “白胜!你伙同他人,劫取生辰纲,杀我朝廷军士,可认罪否?”   当白胜听到这些话的时候,那是腿都软了。   怎么原来还杀人了?   这可和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啊!   那日自己见那些官差喝下酒,便是挑酒下山去了,后面发生的何事,自己当真不晓得。   难道真是杀人的了?   没听说过啊!   白胜心思不定,不敢乱开口,却听那太守又道:“夺财害命,自是人头落地的大罪,还不速速画押伏罪,早日投胎做人!”   听得这话,白胜可不敢再装傻了。   忙是上前呼道:“小人冤枉,可没杀过人啊!”   “那生辰纲的事情,顶多也只得算个参与,又非主谋,不当是死罪啊!”   那太守听得却一拍桌道:“该是什么罪名,自有大宋刑律所断,你嚷嚷个什么劲来!”   白胜被吼的一句,却叫心里安定了些。   总比一言不说,就定罪叫自己死好不是。   果然,却见那太守又说道:“白胜,若不是你杀的人,那定然就是晁盖等人杀的了?”   白胜听得一愣,不明白自己已然招供了夺取生辰纲的是晁盖,为何却还要特地给其人再安上一个杀人的罪名。   只是这当下,白胜可晓得是一言不合就要人头落地,当真也不敢反驳,只是含糊道:“若是当真死了差人,那恐怕...恐怕的确是那晁盖所杀。”   此话一出,那太守却仿佛没听着白胜话语里的前置条件一般,听话只听半句的应道:“晁盖杀人夺财,人证物证俱在,当行死罪。”   “来人,再叫差人上的那梁山,拿了晁盖来问罪!”   原来天王是去梁山了!   白胜听得当下心里一安。   适才听得那太守所言,还以为晁天王已经被官府拿了呢!   只是这白胜安心才没多久,立刻又受到一击重创。   那太守言罢,就见边上一巡捕上前道:“梁山消息,晁盖已然身死伏罪,其同伙不知所踪,尚在追拿。”   太守听得却惊疑一声道:“哦?倒是不想那晁盖已然死了?”   说着又是叹气道:“也罢,也算能与朝廷有个交代了。”   于是很快就接受了这消息,又叫人写下信件,把济州里发生事件的顺序,稍稍调整了一下。   提审白胜,招供晁盖,遣人追拿,晁盖身死。   闭环!   完美!   济州太守对此进程很是满意,心情大好之下,看那白胜也顺眼不少。   又言道:“既然如此,看这白胜也算交待的清楚,便是饶其性命。”   说着又是拍案决断道:“就刺配孟州去吧。”   白胜听自己不用死了,却实在没有多少高兴的心思。   整个人,是依旧处在一个发晕的状态之下。   晁盖...死了?   他不是都上了梁山去了么,怎么又死了?   白胜想不通,然却很快也反应过来,要是那晁盖当真死了,也没人能来救自己了。   刺配孟州?   也罢,总算必死了的好。   心中顿时觉得没了期望,只得眼睁睁的看着人当即来给自己行刺配的刑罚。   银针一刺,墨水一印,这面上,就多了一个终生也洗不干净的印记。   黥刑!   伤害不大,侮辱性极强。   白胜也不挣扎,就被那官差押着,老老实实受了刑。   不过话说回来,这刺配好像也能洗干净。   当初宋江受了刺配,后要往京师看灯的时候,就叫那安道全把刺配给洗干净了。   书中说的是:“宋江是个文面的人,如何去得京师?原来却得神医安道全上山之后,却把毒药与他点去了,后用好药调治,起了红疤。再要良金美玉,碾为细末,每日涂搽,自然消磨去了。”   以此来看,是确实能有法子把这配刺给洗干净。   用的法子嘛,就是先毁容,再整容的过程。   这么一看,还是挺科学。   只是这法子也就写了宋江用过,也不知道其他几个兄弟,面上有没有被洗过。   而如今的白胜当然不晓得这些,其不挣扎,只是觉得当真没了半点期望,就被随意处置了。   见那白胜老老实实,那行刑的人倒是也手上留了些气力,没印的太狠。   不淡不深,大小也不算夸张,算是基本寻常的印记。   随后那太守看着已然彻底放弃人生的白胜,也觉再无用处,挥了挥手,就叫人拿下去。   白胜听了这无法接受的噩耗,也实在不能再有其他心思。   就如一个提线木偶一般,毫不挣扎,被重新拖入大牢。   旋即第二日就戴上枷锁,发配往孟州去了。   好在,白胜毕竟不像那林冲,这一个村中闲汉,也没人费劲心思,半路还要杀他。   去那孟州的路上,该也是太平。   至少两个押送的官差,也是这般想来的。   …   发配这件事情,其实也很有讲究的。   就说宋江后头被刺配去江州,那地方在江南东路,相隔京城甚远。   此一去,那基本就是归不来的。   再说武松,那就好多了。其去的孟州之地,地处京西北路,就在开封府的边上。   未来嘛,也是很有可能回家乡的嘛。   所以这般一看,白胜去的地方,倒是还算好。至少离着他那安乐村,不算的太远。   两个官差也当是个容易差事,一路行来,倒是不怎么为难那白胜。   直到走到了衢州新乡地界,却有麻烦事给找上门来了! 第107章 白兄弟,你要信我啊!   当白胜看着倒在自己边上的两个官差,以及站在自己面前的汉子,白胜知道,自己该是被人救的。   可是如果叫白胜有的选择,他是宁愿叫这两个官差能重新爬起来,把面前这汉子给打败了。   也不为别的,只因这面前的赤发鬼刘唐,正是睁着那双血红血红的眼睛,狠狠的盯着自己,好似要把自己生吞活剥了一般。   ...   “刘...刘兄弟,你怎么在了此地?”   说心底话,白胜觉着自己当真没对不起晁盖那伙人,然看那刘唐就这么虎视眈眈的看着自己的时候,白胜也不禁是心里发虚。   一开口,也是底气不足,甚至都开始舌头打结。   这般姿态,叫那刘唐的眼色更加凶狠。   狠声道:“我来此,自然是救你来的,怎地你倒是不愿?”   白胜这下哪里能说个不字来,只低头应道:“当然愿意,多谢兄弟相救。”   刘唐见其那没骨气的样子,又是重重哼的一声。   旋即就举刀而起,猛然劈砍下。   一瞬间,那刘唐甚至有种感觉,这刘唐是要剁下自己的脑袋。   忍不住的眼睛一闭,却听哐当一声,随后就觉着身上一轻松。   睁眼一看,才发现自己身上的枷锁已被劈烂,明白这刘唐是当真只要救下自己。   心下一松,才歇口气呢,又觉刀锋又猛然架上了自己的脖子。   再见那刘唐一张大脸怼在自己面前,狠狠道:“我有听闻,是你说的天王杀了官差,可有此事?”   白胜是瞬间冷汗直流,整个人都快虚脱了。   只怕归是怕,现下还得颤颤巍巍应道:“刘兄弟,这话也是被人所诱,实在非我本意。”   刘唐听得更怒:“你这般冤枉的人,可是要为那张青脱罪?”   白胜听不明白,忙说道:“张青是谁?小人根本不识啊!”   刘唐道:“还要与我装痴,那张青便是张墨,前两日上了梁山,杀了天王,你可知!”   张青就是张墨?   还杀了晁天王?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白胜听得脑子里面只有一片浆糊,根本不知道那刘唐说的什么东西。   只是看那样子,再加上太守所言,白胜也知那晁盖真就死了!   而傻子也晓得,这会若认半句,定然要被那刘唐给咔嚓了的。   那家伙前遭在黄泥岗差点就动手了,现在没有吴用拦着他,更是无所顾忌了!   可要了命了!   心中即是害怕,又是委屈的白胜,终于忍不住哭喊道:“什么张青,什么梁山,小人真半点不知。”   “兄弟如此待我,实在是冤枉死我了!”   那眼泪就这么滚滚而落,终于叫刘唐也稍许触动一些。   当然…   也有些嫌弃。   只是嫌弃归嫌弃,白胜这表现,终于也叫刘唐信了他是无辜的。   却见刘唐回刀道:“这回先信的你,只是那张青既然杀了天王,我等怎地也该为其报仇!”   “可惜那张青边上被蒙蔽了的人太多,要拿他,也是难事。”   刘唐前说着困难,后头又面色一变,有些微微得意模样道:“好在我下山之后,就想到了个法子,可为天王报仇,只看你愿不愿意配合。”   就这形式下,那当然就是刘唐说什么是什么了。   白胜直是点头来应,就差没说“上刀山,下火海,尽情吩咐”这般的话来。   刘唐见白胜应了,这才又道:“我在那梁山之上,已然说的百般威胁之言,那张青却还能放我,眼见也是极为爱惜羽翼之人。”   “若是你带我去见那张青,说是拿我去请功,则那张青必要亲自见你。”   “何况你与那张青也有旧情,他是万不能怀疑你。如此一来,我便能轻易接近与其!”   “届时我就乘其不备,便是一刀杀了他!”   ...   “果真是个漏洞百出的好计策!”   刘唐说的当真是着实有自信的,可哪里想到,这话音才落,却听边上立刻出的一声极为令人厌恶的嘲讽声。   转头看去,却看那令人作呕,见得就要让自己拔刀的黑面庞,缓缓走出。   不正是那张青,又还能是谁?   只是见其身边跟着的和尚,还是按住了刘唐想要拔刀的心。   眼瞅着自己的刺杀计划被当事人当场听见,那刘唐倒是也不尴尬。   只对着那张青冷笑道:“你这厮,只知藏人身后不成?”   张青却不在意,反而对着那目瞪口呆的白胜稍稍行一礼道:“白兄弟,咱们又是见面了。”   白胜这一日里面受到的刺激实在太多,此刻已然是东西南北都分不清楚了。   一会是刘唐来救自己,一会是刘唐要杀自己,然后又是要与自己去杀张青,最后被杀的张青又出现自己面前。   要不是看着那刘唐脸红脖子粗,怒不可遏的模样,白胜都快要怀疑这两人是要一起来耍自己的了。   实在搞不清楚的白胜,此刻索性也豁出去了,便是直与张青就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怎地你又成了张青?”   张青这才把自己化名张墨,实际乃是张青,如今更是梁山之主的事说的那白胜听来。   直把白胜听得有些一时难以接受。   想想当初,这张青在自己隔壁的时候,那屋子都是自己给建起来的。   结果呢?   这摇生一变,成了一山之主了!   这特么就和本来你班里倒数第一的好同桌,忽然考上了北大清华一般,怎么叫人能接受!   只是…   若是没有刘唐在,那指不定白胜就没脸没皮,忘记昔日恩怨,直与张青再捡起在安乐村时期的情义。   反正现在自己面上配刺,去个山头落草,好像也是最好的选择了。   然而这会那刘唐在身边,前头才说喊打喊杀,这会哪能厚颜无耻的当即就投入了张青怀里。   心里是想叙旧请,面色却只得还装的低沉脸道:“兄弟,你真杀的那晁盖?”   张青神色变得有几分惆怅,很不忍心的叹气道:“虽非是我张青所杀,却也是被我给逼死的,你要真这么说,却也没错。”   白胜一听是心里一凉,只觉是一切都完蛋了!   张青杀了晁盖,怕也难容自己,那刘唐那边,更是直把自己当个用具。   而杀了几个押送的官差,自己就是想老老实实伏罪也不可能!   白胜心里不禁悲切直呼:“天下之大,可没我白胜的去处啦!” 第108章 心狠手辣   白胜为一个闲汉,以张青今日的地位,其实根本没有必要去亲自管他,更不用好言好语,以礼相待。   不过那宋江为何名声广播啊?   不正是因为其做人做事,从不看低他人身份,皆是以礼相待嘛!   如今张青虽然落后了一步,却也不能彻底放弃了自己。   何况自己在青州已然打出名号,就能力上说,可谓也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了。   只要稍微抬一抬自己的名声,想来也很快能追赶上那宋江嘛。   是以此回,那白胜就是自己刷名声的开始,张青对其的态度,自然会好的不得了。   正是那白胜感叹广阔天地却没自己容身之所的时候,却不想,那张青又给自己投来了希望。   却听那张青道:“白兄弟,那晁盖杀我梁山旧友王伦,我杀他,是为报仇,与你无关。”   “昔日你曾助我,我上梁山之后听闻你还在济州牢里,当下就欲来救援。”   “四处打探,一路追随,这才见你在此。”   “你莫要听得小人之言,坏了我兄弟昔日情分!”   从内心深处来说,那白胜铁定是觉得跟着张青好啊!   那刘唐,见面对自己就是喊打喊杀,简直就不把自己当人来看。再看张青,对自己好言好语,更是让自己回忆起了在那安乐村的快乐。   更不要说现在一个是浪迹天下,居无定所的逃犯,一个则是占山为王,如今是一山之主,江湖好汉。   白痴都知道怎么选啊!   而我白胜是白痴么?   显然不是!   而话都说的这份上,白胜也不管边上的刘唐,直就应道:“自然是信的过兄弟,还多谢兄弟想来搭救。”   张青也是欣慰的点了点头,好似被这份信任所感动一般。   不过这两人情真意切的兄弟之情,却把那刘唐直给恶心到了。   看着眼前只带着一个和尚的张青,心觉机会在前,当即不管不顾,就是上前来杀。   嘴里更是高呼:“张青,你这厮,今日没了梁山众人庇护,看我杀的你!”   张青见状,却一点也不心慌,亦是高声而应:“刘唐,我前遭放过你,应的是与晁盖那诺言,你莫不知好歹!”   “今日要再动手,唯有死路一条!”   刘唐哪能在乎。   眼见就要摸到张青,高声怒呵:“怕死的非是好汉,今日就拿你人头!”   ...   “洒家在这,也轮得你这鸟人放肆!”   刘唐眼看自己那刀锋就要怼到张青面前,却见那身边的大和尚挥起禅杖,一声狂怒之声,轻而易举,就把自己打飞。   没错...真是给打飞了!   刘唐本是存着以命换命的打法,也料到张青身边的大和尚非是简单人物。   想着就算被阻拦,至少也杀了那张青才好。   是以是把整个身子都抛出,就是欲要拿了那张青的项上人头!   不料那和尚不仅仅是厉害,那叫是极度厉害!   禅杖一顶,就把自己给顶飞出去。   不仅如此,倒下之后的刘唐,再要起身,却当即就觉胸口有一闷气,吸不上来了。   这武人打斗,也是要看状态的。   就像颜良被关羽一刀砍了,就是因为其当时的状态不对劲。   现在的刘唐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发挥不出全力,被鲁智深一击,差点就西内了!   再要说话,却见张青上前一步,抽出朴刀,对着刘唐道:“你真想去见那晁盖,我这就成全与你!”   真叫是趁你病,要你命!   张青从不是仁慈之人,甚至有些心狠手辣。   其实其早就打探到白胜了,更早是能动手相救了。   之所以一直拖到现在,也是看看能不能等到刘唐出现。   这刘唐放下山,很有可能要寻白胜,张青只存着试试的想法,倒不想还真被他给等着了。   而既然其出现了,当然也不能再放过。   仇人嘛,还是早些解决了才好!   眼下看那刘唐起都起不得,张青上前一步,朴刀一出,就奔着那刘唐的脑门砍去。   刘唐不是装出来的,此刻真叫是爬不起。见得张青杀来,只能翻身一避,堪堪避开。   那赤发裹挟着泥土翻滚,当即是变得脏乱不已,赤发鬼变成的灰发贵。   只是熟悉张青的人都晓得,其当真要杀人的时候,就不会再多废话,免得成为一个死于废话太多的反派人物。   见那刘唐如此狼狈,便是跟上一脚踹上,又踹的其七荤八素。   鲁智深本是持着禅杖严阵以待,然看着那刘唐被自己一击打的已卸力,便也放松些许。   正想着那刘唐怕是要难逃一死,随后就见自家哥哥一脚踩踏上那刘唐后背,一手高举朴刀,毫不犹豫,就是挥刀而下!   那刘唐宛如就似当日在十字坡里的广惠,再没来得及开口一句,就脑袋搬家,身首异处了!   嗯...张青现在这斩头刀法,倒是炉火纯青。   运用起来,也是闲庭信步,熟练的很。   一刀一个,是绝对不拖泥带水的。   这狠厉的杀戮,血腥的人头,也把边上的白胜看的目瞪口呆。   他可真没想到,原来这张青杀起人,是这般心狠手辣!   对其的印象,还是那个安乐村里的友善邻居。   虽然知道其上梁山,本就不是简单人物,然当场见其杀人,根本不顾溅在身上的血,再加上平静如常,好似已然习惯的眼神,更叫人感到害怕。   亲近感转换成了恐惧,白胜只觉自己两腿都在发颤了。   好在张青似乎感受到了白胜的心情,自杀完了人,反是安慰起了白胜道:“这刘唐几番要害我,我实在不得再留其性命。”   “知道兄弟与其有旧,可千万莫要怪我。”   白胜哪能为这刘唐感到可惜,当即应道:“哥哥说的哪般话,我白胜岂能为外人怪罪哥哥?”   说着更是要跪下道:“还没谢过哥哥救命之恩!”   言罢,就是要行叩首之礼。   张青是生生受了那白胜一叩,这才扶起其道:“咱们自家兄弟,哪里要说两家话来,如今兄弟无路可去,就随我一同往梁山去吧!”   白胜自无不应,便是随着那张青往梁山去了。   不过来都来的此地,张青也不会光为了白胜。   带着鲁智深与白胜直还去孟州,至于那刘唐的尸首,只暴露在两个官差边上,好似火并之后的两败俱伤之状。 第109章 三山之王,梁山之主   孟州,十字坡的“老黑店”,又来了个刺配孟州的人。   只是这来的,自然不是已然被救援出来的白胜,而是那武二郎!   因嫂嫂不仁,与西门庆通奸,药死了武松先兄武大,被武松把两个都杀了。   后武松自首告到其县,转发东平府。再得陈府尹一力救济,断配孟州。   来的此地,见一大树旁的酒家,打算暂时歇的一脚。   ...   两个公人和武松入到里面,一副柏木桌凳座头上,两个公人倚了棍棒,解下那缠袋,上下肩坐了。   武松先把脊背上包裹解下来,放在桌子上,解了腰间搭膊,脱下布衫。   两个公人道:“这里又没人看见,我们担些利害,且与你除了这枷,快活吃两碗酒。”   说着,便与武松揭开了封皮,除了枷来,放在桌子底下。又都脱了上半截衣裳,搭在一边窗槛上,招呼起道:“可有人来,上了好酒好肉,再要些点心!”   这般说话,就见一汉子,生的两撮油胡,从后堂出道:“两位差管稍待,这就上酒来!”   说着,一闪身,就回堂准备去了。   三人倒也不疑,只安心等待。   才等不过多久,那酒水还没上,却见店外又入两人。   一个在前,生的面黑,却目光如炬,精神斐然。   另一个稍稍落在后头,却是一和尚,扛着一杆禅杖,在后嚷嚷道:“哥哥,你说的那武松当真如此厉害,连大虫都能生生打死?”   走的前面那汉直笑道:“怎地兄弟还不信我?如今那武松该是也快来的孟州,届时直叫你与其比试一番,定叫你晓得人家厉害。”   那和尚直大笑道:“定然是能信过哥哥,只是听得叫洒家手痒了。”   两人对话的毫无顾忌,也叫店内的三人听个真切。   两个官差相互看了一眼,许是察觉出此是是非之地,不动声色,要摸起边上的棍棒。   只是手还没搭上,却又听那黑面汉子是极为欣喜的高呼道:“兄弟,你看那武松不是正来了么!”   此话一出,是叫店内所有人的大惊失色。   两个官差与武松都纷纷站起,看着面前人是满脸的戒备神情。   而店内的三人,自然也是张青,鲁智深,白胜。   当下,鲁智深与白胜也没比那三人好的哪里去,一个手持禅杖,一个也翻身回后堂,从中摸出一把刀来。   一瞬间,这店内的气氛瞬间紧张起来。   也难怪这鲁智深与白胜是这般的表现,实在也因为张青来此就说,是要等的那武松。   至于要说怀疑,两人也当真一点不怀疑。   毕竟这张青还顶着一个“江湖百晓生”的名号不是。   而如今眼看武松就在眼前,那两人能不激动一下么?   只是这激动的一下有些过头,过分的表现,也叫武松面上起的疑虑。   当下睁着那双虎目,直直看着张青道:“你是何人,哪晓得我武松名号?”   张青面色一正道:“在下张青,乃梁山之主,今日在此,是特地等武二兄弟来此。”   “张青?”   “你就是那近日名声大噪,人送外号黑梼杌,拿了梁山的张青?”   张青倒是没想到,自己现在的名号似乎当真不简单了。   那武松一听自己自报家门,就是一副极为吃惊的模样,那眼神中的忌惮意味,也是更加浓烈。   只是...   黑梼杌是什么玩意?   自己又哪会有了这么一个外号?   那梼杌乃是上古四凶兽,与饕餮,浑沌,穷奇并称。   这般说法,其实并不是好事情,外人听得,只会叫人觉得那张青是个凶狠之徒。   比的那及时雨可是要差不少。   张青哪能真就应下这名号,先是摇头,再是一脸认真道:“我乃江湖百晓,黑面神断,三山之王,梁山之主,替天行道,张青!”   ...   骚!   太骚气了!   就这年头吧,哪有人这么称呼的自己!   白胜看着那是眼都傻了,哪里见过这么装逼的称呼。   看看自己那白日鼠,太掉价了好嘛!   那眼里都是钦佩的神情,自己暗自盘算是不是也得改个名号。   不过想了想,也就张青端的起这般称呼,自己还是拉倒吧。   而武松这下也是听得目瞪口呆,直也被稍许给震慑住了。   好半晌,才吞了吞口水道:“却不知,张当家在此候着我做何?”   张青这才道:“自是知道兄弟为兄报仇,乃无奈之举,今番要过孟州,特地在此相候,请兄弟与我共上梁山。”   此话一出,那两个官差当然是不得应。   举起棍棒,对着张青道:“朝廷罪犯,你也敢是明抢?”   张青倒是没叫鲁智深直出手,只是对着两个差人道:“你这两个公人,于我武二兄弟分上,极是小心,一路上服侍其来。”   “我张青向来恩怨分明,今日若就此害了你二人,天理也不容我。”   “你二人就这般去了,莫要不知好歹!”   此话一出,两个差人也没前头那么硬气了。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张青一伙人是着实有准备,别看自己这边人数相等,那真要打起来,武松会帮自己二人么?   只是...   就这么去了,有能如何交代?   两个差人正是犹犹豫豫的当口,却听武松忽然道:“难得你两个送我到这里了,我亦终不成有害你之心。”   “只是今日之事,怕难善了。那张青凶名在外,不好对付,你二人回去实话实说,陈府尹不得问你罪。”   两个官差一听这话,当即晓得武松不愿与自己走了,当下只得拜了拜那武松,不多言语,自离了此地。   待那两个官差走远,武松再道:“武二如今孑然一身,难得却受哥哥看重,此番就与哥哥上山,看哥哥替天行道之事!”   张青自是大喜,上前一步,拉着那武松道:“二郎放心,山上兄弟,我是一个都不能辜负了!”   说着更是美滋滋的仔仔细细打量了翻那武松,看那威风凛凛的模样,更是高兴。   心头闪过一念,也是直呼道:“正好有一物,我也珍藏多日,如今,也该给其寻个新主,给你兄弟你了!” 第110章 武松对智深   张青说着,就把武松引的后院之中。   随后就在一群人的目瞪口呆之下,眼看着张青在院子中挖出一具尸首。   可怕!   这特娘的是什么人啊!   能在自己院子里埋个死人?   几人中唯独好点的不过就那鲁智深了,知道张青与少林瓜葛的他,看到那禅杖与戒刀,大概就晓得这人的身份了。   果然,却听那张青道:“此人乃是平凤岭少林寺的和尚,法号广惠,行祸多年,恶名在外。”   “前年来此,被我一刀砍了。”   “身上物件,多数都被我烧的干净,如今只留得一个箍头的铁界尺,一张度牒在此。”   “别的都不打紧,好在有两件物最难得的,倒是留下来了。”   张青说着,又拿出了两件珍藏之物。   众人听那张青说的玄乎,纷纷也把视线看去,胃口被吊起,只想看看到底是什么稀罕物件。   却见的,是一件数珠,一把戒刀。   那数珠狰狞,戒刀冷冽,果真是初见就觉不凡。   再听那张青介绍道:“这一件,是一百单八颗人顶骨做成的数珠,是我从那广惠和尚包裹里翻出的物件。”   “另一件,是雪花镔铁打成的戒刀,此刀杀性极重,非强者不能使,我留的今日,也是为留给二郎。”   武松听得暗自叫奇,奇怪这张青怎么就笃定自己就能来此地。   这刺配孟州,分明就是前些日子的事情,张青哪能晓得?   不过这旁人倒是不意外,尤其是白胜,对于张青装为张墨,半年前就来自己身边的事情,要说心里没点怀疑,哪是可能?   只是这事情实在玄之又玄,自觉不可窥究,这才索性不管不顾,就当那张青有推断之能。   今日见得,那也是见怪不怪了。   而那边的武松心里叫奇,面上倒是平和姿态,拿眼看了那戒刀,果是镔铁打的,非一日之功。   手上一握,当即就能觉着其中的滚滚血气,差点叫人瞬间就丢了心神。   好在武松是哪般人物,怎能被把刀给影响了。   手中一贯力,便是稳稳握住这镔铁戒刀,随意挥使两下,便是呼道:“果然是一把好刀!”   这轻松惬意的样子,却把张青给看的惊呆。   由于张青自己也是用刀的,所以看的那戒刀之时,自己也曾尝试过使上一使。   结果却是根本拿不住啊!   以前自己看那些武侠小说,说什么兵刃影响人,那是极为荒唐的事情。   直到那日自己拿上那把戒刀,才晓得这还真不是随意乱编排。   就说自己,那日拿上这刀之后,就感觉心里涌现出滚滚的狂躁之意,直想砍下两个人头,才能把自己给冷静下来。   好在当时孙元在边上,眼看自己有些不对劲,一棒打向自己右手,丢了戒刀,这才清明一些。   也叫张青晓得这刀极凶,真不好轻易使唤的事实。   本还在担心那武松行不行的,没想到这好似当即认主了一般,运使自如啊!   不由发自内心的赞叹一句道:“二郎,果真是神勇啊!”   武松听得张青由衷的夸赞,也是回身行礼道:“武松多谢哥哥赐刀。”   张青见得直是满意,这收武松的事情这么顺利,可不叫人高兴嘛!   当即也笑着道:“自家兄弟,哪说两家话,来来来,快来吃的酒,咱们便回梁山去。”   武松也不推却,当下就与张青把酒言欢。   少顷片刻,却见鲁智深又按耐不住道:“闻说兄弟是个打虎的英雄人物,洒家实在手痒,兄弟可能与洒家切磋切磋?”   几人早是互相通了姓名,武松也晓得此人是鲁智深,虽未见闻,却也早听过其名号。   听得鲁智深求战,当即笑而应道:“既然如此恳求,我又如何能不应,只是还得点到为止,不好伤了和气。”   这般说着,也是把视线看向了张青,也是征求其意见。   张青却挥手道:“我也早应了智深,可叫其与二郎比试比试,今日就是二郎想不应下,怕是也不行了。”   武松听了张青应允,心里也起几分战意,便是起身道:“如此,正好也好看看这戒刀的厉害。”   鲁智深听得更喜,放下酒坛子,拉着武松就向外而去。   边走边是高呼道:“果真都是痛快人,走走走,与洒家好好看看,兄弟到底是哪般的高强本事。”   这般说着,两人就是向外而去。   张青与白胜自然也不能自顾自再喝,也跟着一同去看比试去。   只见那鲁智深与武松互相也不多话,直就摆开架势来打。   禅杖运使如飞,扬起一片尘土,随后却听鲁智深高呼一句小心,就猛然冲的那武松面前。   武松却没半点畏惧神情,只应一句“来的好!”   随后一个闪转腾挪,就避开了鲁智深势大力沉的一击。   旋即一刀而出,沿着那鲁智深的禅杖,就摸上其的面门上。   好在鲁智深块头大,反应却也很快。   见那刀来,就是仰头一避,只见那戒刀是擦着鲁智深的面门而过。   也叫鲁智深没个头发,不然说不得头发也要被削去一层。   ...   说好的点到为止呢?   说好的切磋呢?   这特么不是以命相搏么!   两人的交锋,是直让边上观战的张青心里不断吐槽。   只是心里紧张的张青,倒是也没开口阻止。   鲁智深与武松该是心里有数,不能真伤了对面。   果然,这两人虽然是招招打的凶险,却没擦破半点皮毛。   又是交手了十来个回合,却见二人猛然分开,各自畅快呼道:“果真痛快!兄弟确有好本事!”   言罢,却听那鲁智深更道:“洒家实感兄弟本事高强,今日欲与兄弟结为义兄弟,如何?”   武松听得亦高声而呼:“当是小弟荣幸!”   旋即两人又是忙活着结拜,显然是气味相投,相护欣赏。   张青看的也很欣慰。   英雄迟暮,美人白头!   这是最让人唏嘘感伤的事。   但奈何有因就有果,任何人都无法逃避这个规律。   最后武松那凄惨结局,不也正是此理。   从那堂堂的打虎英雄,最后成个断臂废人,何不言其心中悲凉。   只今日意气风发,相遇张青,还能有此结局呼?   定然也是不能的了! 第111章 宋江也是我兄弟!   武松与鲁智深简单结义,形式不复杂。   不过那个情真意切,却连张青与白胜都能感受的到。   说时候,张青在这水浒里,算上整个梁山,要数最喜爱的人,鲁智深与武松都能排的前五里。   要是这情况发生在张青才入水浒的时候,那指不定就要厚着脸皮一起参与在其中了。   毕竟人生地不熟,肯定得抱紧两个大腿粗再说。   只是现在,张青作为梁山之主,自然不能与鲁智深武松结拜,免得变成平起平坐,日后乱了梁山上的秩序。   鲁智深也晓得此理,根本没想过开这口。   等二人拜完了,才见张青拉着武松又道:“好兄弟,还有一事,我欲要问问你来。”   武松忙应:“哥哥有事且问就是。”   既然武松已经叫哥哥了,那也是自己人了,张青索性也就直言,与那武松问道:“兄弟在那柴大官人庄上,可是遇过那及时雨宋江?”   张青只是想打探打探那宋江的情况罢了,没想到这话才问,就见那武松两眼放光,直呼道:“原来哥哥也晓得宋公明哥哥!”   说着也是感叹道:“公明哥哥乃是真情真义之人,还叫人佩服。”   “临离了那柴大官人的庄子,送我足足走了二三里地,更送我了盘缠相助。”   “我受其恩情,不舍分别,拜其为义兄。”   …   妈的!   这宋江下手是真特么的快啊!   张青心里直是暗骂,面上却只能笑嘻嘻的。   没办法,自己顶着仁义的人设,那宋江名声又广,看那武松样子,这一说的半点坏话,怕那武松也要与自己翻脸。   自己实在不好说他坏话。   只得也是一脸叹服道:“宋公明果真大义,只是听闻其如今有了麻烦,本想也邀其上山,却不知其去向了。”   虽然张青自称江湖百晓,总归不能什么事情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武松倒是也不在意,只可惜的叹而应道:“我倒是也不晓得公明哥哥去了哪里,只有听闻,是去了青州之地。”   青州?   张青听得也是有些惊讶,倒是想不到,花荣都离开了清风寨,这宋江却还去了青州。   这般看来,那多半应该是去孔家庄,见他那两个徒弟,孔明孔亮了。   这样也好,最好离得梁山远些。   张青甚至有个念头:“最好那宋江去了青州被那慕容知府直接拿了。”   虽然这念头想想也知道不太可能,更是有点差劲,但张青还是不由闪出这念头。   武松却不晓得这些,还以为张青当真也念着这宋江。   又言道:“哥哥既然想的,不若就使人去寻,总能寻的。”   “日后在山上张青哥哥与公明哥哥同在,岂不是好?”   好个屁!   张青是真想把这武松给摇醒了。   武松啊,等后头你听那宋江天天诏安,在那喊的:“今日也要招安,明日也要招安去,却冷了弟兄们的心!”的时候,还想不想的当年在柴进庄子上的情义了。   就这上,还是鲁智深看的更通透一些。   “只今满朝文武,多是奸邪,蒙蔽圣聪,就比俺的直裰染做皂了,洗杀怎得干净?招安不济事,便拜辞了,明日一个个各去寻趁罢。”   且看这鲁智深说的,多是洒脱!   只是这话现在张青也不会与武松说的,也是面上热切道:“若是能叫宋公明上山,当是最好,只是今日毫无音讯,不知去哪里能寻得。”   武松也只点了点头,也无太多办法。   而张青晓得了宋江消息,也不再多研究,要真把宋江搞上山,可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了…   只要大概晓得其情况就是。   …   收编了武松,得了宋江的消息,张青也不在这孟州里多待。   虽然很好奇少林寺的秃驴们都在玩什么花样,然现在梁山刚刚起步,其本也不该下山。   要不是为了那武松与白胜,其是当真不会下山的。   如今得了目的,不好节外生枝。   只是与岳父匆匆见一面,说了些孙二娘的近况,再吩咐两句,便归了梁山去了。   说到底,若说在江湖混的本事,自己与山夜叉来比,那纯粹就是个小菜鸟罢了。   自家这岳父,可比自己混的明白。   …   武松与白胜上了梁山之后,张青暂时算是没有迫在眉睫的事情了。   何况这初夺梁山,怎地也要休养生息,养精蓄锐一段时间。   而梁山之上,在张青的主持之下,也是一片欣欣向荣之景。   训练兵马,扩充粮储,修葺房屋,整顿工事,忙的是不亦乐乎。   唯一欠缺的,还是在水上。   不过现在阮家兄弟还不可用,混江龙李俊还在扬子江中,还也多半是个宋江的脑残粉。   张青就是想发展水军,现在也难。   而缺少水军的操练,水泊梁山的天然的地理自然也要打些折扣,张青决定苟些时日,再做行扩张之事。   只是苟归是苟,梁山的名望却开始逐渐宣扬。一山之主张青,自然也不免被越来越多人所知晓。   尤其是那张青自吹的“三山之王,梁山之主”的称呼,也从孟州开始,沿着到梁山之路,都开始宣扬起来。   …   青州,白虎山,孔家庄。   作为张青唯一放过的青州山寨,孔明孔亮两兄弟最近日子不好过。   那慕容知府先丢了清风寨,随后去的援兵又被张青收编了,这接连的失败,直接就惊动了朝廷!   也叫是张青跑的快,不然大军真就来了。   而慕容知府得知二龙山的山贼都跑了,开始还不信,直到叫人上山打探之后,才发现是当真没了人。   可这没了人也不行啊!   这人没了,岂不是没自己将功赎罪的机会了?   所以…   还留在青州的山寨,可就倒霉了!   “师父,就是这般缘由,那朝廷举兵而来,我等无奈,也准备离开此地,倒是不想,却把你给等来了。”   孔明孔亮面前,一汉子生的面黑身矮,却容貌不凡。   眼如丹凤,眉似卧蚕。   唇方口正,髭须地阁轻盈,额阔顶平,皮肉天仓饱满。   不正是那宋江,还能是谁? 第112章 张青是谁?   “如今青州已不可留,我二人也有打算,去梁山落草。”   “师父,不若你也与咱们同去如何?”   宋江听得自己两个徒儿之言,倒是没直接应下,而是问起了那二龙山的情况。   “这张青…到底是何人?”   听得师父所问,孔明孔亮两兄弟虽然与张青接触的不多,却好歹在青州地界上待着,哪能不晓得张青的威风事?   却见孔明当即便应:“这张青来自哪里,倒是真不晓得,只是其来青州之后,就与那花和尚鲁智深,夺了二龙山。”   “后头剿了桃花山与清风山,这才有了个三山之王的称呼。”   孔明话才说完,又听其弟马上接着道:“兄长说的不错,后来那张青接连杀败了小李广花荣,镇三山黄信,霹雳火秦明,自此是在青州名声大噪。”   “再等那官府大军要来时,却直离了二龙山,带的所有人马,去了梁山。”   “这般决断之力,实在叫人佩服!”   这孔亮说着说着,也不禁佩服起了那张青来。   只是这还不算完,边上的孔明也是一脸钦佩模样道:“闻说去了梁山之后,却听闻其旧友王伦遭受不测。”   “本出变故,谁想那张青却丝毫不乱,还杀了那占山为王的晁盖,为了其兄弟报仇雪恨!”   等等,晁盖死了?   听到此处,宋江终于面色大变。   宋江与晁盖可是老相识了!   若不是给晁盖报信,叫其躲过何清追捕,宋江也不会得那刘唐感谢,更不会再被那阎婆惜所觉。   他应该还当的他朝廷官员,哪会有今日之事。   那宋江当然也不会后悔,只是今日听闻晁盖已死,实在吃惊。   何况…   听自己这两个徒弟说法,这晁盖似乎还带了个恶名去死。   宋江听得直是起疑,也是问道:“晁盖兄弟我也知晓,为人重情重义,怎地会无缘无故,夺人山头,怕是其中还有内情。”   孔明孔亮本来是笃定的这“晁盖夺山,张青报仇”的说法,却不想自家师父竟然似乎与晁盖相识。   瞬间就扭转了思绪,纷纷呼道:“既然是师父与那晁盖相识,想来说不得还真有内情。”   “只是事情远在济州,我二人也只是听闻罢了。”   说着忽然又想到,既然晁盖与师父认识,那其被张青杀了,那还能去梁山么?   顿时也没了方向,打算被打破,一时不知说些什么好。   还是宋江看出了两人的迷茫,又言道:“虽有内情,却也不能空穴来风,你二人如今面对官府围剿,若无去处,便上了那梁山就是。”   孔明孔亮却听出了宋江话里意思,忙急切问道:“师父不与我们同去?”   宋江却是连连摇头:“我来此地,一是躲避祸端,二也是来见见你们。”   “如今既然你们欲去梁山,我当是不能同去,只再寻个地方去就是。”   孔明孔亮听得大急,忙劝道:“师父不去,我二人哪好去的!”   “是啊…就与我等一同走吧!”   两人是苦苦相劝,情真意切,难叫人拒绝。   只是宋江哪是轻易改变主意的人。   只是摇头,说自己自有去处。   又吩咐了一番二人上山之后的事情,便是就此分别。   …   宋江得了张青的一些消息,把一些信息也牢牢记在心头。   尤其是晁盖到底怎么死的还没弄清楚之前,他是断然不会上梁山的。   他还得好好打探打探,这张青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人。   然念叨这张青的,可远远不止宋江一人。   …   开封府,东京。   北宋王朝的政治中心。   自梁太祖朱温初开国,升汴州为开封府,建名东京,便成为了中原最重要的地区。   五代至宋,人口逾百万,富丽甲天下,繁荣兴旺达到鼎盛,成为当时全国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也是世界上最繁华的大都市之一。   直至公元1127年,金灭北宋后改东京为汴京,才逐渐失去了其最重要的政治地位。   而现在的东京,却还有这最后十来年的光辉,散发着最后的光芒。   只是东京的宫殿之中,此刻气氛,却稍微有些压抑。   垂拱殿内,宋徽宗赵佶此刻面色有些冷薄,看着面前蔡京的凝重神情,只淡然开口道:“蔡相何事如此凝重?”   此时的蔡京,已然六十七岁,差不多都到了古稀之年。   然年岁虽大,却已然精气十足,更深得皇帝看重。   见那赵佶来问,只垂手低头而应道:“陛下,龙泉传来消息,郭明淑,死了。”   赵佶听得眉毛微微一挑,面上表情不显,只语气极为可惜的叹道:“怎么突然就来了这噩耗,那郭学士怎么死的?”   蔡京应道:“回陛下,老死的。”   赵佶听得终于点了点头,这才面上露出几分不忍,问起道:“朕记得,郭学士确也年纪不小了,只是没想,这噩耗来的这般快。”   蔡京当即又应道:“陛下记得不错,郭明淑已是七十有五了。”   这两人说的郭明淑,便是郭知章。   郭知章乃当世名臣,英宗治平元年(公元1064年),27岁的郭知章便荣登进士第,自此开始在官路上起起伏伏。   只是晚年被打成“元佑奸党”,被贬知邓州、成都、虔州。后来又改知青州,因年老多病而辞归。   后朝廷又恢复了他的显漠阁直学士,提举洪州都尉、武功县开国伯等封衔。   也算老年正名立身了。   如今听老臣已死,虽昔日被打成了元祐党人,赵佶也有些感触。   沉凝片刻又道:“让程祁前往龙泉宣谕祭悼,赐谥文毅。”   表:“秉赋德性,浑厚淳全。躬自表树,良吏式宣。台谏著绩,风纪凛然。特立无惧,持之弥坚。”   蔡京听得点了点头,当年对郭知章动手的也非是他,倒是不用多念。   如今官家要给死了的老臣安个好名声,那就安了就是。   只要官家别把那些元祐奸党,又思念起来就好。   正是这般想来,却听赵佶又问:“对了,那孟州里…情况到底如何了?” 第113章 朝中事   “回陛下,孟州里已经多方在探,只是那消息本就虚无缥缈,若当真能随意寻的,也不消如此耗费功夫。”   “还请陛下多等些时日,再耐心些才好。”   蔡京的回答显然不能叫那赵佶满意。   却见那赵佶微微皱着眉头,比前面听那郭知章的死讯,更要凝重。   不由冷声道:“早说了,还得叫朕的禁军去得利,那些江湖上的人,又如何能靠住?”   说着更是话里有话道:“蔡相,朕的那万岁山,可不好再等了!”   蔡京忙道:“那些江湖人,自然比不上陛下的禁军,只是此事实在不好大张旗鼓,搞的世人皆知。”   “陛下稍安,万岁山,实不急着这一时半刻。”   赵佶听得无奈,却也知道不可操之过急,只有些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好叫自己也不思量此事。   见这蔡京却尚未有告退之意,已有些不耐的赵佶口气也多少有些不善:“莫不还出的什么事?”   蔡京听得赵佶那不耐语气,头又低的几分,嗡声道:“青州知府慕容彦达前日传的消息,说二龙山的山匪离了青州地界,去往梁山处。”   “老臣想来,那山匪在青州搅和的不得安宁,此去了梁山,必亦要成患。”   “特是请令,请陛下派遣个大将去剿。”   赵佶还当是何事,原来不过是区区一山贼。   直言道:“这些小事,蔡相自做安排就好。”   蔡京听得当即拱手屈身而拜道:“老臣遵旨。”   言罢,便告退而去,出了垂拱殿。   只是出了的殿的蔡京却未出宫,直直立了片刻,仰头看天,不知在思量的何事。   不多时,却见大内总管李彦经过,那蔡京仿佛才回了神,只用眼神稍稍瞥其一眼,话也不说,缓缓向外而去。   李彦心领神会,直默默跟着上去。   …   “蔡相,眼见你这面色不好,莫不是又有了什么烦心事?”   “是了是了,听闻你那女婿给你送来生辰纲叫人劫了去,怕也是够叫你心烦的。”   这李彦倒是一点不把这蔡京当回事,也许是两人本就熟悉,这说起话来,都随意的很。   尤其这上来就说生辰纲之事,好似专打人脸一般。   蔡京却不在意,只笑道:“被些宵小之徒谋划了,倒也非什么大事。”   言罢,稍稍一顿,才正经言道:“先不说的这些,今日来寻李总管,却还有个正事。”   李彦知道蔡京习惯,这般口气,一般真是有重要事情。   忙也面色正道:“蔡相有何事,却是我能帮上的?”   那蔡京也不客气,直叹了口气,又说道:“陛下对那万岁山,是越来越心急了!”   “只是总管也该晓得,如今可说是朝里朝外,都不怎么太平,就连老夫的生辰纲,都能被人所劫。”   “更何况这来送往京来的诸多花石纲,往往也被贼人所夺,实在难啊!”   这话倒是说的稀奇,好似那蔡京自己的生辰纲比起朝廷的花石纲,更是重要似的。   然那李彦公公似乎也习以为常,并没觉着其中的问题,也是附和道:“这外头的事情,还得是叫蔡相多劳心,那些什么山贼匪患的,就是说与咱家听,咱家也没辙啊。”   蔡京当然不会叫李彦去剿山匪,只是这上来就推脱的模样,叫蔡京心下也隐隐有些不耐。   然这些小事,当然也影响不了蔡京来,只是好言好语的接着说道:“当然不得劳驾公公,只是陛下那边如此心急,实在…实在叫人难做。”   “公公常在那陛下身旁,也可美言几句,叫陛下不要如此急切。”   那李彦听得却是一脸为难之状,是连连摇头道:“哎呀,蔡相啊,你也晓得,陛下对那万岁山是多么期待,这事你说…叫我如何来劝啊!”   不过拒绝归是拒绝,李彦也没把话说死。   那蔡京也非与李彦第一次打交道,哪不晓得这宦官的作风。   只是笑道:“公公若是不能说动陛下,那天下当真无人能说动了。”   说着也是附耳低声道:“只要公公再能多多劝说陛下,那朝内不知当有多少人欲要感谢公公,日后那要聊表心意之人,不知几何啊!”   李彦听得这才点了点头,得了这蔡京允诺的好处,才算应下了这事。   两人各自说定,也不多絮叨,便是各自分别。   大家都是大忙人,哪有空叙旧?   说的这些,已算是看在各自都是地位斐然的缘故了。   …   张青在梁山之上倒还不晓得自己已然被朝廷给关注了。   这些时日,这梁山的人也是越来越多了,张青身上的担子也越来越重了。   不仅仅是加入了武松与白胜两个新统领,还招收了不少新来喽啰们。   整个梁山上,如今约莫已有五千人,真要去攻打一州之地,也非不可能之事了。   只是要出梁山,还得先打三庄。   祝家庄,扈家庄,李家庄,就在梁山之前,把这梁山挡了个结结实实。   独龙山共有三座山冈,每座山冈上都有一座山庄。   中间的是祝家庄,庄主叫祝朝奉,他有三个儿子,分别叫祝龙、祝虎和祝彪,人称“祝氏三杰”。   西边的是扈家庄,庄主叫扈成,他有一个女儿非常了得,名叫“一丈青”扈三娘。   东边的是李家庄,庄主叫李应,人称“扑天雕”,下有个仆人名唤“鬼脸儿”杜兴。   三个山庄结成了生死之交,关系好的很。   不过嘛…   真打起来,也就祝家庄能看看的。   再说三家也不当真是其利断金了。   本来梁山三打祝家庄,要等杨雄,石秀,时迁三人在祝家庄里犯下事之后,才会引起争端。   只是眼下张青可不会等那三个人犯事,只要时机一到,其就要灭了三庄,打开外去的道路。   不若三庄挡在自己面前,归了梁山还好,不归梁山,那就是眼皮底下的大敌。   要么是自己人,要么就是死人!   别怪张青心狠,若不心狠,就是死路一条!   而如今…也该到了下山,在这世界,第一次发扬梁山威名的时刻了! 第114章 宝燕呐,你可长点心吧   “哥哥,你且放心,咱们这弓手营,练的算叫不错,要是出战,当没问题。”   下山之前,自然是要看看兵马的准备情况。   花荣倒是颇有自信,迎面与张青夸起了自己操练的效果。   “哥哥来看,这几个都是有些天赋的,如今我带在身边,当个亲卫来用,也在关键时刻,好叫哥哥驱使。”   张青听得看也打量起了这几个人,果然是各个身高臂长,一看都特娘的会射。   只是…   那花宝燕怎么也在其中?   一眼看的那万绿丛中一点红,张青就是想不注意也不行啊!   看了看花荣,见其似乎并无所觉,只得开口问道:“花荣兄弟,怎么你家小妹是要入营了?”   花荣也是面露一二难色,颇有些无奈应道:“哥哥,我本教小妹箭术,是给其一个防身之术,好在危难之时,也能有个倚仗。”   “哪能想的,小妹对这弓射之术实在有些天赋,更是上回上梁山之时,助我杀败了阮家兄弟。”   “此后便是直向我来求,说要入我帐下,好叫能帮衬的我。”   “我执拗不过,这才应了其在军营之中,还叫哥哥勿怪。”   张青哪能怪罪,只是见得花宝燕在军中笔直站立的样子,稍微有些诧异罢了。   如今听的花荣如此说来,也是点头应道:“弓营里的事情,全交的花荣兄弟做主,我不过一个门外汉,哪好瞎出主意。”   “兄弟觉着合适,且做就是,不消与我详说。”   花荣听的张青这般说,当然也觉着是备受信任。   心中感激,也拱手应道:“多谢哥哥信任。”   张青不多言,只拉着花荣边走边说道:“既然如今花荣兄弟明言已可下山一战,此番还当真有个重要任务,要交的兄弟手上。”   花荣不敢怠慢,忙言道:“哥哥且说就是,定然拼劲全力,也不付哥哥重托。”   张青听着便就拉着花荣疾走几步,来的帐子中,稍稍一思量,又叫那花宝燕一同入内听上一听。   花荣自无异议,唤了一脸懵的小妹入内,张青才是与二人说起了后续的打算。   其实梁山面前的独龙冈,人人都晓得是个门槛,总归是要跨过去。   张青也不用说为何要打,只消说如何去打就是。   而花荣毕竟出生行伍,战略眼光,多多少少总归是有一些的。   更不需要张青多来介绍,只听张青三言两语,就明白了独龙冈的战略意义。   …   “那祝家庄,扈家庄,李家庄,三家虽为兄弟山庄,却也有心思不合。三庄之中,又属那祝家庄实力最盛,只要攻破了祝家庄,则三庄皆败。”   “而那祝家庄,虽然有些许本事,却也远远比不上我梁山之强!”   “然其既然能存与独龙冈上,又为三庄之首,自然也有些门道。”   花荣听的很认真,知道张青现在与自己说的每句话极为重要,又哪能不认真来听?   只听张青接着道:“这祝家庄外头,有一圈的迷宫外道,有山林所围。寻常人入了其中,难免要失了方向,迷糊之中,易受机关,被那祝家人所擒获。”   花荣听得也是初闻此消息,直呼道:“那该如何应对?”   张青自是早有思量,便应道:“无非二法,一是叫人混入那祝家庄里,以做内应。”   “只是这法子到底有些阴损,有违仁德,万不得已,我也不欲要行此法。”   从一个山贼口中说出什么仁德,显然有些违和。   只是再违和的话,该说也得说的,且不看那花荣听得就是连连点头,俨然一副认同模样。   却见花荣点头完了又问道:“既然此法不可为,却还有什么法子,能破那祝家庄?”   张青应道:“既然不能入,便只得引那祝家庄出来。”   “我欲放火烧林,把那祝家庄前头屏障给烧个干净。”   “只要烧了那片林子,祝家庄就惑不了我梁山兵马,此战必能胜之!”   张青说着,却能感受花宝燕的神情变化。   这姑娘,显然觉得自己这主意也够损的,与之前内应之策也无两样。   张青也不管那花宝燕的想法,只接着道:“祝家庄的人必也不能轻易被咱们梁山坏了屏障,定会来杀。”   “只咱们杀的独龙岗上时,毕竟在人家的地头上,怕那祝家庄亦有旁门,不可随意冲杀靠近。”   “如此便要依靠花荣兄弟的这弓营,射住那祝家庄,等顺利烧了那外道,此战就算成了。”   花荣这才明白自己的重要程度,当下立起拱手道:“哥哥安心,此战就交的我花荣手中。”   张青自是对这小李广放心,说话也点到为止,听得这般表态,自也放心。   拍了拍其肩膀,便自是而去,又往别处营寨里看看。   ...   “兄长,咱们这当家也叫心狠,说什么仁德之心,转眼却要把人庄子给烧了!”   果然,张青一走,那花宝燕就忍不住要与自家兄长吐槽两句。   本是随口一言,不想自家那兄长却神色一变,极为严肃的与那花宝燕道:“小妹,昔日你只是我家眷,想说什么,说的什么,就算差错了,大不了就是一笑了之。”   “只是如今,你既然要入军营,我也应了,那此后身份已是不同。”   “一言一行,更不得对哥哥不敬!”   花宝燕哪般见过自己兄长这般严肃说法,再看其脸色,也是直勾勾的看着自己,当没有半点玩笑意思。   心下一凌,晓得是自己说错了话,只得好言应道:“小妹知错了,必牢记兄长所言,不再乱言。”   见小妹已然认错,花荣也不好再多言,当下也神色缓和一些,不知自己叫小妹入军营是好事还是坏事。   “只盼自己这小妹能早长些心眼吧!”   花荣这般想来却还有个不明白的地方。   …   只是…这哥哥说征伐之事,其实与自己说了就是,为何还要唤自己小妹来?   莫非…   还有什么深意?   想着想着,那花荣也忍不住再看了自家小妹两眼。   这一看,忽然有些想法了。   且不见,自己小妹如今二九年纪,也是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不说花容月貌,也是面容姣好。   更关键的是,年纪也不小,可到成亲年纪了。   再是一想,嫂嫂孙二娘常来与小妹说话,态度热切,非也寻常。   “这么一说,莫不是…” 第115章 三庄攻略   张青真没想那意思…至少现在是没有。   只是现在的梁山之上,别人都好说,就两个人,得叫张青多关注关注。   一个武松,一个花荣。   这两人,一个是当面被宋江感化过的,一个是光听宋江名声就成了脑残粉的,可不要叫人要时刻注意其心里问题?   相对之下,武松算好一些。   拉着鲁智深的关系,加上其本来的性子,只在梁山多些时日,必能使其折服。   而那花荣就复杂些。   作为从来没见过宋江就成了宋江脑残粉的人物,又非寻常的江湖草莽,花荣的性子更叫人男子琢磨。   虽说现在是一心向着梁山,可也保不准那宋江来后会如何。   何况张青冥冥之中也有种感觉,这宋江必会来此的。   是以在此之前,和花荣多亲近亲近,实有必要。   却不想,似乎却叫花荣想多了。   而人一旦想多,也难停下,只是还待慢慢发酵,待那时机来。   …   梁山整备兵马的时候,那祝家庄里却不太平。   庄主祝朝奉此刻的双手有些颤抖,面上的神情也极为僵硬,俨然一副气着的模样。   下头祝龙,祝虎,祝彪,三兄弟看着老父亲这苦愁中带着愤怒的神情,实在忍不住,便接连呼道:“爹,这到底是哪回事,那梁山来的信上,到底说的什么?”   祝朝奉听得三个儿子来问,只冷哼一声,随机把那信直接甩的三人面前道:“梁山那新来的寨主厉害的很,说我祝家庄挡了其道,要叫我山庄给其让路!”   让路?   祝家三个儿子听得不明,然见父亲模样,也知其不该说的假话。   连忙上前拾起甩在地上的信件,抖了抖甩去粘在上头的灰尘,这才认真看起。   却见上书道:“久闻祝家庄名声实广,与我梁山同道,为好汉英杰所聚之地。”   “今我梁山欲与山庄结好,寻两家合并之机,日后外去行事,也叫方便。”   “免得屡屡要借路过庄,甚是麻烦。”   “还请老太公三思,十日后我亲自来庄上,听得太公高见。”   “梁山,张青。”   这信短短几行字,没什么非常激烈的言语,然其中的战意,却表露的十分明白。   …   “特娘的,这梁山疯了不成,敢叫这么与咱们来信?”   读完这来信,祝家三兄弟各个面色难看,仿佛受的极大侮辱。   其实显这也难怪,祝家庄黑白两道通吃,还与扈家庄,李家庄为同盟伙伴。   就面上来看,梁山还真不定占的便宜。   如今却一副以势压人的态度,可不要叫人恼怒。   眼见自己兄长祝龙拍案而起,边上的祝虎亦不甘示弱,起身呼道:“叫那梁山的来,看儿不灭了他!”   祝朝奉见两个儿子都只晓得喊打喊杀,心下不怎么满意。   瞥了眼那不说话的小儿子祝彪,祝朝奉也问道:“彪儿,你有何见?”   却见那祝彪冷冷一笑,朝着父亲拜道:“爹,那梁山来讨,我看倒不是一件坏事,反是一桩好事。”   祝朝奉听得颇是诧异,直呼道:“怎地这梁山来了还是好事?彪儿来说道说道。”   祝彪当即应道:“爹,这梁山来此,断然不会只对着咱们祝家庄,扈家与李家又哪能躲过去了?”   “而三家之中,又是我祝家最强,那扈家与李家,为做自保,必会来联合我家。”   “我等可趁着这联合机会,谋夺了那二家!”   “至于那梁山若当真敢来,在我三庄之前,定然只得无功而返,不足为惧。”   祝彪读过一些书,在三个兄弟之中,稍稍有些学问的祝彪,城府深厚,更是野心勃勃。   今见梁山势大难敌,却还能寻了兼并他人的心思,可见其心思有多野了。   祝朝奉听得倒是真心想不到,自己这小儿子存的这般心思,却也很快反应快来。   细细一思虑,还觉风险实在太大,摇头道:“今大敌当前,还当以外敌为重,合三庄之力,退那梁山再说。”   眼见自己父亲不应,却轮到那祝彪急了。   却见其上前一步就呼道:“父亲,此事我早有思量,如今那梁山来了,倒是给了我庄内大好机会!”   说着更是直接拜道:“此事就交给孩儿来操办,定能做的妥当!”   这祝朝奉哪能在小儿子的三言两语之间就把一庄的命运交其手中,只是见祝彪说的胸有成竹,也忍不住动了心思。   却听其道:“那你说说,欲要如何行事?”   祝彪当即是挺胸而立,看了看自己父亲与两个兄长,才是缓缓吐出十六字来。   “联姻扈家,联姻为虚。”   “鲸吞李家,鲸吞为实。”   祝朝奉听得当下一愣,却又眯了眯眼睛,手指不断的敲打桌子,细细思量,没再直接否了这小儿子的主意。   …   两日后。   扈家庄飞天虎扈成,李家庄扑天雕李应,一齐来了祝家庄。   只是眼看也是各自面色难看,显然已经被梁山搞的发愁。   祝朝奉看着左右两边人那愁眉模样,反倒是叫自己平和些了,缓缓言道:“二位莫要心急,那梁山要来,咱们也劝不得,只齐心合力,备战待敌就是。”   只是祝朝奉说的轻松,那扈成与李应的面色却没好半点。   李应是郓州人氏,善使浑铁点钢枪,背藏五把飞刀,能百步取人,神出鬼没,本领不弱。   然就是这么一个强悍人物,面对梁山,似乎极为心虚,当下就道:“祝庄主想来不知那梁山张青名号,那梁山历任三任寨主,王伦无能,晁盖命弱,唯有那张青,心狠手辣,名声极很凶。”   “而且其在青州的时候就连连杀败官府兵马,可说是极其善于用兵,当真不好大意!”   扈成还第一次听到张青有这本事,心里暗自吃惊,本就觉得梁山气势汹汹,现听其首领如此本事,更是惊惧。   眼神低了几分,没有说话,只看这祝朝奉如何来应。   不想那祝朝奉却也面色一变,难看道:“这张青竟然这么厉害?那可以当真有些麻烦了!”   “唉…也不知咱们三庄,那梁山要先杀哪庄人了。” 第116章 宋江的徒弟当保镖   祝朝奉这话说的叫扈成与李应的面色都不怎么好。   听其这话里意思,好似要不管另外两家来了?   这可如何能行?   李应到底心思老练一些,听得那祝朝奉所言,心里当即就闪过几个念头。   “这祝朝奉为祝家庄一主,哪能轻易泄气降那梁山?”   “其也该晓得,一庄之力定比不上三庄合力!然其还要如此说辞,怕还打的什么主意!”   念及此处,老道的李应倒是不开口了,只看那祝朝奉到底打的什么心思。   相较李应的老练,扈成就稍微稚嫩一些。   见祝朝奉只有自保意思,当即急道:“那梁山来势汹汹,若我三家不联合,岂不是被那梁山逐个击破?”   “这唇亡齿寒的道理,祝公该晓得啊!”   祝朝奉听得却是连连摆手,直与扈成好言相与:“哪不晓得这道理,若是那梁山真把你扈家庄当的第一个目标来,我祝家是必要来救的!”   说着又朝外招呼,唤入四人。   后面三人扈成倒是认识,乃是这祝氏三杰,祝朝奉的三个儿子。   只当先那人,持着一根铁棒,人高马大,怒眉横眼,好一个威风凛凛的模样!   扈成见得当下就难坐住,起身就要行礼相识,好不容易才克制住了自己,算没丢了自己身份。   还好,祝朝奉此刻是不叫扈成等急了。   却听其也是起身介绍道:“二位,此乃我祝家庄的教头,铁棒栾廷玉!”   “栾教头武艺高强,有万夫不当之勇,我这三个不成器的儿子,也被他操练的算有些许长进。”   “要是那梁山真要来讨,老夫也当真不怕他!”   祝朝奉说的有气势,配合栾廷玉的那张威武面庞,扈成当下心思震动,猛然觉得这祝家庄当真是强。   “若是得这祝家庄的鼎力相助,梁山也不算何,难怪这祝朝奉是稳坐钓鱼台的模样,一点都不慌乱!”   “可我扈家庄如何叫祝家鼎力来助?”   扈成在那思来想去,再见了那祝家的三个儿子,终于算是想出一个古老但极为有效的联盟法子了。   而与扈成不同的是,李应却是震动占了三分,警觉占了七分。   骤然感觉这祝家隐隐在以其势压自己,李应是越来越沉默,当下更不开口。   祝朝奉,扈成,李应,三人是各怀心思。三家初次会盟应对梁山,最后不了了之,也没个真切说法。   只是相较那李应最后头也不回的归了自家庄子,急切准备的模样,那扈成却落后一步,还与祝朝奉秘密商量起来一些事。   …   张青在梁山之上,虽然不晓得独龙冈上三家的会面,却也多少能猜测到。   自己这战书送出去,三家若是毫无反应,也当不可能。   其实这也是张青故意为之。   本来嘛,自己这梁山兵马一动,三家见势大,定然报团取暖,自动联合抵抗。   这本就是阻止不了的事情。   既然阻止不了,索性就铺开在台面上说。   一来显得自家梁山的气魄,二来面对将来不来的强敌,保不准三家各有心思,还能叫自己得益。   反正最差不过就是三家合力罢了。   ...   本来张青一切布置完毕,就等着时日一到,就下山伐那祝家庄去。   却不想临走之前,又来了两人来投。   张青初一听闻,倒是高兴。   自己来的这大宋一年有余,梁山上的人马,都是自己收来的。   如今虽然打开了自己名声,却也没个人来投的。   而今好不容易终于有人主动来上梁山,可不叫人高兴着么?   只是这高兴的心思才没多久,又听得二人来自白虎山,张青就有些不舒服了。   “那宋江,自己不来,倒是先把自己两个徒儿给弄来探路!”   不是张青气量太小,也非是张青就针对那宋江。   实在是这水浒本是宋江为的主角,不叫人重视,也难矣!   只是张青虽然不痛快,然梁山上第一次主动有人来投,张青又哪能不以礼相待。   见得那孔明与孔亮,便是说起了“旧情”。   “昔日我在青州的二龙山,早听闻白虎山有二好汉,一个毛头星孔明,一个独火星孔亮。”   “可惜那会阴差阳错,始终得不得空闲来白虎山一会,倒是不想,今在梁山得见。”   其实张青说的当然都是假话。   那白虎山,分明就是其自己想要绕开,这才没管那孔家兄弟。   只是孔明孔亮可不晓得这些,还真以为在青州的时候就与这张青有了神交,当下即是高兴应道:“久闻哥哥大名,今日见得,果真是个堂堂好汉。还求哥哥不嫌,收我二人上山。”   二人说的便是微微一拜,却见张青也连忙上前扶起。   “二位兄弟说的哪般话,既是有心上山,便都是我梁山兄弟!”   “正好,如今我梁山正要下山征伐,二位兄弟正好也是来助力了!”   孔明与孔亮一路上山,早见了梁山上皆是备战模样,心里也有准备。   却没想,这张青话里意思,是不日就要下山出征了。   各自互相对视一眼,便是齐齐一拜道:“愿听哥哥驱使。”   张青也不客气,便是拉着二人笑道:“当是有二位兄弟立功之时。”   ...   孔明与孔亮的上山稍微显得有些波澜不惊。   这一来是这两人与其他梁山好汉本就不熟悉,二来也是大战在前,当真没多少心思祝贺山里新来两个好汉。   于是孔明孔亮也更没分得了什么兵马,好在其从白虎山上,还带了二百来号人,此时便暂时并入张的亲卫之中,由青面兽杨志,统一管辖。   孔明孔亮则算当的张青的亲卫统领副将。   虽然是副手官员,然好歹是张青的亲卫啊!   觉着得了张青信任的孔明孔亮两兄弟,非但没觉着自己受了委屈,反是深以为荣。   非常高兴的把二百人并入了张青的亲卫之中,丝毫没有疑虑的一同交了杨志操练。   自己二人则找好位子,当起了张青的亲卫。   只是对张青而言,这两人似乎本事不行,要真要靠他们两个保卫自己,怎么看也怎么不靠谱。   留在身边,也只是不让他们乱事罢了。 第117章 火烧盘陀路   十日后。   梁山之上,旌旗招展,五千能战的喽啰,分寨而立。   几大战力,鲁智深,武松,林冲,花荣,秦明,杨志,是一个不落,皆在其中。   各自带的手下副将,待张青祭天完毕,令旗一开,便是大军开拔,如猛虎下山,下梁山去了!   行的半日,便临了那祝家庄。   祝家庄占着这座独龙山冈,四下一遭阔港。   那庄正造在冈上,有三层城墙,都是顽石垒砌的,约高二丈。   前后两座庄门,两条吊桥。   墙里四边,都盖窝铺,四下里遍插着枪刀军器,门楼上排着战鼓铜锣。   庄子前头一片丛林,内有许多路径,如果乱转乱走,则有陷阱、飞签、铁蒺藜、竹签,还有埋伏、瞭望的哨兵。   只有逢白杨树则转弯,就可达庄前。   可张青却哪能记得这般细致,只晓得这庄子前的盘陀路不大好走。   昔日宋江就因这盘陀路吃了不少亏,今番自己来攻,不当犯下这错。   便是转头与鲁智深武松道:“二位兄弟,这就是前头说的盘陀路。”   “休要见这只是一片看的简简单单的林子,其中陷阱不知几何,这祝家庄的最大依仗,这片林子算是一部。”   “我等不熟路,若贸然而进,定会损兵折将。”   “二位兄弟就烧了这片林子,待烧的干净,哪管什么陷阱埋伏,皆得暴露在我等面前!”   交待完了,便是领着兵马后退半里地。   不若这山火要烧起来,不是把自己人都给烧着了。   鲁智深与武松也早有准备,备了那引火之物,便是入林烧山。   ...   庄上地势开阔,祝朝奉带着祝龙与祝虎,在庄上遥遥看着,本是信心十足。   “梁山入了这盘陀路,必然要失方向,虽不能彻底在林中灭了其山,却也要叫其吃一大亏,杀杀其锐气,叫其不敢再与我祝家庄拿腔!”   祝朝奉显然还是对那梁山极为不满,心中憋的一口气,欲要见那梁山吃瘪。   边上祝龙听得即是附和道:“父亲,如今栾教头与三弟都去了林中埋伏,那梁山要是真敢进去,不说损兵折将,定然也讨不得好。”   祝朝奉听得面带笑意,又言道:“等的扈家庄的驰援来了,叫其为那先锋,为我祝家出力。此消彼长,我祝家该能过了此关。”   三人说着又俱是一阵大笑,半晌又听那祝虎道:“那飞天虎也是个无胆之人,咱家还没开口,其就主动要把他那妹子嫁给三弟,以为那联姻之势,就好叫我为那扈家尽力,当是可笑!”   祝龙又是附和起:“三弟倒是好福气,闻说那扈三娘玉雪肌肤,芙蓉模样,有天然标格。如今这是得人又得庄,还是逍遥快活!”   这般说着,便是引的父子三人又是笑起,只是那嘴才刚刚咧开一些,却忽见得前头出现一片火光。   熊熊烈火冲天而起,骤然把三人心头都看的大惊。   祝朝奉睁大眼睛,死死盯着前头,满眼的不可置信。   初见还以为是自己花了眼,直到这火势一发不可收拾,已然都要把整个林子都烧起的模样,那祝朝奉才反应过来,疾声高呼:“梁山贼人,竟敢放火烧林!”   这祝朝奉一脸的不可置信,边上两个兄弟也没好的多少。   太粗暴了!   祝家人想来,那张青说的什么善于用兵,总该想如何破了自家阵势。   哪能想的,却是上来就一把火,简单粗暴,毫不讲理。   祝龙祝虎见那一发不可收拾的火势,终于反应过来,高呼道:“不好!三弟还在其中!”   祝朝奉更是大骂:“喊什么,还不去救火,把彪儿给救出来!”   两个兄弟被老父亲骂的一句,也没时间还嘴,急急忙忙的,就向着外头救援去了。   ...   埋伏在林中的祝彪与栾廷玉,此刻当真有些慌乱。   本来二人好好的在一处隐秘之地埋伏,等待哪个不开眼的撞上,杀其一个措手不及。   可万万想不到,是人没等到,却等的冲天的大火来。   好在到底在自己的地盘上,祝彪与栾廷玉,对盘陀路的地形极为熟悉。   见那大火来,当即就按照安全的道路回庄,遇上前来救火的兄长,两边一合力,反身再去灭火。   忙活了足足一个时辰,才把这大火给灭的了。   只是这头才灭,祝家人都是灰头土脸的时候,那边的梁山人不知又何事出现了。   当先的张青,穿的一身黑甲,骑着一头棕马,手上拿着一把朴刀,端是一副器宇轩昂的模样。   见着祝家庄人便上前道:“我乃梁山张青,前头乃是我起的那书信来,今日可叫祝太公来应话?”   正所谓是一言一行都有讲究。   张青短短一句话,说的却是叫那祝朝奉来应话,俨然一副主家做派,哪不叫人发怒?   尤其是你这前头才把人林子给烧了,转头又这么不客气的呼人家老爹,那是人能受住的么?   祝彪当即就上前怒应:“张青,你可当真狠毒,那外人说你是个黑梼杌,也果真不错!”   这是张青第二次听得自己那什么“黑梼杌”的名号了,只是与武松能计较,与这祝家人还用计较解释?   只冷言道:“你是何人?祝家的哪个公子?”   张青来问,祝彪自不能不应,显得示弱。   只呼道:“我乃祝家庄三公子祝彪!”   说着也是狠道:“张青,你休要得意,今日未得准备被你烧林,然此旁门左道安能坏我山庄?有胆你就与我手上见个真章!”   祝彪说归说,却是分毫不动,马上缰绳,是收的极稳。   张青哪能受那诱敌之计,令旗一展,便叫花荣的弓弩手上前。   “哗!”   花荣早就蓄势待发,见张青令旗,带领账下弓手一步上前,张弓搭箭,就瞄着对头。   祝彪见得那梁山人马整齐划一的模样,心下一惊。   那发着冷冽寒光的箭头,就这么明晃晃的齐齐对着自己,只怕再上一步入了射程,就要当下被射成个刺猬来!   却听那张青再呼道:“两军来战,将帅安逞匹夫之勇?”   旋即令旗一挥,便见花荣便是高呼:“起弦,射!”   “砰!”   随后就是齐齐的出弦之声。   箭芒铺面,随风而来! 第118章 铁棒栾廷玉   好在祝彪没冲动,带的庄子里的人冲的太前头。   强弓虽势大,造成的杀伤却有限。   只是还没来得及庆幸,又听对头那将高呼:“上!”   便见那一营的弓手,齐齐踏步而前几步,摆开架势,又要来袭。   这下可不得了,眼看再来就是当真在其射程之内了!   祝彪不敢冒着那箭雨硬冲,连忙叫人退回盘陀路,依靠林子的遮蔽。   这边张青也叫人收了弓箭,却叫鲁智深与武松再去烧林子。   张青以势压人,祝家人敢出来灭火,就要面对张青的弓手营,势必要损伤惨重,以命相搏。   而出不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林子被烧个干净。   届时就靠着光秃秃的盘陀路,你还埋伏个屁了?   而祝家庄失去庄前这一道屏障,就只得与梁山死磕。   可这又能死磕的过么?   一时难想办法,祝彪只得眼睁睁的看着自家林子被烧,一筹莫展,先退回庄子再做计较。   ...   “哥哥,这打仗还得如此,看那祝家人无可奈何,好叫洒家痛快。”   现在梁山之中,已然不少是军官转业了。   比如秦明,花荣,林冲,鲁智深,杨志,皆是如此。   只是带兵打仗,有经验的也不多,多还是剿匪的经验。   像是林冲这样的教头,布阵练兵是有一套,但真正上阵的经验,当真也不多。   山匪之人,又多是乌合之众,往往三两下就给灭了,不消真正用兵之法。   如今见张青步步为营,以势压敌,鲁智深更觉自家哥哥打仗是真心厉害。   之所以是更,只因在青州的时候,那鲁智深已然见识到张青的能耐。   只是当时因为有刘高这个“梁山间谍”的存在,到底是让人觉得有几分运气。   张青听得鲁智深话语里的佩服,直笑道:“一力降十会,再多计策,也敌不过势之力。”   “不过那祝家庄断然不会就此束手就擒,那庄里的教头铁棒栾廷玉,武艺非常了得。”   “今番其见了我弓手营的强悍,定然要思突袭之策,以期能坏我弓营。”   “诸位好好做的准备,待的那栾廷玉来,咱们生擒了他!”   张青身边的人,多是心高气傲,听得张青这般夸栾廷玉,心下多少有些不服。   只心头攒着力,好好会会那啥子铁棒!   ...   却说祝彪与两个兄弟退了庄上,面对面前的林子被烧了大半,心头是欲哭无泪。   这梁山的太特娘的不讲道理了!   见面放火,哪有这般对敌的!   只是恨归恨,怨归怨,该面对的,终归是要面对。   关键时刻,那还得是老人顶的上去,眼见这三个儿子都没个主意,祝朝奉直开口道:“扈家人到了哪,怎地还不来?”   祝彪听得回了心神,与父亲拜道:“该是早到了,我看也是见了我庄前大火,摸不定主意,这才迟迟未来。”   祝朝奉当即是火冒三丈,显然是被那扈家人隔山观虎斗的情况忍毛了,直呼道:“叫那扈成配合我家军马,若是我祝家倒了,其该晓得利害!”   祝彪听得当即要去,却又被栾廷玉给一把拉住。   这汉子前头在后面看了半晌,此刻终于有些思量了。   “梁山那伙人,比我想象中的还厉害一些。”   “就适才,那开弓的统领,张青边上的和尚与行者,我都细细观察了。其身上的功夫,怕是与我也不差多少。”   “叫那扈成去,只是送死罢了。”   祝彪的确看出来了这弓营的头领是个厉害人物,却没想到自己师父如此推崇。   自己师父的本事别人不晓得,自己最清楚!   那真是厉害的不得了的人物,也是自己的一大依仗!   如今听其之言,那梁山随随便便拉出三个人,都与其不相上下,这还能战么?   “这梁山,分明就是一群土匪山莽,到底哪里来了这么多厉害人物?”   心下不忿,却一时也没了方向。   庄前的盘陀路阻隔不了梁山,依仗的师父也有众多敌手,这仗还如何打?   不单是祝彪,他那两个兄弟,连带着自己的父亲祝朝奉,此刻都是一阵沉默。   显然都觉得,此战还没正式开打呢,就已经要打不过了。   还是栾廷玉道:“为今之计,只有擒贼擒王,直接拿了那张青才好。”   “我能看出来,那张青虽然统兵有方,然自身武艺却是不强。旦近其身,我必能拿他!”   祝朝奉急道:“以教头所言,那张青身边都是强人,又如何来拿他?”   栾廷玉似乎已有主意,瞥了眼祝彪,低声道:“只得引蛇出洞!”   祝彪当然注意到了师父的那眼神,心下奇怪,不住暗自嘀咕,总不会叫自己去当个诱饵吧?   可自己又没什么魅力,能吸引那张青的地方啊?   正是胡思乱想,却听栾廷玉已接着说下去。   “山匪之人,总归是野心难却,生性贪财好色。”   “咱们可以此来诱那张青!”   这话要被张青听得,可当真得说一句好家伙。   这栾廷玉对自己的了解,很透彻嘛!   而当下,祝彪在栾廷玉说到贪财好色的时候,内心深处就隐隐感觉有些不对劲了。   果然,自己这师父没叫自己猜错,开口道:“正好那扈三娘生的个好容貌,可叫其在那张青面前露个脸,定可诱其来追。”   虽然祝彪对那扈三娘也没多少感情,甚至多是利用之心,然这拿的自己未婚妻当色诱偶尔,这画风是怎么看怎么不对劲啊!   只是现在也没祝彪说话的份,其爹祝朝奉就替他给做主了。   却听其道:“今我祝家生死存亡之际,有何计策不可用?”   “此事就这么定了,引那梁山张青出阵,擒贼擒王。”   说着也是与祝彪道:“如今那扈三娘既然是你未婚妻,此事只怕彪儿与你其说道,免得当中出了误会,影响了我两家的关系。”   到这份上了,那祝彪也只得无奈相应了。   当即与父说上一句放心,便是急急而驰,去寻了扈家去了。   可当真见了那扈三娘的时刻,他却又有些后悔了。   不为别的,只为那扈三娘实在是当真漂亮啊! 第119章 美人计   扈三娘当然漂亮。   蝉鬓金钗双压,凤鞋宝镫斜踏。连环铠甲衬红纱,绣带柳腰端跨。   秀雅绝俗,自有一股轻灵之气。   直把祝彪那眼都看直,陡然间差点就不想行那什么美人计了。   却不管祝彪那暗地有些后悔,那扈三娘随着兄长扈成出征,听得这诱敌之计,倒是跃跃欲试。   只见其骑在一匹青鬃马上,轮两口日月霜刀,腰间带着苍鹰神爪,俏声呼道:“梁山歹人,敢来袭我庄子,看我不把他们杀个干净!”   “你们速去寻地埋伏着,看我诱那梁山匪首出来!”   英姿飒爽,好一个巾帼不让须眉。   那祝彪见得更是心动不已,忍不住叮嘱一句道:“三娘小心的些,那梁山匪首名唤张青,身边带的不少强人,与我师父相比,都是都不相上下。”   “若非是其身边有如此多的强人相伴,我早就拿了他了!”   似乎是当真被扈三娘的美貌给震慑了,这祝彪说着说着,竟然忍不住开始自顾自的解释了一句。   只是扈三娘却哪能听出这些,如今满脑子都是杀匪心思。   那双眸子看了看自己未婚夫,只冷哼一声道:“想那山匪不过尔尔,怕他做甚!”   言罢,就寻着路而去,主动寻那梁山匪人去了。   留下后面看着扈三娘背影的祝彪,心里是一阵的忧虑。   “自家娘子这般模样,被那张青见得,定然是要动了心思。”   “这大意模样,实在叫人难以安心啊!”   显然,不知张青是不是中那扈三娘的美人计,这祝彪自己,似乎倒是给击中了心。   ...   这扈三娘嘴上说的轻松,心里却不放松。   自己怎么莫名其妙与祝彪订婚的,扈三娘是知晓的。   皆是自己那兄长扈成,见了那祝家的教头栾廷玉,言其乃是当世悍勇,无人可比,这才有的这一出。   当然了,对于自己的婚姻,扈三娘是晓得没什么选择的权利的。   父母之言,媒妁之命。   那扈成既然应承了,也就是自己应承了,扈三娘本也没不安心思。   这年头,女子早就习惯了这一套的东西,对她们而言,接受起来还真没那么难。   只是...   这说好的当世悍勇,无人可比,怎么就梁山上就有几个相差无几之人?   扈三娘不服气。   即是为祝家不服,也有为自己不服。   然虽不服,却也能听出梁山能耐,靠近了梁山队伍,直遥遥请战,先露个脸再说。   ...   当张青听得斥候来报,说是扈家庄扈三娘来请战的时候,心底直就明白那祝扈两家安的是什么心了。   想想就明白,那祝彪分明已经见了自己厉害,还叫那扈三娘来讨,岂不是就是送羊入虎口,自讨一顶帽子来戴?   当然了,在大宋年间,还没绿帽子的说法,只是官吏有罪才会戴着。有罪的官员不想承受杖罚,就得在刑罚期间一直裹着这个绿头巾。   要直到了元明时期,才开始变成妻子不贞洁的男人的代表。   不过,既然这羔羊送入口,那不吞也对不起那祝家好心,张青当即转身吩咐一番,还叫那鲁智深与武松烧林,自带着其余人马,去迎战那扈三娘。   ...   饶是张青,也确实是被扈三娘给惊艳了一把。   相较孙二娘的成熟范,花宝燕的清冷范,这扈三娘是热情灵动,秀色可餐。   那红纱飘扬,实在叫人招架不住。   不过张青可是身经百战的人物。   穿越来此后虽然只有孙二娘一人,可架不住人是个穿越者啊!   那穿越之前,张青的生活不提多少精彩,哪还真就被扈三娘给迷惑了?   然心中清明,面上张青却得配合那扈家人一些,见得那扈三娘来讨,只冷笑道:“这祝扈两家当真无人,却要叫个女娃娃来讨,也不怕被我拿了去,落的山里,当个压寨夫人!”   边上的几人早得张青吩咐,没被张青这土匪气给惊着,反是配合道:“哈哈,这小娘子皮是紧嫩的很,我一眼就给瞧出来了,看我去把人给活捉了,拿给哥哥来!”   嚯!   这话说的可以啊,真就是个土匪口吻!   张青心说这捧哏的倒是可以培养培养,哪想转头一瞧,却是周通那货色。   当即明白,这家伙怕不是演戏,该是本色出演了。   真说起来,当初在清风寨里,也是他把那花宝燕给拿的要献给自己,就说遇到女人身上,这周通确实是活跃的很。   不过虽说活跃,却也总想着寨主不是,这可比那王英只想自己好多了去。   也难怪这王英倒霉催的,被花荣一箭就给射死来的。   张青这边是念叨起了周通与王英的区别,那边的扈三娘听得却依然是气愤不已。   双刀一抽,指着张青就呵:“山匪莽夫,胡言乱语,小心你的嘴!”   周通得的张青暗示,便是拿着他那铁杆霸王枪,直挺挺的上前应战。   原来他那把走水绿沉枪,由于在桃花山被张青一刀砍成两半,如今是换了一杆枪来。   嘴里当然也少不了继续荤素不忌的话语,把那扈三娘说的怒气满值。   待那淫匪到的面前,扈三娘双刀一出,左手顶开长枪,右手猛然一上,奔着那周通的脑袋就去。   周通大吃一惊,连忙回抢来挡,却实在来不及应对。   眼看这一下要脑袋不保,只得手臂来挡。   却听刺啦一下,当即被砍破了手上的薄甲。   吃痛难忍,暗骂这小娘子厉害的紧,立刻忙是策马而回,想是避战。   这边周通惊讶,那边扈三娘也有些吃惊。   只是吃惊的不是别的,是这梁山人马怎地如此弱小?   非那祝彪嘴里说的那般厉害啊!   要不是自己手上留力,那来将怕是手臂都保不住!   “不过既然这梁山上是无能之人,那次计就该妥了!”   心下更对这诱敌之计更有信心,扈三娘当即就按着计划回马呼道:“算是你等厉害,待下回再来讨教!”   言罢,竟是欲要离去,把周通看的是一愣一愣,好似自己得胜了一般。   张青却心笑那扈三娘的演技槽糕,却还故意配合道:“休我这压寨夫人走脱,兄弟们与我追!” 第120章 拿下!   张青嘴上说的猛,当然也不会孤军直入。   眼看这是要使美人计来诱自己入坑,却哪能真就跳下去了。   带着大军,是稳稳跟在那扈三娘后头,倒是也不怕给跟丢了。   又叫周通追在最前头,嘴里也不得叫其停下。   而张青这“一步一个脚印”的,却当真叫扈三娘难受的紧。   好几次,差点就当真跑成了!   好不容易是缓了缓脚步,才算让梁山人追上,却也怀疑,这梁山人是不是早看穿了自己这边的计策。   只是这怀疑,很快也被追在前头,一路上大呼小叫,根本不停的周通给打破。   想想要不是自己留手,这贼人已然没了性命。   就看这梁山人,怎看也不像是有谋略,能看穿自己诱敌计策的人啊!   “看来是这梁山人实在无能,连是追都追不明白。”   “也不知那祝家到底怎么瞧的,就被这样人给打怕了!”   扈三娘心里实在有些瞧不起梁山人,却连带着祝家人也一同遭殃了。   终于,到了前头埋伏之地,扈三娘看的隐在林中的军马,心头如释重负。   实在也是自己这带路党,当的太难了!   好不容易到了目标地,扈三娘终可释放自我,转身呼道:“梁山的,你们中计还不知,今日就叫你们晓得我庄中厉害!”   言罢,却见祝彪,栾廷玉,扈成,也纷纷而出,朝着那张青就直直杀来。   那祝彪早看明了,先前忌惮的和尚与行者皆不在此地,想来是还在盘陀路前烧林,却哪能料想自己在此埋伏。   而这陡然杀出,那张青依仗的强弓也难施展。   如此战局之下,安有不拿下这张青的道理?   定然能拿下!   祝彪心里信心十足,又有种与扈三娘并肩作战的意气风发,也是呼道:“张青,今日就是你死期!”   一双眼睛也更是通红瞪着,只觉拿了张青之后,未来是前途广阔。   祝彪甚至都能想的未来并扈吞李,乃至反杀上梁山的光景了。   怀揣着这般思量,张青在祝彪眼里,可当真是个死人了。   ...   “狂徒,安得言勇!”   心怀杀意的祝彪冲的最快,眼看就到阵前,那梁山的强弓也不得施展开,心中正是大喜。   满心以为胜利就在前头,哪想张青边上猛然出现一贼,五大三粗,拿着一支狼牙棒,看着自己,就是劈头盖脸的一棒。   祝彪忙是举枪回应,却根本敌不过对方的气力。   手上吃不住力,差点把枪给丢了!   还好这祝彪也算有些能耐,变故之下,也紧握长枪,不至于一下就被卸下了兵刃。   还要再战,却听后头师父栾廷玉高呼:“贼人厉害,莫要逞强,叫为师来斗他。”   祝彪听得当即晓得眼前之人的确厉害,连忙舍了这人要走。   哪想边上又杀的一人,持一口宝刀,直接截住自己。   下意识的抖枪而出,不想那青面怪人亦是个强手。   四两拨千斤,微微一顶,竟然就以一个奇异的角度,把自己的长枪顶开。   随后更是两腿一用力,立在马上,就一刀砍来!   “砰!”   关键时刻还好自己师父栾廷玉拍马赶到,一把长枪顶住对面,与自己狂呼快走!。   接二连三的强人出现,已经把祝彪弄得有些发昏了。   这梁山里面到底藏着多少强人,他也弄不清楚,只觉得自己像是捅了马蜂窝一般,那强人连连出现,根本就没法打!   “还好自己有师父在!”   祝彪在那庆幸,栾廷玉却早苦不堪言。   一个青面人也就罢了,那狼牙棒再一加上,栾廷玉就晓得自己根本敌不过。   不过五个回合,即是受不住,寻个空隙,撤出战团,见后头两人紧追不舍,连忙甩出两个铜锤。   只是这原本当的暗器来用的铜锤,如今匆忙甩出,哪能伤的了杨志与秦明。   两人稍稍一拨,就把铜锤拨开。   好在这一下,也叫二人停了脚步,总算是让栾廷玉给走出了战团。   可惜走的了一时走不了一世。   本为埋伏,祝彪特地寻了个绝路,如今倒是好,这绝路不叫那张青上,反而是要叫自己上了!   眼见那青面人与狼牙棒又冲杀来前,俨然是要以多欺少,想胜之不武,栾廷玉也管不了什么江湖道义,直是高呼:“诸位一齐上了,把这两贼人拿下!”   其余人也晓得这会形势严峻,倒是不多言语,就随着那栾廷玉一齐而出。   于是祝彪,栾廷玉,扈三娘,扈成同时上阵,要围攻那秦明与杨志。   可张青手里又哪里只有这点人?   林冲,花荣也从阵中杀出,截杀住了要来救援的扈家两兄妹。   就从纸面上来看,梁山一伙人是四大将军出马。   这还有什么拿不下的?   其实张青藏着林冲与花荣,也不是想挤牙膏,逐渐杀那祝扈两家的士气。   只是担心既然是来埋伏自己,怕这祝扈还有后招。   哪里曾想,自己不过出了两人,对面就要挽起袖子来搏命了!   当下晓得这祝扈两家是没什么底牌,自当然也是甩出炸弹来。   而张青的炸弹实在太狠。   林冲截住那扈三娘,面对女人,手上还留了几分力气,却也区区十招就拿下了。   至于扈成就没有那么好运气了。   花荣虽然也是儒将,然上了战场,可不会手下留情。   也是不过十个回合,亦把那扈成打趴在地上,生生擒下。   祝彪与栾廷玉联手对着秦明与杨志,其倒是还有点心思,观察自己那未婚妻的方向。   结果不看还好,那一看就看着直接破防了。   只见扈三娘被林冲一把提起,丢在其那马上,便是当个战利品,直接回阵去了!   “这被拿去了,还能得好么!”   “必然贞洁不保了!”   实在是忍不住乱思的祝彪,这一乱心神,本来对不过杨志加秦明,这会就更对不过了。   全靠着栾廷玉苦苦支撑,不想张青又耍起了流氓。   直叫林冲与花荣再出阵,是一点不给那祝彪机会。   祝彪心乱之时,却听栾廷玉高呼一句:“彪儿快走,为师为你挡住他们!”   言罢,祝彪就见栾廷玉是一人冲上前,那奋不顾身的模样,叫人泪目啊! 第121章 师父 娘子 小舅子,都没啦!   “哥哥,祝彪那小子跑了,追不追他?”   这周通倒真是个活络人,手上带着伤,也能远远看着战局上的形势。   只其说着见张青没甚反应,当下又给出了个阴损计策。   却听其道:“哥哥,我算瞧出来了,那祝彪可是惦记扈三娘,就咱们林统领拿下那小娘子的时候,那祝彪脸都快黑了。”   “我看咱们把那扈三娘拿着胁迫那祝彪,必然叫其不得走脱,哥哥看如此可好?”   张青听得瞥了眼对着自己怒目而视的扈三娘。   这姑娘显然也是听得了那周通适才的话语,此刻一双眸子睁的顶大,死死盯着那张青。   咬牙切齿的模样,当真一点都不可爱了。   只是张青也不打算强留那祝彪,跑了就跑了,反正是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又何必多用下三滥的手段?   见其摇头道:“祝彪其人,有小谋而无大略,怀狼子野心却无鸿鹄之志。此人不过就能使些小伎俩,就是走脱了,当也不用在意。”   这一番话,别人倒是感触不深,却叫扈成引了主意。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此刻扈成被擒,心里就只有这么一个想法。   前头在祝家庄,见了栾廷玉,觉着那人厉害的紧,这才动了心思,与那祝家庄搞起了联姻。   却哪里能想的,那区区一个梁山,里头却卧虎藏龙。   单说现在来的四将,就是各个一等一的高手,哪个不比栾廷玉?   再说那梁山之主张青,怕也早就看穿了这什么诱敌之计,这才能做的此般准备。   心服口服,败的不冤枉!   想开了的扈成反而没有自己小妹那么纠结了,也是因为其本身那个性就有些软,要不然也不能在祝家庄里见了栾廷玉厉害,当即就起了送妹心思。   那边的梁山人不晓得扈成心思,然却不妨碍对张青的佩服。   当下见自家大王胸有成竹的点评,虽不明觉厉,却当真觉自家大王气质斐然。   尤其是才加入的孔明孔亮那两兄弟,更有冲击力。   只觉是盛名之下无虚士,这张青那么大名气,果然打仗是厉害的很。   而梁山四将围殴,栾廷玉再厉害又能支持多久?   四龙斗一虎,那结局也可想而知。   张青与边上小将说话的功夫,那栾廷玉也被打下马,束手就擒了。   至于那祝彪,由于没人把其当回事,倒是叫他当真给走脱了。   只是就如张青所言,是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   那祝彪现在走脱,除了归那祝家庄,又还能去哪?   张青是不慌不忙,拿着三个新鲜的俘虏,便是收归了队伍,又往那祝家庄杀去。   ...   却说那祝彪一路奔走,好不容易归的庄上,拿眼看去,却见庄前的盘陀路依然被烧了个干干净净。   整个庄子,依然暴露在敌人眼前。   然此刻又哪里能顾的这些,见得自己父亲,便是跪地呛声呼道:“爹,那梁山人实在太强,栾教头与我拼死来战,实在敌不过。”   “如今师父怕是陷入敌手,只叫我回来报信来的。”   那祝朝奉见自己小儿子如此狼狈模样,栾廷玉更是不知所踪,还哪里不晓得已然是败了。   只却当真不想,这一败是败的如此彻底。   不仅仅栾廷玉,那扈家兄妹也不见踪迹啊!   当下也不管祝彪那悲切的模样,只是狠狠道:“那扈家人呢?”   祝彪晓得此刻是生死存亡了,也不敢胡言乱语,只老实应道:“虽也拼命来战,却也被梁山人俘了去!”   祝朝奉听得身子当即摇晃了一下,是惊的站不住脚了。   还好后头的祝龙祝虎一直看着,连忙支撑着父亲,这才没叫那祝朝奉当真当场跌倒。   而祝朝奉好不容易稳住身子,眼睛一闭,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岁,痛苦呼道:“本我三家齐心,说不得还能抵挡那梁山,如今因大意轻敌,良机尽失!”   说着一顿,缓缓睁眼,看着自己三个儿子,也没了当日那意气风发的模样,摇头叹道:“罢了,如今只得弃庄而走,免是徒丢了性命。”   弃庄而走?   祝家兄弟听得也是惊讶不已,万万想不得,自己父亲直接就要断尾求生,舍弃庄子了!   这可如何能行?   长子祝龙忙道:“爹!咱们这祝家庄,几代皆在此地,哪能说弃就弃?”   祝虎又在边上附和:“不错,与山庄共存亡,绝不能就这般弃了!”   看着这两个儿子的表态,祝朝奉是即欣慰,又悲切。   然自己不能眼睁睁的就看着儿子去送死啊!   还是斩钉截铁的言道:“今风云变幻,不好再以寻常思量。”   “那梁山势大,咱们挡着人家路,就算今日能拼死敌过,后日还得要来。”   “庄子里再不能太平,还留恋作何?”   “这就直走,休要多言,再晚等那梁山来了,可就等不及了!”   祝龙祝虎自然晓得自己父亲说的都有道理,可真要这么走了,心里哪能不难受啊!   还要再说话,却见三弟还跪地道:“父亲,兄长,今日我山中有此败,皆是我轻敌之过!”   “若是就此离去,有何面目面对我祝家列祖列宗?”   “还请二位兄长带着父亲先走,我在这庄里殿后,也叫那梁山晓得我祝家没个囊人!”   祝龙祝虎看着自家兄弟抱死之心,也是心生触动。   想想也是,这师父,娘子,小舅子,都被梁山拿了去,也难怪这三弟是要拼死而战了!   只是既然如此,那更不能叫自己三弟这么白白去送死了。   却见祝龙祝虎也是一齐跪在祝彪面前,直呼道:“兄弟莫要说了,咱们兄弟同生共死,哪能留你在此,我等苟且偷生?”   “不错!要留一起留,要走一起走!”   那祝龙祝虎也是情真意切,说着这话的时候顿时也就泪流满面,反复已然兄弟生死分别。   关键时刻,还是祝朝奉拉着三个儿子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君子何计一时得失?你们休要再多说一句,皆与我同走就是!”   祝龙祝虎听得却只看着那祝彪,俨然还是一人不走就都不走的样子。   直到这会,祝彪才终于点了点头,只还是高呼一句“是我害了庄子啊!”   随后几人再不计较,寻了个路,就马不停蹄,逃了。 第122章 栾廷玉上山   张青倒是没想到,当自己再来祝家庄的时候,那庄子里竟然是开门投降了。   当然了,祝朝奉与其三个儿子自己是一个都没见着,眼看就是跑的不知所踪了。   此刻开门来降的,不过是留在庄里的一些个老弱病残之人。   这也把鲁智深与武松弄的有些郁闷。   眼看其余山里的大将都立了功勋,自己二人就只顾得放火,其他屁事没做,自是立功心切,心急不已。   本来想着杀入庄子里的时候,怎么也要身先士卒,立下头功。   哪曾想,这祝家庄的是跑的跑,降的降,根本就没自己二人什么事。   憋的闷气,却也只能憋着,期待另两个庄子能厉害些。   ...   要说祝朝奉这么一走,搞的最是里外不是人的,无疑就是栾廷玉了。   按照原本的历史上,这栾廷玉最后该是死了的,只是这回既然被活捉了,那就不能叫其平白无故的死了。   何况这栾廷玉能力颇强,乃是病尉迟孙立的师兄,更能和秦明斗上二十合的人物。   人称万夫莫敌,也非当真徒有虚名。   对其的处理,当然是要有些有些技巧来的。   此刻见其五花大绑却依旧笔直站在自己面前,张青正色直与其道:“栾教头,前头你我各为其主,战场上杀的你死我活,却是豪杰做派,谁都不该怨谁。”   “而今这祝家已散,你又有何思量?”   按照道理来说,这张青这会应该亲自给那栾廷玉松下绑,做做爱才姿态,然后逼的那栾廷玉上梁上,似乎才是正确的梁山劝降方式。   张青这般问的别人你有何思量,似乎当是不妥。   不过张青既然如此问来,自然也是自有考量。   却见那栾廷玉默默沉默一会,才开口道:“大王欲把这祝家庄的人如何处置了?”   张青却答非所问,反是问起了那栾廷玉道:“教头可晓得我为何非要攻这祝家庄?”   栾廷玉直冷笑道:“自是要杀人夺财,山匪之人,不就如此。”   这话当然是忍毛了梁山众人,瞬间都是怒目相对,死死看着那栾廷玉。   像是周通这种的,估计又想起什么下油锅之类的事情了。   好在张青一句话,又叫即将要沸腾的场面当即和谐下来。   却听那张青指着梁山众人道:“栾教头,你可晓得我山上的这些好汉都是谁,又为何上的梁山?”   “我这山上,又当真皆是山匪莽夫不成?”   栾廷玉早晓得这些人都有能耐,听张青这话,当即晓得怕是真有来头,此刻也仔细打量过去。   而要说梁山谁的外表最有特征的,那指定还是青面兽杨志。   是以栾廷玉也盯着那青面人看了半宿,心头忽然灵光一闪,直呼道:“你便是那青面兽杨志?”   说着自己再回想起了其那精妙刀法,只是自顾自的点头道:“是了,定然就是你了!”   杨志也不反驳,只是微微朝着那栾廷玉拱了拱手,算是应下了。   只是栾廷玉认出了这杨志之后,其他人也是在没了方向,只得见张青一个个的给自己介绍起来。   和尚是鲁智深,行者是武松。   百步穿杨的是小李广花荣。   骁勇善战的是霹雳火秦明。   飞龙乘云的是豹子头林冲!   一个个的名字,是有些熟悉,有些不熟。   然就那几个熟悉的名字,也叫栾廷玉心下惊吓不已。   这梁山上的,怎么都是官差来的?   正是这惊讶之时,却听张青又道:“我等来此落草,不因别的,只因这污浊之世,实不给我等一个活路!”   “而世间奸臣当道,魑魅横行,人神共怨!我等即是上山,便是替天行道!”   “栾教头,今日来攻这祝家庄,非是为什么杀人夺财,也非是山匪行径,是替天行道,不得已而为之!”   “教头!可不知你是否愿意上我梁山,也行这替天行道之事!”   好嘛,这张青袭破了祝家庄,还给自己安了一个替天行道的标记,好似这祝家庄就是反派一般。   说穿了,人也没惹你,还不就是山匪下山灭庄嘛。   不过与原先这梁山不同的是,张青是不断树立着伟大理想给山上的兄弟们。   这伟大理想,最后就会形成一个信仰。   甭管你是从哪里来的,原来又是什么身份,只要上了山头,那就得是为的这信仰来奋斗。   那凝聚力,自然也不用多说了。   而眼下,栾廷玉看着梁山众人,再看那张青一脸热切神情,终究点头道:“罢,今也无处可去,就上你这梁山!”   张青自是大喜过望,忙是亲自上前解了栾廷玉的束缚,好声应道:“教头安心,这上了山的兄弟,我当是一个都不辜负!”   栾廷玉听得点了点头,松了绑后稍稍与张青行了一礼,又问道:“不知这祝家庄大王要如何处理?”   不似别人,这栾廷玉是上了山也不喊张青哥哥,是只称大王。   张青倒是也不在意,只当是这栾廷玉还不习惯,便应道:“祝家即是已降,我等自然要好生相待,此地日后即是归我梁山,当个前哨之地,以应往来之客。”   这话是应的栾廷玉,同时也是说给那扈家兄妹听的。   叫那二人晓得,投就还有活路,死扛到底,便是庄破人亡,这一条道路。   说是不逼上梁山,也是转头就打脸了。   也没办法,该逼迫的时候,那还得逼迫一些。   不过虽说如此,张青也断然不会像是李逵那般,把扈家庄一门上下,全给杀了。   只是当下,也不是劝服扈家兄妹的时候。   张青只瞥了眼愤怒的扈三娘与纠结的扈成,便是大手一挥,直呼道:“走!整顿兵马,往扈家庄去!”   “好!”   众人纷纷高呼而应,尤其是那鲁智深与武松吼的最响。   尤其是鲁智深还跟着一句道:“哥哥,这会可不得再叫洒家烧林子了,这兄弟们都立了功,洒家怎地都不能落后了!”   张青自是称好,那扈家庄可没盘陀路遮蔽,就叫鲁智深为的先锋。   而众人那喷涌而出的战意,把那扈成惊的不轻,生怕家里遭受大难,直就欲要现在来降。   只是...   这张青怎么一句也不问啊? 第123章 连破二庄   扈成怀揣着忐忑不安的心思,跟着梁山兵马一路来的自家庄前,那心里的复杂心思,当不用多说。   而一到庄子前头,见庄下大门紧闭,更是心急如焚。   生怕自己那父亲有些想不通的,要来个鱼死网破,拼死一搏。   还好自己担忧没的太久,等再靠近些的时候,扈成才清晰见得那庄门前还站了一人,正是自己的老父亲。   …   张青自然也是瞧见了那庄子前的老头,且见其模样,就大概知道这扈家庄该也不用自己动武了。   只是既然扈家要降,总该开门来伏,哪有闭门道理。   弄不明白,索性就是拍马而上,直也不客气的问道:“扈太公,你这一把老骨头,站在庄子前,莫不是欲要一人挡我梁山军马?”   那扈太公年岁不小,或许又因梁山众人气势实在太盛,此刻张青分明能见得其颤抖的双腿。   只是虽然心惊胆战,那老头还是强自镇定,缓缓开口来应道:“张大王,今日我自晓得,以我扈家,是定然敌不过你梁山。”   就是说这么一句话,似乎已经叫那老头花费了极大力气,此刻说着也在那喘息,叫人不明白到底要表达什么。   张青倒是也耐心,不怕这扈太公在拖延,只立在阵前呼道:“既然明知敌不过,为何闭庄来挡,莫不是还欲要送死不成?”   这话张青不过是随口的威胁之言,却叫扈家兄妹听得大急。   扈三娘嘴快,被俘在阵中,却也忍不住高呼道:“张青,你休伤我爹!”   只张青听得不为所动,反而见那扈太公不说话,隐隐催马上前,似是要动手一般。   靠在前头的扈成见个真切,再忍不住,不与张青求饶,反是对着爹来高呼。   “爹,那祝家庄都被破了,祝朝奉与他三个儿子都跑了,咱们莫要徒再逞强,害了我一庄性命。”   这话好似真起了作用,却见那扈太公是回神了一般,直呼道:“成儿,三娘,你们可都还好?”   说着也是终于跪地道:“大王,老朽愿是来降,只求莫伤了我这儿女性命。”   张青算是看明白了,这扈老太公一人立在这庄子前头,原来是要给自己那儿女求个活路。   早说啊!   这也省的自己当恶人了!   张青本来也不想无故杀人,他又不是当真当个土匪,见这老太公跪倒在地,一心为的儿女活命,也呼道:“扈太公,你把你那庄门打开了,若是诚心来降,我自会保你庄上安全。”   在后的扈成是见过祝家庄最后都活命下来的,知道张青说话还是有保证的。   就怕自己老爹还有辩,忙呼:“爹,就依着张大王所言吧!”   扈太公听了自己那儿女似乎安然无恙,早就没什么心思反抗。   当下转头就换人开庄门。   而随着这庄门打开,却见里头都是些颤颤巍巍,不知所措的庄里人,倒是没几个拿着兵刃的。   张青这才心中暗道:“看来这扈太公倒是当真没想着埋伏自己。”   于是安心下马,才与孔明孔亮这两个保镖一同上前,扶起还跪着的扈太公道:“老太公,别的咱不敢说,只你这庄上人的性命,因你这个决定,算是都保住了。”   张青这话说的仿佛天大的恩情,直叫那扈太公是感激涕零。   尤其见张青亲自下马来扶,心里更是安定了一些。   被那张青扶着,反而不知如何说话了,只晓得喃喃低语道:“多谢大王,多谢大王。”   看这老头模样,也是实在难为的这老头了,前头也不知该怕成什么样了。   …   虽然扈太公不像祝朝奉一般跑了,但两庄处理起来基本差不多。   庄里一切,都被梁山接管,原本庄里的人全部打散,皆上梁山去。   山庄只做为梁山的前哨,军马布置在其中。   扈太公对此当然没什么异议,也不敢有什么异议。   然或许是因为张青太好说话的样子,扈太公看着坐在原本属于自己位子的张青,竟然鼓足勇气提了个小小的请求。   却听其道:“大王,老朽在这庄里,过了半辈子,今下有个不情之请,求大王把我留在庄里,了过余生。”   扈太公一脚已在天上的人,按着道理来说,当不消太过在意。只是其要留在庄上,暂也不得。   却听张青应道:“老太公,非是我不允你,实在是没法应你。”   “日后这几个山庄,都只有兵马屯住,你若待在这处,又如何生活?”   “何况如今扈成与三娘都为我山上统领,老太公不与这儿女相伴,岂不叫其反是不孝了?”   既然这扈太公开庄投降,那身为扈家人的扈成与扈三娘理所当然,也算投了梁山。   所以压根就不用像是劝说栾廷玉一般,劝说这兄妹二人,张青已然是当的自家人来使唤来了。   至于说什么扈成扈三娘怎地如此容易接受落草梁山,你想想原本李逵杀了扈家上下,连扈太公都受其毒手,那扈三娘却还能认下宋江当义兄,安安心心为的杀夫仇人卖命。   眼看那性子,也当真不算什么女豪杰。   这头那扈太公听张青这般说了,自是明白只有去山上待着这一条路了,也不多求,只又称谢了一句,姿态放的很低。   张青也不怎么多为难这老头,多宽慰两句,也安其心。   至于那飞天虎扈成与一丈青扈三娘,见庄内一切安好,对张青也心中感激。   扈家庄里,更是谁也不提与祝彪联姻的事。   …   连并二庄之后,张青稍稍慢了些脚步。   总归要把祝扈两家的钱财,人马,兼并处置之后,再去找那李应去。   而就张青想来,那李应没了祝扈两家,是不可能对抗自己的梁山的。   说不得等自己去的时候那李应也老老实实,开庄投降了。   只是其也万没想的,自己歇了几日再去李家庄的时候,那李应却把庄门紧紧闭着,庄上更是弓弩手立林立,俨然就是一副要与梁山死磕的意思。   好似…来了什么助力了。 第124章 这不搞反了么?   “大王,李家情况并不比祝扈两家,论是从人,财,势各处说来,皆非翘首。”   “如今听梁山已连破二庄,这李家庄其却还能一心抵抗,这其中只怕是有了什么新倚仗,大王不好大意啊!”   栾廷玉说的这话,叫张青是连连点头,看着李家庄紧闭的大门,也微微皱起了眉头。   不住暗自思虑道:“那扑天雕李应的确有些本事,可说到底,也就是那点本事了。按着道理来说,其见我梁山大军,明知敌不过,该不得死守才是。”   “今番如此反常,怕真出了幺蛾子。”   如此想来,这栾廷玉该说的不错。   单论说李应,必然是栾廷玉与扈成对其更是熟悉。   张青当即又问道:“栾兄弟,扈兄弟,你二人算是对那李家庄熟悉的,可知那李应有和外援否?”   栾廷玉与扈成听得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纷纷摇头。   “这李应虽说在江湖上也有些名号,可这一时半会,我也实在想不得谁人能来救他。”   听栾廷玉这话,倒是叫张青心里稍微定了定神。   看来那李应就算是有所依仗,也是临时来的人,不会是特别的强人。   只可惜原来那历史上,李应对梁山与祝家庄的态度也是两不相帮,今日见梁山来的,却是有但一战,倒是平白增出来的麻烦。   只是张青连祝家庄与扈家庄都没毁了,那这李家庄就更不想烧了。   思量再三,决定还是直接上前说个明白话。   便见张青在众将士簇拥之前,缓缓靠近的些,向着那庄上呼道:“李应,可愿出来说话?”   声音飘扬而去,当下就有人来回应。   “张青,我知你梁山厉害,不欲与你为敌。只是你若当我李家庄随意拿捏,也是小觑了我李应。”   “你等速速退去,就此作罢,我也不追究你来犯之事!”   嘶...   这李应说话很是硬气啊,仿佛就是当真有了依仗一般。   可张青这思来想去的,始终想不得这李应到底能有谁人来助的。   “难道就到了这李家庄,非要死战一回?”   这事当真有些出乎张青所料,也给自己提了个醒。   前头不论是在二龙山,还是上梁山伐晁盖,乃至攻取祝家庄,张青可谓都是一路顺畅。   却不料,这回到李应这头,是要吃瘪了。   好在张青能混到这地步,心思定然坚韧,稍稍偏了偏心思,也立刻收了心神。   又是高呼道:“李应,即是如此,休怪我张青无情了!”   当即便是挥动令旗,欲要强攻山庄。   鲁智深与武松,便率领的一千喽啰,向着山庄而去。   只还离着那百来丈的距离,却见李庄上忽然强弓连弩齐射,直把张青看的一惊。   究其缘由,实在因这百来丈本该是安全距离才是,鲁智深与武松也真是缓缓推进。   一般要离着五十丈,才会发足狂奔,以期迅速杀的前头,减少弓弩伤害。   这哪里能想,李庄百丈就发箭了!   难道这李家庄里各个都是小李广?   显然不能啊!   只是这李家既然如此行事,定然不是无故来发难,怕是有所讲究!   果然,随着那箭雨侵袭,前头忽然起了一阵妖风。   狂风忽起,助那箭雨扶摇而上。   张青就眼睁睁的看着狂风的推助下,真叫那李庄射出的箭,到了百丈之远!   小喽啰们也准备不足,更被那妖风给惊了,当下死伤惨重,更士气低落。   而张青终于明白了这李家的底气在那,也不能傻傻再硬拼,连忙叫鲁智深与武松回撤,再思量破庄之事。   …   “撤了,那梁山当真撤了!”   “好啊!道长你太厉害了!”   “哈哈,有道长在此,看那梁山贼人如何应对!”   李家庄内,见那梁山缓缓退兵而去,顿时爆发出了热烈的欢呼声。   而在庄上的高墙之上,众人欢呼的对象,却是一手持松纹古铜七星剑的道士。   那道士,不是公孙胜,又能是何人?   而李应也在庄上,见这道长当真是道行了得,连忙也是拱手拜道:“此番多亏了道长才能护我山庄周全。”   却见公孙胜收了古剑入袖,仿佛是戏法一把,瞬间就瞧不见那把古剑的影子。   随后也是缓缓行礼而应道:“区区小计,不算的何。”   原来这公孙胜,自黄泥岗与晁盖等人分别之后,便自算的天命变换。   当即起了心思,没与众人上山,只归家看望老母,等待日后天地有变,再做打算。   却不想不久又传来消息,说是梁山上经历了大变革。   晁天王死在梁山之上,而新任的梁山之主,便是张青。   本来嘛,这江湖上占山之事,也多的不得了。   你晁盖能杀王伦,当然也要有被杀的觉悟,公孙胜倒是也没怀疑张青就是昔日来劫生辰纲的那伙人。   直到江湖上又传闻起,赤发鬼刘唐身死,白日鼠白胜出现在梁山之后,公孙胜才陡然意识到,那劫生辰纲的正是那张青!   于是便一路上的梁山打探,正好遇到了张青率领梁山攻伐三庄,于是就留在李家庄里,对抗起了梁山。   ...   这不搞反了么?   公孙胜分明是我梁山大将啊!   退归了的张青,显然也大概意识到了,这与自己对抗的是何人。   至于公孙胜怎么从友便敌,想来也是因为要与晁盖报仇的。   “还是有后遗症的啊!”   心里感叹一句,张青也得思量如何应对公孙胜的法子。   只是前头妖风这东西实在是超过了张青的想象,这特娘的还当真是有道术,历史小说眼看就要变成了玄幻小说,这可怎么搞?   张青只得群策群力,召集了随军的大小统领,共商“灭道之计”。   这些江湖人,歪路子必然要多些,说不得能想个主意出来,如何应对这道术。   当下也是开口说道:“在那李家庄的,该是入云龙公孙胜,其与晁盖有些旧情,这才会在李家庄上来阻我。”   “只是其即已来,总要思量应对的法子。”   “诸位可有办法,能破这入云龙的?”   听得张青来问计,一群人只是相互而视,又哪里当真有什么办法。   一时间,皆是愁眉苦脸的模样,都不知如何来应对。 第125章 小李广百丈来信   道士会法术,这事情当真不好办了。   尤其是张青不晓得公孙胜的法力到底到了哪般程度,就更加不好办了。   眼看这呼风唤雨,呼风已经没跑了,唤雨说不得也行。   张青心里没底,只在李家庄前按兵不动。   好在虽是按兵不动,却也不是光就闲着,张青想了半天,既然这公孙胜是因晁盖与自己对敌,那便要解开这心结才好。   ...   庄子内,因为这梁山大军就在外头,晓得这张青不能轻易放弃,李应与公孙胜虽然得胜一阵,也不敢懈怠。   此刻正是互相商量着,看如何应对那梁山可能的动作,却见鬼脸儿杜兴,疾步走来,一脸的凝重。   “庄主,道长,外头来了个梁山的信件。”   李应听得却皱眉道:“不说任何靠近人都射杀了,那梁山如何送的信件来?”   杜兴本因面颜生得粗莽,甚至稍微有些畸形,这才被人换做鬼脸儿。   当下听得李应来问,这面上却更加纠结,难看几分,直低声应道:“百丈外来的一箭,直接射入了墙檐,上头带着这信。”   李应听得大惊,直呼道:“莫不是那梁山也请了什么高人来?”   杜兴面色却更是怪异,连连摇头,嗡声应道:“半点风都没起,就是从百丈外直直射来的。”   这话就更叫人惊讶了。   自家靠的这公孙胜,才能叫箭支强射,远及百丈。哪想这梁山竟然有如此伸臂之人!   心有余悸,更是心叹还好有道长相助。   拿了信件,也看看到底有何思量。   哪想才扫两眼,却见那李应又是把信往桌上一拍,极怒道:“梁山歹人,好阴损的心思,欲要害了道长!”   公孙胜听得心奇,不知怎么就能一信害了自己,   接信来看,却见上书:“公孙道长亲启,素闻道长贤名,今日能识,乃我之幸。是有厚颜之请,愿明日日中,携一美酒,与君相会,明心论志,请务属与。”   短短一两句相邀的话,后头就接着了张青的署名。   而这边公孙胜看着,那边的李应依旧是怒气难消,只呵道:“那张青邀道长赴会,这就是个鸿门宴啊!”   “分明就是难以抵挡道长的道法,却是要引道长而出,趁机行凶!”   “如此歹毒心思,果真是狠,道长千万不能去啊!”   李应显然是把公孙胜极为看重,不过这想想也是,毕竟是一己之力护了庄子,又哪能不看重呢?   不过这当然也说的夸张看一些,之所以张青被这公孙胜挡着了,只是不想自己损失了太多人马罢了。   要说强攻,当真也是能攻下来的。   公孙胜自也晓得这道理,听得李应怒气正盛的话,只是淡淡摇头道:“离着庄前十丈,本是那张青更危险才是,其如此写的,已是极有诚意。”   听着意思,看着公孙胜就打算去啊!   李应当即有些心急了,直呼:“道长,莫要觉得那张青简单,其既然有此一说,定然有所准备。”   “倒是伤了道长性命,我是驰援都来不及啊!”   李应说的情真意切,可惜公孙胜似乎自有打算。   见其只是微闭眼睛稍稍掐算,仿佛就算到了结果一般,很是肯定的与李应道:“庄主安心,贫道此去定是无恙。”   公孙胜如此坚持,李应也不好多说什么。   毕竟这公孙胜只是来帮忙的,又不是庄里人,只得再是几番叮嘱,又叫杜兴在庄内布置妥当,以好随时接应了道长。   ...   第二日日中。   李应在其那庄子上,遥遥就见张青一人一马,手上拎着两壶酒,腰间挂着一把刀,就朝着庄子而来。   要是这会自己一声令下。来一个万箭齐发,那张青铁定是要被射个刺猬了。   只是若是这般做了,不说别人,那公孙胜怕是就不能答应。   而公孙胜心里起了心思,那梁山众人来报仇,自己整个庄子,只怕都要给张青陪葬去了。   何况李应自己也是要脸面的,不能做这无耻之事。   只得眼睁睁的看着那张青到了十丈之远,近在咫尺的距离,随后洒脱下马,向着前头高呼道:“公孙道长,下来一叙吧!”   这边言罢,那边就见庄门一开,随后便见一道士,身穿一领巴山短褐袍,腰系杂色彩丝绦,背上松纹古铜剑。   亦是一人一马,朝着张青奔来。   不消片刻,就临到了张青前头,却见两人四目相对,还是张青先开口道:“道长,咱们又见面了。”   听得这又字,公孙胜当即就明白张青是要把话说开了的。   自己除了在黄泥岗上可能见过张青,又有哪会还见过这张青来的?   只既然张青要说开了话,以公孙胜那道心,又岂能落了下成?   当下也是笑道:“大王倒是洒脱,把贫道心里一直盘算着问题,给彻底解开了。”   “道长怕是早就算的了吧!”张青这般说着,一边也解下绑在马鞍边上的酒葫芦。   一壶丢给了公孙胜,自己拿起令一壶,刚要拔开酒塞,却手上忽的一停,又与那公孙胜道:“道长,可是要你自己选上哪壶?”   公孙胜先是一愣,旋即有些好笑道:“若是大王当真有此心,一刀了解我就是,安用如此麻烦。”   言罢,倒是自先吃起酒来。   张青哪里晓得是这公孙胜自己已经给自己算过一卦,知道这回是半点危险都无,这才洒脱如此。   其还当真以为公孙胜是信任的自己,对此番来攻心的思量,倒是更有信心了。   颇有些自来熟的拉着公孙胜道:“道长可是怪我害了天王性命,才在此阻我?”   公孙胜听得倒是也坦然,只就点头应道:“天王毕竟与贫道有旧,听闻其消息,自是要来梁山上看看,正遇大王攻伐山庄,只得也给大王寻点麻烦事了。”   公孙胜这话说的也有艺术。   寻点麻烦事与为晁盖报仇,可不是一回事情。   就看刘唐那表现,就与公孙胜很不同了。   张青心里有谱,当即笑道:“道长,你既然有如此道行,却不知能否算的,若叫天王真直占梁山,其结局又会如何?”   这话却叫公孙胜有些诧异。   古怪的看了看张青,才言道:“天意难窥,贫道又如何能算这虚无缥缈之事?”   说着一顿,面色更带几分考究,直言:“倒是大王,此般说来,好似笃定晓得其结局一般。” 第126章 庄前一表英雄志   “兄长,你看看,张青还与那道士真说的上话。”   扈成边上,扈三娘伸长的脖子,一脸好奇的瞅着前头。   只是口中对张青的轻慢,却叫扈成猛然转头,一脸严肃的对着自家妹子,鼓着眼睛道:“如今我等既然已上的山,可不要觉着哥哥仁义,就可随意做事。”   这般说着,也是看了看周围人的眼色,好在这会众人都是好奇的遥遥相看张青与那公孙胜,倒是没个在意的。   扈成这才安心半点,再与小妹低声道:“何况你本与那祝彪有个婚约,若是那祝彪也上山就罢了,不想那小子竟然跑了,当的我梁山死敌。”   “虽说庄里人也算识趣,没人再提这一茬,咱们自己也不当那婚约是个事,可难保不被有心人晓得。”   “有了这层蒙灰的关系,咱们更要谨言慎行,若是这般话语,切莫再说了。”   扈三娘哪里能想,自己随意一句话,却引出兄长的长篇大论。   只是其说的话,也确有道理,扈三娘连连点头,也不敢就听过拉倒。   不过再是放在心中,却还没那扈成心思更沉。   这会说完之后,心里也是不住的细细盘算着。   “小妹拖着这层关系,虽说不大要紧,却始终是个麻烦。”   “那祝彪也是,不论是死的还是亦投梁山,都没如此麻烦。偏偏就是跑了,当真叫人可恨!”   扈成这想着想着,反倒是又埋怨起了那祝彪来了。   不过埋怨归是埋怨,该想办法解决,那还得想办法不是!   而扈成想来想去,若是要叫这事情悄无声息的揭过,似乎只有再早点安排了小妹的婚事。   只是...   安排给谁呢?   …   不说这边扈成又再为小妹思考婚姻大事,那边祝家庄下的张青与公孙胜,却天南地北的已经扯远了。   “大王倒是不负那江湖百晓的称呼,连着贫道的道门都清楚。”   原来这扯着扯着,张青为了套近乎,自然又说到了那公孙胜的道门上。   却听张青接着道:“不过也只是听说过罗真人的大名罢了,粗浅知晓,真算不得清楚。”   公孙胜听得却只摇头道:“已然不易,我道门往日都避世修行,非道家人当不知晓。大王却还能有听闻,也是与我道门有缘了。”   这话公孙胜还真不是随意说说的。   不论是佛家还是道家,都讲究一个缘字,也不会轻易说出口的。   而眼看这公孙胜态度如此,张青当也不会错过这机会,直是有些不要脸的“得寸进尺”道:“既然有缘,道长又何必再为难我?”   公孙胜两口干了手中酒,潇洒一甩酒壶道:“贫道行事只随心意,想那晁天王一事,不好大王三言两语,就算了吧?”   公孙胜与晁盖有旧是有旧,却到底只是合作关系。   张青本以为这公孙胜敌意不深,还能说服了,不想酒水喝完,也不带松口的。   眼看这话题聊完,公孙胜要归,盘算了下时辰,无奈之下,张青还得用起忧国忧民的杀手锏来。   ...   公孙胜是眼睁睁的看着面前张青气质陡然一变,若说前头还与自己好言来说,此刻忽的就变严肃无比,那面上透露出的,就是两个字。   坚毅!   就这神情,那叫公孙胜闲云野鹤的心思都猛然一收,等着那张青开口。   而一开口,果真是都惊了公孙胜一遭。   却听那张青沉声道:“北方之地传来消息,完颜阿骨打统一女真诸部后起兵反辽,此后连战连捷。就在今朝,在那上京会宁府立国,国号,金。”   公孙胜虽然知道张青估计是要说的大事,却当真没想到,能这么语出惊人。   什么完颜阿骨打,什么一统女真,什么立国为金。   这是一个山匪考虑的事情吗?   分明是朝廷大将才想的事情好不好!   然张青语出惊人之后,又哪还能停了,只听其缓缓道:“之所以立国为金,乃辽以镔铁为号,取其坚也。镔铁虽坚,终亦变坏,唯金不变不坏。”   “以此为国号,可知女真人那雄心壮志!”   张青说着,忽然面向北方,接着道:“耶律延禧亲征女真,却被完颜阿骨打杀的大败,辽人内部更是叛乱四起,此等形势之下,金人必然崛起,而且比起辽人,更为强大!”   说着说着,张青又猛然拔高了声音,面上更带几分怒气,高呼道:“然!值此风云变幻之际,我朝廷内外,奸妄之臣横行!当今圣上,更是日夜只想着其那万岁山!”   “社稷倾倒,百姓疾苦不堪!”   “如此下去,不出十年,我大宋子民在那金人面前,将俯首称臣,徒受其辱!”   “我张青今虽势小,却也万不得叫此事发生!”   “螳臂当车,蚍蜉撼树,我亦往矣!”   “只盼道长明我之心,不叫我在此,多害了自家人啊!”   就连公孙胜,此刻都有些晕乎了。   且不说这张青到底哪里来的情报网,就说那张青表露出的英雄志向,实在也是公孙胜一点都没料想的。   官逼民反,农民起义,可是与抵御外族,为民杀敌是两回事情!   后者的高度,当然不是前者可比的。   ...   张青后头喊的实在太响,又离着李家庄不过就十丈的距离,哪能不叫李庄人听得清晰。   尤其是“螳臂当车,蚍蜉撼树,我亦往矣!”这般话语,听得直叫人心震颤。   鬼脸儿杜兴也忍不住在李应边上说的一句道:“庄主,梁山的张青,倒是确实不凡,也难怪段短短时日,就有了如此名声。”   当然了,赞叹归是赞叹,杜兴也不当是有开庄投降的意思,只是由衷而表罢了。   李应也不在意,就是其,听得张青那话,也亦起一些波澜。   其唯独担心的,只是下头的公孙胜,要是被张青说动,可是大大的不妙了!   只盼这公孙道长能心思沉稳一些,切不要被张青的英雄志给影响了。   一双眼睛只也死死盯着下头,生怕那公孙胜来个当场一拜,就拜入了梁山去了。 第127章 迷晕人,最在行   李应终究还是白担心的。   公孙胜虽然也震慑与张青的鸿鹄之志,却还是与其说了,既然帮了李庄,就不能半途而废的。   张青无奈,只得放了公孙胜。   临别之际,只与其又行了一礼道:“既然如此,那张某只得再回去想想法子,如何应对道长的高深道术了。”   公孙胜听得不由又多看了张青两眼。   一是感叹这张青心思倒是稳的住,见自己不论如何还要与其一战,还能有这沉稳心思。   不急不躁,眼看其前头那模样也非是装出来的。   二是心觉张青似乎胸有成竹,面对自己的道法,并不畏惧。   说是回去想想法子,却似乎在与自己的这番交流之中,已然定下了计策。   只是虽然有这感觉,公孙胜又不能直接问起这张青,见其比自己起身还快,也是洒脱道:“好!那贫道拭目以待,看看大王到底有何法子。”   这边说着,也是起身上马,当即就往庄子里归去。   张青也不多看,仿佛更是着急的拨马来回,好似是怕那李庄人突然发难一般。   临到了阵前,几人才发现张青竟然有些摇晃起来,那眼神都有些迷离了。   孔明孔亮两个保镖,一看张青这摇摇晃晃来的模样,当下大惊。   连忙上前,一人一边,扶着张青低声道:“哥哥怎么这般,莫不是那道士使了手段。”   也叫是这两人还算有些脑袋,没大呼小叫,直乱了军心。   却听张青有些无奈的挥了挥手道:“与那道士无关,只是你家嫂嫂的手段太是厉害。”   嫂嫂?   孔明孔亮听得不明不白,不晓得与孙二娘又有什么干系。   张青更是无暇解释,只是有气无力的拼尽全力,最后呼了一句道:“扶我进阵,那我令旗,叫诸位统领,速速发兵往那李庄杀去!”   这般说完,却叫张青眼睛一闭,身子一软,就彻底没了意识。   要不是最后拼的最后力气说上这一句,那孔明孔亮必然是要以为自家哥哥被那道士给害了!   好在孔明还算有些计较,忙与其弟道:“就听哥哥号令,你速速用令旗。我扶哥哥去寻嫂嫂,此中必是已有安排。”   孔亮当即点头,忙不迭的甩起令旗。   当即就有人开始擂鼓进军,其余统领见不真切,还以为是张青与那道士谈崩了。   已然形成军纪的梁山军马也不迟疑,当即四面八方,也不管那公孙老道的道法厉害,就随着击鼓声,朝着那李庄杀去。   ...   李应与公孙胜,见张青回阵是二话不说,全军来攻,不由也吃了一惊。   尤其是公孙胜,虽说与张青是谈崩了,好歹最后也好言好语的,哪想其归了阵,就不留一丝力气的,举起大军就来攻伐。   心下却无不爽利的情绪,反而有些佩服想道:“杀伐果断,这才是强人之资!”   当下又与李应连忙道:“贫道这就做法,庄主速叫庄下弓弩手准备。”   李应这才中惊讶的情绪中好转一些,连忙呼唤庄上弓弩手准备。   弓弩手便是纷纷开口,就等庄上号令声起。   李应则是死死盯着公孙胜,却见其古剑指天,口中念着不明所以的咒书,旋即便觉呼呼的阴风而起。   便知道那公孙胜已然准备好了,还不犹豫,狂呼放箭!   庄内猛士,更是信心十足,眼见梁山人分明还有百丈之远,却是开弓来射。   “砰!”   李庄人看这万箭齐发,到了三四十丈的距离,眼见将落,正等着入云龙呼风唤雨,却陡然出现了意外、   “风呢?”   “怎么没风?”   “这箭都下坠了的,道长怎么还不动手啊?”   “道长?道长!”   连连的高呼,引的人纷纷回头来看。   只是这不看还好,一看是又是各个不由自主的呼唤“道长”起来。   不因别的,只因为前头还威风八面,指天而立的公孙胜,此刻却瘫倒在地,动也不动。   有些反应快的,见得入云龙没了生息,好似死了一般,便是扯开嗓子吼道:“恁娘的,梁山贼人下毒,道长必然被毒死了!”   这一呼,直叫李庄里更是乱七八糟了。   便是又有人心觉不妙,再看庄外头,那梁山人已是如饿狼一般,满目狰狞,就快冲了庄前头。   冲在前头的鲁智深,清晰看了李庄不能再运强风,箭射不过百丈,当即心下一动,就是直呼:“那老道归了我梁山啦,这会不愿起风,定的反了那李家庄!”   “兄弟们随洒家杀去,定要拿下头功!”   其实鲁智深这话说的是很有破绽的。   就说如果这公孙胜真投了梁山,完全可以随着张青同归嘛,何必再冒风险,再去李庄。   只是兵卒们哪里管这些。   眼看这李庄确实没那妖风助阵,可不管那老道到底如何,直士气大盛,就跟着统领冲杀上庄。   庄里李应见状,是措手不及加猝不及防,差点就中了犹豫效果。   直到杜兴上前查看了那公孙胜一番,探了探鼻息,才松口气道:“庄主,道长无碍,只是晕了过去,应该受了蒙汗药。”   李应听得也来不及想这蒙汗药如何会如此厉害,只大呼不好,亦一步向外看去。   见梁山滚滚大军杀来,当机立断,直与杜兴道:“你速助道长醒来,我先抗的这贼人。”   杜兴知道此刻公孙胜能不能醒来是抵抗梁山的关键,也不多话,更不客气。   直取了一瓢水,就往那公孙胜面上甩去。   “哗!”   一瓢冷水,就这么甩下去,哪能不醒的道理?   可偏偏这道长,连眼皮都不带睁开的!   要不是前头还探查过,可当真以为这道长死了!   耳听外头的“群狼”的呼啸声是越来越近,杜兴心里一发狠,索性就是再来一击!   “哗!”   这会可不是一瓢了,直接就一桶水往下倒去。   杜兴也是豁出去了,为了山庄,就是道长醒来要怪罪自己,那就怪罪是了!   可杜兴已经做好被骂的准备了,却万想不得,这公孙胜还是不带醒的!   不由也是破口大骂:“恁娘的,这到底是什么样的蒙汗药啊!” 第128章 统统上山   公孙胜死活唤不醒,梁山人却已然杀到前头。   李家庄不比祝家庄,没了公孙胜的道术,根本无力抵挡梁山。   鲁智深与武松两人杀的最前头,一把禅杖,一双戒刀,杀的李家庄哭爹喊娘,根本无一可敌者。   李应倒是也上前力战了一遭,却也不是鲁智深与武松对手。   不消半刻钟,李应被生擒,李家庄宣告告破,梁山大军迅速控制住了庄子里的局面。   只是没得张青号令,倒是没出现若是李逵这般大开杀戒,直接屠戮了整个庄子的人物。   皆是把庄子里的人都看守好的,等待张青言语。   这也叫本来心里已是绝望的李应又起了些希望。   虽是被俘当场,也是心中暗思道:“看梁山行军,确是训练有素,难怪那祝家如此容易失了。”   “这般想来,那张青先前在庄子前说的豪言壮语,该也不算是假。”   人啊,就是这般。   先前没被攻破庄子的时候,李应可没功夫想的这些,反倒是如今被袭破,倒是思量起了这些事情。   说穿了,在其心里头,不过就是期盼张青是个明主,不妄造杀戮,能给庄里人都寻个活路么。   不过...   李应却得等的一会,如今还没到其的戏份。   ...   有孙二娘的照应,张青当然会醒来的快些。   只是脑子还多少有些晕乎,是以梁山攻破李家庄的过程,他是一点都没看着。   不过张青心里明白的很,只要其能与公孙胜达到一换一,此事就算成了。   而以免这公孙胜见出破绽,张青也是早做好准备,把自己一起给迷晕了。   此刻缓缓睁开眼,见得一脸关切的孙二娘,扯出一个稍微有些难看的笑容,直说道:“二娘这下手够重的,这会我脑子也是有些发昏。”   虽然孙二娘是自下的药,然看着张青这头昏模样,到底还有些担心。   哪想自家这相公,醒来开口的第一句就有些调侃,心神当即放松不少,直也笑而应道:“相公自是说的,叫我下手重些,怎么这醒来就翻脸不认人,反是埋怨起了我来?”   孙二娘这伶牙俐齿,倒是与在十字坡的时候一点没变。   不过说归说,孙二娘还是把张青扶起,也好叫张青看清了四周的环境。   陌生的屋子,看来已经是入了李家庄了。   心里担心自家将士趁着自己昏迷胡来,张青也是忙问道:“怎不见其余人,这庄子里这会如何了?”   孙二娘连忙应道:“相公安心,我早是按着你的吩咐,与各位统领交待了。”   “如今这庄子里各处都被控制,就等相公你醒来,再做决定了。”   张青听得这才安心,稍微想了想,便与孙二娘吩咐道:“二娘先去与各位统领说声我已醒来无事,再看那公孙道长是否也已清醒。”   “若是清醒,先唤他来。”   孙二娘听得当即点头离去,又把守在门口的孔明孔亮唤入,这才寻人去找那公孙胜。   ...   公孙胜比起张青,也没好的多少。   两人靠在各自的椅子上,面面相对。   公孙胜看张青的模样,自是很快搞明白了发生的何,倒是先开的口。   “大王倒是狠,对自己都能如此狠心下手,也难怪我是一点破绽都没给瞧出来。”   张青应道:“若不是用这法子,我也实在想不到,如何破了道长的道法。”   说着也是带着抱歉意味道:“道长,此计虽然有些不光彩,然也只得出此下策了。”   不想那公孙胜倒是开的极开,摆手道:“唉,大王不必如此自谦,就说这计策,我是当真佩服的很。”   “也难怪叫我算不出半点血光之相,原来大王只用的蒙汗药!”   “大王心思缜密,实在厉害,叫贫道佩服不已!”   张青听得这话,连忙又问道:“只却不知,如此一来,我梁山还能请的道长否?”   那公孙胜没直应了,反是晃了晃身子,努力站起,微微朝着张青行礼道:“此战既然大王破了庄子,我亦是使出全力,算是仁至义尽。”   “今日有感大王为国为民之心,愿出个绵薄之力,随大王扫了这不平世来!”   这般说罢,公孙胜便是微微一拜。   张青自是大喜。   这公孙胜的道法,当敌人自然是麻烦,但是上山之后当了自己人,就是个大助力啊!   心情一激动,忙也欲要站起身来,哪想腿上一软,身子微微一偏,差点就要摔了。   还是背后的孔明孔亮两兄弟眼疾手快,扶住张青,却还能听张青直呼:“有了道长,如虎添翼,大事可成啊!”   ...   公孙胜既然上了梁山,那李应与杜兴也不硬撑了,不用张青说话,自就拜入了梁山之上。   李应这人张青其实也挺看重。   原本的历史上,李应上山后,与杜兴、蒋敬一同总管山寨钱粮金帛,算是半个内政人才。   说实话,现在自己这梁山上,缺的不是能征善战,威正八方的大将,而是没有半点内政人才。   当然了,若是单纯当个土匪,自也不需要在意这些。   可张青志不在此,自也不时思量这烦恼事。   也叫是原来体量太小,倒是不急。如今眼看这三庄一并,未来就要伐郡攻州,自是得思量这事情了。   只是原来梁山上内政人才本来就稀缺,张青一时也没什么方向。   也只能先把李应这般的用着,假装先当个“户部尚书”再说。   ...   合并三庄之后,梁山人马已过万人之众。   又多了栾廷玉,扈成,扈三娘,公孙胜,李应,杜兴六个大将。   声威更盛,附近的县城,受梁山气势,皆感忧虑。   不过不管周边的县城如何,梁山连战连捷,自是士气恢弘。   张青也大摆了庆功宴,犒赏三军。   当中又有个插曲,公孙胜知道吴用还在梁山上守着晁盖墓,还特地去看了那吴用一回。   两人叙旧许久,也不晓得是说了个啥。   另外,公孙胜又晓得阮家兄弟归了村子,便是自告奋勇,准备去劝说三兄弟归了梁山,不当虚度时日。 第129章 山寨水军建设事项   “公孙道长?”   石碣村里,阮家兄弟看到公孙胜来此,极为吃惊。   却见阮小二是直问道:“你怎么突然来的此地?可叫梁山人知晓?”   这阮家兄弟说着,只以为这公孙胜是避人耳目来此,还上前一步,就想引了公孙胜入屋,免叫人注意。   如今这石碣村,基本也算梁山的一份子了,公孙胜这装扮又实在是显眼的很,极有可能这村里来个道士的消息,这会已经传的梁山去了。   阮小二面色很是紧张,仔细看了看周围,见得没人注意,这才稍微歇了口气。   再低声与公孙胜道:“道长,你怕有所不知,如今梁山上晁天王被张青所杀,你来此,实在是来错了!”   “还是赶紧离了此地,莫多逗留才好。”   这阮家兄弟只在村子里,显然消息有些闭塞,虽说梁山近在咫尺,却也不晓得梁山动向。   其实这也难怪。   就像是如果你家对面门口是政府办公楼一样,你也不会晓得里面每日都在研究什么。   可公孙胜如今入了梁山,自然心头轻松,见阮家兄弟都是紧张神情,忽然又道:“几位可晓得,那赤发鬼刘唐,已是身死。”   阮家兄弟可不晓得这些,一面惊讶与刘唐的死讯,一面又以为公孙胜是特地来给自己说这消息来的。   却听那阮小五道:“多谢道长相告,看来那梁山是不准备放过咱们了,我看咱们兄弟就准备准备,先离了此地再说。”   阮小七连连点头,亦应道:“那张青下手够狠,不好心存侥幸。”   还是阮小二皱眉摇头,也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只是自古自的问起:“就是要走,该去何处?”   “还有我等皆走,又不知何时能归,家中老母又叫谁来照顾?”   这连着两个问题,一时也把阮小五与阮小七说懵了,不知如何来应。   看着兄弟三人在那思来想去,又极有孝心,公孙胜终也不再藏着掖着,语出惊人道:“不瞒三位,今番贫道已入了梁山了。”   好家伙,这话一出,却叫阮家三兄弟是当场石化。   本以为这公孙胜是来报信来的,哪想这转眼变的梁山人了!   三兄弟当下心思百转,面上更不由露出警惕神情。   却见那短命二龙都要摸上了自己那鳄鱼爪,还是公孙胜好言道:“三位兄弟勿要误会,贫道就是再不济,也不能与昔日伙伴动手。”   “此番来此石碣村,当真也就贫道一人。”   说罢,手上手势一起,那松纹古铜七星剑忽的出现在其手中,不管三人紧张神情,只轻轻放在桌上,才是行礼道:“如此,三位可能信了?”   阮家兄弟见此,才叫面色稍微好了一些。   只是各自还有不忿,却见阮小二开口就是质问道:“那张青先杀晁天王,再杀了刘唐兄弟,道长又为何要上梁山?”   公孙胜却直叫三人安安稳稳的坐下,这才把张青在李庄前的话语再说的一遍。   不得不说,张青的志向是伟大的,热血男儿听得,哪个不热血沸腾。   只是阮家兄弟,到底是与公孙胜还有不同,三人在梁山上与晁盖并肩作战,亲眼见了那晁盖自刎当场,又哪里能轻易投了张青。   仍各自沉默,只不应声。   然三人虽不说话,公孙胜却能看出沉默中带的犹豫,又是加料道:“想必三位兄弟在村里,也不晓梁山近日情况。”   “前几日,寨主已亲自领军,破了独龙冈的三个庄子。扈家李家皆归了梁山,唯独那祝家人给跑了去。”   “而破了独龙冈,日后再动兵马,就要往周边的州县而去。”   “我梁山地处山东济州,靠黄河水道,日后起势,必是要水路两军并用。”   “何况我梁山本就有八百里水泊,又如何能无水中大将。”   “今番厚颜来此,只请三位兄弟能摒弃前嫌,存心中大义,助我梁山,建成这水军来!”   “若成就大业,日后封侯赏爵,岂不是比流浪江湖,连老母都不可照顾的好?”   正所谓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阮家兄弟清楚晓得,若是连番拒绝梁山招揽,只怕最后当真只能流浪江湖,老母都顾不上。   一面是拼搏一把,拼个荣华富贵。   一面是四处流浪,不知未来如何。   现实摆在眼前,该选的还得选。   那阮家兄弟见此,终于也点头相应,只得“摒弃前嫌”,为梁山水军的建设,出个力气。   当然了,也是因为有公孙胜这例子在前,阮家兄弟才接受的如此容易。   毕竟...这公孙胜与晁盖有旧,道长都先降了梁山,自家步个后尘,他人要是议论,也不能盯着自己。   这是人都有个小九九,又哪里来那么多情深恩重。   桃园那一拜,不是是个人都能当的。   ...   阮家兄弟来了,张青自也是以礼相待,前头的事情,半字不提。   还特意分了一千人,专门作为水军,给阮家兄弟三人操练起来。   其实这阮家兄弟的水平是很有限的。   三人说到底,哪晓得什么操练法子,只是精通水性。   只是梁山之上实在也没有能担此任,水军又不容忽视,只得先依仗这三人的力量。   至少日后当真有的危险,要叫水军出力,总不能叫秦明,鲁智深这样的去带领了水军。   ...   梁山破取独龙冈三庄之后,扈成逐渐开始觉得自己的日子有些难过了。   倒不是在山上受了欺负,只是忽然发现其余来降的,各个都是定位清晰,唯独自己,很是模糊啊!   栾廷玉,直接被张青立为大将,直统一部兵马,与秦明,林冲等大将并列。   公孙胜,道法了得,被张青引为军师,大小事情,多与其商量。   李应,杜兴,执掌山寨钱财。   就特娘的连着莫名其妙来的什么阮氏兄弟,也当了寨子里唯三的水军统领。   环顾四周,唯独就是自己,有些尴尬。   比起那李忠,周通之类当人副手的吧,好像是地位高些,然要说是为大将统领一部吧,明显感觉地位不如。   这怪异的地位,直叫扈成不住乱想,是不是就是自己小妹那婚事,给引出来的差错。 第130章 送,就是要送!   扈成这尴尬的地位,当然是因为其能力的缘由。   这人家要么能打仗,要么能做法,要么能算钱,要么能划水,偏偏就扈成,高不成低不就,那地位当然就有些尴尬了。   只是扈成不这般想啊!   总觉得还是被小妹与祝彪那联姻事情拖累,这才叫自己没得了重视。   …   “扈成兄弟,你这几日总来寻我吃酒,怕是当真有什么事吧。”   张青在梁山上地位尊贵,居住的环境当然也是特别受了优待。   这会在自家院子中,见那扈成又提着酒来,心下也是无奈。   而扈成,来的目的自然是想把小妹那姻缘给了却了,只是每次见了张青,都不好开口。   于是这一次次的提酒而来,差点就叫张青以为其是个酒鬼来的。   只当下听得张青这么问,扈成本打好的腹稿又给退缩了。举了举手中提的酒壶,面上有些不自然的应道:“前些日子从庄子里又给掏出一些藏着的好酒,今日特地拿来给哥哥尝尝味道。”   老借口,用多了就不灵了,再说张青也没时间多与扈成联络感情,就是欲要谢客。   当然了,这要是花荣来,又当是要另当别论了。   不过虽是心有拒绝之意,好歹扈成也是自家兄弟,张青也不能不留面,只是无奈笑道:“兄弟心意我心领了,只是前几日吃的七荤八素,已经被你嫂嫂好生埋怨过一回,今日是不论如何不敢再吃了。”   “兄弟若是当真有的兴致,可去寻了智深兄弟,他倒是爱吃的很。”   扈成见张青这话说的是打定了主意,心下更是急切。   要是今日错过机会,可不知何时能澄清了此事!   心下一咬牙,便是认真道:“不瞒哥哥,今日来的,还真当是有个事要与哥哥说起。”   这才对,有事说事嘛,何必搞的如此虚头巴脑。   张青心里吐槽一句,全然忘记自己前世是如何巴结上级的了。   比起这扈成,可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   不过现下的张青,可不觉着这些,只是淡淡点头道:“既然当真有事,便坐下说吧。”   于是二人便寻了个亭子相对而坐。   而张青既然知道扈成当真是有事,又如此难开口,知道是不方便说的事情。   倒是善解人意,只是推杯换盏,觥筹交错,把气氛弄的热切一些,才等着扈成开口。   扈成也知今日是不当再犹豫,见得时机差不多,终于开口道:“我扈成前头做错了一件错事,也不知哥哥是否已然知晓了。”   说着,见张青微微皱起的眉头,也不敢打哑谜,直是一气呵成的说起了之前把小妹扈三娘欲要嫁给祝彪的事情。   “哥哥,那会我也想不得事情会发生成今日这般,而今那祝彪竟然跑了,更是我梁山大敌,那小妹与其的婚事,自然也当不得真。”   “还叫哥哥知晓,万不能有误会了。”   张青当然晓得扈三娘与祝彪是有婚约的,只是他倒是没想的,这婚约原来是扈成给主动送上去的,更是因为梁山大军逼迫所致。   不过怎么成的这事,张青也不在意。   见那扈成愁眉苦脸与自己说起这事情,便是宽慰道:“此事我早晓得,兄弟不必纠结。”   只是这张青宽慰的话语,到了扈成这耳朵里,可是意味完全不同了!   却见其面色一惊,心里更是不断暗自嘀咕道:“果然!哥哥早是晓得了小妹婚事,难怪没能重用了我。”   这般想着,又偷偷瞅了瞅张青面上那波澜不惊的表情,心下更是紧张。   “看哥哥这样子,今日来说已经算是晚了!”   “不行!怎地还得想个补救的法子出来。”   心下一狠,却听扈成又开口道:“既然小妹与那祝彪的婚事已然作废,今日兄弟厚颜一回,求哥哥赐个良缘来。”   ...   啥?   赐个良缘?   这话可把张青给惊着了,哪想说着说着,扈成要叫自己点起了鸳鸯谱。   可这鸳鸯谱也不能胡乱点啊!   当即把这眉头挤的更深,直问道:“可是你家小妹有了什么心上人?”   不想张青只是觉得麻烦事情,这才皱眉的神情,却叫扈成心里更紧了。   这年头,讲究都是父母之言,如今入了山寨,自然听得哥哥说话,还哪管什么心上人的?   心里又是暗自盘算起道:“哥哥只消开口安排就是,为何独独问小妹是不是有什么心上人?”   “嘶...莫不是哥哥对小妹有什么想法,这才会是如此?”   “若是哥哥未婚,当然最好,可如今已有嫂嫂,难道叫小妹当个妾去?”   扈成心头是一团乱麻,他倒是也想过把小妹与张青搭上线,可一想只能当个妾,当即也就放下了这般心思。   却没想的,自己这边放下,张青这边好似给举起来了。   一时摸不准张青准确心思,只是试探一句问道:“小妹...小妹好像也没听说有过什么心上人的。”   这般应了,扈成便是紧紧盯着张青,看其如何说法。   张青虽然见扈成这紧张神情有些奇怪,然还是松开了眉头,好言道:“既然没个心上人,我又如何来安排什么姻缘?”   说着仿佛也懂扈成心思,反是告诫一句道:“婚姻一事,乃人生大事,哪能匆匆决定?”   “定是要寻个良配,又得叫两情相悦才好。”   “何况你家小妹年岁不大,你这当兄长的何必如此心急?”   “不若放手一观,叫你家小妹自去做了决定的好。”   妥了!   定然是妥了!   这哪里有叫女儿家自己做决定的!   定然就是想纳了小妹为妾,这才这般说的啊!   只是...   虽说小妹为妾,名声上不好听得,可眼看张青志向之大,未来不可限量。   要是当真日后成事,那就是当个妾也算不差。   何况自己今日在山上的局面,实在不算太好,若是当真攀上这层关系,以张青那情义个性,自家还能差了么?   扈成自以为是听出了张青话语中的意思,心下的心情是忽晴忽阴,一时纠结不已,下不得决断。 第131章 扈三娘与花宝燕   从张青的院子中出来,扈成就给想通透了。   那些当的大官,当的一方之主的,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的。   以哥哥今日之势,就是诏安了去,那封赏的官员都不能小,真纳个妾去,又算的何?   其实这是扈成给想岔了。   大宋王朝,对这些诏安的山匪,从来都没有什么好对待的。   就说宋江当年,诏安之后,朝廷以“新降之人,未效功劳,不可辄便加爵”的借口,没有立即给他们授予官职和爵位,还打算将他们分开军马,各归原所。   要一直打完了方腊,那人都死的差不多了,朝廷实在装傻不得,这才赏了官。   老大宋江,获得的官职是武德大夫,楚州安抚使兼兵马都总管。   武德大夫,是武官的官阶名称。   在宋徽宗时期,宋朝武官的官阶一共有53阶,武德大夫为第28阶,位于中层,大约相当于现在的团级干部。   至于兵马都总管,是兵马都总管府的长官,驻地为楚州。下属兵马副总管、同知某兵马事、兵马判官等官职,属于正三品。   官阶不算小,可也是梁山打的人都死干净的结果。   就张青这般诏安了,能得个什么说道,还真不一定。   只是人的心思一旦偏向了,是想什么都会往那路子跑偏。   此刻的扈成也正是这般,想着想着,便觉得就算小妹是当真当个妾,也不算的何。   想通了这处,扈成也打算去给小妹做做思想工作,好叫其早有准备。   毕竟哥哥可是暗示的极为清楚了,必然是要叫小妹愿意才好。   ...   却说扈成归了梁山上自家之所,却听小妹倒是不在家中安分,打听之下,竟然是去了弓营里去。   这可把扈成又弄的心头一跳。   暗自心急,别是小妹看上了那小李广去。   这要是在自己见了张青之前也就罢了,如今这都得哥哥的“叮嘱”,可不能坏事了。   心下不定,连忙也去往弓营而去,免得当真出个意外。   寨子里的也知道扈家兄妹关系,弓营虽是守备森严,见了扈成,也知其是来寻自家小妹的。   当即就指明了路,甚至有人引了过去。   而扈成怀的那忐忑心思,终于也在见得扈三娘的那一刻给放下了。   却见扈三娘,并不是与花荣再在一起,而是与花家小妹,相谈甚好。   这也难怪,毕竟梁山之上,是男儿多,女人少。   花家小妹又是与自家妹子一样,年岁相仿,又同为统领,自然是容易亲近。   就依着扈三娘那活泼个性,难怪会特地来此寻的。   扈成却不晓得,这看着现在是其乐融融的样子,前头两人却早比试过一番。   没互相打服了,却哪能这般坐下好好说话。   当然了,花宝燕真说打,定然是打不过扈三娘的,只是一展了其强大的射术,也叫扈三娘给折服了。   扈成稍稍靠近一些,却就能听得自家妹子的畅快笑声。   “那什么刘高,当真死的是好!就得把这般的恶人给畅快杀了!”   原来这两人说的这般热切,是说起了当初张青在清风寨的事情。   却听扈三娘又是感叹道:“原来寨主在那时候,就把山里的规矩给立下了。”   花宝燕性子要稍微冷些,多都是听得扈三娘在那说话,直到听了这个,才是微微点头,感叹道:“妹妹说的不错,当时清风寨破了,我也当真以为是完了,哪想大王把那几个不守规矩的给大骂一通,当即就没人敢胡来了。”   “也就是因为这般,兄长才落草的吧。”   扈三娘年纪比花宝燕还小些,这会已是姐妹相称。   这会听得有些憨憨的点了点头,若有所思道:“也不知寨主到底是哪样人,这样看来,早在青州时候,就与一般山匪不同了。”   ...   扈成在那相当不要脸的听两个姑娘说话,一听小妹说起了张青,当即觉得机会来了。   直是高声打断道:“哥哥当然非是一般人物,其壮志凌云之心,哪里是区区山匪可比。”   扈三娘先是惊讶于这兄长的突然出现,却又很快反应过来,这扈成直在偷听二人说话。   颇是不满的瞪的一眼,便问道:“哥哥,你来此地作何?”   扈成哪里会说是担心小妹与旁人牵扯不清,只是笑应道:“妹妹一人来此,当兄长的怎能不来?”   这话说的是稀奇古怪。   山寨上都是自家人,更是规规矩矩,如是军营一般。   到扈成嘴里,好似担忧扈三娘的安危一般。   不待小妹再言,扈成又说道:“好了,小妹勿要扰了人家操练,与我一同归去吧。”   这话说的便更是稀奇了。   就花宝燕一人,能扰了什么操练。   扈三娘还要反驳,然花宝燕虽是言语不多,却不代表心思木讷。   感受到这扈成不愿意叫扈三娘多留,也是开口好言道:“时辰倒是不久,我也该是练习箭术,过些日子,我再来寻三娘。”   扈三娘听得这话,才算作罢,只拉着花宝燕又说几句“在家中等你,必是要来。”这般话语,才是连连不舍,随着兄长归去。   只留的花宝燕看着扈成急急带着扈三娘离去,闪烁的眼神里,不知又再思量什么。   而扈成离开了这弓营的时候,却又陡然思虑起了个事情。   就说自己有把小妹嫁给张青的心思,前头还瞻前顾后的,现在想想,可能在梁山之中,非是只有自己有这心思!   瞅瞅那花家妹子,那年纪比自家小妹还大呢!   可见花荣,一点也不心急,那心里盘算,显然不小啊!   再看那花家妹子说的张青在青州的时候,那眼神带的光彩,可被自己看个一清二楚。   眼看就要成了对手,自家小妹却还一口一个姐姐的亲热叫着,当真是傻!   念的这处,扈成陡然一惊。   想起两人姐妹相称,已然身份坐实,直感叹那花宝燕够是精明!   娘的!   这平白无故,自家小妹就当小了!   这般一想,扈成终究忍不住,直低声与小妹交待道:“小妹啊!你可千万别与那花家妹子,走的太近了啊!” 第132章 宋江被抓啦!   张青还不晓得这扈成已经一门心思的要把小妹送的自己当妾,其正是日夜操练兵马,不敢懈怠。   曹正与朱贵在山下四处打探,听得京城里传出一个消息。   梁山,终于引起了朝廷的注意。   汝宁郡都统制,宋朝开国名将铁鞭王呼延赞嫡派子孙,双鞭呼延灼,受朝廷表封为征寇大将,就要对梁山动兵清缴。   呼延灼又引荐了陈州团练使,百胜将韩滔,颍州团练使,天目将彭玘为正副先锋,准备共同讨伐梁山。   大张旗鼓,声势浩大。   自也同时叫越来越多人晓得了梁山之地,听闻了三山之王,梁山之主,张青的名号。   然而,除了这呼延灼来讨梁山之外,却还有一件事,是更叫梁山上的各路好汉忧心的。   何事?   却是那宋江,被抓了!   ...   “哥哥,江州来的消息,说山东宋江应谣言题了反诗,如今监收在牢,听候施行。”   朱贵的话语,如同一道惊雷,“哗”的一声,就把整个忠义堂的梁山头领皆给惊着了。   与宋江关系好的武松,当即就高呼:“到底怎么回事,那公明哥哥现在如何?”   那朱贵直应道:“此消息乃是江州两院押牢节级,神行太保戴宗,特地来此传的消息,具体如何,还是他清楚的些。”   武松很是心急,上前一步,逼着那朱贵问道:“那戴宗人又在何处?”   朱贵倒是很理解武松心情,不在意那武松要吃人的神情,只是应道:“正在堂口外头候着!”   武松见得大急,忙不迭的吼道:“那还不把人给叫来,怎地这般磨蹭!”   这下朱贵却没理睬那武松,只是直直看着前头端坐着的张青。   武松这才反应过来,忙是转身对着张青拜道:“哥哥,那宋公明前与我有结拜之情,如今见其监收在牢,实在心中急切,还请哥哥想个法子,去救了他。”   张青哪会犹豫,直是与朱贵道:“看我做什么,还不速速请那戴院长速速入内详言!”   只是张青面上虽是急切神情,心里却在不住的暗骂。   “特娘的,这宋江当真阴魂不散,老子都不念叨他了,他却还要来寻麻烦。”   可张青心中再不愿管,却不能不管。   就不说武松与宋江有结拜的交情,现在这山头上,与其有牵扯的当真不少。   公孙胜与阮家兄弟当初受过宋江恩情,提醒了生辰纲一事的败露,那是救命之恩。   孔明孔亮,是宋江的徒弟,那是师徒之情。   小李广花荣,那是宋江的脑残粉,叫是…明星效应。   就这大大小小,就有不少念得宋江好的,那自己能视若无睹么?   就是假装,那也得假装摆出个姿态来!   ...   不说张青心里是如何不爽,那边的戴宗已然是急急步入堂内。   却见其人面阔唇方神眼突,瘦长清秀人材,皂纱巾畔翠花开。见得张青,便是拜道:“江洲戴宗,求梁山救救我公明哥哥!”   张青哪能叫这戴宗一直拜着,给众人心痛之情,连忙是下的几步,拉起戴宗道:“兄弟莫要心急,快说说到底是如何回事,怎么那宋公明就写了什么反诗,又被下了监牢?”   戴宗忙是把黄文炳在浔阳楼上发现宋江题写的反诗,旋即向蔡九知府告密,再将宋江捕获,等待蔡京赋令好处置宋江。   好巧不巧,那蔡久的书信又是叫自己带去京城,于是自便藏的信件,更是四处寻人去救宋江的事情给说的一遍。   张青听完,当即就在堂中来回度了几步,一副思量办法的模样。   堂内诸多头领,心里虽急,然见张青思量,也是大气不敢出,就等张青思量个主意。   半晌,却听张青又问道:“宋公明本应非是狂妄之人,如何会在浔阳楼上写个反诗,那岂不是在自己棺材板上刻字?”   “我看是受了那黄文炳设计冤枉,若是如此,倒是不能随意行事,得想法子,给那宋公明平反。”   张青这话,明上是给宋江说好话,暗地却是有些贬低那宋江。   只是颇有技巧,难叫人察觉罢了。   果然,却听那戴宗道:“那日公明哥哥吃多了酒水,这才写了这反诗来。我本也有怀疑是被设计,亦或刻意夸大,然见此诗,却知是逃脱不得了。”   这般说着,戴宗又从怀里掏出一张纸,上也是记录着宋江提的那首《西江月》。   一边交的张青手中,一边说道:“大王若是不信,可看看这首诗词,说不得还能从中想出点辩法来。”   张青也不客气,拿过就看,却见上写道:“自幼曾攻经史,长成亦有权谋。恰如猛虎卧荒丘,潜伏爪牙忍受...他时若遂凌云志,敢笑黄巢不丈夫!”   宋江写这首诗词的时候,应该是没有什么反意的,充其量就是想自己三十多岁,一事无成,不免感慨罢了。   总体来说,就是先夸了夸自己很厉害的,又说说朝廷不识货,不用自己,再表明了心中的郁气,再说几句大话罢了。   可偏偏好死不死,这宋江写的后面,那是越写越嗨,最后写了黄巢二字!   黄巢是谁?   那是唐朝末年农民起义领袖,进入长安,即位于含元殿,大齐开国皇帝,大肆屠戮唐朝宗室百官的人物!   你宋江写这么个人,还笑人不丈夫,是哪个意思?   又遇上正是钻营无门,想攀附高枝,立下功劳的黄文炳。   那不死你是谁?   其实宋江要是清醒的,或是少吃几杯酒水,又哪能犯下这错误。   怕也是想想自己的社会地位如此之低,而自己的江湖地位又如此之高,这才犯了混,写下这反诗。   “哎!”   “宋江的命运,此刻算是彻底决定了。”   心头感叹一句,张青也收了那反诗道:“这么看来,是证据确凿,得另想法子,去救那宋江了。”   而听得张青说要救宋江,戴宗也是感激拜道:“大王果然有情义,不负江湖名号,只求大王能早些行动,拖久了,怕有意外。”   张青听得点头道:“江州离此间路远,军马去时,诚恐因而惹祸,打草惊蛇,倒送宋公明性命。”   说着说着也是叹息一声道:“此一件事,不可力敌,只可智取。”   “何况那朝廷还对我梁山虎视眈眈,更是不好动用大军。”   “只是...我这一时之间,也想不得办法来啊!” 第133章 来,咱们请先生出山!   打心里,张青是真不愿救那宋江。   最好其死在江州里,一了百了。自己顶多去给他收个尸,葬在晁盖边上。   嗯!完美!   只是心里这么想,行动上却只能去救。   就说武松,花荣,公孙胜,阮氏兄弟,孔家兄弟这些与宋江多少有些情义的,也看不得自己袖手旁观啊。   要真见死不救的,自己好不容易积攒的名声,可都没了!   到时候别提什么抗金反宋,这梁山上怕是自都要乱了。   是以这该救还得救!   不过…   怎么救法,那就有讲究了。   …   眼下,看张青没有办法,堂内的众人又哪里能想出个主意来。   你若是叫秦明,林冲这般的,外出杀敌倒是轻松,叫是智取,当真是有些为难人了。   好在张青本来也没指望这些人,只是有意无意的说的一句道:“唉,若是当初赵先生没下山,说不得能有些法子。”   这赵先生,说的便是赵明诚了。   自张青从二龙山到梁山之后,便是放其归了家乡去了,后就没了音讯,该是又归隐了去。   不过张青这会提的赵先生,当然不是当真怀念赵明诚,而是突出了“先生”二字。   而现在梁山之上,唯一能被称呼为先生的,大概也只有为晁盖守墓的那人了。   果然,受了张青的提示,很快就有人反应过来,自家山头,也是有个先生的啊!   只是多数梁山人,也晓得张青与那吴用是不对付,一时也有些踌躇,不知是否该提醒了张青。   最终还是那入云龙公孙胜,实在见不得宋江这般死了,上前求情道:“哥哥,若是想不得办法,可去寻的那吴用。”   “其人甚有谋略,若是叫其想个主意来,该是可行。”   “何况其也受过宋公明的恩惠,知其如今受了牢狱之灾,岂能袖手旁观?”   叫吴用出主意,那十有八九,还得出那假信件的馊主意来。   到时候宋江还得送了砍头去,只是梁山出的力气,却不一定要如当初那么大了...   可惜江州的劫法场,本来也是梁山与江州好汉算是各出了一半力气,就算自己稍有懈怠,怕那宋江还能逃脱。   “只是不论结局如何,还得把宋江先送的那断头台上再说了!”   张青对那宋江的心思倒是直接明白的很,那是压根就不想叫其活了!   尤其是如今其提了反诗,命运注定,就更不想叫其留下了。   若不是因为自己动手风险太大,一旦不慎被发现,必然名声皆毁,其早就亲自动手来了。   ...   却说公孙胜提了这建议,却没叫张青当即应了,众人还以为是因为张青与吴用的矛盾缘故。   想想当时也在这忠义堂内,张青那般折辱了吴用,此回却要回头向其问计,脸面上也的确有些难看。   阮家兄弟心急,又纷纷出列劝道:“哥哥,兹事体大,性命攸关,还望能不计前嫌,请吴先生出山吧!”   张青面上“为难之情”很是明显的一闪而过,在众目睽睽之下,终于点头道:“罢,今日便丢了这脸面,拼死了也请的那吴用出山,商量如何救了那宋公明。”   众人听得纷纷一拜,由衷直呼:“哥哥高义!”   张青也是言出必践,半点不再犹豫,便是交待道:“就请道长,阮家兄弟,戴宗兄弟,与我一同往后山而去,前因后果说与那吴用听来,求他寻个计策。”   被点名的几人自无不应,一群人当即就往的后山而去。   ...   吴用的日子当然不算好过。   本以为,张青把自己留在山上,初时不闻不问,那到了后头,还得用了自己。   别的不说,这梁山上的人员结构自己也清楚,勇将多而智将少,那行军打仗,出的计策的,还得叫谋士来。   可其万想不得,那张青把自己丢在山上了,便是真“丢”在山上了!   仿佛就把自己忘记一般,是一个根本不在意的。   直叫吴用怀疑,自己当真是要与晁盖的墓碑共度余生了!   好在终于也没叫自己等的太久太久,今日,那张青终于来寻了自己了!   ...   当张青带着戴宗等人见得吴用的时候,这教书先生正在晁盖墓前摆弄着呢。   也不知道这吴学究是当真对晁盖心头有愧,还是听闻自己来了才做此模样。   就张青想来,多半也是后者。   不过公孙胜等人就不会慢点怀疑了,见晁盖之墓,难免要生的一些愧疚。   好在这些愧疚情绪,却被戴宗的高呼给打断了。   “先生,当真是你啊!”   那吴用前头还没拿正眼瞧了张青等人,此刻骤然听得个熟悉声音,才回头瞧去。   哪想这一瞧,却是戴宗来了!   当即也起身呼道:“戴宗兄弟,你怎地来了此地?”   其实张青一直弄不懂,吴用一个破烂教书先生,为何能与江州的戴宗相识,还是个“至爱相识”的关系。   只是眼前着二人模样,也不似作假,张青也只得先放下这怀疑心思,打断了两个“至爱相识”的拥抱,上前说道:“吴先生,戴宗兄弟来的此地,乃是因一件大事。”   “山东及时雨宋江,因为在江州喝醉了酒,浔阳楼上提了反诗,被黄文炳所见,如今叫蔡九知府下了牢。”   “我等欲去救了宋江,只是此去江州,路途遥远,若动大军,必害其命。”   “是以如今来此,是叫先生出个计策,如何能救了那宋公明。”   这般说着,张青还拱手一拜,俨然一副寻计的低姿态。   虽心中对那吴用不屑,然弯一弯腰,就能博取好名声的事情,张青还是很乐意去做的。   而吴用三言两语之间,就从张青嘴里给听明白了。   只是这么重磅的消息,总是要消化消化,心里不住思量,这却给自己来了机会了!   以张青对自己的态度,吴用哪里能不晓得,就算是自己愿意摒弃前嫌,定然也不得重用。   时常忧虑自己后路,却不想柳暗花明又一村,后路自己寻来了!   就依着宋江的名望,上山之后,总能与这张青一争,与自己,也有极大好处!   如此一来,倒是当真要想个好法子,来救宋江才好! 第134章 这就是智多星吗?   梁山后山之上,吴用心思一定,当即就说的计谋来。   却听其道:“如今蔡九知府却差院长送书上东京,去讨太师回报。咱们只这封书上,将计就计,写一封假回书,教院长回去。”   “书上只说,‘教把犯人宋江切不可施行,便须密切差的当人员解赴东京,问了详细,定行处决示众,断绝童谣’。”   “等他解来此间经过,我这里自差人下山夺了。此计如何?”   果然啊!   这吴用想的半晌,还就想出这么个计策来。   伪造书信,叫人路过梁山,好趁机救了宋江。   张青也不点破其中纰漏,只是皱眉道:“蔡京笔迹,可有人会?”   却见那吴用又是胸有成竹道:“吴用已思量心里了,如今天下盛行四家字体,是苏东坡、黄鲁直、米元章、蔡京四家字体。”   吴用这说的,该是苏、黄、米、蔡,宋朝四绝。   不过也有说法,说四绝中的蔡,指的该蔡襄。   这也算是争论,就这会,也不深究,就算吴用的说法。   却听那吴用接着说道:“我原先曾和济州城里一个秀才做相识。那人姓萧,名让。因他会写诸家字体,人都唤他做圣手书生。”   说着又看向戴宗道:“其人能写得蔡京笔迹,不若央及戴院长就到他家赚道:‘泰安州岳庙里要写道碑文,先送五十两银子在此,作安家之资。’”   “待其来了,再使人赚了他老小上山,就教其人入伙,如何?”   来了来了,这说到最后,还得是“赚了他老小上山”,这梁山原先的入伙神器。   也不知道就这丢人的法子,为何吴用能说的如此得意,仿佛当着把自己当个智多星来。   只是光有人写字当然不够,这信上的最大破绽,还没露了。   却听张青又问道:“书有他写,也须要使个图书印记。”   吴用还是那般自信样子,直应道:“我再有个相识,亦思量在肚里了。这人也是中原一绝,现在济州城里居住,本身姓金,双名大坚,开得好石碑文,剔得好图书、玉石、印记。”   “因为他雕得好玉石,人都称他做玉臂匠。院长也把五十两银去,就赚他来镌碑文,到半路上,却也如此行便了。”   得,这说的也如此行便了,怕也是要赚了他老小上山。   然到此般地步,张青也只得心狠为之。   却听张青道:“既然先生已有计较,此事就托先生行事。”   又转头与阮家兄弟道:“你等就听得先生吩咐,我再寻了李忠,周通来了,以做帮衬。”   阮氏三雄听得连忙拜而谢了,戴宗亦是感激不已。   只有吴用,见张青完全要当这甩手掌柜,心下稍微诧异。   直觉这张对自己如此信任,怕是其中该有问题。   只是...   既然张青不干预,又能有什么问题呢?   吴用百思不得其解,最终也只得放下疑虑,一心想着先救了宋江再说。   ...   不提吴用等人在那开始伪造信件,商量营救宋江的事情,张青还有许多自己事情要来做的,就说有个人,张青还一直没救呢。   如今这吴用救宋江的法子虽然有破绽,然倒是给张青提了个醒,好用作来救那还受困在京城里的林娘子。   有的些许主意,张青也是寻了林冲,鲁智深,武松,白胜等人,说起了自己打算。   却听张青道:“几位兄弟都该晓得,我林冲兄弟为何上的梁山,然如今其在我山上落草,其娘子却还为能救出,此事始终在我心头思量,只是迟迟没得办法,这才拖延至今。”   鲁智深当然是清楚林冲被害的事情,而武松也早从了其口中得知。   当下听得了,也是各自齐齐点头应道:“此事自是晓得,只是直未有机会,徒叫人心急!”   林冲事关自家媳妇,反应最快,听得张青说起此事,心知是有转机,当下连忙拜道:“可是哥哥寻了机会,能救出我家娘子来?”   说着更是跪地道:“若是哥哥当真能救,此般恩情,我林冲必感遇忘身,此生不得忘!”   张青见得是连忙扶起了林冲道:“你我兄弟,何必如此多理,就说若是二娘落在危险之地,我定也奋不顾身,要去救的。”   “兄弟之心,我当能觉,若非先头实在无计,也不会耗到今日。”   鲁智深见得也是连忙在边上附和道:“是啊!你家娘子,咱们兄弟可都记在心里,哥哥又哪能忘了?”   “今日说起,必然是哥哥有了主意,我看这团圆之日,是要就在眼前了!”   “正是如此!”鲁智深这般说完,当即却听张青重重一应。   随后拉着林冲说道:“若是要救你家娘子,先前有一难,最是难解。”   “前头事态紧急,为了暂时保住你家娘子性命,传的兄弟四处寻的机会,要杀那高衙内。”   “如此虽然交那高衙内不敢胡乱动作,却也叫其严防死守,我等若随意去的京城,怕是走的城门,就要被人发现。”   “好在今日,这问题是给解决了。”   武松听得急问道:“该是何解?”   却见张青站起身子,指了指那吴用方向道:“此解正是那戴宗手中,拿的蔡九与蔡京的信来!”   “那吴用想着一法子,假造一回信,好诱蔡九把那宋江送去京城,路过此地之时,我等再劫。”   “如此一来,那蔡九原本那信,倒是无处了。”   听得这,众人算是明白些了,却见鲁智深大喜道:“宋江用不上,咱们却能用上了,正好依着此信,混入城内,好寻了机会,救出那林娘子!”   说着也叹道:“哎呀,还是哥哥脑子好使,这短短时刻,就想了这法子来。”   林冲听得亦是满面喜色,心头直是燃起了极大希望。   毕竟这蔡九的信件可是真的,要拿着混进城里去,必然是可行。   只是...   这混进去了又怎么把人救出来,毕竟不能在京城里就杀个血路出来吧?   林冲又表忧虑,不想张青早是有了想法。   只见其是指着这堂内最不显眼的白胜道:“要想安全混出了城,那还得靠着白胜兄弟了!”   啥子?   靠我?   在堂内看着各位大佬,一直默不作声的白胜,随着张青一指,忽然成了最闪耀的一颗星。   引人注目,备受关注。   此刻直是一脸惊讶,两撇狗油答胡不自然的抖了一抖,心头慌乱之极。   正要摆手,不想张青却是上前两步,拍着白胜肩膀,不容质疑的说道:“不错,就得靠的你来!”   一下又把白胜要说的话都给堵的回去,一双眼睛愣愣看着张青,却也感受到了其中十足的信心。 第135章 救林娘子去!   梁山在山东济州,其实离着东京开封府是挺近的。   在吴用那伙人还在盘算把圣手书生与玉臂匠弄上梁山的时候,张青却已然带林冲,鲁智深,武松,白胜,一行五人,拿着蔡九的信件,往开封府而去。   不过数日,便是到了这北宋都城。   依着蔡京的信件,以及全套的通关文牒,张青等人自然是很容易的混入了城内,那守城的官员连盘查都没个盘查。   只是入内之后,却没着急八荒的去寻了林娘子。   全因这林娘子身边,必然诸多高衙内的耳目,若是这就去寻了,定然是要被发现,自投罗网。   于是五人只就寻了个客栈,暂且歇下,再做计议。   好在这来的时候,自然都是乔装打扮一番过了,如今和尚不是和尚,行者不是行者,倒是不会引人注意。   ...   “林兄弟,如今咱们不好直去寻的你家娘子,你却想是一想,可有何处,是你家娘子常去之地。”   客栈屋内,张青一伙人围聚在一起,正是商量救出林娘子的法子来。   而听张青所问,林冲是想都不想,即是应道:“要说常去之地,倒是有几间铺子,只是现下被那高衙内看着,只怕我家娘子也不常常去了。”   这话说的不错,林娘子这会必然深居简出,好不给那高衙内下手的机会。   张青听得点了点头,又问道:“既然如此,那有何处是你家娘子必是要自己去的?”   林冲想了想,肯定应道:“若说必然要亲自去的,也只有往岳庙里去的时候了。”   “想来我在外头,娘子必然日日佑我平安,如此一来,必然每月要去还愿。”   张青又问道:“可晓得你家娘子一般何时去的寺庙?”   林冲连忙道:“每月十五,皆会去的。”   十五?   那就是三日后了!   时间急迫,准备工作还有不少。   张青连忙开始吩咐道:“智深兄弟,武松兄弟,你二人这两日就往岳庙里去走走,好好看看庙里出城的线路,最是哪个好走。”   鲁智深与武松当即点了点头,便是直去了外头打探。   张青又对林冲道:“林兄弟,你城里熟悉人太多,不好露面,便等的两日后,去了庙中再说。”   林冲自无异议,也是认真点了点头。   最后,却见张青与一脸紧张的白胜道:“至于白胜兄弟…这三日,可是有你的好日子了!”   随着张青这话语一出,白胜却见一袋钱袋子飞到自己面前,手上稍稍一摸,就知分量不少。   只是白胜现在也晓得,钱财不是那么好拿的道理。   虽然手上是摸着这袋子不放松,面色还是一直的紧张神情,不知张青到底是要叫自己作何。   ...   三日后。   林娘子又走出了许久未出的屋子。   自从丈夫走后,林娘子出屋子的时间当真是不多,只是这每月去庙里的事情,却半点没落下,以求能保相公平安。   只是每每去时,却都能见得那高衙内朝着自己挤眉弄眼,好在虽是如此,倒是也没别的过分举动。   有传闻说,是那高衙内怕自己丈夫报复才会如此。   这消息倒是也叫林娘子安心的些,毕竟代表自己那丈夫还活的好好的不是。   林娘子的脚步很快,一路疾行,带着使女锦儿。   只一到了庙里,那林娘子便忽然觉得这庙里与往日相比有些不同,今日这庙里,实在有些热闹的紧。   每月的初一十五,届是百姓上庙的日子,人多倒是正常事情。   只是单单人多也就罢了,眼看眼前这花枝招展的,好似是青楼放假,皆是风尘女子来的庙中。   这可当真是奇怪了,也没听说今日是什么节日啊!   只是奇怪归是奇怪,林娘子又哪里能管上这些,拉着锦儿,便是往庙里走去。   拨开人群,一路顺畅,却敏锐的能感受的一道犀利目光,直直看着自己。   “定然是那高衙内!”   林娘子不禁有些颤抖,却也习惯了那窥伺的目光。   只闷头朝前走着,不敢抬头四周来顾。   好不容易挤的前头,朝着蒲团上认真跪下,便开始插香拜佛,叩头念经,以求林冲的平安。   ...   “呲呲...呲呲呲...”   林娘子念经拜佛的时候,向来都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只是今日,这边上出来个神经病,实在叫人恼火。   在那“呲呲呲”的,莫不是老鼠成精了不成?   实在扰的人难以忍受,林娘子终于忍不住转头看去。却见一黑面男子,双手合十,微微眯着眼睛,朝着佛像动也不动。旁人看去,只当是一副诚信拜佛的模样。   似乎感受到自己看着他的目光,那男子终于不再“呲呲”做声,反是诚心拜了下去,只是双手却有些怪异。   林娘子清晰见得,本来该分开的双手,却还是保持这合十的模样,竖着放在脑袋下头,手指微微一偏,仿佛给自己指的方向一样。   下意识的,林娘子鬼使神差,就朝着指去的方向看去。   “这是...”   茫茫人海之中,林娘子虽看不见脸庞,但远处那身影,却是自己魂牵梦绕的啊!   激动之下,当即要去起身,向着那方向去寻。   然张青哪能叫这林娘子众目睽睽之下就如此失态,却见其合十的掌心之中,轻轻丢出个纸团。   待纸团滚在那林娘子边上,张青又开始“呲呲”起来。   而林娘子眼中,那魂牵梦绕的身影一闪而过,正要去寻,却惊觉了边上的纸团。   心下一怔,很快反应过来,立刻按耐住心思,手上轻轻一拂,便把纸团收了手中。   打开一看,却见上头就写的三个字:跟我来。   若是前头没见了那身影,那林娘子定然是不屑一顾,根本不会理的这纸团上的言语。   只是都看了那身影,又哪会有半点迟疑?   虽然不晓得眼前这黑面人到底是谁,林娘子却也朝着其微微一点头。   张青见得,也不拖沓,当即起身,便往着偏僻处去。   林娘子见状,忙不迭的跟着而去,都忘记招呼了身后的锦儿。   这锦儿倒是机灵,虽见夫人魂不守舍,却也知不是说话的时候,只也连忙默不作声的跟在后头。 第136章 使女忠义   “你到底是什么人?”   眼看这是越走越偏,林娘子终于耐不住,在张青身后,低声问起。   张青很理解林娘子心急,便是低声回道:“林夫人,你前头可看着那人了?”   这话一出,却叫林娘子身子差点一软,没能支撑住了。   好不容易才稳住心思,急切呼道:“当真是我官人来了?”   锦儿在后,听得也是一惊。   好在其素来机敏,不动声色,仔细瞧了瞧周围,直四处打量,有无高衙内的耳目。   相较之下,林娘子却是一颗心思全在林冲身上,根本顾不得这些了。   张青根据鲁智深与武松这两日的打探,带的林娘子到了一偏僻处,这才认真介绍道:“我乃梁山之主张青,如今林教头已在我梁山上落草,今日来的,就是为救夫人出来,好叫你们夫妻团聚。”   当真是相公!   林娘子双眼顿时含着泪,面上不可置信,即是惊喜,又带几分恐慌。   连忙问道:“官人却在何处?”   张青应道:“就在庙里,只是现在还不好与夫人见面,免得叫这庙里高家耳目所见。”   林娘子这才察觉了现在的危险处境,连忙收了激动心神,低声应道:“妾身今日举动,怕是已引了那高家注意,还请好汉这便安排,叫是如何避开了高家耳目。”   这林娘子是外柔内刚,关键时刻,一点都不含糊。   张青还没开口劝说,她倒是自己做了决断了。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不用张青多费口舌。   却听张青低声道:“请夫人先与锦儿把这衣服换了,后我自有办法带夫人出庙,届时再见林冲兄弟。”   说着又与使女道:“锦儿,你出的此地后便演做你家夫人,莫管周围发生了何事,只按着寻常一般,自归了家中去。”   这主意林娘子自是无妨,却叫那使女锦儿听得急切了。   却见其直跪下呼道:“夫人,莫要丢下了锦儿。”   也是个忠心之人啊!   可一面是夫妻团圆,一面是使女锦儿,林娘子又哪能犹豫?   虽见锦儿求的凶,也只得铁石心肠道:“锦儿,我这是去山上,日子定不好过,你又何必随着我去?”   “我把家财都留的你,日后寻个好人,招入家中,好好过日子。”   锦儿听得夫人这般说,即是晓得再没别路,呜咽着不说话,只是在那摇头。   还是张青见不下去,安慰道:“锦儿,今日事态紧急,你就先依着夫人之言去做。”   “回了家中,好好过日子,低调做事,终有一日,我会叫你再见了你家夫人的。”   锦儿此刻除了相信张青,当真也没别的路可走了。   只得连连向着张青拜道:“多谢恩公,多谢恩公。”   唉!   也当真是个好女,情义深重啊!   张青也是连忙扶起道:“莫要再多谢了,快按着计划做,免得耽搁久了,要出意外。”   …   要说高衙内,对林娘子倒是当真上心。   许是因为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这高衙内是每月十五,也要出现在岳庙之中。   不过嘛,他当然不是来拜庙的,只是为了能见见那林娘子。   今日十五,高衙本也是早早要来岳庙,见见那林娘子,不想走的半路,却被个不开眼的莽汉给顶撞了。   本来以高衙内那混不吝啬的个性,怎地也要把那冲撞的人给拿了问罪。   可那莽夫倒是有些功夫,被其给打退了几人,便是跑了。   高衙内又心思皆在庙里,也懒得顾及那莽夫,左右也非大事,倒是难得心仁一回,饶了那莽夫。   只是耽搁了些时辰,来的时候,却没见了那林娘子,反是见了庙内的奇景。   “嘿,今日倒是稀奇,这庙里怎么来的那么多小娘子,莫不是什么特殊日子。”   高衙内虽到的晚了,然其身边的小厮却早是到了。   当下便是献媚应道:“定然是这些个小娘子,听得衙内你每月十五来此,于是各个削尖了脑袋,要在衙内面前露个脸。”   “倘若当真被衙内看上,不说荣华富贵一生,定然也好处少不了!”   “这要说是个特殊日子,也全是因为衙内你啊!”   不得不说,这献媚的确也吃功夫。   那小厮说的高衙内是高兴不已,甚至都伸手拍了拍那小厮道:“说的不错,明日来我内府里来领赏。”   也真是财大气粗,不过拍马屁的两句言语,就得赏了。   那小厮满面红光,当即叩投道谢。   高衙内心情大好,四处打量,然瞧了半晌,脸色却是越来越难看了。   只见这庙里虽然都是小娘子,却没自己要的那小娘子啊!   高衙内素来随心所欲,前头还夸的那小厮,此刻没见了林娘子,心下一火,便是一脚踹上,面色凶狠道:“叫你看的那林娘子,怎么却丢了人影?”   那小厮猝不及防,一下就被踹倒在地,却哪敢露出半点不满,只是高呼冤枉。   “衙内吩咐,小的哪敢大意了,那林娘子还在里头拜着,未出来呢!”   还没出来?   高衙内在路上耽搁了,本以为那林娘子早是完事了,没想到却来个正巧。   心中一喜,又是狂笑而呼道:“哈哈,小娘子倒是与我有缘,这来的晚了,她也得等着!”   真叫是一个忽喜忽怒,叫人琢磨不透。就跟着这高衙内,也真是为难的很。   好在这些小厮早就习惯,当下又是奉承两句,却叫气氛一下又欢乐起来。   那高衙内又道:“正巧那林娘子在此,倒是也省着我特地再寻。”   说着从袖子里摸出一袋银子道:“今日咱就下个礼,把那小娘子,给弄回府里去!”   边上人听得衙内的得意话语,却心头大骇。   忙不迭的劝道:“衙内,不可啊,这太尉有过交待,现下不好与那林娘子当真接触的!”   本以为,搬出了太尉,总该叫这高衙内冷静的些。   不想其却两眼一瞪,脚上一动,又踹的那小厮一脚,嘴上叫骂道:“特娘的,小爷做事,还有你这厮来教?”   “别再废话,赶紧前头带路,若是叫那小娘子跑了,小爷把你阉了去!” 第137章 白大爷   高衙内为何忽然对那林娘子动手?   自然是因为他晓得了林冲动向。   本来嘛,这江湖里四处传言,说林冲寻的机会要来杀自己,高衙内也是颇为忧心。   对那林娘子,也没真切动手,以免当真有一日,那林冲来寻,拼死与自己换了性命。   那林冲一条贱命,又如何能与自己相比?   真是以命换命,那就亏大了!   所以高衙内虽是心中蠢蠢欲动,却到底没真对那林娘子动手。   可随着朝廷欲要征讨梁山,这梁山里有哪些强人,自然也被一一挖掘。   当下就有言之凿凿的消息,说原来那林教头,就落草在梁山。   这下可把高衙内给乐坏了!   那林冲反不反朝廷的,和他哪有半点干系?   只是这林冲既然在梁山之上,又如何能在顾及了这京城?   眼看这林冲顾不上自己,高衙内这蠢蠢欲动的心又如何能自禁?   当下再耐不住,就欲夺了这林娘子再说。   有的这心思,倒是也难怪其人心情大好,前头耽搁的时辰,也不过多在意。   可这高衙内却不晓得,林冲的确是在梁山落草,然今日,却是已然到了这京城里了!   …   高衙内带着身边仆从就往庙里闯去,百姓一看是穷凶恶极的高家花花大少,自动就让了道,免得惹火上身。   正是直往庙里冲的当口,却听边上呼的传来一声高呼道:“娘的这庙里怎地这么多人!”   随后更是猖狂的高呼道:“这一个个的真当来玩了?都搁那看鸟啊,大爷银子白花了不成?”   随着这一声狂呼,那庙里的风尘女子仿佛都被激活了一般,前呼后拥,就往那“嚣张人”身边而去。   嘴里则是纷纷嚷嚷道:“哦呦,白大爷,你这白花花的银子,哪能白花了的,这不都在这等着你嘛。”   随后就见那“白大爷”,一手一个,揽着两个,高呼道:“我这求了半年,都求不出个子嗣来,今日招的那多娘们来,就不信你这菩萨不动心的!”   好嘛,这算给听明白了。   眼看就是这“白大爷”就是自己生不出个崽,却怪的佛家不作用。   只是这厮猖狂的样子,却叫高衙内看的很不爽。   这京城里,何时出现了比自己还狂的人?   再说了,这城里也没听说哪个姓白的厉害人物啊。   不过高衙内久居京城,也晓得城里是卧虎藏龙,这什么“白大爷”虽然看的面生,却有些许可能,也是个有背景的人物。   当下只寻的一小厮问起,却见那小厮也是连连摇头,表示从来没有听过这号人物。   心里正暗自盘算,却听那“白大爷”又在那高呼道:“娘的,这下要是再求不上,老子就去拜道士去!”   说着,也是簇拥着一群莺莺燕燕,就要往里冲去。   这风尘女子放浪形骸,本来在寺庙中就有失体统,也叫原先没有过分举动,虽然有人见不过去,也不好随意驱赶。   谁想这会,却是越发过分!   跟着那什么“白大爷”,旁若无人,肆意调笑,有损佛门清净。   当即就有两个僧人迎上前去劝阻道:“施主,佛门之地,当是庄重,若是真心来求缘,只心诚便是。“   这说的也是看了看边上那些女子,再好言道:“寻的这旁门左道,反是不妥。”   这白大爷自然就是白日鼠白胜。   自来了城里,接下了张青任务,这三日里是别的都没干,就在青楼里混着。   挥金如土之下,就算是个陌生面孔,那也得叫人喊爸爸了,何况是一声大爷呢?   而别看这白胜现在风光的很,心里其实也紧张不已。   这么多人瞅着自己,那能不紧张么?   只是大王吩咐,那是硬着头皮也得上!   见得那两僧人来劝,嘴上一咧,那是张口就骂道:“佛说众生平等,怎地我多寻了些人来拜个菩萨,就是旁门左道了?”   “莫不是这菩萨说话,也如放屁?”   “今日不叫我进,我就偏偏要进!”   这般说着,就要硬闯进去。   边上的这些青楼女子,拿了那白胜好处,又觉这和尚说话难听,也是心火上了头。   不管不顾,亦是跟着白大爷往里头闯去。   这两个和尚,要说拦着白胜倒是行,可要他们拦着这些风尘女,也没处下手啊!   只得眼睁睁看着这些女子闯入大殿,一时束手无策。   高衙内在后见得有趣,直与周围人道:“这人狂归是狂,说话倒是有趣。”   “走,咱们跟在后头,看看今日要整出个什么大戏来!”   这高衙内倒是难得能看一回别人的戏。   …   这边白胜按着计划带着一群青楼女闯进了大殿,那边林娘子总算与锦儿互换了衣服。   而此刻,也到了主仆分别之时了。   “锦儿,一会出的外头,你就当自己是林夫人,一切如常,拜佛归家,万不要管其他事。”   使女锦儿含泪而应,只手上却还拉着林娘子,一副不愿分别之情。   张青是看着当没看着,又与林娘子说道:“林夫人来时可见了庙内多了许多风尘女?”   林娘子也不问张青问这话的缘由,只是连连点头。   张青便是接着道:“一会出的外头,必有乱局,夫人混入那些女人边上,好避开高衙内耳目。”   “一旦出的外头,就跟着那姓白的人走。”   “那也是我梁山弟兄,夫人只安心跟着去,莫要觉得名声受损。”   林娘子又哪会顾忌这些,只是连忙应道:“此风险之地,性命攸关,又如何能瞻前顾后?”   “我自晓得,绝不能耽搁了!”   张青见那林娘子,面上是柔中带刚,眼神坚毅,也果真是个宁死不屈的人!   心里赞叹一声,却听外头殿内是陡然响起了巨大的争吵之声。   心知时机已到,便与二女道:“就按前头吩咐的做,莫在迟疑了。”   然这是当真到了分别之时,主仆情分深厚,又哪里能这么容易分别。   却见那锦儿又是跪下,砰砰砰的连叩了三个头,随后又朝着张青叩了一个,便是起身,一句不多言,决然向外而去。 第138章 偷天换日   “这佛门清净之地,怎能如此藏污纳垢!”   “是啊,这要是宣扬出去,却把咱们给当的什么人呢?”   “这庙里有人管没?要是没人管,我就自动手了!”   这来庙里的人,多多少少,都是向佛之人,心里不说多少善良与正义,面上自然是受不住放浪形骸的。   这白胜这般模样入了殿,不用和尚出马,那来庙里的百姓也受不住了。   纷纷起身指责,好吧白胜给轰出去了。   可白胜哪里出去?   这人还没给接上呢!   当即又是拿出那套说辞,就说什么“众生平等”,“他人能入为何我不能入?”如这般的说辞,直就赖着不走。   边上那些青楼女亦是帮衬,就说自己是来诚心相拜,又没做的其他事,为何要赶出自己?   就这说法,倒是也没错,只是寻常百姓却不得如此想来。   他们只晓得,要是今日这事情传扬出去,那自己身上必然会沾惹上一些污名,更是被当成个笑话!   眼看这些青楼女是要赖着不走,更是肆意在那卖弄风骚,人群自是越来越激动。   于是乎,嘴上吵吵不过,就逐渐演变成了肢体冲突。   对于这些青楼女,和尚不好动手,老百姓却没什么禁忌。   直接动手撕扯,根本不带留情的。   大殿里头瞬间乱成一团,倒是也是个奇景来了。   那落后几步的高衙内,入的大殿之内,就见这混乱局面,也是大笑道:“好家伙,这知道的明白是入了寺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入了青楼了。”   高衙内这话倒是说的没错。   眼看这快要成了大型捉奸场面了,庙里人终于忍不住。   却见来的一僧人,长的年岁颇大,一看就是管事人。   眼见场内那混乱不堪的场面,只是微微一皱眉,便叫四下僧人,拿着木棍,上前一通招呼。   当然下手也极有分寸,直把互相斗殴的人群驱散开就是。   再见那老僧上前缓缓上前,直就走的那白胜面前,微微行一礼,好言道:“施主诚心来求,本该以礼相待,只是这在庙内起了争执,乃至出手伤人,实在不妥。”   “今日还请施主移步,待日后诚心诚意来此,自是欢迎,只若还是刻意来寻麻烦,莫怪贫僧又起棍棒。”   好家伙,这老僧说话也不客气,直是看出来白胜是刻意来寻麻烦的了。   白胜暗自吞了吞口水,自觉压力斗大。   那老秃驴的一双眼睛,看着是睁都睁不开了,但白胜却依旧能感受到那一束直直看着自己的目光,仿佛就是把自己看穿了一般。   好在就在白胜感觉自己就要支撑不下去的时候,终于看的人群之中,张青那黝黑面庞,朝着自己微微一点头。   心下一松,便呼道:“罢了罢了,什么鸟菩萨,就白大爷看来,也不灵光!以后这破庙,白大爷也再不来了!”   这说着,自然又引起了一群信徒的愤怒。   要不是和尚们拦着,是当真要把这姓白的脑袋给锤烂了!   白胜也知自己惹了众怒,这般色厉内荏的说罢,便是招呼着一群青楼女子离了这大殿。   后头百姓见这“恶人”走了,立刻爆发出了欢呼声,好似打了个胜仗似的。   而那高衙内则是看着这白大爷灰溜溜的出了大殿,不由撇了撇嘴角,一副讥笑神情。   本以为这人还有点来头,原来却是装出来的。这要换做自己,哪能被那老和尚三言两语给吓退了。   这会擦肩而过,高衙内直是一副看不起人的表情,也是故意想寻那白大爷的麻烦,给自己弄点乐子。   只是白胜却压根没没在意这高衙内,直一副死里逃生的神情,闷头就往前走。   两人擦肩而过,倒是没生出意外来。   至于其他那些青楼女子,见得自家的款爷都没话说,自然也支棱不起来了。   抱团低头而出,紧紧跟着那姓白的身后。   一场小小风波,雷声大雨点小,在善良的老百姓面前,邪恶的权贵也只能夹着尾巴灰溜溜的离去。   一片皆大欢喜的场面之中,自然谁都不想到,更是谁都不会注意,会有一个良家女,混在这群青楼女中,一齐出了大殿。   高衙内见无戏可看,终于又想起了自己那事。   四下扫去,却没见了那林娘子人影,当即脸色又变了变。   好在边上那小厮一直看着,见自家大少面色又变,不等脚踹上,便是连忙呼道:“衙内,小的见了真切,那林娘子在起争端之时,就往侧门出了,眼看也是受不住这殿内的污浊,这才走了。”   “这会估摸着,也该是回家去了。”   高衙内对那林娘子实在是很有耐心,前头都等了这大半年的了,如今也不急在一时。   听得这小厮说的肯定,便是笑道:“也是,这庙内乱七八糟,咱也不好给那小娘子下礼来。”   “罢了,咱就好好去那林府上去,小爷亲自去了,也算给那小娘子长些脸!”   这般说着,又是与边上那小厮叮嘱道:“你快些去盯着了,小爷可不想前功尽弃,最后关头,叫这煮熟的鸭子飞了。”   那小厮哪能犹豫,当即就领了命,连忙跟在那林娘子的后头。   高衙内则是满面春风,一步一摇,与其余跟着的仆从道:“走,咱们这就去接了小娘子去!”   ...   这边高衙内正准备一偿宿愿的时候,那边的白大爷却不装大爷了。   拿银子遣散了一圈哭哭啼啼,诉苦的青楼女,便对着留下那人轻声道:“夫人速速与我来,林兄弟已然等着了。”   一直低着头的林娘子,此刻自有一番逃出生天之感,只朝着那白胜拜了一拜,却叫白胜连连摆手阻止。   “林兄弟乃我山上大将,深得大王看重,夫人千万不能行此大礼。”   “快与我来,免叫那高衙内察觉,前功尽弃。”   林娘子这才连忙跟着白胜而去,顺着鲁智深与武松早探查了的路线,来的一无人屋子。   入内,却见林冲一脸焦虑,正昂首想盼。   见得自己,分明能看的那面上的肌肉开始微微颤抖,两手紧紧握着,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前头,嘴上稍许动了动,却没能说出半句话。   半晌,终于千言万语化为一词,却见林冲迈出两步,直呼一句:“娘子!”   林娘子也耐不住,亦飞奔而迎,口中高呼官人。   两人紧紧拥抱,当真啊永世不愿分离了! 第139章 逃出生天   林娘子终于在高衙内的耳目之中给偷换了出来,接下来的事情却是好办了。   林冲夫妻二人也晓得如今还在京城之中,危险还没完全解除,也没拥抱太久,便是纷纷朝着张青衣一跪,直呼道:“多谢哥哥(大王)冒死相救,此般恩情,必永世不得忘。”   张青连忙将二人扶起,直言道:“闲话少提,如今咱们趁着这那高衙内尚未反应,速速离了城。”   “若是被其所觉,必然晓得出了意外,就算不会封了城,必然也要紧密盘查,反是要陷在这城里。”   几人听得连连点头,现下一切顺利,都是张青运筹帷幄,如今林冲就是再想杀了那高衙内,也只得克制住了,以免节外生枝。   六人便是顺着小路往城门去。   如今的开封府,是进城难而出城容易。   张青做事,向来都是雷厉风行,从来不拖泥带水。   当初在黄泥岗上如此,如今在开封府里更是如此。   一行六人扮做客商,有白胜领头,插科打诨之下,轻而易举,就出了城池。   等林娘子真正已然逃出生天的时候,那高衙内,却才大摇大摆,到了林府之前。   …   “小娘子在里头?”   “衙内,小的一路不敢放松半点,亲眼看的那小娘子入了其中,再没出府一步,如今必然就在里头!”   林府外,高衙内与来探路的小厮又确认了一番林娘子就在其中,便是迈着得意的步伐来的门前,把大门敲的砰砰作响。   边上有狗腿子,见状立刻放声呼道:“府里的,高衙内来此,还不速速开门?”   “速速开门!”   “好日子都要来了还不开门?”   一通的高呼,府里却没半点声音传来。   高衙内冷笑一声,毫不客气,就要人撞门去。   边上小厮们一齐卖力,不过三两下,就把那府门给撞开了!   眼见这最后的屏障都被打开,高衙内不缓不急,迈着四方步就往里去。   见得这林府之内,却见府内半个人影都见不着,更是半点声音都没有,尤为安静。   又是低笑一声道:“莫不是这小娘子已然心有所感,把家仆都给遣散了去?”   只调笑归是调笑,见此场景,那高衙内也莫名有些不安。   直扯着嗓子高呼道:“小娘子,你那相公如今已落草为寇,今生今世都不得翻身,你又何必为其守个活寡?”   “跟着小爷,吃香喝辣,当个富贵人,岂不是好?”   高衙内这般呼喊,也是想刺激那林娘子,激其出来。   只是搜罗了半晌,却没见有的有半点回应,心下那眉头皱的就更深了。   心下不安之感又强烈一些,直是挥了挥手,叫小厮四下而散,直接就搜人去了!   只是林娘子早就逃出生天,这林府里又哪能见其人影?   小厮们把整个林府都翻了个底朝天,却也没见了那林娘子。   于是在高衙内面前,便有两个人影跪着了。   一个是使女锦儿,另外一个,则是那口口声声,说是一直看着的小厮了。   ...   “衙内,你真要信我啊,我这是看的死死的,那小娘子就是入了这林府,再没出来一步!”   “如今那小娘子,定然就在里头,咱们找个仔细,定然能找的他!”   “衙内,你要信我,我就吃了熊心豹子胆,那也不敢诓骗衙内啊!”   这小厮说的是情真意切,可是很不幸的是,这高衙内已然有些忍不住了。   却见其只是冷冷应道:“既然你说的就在其中,那你倒是说说,就这场面,那小娘子能躲藏的哪里去了?”   那小厮是多希望高衙内能狠狠踹上自己一脚啊!   虽然痛归是痛,总是没有性命之忧。   就这不喜不怒,声音冷冽,那小厮却晓得,自己要危险了!   只这四下看去,各个屋子都翻了个底朝天,又哪有那小娘子的身影?   然是个人都有求生欲,却听那小厮还强辩道:“许是...许是有什么暗门,这才叫我没能察觉。”   这种屁话,当然不叫那高衙内听得进去,当下再不理的那小厮,反是直视着锦儿道:“你来说说,你家夫人去了哪里?”   锦儿不慌不忙,缓缓应道:“回衙内,我家夫人一早就去了岳庙里,后虽归了府里,却没待片刻,又走了。”   “只是走的很匆忙,好似是有什么重要事情。叫人都来不及问的一句去了哪里。”   这般说完,那高衙内还没表示,边上那小厮却忍不住了。   直就跳起怒吼道:“你为何就要害我!”   言罢,就是朝着那锦儿扑去,欲要教训她一番。   “砰!”   可这厮才刚刚站起,就被边上人一脚踹翻在地,旋即一群人一拥而上,嘴里高呼:“狂徒,敢在衙内面前随意动粗,可是不要命了!”   当然了,这群人可不是怜香惜玉,为了保护锦儿这个弱女子。   只是眼看着这高衙内明摆着的面色难看,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精神,怎么也得给衙内一个宣泄的口子,不叫伤及无辜才好。   于是这倒霉蛋,就成了个口子了。   不过高衙内倒是没功夫管这“死人”,只盯着锦儿道:“你家夫人,到底是什么时候走的,走时又是什么神情?”   锦儿似乎被那小厮可吓着了,深吸几口气,缓了半晌,才应起高衙内道:“回衙内,夫人从庙归家还没过半盏茶的功夫,就好似见了什么了不得的消息,一字不说,直就出了府,连我都跟不上。”   “至于神情...”   锦儿说的这,努力回想了一番,才接着道:“神色颇是紧张,却也非皆是紧张,其中好似还有几分...几分兴奋,我也许久没见夫人这般模样。”   “至于其他,当真也想不得了。”   “特娘的!定然是给跑了!”锦儿话没说完,这高衙内却好似已然知晓了结果。   直骂了一句,便直接舍了这府里,急冲冲的向外去,边是与旁人吩咐道:“定然是有人混了城里,来救了这小娘子。”   “你等速速去城内打探,尤其要到城门去,给我看好了!”   “那小娘子得救,定然着急出城,只要其出不得城,就是躲得的过这十五躲也不过下月初一,定然要被我寻的!”   众人听得连忙称是,自不敢半点耽搁。   又有人“好意”提醒道:“衙内,那厮该如何处置?”   高衙内连头都没回,只是冷哼一声道:“莫叫我再看的他!”   旁人心下一凌,却也没人敢为那厮说上一句好话,顶多就是心里默哀一句。 第140章 哥哥,大事不好啦!   不管这高衙内大闹开封府寻找林娘子的事情,张青一行六人,欢天喜地,归了梁山。   不想这一到了梁山,本是万般高兴的情绪,瞬间就低沉了。   为何?   全因这梁山上的一个个,都是愁眉不展,好似出了天大的事情!   鲁智深见了,看不过去,唤了自己的副将李忠来道:“没见林冲兄弟夫妻团聚,你这哭丧个脸,却要给谁来看?”   李忠听得,忙是连连摆手,面上露出一个苦笑不得的神情,与那林冲行礼道:“林兄弟能夫妻团聚,自然是天大的喜事,这叫人高兴都来不及,又哪会哭丧个脸。”   “只是...只是实在是出了一件天大的事,这才如此!”   鲁智深听得又骂道:“放屁,能出什么天大的事,莫不是你老娘死了不成?”   李忠被那接连呛了两口,也不动气,只是苦笑道:“要是老娘死了也就罢了,这出的事,可是天大祸事!”   “是咱们梁山,把人给害了!”   这话说的是直叫人听不懂,鲁智深按耐不住,又要再骂,还是被张青一把拉着,才算歇了。   张青这心里,早是大概晓得出了什么变故,此刻不慌不忙,便与众人道:“走,先进了忠义堂,再详细说来。”   鲁智深听得只是用一种极不争气的眼神,狠狠看了那李忠一眼,埋怨道:“哎!你们真是不叫哥哥半点省心的!”   谁说不是,这前脚救出林冲那夫人,后脚归了山上,是半刻不得闲,又出事了。   鲁智深也是心疼哥哥啊!   ...   “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又出了什么事了?”   忠义堂内,张青坐在最上头,一手撑着头,靠着椅自的扶手上,显然也有些疲惫。   众人见得,露出几分汗颜神情,一时倒是没人搭腔了。   半晌,还是公孙胜上前应道:“哥哥,这事情,还出在营救宋公明一事上。”   张青听得立刻正了正身子,皱眉道:“可是在那圣手书生与玉臂匠身上,出了意外?”   公孙胜忙应道:“非是如此,使那二人上山,倒是一切顺利,如今已在山上安顿,倒是未有意外。”   张青皱了皱眉,便又问:“那就是二人名不副实,并没有模仿蔡京信件的能耐?”   公孙胜又应道:“萧让能写诸家字体,金大坚凤篆龙章信手可得,二人仿这蔡京信件,当没半点问题。”   张青也懒得再演,这才终于问道:“既然一切都可,到底又因为何,坏了营救那宋公明的事情?”   “哎!”   却听那公孙胜长长叹一气,随后应道:“当真是我等疏忽,这才犯下了个错来,咱们寄出的那书信上,最后刻的图书,却是玉箸篆文‘翰林蔡京’四字。”   “就这四字上,出了破绽来了。”   果然,这再来一遍,还得在这处出了差错。   张青之所以能当这甩手掌柜,全交给那吴用来负责,也是怕自己参与下,反叫这差错给抹去了。   盘算了下又是救林娘子的大好时机,索性就全都不管,自带着几人去救林娘子去了。   如今,林娘子救回,这吴用也不负所托,还在此处栽了跟头。   当下却见张青面色一变,很是无奈的说道:“这蔡京如今已是丞相,哪里还能用这篆文,如此疏忽大意,必是要被人识破!”   “如今这信,却叫那戴院长送去了?”   张青话里责备的意思虽没多少,却也叫一群人都羞愧难当。   想想也是,这么明显的差错,怎么都不叫人发现了呢!   这要是哥哥在山上了,又哪能犯下这般错误来?   一时间,整个忠义堂内,一个个的铮铮硬汉,此刻都低头垂目,不敢说话。   堂内安静不已,落针可闻。   不多时,还是张青打破沉默道:“事已如此,却该如何补救?”   公孙胜当即应道:“吴用先生已有了主意,就等着哥哥回山来定夺。”   张青听得点了点头,当即应道:“也罢,就叫那吴用进来说话。”   于是,在这一诡异又有些压抑的气氛下,吴用缓缓踏入了忠义堂内。   只是其那昂首阔步的模样,哪能见半点愧疚情绪,好似前头那主意出的,没半点破绽一般。   却见那厮,见了张青微微一拱手,就算行礼完毕。端的自己那架势,等着张青说话。   只是这姿态,却叫梁山人都见不过眼了。   若说前头,梁山众人只是因为张青的态度,连带着对那吴用不怎么亲密,那到现在,就是发自内心的不喜了。   眼看你这出的个计策,搞的哥哥如此疲惫,却还装腔作势,运筹帷幄的样子,当真可气!   要说吴用心思还是细,虽然自持身份,却也陡然能感觉堂内气氛的微妙。虽然不晓得是如何回事,却也反应很快,又认真的对着张青拜了一拜道:“是我一时只顾其前,不顾其后,书中有个老大脱卯,害了那戴院长。”   “现下想了个补救的法子,好速去救了宋公明与戴院长。”   张青听得心里暗笑,这吴用说话倒是有技巧,直说自己有计,好叫众人不计前嫌,先救人再说。   到时候当真把人救出来,前头他那点纰漏,也算揭过了。   只是张青如何能叫其如意了,不动声色,只是问道:“却不知,先生有何计策,还能救得那宋公明与戴院长的?”   却听那吴用直在那又缓缓道:“为今之计,只得破釜沉舟,直接一不做,二不休,去那江州,劫法场去!”   “依着梁山诸位好汉的本事,要去劫个法场,还不是轻而易举之事。”   “届时可先扮做看客,商贩,乞丐,在法场周围伺机行动,定能劫成了!”   吴用这法子,算是最直接的“好汉”做法,也难怪当初晁盖能直接应下了。   只这会,张青还没说话,下头鲁智深倒是先开口否决了。   却听其是上前拜而呼道:“哥哥,此事不可啊!”   “洒家与武二兄弟在京城里的时候,却也听得不少消息。”   “那呼延灼的大军,不日就要杀向我山头,若是此刻离了梁山去那江州,等那呼延灼来了又该如何应对?”   “还请哥哥三思,再寻个他法来才好!” 第141章 先生,你还是歇着吧!   两难!   这一面是呼延灼大军要杀的梁山来,一面是即将身死的宋江,这可当真是个两难事!   只这梁山上,虽有不少于宋江关系亲近,却也有不少人,根本不认识宋江是谁的。   比如林冲,秦明,鲁智深等人就和那宋江没什么干系。   要为一个不相识的人放弃其梁山基业?   这怎么可能嘛!   梁山之上,鲁智深与张青相识最久,是从孟州里杀出,杀到青州,再杀上梁山的“嫡亲”兄弟!   是以万事皆把张青放在头一位。   如今听这吴用的鸟人鸟语,当真恼怒。   这宋公明就是特娘的再重要,也敌不过自己好不容易打下的山头啊!   若是当真清闲无事,那走个几百里路,去劫法场也就罢了。   可这会是眼看大敌当前,哪有这闲工夫的!   而梁山众人,听那呼延灼已然起兵,也是各自心下一紧。营救宋江一事的紧迫性,不由下降了许多。   却听见林冲又上前建议道:“哥哥,智深兄弟说的不错,那呼延灼整顿军马,随时开拔。”   “我估摸半月功夫,就要入我梁山地界。”   “而我等若去江州,就算一切顺利,走的再快,来回也要一月功夫。”   “如此一来,欲救那宋江,必然要失我根基,此事不可为!”   要说梁山上张青的第二个铁杆,自然当属这林冲了。   张青冒着极大风险,从京城里偷天换日,好叫林冲夫妻团聚,这恩情重比泰山,林冲自也一心向着张青。   比起鲁智深,也算有过之而无不及。   且不见鲁智深还说的是“还请三思”,这林冲却已经直说是“此事不可为”了。   其余人等,听鲁智深与林冲皆如此说,也熄了营救宋江的冲动心思。   ...   “要说那宋公明也就罢了,那戴院长可是被我等给坑害了,若是就此袖手旁观,还是不妥。”   正是众人等着张青拿主意的当口,张青却角度着实不同。不提营救宋江,反是重视起了那真切被梁山给坑的戴宗来。   众人一听,也是心头觉着有理。   那宋江也就罢了,戴院长如此有情有义,还真是被自己给坑了!   “皆怨前头那信件胡乱做的,才叫事情到了今日地步!”   不由的,众人心头又想起是谁把这局面引的这般,又是有意无意,看向那吴用了。   吴用不用四处乱瞧,也能感受到四面来的目光,当下面上平静,心里却也是冷汗直流。   更是不住暗自思量道:“这张青够狠,是要把我一脚给踩到底了!就怕此事还不得这般了了,那张青还要做起文章。”   果然,张青出手,就不懂什么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的道理。   却听其又言道:“只是今日那朝廷大军伐我梁山,实在不得抽身离开,是以...”   张青说着一顿,眼神热切的看着那吴用,指名道姓道:“是以吴先生,只怕去江州劫法场的法子,已是用不得。先生还是再另寻他法,如何救出戴院长与宋公明。”   嘶...   狠,够狠!   这一时半会,还怎么想的出个主意来?   只是张青这般循序渐进说来,自然叫堂内好汉都翘首以盼,看着那吴用,吴用如何能一句不言?   何况若是宋江救不出,那自己的希望全都没了,将来又如何自处?   当下沉了沉气,便呼道:“可兵分两路,一路抵杀朝廷军马,一路下江州救人。”   话音才落,却叫鲁智深听得又怒了。   这下可不顾情面,直冲着吴用呼道:“你这鸟人,妄称什么先生!那呼延灼带的韩滔,彭玘二将,并万人军马犯我梁山!”   “此乃我梁山生死之时,该全力而应,如何还能做什么分兵两路之举?”   “说的实在荒谬之极,我看先生还是去后山歇着算了!”   得,这鲁智深是彻底与吴用翻脸了。   其实这也难怪,吴用如今又不算山里人,端的先生架子也就罢了,今番还连连坏事,这鲁智深能不气么!   要不是看那吴用也不是个能武的人,怕是直接就要动手来的。   只是铁杆的支持,并不是关键,现在关键口子,还在那些与宋江有牵连之人的身上。   张青心里早是有了主意,开口直问武松道:“武二兄弟,你看如何?”   这问的人当然也是有讲究的。   武松一面是鲁智深的结拜兄弟,一面与宋江也有结拜之情。   又是去过京城里头,准确听闻过朝廷动向的人物,就这般人说的话,那是最重要的!   ...   武松很为难。   若说武松后头对宋江诏安的心思,的确不满,然就这会,两人感情却是好的。   要知晓,两人当初在柴进庄前分别之时,武松居然留下英雄泪,是堕泪而别!   一路上都在寻思:“江湖上只闻说及时雨宋公明,果然不虚。结识得这般弟兄,也不枉了!”   人生若只如初见。   现在的武松与那宋江,基本就是这般还在“初见”阶段。   若是轻易放弃宋江,对其当真是个难受事,听得张青问来,当下苦恼应道:“哥哥,朝廷大军要伐,当是要全力以赴!”   “只是...公明哥哥那头...”   说到最后,这武松还有些许犹豫。   张青明白,就算现在是朝廷大军来伐,然真就一个都不去救宋江,必然要在某些人心里留下个痕迹。   这武松都如此了,何况公孙胜与花荣等人。   只是分兵是绝对不肯能分兵的,张青心里却已然有了其他思量。   却见其高呼一句道:“且不说宋公明,戴院长因我梁山受擒,就必要救他!”   鲁智深与林冲听得大急,以为张青脑子一热,当真要分兵!   急切上前又要来劝,却见张青一抬手,又接着道:“只是我梁山如今大敌当前,抽不开身,是以此事,还得寻个外援!”   外援?   张青这话又把梁山人给弄懵了,原来自己这梁山还有外援的吗?   一个个是看着张青,翘首以盼,不知哥哥又能出了什么办法。   只见张青一个起身,却又唤出一个众人想不到的人来。   却听其稳稳呼道:“朱贵兄弟!可得你那兄弟来信?” 第142章 决胜千里之外   整个堂内,要说现在对张青最最佩服的,不是那好不容易救出夫人的林冲,而是那旱地忽律朱贵!   早些时刻,张青就与朱贵说过其兄弟笑面虎朱富的事情,更是让其劝说兄弟,去往江州,寻的其同乡的黑旋风李逵。   朱贵本来以为,是这张青听闻过李逵的名号,这才叫自己兄弟去劝其上山落草。   不想却只是要那朱富,早去江州,与那李逵联系上就是,倒是没说半点上山之事。   虽然朱贵心里很不明白张青这般做的深意,然朱贵还是依言做的了。   反复劝了自己兄弟,往江州去寻那李逵。   朱富当然听得自己兄长的,于是朱富这半个梁山人,早与这会还在江州大牢里当一个小牢子李逵联系上了。   有的同乡人的身份,两人倒是关系亲近。   而到的今日,当堂内张青唤出自己名字的时候,其是终于晓得,为何早下了个棋子在江州里了。   ...   当下便立在堂中,拱手与张青应道:“哥哥,我那兄弟回了信,说已然与江州的诸多豪杰,联系上了。”   张青听得点了点头,看着其余人还是一副不明不白的表情,终于开始解惑了。   却听其道:“诸位兄弟,那江州离着此地五百里路,我等去救,怎地也来不及了。好在朱贵兄弟朱富,如今就在江州里。”   “前头我已叫朱贵兄弟与其联系上,说的我梁山困境,不好来亲自来救。这才求的朱富兄弟为我梁山代表,联系江州豪杰,好去救了那宋江。”   这头张青说着,下面的朱贵也是上前补充道:“不错,如今我兄弟回信,已然与江州的黑旋风李逵,病大虫薛永。”   “浔阳江上的船火儿张横,浪里白条张顺。”   “扬子江上的混江龙李俊,出洞蛟童威,翻江蜃童猛。”   “揭阳岭的催命判官李立,揭阳镇的没遮拦穆弘,小遮拦穆弘。”   “这些江州的好汉联系上,欲要共同营救宋江与戴宗。我亦与其明言,待能救人而出,就叫其人来我梁山,好做安顿。”   这朱贵说的是一板一眼,把江州的好汉如数家珍,也叫堂内的众人都听傻了。   就连吴用,也是目瞪口呆,心里不住盘算:“这般看来,张青岂不是早就在江州做了安排了?”   “这般留了一手,莫不是早觉得我那仿造之信要出纰漏?”   “不对不对,就算那时候他能算的,或在山中留了耳目,也断然赶不上戴院长的脚头!又如何短短时间联系了这多人?”   “分明就是早安排了!”   “可这又如何能算的到?”   吴用是越想越觉得恐怖,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   再想想当初那生辰纲,这张青不也是神鬼莫测,完事皆在其掌握之中。   究竟是如何办到的?   吴用是绞尽脑汁都想不明白,同时又感受到了当初在生辰纲时留下的阴影又重新席卷而来。   而不管吴用在那胡思乱想,堂内的其余众人则皆是大喜。   尤其是公孙胜,武松等人,更是纷纷称赞张青心有情义。   张青则是不骄不躁,与众人道:“江州之事,有江州好汉应对,诸位,咱们还得将心思,放在那呼延灼身上。全力应对,万不能有失!”   堂内一群人,此刻除了那吴用,当真是万众一心,再不想什么宋江之事了。   齐声高呼:“谨遵哥哥号令!”   士气正盛,备战待敌。   ...   一场堂议之后,张青在梁山上的声望,已经达到了顶峰。   有人敬佩与张青的运筹帷幄,有人佩服与张青的心存高义,却谁都想不到,张青纯粹就是空手套白狼罢了。   本来江州劫法场,那些江州好汉就是要去的,张青唤朱富去,纯粹就是挂名出战。   可别人不晓得啊!   只以为是朱富在其中起了关键作用,号召了大伙去救宋江,才能有此结果。   自然是各个钦佩,忠诚度拉满。   为梁山死战,绝无二话的。   ...   江州宋江那边的事情暂了,呼延灼却也不容易对付。   张青清晰记得,这呼延灼账下有一部军马,乃是连环马,是极难对付的!   “马带马甲,人披铁铠,马带甲只露得四蹄悬地,人挂甲只露着一双眼睛。”   这特妈是啥?   这特妈的就是重骑兵啊!   宋朝军队,许是战斗力不大行,但连环马的装备,是毋庸置疑的。   与其相比,这梁山上的装备就很寒暄了。要是正面与连环马相抗衡,必然要吃大亏。   好在那连环马虽强,也不是不能破除了,以金枪手徐宁的钩镰枪法,就能给破了。   虽然现在徐宁在哪也不知道,怎么弄上山也没个谱,但也给张青些许提示。   ...   “诸位,呼延灼此来,定然是欲要灭我梁山。”   “其账下万人大军的确麻烦,然最好对付的,是其账下的连环马。”   “诸位将军,可知如何来应?”   堂内,此刻张青与公孙胜,林冲,鲁智深,武松,花荣,秦明,杨志,栾廷玉,李应,共同商议。   这也是现在梁山上的几大战力,算梁山的核心圈子了。   战前会议,自然一个都少不得。   听得张青问起,林冲第一个上前应道:“哥哥,呼延灼的连环马我有所耳闻,军马各自带甲,每三十匹一连,却把铁环连锁。但遇敌军,远用箭射,近则使枪直冲入去。”   “一旦冲锋起来,无人可挡!”   这般说来,也叫众人心里一紧。   没想着这连环马如此厉害,听得就叫人觉得胆寒。   可张青却敏锐的捕捉到了其中问题,却见其摸了摸下巴,认真问道:“三十匹一连?还能摆出这般架势?”   林冲听得摇了摇头,也不敢说准了,只是含糊应道:“倒是没真切看过,只是听闻而已。”   公孙胜反应也快,第二个感觉的其中不对劲。   亦是应道:“若是三十匹一连,冲锋起来,的确气势非凡,无人可挡。”   “只是...若是一马失了,岂不是连累了其余?”   “届时只消盯着一马来杀,就可破这阵了!”   张青听得点了点头,他想的也是这点。   只是如此明显破绽,却能真是个破绽么? 第143章 大敌当前,新人入伙   几日里,呼延灼的人马虽还未到,张青已是日日夜夜想着如何破连环马阵。   其余统领,也是各自晓得风雨欲来,各自在营中专心致志,操练兵马。   肃杀的气氛下,就连孙二娘,花宝燕这般的女将,也一刻不放松,准备贡献自己的力量。   正是这大战前紧张气氛下,梁山里,终于也来了个好消息。   ...   “哥哥,这是拼命三郎石秀,这是病关索杨雄,二人皆是江湖上的好汉。”   “今日来我梁山,特地是来投靠哥哥来的。”   听得曹正引的二人来,张青也觉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这石秀与杨雄,本是在梁山三打祝家庄的时候,才归了梁山来。   如今张青早打了三庄,倒不想这石秀与杨雄,却还上了梁山。   张青拿眼看去,却见一人,露出蓝靛般一身花绣,两眉入鬓,生的样貌是当真不错!   此人,正是那杨雄。   再多说一句,所谓病关索,自然并非生病的意思。   此病,意指超过,胜过的意思。   就如病尉迟就是胜过尉迟恭,病大虫,就是指胜过老虎。   至于为何号外是胜的关索,也有几分意思。   按《三国志·蜀书·关羽传》的记录,关羽只有两个儿子,即关平和关兴。关索则是后世原创,分明是个杜撰的人物。   可在民间,关索名气可比他两个兄弟响亮多了。   关索,素来有花关索的说法,杨雄有此名号,也可见其相貌当真是好了。   妥妥帅哥一枚,没的二话。   再看另外一人,则是上下相等,威武雄壮,虽不似杨雄那般样子好,却也端是一副好汉模样。   杨雄与石秀,虽然比不上林冲,花荣,但也是好用的人,至少上的战场,也当是个助力。   当即美滋滋的扶起二人,左看右看,喜颜道:“二位兄弟愿意上我梁山,就安心在此安顿,莫多忧虑。”   两人自是抱拳而应。   却听那杨雄道:“早闻的张青哥哥大名,今日见得,可是得偿所愿。”   石秀亦在边上言道:“如今听闻朝廷有军马来讨,我二人正好也能为哥哥出个力气!”   原来这一路上来的梁山,也听闻了呼延灼来讨,倒是也有几分雪中送炭之意。   ...   “嘿,别叫忘了咱啊,咱这来的山头,也是来出力气来的!”   正是场面一片和谐之下,旁边有传的个不和谐的声来。   其实张青早见了边上还落的一人,生的是身材纤细,眉浓目鲜,在旁半屈身子,却有几分猥琐气息。   心里知道,这该是那鼓上蚤时迁。   其在翠屏山恰巧看见杨雄与石秀杀死**潘巧云,便趁机现身,要求同上梁山。   只是旁人不介绍,张青也不欲主动上去问来。   为何?   实在是因为这时迁的身份太低了!   虽然时迁能力很特殊,在未来也数次为梁山偷的情报,然归根结底,还是离不开一个偷字!   而偷,是为好汉所不齿的行径。   且不见梁山最后两把交椅,给的就是鸡鸣狗盗之徒。   时迁自不用说,那段景住不也偷的照夜玉狮子马,算是个狗盗之人了。   虽说张青对那时迁,倒是没有多般看不起,然在其位,就不得不代入这“好汉”思维。   是以旁人不说,他也不问。   如今看时迁自耐不住插话,这才好似看的边上一人,问道:“这位好汉是?”   张青既然问了,自然不敢不应。   杨雄与石秀虽未说话,曹正却连忙介绍起道:“这位兄弟,姓时名迁,人称鼓上蚤,善飞檐走壁,以...以偷盗为业。”   说的最后,这曹正甚至都低下了头,好似因为与张青介绍这偷盗之徒,而感到甚为愧疚。   好在时迁也晓得自己身份低下,也不在意曹正神情,自顾自的笑道:“前事咱也不提,今日上的大王山头,便是要当个好汉来!”   “就是听得那朝廷来伐,咱也半点不惧!”   这说着说着,时迁也做的个大义凛然的模样,好似当真能上阵杀敌似的。   只是别人不清楚这时迁的价值,张青却清楚的很。   若说这三人,哪个最重要,杨雄与石秀虽然能打,却还不定真比时迁的战略作用大。   当下看了看其余三人不待见时迁的模样,心里有数,直不动声色道:“既然来我山上,便同为我梁山弟兄!”   “只是时兄弟往日里这身本事用错了地方,往后可不得再走歧途。”   时迁听得忙不迭的点头道:“大王放心,日后咱行事,都以大王号令为准。”   张青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接着道:“三位兄弟一路来的辛苦,先跟着曹正兄弟歇的脚程,后再去的各营,认识下我梁山上的诸位头领。”   本来嘛,若是只有杨雄与石秀,其实不用这般麻烦。   只消这聚义堂内大家集合的人士认识,就算是罢了。   可因时迁身份特别,与杨雄石秀又同时上山,若是如此做了,怕是那二人面上过不去。   是以这般各个去介绍一番,虽然会给时迁不少压力,然这也是其必要受的。   想从那偷盗之徒,翻身成个间谍总管,哪是这般容易的。   而曹正这一听,也晓得张青意思了。   显然不欲把时迁当个普通喽啰,日后怕是还有他用。   当即便拱手应道:“哥哥安心,我自会去安排妥当。”   三人也知张青如今事项极多,话不多说,与张青再行一礼,便是纷纷告退而去。   只离了堂下,杨雄与石秀就耐不住,欲先去结识结识梁山好汉再说。   ...   且不说这新人入伙,与梁山其余人去相识,至少时迁的到来,给了张青一个保底选择。   若是当真破不了呼延灼的连环马,大不了就用老办法,引徐宁上山罢了。   只是此计,不到万不得已,张青也不欲用。   若是区区一个连环马就把自己逼得只能走老路,那还谈什么王朝霸业?   张青明白,与其说呼延灼此来,是对梁山的考验,不如说是对自己的考验。   梁山有的是法子能击败那呼延灼,然究竟用的那种法子,可是完全不同的意义。   就在各项准备事项有条不紊进行中时,那呼延灼的兵马,终于也近了梁山。 第144章 朝廷军里   梁山人到底有多少能耐,其实朝廷是不大清楚的。   就朝廷的消息层面上说,也就知道张青在青州大闹了一番,连败了清风寨与青州兵马统制,算是有些能耐。   可说穿了,还是以山贼看待,与反贼到底是有区别。   呼延灼此来,那是来剿匪,不是来平叛的。   只虽说如此,呼延灼领兵靠近梁山之时,却也不敢大意,甚至比起朝廷的心态,是更加谨慎。   直寻的韩滔彭玘二将,论起讨伐梁山之事。   却听那呼延灼道:“梁山人马,不好小觑,闻说青州的花荣与秦明,如今都在梁山之上。更有传闻,禁军教头林冲,亦落草于此。”   “还曾听说,这梁山上有一和尚,名唤花和尚鲁智深,有一头陀,名唤行者武松,这两人勇武难挡,也是麻烦。”   “只就这些人,就不可以大意应之。”   “二位将军还当谨慎,不好因那山匪身份,便对梁山大意轻敌。”   韩滔彭玘二将听得心头诧异,不知这呼延灼如何对梁山上这般熟悉,好似已然交过手一般。   只是听其缓缓来道,也知定不是空口白话随意来说,当下直是应道:“将军放心,上阵杀敌,哪能轻敌?”   “待明日靠近梁山,可叫我二人为先锋,先会会那山上到底有多少能耐!”   本想这总该叫呼延灼答应,不想其却摇头道:“不可,梁山之上,有那花荣练的一部强弓营。”   “人数虽不多,然若正面冲锋,必要被其射住,损伤不小。”   呼延灼这般说,叫边上的彭玘却有些不耐了。   直呼道:“将军也太过小心谨慎,那梁山人再是厉害,又能有多少能耐。”   “土匪终究是土匪,总不得是交手都没交手,却叫人觉得我等怕了不成?”   得,这前头才说的不敢轻敌,却还是打心底的瞧不起这梁山人。   其实这也难怪,这万人大军,还能连个山匪都剿不得么?   彭玘更是有一句没说,只在心里吐槽道:“什么和尚头陀的的,要叫这般人给吓退了,那可当真要被人笑话了!”   只是呼延灼却根本不为所动,更是言之凿凿,很是肯定的说道:“我意已决,休要多言。明日一战,我亲自领兵,便用那连环马,破了那梁山阵型!”   “一旦冲垮了梁山阵势,你二人就领兵而去,冲杀敌阵!”   “我要一战定梁山!”   韩滔彭玘没想到这呼延灼是一出手就要用的杀招,各自心思各异,面上却也抱拳一应,不敢忤逆。   只是一出了营帐,彭玘就忍不住吐槽了。   ...   “韩将军,你看着呼延将军到底哪般意思,既然要用的连环马,何必要举荐我二人来助,只其一人来不就是了。”   彭玘明显话语里带了一点怨气。   彭玘是东京人氏,累代将门出身,虽比不上呼延家,也不差太多,可谓心气颇高。   如今那呼延灼如此重视梁山,知道的是晓得梁山人当真是强,不知道的却以为是那呼延灼看不起自己二人,也难怪这彭玘有如此失态了。   相较之下,韩滔虽也是东京人氏,却非什么名门世家,早年应武举出身,可谓是一步一个脚印爬上来的。   心气比起那彭玘来,倒是平和一些。   却听那韩滔应道:“呼延将军必是得了什么消息,这才如此谨慎,看呼延将军哪般模样,彭将军也该小心的些。”   彭玘眼看这韩滔也向着那呼延灼说话,心下更是不喜。   这吐槽嘛,都是希望人回应的。   若是你背后说人一句坏话,得到的却是正儿八经的回应,心里第一反应不会是无趣,而是这人会不会把自己恶言说的另外一人听来。   话不投机半句多,眼看这韩滔也不会附和自己,彭玘却再不多说,只是自顾自的去了。   韩滔当然也不会闲着没事,当真把这话说的那呼延灼听来。   这小小风波,几人也不放在心上。   谁都以为,使出了连环马,这梁山必然一冲即垮。   想的再多,那该拿功勋的还是拿功勋,又想的做何。   ...   翌日。   鞍上人披铁铠,坐下马带铜铃。   旌旗红展一天霞,刀剑白铺千里雪。   呼延灼摆布兵马出城,前军开路韩滔,中军主将呼延灼,后军催督彭玘,马步三军人等,浩浩荡荡,杀奔梁山泊来。   张青早得此消息,即引梁山大小统领,水路并进,前去迎战。   两军对阵,三通画鼓,出到阵前。   却见韩滔,拿着一把灵山枣木槊,上前就是叫骂道:“天兵到此,不思早早投降,还敢抗拒,不是讨死!”   “我直把你水泊填平,梁山踏碎,生擒活捉你这伙反贼解京,碎尸万段!”   这韩滔骂的难听,梁山里的“暴脾气”又哪能答应。   就如秦明,本是性急之人,听了也不打话,便拍马舞起那狼牙烽火棒,直取韩滔。   韩滔也不杵,亦是挺槊跃马,来战秦明。   只秦明已然被激怒,手上自是毫不留情。不过二十余合,韩滔力怯,只待要走,秦明却哪能舍弃,拍马来追。   眼看韩滔形势危急,背后中军主将呼延灼连忙也出征来迎,见韩滔战秦明不下,便从中军舞起雌雄虎眼鞭,纵坐下那匹御赐踢雪乌骓,咆哮嘶喊,直就截杀住了秦明。   双鞭与狼牙棒,打的不可开交。   后头的彭玘看的心惊,这两人的交手打的是大开大合,招招就奔着性命去。   不论谁人吃的对方一击,必然是非死即残!   “这梁山里头,当真有这般厉害的人物?”   心里不由就有此思,却很快就被肯定了答案。   那韩滔,见呼延灼也在那头苦战,心下一狠,又杀了一个回马枪,欲要合击那贼将。   只是梁山这多人,却哪能叫韩滔得逞。   这边才会,那边阵中就是一根利箭射出,随后却见一将,提着一把银枪,杀出阵来高呼:“我来当你敌手!”   “咻!”   也叫是那将高呼一句,才叫韩滔反应过来,侧身一避,才是堪堪避开那箭。   心下惊叹那贼射术了得,忽的反应过来,便呼道:“来的是小李广花荣?”   却见那人一步不停,持枪直杀面前,嘴上高呼:“正是梁山,花荣!” 第145章 鲁智深刀斩连环马   韩滔哪里能打的过花荣?   前头与秦明交手,已然几乎力竭,如今再遇花荣,当真再走不过几个回合。   好在斗将只是开胃菜,那重头戏还在后头。   呼延灼见梁山出的二将,都是勇武非凡,心里有数得的情报无误,当即脱了战团。   又往那花荣那边去的,救下韩滔,两人自回阵中。   看了眼一直就没动作的彭玘,呼延灼也不多话,便往后传令,擂鼓进军。   在对面的张青,猛听对阵里连珠炮响,那朝廷军最前头的步军,忽然分作两下,放出三面连环马军,直冲将来。   两边把弓箭乱射,中间尽是长枪。   威风凛凛,势不可挡!   “来了!这就是连环马阵!”   张青这边早有准备,只是未想的这呼延灼似乎也着实重视自己,见面就亮杀招,直要以连环马破自己!   好在前线日子备战的时候,张青就反复练习了连环马的应对之法。   这连环马,全身披甲,唯独这脚脖子露在外头,欲要破之,只有从马腿上做文章!   ...   不对劲!   非常的不对劲!   本以为,放出连环马之后,这梁山人见得这气势,就要心惊胆战。   每一队三十匹马,一齐跑发,气势凌厉,根本不容你思考的。   连环马军,漫山遍野,横冲直撞!   该是这样才对!   可见对方主将,面色沉凝,分毫不乱,似乎早已有所准备!   再看边上的头领与喽啰,虽也有面色惊惧之人,然阵型却没分毫慌乱,死死钉在阵线之上。   就这表现,强军也莫不如此了!   “那梁山之王,到底是哪般人物?”   终于,这呼延灼也对张青起了不少好奇之心。   ...   不管呼延灼在那胡思乱想,这头连环马已快杀的梁山阵前。   却有林冲立在阵线最前,看的那连环马杀来,便是高呼一句:“下砍刀!”   “唰!”   当下就有五六把明晃晃的长柄砍刀,被几个粗壮的喽啰牢牢握着,立在两侧,就等着那连环马冲来,砍断马腿。   这连环马其实就是金人的铁浮屠。   日后抗金名将吴玠和岳飞,就亲自破过这铁浮屠。   吴玠用的是床子弩,一种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弩有一张床那么大,箭有好几米长,用机械装置发射,一次可以发射五根箭。   吴玠利用地形,将床子弩架到高处,一见铁浮屠来了就射,穿透力极强,连人带马钉到地上,拔都拔不出来。   张青没有这么强大的武器,于是只得用那岳飞的法子。   将部队分成三队,三队轮番出战。   第一队全拿大斧头,顶着盾牌冲进铁浮屠阵里专砍马腿,砍完就跑。   第二队全拿钩镰枪,看见马倒下就用钩镰枪把骑马的人的头盔挑下来,挑完了也跑。   第三队拿上大刀出来砍人头,进行最终的收割。   张青则是晓得那呼延灼必用连环马冲杀自己,省去了自己去冲阵的事情。   直用长柄砍刀横在下头,等着那连环马自己冲上来。   ...   “稳住,别慌!”   虽说早有交待,可当真那连环马气势汹汹,杀的前头来的时候,这些喽啰们,心里也有些紧张。   有几个,甚至人都立不住,更别说握紧刀柄了。   林冲见得心里急切,当即也忙是为喽啰们打气。   只是言语上的鼓励哪好磨平心里的恐惧。   分明见得几个人立在最前头的不住颤抖,显然心头恐惧不已。   “闪开,叫洒家来!”   正是惶恐不安之时,却见鲁智深甩开手中那禅杖,几步上前,一把握住那长砍刀,向后呼道:“儿郎们,莫要慌张,跟着洒家,握紧手中的长刀!”   “都特娘的是人,砍上去都得见血,慌个鸟!”   “弟兄们,随我杀!”   不得不说,身先士卒,永远是最简单的鼓舞士气的方法。   有鲁智深带头,喽啰们的心态终于稳住。紧紧跟着鲁智深,死死盯着马蹄,见得那滚滚尘烟,各个紧咬牙关。   “来了!”   正是万分紧张之时,却听鲁智深一声暴呵!   见那身披重甲的连环马已然冲的面前,鲁智深猛然起势,长刀贴地横斩,就往那马腿砍去!   张青在稍远之处见不真切,那尘土飞扬之中,只能隐隐约约看见一雄壮威武的身影,长刀一起,手起马腿落!   当然这是说的夸张了。   要真砍下个马腿,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一是要你手上的刀要锋利无比,镔铁来造。   二是要你这人当真够猛,受的住这冲锋之力。   鲁智深猛当然没问题,可手中的刀却非利器。   砍下马腿,还是困难的些,只是砍伤了,也起了同样效果来了。   ...   “是那鲁智深!”   被砍伤马腿,自然是连人带马,即是要摔下地来。   而这连环马互相连着一起,本该是一马跪倒,马马受连。不想那被砍的兵卒自觉胯下一失,当即就抽出随身马刀,斩断连着自己的铁索。   只听“叮当”一声脆响,那相连的铁链竟然轻而易举的被斩断。   舍下一马,这连环马似无受影响一般,还直往前来冲。   更为夸张的是,那跌下马的兵卒,见鲁智深那明晃晃的光头,竟也脱口而出了鲁智深的身份!   鲁智深却没来得及顾上为何自己名声如此响亮,只是见那连环马的灵活多变而感大惊,忙向后呼道:“哥哥,这铁索能断开!”   张青早看真切了,听真切了,心知必然是这铁索相连之处甚有讲究,这才能说舍就舍!   怪不得能叫三十匹一连,结成马阵。   想想也是,若是一点回旋余地也没有,三十匹马里一匹出了意外,就连累了整个马阵,这仗还怎么打?   如今能随意断开连接,倒是解释的通了。   而见识过了这连环马的风采,张青亦立刻鸣金收兵,也不恋战。   却见秦明,杨志,栾廷玉,武松,皆率所部人马奋勇来挡,抢出在前头有些危险的林冲与鲁智深。   花荣那边则带强弓连射,虽对这连环马没什么作用,然那齐齐的发弦身也叫在后观战的呼延灼不由眯了眯眼睛。   “强弓齐射,训练有素!”   “退而不乱,章法了得!”   “果然,这梁山不似那寻常匪患,是当真不简单!”   “那祝家人…倒是未有半点夸张。” 第146章 对面不对劲!   韩滔彭玘见连环马得势,打退梁山,当即欲要按照计划,领兵上前,趁势彻底剿灭梁山。   只是呼延灼却临时变换了主意,拦着二人道:“看那梁山退而不急,行军有条不紊。再看那用的长柄砍刀,就要断我马蹄,好似早料我军有连环马。”   “若是就这般追去,只恐还有埋伏,当是不可深追!”   “二位将军莫急,我等缓缓图之就是。”   早料了我军有连环马?   韩滔彭玘二将听得心头一顿,只觉有些古怪。   这梁山匪人,怎地能如此清楚连环马,更晓其中破绽之处?   然看的那梁山应对的法子,呼延灼该是没有胡言。   彭玘有些不甘心,这来此梁山,自己还没动过手呢!   这先败的梁山一阵,可与自己没甚干系。   虽觉着这呼延灼说的是不错,却还立功心切道:“就有埋伏,也挡不住我军的连环马!”   “将军就叫我直杀了去,看那梁山人有什么把戏!”   言罢,就是欲要领兵出阵,可却哪能说动了呼延灼?   却见那呼延灼,猛然高呼一声道:“军令如山,彭玘将军安能不听军令自处?”   这帽子扣的却有些大了,彭玘就是再狂妄,也不能被扣上不听军令的说法。   心头再是不爽,也只得勒马停住,面上不忿,心头不快。   ...   这边朝廷军虽胜一阵,却胜的很不痛快,那边梁山虽失一阵,自也无关痛痒。   从呼延灼来的时候,张青就想明白了,连环马一出,必会有所挫折。   那连环马,绝对没有如此轻易对付的。   可他万没想到,这呼延灼不讲武德,见面就丢王炸,欲要毕其功于一役。   这般做法,直叫张青心头暗生疑虑,觉得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   “花荣兄弟,你与那来的呼延灼等人可熟悉?”   归了营帐,张青直就寻了花荣来,开口就问起心中思虑。   花荣听得倒不疑有他,只是摇了摇头应道:“先前没有半点相识的。”   张青当下听得这回答,那不对劲的感觉就更深了。   来回在帐内踱步,嗡声说道:“这倒是奇了,既然没有半点相识,那百胜将韩滔,怎地见了兄弟一箭而出,就笃定兄弟是小李广?”   “还有那连环马,竟然还晓得智深兄弟!”   花荣哪里想过这般问题,下意思的便应道:“许是在哪里听过我等名号?”   本是随后一言,不想张青听得当即就高呼一声:“不错!必然就是在哪里听得了!”   旋即却见其面上眉头又是一紧,回坐在椅子上,一手下意识的摸着下巴,在那思索道:“得信之人,定然熟悉我梁山,还见识过花兄弟的箭法,这才深以为虑。”   “只是我梁山放过的人,却当真没几个!”   “这般算起,那答案倒是呼之欲出了!”   花荣听得一头雾水,弄不明白张青到底盘算的何。   可眼见哥哥似乎已思虑得当,花荣也不好多问。   便是听得张青又道:“花兄弟,劳烦把那扈成兄弟与时迁兄弟唤来,我有事吩咐。”   花荣虽然一头雾水,却也当即领命而去,没的半点迟疑。   ...   不多时,却见扈成,时迁疾步来的账内,只是后头还跟着一个扈三娘。也不知是谁擅自做主,给唤来的。   张青来不及多想,只拉着扈成与时迁坐下。   扈成是知道时迁的,对与这上山不久的小偷,打心里,扈成也有稍许看不起。   只是没想到,今日这张青来寻,却唯独找的自己二人。   心里忐忑之下,索性也把小妹给带上,就其简单想来,这张青若是对自己小妹当真有意,也该不能怎么为难自己。   相较之下,时迁的心思就简单多了。   知道自己身份低下,再坏也坏不得哪里去,倒是大大方方,见得张青就问:“大王,却不知有何事来唤的我?”   张青没直应了,反是一出口,就把那扈成给吓的差点跳脚。   却听其道:“二位晓得如今那朝廷大军伐我梁山,本就不易对付,可今日我却得了消息,那祝家庄的人,已投了朝廷,如今怕就在其军中,为其出谋划策!”   “那祝家庄,曾经与我梁山交手,对我梁山甚是熟悉。今番与呼延灼一联合,倒是更加麻烦了!”   这一言,叫扈成心里扑通扑通,骤然猛跳。   他哪里晓得祝家人在朝廷军里的事情,不过只是张青的推测罢了,他还当真以为是张青得了什么准确的消息。   当下反应也快,直是大骂道:“那祝家的鸟人,前头哥哥心善,饶其一命,今日却敢还与哥哥为敌!”   “不知死活,待我亲自拿下了他,定叫他死无葬身之地!”   扈成骂的很很,也是为了迅速撇开这祝家干系。   心里更是不知有骂的多难听,直把那阴魂不散的祝家要给骂的全家死绝。   张青理解这扈成这心思,只是他叫其来,可非是欲要见其叫骂。   却听张青缓缓道:“这祝家人在那呼延灼军中,虽对我梁山不利,却也给的我一些可乘之机。”   “我欲叫扈成兄弟起一书信,不言其他,只聊家常往事,下头带的你扈家印记就好。”   “送的那朝廷军去,定叫呼延灼起疑。”   “扰其心志,先叫祝家人不得信任再说。”   说着又转头与时迁道:“时迁兄弟,带此信去那呼延灼的军营之中,不必刻意寻那祝家人,只消送去就是。”   这事对时迁来说可太容易了,当即点了点头应道:“大王,此事就交给我来,定能办的妥当!”   事情到此就算说定,扈成才算舒了口气,不想心下才放松半点,却听自家小妹忽然开口道:“那祝家人,当真在朝廷军里?”   扈成听得心头陡然又是一颤,生怕这小妹又说的什么,若不是张青看着,是真想把小妹那嘴给堵上了!   只是现在,也只得在心里祈祷,小妹千万不要乱说了话。   可惜是担心什么就来什么,却听小妹直是大大咧咧,看着张青道:“若是当真再朝廷军里,我看那信,不若就让我来写!”   言罢,自然叫帐下有些安静,一个个目瞪口呆,瞅着那扈三娘肯定的眼神。 第147章 女人都是骗子!   张青没猜错。   之所以这呼延灼对梁山如此熟悉,也正是因为祝家人。   祝朝奉与其三个儿子,从祝家庄逃出之后,自然是把梁山视为平生死仇。   日日夜夜想的,都是如何光复祝家庄,把山庄从梁山恶徒手中重新拿回来!   只是迫于梁山贼人势力实在太大,无奈之下,这才一直等到今日。   而千等万等,总算也没有白等!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祝家父子四人听闻朝廷大军要伐梁山,当即就半路相迎,当的这带路党来。   梁山里头的诸多情报,自也是从祝家父子口中泄露出去的。   如是善射的小李广花荣,如是武勇异常的鲁智深与武松。   当然,也少不得原本祝家庄的教头栾廷玉。   只是...这祝家人想不到的是,就是朝廷大军来,也不能轻易拿下了梁山。   ...   “爹,这朝廷军也不行啊!正面与梁山相战,竟然不分伯仲!”   “以张青那厮的本事,我看这朝廷军马迟早要灭。”   “且不看其连环马都使了,却也没占了半点便宜。”   “要叫张青思量了破解之法,就这几个无能之将,怕是讨不得好!”   呼延灼的军营里,祝家父子单独一帐,倒是不担心所说的话,会被旁人听去。   只是这祝龙的抱怨到底还是太过了,那祝朝奉直摇头道:“龙儿,你身上这戾气实在太重,若是以此心思,怕成不得大事。”   祝龙被老父亲教训一句,只忿忿不语。   其实这也难怪,山庄无故被毁,任是何人,都难平息。   祝朝奉见得心下一叹,自从被梁山剿灭山庄之后,不管是祝龙还是祝虎,脾气都越发暴躁。   然越是在这时候,越是要知隐忍。   就这方面来说,还是老三祝彪,深得这祝朝奉的心。   念得这,祝朝奉也是问起那祝龙道:“三郎呢,怎地还未回来?”   祝龙应道:“被那呼延灼请了去,估计又是问起什么梁山的消息了。”   “哼,这说的再多,却还不能一战平了那梁山,又有什么可说的。”   得,前头祝朝奉说的算是白说了,眼看这祝龙是戾气难收,老头索性也就放弃了。   正是无言之时,却见祝朝奉的“希望之子”祝彪,急匆匆的快步入,面上带的几分喜色,显然是有好事发生。   祝龙见得,心头又起希望,忙呼道:“三弟,可是那呼延灼想的破取梁山的法子了?”   祝彪却微微摇了摇头,不急不缓,向着帐外左右看了看,这才反身低声道:“父亲,兄长,咱们夺回山庄的机会来了!”   说着,也不等问,便是从怀里掏出个信件,展示给几人。   祝朝奉第一个拿走观去,却见上书:“祝郎:今闻朝廷军马来剿梁山,我知你该在此军中,特意写此信来,欲求祝郎助我梁山一臂之力。”   “我已得了寨主相应,若祝郎能里应外合,破了朝廷军马,则山上第二把交椅,便给祝郎!”   “祝郎,如今我已上山,再无他路,只求祝郎应了此求,能在山上与君重逢。”   下头写的署名,乃是:“一丈青,扈三娘。”   自然,也少不了扈家的印戳。   只是这言情之心却叫祝朝奉看的倒吸一口凉气,慌乱道:“此信彪儿是从哪里得的?”   祝彪倒是不急,只缓缓坐下,这才应道:“却是由着呼延灼将军,亲自交我手里来的。”   祝朝奉听得大惊,猛然拍案道:“好歹毒的女人,好歹毒的心思,这分明就是要离间我等与官家的关系!”   说着也急切与祝彪道:“彪儿,咱们可要与呼延将军好好解释一番,当是不能叫其给误会了!”   言罢,那祝老太公直就连忙起身,却是没站住的一个踉跄,差点摔了,显然是被这消息惊的不轻。   只那祝朝奉虽急,不想祝彪却还稳稳当当,坐在自己那把椅子上,宽慰老父亲道:“呼延将军久经沙场,却如何能叫这小小的离间计给欺瞒了!”   “早是看穿此等计量,寻我之时,非有半点责问,只是问问了我这扈三娘到底是何人罢了。”   “我与其详细说了一番,这才耽搁了些时辰。”   祝彪的这番话,才叫那祝朝奉心下一定。   重新坐回椅上,对着那呼延灼是英明神武的一通好夸。   夸完之后,又是对着祝彪道:“既然这离间之事已然识破,不若就把此信烧了去,免得被旁人所得,再做文章。”   祝彪却把信拿过,传的还有些懵逼的两个兄长来看,边是应道:“此信可是破那梁山的契机,哪能当真烧了!”   “我已与呼延将军商定,欲是将计就计,引那梁山人马来劫营。”   “届时我等在营下埋伏,定可一战擒敌!”   将计就计?   妙!   妙啊!   如此一来,我祝家庄哪还有不能收复的道理?   祝朝奉细细一品,当即就在心里连连赞叹,更忍不住放声笑道:“好!好!老夫就看看,那张青,如何中我圈套!”   “到时候,必要把其给活活烧了,以谢我心头之很!”   看来当初张青的火烧盘陀路给这祝老太公的心里也留下了不少的阴影   祝朝奉前头还批评自己儿子戾气重呢,这都却要火烧张青来泄愤了。   祝彪听得亦是大笑道:“待朝廷拿了张青,哪能叫其好过!咱们就好好看看,那梁山是如何败的!”   “那张青,花荣,秦明一杆人等,必是一个都走不脱!”   ...   漂亮的女人都不能信。   祝彪虽然不知道殷素素的这句名言,却也将此信念贯彻到底了。   只是收信收的容易,回信却麻烦的很。   为了叫梁山人更容易相信自己,那祝彪自然只能自回信去,甚至还稍稍做了点装扮。   把自己弄的灰头土脸,好似费劲千辛万苦,才寻了机会避人耳目,离开了军营一般。   摸到那梁山军营处的时候,差点直被发现的守军射死。   还是祝彪扯着嗓子,自报家门,才算活了一命。   “不过虽然这般惊险了些,总是能被梁山所信了!”   祝彪心头这般想着,也终于见了那扈三娘。 第148章 梁山中计啦!   “三娘,你且放心,你叫那张青,就按照此信上所言来做,定无问题。”   “届时举火为号,里应外合,破的敌阵!”   “三娘,此事我父兄本皆不欲应,乃是我为的你,苦苦相求来的,你可知晓啊!”   回军营的路上,祝彪回想起自己对扈三娘的表演还是感到很满意的。   自己对扈三娘的情感表现的极度露骨与狂热,好似就当真是中了其的美人计一般。   不过说实话,这扈三娘也端的起自己的这番姿态。   就算是上山落草为寇,却还是那般的明艳动人。   “好在自己恪守本心,才算没着了那扈三娘的道行,要是当真换个人来,却也当真说不定了!”   就怀着这自豪的心思,祝彪一路归了军营,又与呼延灼开始商议起营中埋伏。   ...   梁山这头,扈三娘得了信件,当然是直拿了张青去看。   张青见得上头先写了对扈三娘的思念之情,旋即笔锋一转,下又写明:“明日子时,愿意赚开营门,引梁山军马而入。”   “举火为号,以做内应。”   嗯...   这祝彪的回信,总体说来是要多假有多假!   且不说上头那些肉麻之言的恶心程度有多过分,就是粗劣的诱敌之计也不叫人能轻易信啊!   不过张青也晓得,之所以祝彪写的这般肉麻,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梁山与那祝家的死仇。   他不表现的是为爱冲动,倒是没有理由如此做了。   帐内,张青看完这来信,就随手交的在旁一直忐忑不安的扈成手中,更是有些调侃的与扈三娘笑道:“三娘魅力果真是高,看把那祝彪都迷的不惜众叛亲离,也要为我梁山出力。”   只是这会,一向骄傲的扈三娘倒是低调起了,听得张青那调侃,只是低头道:“那祝彪此来,嘴上说是如此,心里却不定是这般想的。”   “对对对,定然不是这般想的!”   扈成听得小妹之言,连忙拍下那祝彪的来信,是连番附和。   更是与张青拍着胸脯保证道:“哥哥你且放心,三娘与那祝彪绝是没有半点干系,我看这祝彪是存的歹毒心思,欲要引我等去,他来个关门打狗,好痛杀我等。”   张青有些无语的看着那扈成,也不知道这家伙得出这般结论,是深思熟虑还是误打误撞来的。   直有些无奈道:“说的那般难听,这是关门打狗么,分明就是瓮中捉鳖!”   ...   张青说完,帐下一时有些静声。   还是张青本是脸皮厚,更是面上够黑,也看不太出汗颜神情,直又打破沉默,一本正经的说道:“祝彪此人,野心甚大,据的栾教头所言,其在祝家庄里之时就想了兼并三庄之事。此人,定不会甘居我山上交椅。”   “今番如此回信,必是诱敌之计!”   扈成听得张青这般分析,没想还真应了自己胡乱所言,便忙应道:“既然如此,那哥哥千万不能上他当!”   “这劫营一事,是万万不能去的!”   张青听得却摇了摇头道:“不,这劫营还得去,只是如何劫法,却有讲究。”   扈成听得当即就知张青又有主意,是大气不敢出,生怕扰其思虑,只等张青说来。   张青则是思量的许久,仔仔细细盘算番自家的军马,这才终究道:“那呼延灼出手就出全力,我又如何能留力?”   “今夜三更,咱们就去劫营去!”   张青一下决定,整个梁山军马当即动起,各得其令,所有当家是一个不少,今夜皆要出阵!   ...   三更时分。   相比与后世还是午夜生活的高潮开端,这年代的人早该入眠了。   然此刻,呼延灼的军中虽是安静,却大军埋伏在其中。   祝彪则是立在营门前,名气凝神,看的远方,心里是紧张又期待。   月上山头,祝彪终于见得前头隐隐约约出现一丝火光,心下大喜,忙是叫边上人点亮火把,以做呼应。   顿时,前头火光大起,那梁山人,是当真来了!   祝彪见此,已经克制不住面上的笑意,狂喜道:“快!速速开的营门,把这梁山人都放进来,这次定要痛宰了他们!”   “轰!”   打开的营门,被人一冲就垮。   祝彪在旁见得真切,这来冲营的,乃是霹雳火秦明与那豹子头林冲。   那二将冲在最前,显然不知死期将至!   “中计了!”   “这梁山人果真都中计了!”   见得是这二人,祝彪心下一定,只略是可惜这张青没亲自来送死。   不过能斩这两个梁山大将,倒是也算值当了!   再不迟疑,那祝彪当即吹起连角,那“呜呜”的催命之声,当即就在整个营中响起。   “杀!”   陡然间,整个军营杀生响彻天际,埋伏在其中的朝廷军马,在呼延灼,韩滔,彭玘的带领下,从三面而出,围杀来劫营的梁山人!   祝彪看的双眼通红,更是死死盯着那秦明与林冲。   心里想的,自然是那二人大惊之时,必是要向外逃脱。自己死盯着,只为叫其走不脱这死地!   本以为,这秦明与林冲,见得自己被埋伏,定然大惊。   却哪里想的,那二人却当真是勇猛!   只见那二人见自己被埋伏,直不慌乱,那秦明大吼一声道:“天下昏庸,当替天行道!”   “梁山的弟兄们,今日乃是扬名立万还是遗臭万年,是龙是鼠,全在诸位手中!”   这一番话,直叫账下喽啰疯狂呼喊相应,俨然一副死战模样。   祝彪看的那叫一个咬牙切齿,恨不得把这秦明下油锅去。   只是那呼延灼看的倒是钦佩,念这秦明是个硬汉,直起了几分惜才之心。   心头觉着这秦明必是误入歧途,才至于此,便呼道:“秦明,你本是朝廷命官,今日奈何为贼?”   “见你还当是个豪杰,速速下马来降,我为你担保,定能戴罪立功!”   只是这份好意,却不叫秦明领情。   却见其把那狼牙棒牢牢捏在手里,指着那呼延灼道:“呼延灼,这破烂朝廷,何惜为其卖命?”   “今夜我二人来个生死相斗,且看你我究竟哪个有天命所眷!”   言罢,当是拍马而出,杀的那呼延灼而去! 第149章 十面埋伏   分明是中的埋伏,反倒却是这秦明主动来讨,当真是威武不凡,霹雳火如是。   呼延灼见那秦明武勇,当即心叹一声。   他多少也听闻过青州里的事情,知道这秦明上山,多半是因为被人给坑的。   如今听其决绝的话语,怕是传闻不假。   稍息觉着可惜,却也不多夺劝。   终究官匪殊途,虽心念这汉子勇略,只得引兵来杀,就要叫那秦明命丧与此!   两方杀来,虽有秦明,林冲坐镇,梁山兵马也有准备,却到底是以少敌多,渐渐陷入颓势。   呼延灼与秦明各自死命相斗,那头的韩滔与彭玘,借着兵势,也叫林冲陷入苦战。   直叫各自杀红的眼,杀伐声震天而起!   也叫是因在营内,不好施展连环马,才叫梁山人马能依着士气坚持一阵。   而眼看这梁山死拼在此,最痛快的当然还是祝彪。   “好好好,就是这般,全死在这里最好!”   “可惜爹爹不在此,不然定是要其一同好好看看,这梁山恶徒的下场!”   “看是如何报我山庄之仇的!”   ...   “呜...”   “呜...”   那祝彪看的正是爽快,却隐隐约约,又听号角声起。   皱了皱眉头,四周看了看,想见是哪个倒霉货色,这时闲着没事,吹的号角。   只是四下一看,发现众人都认真看的场上死战,哪有人会是这般闲的无聊。   猛然见,祝彪心头一紧,再仔细听去,却听那连绵号角之声,分明就是从营外传来的!   “哪里来的人?”   “莫不是自己听错了?”   祝彪离着营门最近,实在耐不住,终于再向外看去。   却见外头已是黑夜成白昼,那火把,都要把天给点亮了!   茫茫多的军马,正朝着整个营寨杀来,根本就看不清楚有多少人。   然就看着那通天的火光,就知道绝不是什么一直援军这般简单。   “这...这特么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张青,莫不是把整个梁山人都弄来!”   祝彪这可当真没说错了,张青是孤注一掷,真把梁山能战的全带来了。   趁着那呼延灼一心杀秦明,直把兵马分成十路。   却有鲁智深,李忠为一路,武松,周通为二路,花荣,花宝燕为三路,杨志,杜迁,宋万为四路,栾廷玉为五路,扈成,扈三娘为六路,李应,杜兴为七路,公孙胜,阮氏兄弟为八路,杨雄,石秀为九路。   再有张青自领孙二娘,孔明,孔亮,曹正,朱贵等人为第十路军马。   十面偷围军营,一并来杀,是为十面埋伏!   而欲要达此十面埋伏,此中关键还是秦明,林冲的敢死队。   必要要坚持的时间够长,完全吸引呼延灼的活力,才能达此程度!   所幸秦明与林冲,奋力死战,终于也等的那号角声起,便听秦明一棒顶开呼延灼双鞭,放声大笑道:“呼延灼,我梁山大军已来,你中计了!”   “速速下马来降,我还能与哥哥求你个性命!”   好嘛,这秦明是又把话给还给了呼延灼。   可呼延灼难能输给秦明,听得只不做声响,手上更是用劲,只欲杀先解决了秦明,再回身应对后头的兵马。   只是秦明前头都能死战,这会还能怯了?   亦奋勇来杀,谁也奈何不得谁。   ...   “完了,全完了!”   祝彪现下是张口结舌,根本连喊都喊不出声了。   那梁山人马漫山遍野,四面八方,好似是从天上地下窜出来的一般,神兵天降,席卷而来!   “跑!快跑啊!”   身边已有人当场崩溃,四下而逃,祝彪却有些傻不愣登的,还看着外头。   不是祝彪心态太过脆弱,实在是连番的打击,叫人难顶。   在祝家庄的时候被张青设计也就罢了,这来了军中,竟然又被这张青算计一回。   到的这时候,那祝彪哪里还能想不明白,从开始那扈三娘的信件,就是设计好的!   心死一瞬间。   祝彪忽的有种感觉,此生也不可能赢过梁山,赢过那张青。   心灰意冷之下,连着周围人尽数而去,他都没有多少察觉。   知道正面的梁山人马冲的眼前,那祝彪才忽然发觉,那冲在最前头的,不是那扈成还能是谁?   一杆长枪,策马长驱,好威风啊!   再看那边上,紧紧跟着,英姿飒爽的,不是扈三娘,还能是谁?   这么一想,若是自己就上了梁山,此刻也该如这扈成一般威风八面,更是抱得美娇娘了吧!   祝彪的心态果然是崩溃了,要不然也当真不会想的什么投靠梁山之事。   只是那祝彪发愣的当口,冲杀的梁山军马却不会放过他。   虽说冲在最前头的扈成与扈三娘,压根就没注意到边上那鼓着眼睛,“吓傻”的人祝彪,可下头的小喽啰们却哪里会管这些。   见的一个傻子就在前头傻傻站着,为得功劳,哪里还有二话?   几个手脚快的,一下踹倒那傻子,旋即拿起刀,一刀就往心窝里刺去!   “噗呲!”   一刀下去,鲜血飞溅!   谁都不会想到,这祝朝奉最看重的小儿子,祝家最有前途希望的祝彪,此刻却被当成一个傻子,被个梁山的喽啰给轻易夺了性命!   只是这场景,在军营内不过是冰山一角罢了。   这梁山大军从军营四面杀来,且不说战力如何,但就这黑夜里鬼呼狼嚎的叫声,便已叫人受不住了!   士气崩溃!   呼延灼听得心中叫糟,手上猛的发力,却拿不下那秦明。   更因这援军来的,眼前本来奄奄一息的梁山匪人,也是回光返照一般,重整士气,血战到底!   呼延灼知道今日是危险了!   敌暗我明,自己的杀手锏连环马,更也来不及施展。   整个营寨已各面起火,正是暗自焦虑,却听边上韩滔忽然高呼:“彭将军,你却敢临阵脱逃?”   呼延灼听得大惊,赶忙转头看去,却见那彭玘,竟然当真带的所部人马,正往后撤。   显然,这货已是心怯,欲要拿呼延灼与韩滔殿后,自要先逃!   “糊涂!”   呼延灼明白,越是这等时刻,越要齐心合力,寻找突围机会!   这彭玘如此模样,那是害人又害己! 第150章 全歼!   彭玘也知道此事做的难看,可生死之间,往往就是一念之差。   前头林冲武勇不凡,后头还有追兵十面合围。   再这么打下去,唯有死路一条!   若是将帅合心,倒是也罢,偏偏自打来梁山缴匪,大大小小的事项,皆引这彭玘心有不满。   如今生死时刻,却皆集上心头,一念之差,便当的逃兵了。   可惜这彭玘的运气当真不好,寻个方向要跑,却好死不死,撞上了武松。   武松一把镔铁戒刀,自打青州十字坡里取了之后,还当真没开过荤。   今日这有送上门来寻死的,却哪能放过?   见得那将疾驰而来,猛然高呼一声:“梁山武松在此,休得叫你猖狂!”   那杀气腾腾的模样,直让彭玘心中叫苦。   “这梁山里,哪来这多厉害人!”   心里叫骂一句,手上却不得歇。   眼见那武松一刀砍来,便使那三尖两刃刀,迎面顶住。   这彭玘想的简单。   只要能突破了眼前人,后头自有呼延灼与韩滔给自己殿后,逃出生天之后,也不怕朝廷问罪。   溃军之事,谁能说的清楚呢?   存着这般心思,那彭玘倒是为自己的死活,拼命死战了一回。   “砰!”   只是一上手,这彭玘就晓得对面那武松到底如何厉害了。   硬碰硬的一击,打的自己是虎口发麻!   而相较之下,对面这厮却仿佛毫无所觉,顶住自己这一击,便是一刀再上。   却见那武松,把戒刀横在头与肩之间,力达刀刃,臂伸直,便是一刀斩来。   普普通通的一击斩刀,却裹挟着雷霆万钧之力!   彭玘慌忙来挡,却未料得其中的强力,手上一软,直被一刀斩下马!   慌忙起身,却见那武松竟也下的马,再朝自己飞奔来杀。   “娘的!这些莽夫,都怎地被那张青给寻着的!”   彭玘气急败坏,心头是不住怒骂,然见武松气势汹汹,也知非其对手。   不欲与那武松硬碰,见那武松竟然下马,当即寻了个可逃的机会。   转身直拽下个兵卒,夺了其马匹,翻身上马,就是要往外出去。   嘴上更是不住高声怒喝道:“闪开,不闪开的统统撞死了去!”   这彭玘当下是只顾活命,可不管什么尊严不尊严的事情了。   本想借着马势直接冲过武松,然武松可是连老虎都能干趴下的人物,何况区区一个马?   眼见那彭玘策马奔来,离着不过四五步远时,猛然飞掷出手中那戒刀。   寒光来袭,彭玘本能勒马之时,武松便随着那寒光上前,几步冲了那军马边上,奋起一拳,直击马头。   谁能抗住这打虎之力!   却听一声嘶鸣,军马应声即倒,在上头的彭玘自然也不得幸免,连人带马,一同摔下了地。   武松见得又是上前一步,骑跨在那彭玘身上,就如当初打虎一般,那沙包大的拳头,就忘彭玘面上招呼的去、   “砰!砰!砰!”   连干三拳,就是老虎都干懵了,何况是个人。   彭玘受的第一拳的时候就七荤八素,等三拳干完,再没声息,不知死活了。   武松却仿佛只是做的个微不足道之事,甩了两下手,唤了两个喽啰把这彭玘绑了,再拿起边上的戒刀,又接着向前冲杀的去。   ...   呼延灼还不晓得那逃跑的彭玘已经被干翻了,此刻其正在殊死一搏。   四面的火光,到处的杀伐之声,叫呼延灼知道,留在此地不过只是等死罢了。   明白自己中了梁山计策,却也来不及后悔。   顶开那秦明,便是往身后招呼道:“韩滔将军,往西寨突围!”   只是这声高呼还没等那韩滔相应,便听身后响起一声叫自己绝望的回应。   “呼延将军,今我梁山万众将士都来此地,哪能还能叫你走脱了?”   “还是莫再做的这无用挣扎,叫一身武勇,陷在此地!”   呼延灼听得大骇,转头去,那火光之中,却见张青那黝黑面庞就在自己十步开外,两边则皆是梁山军马。   至于自家的军士,怕已皆是死伤惨重,此刻那杀伐之声,都已逐渐减弱了。   然呼延灼哪能轻易向着张青低头,虽然其与秦明斗了三四十合,已感精疲力尽,却还直起双鞭,与那张青呵道:“我呼延灼若是向你梁山贼低头,可还有面目见我列祖列宗?”   “今日杀身成仁,绝不向你梁山低头!”   言罢,竟是拍马而上,直取张青来!   背后韩滔见得大急,眼见那前头皆是梁山兵马,呼延灼一人去讨,却还有活路?   只是虽这般想来,当下却张大的嘴,是一句劝阻的话语都开口不了。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用自己微薄的力量去攻击强大的敌人,这才是英雄啊!   这股英雄气,直叫自己说不出个半句劝阻的话来!   可惜英雄归英雄,就这横冲直撞的“螳臂挡车”,又哪能起效?   见那呼延灼敢对张青动手,鲁智深挥起禅杖,便叫那呼延灼的双鞭丝毫进不得了!   张青见呼延灼当下心存死志,也不在多废话,一声令下,梁山众人齐齐而上,瞬间直把那呼延灼与韩滔给吞没了。   至此,呼延灼的大军一战被歼,受张青十面埋伏之计,是一个都没走脱的了。   而其中,不仅仅是呼延灼等人,自还有在军营中的那祝家父子。   ...   “爹,大事不好,大事不好了!”   “外头到处都是梁山人,那呼延灼,已然败了!”   帐内,祝龙与祝虎从外头急匆匆的入内,见得自己老父亲就是急切狂呼。   “爹,趁着那梁山还没完全控制住这军营,咱们快些走吧,那呼延灼已然靠不住,咱们令寻他机再说。”   这般说着,两兄弟就是要拉起自己父亲,往外出逃。   可那祝朝奉却有些偏执的甩开两人搭上的手,直勾勾的看着二人问道:“你们三弟呢?可得见了?”   祝龙祝虎听得此问,面色当即一暗,微微低头,不敢正视父亲,只嗡声应道:“三弟本在寨门引那梁山人马而入,以如今之势,怕是凶多吉少了。” 第151章 时迁也立功   祝朝奉听得是脚上一软,当即瘫倒在地。   其实他也晓得,自己的小儿子是去引梁山入瓮的人,如今梁山早识破此计,祝彪必在不利境地。   只是没得准备消息,到底还是心存期望,想等自己的小儿子归来再走。   而今听得祝龙祝虎之言,所是没说准了,然话里那意思,祝朝奉又难能听不明白。   “这梁山恶徒,竟然当真杀了自己的小儿子!”   愤怒与绝望,充斥着祝朝奉的内心。当下瘫倒在地,却紧紧攥着拳头,带着悲痛与愤恨的声音,狠声道:“梁山贼人,我与其不共戴天!”   祝朝奉说的是咬牙切齿,可当下又哪里是嘴上发泄的时候。   祝龙忙是劝道:“父亲,如今还未有三弟消息,一切只是猜测罢了。以三弟那灵活变通的本事,又岂能当真死了。”   “说不得早是逃的外头,等着与我等汇合了!”   “咱们还是早些出去,再晚就来不及了!”   许是因为这祝龙祝虎说的情真意切,叫的那祝朝奉又心中燃起期望。   当下腿上又有的力气,缓缓站起,吐出一口浊气,终于应道:“便先出的外头,再寻彪儿消息。”   祝龙祝虎听得可不再顾及其他,一言不发,就拖着老父亲向外奔走。   出的帐外,却见短短时刻形势变的更加糟糕!   却听不远处的杀伐声都已渐渐消散,几人心中明白,这是梁山人已经控制了呼延灼的预兆。   不能再等了!   祝龙打头,当即辨明方向,便的这兄弟与父亲,寻着最近的出路而去。   好在这祝家拢共就三人罢了,趁着黑夜摸黑出去,倒是无大所谓。   三人是刻意连火把都不打,免引人注意。   可没想出走三步,却听一声惊疑。   “嘿!那边要跑的人,赶紧站住咯!”   说着又是骂道:“奶奶的,老子好不容易也能上阵一回,还能叫人在眼皮底下溜去了不成?”   那祝家父子听得一颤,心头暗叫倒霉。   “这黑夜里,哪个眼神这般好,却还能看着自己?”   下意识的转头看去,却又陡然起的期望。   那边人,看着似乎只是一个小分队,不过十来号人。要是自己硬冲出去,也非不可能的事情。   祝龙祝虎相顾点头,瞬间有了决断,反身就朝着这十来人冲杀而来。   两人心里都明白,拖着老父亲,跑是跑不快的,只有瞬间杀灭的这些人,还有希望逃脱。   ...   时迁被吓了一大跳。   本来嘛,此番围剿呼延灼大营,张青是不欲带那时迁来的。   还是时迁自己死活求的,才叫张青把其安排在了杨雄与石秀的兵马志宏。   然以时迁的本事,连个副将身份也拿不住,是以只就当了个伍长,带的十来个兵卒,下来打个酱油来的。   这也是张青想保护时迁。   这家伙虽然偷鸡摸狗的,但却有一身飞檐走壁的好本事,真让其死在军营里,也叫人心疼。   有杨雄与石秀照料,想来这时迁也多半不当有危险。   可哪想杀进军营,眼见大局已定,这时迁的心思自是活络了。   直想着这军营里或许会什么宝贝,便自顾自的离开了这大部队,带着下头的喽啰,开始“寻宝”来了。   没想到,这寻来寻去的,宝贝没寻的,倒是寻的几个鬼祟身影。   时迁这眼力也是在是好,要不然换个人,还当真不定能看到这几人。   本以为,只是几个小喽啰欲要逃走,被自己这一嗓子喊住,定然是吓的魂飞魄散。   哪想对面两人分毫不惧,是拎着刀就反身杀来。   时迁吓的一跳,哪想自己随便一嗓子,好似还惹了不该惹的人物。   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连忙就唤身边喽啰们一拥而上,挡住来杀的二人。   可祝龙祝虎还是有些能耐的,何况如今是生死时刻,两人皆用的十二分力气,小喽啰们又如何能挡?   直被砍翻两人,知道了这两个的厉害,当即就不敢再上了。   而时迁反应更快,眼见这两个显然就不是一般人啊,是立马就往后开溜。   反正当初下营的时候大王都说了,真遇到危险,保全自己最重要。   时迁是把这句话牢牢记在心里,此刻也是贯彻到底。   不得不说,时迁虽然打仗杀敌是不行,那脚上却有绝活。   几个闪身,就见不得了人影。   帐下喽啰一看这长官都跑了,又见那两厮厉害,当下也一哄而散。   祝龙祝虎也不追去,只顾的逃命要紧。   当即也是转身就带父亲再走,一路终究有惊无险,成为这军营里为数不多,奔走而出的幸存者了。   ...   清点战场之后,张青才发现了祝彪的人头。   当然了,也是根据朝廷军里降兵的口供,张青才知道这祝彪原来已经死在了寨门处。   叫人特地去寻,才从依稀辨认出那祝彪的模样。   不过祝彪是生是死,张青倒是不放在心上。相反的是,那祝家剩下几人的去向,张青却比较在意。   可惜四下问了问,似乎没个晓得祝朝奉是生是死的,叫人有些郁闷。   而张青郁闷的时候,那时迁就有些犹豫了。   从张青的描述上看,自己遇上的二少一老,好像就是祝家人。可问题是,自己见了那三人,却给放了啊!   这事情可不就是尴尬了么!   眼看这张青似乎很重视祝家人,虽然不知缘由,然自己这般放走,似乎是犯下了大错。   有心欲要隐瞒,可再想想大王从来没有因为自己出身而轻视自己,自己当真应该隐瞒么?   天人交加,到的最后,终究是一咬牙,念的张青之好,还是最终站出来,面对诸多大佬的目光,与张青道:“大王,我该是看着那祝家父子了。”   “那三人趁着黑夜,抹黑出了军营。”   “我虽是给见着了,却没能给拦着,实在...实在是...”   说的最后,这时迁也说不下去了,不过意思很是明显了。   杨雄与石秀,是怒其不争,又是自己带上山的,多少觉得与自己沾点干系。   当下就要上前怒喝,还是张青一句给拦着了。   却见其是一脸笑意,看着时迁道:“时迁兄弟倒是灵活,这祝家人,可放的是好!” 第152章 朝野震惊   一众人听得都有些莫名其妙,不明白为何对屡屡与梁山作对的祝家人,却还说放的才好。   唯有公孙胜,心下细细一品,大概知了这张青打算。   见众人心头疑虑,再见被擒在地上的呼延灼,韩滔,以及依旧昏迷,不知死活的彭玘,只笑道:“怕是大王要叫那祝朝奉,来亲口向外说说,此番咱们是如何胜的。”   张青听得跟着笑起道:“知我者莫过道长,此番咱们能胜,那祝彪可是功不可没。”   “然祝朝奉即是有心投靠朝廷,却哪能叫这功勋,立在其小儿子身上?”   “怕是到外之后,呼延将军的忠义之名,就要给安在了那祝彪头上。”   张青说着看了眼那呼延灼,见其只面色平静,毫不为自己话语所动,知现在劝降无望。   也不晓得,当初那宋江难能就这么轻易说服的呼延灼。   要真有什么天罡地煞相性之合,那自己也算的是一份子,怎么好似到了自己身上就不灵了。   然虽是这呼延灼这会还一脸的平静,张青却知道,要不得多久,其的命运即将步秦明的后尘。   ...   张青打扫战场,收拢兵马,甚至连着连环马都拿下后,便是浩浩荡荡,敲锣打鼓,万般欢腾的归了梁山。   呼延灼与韩滔,只被张青收押软禁。   即是不杀,也不劝降,只等着此事在东京里发酵之后,再做定夺。   至于那当逃兵的彭玘,其的命运就有些悲剧了。   武松动手,向来就是不知轻重,打的那彭玘,虽只三拳,却是往面门要害走,更是出的全力。   如今一直就昏迷不醒,看来是被打的够呛。按着这情况来说,只怕就算醒来了,也是与那燕顺相同的命运。   基本就是个废人了。   眼看原本的梁山将领,有些如是王英,刘唐这般早死了,有些又如是燕顺,彭玘当的废人。一百单八将,基本就凑不上了。   好在还有栾廷玉,扈成的加入,弥补了梁山上的人才“亏空”。   ...   不提梁山大捷之后内部的欢庆,却说此消息传了京城之后,果真那是一个朝野震惊。   堂堂讨寇大将,带万人军马,竟然连一个小小的山匪都拿不下!   非但拿不下,甚至还被尽数歼灭在了梁山下头!   简直就是丢尽了朝廷脸面,要是被宣扬出去,那造成的风波,是不可估量!   届时只怕人人都觉着这宋家军羸弱,天下见风使舵,揭竿而起的谋反之人,将不知几何!   此刻,那大宋王朝的皇帝赵佶,在朝堂之上的龙椅上,面色低沉,冷眼看着下头的文武官员。   赵佶虽然昏庸,然自其继承大统之后,至今也有十五个年头。朝堂稳固,皇权在握,真是来个帝王之怒,也叫人心里发颤。   好在今日的事情,有丞相顶在前头,诸臣虽见皇帝之怒稍有心惊,却到底没有多少慌张的。   果然,却见蔡京上前一步拜道:“陛下,那梁山一败,实属老臣识人之过。万不得想,那呼延灼竟是如此无能之辈!”   “其为三军统帅,却中梁山之计,才有此般下场!”   “老臣引其为荐,该当有罪,还请陛下责罚!”   这般说着,蔡京便是跪倒在地,叩头而拜。   其实在大宋年间,不似后头的明清两朝,对跪拜之礼,并无如此苛求。   明清两朝延续了元朝上朝的规定,并且更加看重君臣有别,维护皇家尊严,对跪拜礼仪要求更加严苛,一旦疏忽,性命不保。   最明显的,就是奏事之时,明清时期那是必须跪着的,而在此刻的大宋年间,却还能站着。   多说的一句,在汉唐时期,大臣基本都是坐着上朝。   可见这历史的变革,却颇有意思。   闲话少说,就说此刻蔡京深深一跪,可叫赵佶一时也不好当真归罪了。   只得忍心中火气,与那蔡京道:“呼延灼到底如何败的,这朝中的万人大军,可当真连个山匪都灭不得?”   赵佶最愤怒的事情,还是在这。   山匪都剿灭不过,自己这皇帝还当的安稳么?   那万岁山,造了不给别人赏去?   这事可得掰扯清楚了!   只蔡京当下,明的是往自己身上揽祸,实际却哪能如此。   直与赵佶应道:“有话说是一将无能,累死三军,我大宋兵马哪能不及一山匪寇?”   “如此想来,却也该是呼延灼之过。”   这般说着,又是深深一拜道:“只请陛下降罪,罚老臣不识之过!”   赵佶被这蔡京两番相请,心下也对那呼延灼没的好意。   这蔡京罚不得,那呼延灼却可罚得!   当下就要开口,却见其中站出个老臣,又叫赵佶才要开的口,给打断了。   ...   “丞相!呼延将军毕竟拼死战在那梁山之下,若是当真再与其问罪,难免叫军中将士心寒。”   能这般与蔡京说话的,自也不会是个毛豆小子。   当下开口的,正是那种师道。   其实蔡京也当真不是刻意针对那呼延灼,就以其的身份,还犯不着对个郡都统制刻意为难。   只是正好论着他了,算其倒霉罢了。   反正天下如是呼延灼这般的都统制不知多少,舍弃一个,却又如何?   然眼见种师道来反驳自己,本是直把呼延灼当个棋子舍的蔡京,心头顿时生下几分疑虑。   没看那种师道,反是向后看了看那“状魁梧,伟观视,颐下生须十数,皮骨劲如铁”的阉人。   不错,一个阉人生的个好汉模样,此人正是那童贯。   而之所以看向那童贯,即因这童贯乃是枢密院事,另外统领武信、武宁、护国、河东、山南东道、剑南东川等九镇,这军中话语权,可是不少。   蔡京想知道,这种师道的话,是不是那童贯的意思。   只是打眼瞧去,见那“老伙计”口目对心,大概也心中有数。   当即便又高声与那种师道相应:“老种,那梁山下,又非是半个幸存的都未能走出,咱们大可寻人来这殿上好好考究考究,老夫也想晓得,这万人大军,是怎么给败的!” 第153章 梁山的同行们   消息来的快,溃兵却走的慢。   多数朝廷军,都失陷在了梁山脚下,走出来的个别人,能不归京里的,也不归京里了。   将军都没了,回去的命运如何,当真不好说。   要是陛下心情不好,也是活罪难逃,索性能不归的,便是不归了。   至于要说不归了能去的哪里,如今这世道,是匪变兵的不少,兵变匪的更多。   换来换去的,也不稀奇。   蔡京要的考究还的有些时日,然梁山大败宋军消息的传播脚步,却哪能停下?   尤其是在山野江湖之间,传播的更是快了。   ...   威胜州沁源县一个猎户,有膂力,熟武艺,专一交结恶少,此人名唤田虎。   本处万山环列,易于哨聚。又值水旱频仍,民穷财尽,人心思乱。   田虎乘机纠集亡命,捏造妖言,煽惑愚民。   只是到底还担心这朝廷军马,初时只掳掠些财物也就罢了。   到后头稍微胆子大些了,也是难得一回,抢夺一番州县,却亦惶惶度日,生怕受朝廷来剿。   前头听得消息,说是朝廷举万人大军攻打梁山,可把这田虎吓的一跳。   只怕也引这朝廷主意,顺便把自己来剿灭了。   毕竟河北之地,离着济州可是不远,那官差心情一好,顺路拐个弯,很有可能啊!   然到的今日,却传出了个惊天的消息来!   官府败了!   败的一塌糊涂!   那万人的大军啊,被梁山给一窝端了!   官府到底有没有能耐,眼看这就一群乌合之众嘛!   田虎哪里晓得梁山打的有多少艰难,听闻了这消息,唯有一个反应。   就是这官府里的,皆是窝囊废啊!   又有其妻舅邬梨,听得这等消息,也是哈哈大笑道:“文官要钱,武将怕死,看来这天下,处处皆是这般!”   “各州县虽有官兵防御,都是老弱虚冒。或一名吃两三名的兵饷,或势要人家闲着的伴当,出了十数两顶首,也买一名充当,落得关支些粮饷使用。”   “到得点名操练,却去雇人答应。上下相蒙,牢不可破。”   这邬梨本是威胜富户,看来也对那官府中的事情了解不少,一字一句,可说的都是这大宋军中的顽疾之处。   却听其接着说道:“国家费尽金钱,竟无一毫实用。到那临阵时节,却不知厮杀,横的竖的,一见前面尘起炮响,只恨爷娘少生两只脚。”   “且不看前头还有来说来剿我等,却哪里敢上前了?只是尾其后,东奔西逐,虚张声势,甚至杀良冒功。”   “就是这些能耐,也怪不得被梁山杀个通透。”   邬梨的一番话,是深得田虎之心,更被田虎两个兄弟给听得心里去。   田虎两个兄弟,一个名唤田豹,一个名唤田彪。   当然了,如那祝彪一般,这田彪也是最小的兄弟。   俗话说,龙生九子,各有不同,虎生三子,必有一彪。   彪,乃是由虎所生的多余之子,素来体弱,却生性残忍。   当下,却听那田彪就猛然提议道:“兄长,我看那梁山这般潇洒退敌,咱们也不虚的其,不若这便开始攻伐郡县,自立为王如何?”   这田彪,怕是早有这般心思了!   如今见机会正好,索性便是明说的个彻底,以表心意。   更有边上田豹听得,亦是附和在旁:“是啊,这朝廷里头,都是这般模样的将军,咱还怕个不成?”   “届时席卷河北,当个逍遥王,岂不痛快!”   只田虎听得却没当即做声,直直思量了半晌,才应道:“此倒是不急,咱们可再等等那梁山里头的消息。”   “那朝廷,我看是没这么轻易善罢甘休的。”   这田虎,倒是把梁山当个挡箭牌了。   ...   这边说的河北威胜州里的田虎欲要为乱,那边东京开封府内有一副排军,名唤王庆,也听闻了梁山大败朝廷军的消息。   不过这消息对现在的王庆来说,只是个小小谈资,最近的王庆,那日子过的可叫逍遥。   这王庆,生的是凤眼浓眉如画,微须白面红颜。顶平额阔满天仓,七尺身材壮健。善会偷香窃玉,惯的卖俏行奸。凝眸呆想立人前,俊俏风流无限。   总而言之,是个风流种子,花花公子。   前几日,王庆在街上认识了一位女子,生的俏丽,年方二八。   按着原本的节奏,自是一番偷香窃玉的故事,谁能想,这女子的身份好是特殊!   那女子是童贯之弟童贳之女,杨戬的外孙。童贯抚养为己女,许配蔡攸之子,如今却是蔡京的孙儿媳妇,小名叫做娇秀。   蔡京的孙儿媳妇!   可不得了!   本来有了这层身份,王庆也不该招惹,然这小娘子实在太勾人,整的王庆虽知极其危险,却也难舍其缠绵。   两人眉来眼去,厮混到了一起,光阴荏苒,这便已过了三月。   有这等好日子过,谁还管的这梁山的消息,自是听过就算了。   ...   晃了晃脑袋,王庆好不容易消散了昨日的宿醉,正想着今日和小娘子的约定,却听一阵阵的敲门声,在外头骤然响起。   “王庆,王庆,府尹寻你去问话,问你昨日怎地未来坐班来!”   王庆听得无奈,这府尹来寻,也只得暂且歇了偷香的心思。   随后应一句道:“昨日多吃的些酒,这便来向府尹告罪去。”才叫外头熄了敲门声。   若是王庆往日清醒之时,就该反应过来,这府尹何时管过坐班的事情。   只现在宿醉的后遗症还未消散,倒是未想的此处,随手披上官服,就有些放荡的出了屋外。   见得两个面熟同僚,只微微拱手算是见礼,便是大摇大摆,晃去了府尹处。   后头两个军士见得,相顾一视,见这王庆毫无所觉,偷偷收起适才微微出鞘的军刀。   一左一右,夹住那王庆,就往府里去。   不多时,王庆走的地方,却见那府尹却一脸薄怒,正站的大门前头,似乎就直等着自己。   “不过是旷班一日,不用如此吧!”   王庆心里正是纳闷当口,却听那府尹高呼一声:“你二人还不把这逆贼扣了?”   当然了,这话对王庆身边二人所言的。 第154章 蝴蝶翅膀   反贼?   哪里来的反贼?   一听这话,王庆顿时驱赶了昨日的宿醉,只身躯上却还来不及反应。   却见左右两个同僚,一人一边,在其肩膀上一扣,即是叫那王庆动弹不得。   王庆见得大急,知晓自己走脱不得,忙是上前疾呼:“府尹,这怕是有误会,我又哪里能是个反贼?”   王庆虽是说的真切,可往日素来平和对人的府尹,此刻却只有冷薄神情。   双眼微微眯着,凝视着王庆道:“今日证据确凿,还有你辩驳的份?”   说着又对左右人呼道:“把这王庆关入大牢,好好拷问,却还有哪些同伙,与其同谋!”   眼看这府尹要玩真的了,知道那所谓的“拷问”会受如何多的苦痛,王庆连忙挣扎起来,嘴里更是呼道:“府尹,到底是因为何事,你叫小人死个明白的啊!”   这王庆到底也是个明白人,知道有此劫难,必定是在哪头得罪了位高权重之人,莫不然也不会叫这府尹直接下场出手。   那府尹倒也是个心善人,叫这王庆死也死的明白,直冷声应道:“管不住下面,也该管住上面,偏偏你这厮哪头都管不住。”   说着更是叹息一声道:“唉,也白瞎了这一副好面容,下回若是再当个人,还是投个凡人之姿,也算能活的久些。”   言罢,当是也不管这王庆神情,挥了挥手,就叫人把一脸灰败的王庆带的下去。   有府尹这几句话,王庆还哪能听不明白了。也这才回忆起,昨日自己吃得烂醉如泥,似乎在正排军张斌面前口不择言,露出了与童娇秀通奸的马脚。   “万事休矣!”   “就算还能有个命活,必也是刺配难逃。”   “日后更是不得返京,却还有哪里能去?”   “说不得最后也徒有个落草为寇,客死他乡的结局!”   短短一瞬间,那王庆就把自己下半辈子的路给想好了,只是结局嘛,也不是太好。   然而既然想的落草之事,自然不由自主,也念其如今风头大盛的梁山。   心里隐隐约约有个念头,道是若能直去了梁山,许是还有些活路来。   ...   水浒四大寇。   梁山宋江,河北田虎,淮西王庆,东南方腊。   如今梁山被张青所据,虽名声大盛,却没想的还影响了田虎与王庆。   这一个在河北视梁山为“前辈”,事事看那梁山动向。   一个更是在京城里想着直接投奔梁山,根本想不到日后自己能顶个楚王的名号,直接就想上梁山来当个小弟。   现在的张青,正是为江州来的消息而心中苦痛。   ...   “哥哥,好事,好事啊!”   “江州的好汉们,把那宋押司与戴院长,给救出来了!”   “我那兄弟传来信件,说是如今正是整顿一番,往梁山而来!”   听得这朱贵一脸兴奋的呼喊,梁山众人是轰然叫好。   武松,公孙胜,花荣等人,更是一脸的大喜之色,简直就是和救出了老娘一样,一个个的面红耳赤,比特么打散呼延灼都高兴。   在场的,也就张青是心口不一了。   面上亦是跟着一众人大喜不已,内心却是一阵苦痛无人可说。   好在如今张青与晁盖可是大不同。   当年晁盖在山头,是真正的只在山头!   下去打仗,皆靠宋江指挥兵马,眼见自己被架空了终于忍不住下山,即嗝屁在了曾头市。   而今张青不仅是一手拉起了这梁山势力,更是大败了来讨的呼延灼。   三山之王,梁山之主,替天行道的名号更是响彻江湖。   人人都晓得这梁山是干什么的,就是宋江上山,也不当再能有架空之力。   何况其实张青也早有所感,就宋江这“位面之子”,哪有这么容易就死在江州?   果不其然,眼看就被其逃过此一劫!   心里有的这般信心与准备,张青也稳住心态,好声言道:“江州兄弟既要上我梁山,咱们自该欢迎了。”   “朱贵兄弟,曹正兄弟,你二人带所部人马向外接应,不可叫这帮好汉半路再出意外。”   朱贵与曹正当即领命而去,尤其是那朱贵,面上还带的不少骄傲神情。   显然是觉得此番有自己兄弟朱富参与,有些一荣俱荣之感。   而见二人离去,张青又是面色一正,与众人道:“诸位兄弟,咱们如今虽败了朝廷的一番大军,然朝廷必不能善罢甘休。”   “而收取降卒,广招人马之后,我梁山如今也有近乎两万人的军马。”   “再徒占山野之地,怕是不妥。”   “如今,咱们该思量思量,往何处下山了!”   张青这短短两句话,直就把前面一片欢腾的景象给弄安静了。   在坐的诸位,在张青素来的言语之中,已能见其强大的野心。   绝不是区区一个山匪之主,就能满足来的。   若是就当个山大王,就那替天行道四字,你就担待不起。   可到今日,当张青真正表露出要攻郡伐州的心思,众人也难免心思各有不同。   一时之间,倒是叫堂内无人来应。   半晌,还是鲁智深跨出一步,却一改昔日粗狂,反是极为认真的与众人说道:“往日里,咱们总说百官贪腐,民不聊生。天下不平,当替天行道。”   “今日哥哥有此大志,我鲁智深便是第一个生死相随!”   “禅杖打开危险路,戒刀杀尽不平人!”   “洒家还记得哥哥在孟州里与洒家的评价,今番当真有此机会,何能后退半步?”   “哥哥欲要如何去做,洒家皆靠这禅杖,与哥哥并肩而走!”   鲁智深这一番的慷慨激昂,说的倒是真心不错。可不见一个个的都是被调动起的情绪,面上情绪高涨。   然张青却有些哭笑不得。   当下自己是欲要叫大伙一同出个主意,又不是叫来表忠心的。   还是林冲思虑细腻的些,上前道:“既然山上难容如此多人,自是要下山。”   “只是虽说下山伐县,的确非是难事,然一旦伐取,如何应朝廷军马,却当深思熟虑。”   “何况济州又与开封府相邻不远,必为朝廷重视,若要行事,还当从长计议才好。” 第155章 不仅仅是哥哥   林冲这话说的不错,济州离得开府实在太近了。   一旦席卷济州,必然叫朝廷惊惧。   说不得一下就引十万兵马来讨,任你智谋百出,也直接就要把自己给摁死了。   想想那方腊是如何成事的?   其在东南连战连捷,席卷天下的时候,宰相王黼为了粉饰太平,故意隐匿不报,才叫日后方腊得此大势。   自己要在济州起势,往南两步就到了应天府,那是直接就在开府府边上摇旗呐喊,和在赵佶面前举着替天行道的大旗是没甚两样。   到那份上,这皇帝还能睡个安稳觉么?   睡不安稳,还不举大军来把自己给灭了?   所以这梁山是聚义的好地方,然济州却不是起势的好地头。   张青早也有此顾虑,听林冲这般说起,亦应道:“林兄弟说的不错,要在此济州起势,困难重重。”   “然梁山乃我聚义之地,安能轻易舍弃?”   “两相为难,这才迟迟难下决断。”   当下又有公孙胜道:“如今我梁山败了呼延灼,已是被朝廷所惦记,若是长久留在山头,却是坐吃山空。”   “不若暂避锋芒,该舍便舍。”   “若下一州之地,安能不比区区一梁山水泊?”   张青听得点了点头,虽说放弃梁山有些可惜,然欲成大事,自不可拘泥一地得失。   然要去何处,如何起事,也非一拍脑袋的事情,当即又问道:“然若离此地,该去何处?”   这可当真不是个好回答的问题来,梁山众人也没个敢开口。   事关重大,担不起这责任啊!   还是公孙胜在那默默心中盘算,上前又应道:“北地有龙兴之气,若是当真要走,可往北而去。”   北面?   这可不是个好抉择。   如今辽人羸弱,却还没死透。金人不显,却及鼎盛。   至于宋人嘛...在辽人被金人打的苦不堪言的时候,这老赵家也动了心思,去收服燕云十六州。结果北伐又被杀的大败!   白沟河一战,宋军大败与耶律大石之手,也叫金人看穿了这宋朝的能耐。   还是请不得已请金军助战,才击溃辽人。   可想而知,这宋朝军马此时的战斗力,到底如何了。   就这混乱之地,能做是自己崛起之间?   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   虽然这世上还没出现这句话,可张青却懂的啊!   陷入这般四战之地,可是个好事?   张青一时觉得,这老道估计是算错了。亦有可能,公孙胜算是没算错,只是一不小心,给把女真人的崛起,算的自己脑袋上去了。   当下决然的摇了摇头道:“北地复杂,非起事之地,若要离此,我欲取道走郓州,齐州,淄州,再归青州,直下济南府!”   “届时响应者不知几何,我梁山绝非孤军奋战。”   “直占那齐鲁之地,以观天下巨变。”   ...   战略眼光,是非常难能可贵的。   就拿这北宋末年的王朝来说,金人崛起,对宋人是威胁,可也是机遇。   在这百年不遇的变革,宋王朝却是每一步走的稀烂无比。无药可救,病入膏肓。   张青站着历史的高度上,所提的战略,可比一个北地令人信服多了。   却有秦明道:“青州之地,我等甚为熟悉,若是去那,别的不敢说,这前锋大将,必叫我来当的。”   黄信亦接着道:“当是如此,以正我名!”   有人带头,就梁山上的这些汉子们,自是连连相应,皆不甘心落人与后。   一时情绪高涨,也不管下济南府还是去北地了,当然也冲散了宋江即来的兴奋。   却又有张青一锤定音道:“不论如何,梁山局限,不好久留,诸位不可因得胜一阵,而有轻慢之心。”   众人连忙称是,更是比往日规矩更多。   虽未定计,然话已至此,众人自是皆明张青之雄心壮志。   有些明白人,更是晓得,哥哥是哥哥,却也不仅仅是哥哥了。   ...   各自散去之后,张青却陡然有感疲惫。   其实一直以来,张青始终在刻意维护山上的“兄弟”之情。   梁山靠的是什么?   靠的就是兄弟同心!   是以虽然军规甚严,然对梁山的任何人,都是一口一个兄弟。   然到今日,当梁山人的身份即将从单纯的山匪开始转变的时候,自也不能再延续“兄弟情深”的做法了。   “二娘,我今日所言,可会叫咱们这些弟兄心头起了他思?”   许是实在没人倾诉,张青倒是与自己最信任的孙二娘说起了心中的疑虑。   孙二娘是江湖人,行事作风,皆是江湖路数。   虽然多数时候,帮不上什么忙,然在江湖人的心里揣摩上,还是靠谱的。   也难得听张青来问自己,一手略是有些心疼的扶起张青脑袋往自己怀里靠,一边回应道:“官人实在想的太多了,若是寻常人说起,说不得会引个别人有他思。”   孙二娘说着,双手按上张青的头维穴,轻重合适的轻轻按着,接着道:“只是官人说的,却不能有半个他思的。”   不得不说,孙二娘的手法还是很好的。   张青又是心神的放松之下,都觉有些飘飘然了。   耳边却听那孙二娘直分析道:“若非不得已,谁愿当个山匪之人?今日官人表心中之志,反倒是叫不少人心中能定了。”   “何况不是别的,就说连战连胜的本事,也不得叫哪个敢胡乱思虑。”   张青听得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孙二娘分析的倒对,自己早早定下方针与决断,也好叫有诏安心的人断了心思。   等那宋江再来,总不能反复横跳了。   张青这般想来,却没注意身后的手法一顿,半晌才重新扶住自己脑袋道:“官人,既然咱们这梁山不欲留,我却有个思量,不知该不该说的。”   张青奇道:“你我之间有甚不好说的,只说就是。”   “如此犹豫,倒不像二娘你了,当初在十字坡里说杀就杀的,才是二娘风采。”   孙二娘听得张青这鼓励话语,才算说道:“就妾身想来,这般离开梁山,实在觉得叫人可惜,不若留个人在,若是东伐不利,也好有个归途。”   张青听得有些觉着好笑。   这要是东行不利,唯有兵败生死,哪还能归梁山?   正要好生应了,忽的心头又灵光一闪,细细品味起这话语来。   留个在梁山的…   似乎也不是不可以啊! 第156章 你好,宋江   半月之后。   梁山上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大当家张青,携一众梁山好汉,在梁山脚下,欢迎从江州来的好汉们。   不多时候,从水泊之中便有几艘快船疾驰而来,站着前头的,正是个肤色与自己不相上下的黑面汉子。   嗯...   黑矮胖子。   这宋江的外貌可当真不加好。   黑就算了,身躯也伟岸,身材更有些肥胖,那放入人群之中,怎也端不起一个主角脸。   可偏偏此刻站在船头,便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当真是天生气场不同。   再看那宋江边上,又是黑汉子,拿着一对板斧,不是李逵还能是谁?   黑熊般一身粗肉,铁牛似遍体顽皮。交加一字赤黄眉,双眼赤丝乱系。就这般模样,倒是能当那黑旋风的名号。   另外一边,站的则是前头见过的戴宗。   此刻其倒是满面喜色,有些老友重逢的兴奋之感。   至于后头几船,带的想来便是张横,张顺等等的江州好汉。张青现下也不多瞧,毕竟那些人也非眼下重点。   待的来船靠岸,张青带了一众统领上前,迎的那宋江。   还未开口,便见宋江是下船便拜,嘴里高呼:“宋江多谢诸位梁山好汉所救。”   张青见得连忙上前一步扶起道:“公明何必如此,此乃我梁山分内之事,安需言谢。”   却见宋江这才打量起了张青,缓缓道:“想必好汉便是那替天行道的张当家?”   张青点了点头,没有半点不好意思,便把这名头给接下。   旋即又是招呼起道:“诸位好汉,且随我上山再说!咱们梁山,等的各位也久了!”   说罢,便是伸手引宋江而走,却听边上那李逵却道:“嘿,俺来的时候,就听说咱们梁山把朝廷万人大军都杀在了梁山脚下。”   “俺就想的,这梁山上的当家,定然是个英明神武的人。”   “今日终见,却是好叫俺给见真切了,果真是威武不凡啊!”   “与俺的公明哥哥,也不相上下!当真是好汉子!”   李逵这话,说的其实是叫人不爽的。   什么叫与你公明哥哥不相上下,你这宋江才被救出,这梁山都与朝廷相斗了。   真论起,宋江此时可比张青差远来了。   鲁智深听得便觉第一个不舒服,只是碍于初次见面,也不好剑拔弩张,这才没当场翻脸。   只是张青却晓得,就李逵能说出这话来,那是当真佩服自己了!   这汉子,自从见了宋江之后,便仿佛得了人生的依靠。就是宋江一句话让这李逵砍了老爹老娘,估计也不带半点犹豫的。   就其嘴里,张青能“荣升”上与宋江齐头并进的地位,那就是天大的赞誉了!   深知此理的张青颇是意外的看了看李逵,忽笑道:“朝廷多是无能之辈,上昏下瞒,胜个这些鸟兵,真不算个何。”   “就是李逵兄弟来上山,当也能砍翻那些鸟人,打其一个落花流水!”   李逵本是对着这梁山张青没甚印象的,只是从江州奔走来梁山的时候开始,才听闻了这张青的事迹。   开始听得这张青曾杀晁盖,晁盖又与公明哥哥有旧,李逵心里自然对张青没啥子好印象。   乃至曾经自己还暗地想过,等到这梁山,得叫那什么张青把位子让出来,给公明哥哥才是。   直到梁山大捷,杀灭朝廷什么剿寇大将的消息传来,李逵才对这张青有的些好印象。   这鸟人的心思也是简单,觉着你好便是真好,觉着你恶便是真恶。   思想是一茬换一茬,就没可能同时存在的。   如今听这张青说话,那叫是一个合胃口啊!   当下高呼道:“嗨呀,哥哥说的当真一点不错,就如在江州一样,那些鸟兵,被老子一斧一个,杀的只恨爹娘少给两条腿,却有哪个敢拦的?”   “我看那皇帝身边也皆是这帮挫人,咱们杀了那开封府去,把皇帝弄下来最好!”   “届时就叫...就叫...”   说的这,李逵猛然一顿,心却暗暗盘算起:“嗨呀,这张青哥哥如此好汉样子,却叫人为难起了。”   “俺的宋哥哥肯定是要做皇帝的,可张青哥哥是这梁山的寨主,又是这般好汉样子,当也不能亏了。”   “最好就设个大小皇帝吧,反正不能是上下级。”   “至于天下两个皇帝,是不是合乎规矩,那就不是俺的事了。不是有戴院长吗,那叫他管就是。”   谁都想不着,这李逵心里天马行空,都想了大小皇帝的事情了。   只觉得这憨货是口不择言,什么话都能说的出口。   宋江听不下去,忙呼道:“铁牛,休要在诸位英雄面前狂言。”   李逵被斥一句,却也不怒,只觉这梁山上比自己想象的还待的舒坦,便是老老实实,跟着队伍里直上山去。   ...   云遮峰顶,日转山腰。   嵯峨仿佛接天关,崒参差侵汉表。   初上梁山的一众江州好汉,多数感叹与梁山上的风光,却有几个有心人,只顾着注意两边的军士。   却见两边所立兵卒,各个生龙活虎又训练有素。   难怪是能败了朝廷的万人大军,当真非同一般!   有这般思量的,自然少不得走在前头的宋江。   一边见这梁山军势,一边也偷偷观察着身边的张青。   “从二龙山杀出,上梁山就杀灭晁盖,下梁山便击退官府。名声显赫,却难觉其锋芒的梁山之王张青。究竟该是哪样的人,心头对未来又到底是什么思量,也叫人心中好奇。”   “只是...以其素来果断的行事作风,当是不用自己思量太久。”   宋江一路上,也当真是没闲着,一路不断暗自思量,一会如何面对这张青。   好在虽是地不熟,人却熟悉。   就说孔明孔亮,自己的两个徒弟,现下就跟着张青左右,一脸兴奋。   再见还有公孙胜与阮家兄弟,那也都是老熟人了。   再有身后的江州好汉,人数虽不比梁山之上,然经过劫法场一事,也算勠力同心。   宋江心里倒是有底气,叫那张青不会为难自己。 第157章 这就造反了?   一行人来的山头之上,却有鬼脸儿杜兴早摆下宴席,为宋江等人接风洗尘。   当下众人自然是要相互介绍一番,张青也少不得打量。   江州的这群人里,当没几个能叫张青注意的。   唯二能叫张青多见两眼的,一个是浪里白条张顺,一个是混江龙李俊。   张顺这人,与李逵是一黑一白,貌似善良却也心狠手辣。   从良当的卖鱼牙子之前,与其兄弟张横,就是一同开黑船的。   只是张顺较少动刀,多数当个托罢了。   然又与梁山诸多好汉结局不同,这张顺虽也战死在江南,却因“魂捉方天定”有功,追封金华将军。   且不说这结局有多玄乎,就说那张顺最后封的名号也不一般。   相较梁山战死的偏将为义节郎,正将为忠武郎,这金华将军到底不凡。   如此特别,自叫张青要多看两眼。   至于那李俊,更不用说,从太仓港出海,投化外国而去,最终成为暹罗国之主,更是一传奇。   再说这两人,皆善水战,为梁山所缺,为张青所需。   只是如今这两人都是宋江心腹,如何使用,还当叫张青好好思量思量。   至于其他人,张青倒是少有在意的。   ...   张青不把江州人当回事,那宋江却看梁山众人各个是宝。   鲁智深与武松,林冲与杨志,秦明与花荣,如今各个都是响当当的人物,哪个不叫宋江眼红?   只是这些人似乎并不多少在意自己名声。   在江州的时候,及时雨的名号可谓是无往不利。多数人只听这名号,即刻倒头来拜。   可在梁山上,这名号就没的那么好用。   虽然亦有尊重,却非在江州时的那般狂热,众人皆是交往有度。   相较之下,唯有这花荣,多说的两句,以表热情。   “我在那青州之时,便听得及时雨的名号,不想这到梁山,反是得见。”   “公明哥哥且安心,我家大王深明大义,重情重义,入我梁山,可是拨云见日!”   好嘛,说是说多了,归根结底那还是夸的张青。   只是宋江也知道这张青必然在梁山很有声望,只多看花荣两眼,也不多言。   ...   欢迎宴,吃的倒是热闹。   一众人吃起酒来,很快也是互相称兄道弟。   尤其是李逵,已吃了不知多少坛酒水,这会倒是有些搞“嗨”了。   又寻着张青,直呼道:“张青哥哥,和俺说说,那朝廷的鸟兵,都是怎么被你给杀的。”   宋江就在张青边上,见得李逵这模样,眉头一皱,便要训其没甚规矩。   哪想张青却很大方,直呼道:“好!今日高兴,便与李逵兄弟说说。”   李逵当即来了兴趣,拉着一把椅子,就挤在宋江与张青之间。   又呼道:“哥哥做事当真痛快,来来来,都来听哥哥说说啊!”   李逵这一招呼,直把江州一群人都给招呼来了,看来也都是早想听得了。   张青倒是也不介意,直把先在梁山下被连环马杀了一阵,再以十面埋伏,直灭了朝廷军马的事情给说的一番。   只听得那连环马厉害的时候,李逵也忍不住呼道:“娘的,没想着这朝廷还有些招数,还以为尽是一些酒囊饭袋。”   说着说着,又是乐道:“既然败了朝廷,那连环马岂不也是归了俺们山头?”   “日后俺有机会,也得带着那连环马,去杀个痛痛快快的。”   张青听得一愣,旋即也大声笑道:“说的好,改明杀的东面去时,就叫李逵兄弟用用连环马!”   李逵哪想自己随口一言,就叫张青应了。   面上大喜过望,连连高呼:“嗨呀,俺这会上梁山,可真是上对了!”   “张青哥哥这般爽快,可叫俺铁牛太喜欢了。”   只这边李逵兴奋的不成人样,被挤边上去的宋江却面色一紧。   却也很快隐下神情,不动声色的问起张青道:“听寨主意思,欲要下山,往东面去?”   张青极其自然的点了点头,与宋江等人应道:“不瞒各位,如今我梁山上约莫有了两万军马,不说兵强马壮,好歹也算成些气候。”   “今皇帝昏聩,奸臣当道,民不聊生。我梁山既是打的替天行道之旗号,又安能安居一山头之上?”   “是以如今确有思量,欲要东伐青州,直下济南府!”   “也好把那慕容知府除了,还青州百姓一个朗朗乾坤。”   宋江是当真没想到,这张青已然想着造反之事了。   只是这说的如此肯定,多半不是胡乱说的。   得此消息,心头直是震惊不已,也暗暗盘算起会对自己的影响。   一时之间,这宋江倒是成了最为沉默的那个了。   而除了宋江,其余人却哪会有其余思量。   李逵性子最急,听得就问道:“张青哥哥,那咱们可什么时候东征了去?”   张青似笑非笑,见得李逵那兴奋模样,只是摇头道:“哪能这么容易就东征了去,这要去东征,不先做好准备哪里能成?”   “何况还有些的好汉,还未来我梁山,就这么走了,岂不是把他们错过了?”   许是对张青这感官实在不错,李逵听得竟然也点了点头道:“哥哥说的不错,这天下好汉这般多,咋也该叫他们都上俺们山头才好。”   张青也是顺着杆子就往上爬,见这李逵与自己亲近,忽的又提议道:“我听得朱富兄弟说过,与李逵兄弟你乃同乡。知道兄弟家中还有一老母,上山之后,唯有兄长照料。”   “如今既然上我梁山,便把老母与兄长接来吧,在山上,也好照顾。”   这话是直叫李逵听得一顿。   其实这李逵并不是个孝顺人,相反,那是相当自我。   李逵流亡江州时得到戴宗的照顾,虽然狱卒并不是一个重要的角色,好歹有了稳定的工作和收入,可是李逵丝毫没有挂念老母和兄长,整日里喝酒赌博,搞得江州城里百姓都怕他。   只当下被张青一提,心里倒是起了些心绪。   想的便做,这李逵便应道:“好,俺这就去把老娘接来了。”   张青立刻又跟了一句道:“叫朱贵朱富与你同去,免得你路上出的什么意外。”   李逵当即不满了,这自己回个家去,还哪能出什么意外?   张青哥哥这般说,分明就是看不起自己!   只是还没说话,那朱家两兄弟却早早上前来应,根本就不等这李逵说话来的。   却见张青忽又对那宋江道:“公明兄弟,若是愿意,也可从宋家村里,把家人给接来的。”   “以免日后东征一起,受的牵连。” 第158章 祝家得宠,双鞭上山   宋江最终没按着张青所言去山下接了他家人,反倒是李逵兴致冲冲,没过几日就与朱富,朱贵一同返乡去了。   宋江也拦不得,叮嘱两句小心,便放那李逵而去。   而宋江来了山头之后,倒是低调,没起半点波澜,就安安稳稳在梁山上安了家。   至于江州的这些好汉,除了几个水里能游的只得归了水寨,其他的张青也是一个不惦记,皆放在宋江的麾下。   更直接调了个千把人给宋江,为其麾下兵马。   姿态做足,只叫人人夸的这张青为人义气。   只是这平静日子也过不得太久。   宋江上山之后,便去祭拜了一番晁盖,自然与在后山的吴用接触上了。   至此之后,这宋江去后山的日子是越来越多、然而到底是为了祭拜晁盖。还是为了要见见吴用,倒也不好说。   张青见得也不阻拦,便叫那二人在后山接触,且看那宋江能有什么思量。   而宋江还没来得及开口为吴用求情,梁山却有人的命运,终于要定下了。   ...   “呼延将军,韩将军,自二位上我梁山之后,也有些时日了,想来如今也该有所决断,自该何去何从。”   “今番我便听你二人一个决断,到底是哪般思量。”   堂内,此刻张青高坐的最大的那把交椅上,左边坐着宋江,右边坐着鲁智深,正对着呼延灼与韩滔劝降。   呼延灼看了眼宋江这陌生面孔,只是仰天笑道:“呼延家世代乃大宋忠烈,安能降你这等反贼!”   “你要杀便杀,休得多言!”   嗯...还是这话就好。   呼延灼说的不客气,却叫张青心里一定。   不是他又什么受虐的特殊属性,实在是要是宋江来的,那呼延灼就一改心思,那恐怕自己真得信了这天星相合之说了。   好在这呼延灼依旧是那慷慨就义之状,并没有半些变化。   再看那韩滔,却见其亦是面色刚毅,只吐一句话道:“只追随护呼延将军。”   嗯...言简意赅,很好。   张青心里赞叹一句,忽的与边上默默观察的宋江道:“公明,你看呼延将军,当真是我大宋忠烈,若是上的边疆,定是一个个铁骨铮铮的民族英雄。”   “驱除鞑虏,立不世之功!”   宋江在边上,听得微微点头应道:“当家说的不错,呼延将军的确乃忠勇之人。”   两人的夸赞自然不会叫呼延灼多看两眼,只是张青接下去的话,却叫人难以自禁了。   却见张青猛然站起呼道:“可我朝内的那一等的奸臣,却不知珍惜!那东京里传的消息,实在叫人心寒不已啊!”   “呼延将军,你可知当下你在我山上视死如归,然那京城里,却已然把你钉在耻辱的柱子上了!”   张青说完,便是仔细盯着呼延灼面上的变化。虽不明显,却也能看的些许不甘在其中。   只是这呼延灼也当真是硬气的很,直是双眼一闭,只嗡声应道:“败军之将,自是耻辱之人,朝廷要拿我问罪,我亦无话可说。”   呼延灼脾气当真是硬,可越是这般,张青倒是越发欣赏。   当下直叹道:“青山处处埋忠骨,何须马革裹尸?若是我大宋里皆是将军这般的人物,又安得有此浑浑之世。”   张青无意中冒出的一句本该后世才将出现的诗句,直把堂内众人听得一愣。   前头直没说话的鲁智深,当下就叹道:“好诗!当真是好诗!”   “哥哥才情横溢,可叫洒家实在佩服!”   赞完了张青,却见鲁智深也耐不住,起身站的呼延灼面前道:“呼延将军,洒家本也是个提辖,虽不比将军高位,却更知军里那些鸟人模样。”   “贪功胆怯,上不正,下肆乱,洒家一片除暴安良之心,直来的这梁山之上,才得一抒。”   “你又何必守着那破烂朝廷,使那一片痴愚之心!”   “且看青州的秦明将军,可不比你想的明白!”   呼延灼虽也有些诧异张青所言诗句中透露出的才情,然对鲁智深的苦口婆心,却依旧摇头道:“人各有志,秦明是秦明,我看他作何?”   鲁智深见这呼延灼不为所动,也是来了脾气,高呼道:“洒家就没见过你这臭脾气的,等日后洒家建功立业的时候,可有你后悔的!”   呼延灼软硬不吃,见鲁智深这难得的失态,索性又闭口不言了。   把鲁智深气的是直想把这厮的心给掏出来洗洗,把那层蒙在上头的“痴愚”灰尘给洗了才好。   场面下的冷场,也叫宋江直看着张青。   他倒是想看看,面对呼延灼这般硬气,这张青还能如何说服了呼延灼。   然张青显然胸有成竹,先拍的拍那鲁智深,叫其安心,才缓缓与呼延灼道:“呼延将军,你还是先看看朝廷里最后的批文吧。”   言罢,便是掏出一信,直递给呼延灼。   呼延灼本不欲看,然也难敌过心中好奇,稍许挣扎之下,终究还是接过了信件。   却见上书:“皇上亲令,祝家庄三子祝彪战死梁山下,抗敌有功,追封忠武郎。”   “祝家长子祝龙,次子祝虎,得入禁军报效朝廷。”   “呼延灼统军不利,失万人军马,受朝廷问罪。”   “虽不知死活,却夺去官身,不得再用。”   ...   败军之将,自然是要受罚的,可那祝家人又有什么功勋?   韩滔见呼延灼看的默不作声的,也不管张青愿不愿意,直拿了信件来看。   只是看完却当即就恼了!   直呼道:“这都哪和哪,怎地与那祝家人还扯上干系了!”   “分明是那祝彪,受你等蒙骗,才叫我军大败!怎地还给其立了一功?”   那忿忿不平的模样,却叫张青直笑道:“韩将军还不明白?朝廷定然是怕此番兵败,会引天下震动,这才把全军罪责,推了呼延将军一人身上。”   “京里消息,老种经略相公曾为将军好言,然那蔡京却引了祝朝奉那家子,把罪责统统归与呼延将军的带军不利上。”   “当今皇帝,向来都是昏庸不明,被三言两语所动,直就下了此等荒唐的圣旨。”   “把老种经络相公,气的都得一大病!”   说着也是直直看着呼延灼道:“将军!你今日想死还不简单?我一声令下,就可便叫你人头落地!”   “叫你带的一身污名,去下头见你呼延家的列祖列宗,好好说说是如何为那赵家卖命,又得了个何等的结局!”   “只是将军你这一生,当真就要在此完结了?”   “死是容易,活着更难啊!” 第159章 少华山来人   这人呐,有时候开窍往往就在一瞬间。   前头呼延灼咬紧牙关,为的就是个名,如今听张青这般劝说,心思变换,为的也是这名。   当下终于叹道:“我呼延灼一心忠于国,却岂料国不要我这一介武身。”   “罢罢罢,死有死法,却不值当如此死。”   “兄长有情有义,心有大志,今日愿随鞭镫,决无还理。”   说着便是要跪下一拜。   张青哪能叫这呼延灼当真跪下,忙向前扶道:“我知将军志向,此后若是要攻伐那异族人,当多靠的将军。”   呼延灼听得点了点头,心里明白这张青意思,便不再多言。   至于百胜将韩滔,见呼延灼已降,倒是不用张青多费半句口舌,自也归了梁山。   如此,张青终于在没有表露诏安意向的情况下,得了这呼延灼。   比起宋江,虽然难是难了一些,好歹断了呼延灼回归朝廷的心思。   当初宋江招降呼延灼,说的是:“小可宋江怎敢背负朝廷?盖为官吏污滥,威逼得紧,误犯大罪,因此权借水泊里随时避难,只待朝廷赦罪招安。”   简单来说,那就是告诉呼延灼,咱们在这梁山上,就是等着诏安来的。   就是这般,才拿下了呼延灼。   由此也可见,这声望显赫的宋江,自上梁山开始,想的就是诏安主意。   与张青的想法,确实是完完全全的背道而驰   而如今张青却没提半个诏安字,亦拿下了这呼延灼,也多亏了赵佶与蔡京的助攻。   没他两绝了呼延灼的名声,张青当真是拿不下这忠于朝廷的大将!   ...   边上的宋江看的事定,这才一同起身,与张青道:“寨主再得一强将,看来山里的东征之事,是难以阻拦了!”   呼延灼这才知道原来张青当真有反宋心思,还即刻就要发兵东进,一时只觉自难开口。   毕竟前头还是大宋的大将,总不能一上山,就立刻说起反攻大宋之事。   心里头,还是难过此关啊!   张青也表示非常理解呼延灼的心思,给其一个宽慰眼神,这才应了宋江道:“那青州知府慕容彦达为祸一方,只因其朝内的关系,却没半个人能去查他问罪。”   “我在青州的二龙山时,就想为民除害。盖因兵少将寡,这才留其到今天。”   “如今我梁山既然有此能力,自是要去伐了他,用以替天行道!”   “只是我梁山之地,还欲寻个大将来守,几日里直在思量此事,这才未动。”   留守梁山?   宋江听得心下一动,面上却不动声色道:“大军皆去青州,梁山已无用,为何还要留人?”   张青不多在乎道:“本也如此想的,只是二娘提醒,留个后路也好。”   言罢,见宋江似乎还要再劝,便是挥了挥手道:“此事我再思量思量,公明也勿急着来劝,我也不会留人在此。”   宋江明白原来张青还没彻底定下主意,这才作罢。   只是那黝黑的面上是在沉默,心里头到底想的什么,也不叫人可知晓了。   ...   张青的名声越响,梁山就越是一刻不敢懈怠。   所有人心里都明白,朝廷不会善罢甘休,再要来的时候,必是比前头这番还狠。   而张青更清楚,若是没有差错,再来的时候,就该轮到那大刀关胜来了。   说起来也有意思,这朝廷打梁山,也和葫芦娃救爷爷一样,那是不把梁山的一百单八人给凑满了,仿佛就不甘心一般。   好在名声显赫,自然也不能光是坏处。   这不朝廷人虽然盯着,江湖上关注的更是不少。   张青劝降呼延灼没几日后,便又有个张青的老熟人,特地不辞辛劳的直来梁山,寻的张青来了。   ...   “杨春兄弟!许久不见啊!”   原来这来的,却是在孟州城里,与张青有过一面之缘的白花蛇杨春。   边上还跟着二人,一人道服裁棕叶,云冠剪鹿皮,看的便知,是那神机军师朱武。   再有一人头戴乾红凹面巾,身披裹金生铁甲,上穿一领红衲袄,脚穿一对吊墩靴。此人该是跳涧虎陈达。   人眼看这三人都来,唯独不见了九纹龙史进,张青就晓得这少华山上,定然是出事了。   果然,这才招呼一句,却见杨春很是急切道:“哥哥,可算寻着你了,咱们山里的大寨主,被官府给拿去了!”   得,这特么又得救人了!   就是张青,这会心里也忍不住吐槽一句,这梁山是天天就在那救人啊!   当然心里想的也不能面上显露,只与那杨春好言道:“兄弟好好来说,到底出了何事。”   却见朱武上前一步,先给张青微微一拜,这才不急不缓的介绍起道:“小人等三个在少华山上,自从史大官人上山以后,好生兴旺。”   “前日史大官人下山,撞见一个画匠,原是北京大名府人氏,姓王,名义。因许下西岳华山金天圣帝庙内装画影壁,前去还愿。带的一个女儿,名唤玉娇枝同行。”   “不想却被本州贺太守见了玉娇有些颜色,累次著人来说,要取他为妾。”   “王义不从,太守将他女儿强夺了去,却把王义剌配远恶军州!”   又是一出强抢民女的戏码。   张青也算服了这群鸟官,见色起意,也特么上点心行不行。   占着这官家身份,你好好与人说道,与那小娘子联络联络感情,能有这么难么!   哪有这见面就想脱裤子的!   却听张青又问道:“那贺太守又是什么来头?”   边上杨春接着话道:“贺太守原是蔡太师门人,那厮为官贪滥,非理害民。”   跟着张青一同来接少华山众人的鲁智深听得,忍不住骂道:“这可真是每个当官为恶的,就与那姓蔡的脱不了干系!”   这话也算说的宋末的顽疾上了。   从上至下的贪墨,一脉相承,要不是门徒,要不是家族子嗣,要不是有联姻关系。   反正统统是家人,根本没的救!   却听朱武接着道:“那王义路过我少华山,正巧史大官人遇上,将两个防送公人杀了,直去府里要剌贺太守。”   “被人知觉,倒吃拿了,见监在牢里。又要聚起军马,扫荡我山寨。”   “我等得了消息无计可施,这才舍了山头来此地求援。” 第160章 吴用的处理   史进救不救根本不是个问题。   那肯定是要救的!   史进与鲁智深是旧相识,李忠还是其的开手师父,史进与梁山,已是半个自家人的关系。   再说杨春,朱武,陈达,就这么拜在自己面前要去救人,那自己能说个不字来么?   当下直与几人应道:“早听史进兄弟大名,今日其即有难,我梁山岂能袖手旁观?”   “我今不可耽搁,便亲去走一遭!”   言罢,张青就欲要点起人马往那少华山去。   只是还未行动,就见闻讯赶来的宋江高呼道:“不可,不可啊!”   呼止住了张青,却听这宋江说道:“哥哥乃山寨之主,未可轻动,原只兄弟代哥哥去。”   好家伙!   这宋江是直把自己当个晁盖来了,那是也要把自己憋在这山头上啊!   张青看了看宋江,见其面上直是关切神情,也是陈恳回道:“公明说的何话,我即为寨主,自当身先士卒,何况那史进兄弟我早佩服已久,又安能不去?”   “公明为我守好山头,我也后顾无忧。”   这话可叫人当真不好反驳。   宋江见张青心意已决,不容辩驳,当下也不言语了。   自己新来山头,当然也不能过于强势,见张青决断,便默不作声了。   张青也不管这宋江被自己强势拒绝会有什么心思,当即就点的人马,要往华州里去。   当日点起人马,作三队而行。   前军点四员先锋,秦明,呼延灼,韩滔,黄信吊领一千甲马先行,逢山开路,遇水叠桥。   中军则有张青自领,带鲁智深,武松,栾廷玉,时迁,再携朱武三人,带马步军兵二千。   后军主掌粮草,便有李应,杜兴,杨雄,石秀,共是四个头领押后,马步军兵一千。   再有戴宗先行一步,先往那少华山下探得情报。   如此共计四千人马,即刻欲要离了梁山。   只临行之前,宋江终究是耐不住,与张青说起了吴用之事。   ...   “哥哥此去,留宋江守护山头,宋江自感责任重大,只怕出的半点意外。”   “今有良才在我山头却不得用,实在心感可惜。”   “愿求哥哥请那吴用出的后山,我与其担保,必当摒弃前嫌,只为我梁山所用。”   堂口内,宋江说的是落落大方,也有理有据,在一众的梁山好汉面前,是直白的与张青说起求吴用一用的事情。   对于吴用的态度,这梁山人在张青的感染下,向来是不好的。   只是因为当初张青答应了那晁盖一句,这才叫没人会去为难这吴学究。   可虽说是不为难,然要叫那吴用加入山头,却没多少人也愿意。   为何?   就说这行军打仗的事情,有公孙道长与张青寨主,也不需要那吴用来。   再说就吴用几次的表现来看,与张青来比,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这办成事不足的人,何必用其入山?   小霸王周通,如今跟着林冲时间长了,早就被林冲折服的了。   而林冲,则因为张青救出林娘子的关系,已是张青的死忠之人。   这一连串下去,周通自然也是唯张青马首是瞻。   又以其素来察言观色的能耐,知道自家大王向来就不喜这吴用,当下哪能叫这宋江得逞了的。   只上前反驳道:“不可啊,咱们自上杀来,哪会依靠过那吴用?说是良贤,我看还不如我周通来。”   “就说上回吧,要不是张青哥哥早在江州做了布置,只怕是要坏了大事!”   “咱们也非小气之人,前头那些事,也不多提。”   “就说这能耐上,我看那吴用便是不行。”   周通说着的不客气,却也知这宋江名声是广,心里不咋待见,面色也给足了面子。   却听其最后直也跟着一句道:“公明哥哥莫要三言两语被那吴用蒙蔽,反坏了我梁山根基。”   宋江自然是听不得吴用受此污名的,或者说,是不能叫吴用留此污名。   只听其道:“江州之事,事发突然,有些差错,却也难免。”   “更又如何能因些许差错,就只言人过,而舍其救人之心,弃其义举之行?”   “我宋江不怪学究,还请各位兄弟,也勿直念此事。”   宋江这话还是比较能让人起共鸣的。   吴用上回事情,顶多只能算是一个好心办坏事。   何况结局也算不差,若是一直说起这,倒是也不妥当。   周通被这宋江说的一时也无言可辩驳,只得先退一步。   而既然这宋江提出了吴用,不可避免的,与吴用有旧情的公孙胜也逃不开。   当下却见公孙胜上前道:“昔日晁天王与我,刘唐,吴用,阮家兄弟,一同截了生辰纲,却害了杨志兄弟,此多少也能算的旧怨。”   “然至我梁山之后,杨志兄弟是半句不提此事,只当贫道与寻常弟兄无异。”   “后哥哥上了梁山,伐晁盖以报白衣秀才之仇,皆是因果之说,旁人不可说孰对孰错。”   “而今,学究既然欲要摒弃前嫌,不论先头往事,我等又如何连杨志兄弟且不如,反徒念往事之过?”   如此说着,便朝张青拜道:“既然吴用有此心,还有公明兄弟担保,便请其入我山头吧。”   张青早料了宋江与吴用会勾搭上。   既然没有阻拦,自也早有了准备。   当下便言道:“道长,我张青岂是小气之人?何况今日正是用人之际,吴学究愿是上山,自是好事。”   “罢,就请吴用出山,在公明麾下,出谋划策也好。叫我此去少华山,也能安心。”   宋江听张青松口,更是把人直给了自己,直感事情顺利。   当下忙拜而谢道:“多谢哥哥,我这便去寻的学究,说此好事。”   张青点了点头,有交代的公孙胜道:“我此去少华山,山中大将带去不少,好在还有林冲,杨志与花荣兄弟。”   “如今还有公明与学究帮衬,该是万事无忧。”   “倘若当真出了意外,直来少华山寻我。”   公孙胜自知责任重大,当即拜而应道:“寨主放心,贫道自是会为诸位兄弟,守好这山寨!”   张青自是信任这道长。   其呼风唤雨的功夫,自己可还记忆犹新。   虽然上山之后便不轻易施展,然到关键时刻,当有底牌。   至于宋江与吴用嘛…   就先叫他们好好守一回梁山。 第161章 救,接着救!   张青安排好了梁山之事,便带着人马往少华山去了。   水浒里,要说比起道士会法术更加玄乎的事情是什么,当是梁山行军的速度了。   按照水浒里的说法,那梁山好汉去江州劫法场路途不过也就几日,跑少华山去,更是只用一天的功夫。   少华山分明就在陕西地界,梁山要去,走直线还得走过开封府呢!   那特娘的就是插上翅膀,飞也得飞几个时辰,又哪能一日就到?   更何况带着山中人马,必是要走险峻之地,不得走官路,时日更是要长。   然不管书中如何写的,张青这会只得老老实实,绕路来走。   好在分三波人马,专寻山道,慢是慢的一些,也不至于叫官府所觉。   ...   欲要救人,自然要知己知彼,张青一路上,自要问起华州里的事情。   朱武一路也是介绍道:“华州城郭广阔,濠沟深远,急切难打。只除非得里应外合,方可取得。”   “若非如此,我也早带了兄弟去救,不当来寻大王了。”   倒是麻烦。   张青心里叹的一句,又问朱武道:“史大官人被下了狱,那王画匠与其小女如何了?”   朱武倒是没关心那画匠怎么了,自史进被拿之后,那是满脑子都是如何救出史进,谁还有心思管那两个导火索的。   只是张青既然问起,朱武也只得回道:“玉娇枝被那贺太守拿了去,自然只得屈身为妾。”   “至于那王画匠,虽被史大官人所救,然却始终惦记其那姑娘,也不愿离去,如今被我安排在少华山下。”   这话却叫张青心里顿时就来了主意,直与朱武道:“欲要救出史进兄弟,强攻那华州城是定然不妥,今番还得用计来破。”   “我已稍有思量,然得先见见那王义再说。”   朱武这人,善于排兵布阵,对谋划计策上,确实稍有欠缺。   现下听得张青人还未到,却已有思量,自大喜道:“此事好说,王义就在山下,还请大王与咱们先归了少华山再说。”   张青自无不应,数日后便近了少华山里。   ...   从少华山里的山坡高处,立马望外看去,却能瞧着华州城。   远远看去,月华如昼,天上无一片云彩。   看见华州周围有数座城门,城高地壮,堑壕深阔,果真是不是轻易能伐的。   心里有数,张青便先请了那王义来说话。   这画匠王义,看着倒的确是个老实面孔。   此刻正是一些惊惧兼有些期待的看着张青。   张青倒是挺有共情心得,相当理解这王画匠的心思,只是虽然看着是个老实人,然该确认的事情,那还得确认的。   却听张青问起道:“王画匠,我是何人,为何来此,你可知道?”   那王义哪里晓得张青名号,然见朱武站在那张青身后,大概也能猜测此人是少华山里求来帮忙的。   便是老老实实的猜测道:“大王哪里来的,小的却不知晓,可小人也斗胆能猜测,该是少华山的英雄们请来相助的。”   说着便是拜道:“还请大王救救小女,小女在那太守府里,可是吃尽了苦头啊!”   张青听得连忙把那王画匠给扶住了,却还有些质问意思道:“老汉,非是我张青恶意揣摩人心,那贺太守好歹也是一地太守,你家小女虽是被其强纳去的,总共也算入了个好人家。”   “日后吃喝不穿,又何必非要救出不可。”   那王画匠听得连忙应道:“不瞒大王,虽然是为妾做小,但若那贺太守当真疼爱小女,也叫是罢了。”   “可是...可是那贺太守,实在是个豺狼之人啊!”   “在的那华州城里,只要被其盯上的,美其名曰说是纳妾,实际弄回去了,便是受尽的屈辱折磨。”   “只要进的那太守府里的,就没一个可活着出来的!”   “小女如今在其中,怕是也...”   这王画匠,是说着说着也言语不下去了。   不过张青倒是听明白了,这贺太守简单来说,那就是个变态来的。   只是在这年头,这般人倒是也不稀奇。   既然这王画匠当真欲要救出其女儿来,那有些事情,却是好做了。   却见张青又道:“我乃梁山张青,来此本为救我史进兄弟,只是来时听朱武兄弟说了那鸟官的恶事,这才特来寻你问话。”   王画匠听得连忙拜道:“知道,小人都知道,大王大恩大德,小人无以为报!”   张青见王画匠是老泪纵横,更是言辞深切,知其也是一片真心,不做半点虚假,便言道:“可是要救小女,还得叫你出个力气来。”   王画匠虽然不晓得这梁山的大王要叫自己做什么,但为的小女,这老汉是什么都能豁出去了。   直又跪下磕头道:“大王有甚差遣,直说了就是,小人就是失了这命,也在所不惜!”   张青受了这老汉的一头,才是把这老汉扶起。   倒不是他当真要摆谱,却是他晓得,若是不受,却叫这王画匠难安心。   相反,只有受的一头,反而得叫这老汉越是有的信心,可叫其安心做事。   却见张青自信说道:“若是一切顺利,定能叫你父女团聚,只是一切皆要按我说的来做,可不能出半点差池。”   王画匠连连点头,只仔细听着张青的吩咐,不敢落下一句。   ...   华州太守,那是正四品的官阶,在华州里,也算是地方上的高官了。   而正是因为是一方高官,天高皇帝远的贺太守,比起一般的贪官污吏,是更加猖狂一些。   比如那蔡太师,要搞钱也得弄出“生辰纲”的幌子来,高俅想弄死林冲,更得烧脑“想剧本”,一通诱骗设套。   但放在贺太守这里,没人能管自己,是以可以不顾吃相,不计成本,坏的简单粗暴!   看的上的,抢就完事了!   所谓明火执仗,莫不如此。   只是越是这种做官像强盗的恶官,平日里也就越心虚,防谁都像防贼。   要真想寻机会害他,也当真不容易。   史进也正是因为如此,才被这贺太守给拿了去。   这会正在牢狱之中,盘算着如何出逃。 第162章 老匹夫!   却说这史进犯下的是刺杀太守未果的大罪,在牢里的待遇,自不好能好。   贺太守对那一般的犯人是不咋上心,可对自己心怀歹念的,可是上心多了!   要不是存着杀鸡敬狗的心思,早是把这史进给剁了去。   再有就是史进好歹是个山头大王,这些江湖人,称兄道弟,愚昧无知,却也确实麻烦。   要是把史进先咔嚓了,还不叫那些贼人来找自己报仇?   而如今史进在牢里,定会有人来救,倒是可以当个诱饵来的。   当然了,也不能光就守株待兔,等着那群歹人来寻自己的麻烦。   为了寻求主动,自免不了又是一番对史进的逼供。   ...   “怎么,那史进还是不愿意助我剿了那少华山?”   华州城的太守府里,那贺太守直是质问着自己的牢头,语气很差,显然也是心情不好。   这也难怪,想的有人要刺杀自己,心情能好就怪了。   只是史进一条好汉,又如何能与白胜一般,经不出稍许拷问。   当下却见那牢头满脸的委屈神情,与那贺太守应道:“回太守,那九纹龙硬的很,小人是把招数皆使了,他也没半句松口的。”   “依小人所见,就是…就是当真把史进的脑袋砍了,其也不会引咱们去少华山的。”   原来这贺太守却打的个好主算盘,拿下了史进,就欲叫其引自己军马剿了少华山。   如此永绝后患,也不担心日后还有人报复。   只是这史进太硬,叫人束手无策。   难道只能等着人来?   贺太守正是苦恼之时,却忽听外有人报道:“太守,不好了!”   旋即就见府里管家,慌慌张张的跑入屋内,见得牢头也不管,只是呼道:“太守,不好了,咱们前些日子绑来的画匠那女儿,出事了!”   贺太守欺男霸女之事,早做习惯了,要说绑来的姑娘,不知几何。   随便说个小娘子,可真不想不得是谁。   可偏偏这那画匠小女,他可记得太清楚了!   能不清楚么?   这都有人因为这事来刺杀自己了!   那小娘子,可不能便宜她了!   当即就呵道:“乱的什么,老子还没把那小娘子怎么了,能出个什么事来?”   那管家这才狠狠扇了自己两嘴,急忙解释道:“是小的着急道错了,不是那小娘子,是那王画匠!”   贺太守听得当即皱眉道:“那画匠又如何了?”   管家道:“城里四处传闻,说那老画匠要寻大官告冤,平自己那夺女之恨。”   这话直接贺太守听得大骂道:“老匹夫,还敢寻事!”   “老子就是华州城里最大的官,看他敢找谁人述冤?”   管家连忙应道:“这华州城里,自然是老爷说的算,可是…”   “可是前日传来个消息,说朝廷差个殿司太尉,将领御赐金铃吊挂来西岳降香。”   “这来的太尉,虽不比老爷在华州里的经营,然到底是圣上亲命的大臣。”   “这要是被那老匹夫给扰了,不说追究老爷这事,那也逃不得个惊扰之罪啊!”   贺太守近日里一忙乱,光顾着史进,倒是把此事给忘了个干净。   听闻此次特奉圣旨,自去西岳降香的乃是宿太尉。   这宿太尉与自己没的多少交情,要整被那老匹夫撞上,会否整出些乱,也不好说!   当下先夸的一句老管家提醒的是,再冷声问道:“可有老匹夫的消息?”   那老管家忙是点头应道:“有消息,说是正在那少华山里。”   “砰!”   听得这,那贺太守却忍不住,摔下手边的杯具,便是直骂道:“如此说来,那老匹夫还真有可能扰了圣上的大臣?”   见老爷大怒,管家哪还敢说话?   只是低头不应,意思却也明显。   直过片刻,那贺太守才吐出一口浊气,稍许平复了下心情,冷声道:“难不成,我还能阻止了太尉去西岳降香不成?”   说着不待人应,只是自顾自的摇头道:“不妥,除非是那华山倒了,不然哪有借口阻止了圣使?”   “如此想来,却还得先拿了那老匹夫才好!”   这般思量下,却听那贺太守呼道:“叫统制点齐了兵马,我这就起兵剿了那少华山去!”   管家却劝道:“大军一去,那少华山的贼寇必然又跑了,哪能当真剿了。”   说的这,直没言语的牢头陡然心下一紧,顿觉不妙。   果然,这不妙的感觉是当场灵验。   却见一个杯具又朝自己飞来,那牢头却是躲也不敢躲,硬生生的用脑袋挨了一下。   头上是一痛一热,显然是被打破了头。   才听那贺太守叫骂:“皆是因为你这没用的东西,还不继续回你那牢里,与那史进说,不戴罪立功,我明日就杀了他!”   “我倒是不信,天下还真有不怕死的人!”   牢头如蒙大赦又心头一紧,根本来不及管脑袋上的伤口,撒开腿就往外跑。   就从这牢头的表现来看,也可见贺太守往日里的凶残了。   …   只是也非不是人人都能当个拷问者的。   要在这行当里能有成就,首先要心狠,还得懂人一些心理学。   不能光顾着打,那只是个低级招式。遇到硬茬,必然毫无半点办法。   这华州里的牢头,却是即不心狠也不懂什么人心,要叫其说服了史进,当真是为难人!   可再为难,也得尝试尝试啊!   在太守府里说个不字,丢了差事事小,失了性命是大啊!   硬着头皮,也只得上!   回了牢里,牢头直找了个大夫粗粗包裹了下脑袋,便是不管耽搁,直又去寻那史进。   史进为重犯,本该单独收押,只是因随时要拿了问话,倒是也放在寻常牢里。   近了牢里,却见其身上不少伤口,还未干透,兀自在那闭目盘腿而坐,听得动静,更是看也不看。   实在是硬气啊!   见得这模样,那牢头甚至都想跪下求求这史进了。   当下心里直给自己打了打气。   “今日不打死这史进,那明日死的就是我了!”   如此给下了决断,那牢头眼神也狠了几分,与那史进道:“史大官人,你可想明白了?要再想不明白,可只有死路一条了!”   “死在牢里,也莫要怪我!” 第163章 匹夫之怒   这牢头本是随口一言的。   就其想来,这史进哪能松口?   就是打死也不能应的啊!   结果没想的,自己才说完,就要把这史进提出来的当口,却听里头的史进忽的悠悠说道:“我要见那贺太守说话!”   峰回路转!   柳暗花明!   那牢头哪里能想到还有这等喜事!   当下便是狂喜道:“好好好!咱这就寻了太守去!”   只面上大喜,心里不禁对的史进也有几分看不上了。   “说什么硬汉子,说到底,还不是个怕死的货色!”   “说来说去,死到临头,那还得求饶了去!”   …   史进自然不是怕死之人。   之所以能应下这牢头,只因为昨天夜里收了个特别的消息。   什么消息?   只有寥寥几字,上书:“梁山已至五千人,还请大郎勿忧,已思量的计策,如何搭救。”   这短短几字,虽没说的太多,然早听杨春一直说的张青大名,又哪能不晓得定然是自家兄弟去寻了梁山?   如今看来,这梁山已然到了少华山,倒是可有计较了。   是以思量的足足一夜的史进,见这牢头又来“策反”自己,当即就起了脱身的心思。   只是那太守对史进又如何能没半点防备之心,见史进当真来见自己,自是疑虑丛生。   ...   “史进,你当真愿意戴罪立功,剿了你那些自家兄弟去?”   贺太守问的叫是一个直白,言罢也是死死盯着那史进,只要见其面上有半点变化,就否了此决,把那史进当场砍了。   可史进前头那闭目之时,就直是做着心里建设,更是思量如何来迎。   如今听得那贺太守来问,直是淡然应道:“非是去剿了,只愿去说服一遭,莫叫自家兄弟中了你那奸计!”   贺太守听个嗤之以鼻,说的那般好听,却还不是贪生怕死?   只当下这史进还有用,贺太守也是耐着性子又问道:“这般说来,你是要为我朝诏安了?”   史进听得默不作声,却也是默认的意思了。   贺太守见得心里有数,只当这史进是还要脸面,当下便承若道:“你若迷途知返,自是最好。既然有心改过,本官也不能断了你那回头路。”   “这便下去准备准备,虽我军马,同去了少华山就是。”   说着便摆了摆手,当即就有人把那不说话的史进又带下去。   然这诏安一事,哪里是这般容易的?   要没个朝廷声音,一州知府,如何能随意诏安?   别人见得,可不得说你一个官匪勾结?   这贺太守是只欺那史进不懂,心里存的恶念,只要那少华山拜头来降,自己就一个不留,当场杀个干干净净!   ...   却说史进带的贺太守亲往少华山上去,心里多少也有心里有所不安。   这贺太守是把整个华州里能带的军马,都调动出来,足足有的三千人马。   当然了,这华州里也不光这点人马,只是贺太守的权限问题,能带出的,也就这么多了。   然虽是三千人马,也当真算是大军了!   就靠着少华山的七百喽啰,是根本挡不住!   要不是得了梁山来的消息,史进也不敢冒险。   至于会不会是这太守用计,故意来引自己,史进也有考量。   只是就其想来,这贺太守安得晓得自己与梁山算是相识,笃定了梁山会来救援?   昨日里的消息,定然是梁山人想法子给送进来的。   ...   临到少华山下,却忽听贺太守忽的又与史进问道:“闻说,前头我家小妾的老父王义就在你少华山里。”   “这回即是来了,也当把其给请回家里,莫不然,却当本官是个无情之人了。”   这话说的也当真够不要脸的。   前头把那王画匠,送去恶州的时候,你咋不怕人说是个无情之人的?   只是史进哪里能点破,只是点头应道:“被我留在山里,若是不错,该在红崖湖边。”   贺太守当即就道:“就先寻的那王义,再去诏安你那些兄弟!”   史进自无不应,便带着官府人马往红崖湖却去。   行不过多时,史进便道:“前头一里地,就是那红崖湖了,只是咱们这大军去的,怕是早被人所觉了,不好寻那画匠了。”   嘶...   “这史进话里,还当真是为自己想的?”   “难不成,还当以为能诏安了他?”   贺太守心下微有差异,却没放在心上。   史进敢来刺杀自己,不管如今是否后悔,唯死一路!   当下,却见贺太守边上稍稍一指,便有几人,穿的华服上前,奔先几步,直向着指着方向而去。   史进尚且不明之时,却听那贺太守笑道:“这乡里人,哪里晓得圣使身份?我便唤人扮做个假使去的,那老匹夫定然不明所以,被我轻易拿了!”   这边说着,也停住兵马脚步,免得离着太近,当真被人拿了。   过不多时,果然却见那王义,被一伙人擒拿住了,大摇大摆的归了阵营下。   贺太守见得当即更加心安几分,心道:“看来这史进是当真存的卖友求荣的心思了。”   再见那老头,是一脸的怒气,对着自己便吼道:“狗官,你夺我小女,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啪!”   王义这般怒骂,哪能叫边上的狗腿子们无动于衷。   当下就有人一巴掌扇晕了这老头,更是嘲笑道:“这老东西,连华山与少华山都分不得,见得我去,就上前来哭天喊地,拜说圣使求冤来告。”   “我足足受了这老头十个磕头,才告诉这老汉,我乃是上官的差人。”   “上官可不见那老头那瞪大眼珠的模样,可实在叫人可笑!”   这般说完,却引的周遭人纷纷大笑。   要不是老画匠直接被扇晕了去,就这般肆意的嘲笑,可当真能把人给活活气死的。   贺太守先瞥了眼那史进,才有些不耐烦的挥挥手道:“拿捏一个老匹夫,也值当你如此得意。”   这般说着,才转头又与史进道:“史家大郎,既然拿下了这老匹夫,那咱们就接着诏安了去。”   “也莫叫这些好汉等急,等诏安得了,我还得与朝廷来告,安排诸位的官身不是。”   史进面上还是那淡然神情,不叫人看出喜悲,只应一声,便接着领路,避开少华山的各处险要之地,寻小路,带着三千的官府军马,直往山头上去。 第164章 心有灵犀   老画匠的顺利擒拿,直叫贺太守也放松了些警惕的心思。   却没能主意,从自己入山开始,就直直有个眼睛盯着自己。   而那眼睛,就是鼓上蚤时迁了。   张青此番来少华山,带的都是能打能杀的大将,唯独时迁,却是特殊用途。   没办法,说到底,这番还是救人来的。带着时迁,以前飞檐走壁的功夫,倒是最有用的。   且看昨天夜里,不就靠着时迁摸进了那华州里的牢房之中,偷偷给史进送的消息。   如今正见其一脸得意神情,看的众人报告道:“那朝廷里带的约莫三千人马,如今正在史大官人的带领之下,冲的咱们山头来了!”   这时迁最近也是屡屡建功,不免这心态也变换了些。   你看这话,说的就很有问题。   说事就说事,什么叫史进的带领下?   这般言语,可不是平白叫少华山的人恼么?   果然,却见白花蛇杨春上前怒道:“你这厮,说的什么话,史大官人安能与那朝廷勾结?”   时迁被杨春的愤怒吓的一跳,好在还有张青,知道这些人都什么脾气,打断道:“杨春兄弟勿恼,时迁不知史大官人的英雄气,才是这般胡言乱语起的。”   说着也是狠狠瞪着时迁道:“好好说来,胡乱瞎扯,叫你那点功劳全不作数了。”   时迁知道,自己出身不好,山里的弟兄都看不太起自己。   倒是唯独大当家,不以自己为耻,还看重自己的本事。   面对张青,时迁是又感激又敬佩。当下见得大当家似乎也被自己弄恼了,连忙老老实实应道:“我见得清楚,史大官人先带朝廷拿了王画匠,这会更是带兵马避开险峻之地,取小路直上我山头来。”   杨春听得大惊,连连摇头道:“大官人哪能如此?”   说着也与张青拜道:“张青哥哥,其中定有什么误会,大官人乃英雄豪杰,如何能投靠朝廷?”   张青听得直笑道:“杨春兄弟,史大郎是如何人物,我又如何不知?”   “再说了,这带军来山上,又不定只能是投靠了朝廷,也可是带朝廷,来走这鬼门关的嘛!”   有些事情,不说想不到,一说便全明白了。   杨春当即迟疑道:“哥哥意思,大官人是特意带那些朝廷军马送死来的?”   张青直点了点头道:“不错!虽我也未与史大官人能说上半句话,然其心思,我却能懂。”   “我梁山有五千人众,史大官人当真只领三千人马上山,岂不正是送死?”   “是以定然是故意引人来送的!”   杨春听得直大喜道:“还是哥哥精妙算计,咱可差点误会了大官人。”   “只可惜了那王画匠,倒是叫其受罪了一遭。”   张青却道:“没此罪受,那朝廷又安能放心了史大官人,,就这般送死来的?”   “咱们杀了这些恶官,冲入城里,救出其女,好叫老画匠的这些罪,没白受了才是!”   杨春陈达听得连连点头,倒是没听出其中问题,只等张青吩咐,看如何杀个挺快的!   只有朱武,心思更多一些。   心里默默盘算一句道:“看这张大王意思,似乎早想了官府要来,这才把那画匠独自放在红崖湖那!”   “如此思虑深远,可当真不简单啊!”   ...   不说张青这头如何安排,史进已带人近了山头,便是往后介绍起道:“往前便是主峰,往日里军马皆在其中。”   “我这便先走一步,去劝了我家兄弟。”   贺太守心里一个咯噔,当即立刻心生警惕!   其哪里能叫史进一人去了,直言道:“哎,这叫史大官人一人去,危险不说,怕是也难说服的。”   “咱们还是一同去了,有了这些兵马,才更容易说服不是?”   这般说着,也是稍稍使一眼色,便有人马把史进团团围住,不叫其有半点走脱机会。   贺太守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与那史进道:“走吧,咱们莫要多费时间,不若下山都要天黑了。”   言罢,便是“押着”史进往那顶峰去,然才行不过百步,却见前头聚着一波人马,乍看过去,不过是五百人。   领头的,乃是道士打扮的神机军师,朱武。   见得自家这一伙的兵马在此,似乎极为惊讶,冷声问道:“你等这群鸟官,缘何能避开我山中重重关卡,寻的这条路!”   那贺太守才想得意回的,却听史进当下就高呼道:“朱武兄弟,我已应了诏安一事,咱们在这当个山匪,终究也不是个正事!”   “如今贺太守高风亮节,愿意替朝廷招安,咱们何不就为朝廷效力,也是报效国家!”   朱武听得直大骂道:“史进!我当真是瞎了眼!”   “当初念你是个好汉,还把这少华山当家做主之位交的你手。”   “你却如此恩将仇报,还把官府引来!”   “今日我就为我少华山正名,把你这贪生怕死之图给剿了!”   言罢,便是轰然一声,后头喽啰齐齐响应,欲要动手。   史进却仿佛见得大急,又呼道:“此有三千人马,皆兵强马壮,你如何能抵?”   “诏安为官,亦能造福一方,何必非要一命相搏?”   然史进还在那劝,这贺太守却忍不住了!   这特娘的五百对三千,自己还劝个屁了!   也不等那史进再说,直就下令呼道:“尔等贼子,痴迷不悟,便当我功勋就是!”   言罢,直一挥手,是兵马尽出。   裹挟着必胜之势,就朝着前面少华山的喽啰们冲去。   朱武自知难敌,慌忙就走,却难能叫贺太守放过。   在后连连高呼:“莫要放走了这群贼人,一个都别放过,统统杀了!”   言罢,也是恶意满满的看了看史进。   “这家伙,敢刺杀自己,今日就叫其死!”   只是自感都有些恶毒的眼神,却根本不叫那史进慌乱。   反而见其端起一个叫人厌恶的笑容,直直看着自己,叫人也不禁也几分惊奇。   “死到临头,笑个鸟!”   心里忍不住骂骂咧咧的一句,正要说话,却听后头一声巨响,转头看去,却是一张替天行道的大旗,迎风招展,正树立在不远处! 第165章 身死事未了   替天行道?   这是哪里来的人,如此大口气?   要说贺太守初次见得这杆大旗,只觉还有些可笑,可接下来随着大旗展露的大军,却叫其立刻心惊胆战!   却见前头,滚滚尘烟之中,不知多少人马隐在其中。   当先一人,拎着一根狼牙棒,一骑当千,却朝自己冲来,嘴里狂呼:“梁山秦明在此!”   “梁山!”   “是梁山人!”   这贺太守哪里没听说过梁山啊!   那可是如今风头正盛,连朝廷都束手无策的一方巨匪。   就说这般匪人,当真不是自己敢招惹的!   这些穷凶极恶之徒,怎么就来了此少华山里?   贺太守实在想不到会出意外,身边根本就没留半点人马。这会身后出了一波梁山悍匪,只顾得连连招呼,欲要把兵马收拢。   可那追出去的官府军士,此刻也顾不得自家太守了!   为何?   只因两边顿时杀出两股人马,当先的,一个是“梁山呼延灼”,一个是“梁山栾廷玉”。   一人一边,直杀的一个措手不及。   那官府军素来就是顺风浪,逆风投。   按理来说,三千军马,好歹也能抵抗一阵。   可这贺太守帐下的三千人,仿佛就是豆腐一般,是一碰就碎。   那呼延灼与栾廷玉还没杀到跟前,三千军马自就慌乱无比,当即自乱了!   呼延灼与栾廷玉,就如猛虎入羊群,杀的双眼通红,无人可挡!   贺太守知道自己受的埋伏,连忙转身寻路就跑,根本辨认不得方向。   这一跑,却把形势弄的更乱了。   本来还有几个见机行事的,眼见贺太守跑的比兔子还快,那是没有半点犹豫的,亦跟着逃命。   就是原本拿着史进的几人,眼瞅着大事不妙,也是直接撒开了史进,只求自己性命了。   史进梁山当真来了,却放声笑道:“狗官,今日该是你死期!叫你为那些受残害的无辜百姓,告罪去吧!”   如此说着,却见史进拿起边上被丢弃的一把官刀,便是一路冲着那贺太守去。   贺太守见得身后是一个拿着狼牙棒的秦明,一个凶神恶煞的史进,心头大急,急切呼道:“拦着,速速给我拦着!”   可都到这份上,谁都知道拦就是个死。   旧主之功,的确诱人,可那也得有命来领功啊!   这会在场的所有人都九死一生的,谁管你这贺太守的招呼啊!   那有几个脚程快的,都奔走在了贺太守跟前,直把贺太守用作殿后的工具人。   贺太守见得急火攻心,破口大骂道:“皆是匹夫,无胆的匹夫!”   只现在,这贺太守也只得嘴上痛快痛快,哪有人能搭理。   山里道路难走,本就是舍马上的上,如今才跑两步,这贺太守已是气喘吁吁。   史进没走两步,就跟上那贺太守,还一脚便把其踹翻在地。   贺太守吃痛而倒,翻身欲要再起,却见那史进赤膊上身,拿着一把刀,已是把刀悬在了自己脑袋上!   吞了吞口水,只见这贺太守挤出一个极为难看的笑容,结结巴巴的劝道:“史...史大郎,咱们前头不都...不都说好诏安之事。”   “你要是...要是杀我,可再无诏安之望了。”   史进听得却仰天笑道:“诏安?你当我当真是个傻子?”   “你区区一州太守,也敢说个诏安之事?”   “再说了,你可当我史进,当真稀罕的这鸟官身不成?”   言罢,便是一刀砍下,不等那贺太守再说半句话。   寒光一闪的瞬间,贺太守仿佛能看见史进身上的纹身活过来了一般。   九条龙飞出那九纹龙的皮肤,环绕在自己左右。还没见个真切的,却见最大的条龙张开龙嘴,露出两颗尖牙,一口就把自己给吞了下去。   至于为何龙会有两颗尖牙,也非是贺太守现在该思量的事情了。   手气刀落,鲜血飞溅,无尽的黑暗,直把贺太守当场吞噬,再不能思量半点东西。   前头还风光无限,如今却身死少华山。   梁山兵马奋勇而战,官府毫无抵抗之力,不过半个时辰,直就扫平了少华山的乱局。   ...   “多谢张青哥哥出手相助,史进感激不尽!”   事了,史进少不了又多张青千恩万谢的一番。   连带着,朱武三人也是齐齐拜道:“多谢张青哥哥!”   这少华山的四人,此刻倒是一条心的。   张青受了一拜,才把四人扶起,又与史进介绍了番自家的来人。   史进一一见礼,却听张青再问道:“如今史大郎还有何打算?”   史进当即又要拜,这下却被张青死死拦着,才叫史进站着应道:“若是哥哥不嫌,愿与哥哥回梁山,替天行道!”   朱武等人亦是跟着应道:“皆愿与哥哥同归梁山!”   那朱武等人重情重义,史进有胆有谋,欲投梁山,张青与梁山众人自是叫好,少华山上皆是欢快之情。   唯有那王画匠,悠悠醒来,见大事已成,忙又朝着张青要跪。   张青连忙扶住,不等那画匠开口,便言道:“且放心,咱们梁山人,言出必践,必不能有半点虚言。”   “咱们这便入城,救出你那小女来!”   言罢,便是招呼人换上诸多官兵的兵服,自换了那贺太守的衣服,把死去的官兵人头割了去,带的身上,大摇大摆,带的三千“官府兵马”,堂而皇之的归了华州城。   临近了华州城,却已近黄昏。守城的军士,见“太守”归来,更是带着百来个人头,怎么看也是出征得胜归来,把那少华山给杀的大败的了。   想也不想,城门大开,还欲要上前来为太守领马。   嘴里更是佩服道:“到底是上官,这一出手,就把那少华的贼人们,杀的那叫...”   拍马溜须的话说的一半,终于靠近马头的守城官却说不下去了。   那官服下的黝黑脸庞,哪里是贺太守,分明是个陌生面孔。   心头猛跳,才要问到底是何人,却见那“贺太守”却猛然抽出一刀,捅穿了自己。   迷离之际,却听那贺太守高呼一句:“直冲太守府,救人去!”   旋即却见那官府兵纷纷抽出兵刃,随着那“贺太守”就一路砍杀,横冲直撞!   华州城里,要乱了! 第166章 大闹华州城   张青带着梁山众人,也不多耽搁,认准方向,是直往太守府而去。   一路畅通无阻,无人敢拦。   这城里的百姓,有些都没闹明白,只以为是官家自己疯了,冲自己的上官的家里去了。   也有些人,也说是什么山匪杀的城里,才叫官兵如此。   总之,一时之间这华州城里头是一片混乱,百姓家家户户要不大门紧闭,要不就带着包裹逃难去了。   只是张青横冲直撞的往太守府里冲去,自也不会管的这些百姓。   杀入府内,随手砍翻几个还忠心恳恳来拦的家仆,便是四处搜人,把这太守府抄了个底朝天。   ...   “荒唐!”   “恶心!”   见得眼前的场景,张青是直直骂了两个词来。   也不怪张青如此激动了,这太守府里,女的搜出了近百人不算,还特么有些细皮嫩肉的男子,也是惶惶看着自己一群人。   这贺太守简直就是荤素不忌,荒淫至此!   好不容易张青才忍住心态,与的这些男男女女道:“我乃梁山张青,闻华州太守荒淫无道,民不聊生,今日此来,特是替天行道。”   “你等虽在府里,却非其走狗恶徒,我保你性命,勿要慌乱!”   言罢,也不管这群人如何反应,便是与那王义道:“王画匠,你且看看,你那小女可在其中。”   压根不用王义去寻,只听那人群之中有女高呼一声“爹爹”!   旋即就见一女飞奔而出,一把扑进了那王义怀里。   不用说,这定然就是那王义之女,玉娇枝了。   果然,却见那王画匠也是痛哭流涕,安慰女儿道:“没事了,梁山的好汉们,来救咱们的了!”   这般团聚场面,自是最为动人。   梁山众人也感触到,这替天行道,到底是哪般意思了!   只是这父女团聚的情景,张青也不能一直让着持续下去。   生怕耽搁时间太久,夜长梦多,张青也是打断道:“如今狗官伏诛,你等若留此地,怕是不妥。”   说着直叫人打开库藏,取了财帛,与这些男男女女道:“你们若是有家可归,有处可去,便分一点财帛回家了去。”   “若是实在无处可去,也可与我共上梁山。”   话音一落,却见王画匠当即带着玉娇枝上前拜道:“天下已无安身之处,只求跟着大王上了贵山头。”   “当牛做马,伺候一生,以报此恩。”   张青点了点头,算是应下,再看其余人,却没个再敢发声的。   其实这也难怪,你梁山一窝人,在人家看来也是土匪啊!   这说的好听是诛杀狗官,谁人却晓得你到底做的什么。   而见无人再应,张青也懒得解释,当即把手一挥,留了一部钱财,叫这些男男女女自去分。   其他的皆装的车上,便是匆匆离了华州城。   ...   梁山人马,是来无影,去无踪。   在这华州城里,出了这太守府被劫掠了个干净,其他地方,是踏足都未踏足的。   搞的一些逃命的百姓,甚至都感觉自己搞错了。   要不是第二天出了石破天惊的大消息,这才晓得太守竟然已死。昨日来杀气腾腾的,皆是梁山的匪人!   百姓这才晓得,昨日有多般凶险。   而至于为何梁山千里迢迢要来华州城,更是别的都不管,只管要冲杀太守府一事,自然也众说纷纭。   有说是这贺太守多行不义,天怒人怨,连着远在青州的梁山都看不下去,直就来替天行道来的。   还有说是这贺太守府里有个宝贝,惹人眼红,这才把梁山的那群悍匪给引来了。   最最离谱的,说是贺太守前些日子强纳的一妾,乃是梁山之主张青的青梅竹马。这回特地是来报仇来的,更是把青梅竹马的姑娘给接回家去。   只是这虽说是离谱,却是这最后个缘由,是流传的最广。   于是在这华州城里,梁山之王张青,还多了一个名号。   却说是风流大王救青梅,直叫青天照华州。   这风流大王,有些粗俗的名号,就在这华州城里,不断扩散起了。   ...   却说张青还不晓得自己被按了个风流大王的名号,归山之路,其也小心谨慎。   仍旧作三队分人马,回梁山泊去,所过州县,秋毫无犯。   依旧先使戴宗前来上山报知,叫公孙胜与宋江并众头领下山迎接,都相见已罢,一面做庆喜筵席。   再把史进与一众人相见,自又是一番互相夸赞。   吃席一半,却忽见八个陌生面孔在宋江引下来见。   准确来说,却是七男一女,入内见得张青,便是纷纷一拜。   未等张青开口来问,却见那八人自是介绍起道:“张寨主,我乃病尉迟孙立,本是登州兵马提辖。”   “为救弟妇表兄弟,两头蛇解珍、双尾蝎解宝,与我弟小尉迟孙新,弟妇母大虫顾大,妻弟铁叫子乐和,并登云山两位好汉,出林龙邹渊和独角龙邹润联手劫了牢狱。”   “劫狱之后,自无去处,才来梁山相投。”   张青听明白了,原来是登州八人来投梁山了。   原来孙立等人来的,是为打下祝家庄立下了汗马功劳。如今祝家庄早被自己给攻破了,却叫原本的仇人,避开同门相残了!   要说孙立这人,可谓也是毁誉参半。   这孙立为入梁山,递出的投名状,便是自己的同门师兄弟,栾廷玉。   他欲借这层关系进入祝家庄做内应,说的是:“我等众人来投大寨入伙,正没半分功劳,献此一条计策打破祝家庄,为进身之报如何?”   那是根本不顾及半点同门之情,只想自己入稳梁山!   再见栾廷玉是如何说的,说的是:“这孙提辖是我弟兄,自幼与他同师学艺。今日不知如何此?”   哎!   可是被骗的个彻彻底底啊!   就以孙立本事,最后山上排名却还不如解珍解宝那两兄弟,这其中,哪能说是没此缘由?   而如今,祝家庄早被张青铲平,倒是也不用同门相残。   却见栾廷玉一见孙立,直大喜道:“贤弟,不想你我在此相聚啊!”   孙立见得栾廷玉,也是大吃一惊,忙言道:“怎也想不到,却在此见了兄长!”   两人熟人相见,相拥一起。   边上众人亦是大喜,觉着都是自家兄弟。   唯有张青,面上笑着,心里却把那原本的历史给悄悄掩埋了。   既然自己这张青都重来了一遭,怎地也得给别人一个机会吧! 第167章 当个女仆行不行?   孙立依着与栾廷玉的这层关系,八人自也顺利入伙。   加上从少华山里收拢的喽啰,梁山之上,人数是越来越多。再困守梁山,到底是不合适了。   为了言明自己日后打算,张青也叫画匠王义没给闲着,入山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要叫其给画个大宋的地图来。   可这王画匠,绘画功夫是没半点问题,却又哪晓得大宋的地理?   好在山里倒是有知晓的人。   当初跟着赵明诚在二龙山学习,张青除了了解朝廷内外与如今大宋的面貌,还有一事,也颇为上心。   正是习的东京东路,东京西路两地的地形,形势。   不过当初在二龙山上,张青也没想的如此深远,只是思量二龙山地处青州,咋也得晓得周围官兵布置,周遭的郡县情况。   山川河流,关卡哨站,皆在心中。   只是前头一来也用不得,二来画起来实在别捏,本也没此本事,这才拖延到了今日。   如今得了这王画匠,倒是终于可做了自己这图来。   ...   “我梁山两路往东有两路水道,一为济水,二为汶水。”   “济水又称呼为北清河,沿着北清河走,过须城,东阿,平阴,北上入齐州,入京东路。”   “若是走汶水,则过太平镇,静封镇,进沂水,东进沂州,亦入京东路。”   要不说是术业有专攻呢。   这王画匠,不过是依着张青的口述,便把路线描绘的八九不离十了。   只是张青也是边说边在自己心头盘算,两条路线,各自有好处。   北上齐州,路线好走,却与青州之间,还隔着一个淄州。   而东进沂州,虽是水路漫长,两万大军明显麻烦一些,却临近青州济南府,是相隔一步就到。   至于张青为何非要入青州才算罢休,道理也是简单。   就如应天府对于京西路,那京东路的漕司治所,便在青州济南府。   青州军马,重要的朝廷高官,皆在其中。   只要能下济南府,则不仅仅青州,整个京东路,都是张青的囊中之物。   ...   张青在那思量的不说话,王义也不打断了他。   老头摸起个茶杯,喝的口水,借着举起茶杯的遮掩,悄悄给边上的小女使了个眼色。   玉娇枝却在旁扭扭捏捏,始终难以迈出一步。   直把老父亲给气的不行,把茶往边上一砰,以表怒其不争。   只是张青哪里晓得这王义父女之间的挤眉弄眼,被这王义“砸”下的茶杯打断思路,回了回神,这才言道:“却是我思量久了,叫老丈给等急了。”   王义哪能叫这张青误会来,连连摆手道:“大王说的哪般话,老朽等就等的,哪有半句怨言的。”   “只是...只是手上一时没拿稳了,却给惊扰了大王。”   “此乃老朽之过,却叫大王恕罪。”   这说着说着,王画匠又要站起身,眼看欲给张青拜下。   这老头,是比山里的任何人都敬服张青。   张青只能无奈拉着王义道:“老丈,你这把年纪,总是跪我,可是要把我给折寿了。”   “咱们山里,规矩是有,可咱们都是自家人,往日里也不消如此。”   王义听得是连连点头道:“是是是,咱们都是自家人的,大王说的不错。”   张青这才把王义拉着画卷边上,直说道:“来,咱们接着把图给完成的。”   王义自无不应,又跟着张青把其脑海里的地图给画的个明明白白。   却听张青接着道:“进入青州之后,水道更为复杂,有时水,洄水,淄水,洱水,清北河,大大小小的水道。”   “南北贯通,东西相连。”   “再有三座重城,临淄,寿光,益都,呈现三角之势,包围济南府。”   青州之地,虽是水道陆路都极为发达,然要下济南府,也当真不容易。   不过王义却不动什么排兵布阵,也不知什么行军打仗。   只是照着张青的口述,把京东路的地形,一一呈现出来。   当然这也不是一两日就能了解的功夫,张青与王义待了整整五日,还叫了秦明,花荣等等这些熟悉青州的当地人共同参与,这才把京东路的地貌,呈现的八九不离十。   图成!   张青捧着这难得完成的地图,也是大喜,与王义道:“几日辛苦了老丈,回头必要给老丈拿赏!”   结果这话说完,王义又是直直拜下道:“这般小事,老朽本不该求半点赏赐,只是若大王当真要赏,老朽却有个不情之请。”   张青听得心中奇怪,连忙应道:“可是在山里住不大惯,却还有什么怠慢之处?”   王义哪里是这意思,慌忙摇头摆手:“哪里有什么怠慢,在山里,住的可是舒坦。”   “只是...只是...”   这老头,说着说着也结结巴巴,难以开口。   只是那眼神是不是飘向边上的玉娇枝,却哪能叫人不明白会与谁有关系?   张青心里清明,却也估摸不出这老丈到底什么意思,只耐心安抚道:“老丈有事慢慢说,此回你绘了此图,也是大功一件。”   “只要我张青能应下的,定然不推脱半点!”   王画匠听个这话,才仿佛终于下了决心,心下一狠,是闭着眼睛道:“大王在此山上,左右也个伺候的人。”   “尤其夫人,这也没个能吩咐办事的。”   “正巧小女如今来了山中,亦无事可做,倒是能叫大王与夫人驱使,在身边有个伺候人也好。”   好家伙。   这王画匠怎么想着把自己的小女当个仆人来?   张青不明所以,下意识的应道:“这岂不是叫的令女委屈了?”   王义连忙道:“不委屈,不委屈,小女在那狗官府里受的苦,皆是靠着大王心仁,才好救出。”   “咱们虽不似大王这般的好汉,却也晓得知恩图报的道理。”   “救命之恩,自是要拳拳相报,这当个仆人,自是天经地义之事。”   王义这般说着,却见边上的玉娇枝也跟着一同跪下了。   那直直抬着的眼中,皆是期盼的神情。   “一个女仆有什么好当的?”   张青弄不明白,却想想二娘身边倒是也缺个人。   终于也是点头相应,直叫那王义父女又是高兴相拥,仿佛得了什么了不得的恩赐一般。 第168章 风流大王的能力   什么东西,直来直往,往往都是行不通的。   有时候欲要成事,还得懂得曲线救国,讲究做法委婉。   虽然在华州城里,有人说这梁山的张青是个风流大王,可王义与玉娇枝都晓得,这张青可不是如此之人。   要不然,身为一山之主,年轻力壮,正是壮年,也不会只有一个夫人了。   而所谓英雄救美,往往跟着就是以身相许。   玉娇枝在张青救出的那会,基本就属于沦陷了的。   又在几日的接触中,是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若是玉娇枝是个清白身子,怎地也就直白说了,当个妾身也好。   可偏偏前头受的那罪,自觉已失清白,不得相配。如此便是起了当个仆人,为奴为婢,却也能跟着张青身边。   那王义本是不愿应的。   就其想来,自己小女前头都受了罪了,这好不容易脱离苦海,哪里还能给人为奴为婢的?   死活就是不应,觉得委屈的自家闺女。   还是玉娇枝说道:“以女儿前头的那经历,定使良人难配,何况已一心向的大王,再难容人。”   “今自觉难配其缘,不求与大王白头偕老,只求榻前床后,伺候起居就是。”   如此说的毅然决然,这才叫那王画匠给答应下来。   而一旦应了,这王画匠倒是也给想明白了。   如今这世道,你当个善人,也是不容易的。真叫小女再嫁人去相夫教子,且不说哪个良家能受,就说再出个见色起意的恶人,不是有受苦吃?   还不如跟着张青,这明说着是婢,暗里嘛...   这小女娇嫩无比,天天晃悠在跟前,可有哪个能忍住?   以后这事,说不准的!   有的此念,这王画匠倒是也成了个支持者了。   ...   玉娇枝成了孙二娘的女使,就如锦儿与林娘子那般的关系。   这事不过也是个小小插曲,说过就罢。   而如今得图之后,张青便引梁山诸位大将共同商议。   要说谁属大将,自然也是有讲究的。   如今的梁山,虽然没排过座次,可也有大将,副将之别。   这种区别,倒是也非刻意为之,只按着各自本事,江湖地位,自然而然的区分了。   比如像是黄信本就是秦明下官,韩滔乃是呼延灼下官。   又如本是一山,一庄头领的史进,扈成,李应,自也为的主将。   总之,现在站的张青左右两侧,共同商讨梁山东征之事的,分别有公孙胜,宋江,鲁智深,武松,花荣,秦明,呼延灼,林冲,杨志,栾廷玉,史进,扈成,李应,杨雄,石秀,孙立,李俊。   至于吴用,本来属于宋江的副将军师,没甚资格来议事。   只是宋江厚着脸皮把这吴用一齐领来,张青也不好直接赶人,只好把其留下。   ...   “诸位,我军如今日益壮大,徒守梁山一地,必不可取。”   “只是若要向外而动,无非只得往北路与东路可走。”   “相较之下,北面局势混乱,非起势之地,我欲东进,得齐鲁之地,待时而动。”   “今番寻诸位来此,便是共议此大计!”   张青这般说着,便是把长卷铺开,直叫没见过的众人,纷纷一惊。   且看其上头的山川河流,郡县关卡,绘的详细不说,上头还密密麻麻,标注着许多信息。   首先来看,便是这图上道路。   非是一条路行到底,而是一路一截,每过一段,都有个小标段。   吴用反应倒快,直问道:“这一段是多少里地?”   这吴用小聪明还是有的,要不然这一众人里,却也不能是其第一个有此反应。   张青瞥的眼那吴用,便是应道:“一段五十里地,却也不说太准确,左右还有一点偏差。”   众人听得二人对话,直是连连点头。   别说,这小小的标段,却叫整个地图清晰不已,看上去明白许多。   只是多数人只觉是个好法子,在吴用心里,却极为震撼。   其实在宋代,已有了绘地图之法,称之为“舆图”。   陆游《书事》诗云:“闻道舆图次第还,黄河依旧抱潼关。”这舆图便是地图,引申为疆域。   至于如何绘图,也有意思。   “舆”的意思就是车辆、车厢的意思,通过字面意思解释,便是在车厢上绘制的地图。   自先秦起,用来绘制地图的车厢被称为“记里鼓车”。   车里一股,十里一敲,可得距离。   再绘制仪表,在图纸上绘制代表相同区域的方块,每个方块的大小都是一样的。   如此标段距离,可在图上表示个明明白白。   所以若是有幸看的古地图,可见上头都是方格子,便是用来标段的。   只是古代要绘一图,何其难也,所制成的地图,更是珍贵。   吴用一个教书先生,是只听过没见过,如今见张青此图,心头自是吃惊不已。   吃惊的不是此图有多少稀奇,只是吃惊张青能有此见识。   却听张青说道:“行军打仗,半点不可疏忽大意。图上差错半厘,地上谬以千里。”   “是以几日来,我费尽心思,左右求证,如今成图,算是八九不离十。”   这般说着,又把早思量好的东征两路,说的众人分析听来。   吴用更是低头思量,只品那“图上差错半厘,地上谬以千里”这言话来。   至于其他人,其实说白了,就说鲁智深武松,乃至是林冲,真问起征讨之大事,差不多是对牛弹琴的。   如今这面上能说个一二三的,也就公孙胜,呼延灼与宋江这寥寥几人了。   再有就是秦明,花荣,对青州熟悉的,也能出的些许建议来。   当下几人听完张青思量,宋江自不会第一个开口,还是公孙胜先道:“就算直走水道,两万军马,又岂能不被人所觉?”   “一旦受困水道之上,定是进退两难,不好动作。”   “何况如今我梁山,还有呼延将军的连环马,花荣将军的强弓营。而如此强军,皆在水上难以发挥。”   “以贫道所见,不若还往北走济州,虽绕行些许,却是稳妥。”   公孙胜还是有思量的。   这老道,许是因为上应天闲星,在梁山里头,本出力的很少。   如今这张青当的一山之主,重用公孙胜,却叫这老道倒是也卖力的紧。 第169章 四大寇的联合?   公孙胜说的确实是有理有据。   呼延灼,秦明,花荣等人届是连连点头,以表同意。   别看梁山水路发达,那真正能打的,还是军马上的大将。水军还只是锦上添花,当是不好以为大用。   却见林冲上前附和道:“沿陆路而走,还可沿路收取降卒,充实军力。”   “虽说路途遥远一些,然只要能杀灭两城,其余郡县,自闻风丧胆,不能抵抗。”   “我等一路畅通无阻,必然也耽搁不了多少时日。”   张青见众人皆觉得北上济州是好,当下便也决断道:“好!既然如此,咱们便准备北上济州!”   “只是只我梁山一路军马,必引朝廷重视。”   “起势之后,更是出头之鸟,必遭各路人马围剿。”   “是以我还当为我梁山寻些伙伴来!”   对于天下大势,梁山众人都知道比不过张青,这也是众人最佩服张青的地方。   偶尔听得两嘴的北方什么金辽之争,朝廷的昏聩无能,虽是不明,但也觉厉。   如今听其所言,也是各个沉默,只看大哥有甚心思。   却见张青指向河北道:“威胜州里有一人,名号田虎,聚众万人,拥兵精将猛,据山川险峻。”   “此人迟早要反,只是河北离着那东京远些,不叫那皇上看上的眼。”   “而今咱们及是要起兵,自是该与其联系联系,莫叫皇上光光看的咱那青州之地。”   这话却叫武松给想起些了。   武松乃是清河县人,清河县就地处河北,虽然常常在外避祸,然家乡附近的事情却有耳闻。   却听其道:“倒是听过此人名号,却不想哥哥如此清楚。”   张青自然不能说自己先知先觉,只跟着装了个逼道:“欲行大事,自是要万事皆要用。有人帮着咱们叫朝廷头疼,又如何能不用?”   说着便与公孙胜道:“道长,下去吩咐朱贵兄弟,叫其带我书信,往河北去一遭。”   公孙胜自是相应,牢记此事。   却听张青接着说道:“还有一人,名唤王庆,许在淮西一地,叫曹正兄弟去一回,亦带我书信去。”   张青倒是不知道王庆此刻才在京城被人拿了,还想着投奔梁山来的事情。   “还有江南的方腊,在睦州一地,如今该也势头正盛。”   “此人势力,与我梁山极为重要!”   可不重要嘛!   梁山到底有多少人死在征方腊的路上,张青不清楚,可自己清楚的很,就说在这堂内,死在江南的,就不知多少!   别人不说,就说原主本身,就特么死在歙州的!   只是如今梁山有张青做主,自是不能再有此悲剧。   至少...不可能为大宋朝廷,去征伐方腊。   而这般说着,却见张青环顾四周,才看向宋江道:“睦州路远,我欲请戴宗兄弟去一趟,好能早日得那消息。”   宋江当然没有理由拒绝,当即应下道:“回去便与戴宗兄弟说了此事。”   这事情说的此处,也算定下。   而知道天下还有各方势力,皆与自己梁山相同,众人不由也心思各起。   多数人,只觉天下当真是民不聊生,结合自己那经历,只想又是给逼的要起势。   其实这也说的不错。   就说方腊吧,其领导的那可是农民起义!   不管方腊是不是依靠旁门左道来迷惑民众,出现农民起义,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实在是活不下去了!   只是除了多数人的思量,却还有几个,心下各有其他心思。   就如呼延灼,却能敏锐的感受到,一旦四方一同揭竿而起,对王朝会产生多大破坏。   心里那说没有半点心痛,也是难的。   再有公孙胜,稍稍心头一算,却能感天地风云之大变换即在眼前。   最后便是这宋江了。   眼看张青一切都安排的妥妥当当,忽的便开口道:“大军一去,梁山可要留人把手?”   这事情张青早有思量,不等别人说话,自先应道:“梁山乃我聚义之地,安能就此弃了?”   “只是...若是留人,却不得留多少兵马,一旦受朝廷围剿,岂不是白送我兄弟性命?”   “此倒是两难之事,我还未得思量。”   这话却叫鲁智深有些不满,直上前道:“山里都是自家兄弟,自然要都在一块的!”   “这梁山虽是我等相聚之所,却何能比得上兄弟同在,哥哥怎么此事都想不明白?”   这鲁智深估摸是担心张青当真把自家兄弟留在山头上,说话都有些急切了。   而张青似乎也被鲁智深的情真意切给说服,当下点了点头道:“说的是,倒是我有些肤浅了。”   言罢,眼看就要与宋江下的决断,却见宋江瞥的眼吴用,眼神闪过几分奇异,见其没半点反应,只得自上前反对道:“以我所见,还是留些军马在山上,一来可做后援,二也是个退路。”   张青却叹:“实在想不得,叫谁人守这梁山。”   图穷匕首见!   话说了这份上,宋江知道自己是躲不过的了。   本来欲要叫吴用开口,好叫自己退的一步,可现见吴用是半句话不说,也只得自己硬着头皮来上。   却听那宋江说道:“若是哥哥信任,可叫我留的梁山,以我梁山八百里水泊为遮蔽,定然不叫人能破了!”   得,这宋江也够实在的,到这份上,倒是也称呼张青一声“哥哥”来了。   却听那宋江接着说服张青道:“如今哥哥不欲用的水军,正好也留在山里,使为大用。”   张青却摇头道:“虽是北上,亦有北清河可走,水军亦要跟随东征。”   这肯定的话,也叫宋江吃的一憋,一时都不知如何来应了。   尤其是本来早是商量好的吴用,此刻也一言不发,更是乱了宋江的心思。   “不过...公明兄弟既然自请留下梁山,倒是也可。”   “只是兵马不得留的太多,唯恐送了兄弟性命!”   宋江见张青松口,可谓意外之喜,哪管到底能留多少兵马,直说道:“为哥哥守住山寨,还能惜命?”   “定是死死守住山寨,不惜性命啊!” 第170章 死的蹊跷   宋江的一腔热血,终于没白费功夫。虽然具体细节没定下,然叫宋江守寨的大方向,算是给定下的了。   只是得偿所愿的宋江并没有多少兴奋,散去之后,直找了吴用说事。   不说不痛快啊!   明明说好的叫吴用来提,怎地就是不开口?   心存的一些被当场背叛的感觉,这宋江又哪里能不问个明明白白的?   ...   “学究,前头怎么不开口,可是觉得有何不妥之处?”   虽然这宋江心里对那吴用是不怎么满意来的,可说的话,还得是客客气气。   没办法,谁让这山头里虽是人人都听尊敬自己,可真正与自己贴心的,是当真没几个!   就算对着吴用是有那么点不满意的吧,也不能真真切切的表露在面上。   只吴用心里起了点心思,却不好与宋江开口明说,听得这宋江来问,只是应道:“公明哥哥,非是我临场后悔了,只是看那张青意思,必不能给留多少兵马在山头。”   “如今朝廷向梁山虎视眈眈,只怕要真不给兵马,咱们在梁山之上,却也待不稳当。”   “是以此事还得从长计议,不可操之过急才好。”   吴用这话说的好似是挺有道理,然宋江却哪里听不出其中的推诿。   眼看梁山都做好准备,不日就要东征!   自己还着急,又如何能行?   当下也是面色一变,忍不住抱怨道:“听张青所言,还要联系左右三寇,共同起事。”   “到那时候,朝廷又安能顾及我区区梁山之地?”   “何况此时再不言语,只怕再无机会了!”   说穿了,这宋江并不是一个多有城府的人。要真是有越王勾践或是汉昭烈帝刘备的本事,他也不能在浔阳楼题反诗了。   如今听得这吴用的推诿,说话也忍不住带了一些的抱怨。   然而吴用之所以没有言语,正是因为四寇联合之事啊!   在吴用心里,因为生辰纲与晁天王的事情,向来对张青没啥好感。   从开始,算是就带着个有色眼光来瞧张青,乃至知其欲要东征,心里更不看好。反倒是宋江的些许诏安之心,在吴用心里可谓是正途。   然这想法,在前头的那场堂议上,却发生的些许改变。   四寇联合起事,必叫天下大乱!   到时候可非单单四寇了,见王朝纷乱,天下响应之人,不知几何啊!   张青...就真成不了事么?   心念的些许动摇,直就让吴用当下犹豫了,这才没按着原本说好的为宋江开口。   而现在宋江的抱怨,却叫吴用更不能说自己的思量了。   只是点头应道:“公明哥哥说的是,本来也要说的了,只是后见公明哥哥自开了口,便没多言,以免叫他人所觉。”   宋江听吴用都这般说了,也不得再逼迫,微微点了点头,便算作罢。   ...   不管宋江与吴用在私下里的交流,却说张青在东征之前,除了军马,粮草的布置,还有个重要事情要做。   何事?   不能把自己的老丈人给忘了啊!   本来自己在梁山之上,老丈人在孟州,相隔不算太远,却到底还能沟通上的。   一旦远征青州,不说离着更加远了,就说自己端起一个反贼的身份,若是被人知道孙元与自己的身份,还能叫老丈人好过了?   当下得先叫老丈人来梁山才好,只却不想,自己还未使人去了,该孟州的老丈人,却自来了!   ...   山夜叉来的突然,也叫张青一惊,深怕出的什么事。   好在老丈人还是那般模样,没半点缺胳膊少腿的,也叫张青放下了心。   只是无故来此,总不会平白无故,张青直把老丈人引的内堂,叫孙二娘与老丈人相见一解父女间的相思之情,再问起孙元到底是为何事来此。   孙元与自家女婿,也不客气,直入正题道:“贤婿,你可还记得在孟州里的蒋门神与施恩?”   张青自然是记得的。   自己与两人关系都叫不错,却不知孙元如此说的,又出了哪般事情。   却听那孙元低声说道:“这两个,都死在快活林了!”   嚯!   这可太出人意料了!   这施恩也就罢了,蒋门神还是半个朝廷人呢,怎么就白白死了?   而一旦关系到死人,那可不能是小事了!   何况那孟州里头,风雨飘摇,本来就不简单,如今死了人,就更是蹊跷着了。   当下张青也心神一凌,不由跟着放低些许声调,回应问道:“丈人,那两人到底是怎么死的?”   本以为丈人好歹是个老江湖,定然晓得是出了什么事情,不想这老丈人只是微微摇了摇头,回了自己三个大字。   “不知道!”   不知道?   张青心听得里更是觉得神秘了!   死的不明不白,事情定有蹊跷,这孟州里头,定然内中有大事!   却听那孙元接着道:“这二人,是施恩先死,明上听闻,还是因为快活林的事情。”   “自贤婿走后,那施恩直有意思,欲要夺回快活林。开始还能压住心思,时日一长,也受不住。”   “那日又去寻的蒋忠,归家了没两日,却就死了。”   张青一听就觉得不对劲。   这蒋忠下手虽然狠,但已经拿了快活林,何必把人打死,给自己寻麻烦?   当即就问:“是那蒋忠把他给打了的?”   孙元听得直摇头道:“出来时候好好的,没带半点伤,只两日之后,就死在家里了。”   “正是如此,才说不知究竟是为何而死。”   鬼!   定然有鬼!   张青心里狂呼,只是其不在孟州,光听也是在听不出到底发生何事。   稳了稳心思,便又再问:“那蒋忠又怎么死了?”   却听孙元叹气一声,是边说边摇头道:“说来更是古怪。”   “那施恩死的不过短短两日,蒋忠亦是在家暴毙而亡!然到底怎么死的,却没人能说个所以然。”   “有传闻说,是那施恩冤魂索命,直接带走了那蒋忠!”   屁的冤魂索命!   虽然张青见识过公孙胜的道术,可却不信什么冤魂索命之事,要不然,那自己砍的那多人,早索命来了!   可这两个...   到底是为何而死? 第171章 辛秘   施恩与蒋忠死的不明不白,张青倒是也没给那两人收尸的想法,只是对孟州里到底出的什么事,始终想不得。   连武松都没去的快活林,还叫二人皆了死,其中的诡异疑云,实在是叫人感到蹊跷的很。   而你若说你张青都要去青州了,就别参合孟州里的事情,却也不是这般说话的。   这死几个江湖人,说起来不是大事,却也不能就此揭过。   ...   张青为自己老丈人亲自沏了杯茶,端给老丈人面前,才接着问道:“丈人可有什么消息?”   孙元拿过递过来的茶杯,微微吹了吹,抿了一口,这才应道:“消息倒是有些,只是...”   “只是玄乎的很?”   孙元话没说完,张青就把话接了下去。   可不玄乎么?   这连冤魂索命的传闻都有了,再离谱的事情,也不稀奇了。   只是这老丈人也挺有说故事的天分,说着说着,分明左右无人,却还把声音压低几分道:“闻说,是那二人听得不该听的消息,这才有此一劫。”   不该听的消息?   张青这胃口都被老丈人给吊起来了,所幸孙元也不再卖关子。   且听其道:“这消息,还说与前朝有关。”   还与前朝有关!   这是越说越离谱啊!   天下人都晓得,自赵匡胤陈桥兵变,黄袍加身,建立大宋之后,至今已有一百五十余年。   这还有什么前朝的消息,能害了施恩与蒋忠,这两个江湖莽人的性命?   张青面对老丈人,也是有什么问什么,直呼道:“柴家在世的,不过都拿着些虚名,虽说按照那赵匡胤的遗训皆厚待他们,可活的也就那般。”   “手上即无权,也无势,翻不起多大风浪,怎地孟州之事还与柴家相关?”   张青问完,也感自己有些口干舌燥,直给自己倒满杯水,一口饮下。   张青也不晓得自己紧张什么,只是口干舌燥的生理反应,还是告诉了张青自己,是的的确确处在个紧张的情绪里。   却听那孙元接着道:“闲婿,我也知此事奇怪,然的确有言,是与崇义公相关。”   这崇义公说的便是柴家后人。   从宋仁宗开始,宋王朝便封周世宗柴荣后裔为崇义公。嘉祐四年,宋仁宗封柴咏为第一代崇义公,到的今日,这崇义公传到了柴安泽身上。   其实要说老赵家对老柴家,确实算不错的。   那前朝的皇族,能在当朝还活的在阳光底下,封个国公,已是极为可以的了。   你也别管赵匡胤这皇位拿的虚不虚心,换个人上位,还不把那柴家给赶尽杀绝了?   只是柴家人向来也都老实本分,那崇义公,还敢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张青还想再问个清楚的,却见老丈人似乎已经把知晓的都说明白了,直最后模棱两可的收了一句道:“我也是听闻,虽做不得数,却也不该空穴来风。”   得,这说了半天,和没说一样。   不过张青也晓得,老丈人是不会与自己有半点隐瞒来的,必然也是把其晓得的事情,都说的自己听来了。   至于孟州里的施恩与蒋忠到底为何而死,和少林寺的那群秃驴有没有关系,张团练与张都监是否参与其中,朝廷里究竟还存着什么辛秘,一切还是未解之谜。   不过...   相信随着那时间推移,迟早都得叫暴露在阳光下来。   死的人,也不能白死的。   ...   孟州里既然有一层不知哪里来的阴云覆盖,总归不能再让孙元再去孟州。   而山夜叉听闻张青后来的安排,也是光棍道:“老夫年纪也大了,做事有时也力不从心,倒是该跟着自家女婿的。”   “今番来此,也不欲再归,就跟着贤婿往东而去!”   “想来,贤婿中不会亏待我不是。”   说起来,在这世道里,孙二娘父女的情感,是很难得的。   你就看看那李逵对他那老母亲,宋江对其那老父亲,就晓得什么父子之情,在江湖上也算不得何。   更何况一个翁婿之情,那就更不算什么了。   好在张青对待自己人,向来都是好的很,现下听着孙元不管不顾的说法,却见张青笑道:“自是应该与我同去,只是这力不从心之说怕是不妥。”   “往后这日子里,我梁山必要面对诸多敌手,左右还得依靠丈人这一身本事。”   孙元听得自是大喜。   说什么力不从心,也是自谦之言。   这山夜叉,又哪里能是闲下来的人物,更不会有服老之心了!   当夜,翁婿两人自是好好叙旧一番,吃酒吃的个痛快。   再有孙二娘伺候在旁,只见丈夫与父亲皆在身旁,自感幸福度拉满。   还有那玉娇枝,伺候在孙二娘身边,见得这张青一家其乐融融,是当真想掺和一脚进去。   这心里的决心,也是更加坚持了。   ...   却说孙元归山不过数日之后,紧跟着其回来的,乃是下山接老娘的黑旋风李逵。   有朱贵与朱富的一路照看,这黑厮总算没半路出什么岔子,把老娘给安安稳稳的接回了山头。   要说梁山上最叫人诟病的一件事情,李逵老娘被母之后,一群好汉还在那发笑,无疑是其中之一。   人特么的老娘被虎吃了,一群人还能笑的,简直就特么恐怖好么!   你说梁山上本来就是一群匪类,吃人的,杀人的,都不知有几何。   如此行径,也不稀奇。   可梁山上的好家长宋江,对此也同是一同高兴,那就离谱!   这宋江,本还是个押司,一路上梁山的经历,也不当有甚恶行。   哪想这上了山,就与这些人“同流合污”,你说其中没点其他心思?   是不是因为这李逵若把老娘当真接来了,心里也不能完完全全是他公明哥哥了?   虽说这般想人,的确有些恶劣,但你说还有什么理由,却叫宋江会有那般反应?   好在当下有朱贵兄弟一路劝说与照顾,李逵不仅把老娘弄上山,甚至把哥哥李达,也给说上梁山,一块团聚了!   这下是亲哥哥与公明哥哥同在,咋也能比上一比吧! 第172章 初征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如今老丈人也归来了,万般事项,已然准备妥当,那该走的路,就得走上去!   得曹正从河北归来之后,受那田虎口信,愿与梁上结善,共同起势之后,张青便也布置完了山头的“留守儿童”。   宋江,吴用,李逵,薛永,李立,穆弘,穆春,这些从江州来的宋江好兄弟们,皆给宋江留在山上。   至于水军方面,则把李俊,童威,童猛留下,其他人等,皆随大军往东而去。   而之所以留下李俊,张青也是有自己思量的。   相较其他的张氏兄弟,阮家兄弟,李俊明显是多个脑子的人。   其在梁山之上,必会审时度势,不跟着宋江瞎霍霍。   虽然...   这宋江应该也没什么机会霍霍的。   只因这山上拢共就留了两千人马给宋江,还要面对官府的袭扰,宋江自顾不暇,却又不能离开梁山。   这梁山,如今就似一个囚笼,会把那宋江,给牢牢困在其中!   ...   “张青哥哥,俺是当真想与你出去杀个痛快啊!”   “可是公明哥哥在山上,俺实在离不开。”   “要不还是叫公明哥哥一块东征,这山头…给道长来守,不就好了?”   也不知李逵是当真也喜欢张青,还是因为不能一同出去杀个痛快,而心下不乐。   总之,李逵那张黑脸,此刻是一脸可惜,拉着张青,也不愿放手。   只是李逵再是想下山去,只要宋江不下山,这李逵也只能在梁山之上待着。   张青也是与李逵好言道:“不管是下山东征,还是留在山上守护,都非容易之事。”   “梁山可说是我兄弟们的第二个故乡,铁牛兄弟,你是责任重大,千万不可把我梁山给丢了!”   第二故乡?   李逵心里品了品这四个字,当即立刻就拍着胸脯保证道:“张青哥哥,你放心便是,俺必给兄弟们守好了这山头!”   只是说着心里到底还是期望出去,忍不住又跟着一句道:“只是哥哥在外头杀的痛快了,可千万也别忘记了俺,俺还是很有力气,可为哥哥杀那些鸟官的。”   张青自是连连点头答应,只是心里却也为李逵些许悲哀。   要是宋江能把持本心,真是一直领着梁山,那宋江也是自己的好同志。   怕就怕...   留了宋江在梁山上,日子一长,其也还又他思。   只不过,如今宋江脑袋上还顶着自己这带头大哥,就算有些其他思量,也不好自己做主。   也是为难的他了。   ...   即是决断了要下山,张青也不犹豫,分别了留守梁山的众人,便是带的两万大军,举着替天行道的大旗,向东阿杀去。   东阿,乃古城。   自春秋时期置邑,始皇称东阿,至今已有千年。   政和五年,郡升为大都督府,靖康二年,改为东平府,东阿均属之。   所以就在这年头,还没个东平府,那水浒里说的宋江与卢俊义分别攻打东平府与东昌府,来定谁是梁山之主,算是小小的魔改了一番。   就那东昌府的名称,直到明代,才有东昌府的称呼。   然虽说东平府的名称是有些偏差,东阿地方,却有两个梁山的“老朋友”。   一个是双枪将董平,一个是没羽箭张清。   水浒上说,这董平乃是东平府兵马都监,当下虽没这东平府的名称,根据戴宗来报,却有其镇守东阿城。   至于张清,说是东昌府守将,如今虽然东昌府的名称该还在几百年后出现,然张清却也阻挡在梁山东征的必经之路上。   这两人,不说降伏,至少都是要杀过去的!   ...   “诸位兄弟,可有人相识那董平?”   知晓东阿守将乃是董平,本着谨慎原则,张青还是召集了大将来商议。、   却有花荣应道:“却有听过那董平名号,闻说善使双枪,有万夫不当之勇,人称双枪将。”   “三教九流,无所不通,品竹调弦,无有不会。”   “更有听闻,其在箭壶中插的小旗上都写着:英雄双枪将,风流万户侯。”   按照董平在书中说的,其外貌、才能极高。   可惜董平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因为太守程万里不愿意把女儿嫁给董平,就杀了程家老老少少,也算是个十恶不赦之人。   只是当下,梁山的一众人,倒是还不知道董平是个心狠人物。   听了花荣的介绍,却见边是的鲁智深直呼道:“这朝廷里的,是个人都说什么万夫不挡之勇,洒家听这董平,品竹调弦,无有不会,却还能是个勇将?”   鲁智深的话,算是刻板印象了。   纵观历史上,这风流勇将,不知多少,又不是人人都是五大三粗的,才能当的一方大将。   何况张青更清楚,那董平不管人品怎么样吧,打可是真的能打。   《宋江三十六人赞》中董平的绰号不叫“双枪将”,而叫“一撞直”。   别看这绰号不咋样,却是浅显易懂。   形容急于冲锋,愿打头阵,勇猛无敌!   而且董平更兼体能超群,从天色方明和梁山军交战,一直打到下午申牌之后。直在梁山军中左冲右突,杀出一条路来,那体能简直赛过马拉松!   这等强人,可不容轻视。   却听张青道:“既然花荣兄弟有所耳闻,不管是名不副实,还是有真切本事,咱们都不好轻视了。”   “下山的初战,只能胜,不能败,不容半点有失!”   众人纷纷称是,自不敢怠慢分毫。   又有秦明当先请战道:“那董平如此厉害,哥哥便让我先去会会他,”   秦明一请战,边上众人也不甘落人与后,纷纷欲要拔得头筹。   正是张青欲要点将之时,却见史进忽然在边上说道:“哥哥,小弟旧在东阿城里时,与院子里一个娼妓有染,唤做李瑞兰,往来情熟敬我。”   “如今多将些金银,潜地入城,借他家里安歇。”   “约时定日,哥哥可打城池。只等董平出来交战,我便扒去更鼓楼上放起火来,里应外合,可成大事。”   张青这才想起,当初宋江打东平府时,也有这么一出。   只是史进却不知“婊子无义”,对李瑞兰深信不疑,不想那李瑞兰却怕引火上身,与李公、虔婆商议报官,反将史进送入大牢了! 第173章 我是这意思!   只是张青虽然知道结局,却很难对史进明说啊!   咋说?   总不能说你那姘头靠不住吧?   虽然都是自家兄弟,可这也不好明言。   思量半晌,张青才与史进开口道:“史进兄弟,往日你往常做客去时,是个好人,在那妓家出入,自是不妨。”   “如今咱们上的梁山,官府接连来剿,自己晓得是替天行道,然在他人看来,也是做了歹人。”   “你可当真吃准了,那李瑞兰还能为只你好了?”   史进本以为,自己拿了这主意,必然叫张青大喜,直会应下自己这主意。   哪想的张青虽然没拒绝,话里意思,却是要叫自己想明白了。   只是仔细想想,哥哥确实说的也很有道理。   这自己看看确实都是替天行道的好汉,那在李瑞兰的眼里,还不定是怎么样的土匪。   “那哥哥意思,此事便罢?”   张青听的正要点头,不想边上公孙胜却跟上道:“史进兄弟,大王又哪里是这意思?”   “既然能有机会入城,怎地也该试上一试。”   “只是史进兄弟入城之后,不可说自己出自梁山,就算他人来问,也要隐藏住自己身份。”   “如此才好便宜行事,不被人给轻易卖了。”   史进听的恍然大悟,连连点头道:“原来哥哥是如此思量,倒是小弟愚钝了。”   说着也是朝着公孙胜拜谢道:“亏了道长指点,且叫哥哥与道长放心,入了那城里,我便随机而应,不叫人察觉。”   史进与公孙胜的一问一答,却叫张青把想说的话给憋了进去。   本来他想的,既然原本说的史进入城,要被其那老相好给出卖,自然是不好再让史进去送了。   哪曾想,这公孙胜倒是思量的更深一步。   若是叫史进隐瞒自己梁山身份,混进城里,那倒是有可能,一改历史的。   不过这也怨不得张青想不到。   这人嘛...毕竟都是有自己的局限性的。   张青虽然是个“先知”,但也恰恰容易被自己的先知先觉给局限了。   虽然张青也有意无意,在抛开这方面的影响,然到底也非那么容易。   当下,张青在心里是又反复提醒了自己,面上却坦然受了史进那崇拜的目光。   直呼道:“大郎,我正是这意思啊!”   “你若当真觉得那李瑞兰可靠,却也能去的。只是千万不要提及自己梁山身份,只当还是寻常模样,去寻她就是。”   史进朝着张青拱了拱手,随即收拾金银,安在包袱里。身边藏了暗器,拜辞起身。   临走前,张青又吩咐一句道:“兄弟善觑方便,我且顿兵不动。”   ...   且说史进转入城中,迳到西瓦子李瑞兰家。大伯见是史进,吃了一惊,接入里面,叫女儿出来厮见。   李瑞兰生的甚是标格出尘。   有诗为证:万种风流不可当,梨花带雨玉生香。翠禽啼醒罗浮梦,疑是梅花靓晓妆。   见得史进来,也极为惊讶,只把人引去楼上坐了。   又向外四下望了望,见无人所见,这才问史进道:“一向如何不见你头影,怎地今日倒是来了?”   说着也是目下低下几分,低声问道:“听的你在梁山泊做了大王,官司出榜捉你,此事可是真切事?”   要是不得张青与公孙胜的叮嘱,这史进当下,定然是要给傻乎乎的给应下了。   好在这番得了两人叮嘱,史进心下一转,便是叹息道:“我在那华州里犯了些事,被梁山人所救,本是救命之恩。”   “只是我史进身后好歹也是史家庄,哪里能当真抛开一切,往梁山上去。”   “其人邀我上山,我未答应,只是又没的其他好去处,这才拿了钱财,寻你处来了。”   这话也是真真假假,李瑞兰自然也辨认不得。   史进说着,也把一包金银交的那李瑞兰手中,再言道:“这些金银,相送与你,好叫我待些时日。”   李瑞兰看的那金银眼睛都亮了,还哪里管史进到底是哪里来的,直葫芦提应承下来,再是安排些酒肉相待。   待是伺候了史进吃饱喝足,才是转身出去,寻的大娘商量起此事。   那大娘听闻史进来路,知道史进与梁山没多少关系,倒是心头一松。   拍了拍胸口,却听那大娘道:“自古有言道:蜂刺入怀,解衣去赶。天下通例,自首者即免本罪。”   “若是那史进当真是梁山来的,却叫咱们与反贼相关上了。一旦被人晓得,可是杀头大罪!我定是要你去官府报案。”   “只是那史进既然与梁山未有瓜葛,不过是在华州里干了些错事,逃难来此,那当是寻不得咱们多少麻烦。”   这般说着,却见那大娘也是拿过那包金银道:“何况那史进确实有本事,你瞅瞅这些银子,够咱们用多少时日的!”   那贪婪的模样,却叫李瑞兰见得也直直点头。   大娘拿着金银摩挲了半晌,好不容才从这包银子里拔出了眼睛,面色又变了变,还是不放心的与李瑞兰道:“女儿,你可认真切了,那史进当真是与梁山没甚干系?”   “咱这行院人家,坑陷了千千万万的人,可千万别被人给坑了!”   李瑞兰听的却没多少犹豫,自信应道:“那史进很是信我,该不会骗我的。”   大娘听的当即又放心了几分,却还是谨慎道:“罢,女儿即是有这信心,便是信你。只是你这几日也盯着那史进的些,别叫人给欺瞒了。”   李瑞兰忙不迭的点头来应,只是脚上却动也不动,那眼睛也盯着史进的钱财。   大娘撇了撇嘴,只划拉了一半给的李瑞兰怀里道:“虽是你那情郎,却也得按照规矩办事,五五分账。”   李瑞兰这才美滋滋的拿着钱财归去。   张青有句话却没说错,这些娼妓,又有哪个真有情的?   要不是看着史进带金银来的份上,就算史进与梁山歹人没什么关系,必然也不能收留的。   也就看着钱财的份上,才能给史进一个留处。   归根结底,都是看在钱的面子上! 第174章 引狼入室   史进混进了城里,终究没被那李瑞兰给出卖了。   然梁山大军来讨的消息,却又哪里能瞒住?   程太守当即唤来双枪将董平,欲要商量对敌之事。   为了以表心中团结之心,甚至亲自把董平召来府中亲近。   却万也想不到,那董平可有豺狼之心!   这来的府里,不说什么对梁山的法子,却说起了对自家姑娘的意思。   ...   “太守,闻说你府里有一姑娘,年已到了出嫁年纪,生的貌美如花,是远近闻名。”   “守着这么个好闺女,当然是怕梁山那伙歹人杀的城里。如此,不如早嫁与我,咱们二家合为一家,勠力同心,一同对付那梁山,岂不更好?”   就一般人想来,这程万里为的太守,那董平乃一地兵马都监,这二人算是门当户对。   按照通常人想来,老程家叫董平当女婿,也不算太吃亏的。   只是这大宋历来崇文贬武,程万里乃是董平上官,压的董平一头,门当户对一说,也不尽然。   说穿了,董平虽是兵马都监,这官却还不够大,加上祖上也不阔,都是靠着自己一己之力杀上来的。虽然的确有本事,家世却不大行。   再加上董平名声也不叫好,程万里哪里能把这宝贝闺女交了董平手里?   只是如今大敌当前,眼看董平话里意思,是借着梁山之势来裹挟,程万里虽不欲应,却也不能直接撕破脸皮不是。   当下只含糊应道:“如今梁山那贼寇在外,我又如何还能有此心?”   “只想先杀灭了眼前的敌寇,再说他事。”   只是这程万里含含糊糊的话语,又哪里能叫董平满意。   当下却是分毫不让,逼迫道:“既然太守有言,我便去破了那梁山,回来就把梁山贼寇的头颅,当是献给老丈的聘礼!”   这话说的当真是霸气万分,直使得程万里的心下也微微一颤。   不过程万里还是有底气的。   自己好歹是一方太守,这董平不过是个兵马都监,就算胜了梁山,也不能明面上压迫自己。   只要自己不松口,这董平就没的机会!   却是默不作声,仿佛已然默认了一般。   而董平见得程万里不说话,心下冷哼一声,哪里不知这老家伙的心思。   只是这老家伙不松口,自己还当真没甚好办法。又觉着是被那程万里小觑,当下也不多言,抱拳而出,直呼道:“太守安心,我这便去率领军马,杀退梁山!”   言罢,也是一脸的不满神情,便是匆匆向外而去。   只留得那程万里在后见那背影,是连连摇头。   心叹一声引狼入室,却更觉不能嫁女与非人。   ...   不说程万里在心头后悔,不该与董平有多交涉,却说董平怒气冲冲出了太守府,当下就有亲信在旁,见得自家上官不忿神情,直低声问道:“上官,可是那太守不识趣?”   董平在那程万里之处,早就压着极大的火气,如今听亲信问起,可哪里还能压制住?   直怒喷道:“那老东西,还不松口,存着心思就要叫我白白为其出力!”   这董平,身为一地兵马都监,那抵抗贼寇,本是其本职。   当下却就直把这事勾连到程万里身上,仿佛就是为其打工一样。   不得不说,这董平实在是个小心眼的人。   说的最后,董平更是放出一句狠话道:“我倒是看看,那程万里敢把那女儿嫁给谁去!”   “我董平非他女儿不娶,量其也不敢外嫁!”   言罢,董平更朝着那太守府里啐了一口,仿佛也是受的意气之争。   非要娶那程家女,也不是真看上那女的,是只为的这口气罢了。   ...   不管董平与程万里两人内里不合,面上当然还是要齐心协力,对付梁山的。   几日之后,粮草备齐,董平即刻点兵出城,杀奔安山镇。   安山镇里,那董平才一出阵,伏路小军便慌忙来报,告知张青。   张青听得,直与诸将道:“也不知史大郎成事否,若是成事,倒是可分兵杀的那城里,直把那城池给拿了!”   却又公孙胜在旁道:“我军势大,那董平来此必不能破,哥哥可分兵一路去讨,若是能成,自是最好。”   “若是难成,却也无事,只再思量计策,破城就是。”   张青听得当即点了点头,自家两万军马,只区区一个董平,还真是不怕。   立刻定计,吩咐道:“林冲,花荣,鲁智深!”   “你三人取所部兵马,绕取东阿,见那城上起火便攻,若是无半点异样,则退归平安镇,不可擅自强攻城池。”   三人称是而应,当即领兵马而出。   这三人,不仅能打,关键人品在梁山里算是好的。   三人就算破城,也会管束住了自下的兵卒。   如今到底不是山匪了,要成大事,可不能破一处就劫一处。   再见其余翘首以盼,亦想出阵的众人,张青只高呼一声道:“其余人等,皆随我出阵,会会那风流双枪将去!”   众人轰然称是,却要叫郓州知道梁山之威名。   …   正是号令一下,诸军都起。   当时天色方明,梁上却好接着董平军马。   两下摆开阵势,却见董平出马。   张青在前,果然见得那董平是生出一个好外貌!   那叫是一个风流倜傥,仪表不凡。   又见他箭壶中插一面小旗,上头果真写着一联道:“英雄双枪将,风流万户侯。”   传闻说的,是一点不错!   张青见得便向左右招呼道:“哪位兄弟,可愿为个先锋,去会会那风流双枪?”   便见百胜将韩滔,第一个出列道:“来的山头未立一功,此战便叫我先去。”   言罢,便是拍马而上,手执铁槊,直取董平。   董平那对铁枪,神出鬼没,人不可当。   与韩滔斗的十来回合,却见韩滔已是有些许力竭,生怕出的意外,便换人去接应。   却有双鞭呼延灼,替下自家副将,拿着双鞭,去斗那双枪。   两个在战场上战到五十余合,不分胜败。   众人直到此处,却也能见那董平的厉害了,总算不因其那风流模样,而有半点轻视。 第175章 擒将破城   呼延灼与董平交战良久,难分胜负,却也叫众人看的董平厉害。   张青见众人都不存轻视之心,这才鸣金,唤回呼延灼。   不想董平是生的风流,内里却直有一颗猛将之心。见得那呼延灼向后退去,却手举双枪,直追杀入阵来。   张青见得一愣,心道还特么没见过这么不要命的!   也不犹豫,只乘势鞭梢一展,便见四下军兵一齐围住。   张青勒马上高阜处看望,只见董平围在阵内,却不慌不乱,直死命冲杀。   他若投东,宋江便把号旗望东指,军马向东来围他。   他若投西,号旗便望西指,军马便向西来围他。   董平在阵中横冲直撞,两枝枪,直杀到申牌巳后,却实在冲杀不出去。   却见董平心下一发狠,眼神定了定,直看了看张青,呼的高呼道:“梁山贼人,看我来讨杀你!”   这是要擒贼先擒王,直接来讨杀张青来了!   只是这小小场面,张青安能惧怕了?   见那董平来,直唤身边的武松与杨志向前,合击那董平。   到的战场之上,也实在顾不得讲究什么江湖道义了,自己人多,那定然就是要围殴他。   董平本是已经杀的精疲力尽,然也做梦没想的,梁山里的狠人这般多。   双鞭呼延灼,霹雳火秦明,在前头已经杀的自己苦不堪言。   哪想这会眼看杀的贼首前头,还有一头陀与一青面兽,也是勇武不凡。   两人合力,根本不叫自己能进半分!   见董平被缠住,张青更不客气,叫什么栾廷玉,扈成,扈三娘的,是一拥而上。   众人铺展开来,董平再能打,也顶不过一群人啊!   双拳难敌四手,董平拼尽全力,也没能打开个逃生之路。   左冲右突的当口,被栾廷玉一棒打到背后,瞬间被干到在地。   只一战,这董平就被拿了!   说实话,董平虽然冲杀的猛烈,然心里也有点懵逼。   这梁山人能打的太多!   左边一个,右边一个,特娘的是各个能打,比朝廷里能打的还多!   搞不定啊!   直到被俘虏当下,董平也这才见得梁山的主人,张青。   本以为,自己这番强悍的表现,却该叫张青动惜才之心。   不想那张青却看也不看自己一眼,直就吩咐道:“把人拿下去,咱们与林冲兄弟汇合去!”   其他人倒是习惯的,当初对呼延灼,不也如此嘛!   虽然张青现下是不管,然说不定再过几日,也倒是成了自己人了。   尤其是董平还有一身好功夫,若说哥哥不动心,却哪里有这可能?   如今哥哥既然不说话,只怕是与当初的呼延灼一般,这董平身上也有什么尾巴未去。   …   然梁山人习惯,只是董平却忍不住啊!   “这些贼寇,拿了自己,是杀是放,也不言语一声!”   董平性子,比起秦明也不慢多少,当即便是向着张青直直呼了一句道:“嘿!那梁山的大王,你却要拿我作何打算,怎地也不言语一句?”   董平也当真是个狂人!   都到了这份上,也不怕这群土匪拿他祭旗,与张青说话,还是狂妄的很。   只这般模样,却叫左右的梁山人有些不忿,对其好感,直线下降。   自张青拿下梁山之后,梁山多少算改了作风。   如今梁山里的好汉,还真没多少明着坑上山的。   一些人,更是与张青恩情深重,感情笃好。   如此,自是各个贴心,更叫张青在军中地位崇高。   现在董平这鸟样,对张青不敬,可不叫人恼么!   纷纷怒目而对,直要把董平生吞活剥的一般。   可惜这董平再狂,却又哪里能在张青面前装腔作势?   却见张青直反笑那董平道:“技不如人,失手被擒,怎地还这般恼怒?”   “不与你说,只是为叫你心服口服。带去城里,见那城破,自是不用我多费口舌。”   董平见那张青运筹帷幄神情,心下更恼,却怒道:“有胆把我放了,我与你再斗一回,若是再被你拿了,我当心服口服。”   只是这逞强话语,直把梁山众人听得是又乐又恼。   有人耐不住,直从人群里笑话道:“你这鸟人,可当真没脸没皮,被咱们拿了还欲要走,哪个给你的脸?”   这肆意的嘲笑声,直叫董平面色一变,骂骂咧咧道:“哪个缩在里头说话,来与我斗上一番!”   董平听不出,张青却能听得出,这说话的乃是那小霸王周通。   只周通又哪里能斗过董平?   生怕这小子没点自知之明,抹不开面,当真来送死,张青也是抢先与董平道:“就算把你放了,只怕你也没半点机会了!”   “若是所料不差,那城池已破,你去同我一观,便是晓得!”   董平听得心里一惊,觉得这张青实在扯谎来骗自己。   然见其笃定模样,当真起兵马直奔着城下而去,一时却也不忍有些怀疑。   “那城里,不是当真破了吧!”   …   这边张青大败董平,那边的东阿城下,此刻却没张青想的那般顺利。   却说史进听闻董平出阵,便在城头徘徊,准备迎接梁山的兄弟,拼死也要打开城门。   却哪里想的,自己那姘头李瑞兰面上万事迎合,内里却始终对史进留了个心眼。   尤其城外有些传闻,说梁山人已经杀来了,便更是对史进起来疑心。   顿时感觉前头拿钱财烫手,欲要寻大娘问问怎地处理,那大娘却早自寻来了。   遇到李瑞兰,那便是劈头盖脸的一通骂。   “老娘开院这些日子,还没吃过这等亏。”   “这史进前头才来,外头就有消息传那梁山来杀。”   “这世道,可哪有这般巧的事情!”   “那史进定然是梁山人,你却给我寻了这大麻烦,可真该死!”   这一通的叫骂,直把李瑞兰原本还迟疑的心思,瞬间给打压下去了。   失了心神,只跟着大娘应道:“这可怎么办?”   却见那大娘又是两眼一瞪,大骂道:“怎么办?还能办!”   “我这便去报官,你跟着那史进,可切莫叫其走脱了!” 第176章 都跑啦!   李瑞兰实在是被骂的有些犯浑了,只是当听得报官两字的时候,还是浑身一抖,直觉不妥。   鼓足勇气,劝那大娘道:““梁山泊里的这些好汉,不是好惹的,但打城池,无有不破。”   “若还出了言语,他们有日打破城子入来,和我们不干罢!”   那大娘听得是两眼瞪得更加圆润了,直就怒道:“我看你是猪油蒙了心,当真看上那史进了!”   “等的他日被旁人相告,便是该叫你晓得利害!”   说的最后,更是带着一点威胁道:“你若不去看的那史进,我亲自去衙前叫屈时,和你也说在里面!”   李瑞兰见这大娘是主意已定,当下也不得再辩驳,只得无奈点头道:“哪里能不听大娘的,这边去看的那史进。”   此正是:可叹虔婆伎俩多李瑞兰,粉头无奈苦教唆。早知暗里施奸狡,错用黄金买笑歌。   ...   李瑞看本是不愿意出卖那史进,实在也对抗不得自己大娘。于是乎,史进出的大院之后,那屁股后头就跟着一人。   只是史进对那李瑞兰的也着实信任,一直未发现那身后有人。   临到城门待的不久,寻的个茶馆坐下,以便等待机会。却是一盏茶的功夫都未有,直忽然见一群兵卒朝着自己冲来。   史进一件就知不好。   来人脚步极快,目标明确,显然不是无的放矢。   当下略微一思量,知道自己是难走了。史进反应倒快,直接按下自己刚刚才抬起的屁股,反是稳稳当当的坐在茶馆之中。   而知道梁山贼寇混进了城里,急切带人而来的,自是那程万里。   却见那程万里领着数十个做公的,见得那史进,得边上那虔婆所认,便是上前怒而斥道:““你这厮胆包身体,怎敢独自个来做细作?若不是李瑞兰大娘首告,岂不误了我一府良民!”   “快招你的情由,且说张青教你来怎地?”   史进听得是心中大骂:“果然哥哥说的不错!这婊子是当真靠不住!”   只是心里骂归是骂,史进却笑得当下不可认下,只是起身与那程万里道:“差人说的何,我却着实不明白。”   “我不过在华州得罪了官家,这才避难来此。你可莫要平白来拿我,却不知那虔婆收了我多少金银,受其蒙骗!”   “等你那上官晓得了,定是要叫拿你治罪!”   这史进还不晓得,来的就是程万里!   只以为是来的哪个官差,还想着能忽悠忽悠,拖延些时辰。   反正只要等梁山军马来攻,想这些差人也顾不得自己。   不想此话才落,那边上的虔婆却耐不住了,直骂道:“你这贼人,心眼真黑!还好这来的便是程太守,可不能受你蒙骗!”   史进听得心头一惊,是真没想的,来的竟然就是程万里。   还要说话,然程万里却不能应了。   今日是形势危急,管你特娘的愿望不愿望的,先拿了再说。   便是招呼差人要一拥而上,擒下史进。   而史进见一言不合就要动武,也不能坐以待毙,直抄起手边的青龙棍,准备来个鱼死网破。   正是一场死战在前,却忽然听得城头大乱。   仔细拿耳听去,却是不断有人高呼:“敌袭!有贼人杀来了!”   得此消息,这一瞬间当然是冰火两重天。   那边的史进,心里自是大喜不已,看向程万里的眼神都变的一变,从原来的戒备,直道现在的侵略性十足。   其想法也是简单,只要这当下能拿下了这程万里,那这城池,不也唾手可得?   而史进有多喜悦,那边的程万里就有多少惊讶。   分明是已经叫董平外出应敌,那贼寇,又如何能杀的跟前来?   “董平到底在做甚!”   心头不由埋怨一句,却也一时顾不得那史进了。   只叫身边那差人拿的史进,自却急急忙忙,就往城上而去。   可史进却哪能错过这机会,不守反攻,端起自己的青龙棍,便是直直冲的那程万里而去。   这玩意,有时候就看气势。   前头一群人围着史进,那是气势汹汹的,要拿下史进来。   可哪想的,转头那史进的援兵就在眼前了!   梁山大军在外虎视眈眈,就算现在拿下史进,又能如何?   不过平白无故的得罪于人,最后若是当真城破,可能保人不惦记。   这般思绪一乱,手上自也留几分力气,却叫史进仿佛出入无人之境,几下就杀的那程万里跟前。   “砰!”   一棍而下,差点就把程万里打死在当下。   好在多少也有几个不当那么懦弱的,见得太守吃棍,也不能撒手不管。   连忙上前抢攻两招,总算没叫史进再是一棍,把人给干死了。   而史进见一时不得手,却也叫那程万里难以动弹,当即也不拖拉,转身而去,直奔城门。   奔走的近前,却听外头已是杀伐声骤起,更不得半点停歇。抄起手中青龙棍,看准的目标,直就往城前杀去。   守城的军马,本就是被董平留下的,不算强人,面对外头的声势浩大,已然心头有些胆怯。   这哪里还想,后面还杀出人来!   虽说只有史进一人吧,可守城的官兵却摸不准啊。   只以为这梁山人能飞入城内,更不晓得到底在城里安排的多少人。   内外受敌,气势受溃。   兵马都监不知在哪,太守也不知在哪,这还咋打。   而史进也知道自己一个人的力量毕竟有限,是边杀边嚷嚷道:“那太守都弃城跑了,你们再是苦苦挣扎,唯有死路!”   “弃刃而降,待我梁山破城,可保你等性命!”   众军士不辨真假,又确实不见的上官,一时间人心浮动,也不知如何应对。   在外领军的林冲,鲁智深,花荣,见那城内抵抗不强,更听得史进高呼,当下知道大事已成。   亦纷纷附和而应,直称缴刃不杀!   这说着,亦是挥动兵马而上。   林冲,鲁智深身先士卒,花荣坐镇中军,带领梁山的勇武之士,直直冲杀的城池。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毫无抵抗的心思的官兵,就丢了城门。   鲁智深第一个冲杀进去,却见史进已杀的浑身是血,立在城下,心中直叹:“是当真一个好汉!”   正要上前说话,却听那史进抢先开口道:“兄弟休要管我,速速杀的太守府里去,这城便是拿下了!” 第177章 又有哪个容易?   东阿城。   在鲁智深都冲入城里之后,就是神仙,也难回天了。   报官的虔婆,更是早在城墙上那预警声起的时候,就已经跑的无隐无踪了。   这会,却是在的自家大院里,从床底下拉出一个铁箱子,随手抓过里头的金银珠宝,是无脑就往行李中塞去。   直把这行囊都塞的鼓鼓囊囊,也不停手。   直到裹都快要裹不起来时,那虔婆才算收手。却最后顺手从箱子里捞了一把,直往的怀里塞了塞。   这才心满意足,鼓着全身力气,把那行囊背上。   “哗啦!”   结果背是背上了,没走几步,却听一声动静。   随后只觉身上一轻,却是那金银从行李中漏出了一地。   着急忙慌的还要回身来捡,却听“砰”的一声,面前的大门被踹了个稀碎!   旋即就看着那史进,一脸杀气腾腾的站在门外,手里一把青龙棍,已是不知沾上了多少血。   “别…大郎慢点动手!”   “老朽实在不晓得大郎如此厉害,这要知道,是万不能出卖的大郎啊!”   这虔婆此刻是不管不顾,一脸惊恐,只想活命了。   直又呼道:“是了,是那李瑞兰,非说要去报官,老朽又只得听其,这才做错事了。”   这虔婆与李瑞兰,又哪里有什么感情,这下到了身死时刻,是为活命,口不择言了。   只史进又哪里能被这三言两语点晃了,冷笑一声,却言道:“这便是你临死之言?”   虔婆听得惊惧不已,直感今日必死无疑。   在巨大的恐惧之中,那虔婆也迸发出了最后的勇气与疯狂。   从怀里抄出一把匕首,猛的往史进方向冲去。   只是虔婆再是发狠,也不可能伤害了史进。   见得那虔婆动刃,便是一棍而上,一下就打在那虔婆的脑袋上。   血溅一片,那虔婆连个闷哼都没有,即是被毙命当场!   史进报的一仇,便是反身向外而出。   出的门外,却见那李瑞兰直一副惊恐模样,便是挥其那棍又要砸下去。   却见李瑞兰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与那史进哀求道:“官人要拿我命,我不怨官人,只是奴家一心,实没半点要害官人意思。”   “只是大娘,不容奴家一言,这才引那官家来。”   “只消的官人晓得这些,奴家心里便是死,也值当了。”   史进这听得面色一变再变,却终究没有一棍而下。   这李瑞兰也着实是个聪明人。   在拿史进的当口,没有出面的她,还真给自己留了一活路。   只是史进不杀李瑞兰,却也不会放过,直冷声道:“我史进向来听不得半句慌话,今番你这般说,我辨不得真假,只得带你去见我家哥哥,叫其拿个判断。”   说着也是不由那李瑞兰再辩,直拿起这李瑞兰,拖着就往太守府去。   …   城里太守府,自然已被跟着来城里的张青占所据。   昏迷的程万里,被擒的董平,此刻也分在张青面前的左右两旁。   史进那一棍虽没要了程万里的性命,可下手也不轻。   如今这程万里眼看就不咋行了,张青也直请个大夫,想把这程万里给救活了。   至于为何对程万里如此关照,说到底,还是有用。   既然自己所图与宋江不同,那这梁山里,就不能光有好汉。   治理地方,不靠这些文人,那是真不行!   只是这些道理,董平不懂啊!   眼看这张青对程万里这般好,是更加不满意了!   还不是看着前头张青大摇大摆的走进城里,叫人震撼,只怕这董平是当场要忍不住言语了。   要知道,这程万里可有一个身份。   其乃蔡京门徒!   按照替天行道的说法,那蔡京一脉,是没一个好人!   就按那身份,就得死!   相较之下,明显自己“清清白白”的身份,更与梁山相和啊!   “这张青,到底在搞什么!”   心头狠狠腹诽一顿,却听那张青总算开口道:“史进兄弟为我破城立下头功,怎么不见了他?”   却有鲁智深上前应道:“哥哥,听史进兄弟说,其是要去为自己报仇去的。”   张青听得一愣,旋即明白,看来这史进还是被人给出卖的了。   没想自己叮嘱半晌,终究逃脱不过命运!   正是心下叹的一气,却见九纹龙却带着一女入堂,见得张青便拜道:“哥哥,兄弟今日有一事来求。”   说着也不等张青来问,自就接着道:“久闻哥哥,有个名号,人称黑面神断。”   “知道哥哥断案本事,今日却有个不情之请,想叫哥哥来断上一断。”   张青这突是听闻,还感觉有些好奇,不想听完了史进的话,当即就有些无语了。   你特么的一下打死了那虔婆,却把那李瑞兰给留着。   两个证人,却如此双标对待,还来问我个鸟啊!   只内心晓得自家兄弟的思量,张青面上也得做个态度。   当下便问那李瑞兰道:“你说是一切皆你那大娘主意,却为何不在得信之时告知的我史进兄弟?”   “只怕这心里头,也存的些许心思,欲叫官府拿人吧!”   张青说话是不留情面,却也叫史进听得连连点头。   其实他那心里,哪能不知这些。只是李瑞兰没在官府跟前出现,这才没痛下杀手。   而下听得张青这般说的,好似也被点开一般,便呼道:“得亏哥哥一言,叫我不得误入歧途。”   “这便杀了此女,免得再受其所惑!”   言罢,便举着那青龙棍,就要把那李瑞兰毙命当场!   生死之间,李瑞兰晓得自己再掩掩藏藏,必是再无活路。   瞬间拜道:“弱女在世,岂有自己拿主意的份,大娘叫我做事,却安能另有别路?”   “生死之间,拿不定主意,要说自没心思,却也不然。”   “只得说一切心思,只为自己性命,非是存的心思,要害大郎!”   这一阵肺腑之言,却叫史进那棒子又难挥下去了。   张青其实早也看出这史进是有放人之心,开口道:“此些话,才算真言,史进兄弟,这下不下的手,全凭你心了。” 第178章 哪个都要   史进前头没打死李瑞兰,这会自然也下不得手。   张青也没什么心思管这“好汉”与“娼妓”的感情纠葛,见史进下不去手,便把其给打发下去。   只是前头的场面,直把看在眼里的董平,又给惊讶着了。   就董平心里,女人算什么?   那是该杀就杀,该抢就抢!   史进好歹也是江湖上有名有号的人物,却怎地如此娘们唧唧,一点也不痛快!   当下就感觉,这梁山里的好汉们,好似与自己想象的有些不同。   ...   “董将军,如今你也见得,这城池轻而易举被我梁山所破,你可服了?”   董平正是思量当口,终听得张青言语起来。   其实在董平在心里早服了梁山了。   能打不说,还懂用兵,兵不血刃拿下城池,可说自己大意之过,却也是梁山懂得把握机会。   要说跟着梁山,也非不情愿,只是想叫那张青,把程家交的自己手中处置。   可眼看这张青对程万里的态度,又见史进的作风,董平顿时有种感觉,就以自己的本事,却也不能叫张青应允的。   这董平到底也是个混人,心里有的此般思量,倒是也不提了。   小心眼归是小心眼,大事跟前,这董平还是知晓服软的。   直就与张青应道:“算是服了,哥哥若是不弃,我愿跟随与哥哥。”   还是那句话,不管董平这人品行如何,却是能打。   如今既然不提程万里之事,那张青更没理由拒绝原先梁山的五虎之一。   张青也是下堂几步,扶起那董平道:“董平兄弟,咱们活一世,一是为自己痛快,二也为留名千年。”   “行事作风,一求本心,二求为名。”   “前遭你在这朝廷里无出头之日,才以力压人,今日入我梁山,我保你锦绣前程。”   “直那时候,自可等着良缘上门了!”   短短数言,董平是自觉自己被看透了。   那自己与程万里的恩怨,张青不应该如此清楚啊!   好吧,就算能知晓一些,可也难知其中细节。   却哪里料的,张青短短几乎话语,却是句句直指核心。   董平直感自己被看的透彻无比,心中是又惊又惧,只连连点头,葫芦应下。   ...   拿下董平的两日后,程万里也总算在大夫的精心照料下醒来了。   张青听得消息,便去寻的这“蔡京门徒”。   程万里本为文官,受史进一棍,虽是抢回性命,显然状况也不算太好。   此刻是面色惨白,直直躺在床边,一个俏丽姑娘,伺候在旁。   张青晓得,这便是董平心心念念的程万里之女,程婉儿。   而不管这程婉儿是天仙下凡还是美若天人,这张青是看也不带看的。   不是不想看,是不能看啊!   你说前遭才劝了董平勿动恶念,这头却自己动心,岂不是被所有弟兄不齿?   是以只是冷言与那程婉儿道:“你先出去,我有些话要与爹来说。”   那程婉儿也是个内心坚强之人,见得张青,虽是面上惊惧不已,更是浑身微微颤抖,却还强撑着道:“你这贼...你来此处作何?”   只是程婉儿虽然刚强,却到底还是个女儿家,对张青,也说不出什么硬话来。   然张这姑娘张青实在碰不得,心知此理,却直没个好脸色。   也不废话,见得这程婉儿还在逞强,便是直叫人把这姑娘要给拖出去。   还是那程万里虽在床上,心眼却明。   当即与缓声道:“婉儿,你去便是,张大王不会害我。”   得父之言,这程婉儿倒是也不多言了,默默退出屋子,只是临出之时,还给了张青一个警告意味十足的眼神。   这小姑娘,倒是够勇的。   只是其不知道本来那悲惨命运啊!   心头乱思了两句,张青也缓步来的程万里床铺边上,大大咧咧的拖过一把椅子,直直坐下。   只是那拖拽的声音,是把在外的程婉儿又听得一阵的心惊胆战。   要不是里头除了这声音之外就即刻平静了下来,那程婉儿定然是耐不住的要冲进来。   ...   不管程家姑娘在外头是如何担忧,房间里面,倒是还算和谐。   却听张青上来还是关心了一番那程万里的身子,直听其道:“太守,这身子还算的好?”   而对梁山这一伙人,程万里心思就多了。   要说怨恨,铁定是有些的。   身为朝廷一方太守,自是有守土安邦之责,被梁山人破城,自是心头存恨。   只是张青又把自己从死神手里拉出一回,从鬼门关上走过一遭,心思也有些变换。   如今听张青来问,是复杂心思直起心头,闭口半晌,才回道:“有此一败,还能当的什么太守?”   “大王此般称呼,也是错了。”   张青来此,自是思量妥当,听得程万里如此说,当即就应道:“当不了大宋的太守,却可当我的梁山的太守。”   “我这般称呼,却也不算多大问题。”   张青说的是轻巧,可却差点叫躺着半死不活的程万里直接表演一个回光返照。   梁山的太守?   这什么意思?   这群劫匪,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张青见程万里那脸上,是白一阵,紫一阵,都快去了气,也不敢多再刺激,直安慰道:“程太守,如今天下纷乱,凡宋廷所治,皆民不聊生。”   “那蔡京,在百姓之中是什么名声,你可晓得?”   “你为其门徒,可也要背负这骂名?”   其实张青这话是有些夸大了。   谁特么知道你程万里是谁啊!还不是人人都指着那蔡京去骂,谁管你个小虾小鱼的。   只是张青这般说起,程万里心头也得有些思量。   蔡京是个什么样的人,百姓嘴里什么评价,程万里又哪能不清楚?   越是如此,程万里也越是小心,治理一方,扪心自问,也是尽心尽责。   只是沾上蔡京门徒,人哪里管你是好是坏,稍许差错一些,便说是蔡京的一丘之貉。   要说没点难受,却也不然。   只是再难受,也没想过背叛朝廷,当个反贼啊!   死也不得!   如此想来,程万里还是固执摇头道:“大王,你为贼,我为官,自不两立!”   “再说若我当真落草为寇,既不能带兵打仗,又不受大王那些兄弟待见。”   “大王又何必在我身上,白费功夫?” 第179章 软磨硬泡   程万里说的是毅然决然的,然张青不能放过他。   打完就跑,注定只能为贼。   宋江那法子,就是等着诏安去的,而今张青有自立之心,岂能效仿其法?   这程万里,说什么都要拿下!   张青心中主意一定,也不管那程万里抗不抗的住,是一把拉着那程万里的手道:“程太守,而今我梁山,已非单单是贼。”   “等入青州的济南府,我等自将抛去那贼人身份。”   程万里哪里想被张青给握着手,只是力气实在是比不过人家。   几番想把手抽出,却是不得。   索性也就放弃挣扎,被握着就被握着罢了。   只是虽然被张青那强壮厚实的手掌给握着,程万里也不动摇本心,只是冷声言道:“那也是贼,只不过从的山贼变个反贼罢了!”   张青脸皮也厚,听得程万里如此说,直是点了点头道:“不错,要说反贼,我等如今是揭竿而起,也可说是反贼了。”   “只是你说是反贼,我却说是义军!”   “非但在此齐鲁之地,日后那河北,江南,淮西,皆要有人揭竿起义!”   “义军四起,只因官逼民反!”   “程太守,到那时候,你还要抱着你那腐朽朝廷,戴着你那门徒之帽?”   程万里是真说不过张青了。   一个是自己没这力气,二来张青话语里透露出的东西太多,也叫自己难以消化。   直是闭口不言,也不管张青说什么了。   这程万里原本是被董平报仇,一家老小被杀的干净,只留了一个程婉儿,却没想到原来还是个软硬不吃的主。   这模样,张青就更想要了!   看着这程万里不言,也不气馁,自顾自还在这头反反复复劝说。   虽然说来说去,也是百姓疾苦,官逼民反,又叫太守高义,做官为民,不过反反复复的这些话语。   没有多少华丽的辞藻,却是说的情真意切。   程万里是怎么都没想到,这张青能这么没脸没皮的。   自己闭着眼睛,那耳边全是张青的低语,根本不带停下的。   甚至好不容易停下,却又听“咕咚咕咚”的两口,随后那不停的劝说之声,就又起了。   程万里哪会听不明白。   那是张青说的累了,去喝了口水就继续来了!   “土匪啊!”   “果真是个土匪!”   张青的不按套路出牌,是直把程万里弄得气闷。只是气到后头,也是佩服这张青的毅力。   换个谁人,对着个木头,说上半个时辰的话,那铁定早厌烦了吧。   偏偏这张青,是累了就喝水,喝完接着说,毅力非凡。   心里直直叹息:“难怪这梁山成为朝廷之大患,有如此寨主,何愁大事不成。”   心头那一颗铁石,也终于被磨了一些。   不过张青在里头也待的实在太久了,外头的程婉儿,那是早就等急了。   眼见这都半个时辰,张青还未出来,是再也耐不住,终于在外高呼道:“贼人,你在里面作何,休害我爹!”   情急之下,这一口贼人,也终于脱口而出。   而直到这时候,张青也才终于闭上了嘴,与的那程万里道:“太守,你那闺女也是等急了,我要再不出去,只怕其要冲进来了。”   “要是当真交起顶撞了我在外的兄弟,也是不妥。”   “今日就是如此,我明日再来劝你。”   好家伙!   这特么的一天还不算完,那是日日要来劝的样子!   你张青好歹也是梁山之主,有没有这么空闲啊!   然眼下张青虽然对自己客客气气,程万里更是清楚的是,张青要来,是没一个可拦的。   而张青话语里拿捏自己姑娘的意思,其又如何听不出来?   如此下去,也不是个办法,这程万里也终于开口叹息道:“大王不欲杀我,我现也不欲降。”   “即是如此,大王也不要多费口舌了。”   见张青听得又要反驳,程万里也忙挥了挥手,叫自己缓了一口气,接着道:“大王既然要去青州,郓州之地,也不会逗留。”   “前头说的梁山太守,也不知可安在哪里。”   “如此,不若等大王当真有的地方,再来与我一说如何?”   张青听明白了,这程万里是讲条件了。   只要自己当真能下济南府,大势即成,那程万里才有与自己商量的份。   而更为难得的是,这程万里短短时间,便是能判断出自己不会留郓州之地。   看来这老头前头在那闭目,也不是完全放空,还是思量的一些的嘛!   张青也不矫情,既然这程万里如此说了,自己反复逼迫,只会不妥。   欲要叫其心服,那就应其之言!   当下便呼道:“好,那就与程太守说定,咱们就到了青州之地,再说此事!”   言罢,便是一脸喜色,与程万里拱了拱手,才是向外而出。   而程万里此刻却是一改前头,直把两眼睁着个透亮,看着张青走出屋子的背影,心里只出了一个念头。   “这大宋,是当真要变天了!”   ...   张青攻下东阿,以董平收编降卒,又扩军三千人马,带着伤病稍许好些的程万里,接着沿济水而走。   却又有本家的张清,拦着路上。   水浒里说,这张清乃是东昌府守将,实则前头提过,这北宋时期,也没东昌府一说。   如今在张青面前的,乃是平阴城。   而张清,则是平阴守将。   早知得梁山消息,在前头的一座山丘上扎营,等那梁山来袭。   却有戴宗先行得报,言说那山唤做白哓山,城里守将兵马,立寨与山上,若是绕行,定受其伏。   再言道:“城中有个猛将,姓张,名清,原是彰德府人,虎骑出身,善会飞石打人,百发百中,人呼为没羽箭。”   “手下两员副将,一个唤做花项虎龚旺,浑身上刺著虎斑,脖项上吞着虎头,马上会使飞枪。”   “一个唤做中箭虎丁得孙,面颊两侧都有疤痕,马上会使飞叉。”   这戴宗也当真好用,不仅来往行路急快,更能把情报探听清楚。   有他在,倒是也省的张青总用那先知先觉的本事。 第180章 暗器大比拼   张清三人,对于梁山是有些特殊的。   这三人连同城里的皇甫端,一同归顺梁山之后,原本梁山的一百单八将,就是齐聚了。   至此梁山到达鼎盛,却亦是由盛转衰的开端。   只是如今张青心有大志,梁山才刚刚起步,一切才正要开始而已。   ...   那边张清在白石山上立寨备敌,这头张青也在山下立下营寨。   虽说自己是兵多将广,然每一战,张青也不敢大意。   却听其道:“这张青能用一手的飞石功夫,寻常人进不得身,就容易被其打下马来。”   “欲要与其交战,咱们还得点将应之。”   听得张青这般说,这梁山里的各个大将,却有哪个能服气的。   就这些人想来,那不过就是丢个石头,能咋的了!   石头能打死人么?   可笑的很!   其中又是以那董平,心思更多。   “自己才入帐下,寸功未立,如今有立功之间,当是要尽力争取才是!”   如此这般想来,董平也开口请战道:“哥哥,今日这我一回,却叫我去试试那什么没羽箭!”   董平请战,也算人之常情。   这刚上山,总归是要彰显自己能耐的。众人深表理解,倒是没人觉得这董平实在抢功劳。   可张青却晓得,自己那本家兄弟,飞石是出神入化。   董平虽勇,怕也难敌。   只是眼瞅着一众人都是那有些不以为意的神情,张青知道光是说来,是不会叫这些人给服气来的。   思量半晌,终是言语道:“好!就叫董平兄弟为的先锋,先讨其一阵。”   董平自是大喜,连忙应道:“哥哥且是看好,我定拿他!”   张青微微点头,只是又叮嘱两句那飞石厉害,叫董平切莫大意了。   再是与花荣,李应交待一番,准备后手。   基本商议定了,便是挥鞭而上,直往那白石山而去。   ...   两军对垒,董平也不废话,手提双枪,飞马出阵。   张清看见,倒是认得这飞流双枪将,直大骂董平道:“我和你邻近州府,唇齿之邦,共同灭贼,正当其理!你今缘何反背朝廷?”   说着也是遥遥一指道:“董平!你岂不自羞!”   董平听得勃然大怒,双枪直取张清!   张清却没用那飞石本事,而亦是挺着长枪杀出。   正是两马相交,军器并举,两条枪阵上交加,四只臂环中撩乱。   约五七合,张清自觉敌不过这双枪将,便拨马回走。   董平哪里肯舍,急切拍马而追。   张清带住枪杆,杆子后头挂着锦囊,从中摸出一个石子,右手才起,石子早到。   张清的这些石子,也不是地上捡来一个就能用了,还的是经过精心打磨过才好。   就看着装在锦囊的份上,也知道不是取之即是能用了。   董平这头,得了自家哥哥的叮嘱,心里本是一直防备着张清的飞石。   可打着打着,看对面只用长枪,却忘了堤备石子。   却听得一声低喝。   “著!”   董平是全凭临时反应急躲,叫那石子抹着耳根上擦过去了。   只是虽然是侥幸躲开,然那耳边火辣辣的疼痛感,还是叫董平晓得了这张清飞石的厉害。   见那张清也已然回了阵中,当即也不得再追。   只得有些懊恼的归了阵,心叹自己怎么没记住哥哥的叮嘱。   面对张青,直也起了几分愧疚神情,低头抱拳道:“未能得手,还请哥哥责罚。”   张青根本不以为意,只是笑道:“董兄弟,可晓得那飞石厉害了,要是打的你脑门上,定是鲜血迸流。”   “你这英俊的脸,可是就难保了!”   这半开玩笑的话,直把董平说的更汗颜了。   喃喃不知如何来说的模样,也叫众人都不由笑了出来。   却有鲁智深打趣道:“哥哥说的不错,董平兄弟还当歇歇,洒家这粗狂连,却不怕被打!”   说着也是要去杀敌,却被张青给拦住了。   却听张青道:“敌有飞石,我有神箭,今日可不是你等出阵的时候,还当看看花荣兄弟的本事。”   众人顺着自家哥哥那话看去,却见小李广也早是准备妥当了。   手上一把天地日月弓,腰间一壶北斗七星箭。见得众人来瞧,只笑道:“各位兄弟,今日还请给我个立功机会!”   要说花荣还是会做人,分明是张青亲自点的将,到其口中,却先谢了众人。   而这般说起,又有哪个能不近人情,纷纷大笑,只目送那小李广出征。   而跟在边上的,却还有两人。   一个李应倒是也罢,众人皆知道其有飞刀本事,也适合此战。   可还有个花家小妹是怎么回事?   其那功夫,也如此厉害?   梁山上后头来的,对花家天赋满满的射术不太了解,此刻也皆是有些吃惊。   ...   这梁山众人看的花宝燕出阵有些惊讶,就更别提官府这头。   花项虎龚旺,中箭虎丁得孙,见得梁山来的三将,两个拿着弓箭,一个手持飞刀,哪还不知梁山用意。   当下便与张清道:“都监且看那来人,瞧的那模样,眼看是要与我等比比手上功夫!”   张清看去,见那当先的来将,目光如炬,仪表不凡,知道不可轻敌,立刻与边上二人道:“打头的我来对付,边上两个交给你二人。”   龚旺,丁得孙自是相应,三人鱼贯而出,各自找的目标来对。   那龚旺耍的是飞枪,抢先寻着李应,便是腰间摸出一个短枪,甩手就去。   李应早有准备,是左右两手,各摸一把鹰尾飞刀。   见得那短枪袭来,避也不避,右手一把奔着那短枪就去,左手再是紧接而上,沿着右手那飞刀,是一条直线的往那龚旺飞去。   “砰!”   当先一刀,拦下那短枪,随后一刀,紧随而上。   龚旺哪里想到这对头如此厉害,只得是匆忙侧身一避。   好不容易避开还要回身再强攻回去,却见迎面又是三把刀来。   心下大骇,可再顾不得其他,是翻身就朝着地上一滚。   可偏偏就是慢的一步,一刀扎在腿上,是直把龚旺扎的闷哼一声,失了战斗力。 第181章 没羽箭大战小李广   李应三下五除二解决了那龚旺,便是转头便朝着另外两对看去。   先说丁得孙,觉着对个女子终究是下自己脸面,本也欲要寻那李应对付。   只是被龚旺抢先了,只得无奈对付那姑娘。   这丁得孙用的飞叉,差不多的有效射程,大概在四五丈左右。   见那姑娘也是手拿弓箭,丁得孙知道自己得拉进的距离再好应对。   有的此念,那丁得孙朝着那姑娘就猛然冲去。   花宝燕此番上阵,当然不是张青点将来的。   按照张青本来所想,花荣与李应,两个人也该是能对付了那边的三人。   其实说白了,也就没羽箭的确难对付一些,剩下的龚旺与丁得孙,本不起眼,不足为虑。   只是点将完后,这花荣是自己又来私下寻的,说是自家小妹已到了能上阵的程度。   此番征伐,可叫小妹去练练手。   张青也不知这花荣怎么想的,好似一门心思要把那花宝燕给培养成个女将了的模样。   却说花宝燕也不知敌将谁是谁,见得有人朝着自己冲来,便是微微眯着眼睛,张弓搭箭,瞄着敌人。   “节奏!节奏!”   心里默默给自己鼓了鼓气,花宝燕紧紧回忆着自己兄长的叮嘱。   看着丁得孙闪转腾挪,却默默计算着那前进的规律。   旋即就是猛然一声惊弦,花宝燕一箭射出,就奔着对方而去!   那丁得孙,也不会傻傻的一条直线就往那女将面前冲去,活活当个靶子。   闪转腾挪,自是有自己门道。   本以为,那姑娘就算再厉害,那也是个花架子,可当真也没想到,这一箭来的如此猛烈!   等丁得孙心觉不妙的时候,却已然慢了半拍。   “啊!”   丁得孙直感肩头受了一箭,忍不住呼出一声。   直感面子大失,丁得孙忍住那强烈的疼痛感,还是咬着牙接着往前冲去。   “咻!咻!”   只是那丁得孙才是起身,却又听得两声破空声起。   心下大骇,直看身旁正好有个巨石,连忙往后一闪。   两根利箭,是擦着丁得孙的脚边,直直射没了地中。   “好险!”   “这哪来的娘们?怎么如此厉害!”   丁得孙是直在心里大骂,却也一时只得躲在石头后头。   “索性等那女将近了,我在动作。”   到的最后,那丁得孙还不愿认自己敌不过个女将,又忍不住自我安慰了一通。   …   龚旺与丁得孙,是连连战败,直叫张清,看的心头大急。   只是这面前的敌将,实在难对付,张清也实在抽不得手来应。   且看那将,满弓瞄着自己,可见那箭与后手的手背、手腕、小臂、肘尖在一条笔笔直的直线上。   弦靠胸、箭靠在嘴角与下颌之间。   这标准的射术姿势,实则是非常非常消耗体力的。   可那将却能稳稳当当保持那姿势,是一直瞄着自己。   张清晓得,自己一有动作,必受其一箭来袭,怕也难挡!   只是再僵持下去,也知没个结果,心下有了主意,顿时向前发力。   花荣这姿势是千锤百炼的了,把前大臂与小臂夹紧,持续“背加力”。   见得敌将猛然朝着自己冲来,眼中精光一闪,开胸收背,拧腕沉肘,手在箭的延长线上平脱撒放。   “砰!”   却听那弓箭出弦,宛如奔雷之声。划过这白石山,冲着那敌将就去。   然虽势大力沉,那张清也早有准备。   人在马上,忽的侧身一翻,竟是就躲在了马的侧边。   那张清竟然是以马为盾,冲的那花荣而去!   ...   花荣见得敌将竟然从马上“消失”,心下微微吃惊却也不慌乱。   散放完成后,肘低手高,手心朝外,食指在上、拇指在下呈“八”字手型,方便再是拔箭。   当下手上一摸,就又是搭上一箭,是看也不看,直就射那马头。   所谓射人先射马,却是个亘古不变的道理。   张清在的那马匹侧边,眼却还能直直看着前头。   见那一箭来,是手上也快,一石而出,也奔着那敌将的马头而去!   “砰!”   随着那石子而出,张清也翻身滚下了马。   只是张清用飞石,自有技巧,明明还隔着数十丈,竟然能飞击至那花荣。   花荣是当真没想到这敌将的飞石功夫竟然如此出神入化,来不及反应,也被击中马头。   只听那胯下良马,一声悲鸣,旋即也是应声而倒,再难坚持。   花荣连忙翻身而下,才算没被自己的马给弄伤了。   只这一下,两人倒是也下的马来,而由于张清的射程,远远超过常理,此刻倒是在了同一起跑线上。   张清自觉此刻是机会来的,也不多话,朝着远处的敌将又是两手一甩。   “满天飞雨!”   这算是张清的看家本领了,数十颗石子,齐齐向着花荣飞去,却又各个苍劲有力,如同结成一个网罩,叫人躲避不得。   花荣见得,直直高呼一声好功夫!   翻身一滚,拿起挂在马侧的长枪,就是抡起了一个大风车来。   一阵的叮当之声,花荣才算解了这“满天飞雨”。只是这一下,光在射术上来说,花荣自觉已落了下成。   却呼道:“阁下好功夫,我花荣今日算服。”   张清听得,却言道:“你等贼子,我与你没甚可说,速速来降,还可叫你留个性命!”   正这说着,边上却一把冷冽飞刀来袭。   却是那扑天雕李应,看着花荣稍许有些不利,插手来助了。   再见那边,那压制了丁得孙的女将,亦是要往前来。   张清自知难以以一当三,只得舍了战场,往后而走。   丁得孙躲在那大石后头,见一时也没人来管自己,抓的机会,也连忙跟着张清而去。   只有龚旺倒霉的些。   腿上插着一刀,是跑也跑不得。眼睁睁看着主帅与兄弟离去,倒是把自己给留下了的。   而花荣没拿下主将,也只得带着龚旺而归。   董平与花荣,接连两阵都未能拿下这没羽箭,张青也放弃了斗将之说。   直在山头就地取材,建造攻寨器械,欲要强攻那张清本阵。 第182章 夜观天象   说是强攻,当然也不能无脑就上。   那没羽箭把寨子立在山头,强攻上去,损失必是不少。   是以这打归是打,还得取个巧劲。   当下张青与公孙胜,朱武商量攻寨之事。这两人,如今也算张青手下唯二的两个谋臣了。   就是算上欲降不降的程万里,也只能再加上半个。   毕竟程万里还是多通与内政之上,对军事上的谋略,也没好的哪里去。   若不然,东阿也不会丢的如此迅速了。   ...   却听张青道:“如今那白石山上,官府约莫有五千人马,人数远远不及,若是强攻,定也能胜。”   “只是纯粹攻寨,怕是损失难免,如今还得想个法子,看如何破了那寨子。”   朱武道:“白石上乃是一座石山,上头荒芜的很,生不出多少树木丛草。”   “不然便可放火烧山,以火攻取胜。”   朱武说的可惜,却显然也一时没的他法。   还是公孙胜道:“上的战场,自要求天时地利人和,如今地利已被那官府所占,咱只能求另外两头。”   说着也是缓缓介绍道:“昨夜贫道夜观天象,知两日后此间必有狂风而起。这白石山上无木无林,届时一旦起风,必叫山头上飞沙走石,却是吾等上山征伐的机会。”   张青听不明白。   这飞沙走石,狂风大起的,还怎么打仗?   正是要问,却听朱武好似已然反应过来,直呼道:“若是这般,倒是有破敌之法了!”   得,这一个两个的,怎地这会都聪明着了。   好在张青从来不是个死要面子的,要是公孙胜与朱武,每每都能想出破敌之法,那自己是高兴还来不及的。   当下直请教道:“二位有何计策,莫要再与我打哑谜了。”   却见朱武是稍稍一请,是直请公孙胜来说。   想来大概也是因为这计策还是公孙胜第一个想得的缘由。   公孙胜倒也不谦,自就言道:“山上飞沙走石,自是容易阻隔视线,叫我等上山也难。”   “只是我等上山是难,那官府要下山却也不容易。”   说着也是起身看着前头那沙盘,举起个木雕刻的小人道:“哥哥可起一只兵马,佯装要攻打那寨子。”   “那官府见不真切,定然是当真以为哥哥要去攻伐。到那时候,哥哥即是可带军绕行,直先拿了那平阴城。”   “直把那没羽箭困死在白石山上,届时是不降也当要降!”   张青听明白了,这是要声东击西,暗度陈仓啊!   至于这些的关键,几日后会不会起的大风,那张青是压根就不担心的。   公孙胜的本事,他还是有数的,就算不起大风,说不定公孙胜就自己开坛做法,也要把这狂风刮起了。   不过这一回,也不当是道长真要亲力亲为,还是观星给观出来的。   这玩意张青虽然不懂,却也不得不信。   从日月星辰的走向,再结合当地常有的气候与老人们的经验,造就了这古老的学说。   你可以说是玄乎,却也得信的他。   事情议定,张青便在山下扎营两日,就等着那大风来。   ...   等候的日子里,梁山的好汉们当然也不能闲着。   一面防备着官府可能的偷袭,一面却也有不少人好奇那与自家哥哥名字相近的官将,那飞石本事,到底是有多少厉害。   这不,一群人围在花荣边上,其中又是鲁智深,那嗓门最大。   “花荣兄弟,那官将的本事当真如此厉害,洒家听人说,拿官将还有一手,叫做满天飞雨,可把百来颗石头,一齐发出?”   这玩意,却叫是一个越传越玄乎。   就用脑子想想,一人之力,怎么可能一次发出百来颗石头?   不过在这年代,夸大之事是常常有之。这般十做百,百做千的事情,可是太正常的了。   花荣听得也无奈笑道:“大师,这百石而发,非神力不可为,你这也是太夸大了。那官将,不过也就齐发十子罢了。”   如今这梁山,众人关系都算不错,叫鲁智深“大师”的称呼,一是尊重,二也是有些打趣意思。   只旁人叫自己“大师”,鲁智深能受一句,这花荣的可受不得。   正所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如今梁山众人关系就是再和谐,免不了也会出现一些小团体的情况。   这鲁智深与花荣是同在青州跟着张青的,关系当然也免不了会亲密一些。   当下只是摆手道:“哎,叫我一声兄弟,可比大师叫洒家听得进去。”   纠正完了一句,鲁智深也不再纠结这些,又问道:“既然只是十子,那怎还有传闻,说是花荣兄弟与那官将认输了?”   说着也是有些火气上来,直呼道:“分明都拿了个敌将,也不知哪里传的消息,被洒家晓得,定是不能绕了他!”   这火气十足的话语,却叫花荣只笑道:“不过就是传来传去,传的偏差些了,何况说我认输,也不算完全的诓言。”   “那官将手上功夫的确厉害,我确实服的他。”   此话一出,却叫众人都惊叹了。   花荣射术,在梁山里头那是一等一的厉害,没想着这外面一个用飞石的,却还能叫花荣叹服。   正是众人感叹之时,却见人群之中的扈成突然冒出一句道:“花荣兄弟,闻说你家小妹,此回与你同上的白石山上,还打退了对方一将?”   花荣可不晓得扈成心里一直把自己当个竞争对手来,他哪里能想这家伙竟然因为自己小妹的关系,直瞄着自己。   当下还以为这扈成好心,却好声应道:“侥幸而已,还当要磨练磨练。”   只这番话却又引起一阵骚乱。   鲁智深当即就道:“哎呀,你这兄妹二人,是要把功勋都给自拿去了。”   “这为兄够狠,不想当妹妹的是更加强悍!”   “上即能胜,这未来定是要当个女将军了!”   边上众人听得是纷纷附和,却多也是新奇心思。   虽说从先秦时期到的如今,也有不少女英雄的故事,只是战场的时期,还是与女子关系不大。   这般心思之下,一众人也是各自夸赞打趣,却没人注意的,那扈成的脸都快黑了! 第183章 扈三娘教兄   那扈成听得花家妹子在战场的风采之后,脸色黑的就快赶上张青了。   就扈成想来,自己小妹的功夫,可比花宝燕强悍多了。   那花宝燕,顶多就是跟着其兄学了个射术。   而自家小妹,是手上日月霜刀,腰间苍鹰神爪。功夫比起自己,也分毫不落!   可惜前头受那祝家影响,才阴差阳错,叫大王误会。   如今祝彪已死,前头那联姻之事也自是断了,正是要发力之时,却哪想还被花宝燕给占了先机!   亏啊!   冤啊!   这扈成心头着急,归了家中,却见小妹正是耍的那把双刀,心头这顿时又来了一点火气。   “在家中的耍的起劲,却又无人可见!”   “你看看,那人人都夸的那花宝燕,可还有人记得我扈家的!”   不得不说,这一系列的变故,叫扈成是陷入了某种魔障之中。   心头原本念的是要摆脱祝彪的影响,到如今祝彪已死,其却又陷在了与那花家的比拼之中。   这下心头胡思乱想的一通,见得扈三娘,鬼使神差道:“小妹,后日大王大军伐平阴城,我欲请命为个先锋,届时你与我同去,怎地也不能给人比下去了!”   扈三娘也不傻。   从自己那兄长往日的言语之中,知道其一直不待见花宝燕,要说心里没点猜测,也不可能。   开始虽然不晓得兄长存的什么心思,那这会也该晓得了。   这会,扈三娘也听说了花宝燕在白石山上立功的事情,自己也早有预感,自己这兄长必然要拿这事情来的。   果然!   你看看这就来了!   扈三娘向来也是个雷厉风行的人物,与孙二娘的性格里头有些相似。   虽然多了些少女的清明,却也受不得自己这兄长有些婆婆妈妈的个性。   听的兄长这莫名其妙的华语,是直就言道:“兄长,你却有哪般主意,不若就明说的好。”   “咱们这山里的能人何其多,被人比下去,却有何稀奇的?”   “不说别的,就说咱们上山后来的呼延将军和那前头才降伏来的董平将军,却又哪个没有真本事?”   “比不上的,也是正常,兄长这般放在心上,可是不妥。”   扈成一听,这是被自己小妹给误会了啊!   这可哪能受的,当即就道:“哎呀,小妹该是知道,为兄绝不是小鸡肚肠之人!”   扈三娘听的撇了撇嘴,抢过那话头就直接再问道:“那兄长,就是针对的那花家的了?”   扈成倒是没想的自家小妹直接就问起,下意识的好要否认,却被扈三娘那双大眼给死死盯着,那诓骗的话语也难说出。   却听那扈三娘道:“兄长到底是什么心思,也言语一声,免得我心头总是胡乱猜测。”   扈成被盯着无奈,心头一叹,也暗自思量起道:“这事情,虽说有些难看,却终究与小妹要说的一声。”   “今日便就说的,也算顶下此事!”   这般思量的,扈成便与扈三娘来的一场推心置腹的交流。   只是这开头,还得先从自家的道歉来说起。   ...   “哎!小妹该是晓得,为兄在先前,做的一桩错事。”   扈成这话,扈三娘哪能听不明白,说来说去,还是与祝彪的姻缘。   只是从上梁山之后,扈三娘也知张青是哪样人物,觉不会因此而难为自己这扈家。   如今见得自家兄长却总是念的此事,也无奈劝道:“大王知人善察,难眩以伪。识拔奇才,不拘微贱,随能任使,皆获其用。”   “如此大才之人,如何能因为兄长的那些小事,而常常记在心头之上?”   扈三娘的一席话,还真把扈成说的一愣。   倒不是因为说动了扈成,只是因为扈成没想到原来张青在自家小妹的心中评价如此之高!   其实这也难怪。   张青虽然与扈三娘没多少接触,然女子总是崇拜强者的。   虽然山里比张青能打的很多,然张青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又哪里能不叫人佩服?   扈成愣半晌,才算反应过来,与扈三娘道:“既然小妹如此想的,那事情倒是好办了。”   啥?   好办了?   扈三娘听的就感觉有些不妙,只是还没来得及说话,却听自家兄长就自顾自的说下去道:“正好我有心思要把小妹许配给咱们大王,前头已得了大王应承,只怕小妹还有不愿。”   “如今既然小妹也如此看中,我倒是能够心里安定了。”   许配?   那张青分明已有妻,如何还能许配?   扈三娘当即就给震惊的了,一时之间,甚至都没来的及当即反对。   好在扈成也从扈三娘那失神的眼神之中,看出了点滴不对,直蹙眉又问:“可还有什么疑虑?”   扈三娘直忍不住给甩了个白眼。   有什么疑虑?   那疑虑可多了!   有些恼怒应道:“大王都已成亲,安有许配一说?”   终于说的关键处,扈成也忍不住站起身子,虽知该是无人听去,却还附耳与扈三娘道:“本来我所想来,大王这志向远大,未来定能称王称霸。”   “以其地位,咱们早些与其为亲,就算今日那地位少许低些,日后也必有尊贵之位。”   得,这扈三娘是听明白了。   自己这兄长,还真存的心思,让自己去当小的!   正是有些不喜,却听自家兄长又接着道:“只是这些日子,却有一事,叫我又换了个心思。”   “你看咱们哥哥,听闻成亲至今,也有不少日子了,嫂嫂却还没个孩子。”   “我看多半,这将来嫂嫂也难以怀上。”   说着也是面上露出些可惜神情,直叹道:“嫂嫂为人,向来也是有情有义,咱本是不该拿此来说事,显得不近人情,更是不知情义。”   “只是此事事关我扈家未来,再是没脸没皮,乃至忘恩负义,那我也只能说的了。”   “要是嫂嫂一直没能怀上,我哥哥创下的基业,总得有人继承才是。”   “自古皆是母凭子贵,未来要当真有一日,咱扈家能飞黄腾达,今日就是开端!”   “我扈成,却哪能叫亦是有此心思的花荣,给抢先一步了!”   好嘛,这说到最后,扈成还是以己度人,把花荣也想的与自己一样了。   只是一席话,却把扈三娘也说的是面色一阵红来一阵白... 第184章 声东击西   张青还不知道扈成已经开始研究自己没有孩子的事情了。   说真心话,他对此事,倒是一点没上心。   这梁山才刚刚起步,不过打的几个地方守军罢了,才是哪到哪啊!   济南府还没见个影,朝廷大军更是未动,想什么称王称霸,哪就是在想屁吃。   张青可不想来个出师未捷身先死的,今日是当真一门心思想的对敌之法,可没空闲想的其他来。   ...   几日后,公孙道长算的时辰已到,张青也早已布置妥当。   却有花荣,李应,依旧领着兵马为佯攻之部,好叫那山头的官兵,以为梁山军马还在。   自则领着其余人马,准备暗度陈仓,直接攻打平阴城。   至于请命要为先锋的扈成,张青也是应了。   反正此去攻打平阴,各路人马齐齐而出,是皆要为的先锋。   只是…   这人都齐整了,风却未来啊!   要是平白杀过平阴,未有大风遮蔽,必要叫那张清所觉,自己岂不是白费功夫?   所以一众人,是直直望天,也望着公孙道长。   老实说,这会张青心里,也多少有的一些忐忑。   倒不是因为信不过公孙胜,只是因为这天实在不像半点起风的模样。   易经上有一句话,说是:“履霜坚冰至”。   万事开端,总有征兆。   可你抬头看看这天,那是连个云都没有,哪还有起风的样子?   不过张青对这气象星象,实在是一窍不通,也不好说是不是真能起风。   不敢扰乱军心,是以这会心里忐忑,面上还是自信神情。   而一众人见得自家大王如此,倒是也都平静下来,只等大风一起,便是出阵之时。   终于!   在张青的忐忑不安,众人的佩服,公孙胜的自信之中,白石山前骤然狂风大做,山下的梁山众人都眯着有些睁不开眼,就更别说山上的官兵,此刻如何了。   公孙胜见状,当即高声而呼道:“哥哥,是时候了!”   张青即是知道不可耽搁,连忙吩咐道:“花荣兄弟,李应兄弟,你二人速速带兵上山,起攻打之势,务必不可叫那官兵所觉!”   花荣与李应当即称是,率所部兵马,冒着狂风,就往白石山上而去。   张青自也不再停留,领着其余人马等待时机,欲要绕行直取城池。   …   “呼!呼!”   山下的张青等人都感受着狂风而起,就更不要山上了。   那猛烈的狂风,夹杂着飞沙走石,在那风中旋转,向着脸面上刮来,是直叫人待不住!   而相比梁山早有准备,这山头的官府军马又哪里想的有这一出?   是各个苦不堪言,只想寻着地方躲避。   中箭虎丁得孙,也直是受不住,寻了张清大寨,入的其中,就是一阵抱怨。   “娘的,这可是邪门,哪里来的这般狂风,是直叫人睁不开眼的。”   丁得孙是骂骂咧咧,可张清却是心事重重。   见得主将心情明显有些不好,丁得孙抱怨到一半,也识趣的闭上了嘴,小心问道:“上官可在想那梁山之事?”   说着,也是有些丧气道:“梁山那伙人的确厉害,怪不得能连战连捷。”   “咱们向着官家求援,也不知那官家到底管不管咱们。”   说的后头,丁得孙也忍不住抱怨了两句官家。   说来也是,这守土一方,虽然的确是守将们的职责,可面对梁山大军,终究还是要依靠官家集中的力量。   张清也早早向了郓州太守去报消息,可惜,直到今日,那也没个回复的。   要说心里不急,也是不能够。   许是今日说的开了,丁得孙也有些不管不顾,见上官没甚反应,却又叹道:“唉,也不知龚旺兄弟如何了。”   “好在听闻梁山大王,颇有情义,一路来的,也没听说虐杀之事。”   “想来龚旺兄弟,该是无甚大碍。”   这丁得孙也说的有些过了,哪有埋怨官家不算,更是夸的那贼人有情有义的?   张清也觉不妥,终于打断了丁得孙话语,只皱着眉头道:“我是担心,这贼人前几日一直没有动向,是不是就等着今日。”   …   丁得孙顿时有些失落。   感情自己前头说的半天,这上官是一个词也没听进去啊!   只是…   这么一个狂风天,与梁山人有什么关系?   直颇为不在意的应道:“这般的鬼天气,走都难走,那梁山人等这天气作何,我看上官是多虑了。”   不想一番安慰的话语,却直叫张清连连摇头。   却又道:“那梁山非泛泛之辈,必是还有打算!”   说着也猛然站起道:“不行,这不弄个明白我实难安心,我欲亲自打探一番,看那梁山到底有什么花样。”   这说着,便是要走的样子。   丁得孙见得大惊,连忙劝道:“这外头狂风大作,人都站不稳,那梁山还能出什么花样?”   张清却还不听,是一心就要去探个究竟。   只这人还没出来大帐,外就有人连忙来报,说是山下有梁山兵马动作,正朝着山上来。   打头的,乃是上回来讨的几个贼将。   丁得孙听得大惊,直骂道:“娘的,这梁山的都不要命?”   “外头那大风狂起,这梁山也敢上山?”   而丁得孙在那大骂,张清倒是心里一安。   “如此看来,这梁山也该不知今日将如此,若不然,也不会趁着这鬼天气来攻。”   如此思量下,张清却还不敢太过大意。   直与丁得孙吩咐道:“梁山能人异士太多,保不齐还有御这狂风的本事。”   “眼下即是来攻,也不得叫其来的如此容易!你带军马留守寨子,我亲自去会会。”   丁得孙自是承是,连忙阻止人马守好寨子,在那呼呼而啸的狂风之中,目送张清顶着狂风而去。   心中又有些为自己上官不值当。   这朝廷,是一点都无甚大用!   自己在这与那梁山死扛,有什么好的?   且看看那些梁山人,过的多少痛快!   说不得,这会的龚旺兄弟,都已经降了那梁山!   快活自在,岂不是好?   这丁得孙啊,竟然开始有些羡慕那被俘的龚旺了。 第185章 困守孤山   不管丁得孙那奇葩的想法,张清冒着狂风,带的军马,直往山下而去。   行的不远,果然却能见的一部兵马,隐隐约约,已在不愿处。   张清不敢怠慢,拍马而上,虽看不清哪敌将来的人脸,却还能依稀见得人影模样。   该是前头来的花荣没错了。   心知这等气候下,没人能真正打起来,语气倒是也平和,只是才要开口,那呼呼的狂风就快把人的嘴给糊上了,是直叫人一句话也说不太出来。   张清使出全力喊了喊,却也瞬时掩埋在了这一阵阵的狂风之中。   无法进行言语上的交流,张清心下无奈,却也没的办法。   只得在这半山上,对着那梁山来人。   两方是相隔着几百丈的距离,哪个都不开口,直就有些“尴尬”的相对而立。   梁山那头,或许是见得自己这边也有准备,也不动手。   “到底在搞什么?”   “可当真也没算的有如此诡异天气,才会如此?”   张清心里隐隐约约觉得事情不该如此,可一时也辨认不得,那梁山到底是打的什么主意。   说到底,还是每个参谋啊!   却见梁山人见得自己,“愣愣”站了小半个时辰,才商量妥当,自觉不能动兵,才缓缓撤去。   而张清见那梁山走远,才想退去,却见左右两边,又有人报,另外一山口,也见了梁山军马。   张清当即明悟:“这梁山原来是要声东击西,可惜这计谋是好,配合的却不行。”   “哪有这头未上,这头先退的!”   “贼人到底是贼人,不智矣!”   这般想的,张清自觉是弄清了梁山的打算,也连忙再领军去堵截了“偷偷”上山的贼人。   ...   再大的风,那也是要停下的,只是这变换后的,变的不单单是白石山上的天,还有整个郓州的天。   等大风一过,平阴那头传来消息,却说是梁山军马偷袭得手,叫那平阴城破了!   唯一还算好的消息在于,太守由于往日里为官清廉,倒是没叫梁山人痛下杀手,而是直接给放走了。   只是...   城池一破,白石山就成了一座孤山了!   若是外无兵源,迟早要破啊!   这事情,不止是张清明白,其他的官兵将士,那心里也有同样的心思。   人心浮动,军心大乱,莫不是如此了。   而现在,最大的问题,还不在此上!   ...   “将军,咱们这粮食,见底了。”   张清来守白石山,粮草补给自是有平阴提供,辎重部队源源不断的从平阴往白石山来,倒是不消的怎么担心。   可今日,平阴城破,粮草自断,山上的粮草,顶多还能吃个四五日,这才是迫在眉睫的事情。   而听了丁得孙来报,张清是关起门来也与自己人说起实情。   却听这张清叹气一声道:“我也不瞒你,如今上山粮草,还能坚持的三日,外头消息也被掐断,如今咱们这白石山,已经成为一座孤山了。”   其实这事,张清不说,所有人的清楚了。   丁得孙也是跟着叹气道:“将军,那梁山破了平阴,本可继续往东而去,如今却把我白石山团团围住,眼看是不准备放过咱们的了。”   说着也看了看自己上官的神情,心中忐忑的接着道:“将军,我看咱们,得自己想想出路了。要是还在山上困守,最后也只怕是...”   张清当然晓得此间道理,只是要其就这么向着梁山低头,也是为难的他。   然形势逼人,不得不如此,摆在张清面前的,无非也就两条路。   一是殊死一搏,突围下山,率领这些困守之军,逃出白石山。   只是此事难度之大不说,就算出了重围,又能去哪?   寻找官家?   那官家是不闻不问的,不把自己放在心上,还去寻了作何?   此事九死一生,还没半点可为之处,哪能如此行事?   而若是不想来个殊死一搏,当然只得与梁山聊聊了。   思量半晌,却听那张清与丁得孙道:“事已至此,为了咱们兄弟的性命想来,咱也得与梁山的聊上一聊。”   “丁兄弟辛苦一回,就当个使者,去那梁山的大营去上一遭。”   “这梁山把我白石山围而不打,应该也有心思招纳我等,你去定无危险。”   丁得孙听的是心里大喜!   怕就怕,自己这上官一时想不开,要与那梁山搏命。   这玩意在丁得孙看来,可不是九死一生的事情,那特娘的必然是十死无生的事情!   要真如此,那丁得孙可得自己想想,到底要这么保全自己来了。   好在...   自己的好将军,没在关键时刻,给犯浑了啊!   这丁得孙心头是一阵的庆幸,面上也是一脸严肃,拱手称是,当即就领了号令,往山下而去。   ...   张青在山下团团围住白石山,就晓得那没羽箭迟早要投。   还是那句话,大宋的下层官兵们,活的也不咋样。   空吃军饷的事情是多,但也轮不到这些兵卒身上。   说不得...有些地方别说空吃军饷了,那军饷可能都发不到自己身上。   这禁军可能还好一些,天子脚下,也不敢太过猖狂的。那一到地方上,这类事情,也是处处可见。   要不然,也没那么多官兵变贼了。   有官不当,去当贼,究其缘由,那还是因为活的艰难啊。   而见丁得孙,张青第一件事情,便是把龚旺给寻来了。   正所谓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这也得叫老搭档看看好兄弟是如何过的不是?   那龚旺,自受俘之后,也受了梁山好生安置。   腿上被李应弄伤的伤口,也早早被包扎妥当,更是给了“大家庭”般的温暖,叫龚旺其实早降了梁山。   如今见得昔日好兄弟,当然不能只是自己一人投降了。   而丁得孙还没开口呢,却就听得龚旺与自己道:“兄弟,你我皆素知梁山仗义行仁,扶危济困。今番我至此,更不想果然如此义气!”   “倘蒙存留微命,当以捐躯保奏。”   “张大头领替天行道,招纳豪杰,今日以礼相待,我等安得不从?”   这龚旺,那是不用张青开口,上来就开始为梁山撬墙角了啊! 第186章 梁山射手群   丁得孙倒是也光棍,这听的龚旺所言,也不说什么二话,那是当场就应承下来。   可怜在白石山上的张清,还不晓得自己放下的使者,那是三言两语,就被人给说服了。   不过嘛...   真说一点想不到,却也不尽然,张清又哪能对自己的副将一点都不了解?   这叫丁得孙去为这使者,心里对可能产生的结果,那多少还是有些判断的。   而张青见丁得孙与龚旺都愿上梁山,便知白石山的本家兄弟,该是也逃不脱了。   却是大方言道:“二位兄弟入我梁山,以后也是自家人了,为兄有一事,却也不与二位兄弟客气的了。”   龚旺与丁得孙当下忙拱手拜道:“哥哥有甚差遣,直说来就是,就是上刀山,下火海,咱也不能推脱的。”   张青听的也被这两个新入伙的光棍态度给弄得有些无奈了。   倒是没想,这原本书中不怎么着墨的两人,倒是有些“随性而为”的意思。   只是张青连时迁,孙立,董平这般的都能容下,又哪能容不下龚旺与丁得孙?   却听其语气丝毫不变的说道:“二位兄弟虽是入了我梁山,然这白石山的军马却还未降。而见二位兄弟面上,我也不欲大动干戈,免得成了自家兄弟的兵戎相见,叫是亲者痛,仇者快。”   “是以今日还当叫两位兄弟起个思量,如何可叫咱们莫做这兵戎相见之事。”   张青说的颇是有道理,其实还不是打着空手套白狼的心思。   丁得孙听的当即就道:“此事哥哥放心,我这回下山来,正是带着上官...正是带着那官将的和善意思。”   张青大喜道:“如此最好,既然兄弟如此说了,那我便带二位兄弟上山,好好去劝劝张都监,也免叫自家人打自家人。”   龚旺丁得孙是连连拍着胸脯道:“哥哥放心,咱们就是说破了嘴,也当为哥哥说降了。”   这两人心里也想的明白,光靠自己两人本事,在这能人辈出的梁山之上,是很难出头的。   这要想混的好,还得绑住一个大腿!   张清明显是个粗大腿,那能不搞来抱住么?   说什么是为兄弟们想来,这到底还是多得为自己想想不是。   就说原本梁山之上,那一百多个人,也不能各个情比金坚的。   夸赞的什么兄弟情义,其实也就那几个之间的戏码罢了。   单说互相之间的关系,也是有亲近有疏远。   小团体抱团,那是哪里都有的。   而这龚旺与丁得孙,如今是只想抱住张清,护着自己的小团体,好在梁山之中站稳脚跟,未来更有个好出路。   ...   要去劝降,有龚旺与丁得孙相助固然是好,却也还得先考虑考虑那没羽箭的感受。   是以张青也便是先叫丁得孙上山,先与自己那上官好好说说。   而张清一见了丁得孙把梁山人都带来了,却哪里还能不明白的。   听的那丁得孙,反反复复说那梁山大王义薄云天,梁山众人又是如何的英雄豪迈,终究叹息一句道:“只求的勿要害我这些兄弟的性命,便算是好。”   丁得孙哪里听不出这话里下台阶的意思,忙是应道:“上官,在下早是打听过了,梁山入了那平阴城,见太守清廉,非但未害其性命,连府里都没去的。”   “百姓之中,更是分毫不取,只是征召了一些愿意入梁山的人,补充兵马。”   这说的是愿意入梁山,实际上嘛,张清自然明白是什么意思。   那群梁山人,不要钱,但得要人啊!   没人造什么反?   虽是残酷,但不得不说,也是其该做的。   却见张清当下应道:“既然如此,那我也再无其他所求,这便与你去见哥哥去。”   一听连着称呼都改了,丁得孙自是喜不自胜,说服张清入伙,那大小也得算个功劳不是。   面上再也绷不住,高兴呼道:“太好了!咱哥哥听的这消息,定是要高兴!”   “小人这日后也还能在上官手下做事,更是好啊!”   而张清一听这丁得孙已经称呼的如此亲热,也知自己不过如何选择,这丁得孙是注定要归梁山去了。   说什么接着做事,许是出自内心,却也不见得有多少真情。   不过现下当然也不是在意这些的当口,直与其点了点头,算是应下。   旋即便是率着所部人马,等张青来收编了。   ...   终于拿下了这本家兄弟,张青自是兴奋不已。   梁山的“射手”,本来就不太多。   花荣本领高超,自是不用多说,算是一个。   另外一个李应,飞刀固然厉害,然其还掌管阵中钱粮,未来也是想向着“户部尚书”去培养的,将来上战场的机会定然也是越来越少。   好在是如今培养出了一个花宝燕,算是给梁山的“射手”撑个门面。   不然将来要是面对小养由基庞万春,只怕还得在其面前损失重大。   而如今没羽箭入伙,加上小李广,多少也能与庞万春比比了。   当然了,这都还是后话。   如今梁山去不去的征讨方腊也不定,说不定将来那庞万春成了自己兄弟,那也是有可能的嘛!   张青想的...那叫是一个美好。   ...   平阴一定,整个郓州就算彻底被梁山予求予取。   然张青在郓州却不多留,只顺那济水而下,往东而行。   而再往东走,就要出的郓州,进入济州地方。   也就是从京西路,正式到了京东路。   一旦进入京东路之后,张青也即将要一改“走过算是路过”的作风。   这京东路,作为日后梁山的根基,可是要好好经营的。   几座重要城池,张青也不会轻易放弃,皆要留大将留守。   而离开梁山越来越远的张青,除了不断向东征伐之路,也一直与梁山联系着。   好在根据前几日才来的消息,还未听说朝廷要对梁山有什么接下去的动作。   许是也被自己这一义军给吸引住了目光,亦或是陷在了什么其他麻烦之中。   总之,本来按着节奏应该出现的关胜,现在还没个人影。   只是…   这看似平安的梁山本部,却又真能平安无事下去?   眼看张青连战连捷,进入了济州,在梁山之上坐不住的,却不止一个人。 第187章 耐不住   “哎呀!公明哥哥,你可听闻了,咱们张青哥哥,那是连战连捷,都快打的那济州去了!”   “俺还听说,连着花荣哥哥他家妹子,都在战场上立了功勋,可实在叫人羡慕!”   张青以席卷之势,横扫郓州,梁山上屁股最痒痒的,无疑是李逵了。   这不直是与宋江一阵的说道,那话里耐不住的心思,如何不叫人听的个真真切切?   宋江见的李逵那抓耳挠撒,是一副坐着也不安,站着也不安的状态,直摇头道:“这却叫有甚羡慕,咱们留守梁山,也非是无事。”   “叫你带的你帐下的每日勤练,你却有功夫操心这些。”   宋江在梁山之上,当然也是闲不住的主。   尤其是见张青把一群本来的山贼,都训练有素,这宋江倒是也动了练兵的心思。   便是叫与自己留守的李逵,穆弘,李立,薛永这些来操练看看。   可就这些个臭鱼烂虾,又哪里是能与林冲等人来比的?   那自己是啥都不懂,如何还能练好了下头的喽啰们?   是以经过这些日子,宋江也算看明白了,不求这些人能给自己练个强军,只得从别处再寻机会。   只当下这李逵也无事可干,知道这厮是个闲不住的主,是以这虽然知道是练不出个效果来,也还得叫着李逵接着练去。   免得着厮是无事可干,给自己平白招惹出些麻烦来。   然李逵又哪里会有心思在这上头,听的宋江之言,只是不爽的应道:“哎,那些个鸟人,手上都没个二两力气,一个能打的都没有,我也懒得去教他们。”   这李逵哪有什么训练人的法子,天天就是与帐下的喽啰混打在一起。   那下头的人都是苦不堪言,要是当真这李逵不欲操练,只怕是各个都要欢天喜地的了。   而李逵也不愿多说手下那些鸟人,直又道:“公明哥哥,咱也不能干干在梁山上头坐着,就看张青哥哥在外痛快杀人吧。”   “俺也打听过了,咱们周围几个县城,都没甚守将,正好咱们下山杀的一回,岂不痛快?”   这李逵,是把杀人当乐趣,没事就想着去杀人劫掠。   宋江听的直呵道:“大王下山乃是起义之军,你胡乱说的什么?”   李逵却自以为很懂的模样,直是有些不耐应道:“俺这都懂,那张青哥哥是下山去杀鸟官去了,那叫做替天行道,为民除害。”   “可俺下山去杀的,也是鸟官,鸟兵,那也是为民除害,怎地就说俺是胡乱说的?”   说着也是叹道:“前两日,俺哥哥还言,说俺上的梁山算不错,就是可惜没跟着张青哥哥去闯一闯。”   “俺就与哥哥说,张青哥哥虽是好,却怎么也比不上公明哥哥。那跟着张青哥哥是闯一闯,跟着公明哥哥,也不会亏待的自己。”   李逵这嘴里说的哥哥,自然是随着其老母一起上山的嫡亲哥哥李达。   毕竟还是有兄弟之情,那李达就算比不过宋江,那多差也差不得哪里去的。   只是这话听的宋江耳朵里,可不见得是多么美妙的了。   只是面上还是好好言道:“铁牛知道就好,咱们日后有的是机会立的大功,不急在这一时。”   李逵听得宋江这般说,当仿佛也得了安慰,直应道:“有哥哥这句话,就够的,俺就等着立功机会!”   言罢,心下也算安定的许多,便寻着穆家兄弟要吃酒去了。   却有宋江,应付过了李逵,却心里想着七七八八的事情,一时难以安定,便是寻吴用去了。   …   张青离开梁山之后,他那屋子倒是没人进去住着。   吴用这会住的地方,是原先公孙胜所住之处。   道长的屋子,在梁山自然是不错。   外头自有公孙胜的风水布置,叫人进的其中,直就心旷神怡。   只是宋江当下实在没心思欣赏这些,直直冲入屋,与那吴用开门见山就道:“先生,可听闻的郓州消息?”   吴用被宋江这火急火燎的态度给吓了一跳,还以为是出的什么事。   听得这般一言,才知是其在梁山憋闷久了,知道张青在郓州席卷,自也有些坐不住了。   当下直引着宋江坐下,与其道:“怎能不知,如今咱们梁山的声望之响,可叫天下皆知。”   宋江听得急忙跟着道:“此事虽好,可也怕如此下去,咱们这山头上也要越来越危险的。”   “我怕咱们就这么在山上干干等着,迟早要等来朝廷清缴的大军。”   “到那时候,只怕咱们的大军,也来不及回来救咱们了!”   吴用当然明白宋江意思。   张青一番布置,是把宋江牢牢钉死在了这梁山上,如今眼看张青都离开了郓州,那宋江又如何没能有心思?   只是…   如今吴用这心里,可不是一门心思要跟着宋江往诏安路上走了。   张青的胜利消息,也应了这吴用前头所想。   梁山的义军,在张青带领之下,说不得还当真能有作为。   有这心思,吴用却道:“山里的兵卒,多是张青哥哥所留,临走前头,也有百般交待,只叫咱们守好这聚义之地。”   “咱们山里这些喽啰,只怕没有下山之心啊。”   宋江却道:“虽说喽啰都是原本留下的,只山里的头领都是江州来的,这倒不是问题。”   “前头李逵兄弟就有来言,说是欲要下山一遭,我仔细想的想,这倒是也不可为。”   “一来咱们山上缺了驰援,粮食越吃越少,总得下山去寻的粮食。”   说着一顿,才又言道:“二来嘛…”   “咱们也好练练兵马,那日后有大战,也可凭着自己,抵抗的他。”   这宋江,还是自有心思啊!   张青做事还是听厚道的。   给山里留的粮食,够是山里吃个多月了。   哪有这般迫切的道理?   吴用心里有数,直又劝道:“公明哥哥自有主意,我也不该多劝,只是咱们若是下山,该叫朝廷更会盯着咱们。”   “公明哥哥,这些事,你可要思量好了。”   宋江听得直默默点了点头,直低声应道:“此事我有自有打算。” 第188章 总算来点不一样的了   却说张青正式带军杀进京东路的当口,还不知留守梁山上的宋江是已然耐不住寂寞。   其入京东路后,在齐州也无人可挡之势。   所过郡县,皆是望风而逃,投降者不计其数。   不过一月功夫,张青带着梁山的好汉们,就从齐州杀出,杀出淄州,来的青州地界,又瞧见了二龙山,且近了那济南府。   青州知府慕容彦达,在那梁山刚杀进齐州的时候还没多少忧心的。   这土匪嘛,杀的远些就远些,终究还得归了梁山去才是。   而眼看这一天天的过去,梁山却离着自己个是越来越近,这慕容彦达不由也开始自我怀疑起来。   “这梁山...该不就是冲着自己来的吧!”   如此心头焦虑之下,却寻的边上一人来问计应对。   何人?   正是顶替霹雳火秦明之人。   此人姓谢,名贶,乃名士谢文瓘之子。   这谢贶,时年也已有花甲之年,按理来说,比的那慕容彦达还年长几岁。   只是这谢贶虽年岁不小,“成分”却不好。   要说缘由,还是因为其父谢文瓘,乃是元祐党人,也就是当年那波废除变法新政的“旧党”。   后遭受严厉打击,累及家人,叫这谢贶,仕途亦如那赵明诚一般,颇受打击。   所幸这谢文瓘运气还算好些,宋徽宗当年网开一面,在党人中把这谢文瓘的名字给划去了。   日后那谢文瓘才得任集英殿修撰,可为官却终究比起原先是大为不如。   至使如今其子谢贶,还受影响。在如此危急时刻,被朝廷丢来了这危险地方。   你可说是被临时重用,却也能说是朝廷故意为难人的。   要不然,这来的不仅仅只有这谢贶,该还是有其带来的大军才是。   可这极为需要的大军...却偏偏就是没有。   叫慕容彦达心里也着实不爽,要不是看着这谢贶与自己同病相怜,面对危险的份上,只怕都要给其脸色了。   而当下,慕容彦达的神情难看的很,直与那谢贶抱怨道:“这官家也是,眼看那梁山大军来讨,光光叫你来此有甚大用,不带的一只大军,又如何来那群穷凶恶极之徒!”   要说重视,这慕容彦达绝对是重视梁山那群贼人的。   尤其是晓得那梁山之主,就是在二龙山上叫自己吃多了苦头的张青,下头还有花荣,秦明这样的“老相识”,这慕容彦达就更加不敢大意了!   这般的抱怨之言,却也能显露出慕容彦达对梁山人的重视了。   相较之下,谢贶倒是比慕容彦达淡定许多。   只言道:“官家自有考量,如今用兵之地何其多,那梁山说穿了不过是个山匪,靠我一州全力来应,可有比不过之理?”   “臣必拼死而战,万不叫那梁山破我城池!”   有死战之心是好,那还得有这能力啊!   慕容彦达是来问计,可不是来听这谢贶表决心的。   当下是听得这谢贶之言就自我漏过,那是当做就没听见的一般,只追问那谢贶道:“却不知,应对那梁山贼寇,可有计否。”   谢贶也一改那慷慨神情,沉声好言道:“要说野战,那梁山贼寇必是精通不已。我听闻在郓州的几番战斗,皆是用的偷取城池之法,才叫那梁山贼人能破城而入。”   “如此看来,这梁山人马一是会用计策,二也是无攻城利器。”   “我等就依着济南府的高强厚壁,应那梁山。那梁山久攻不下,人心浮动,自就要退!”   谢贶的这番话,眼看就是对梁山是颇有研究的了。   至少晓得,这梁山是怎么攻伐郓州的不是。   当即也叫慕容彦达心里安定几分,尤其是守住济南府,也是其心中所所盼。   “那去外头打,肯定是打不过梁山的!”   心中把这中心思想一定,却听那慕容彦达也是连连点头应道:“不错不错,这梁山贼人与寻常莽匪不同,是贼的很。”   “咱们就把全州兵马守在这济南府里,看那梁山人也无可奈何!”   ...   张青入了青州之后,就发现自己的意图好似被发现了。   这州里的县城,连半个守军的不见了人影,寻的个百姓来问,却说是前几日就调回了济南府里去。   接连下了几县皆是如此,能打的是一个不放,都调去了济南。   眼看那慕容彦达存的心思,是哪怕成为孤城也要死守,把自己当个钉子,钉在这青州里头,恶心张青来了。   要是张青存的时间久,当然是没什么问题。   把这济南府立为一座孤城,围而不打,时日一久,自是不攻自破。   可问题是这风云变幻,哪有那么多时间给张青围困孤城。   这慕容彦达存的死心守济南,倒是有些麻烦的。   尤其是这事情本来还有些诡异,光说那慕容彦达,有这般魄力?   这济南府里头,恐怕是来了个棘手人物了。   ...   “哥哥,咱打探过了,这济南府,如今领兵的人名唤谢贶。”   “来头好像不小,只是咱也没弄清是哪里来的,光是打探出了个名字来。”   谢贶这名字,张青也没听过。   别说谢贶了,就说其父谢文瓘,那张青也不认识啊!   只是越没听说过的,张青是越不敢大意。   这听过的,总算能大概晓得是什么人,哪般性格,能力强弱。   这没听说过的,可是两眼一抓瞎,弄不明白了。   这时候,张青又开始怀念起了那赵明诚来了。   那家伙是总该晓得那什么谢贶是谁了。   这么一想,张青也想起了一件事情。   那老赵兄弟在青州归隐山林的,如今应该还没有被启用。好歹也算个人才,虽说不愿上梁山的,也不能就此埋没了不是。   以赵明诚那身份,这济南府不是轻易能入?   毕竟赵明诚与梁山的瓜葛,多数人该是还不知晓,那赵明诚自己也不可能四处宣扬。   利用其入济南,实乃轻而易举之事。   只是如何寻的他,又如何用的他,却叫张青也要好好思量思量。   说不准...自己也得坑人一回了。   正所谓是逼上梁山。   那该逼的,还得逼上一回! 第189章 瞒不住!   梁山直冲着青州杀来,这消息自然叫青州震荡。   上到知府,下到百姓,哪个不晓得梁山在青州是成了一个横扫之势。   就是在屏居青州乡里赵明诚,也错不过这消息。   ...   “终究是来了!”   赵明诚最近这心里,一直就没安定过的。   就连最近得的一本奇书,也没了心思与夫人共同勘校,整理题签。更别说搭配书画器物,仔细把玩了。   这赵明诚的心中,是隐隐约约有一种感觉,梁山此番来的,必然要自己难再过太平日子。   就说张青那不要脸皮的模样,自己又不是没见识过。   要是夺取青州一切顺利也就罢了,要是一旦遇到什么瓶颈,那必然是要来寻自己。   有那一瞬间,赵明诚甚至是欲要离开青州之地,避开这危险之地。   可这心思才与自己夫人说的,就被李清照给劝说住了。   “那梁山当真要来寻夫君,就是离开青州,也必叫那梁山苦寻。”   “离开青州容易,却又如何真正离开了梁山?”   “那伙贼人要是一时恼怒,知道不得用夫君,索性鱼死网破,胡言乱语起来。届时那流言蜚语,可安得有我夫妇二人客留之地?”   在山上,赵明诚是与梁山配合默契,更是曾经为梁山出谋划策过。相比之下,却是李清照,一直教赵明诚硬朗一些,千万别与梁山贼人有些许联系。   可一下了山,却又反了过来。   那赵明诚是一直不想承认与梁山上的瓜葛,反倒是李清照,却大大方方,常常与其夫君说的,前头那二龙山的经历,绝不是能轻易摒弃的。   瞒得了一时,却瞒不了一世。   瞒的过世人,却瞒不过自己。   而赵明诚自也知晓其中道理,不过是前头还有些自欺欺人的侥幸之心罢了。   被自家夫人无情戳破,这赵明诚倒是也不坚持的了。   “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   “要说此事当真为坏事否,也是不定。”   “再说了,这梁山来找我也无用,我又不懂行兵打仗不是...”   心中如此想的赵明诚,终究还是有些侥幸之心,只是这心思,也很快就破灭了。   ...   “夫君,来消息了!”   见李清照是疾步冲冲的进入屋子,再听得其口中所言,赵明诚知道是梁山来了消息。   而这消息,还多半与自己有些干系。   没有想象中的忐忑,这赵明诚反倒还松了一口气。   与其惶惶不可终日的等待,倒是不如直接出个结果来,是生是死,那也有个定数。   却见这赵明诚,当下倒是稳当,直低声问道:“且来说说,这张大王又想的哪出来,逼着我出山?”   李清照见自家夫君难得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样子,倒是在心头多的几分欣喜。   直也跟着缓声应道:“梁山在青州呈席卷之势,却唯独奈何不了如今众志成城,重兵守卫的济南府。”   “我看也真是因为如此,那梁山才想的找夫君来的。”   赵明诚听得点了点头道:“我早是料想的了,那梁山若是一切顺利,也不会想的我。若是当真来寻我,必是有了难事。”   说着又问道:“如今这济南府的守将是谁?光是慕容彦达,该是不会叫张青如此犯难。”   这赵明诚是不知道日后自己有难看的,要知道,定然也没脸去评价这慕容彦达的了。   却听李清照又应道:“守将闻说乃是谢贶。”   赵明诚听得当即恍然道:“难怪!谢贶一心向着宋家,对这些山匪,是深恶痛绝,怪不得会叫张青吃尽苦头。”   说着也默默不做声,半晌才是长叹一气,终究问出口道:“那梁山,又是怎么要来寻我,总不能点名道姓来问,直就四处探寻我等下落吧?”   只见李清照是连连摇头,也有些佩服道:“这梁山只说一句,说是来寻昔日二龙山的旧友,欲求一见。”   “这般说的,旁人不知道是说谁,我却又如何不知?”   “那梁山,是当真来寻咱们了!”   “只没想到,非是其主动来寻咱们,却是要叫咱们去寻他去!”   看开了的赵明诚也是彻底不管不顾了,与妻笑道:“这倒是张青作风。”   “天马行空,却又合乎逻辑。”   “这张青…”   说的一半,赵明诚也陡然惊醒,自己怎地说着说着夸起了那匪寇来了。   连忙收了嘴,也收敛了心神。   缓了缓“诡异”的心思,却见那赵明诚再问自家夫人道:“夫人意思,这梁山,咱们去不去寻?”   李清照是斩钉截铁而应道:“若是不去,就请夫君连夜往东京而去。咱们叩见陛下,把在二龙山与贼人掺和的事情说上一说。”   “依着咱们夫妇二人的名声,再加上也是受贼人所迫,陛下终究不会过于为难。”   “如此做法,相公当是可不寻那张青去。”   赵明诚倒是没想自家夫人说的如此直接。   看那意思,是要叫自己自首去啊!   然不得不说,李清照说的狠,却也说的对。   要是自己去寻陛下,看在自己是被贼人掳掠去的份上,也不会当真要了自己命。   只是日后仕途必受影响,再也不得用了!   可再想想,今日去见那张青,必是越陷越深,有此一番,就算再有心思去京城,怕是也不叫陛下能有宽仁之心了。   这群梁山贼人,当真可恨!   想着想着,赵明诚不由又骂的两句。   却见那李清照,看着赵明诚踌躇不决的神情,直言道:“依我看来,如今还是去那京城谢罪为好,免得越陷越深,日后是连选都没的选。”   赵明诚哪不晓得这些,可真要其就去京城,实在叫人为难!   有这魄力,他也不是赵明诚了。   而李清照是眼看着赵明诚直直思量半晌,却叹气一声,摇头道:“那张青有甚思量也不定,咱们贸然去京城见陛下,非妥当之事。”   “还是先去见那张青看看,说不得…也无大事。”   这临到最后,赵明诚自我安慰的性格是又发动了… 第190章 赵兄弟,咱有个事拜托你!   “赵兄弟,许久不见,可是叫我思念啊!”   张青见得赵明诚夫妇当真来了,便是高兴而呼。   只是那热络的神情,却叫的赵明诚是直感觉有些夸张,更是深深感到极为不自然。   含糊应了,是难以面对张青这贼大王的热切。   可张青却不管这赵明诚有多少不自在,那是在一众的梁山兄弟面前,拉着赵明诚就是一阵的“关切问候”。   这场面,也把众人看的一愣一愣的。   尤其是在张青的可以宣扬之下,赵明诚乃左仆射赵挺之三子,其妻李清照,乃礼部员外郎李格非之女的身份,已叫众人所知。   这二人的名门后代的身份,那是更叫梁山的好汉们有些疑虑。   自家哥哥,怎么还与这般人物牵扯上的?   只有如是鲁智深,林冲这些二龙山老人,才知道张青与赵明诚的关系。   只是既然张青如此做派,几人也晓得必有深意,如今这一个个的都是人精,可算会看眼色,又有哪个会说穿的。   于是众人心思各异之中,赵明诚在梁山之中受到了高规格的待遇,也叫众人直以为,那赵明诚是当真与张青昔日有情义。   尤其赵明诚还是自己寻上来的,就更是如此了。   ...   赵明诚哪能感受不到梁山众人那炙热又疑虑的眼神。   可其现下的心思,却根本就不在梁山人的眼神之上。   那梁山人在看他,他又哪里不在默默观察这梁山军。只是这越看,是心里越难以安定。   昔日在二龙山上,梁山顶多也就能称为一个有些特殊的山匪,就算那张青再有能耐,在赵明诚眼里,干的也是打家劫舍的勾当不是。   像是什么袭击清风寨,那都不算是什么事的!   而今见得,梁山之中大将林立,兵强马壮,各个有悍勇之躯,心头存的那高昂士气,是藏也藏不住的!   “赵兄弟,且看我梁山兵马,可是长进了不少?”   耳边响起了张青低声所问,赵明诚也不得不点头应道:“比的昔日在二龙山上,更叫人惊异。”   说着说着,张青带着赵明诚一路“参观”到了呼延灼阵前,见得了那后头的铁甲连环马,却叫赵明诚终于绷不住了。   铁甲战马,这张青哪里来的这东西?   不怎么清楚张青在梁山的风光,赵明诚心下震慑,直与那张青转头问道:“这兵马...大王是从哪里给弄来的?”   张青就要这震慑赵明诚的效果,当下只是淡淡应道:“此乃呼延灼将军帐下的连环马,如今呼延灼将军归我梁山,自也带其账下这铁军一同入内。”   连环马?   这梁上之上竟然还有连环马!   难怪整个郓,齐,淄三州之地,皆是挡不住这梁山!   只是相较这赵明诚的震慑,那呼延灼好像更是激动一些。   见得赵明诚夫妇,便上前抱拳呼道:“不想在此见得德甫先生,早有听闻先生大名,不想却在今日所见啊!”   这北宋时期的重文轻武,已经到了极为扭曲的地步,就是在许多武人心中,面对文士,天生有低人一头之感。   呼延灼不管在年纪上,还是资历上,哪比不过赵明诚?   只当下拱手行礼,却没半点不适之感。   赵明诚这呼延灼可能不熟悉,然对“呼延”这姓氏,可太熟悉了。   再一看其身边带的双鞭,便知必然是铁鞭王之后!   不敢托大,直也行礼来应。   又有张青在边上烘托道:“如今我梁山兵马,也多亏有呼延将军操练,才得今日之势。”   赵明诚听得是连连点头,却不知道实际呼延灼入山晚,这梁山上的兵马,多数还是林冲,花荣,秦明所练出来的。   只是这玩意也没办法,祖上积德,蒙荫后人。   就说关胜与呼延灼,之所以能一个坐第五,一个坐第六,其一当然是两人也厉害的很,其二也是两人祖辈名望太大,叫自己也沾了光。   这一个是开国名将嫡系子孙就不说了,那关胜还有言说,是关羽后代!   不过这多半应该是以讹传讹之言。   按着史书来说,关家的结局很不幸,关羽更是没有后代的。   《三国志》中的关羽传记最末段有明确说的:“追谥羽曰壮缪侯。子兴嗣。兴字安国,少有令问,丞相诸葛亮深器异之...子统嗣,尚公主,官至虎贲中郎将。卒,无子,以兴庶子彝续封。”   上头写的明明白白了,关羽这一脉传到最后,乃是由关兴庶子关彝继承爵位。   这其中也看出以前嫡庶之别有多大了!   就是史书上来写,没有嫡子,那写的就是无子!   庶子,是当不起儿子来的。   这就是说若当妾,那是子不能承父业,绝非常人可受!   那扈三娘为何如此吃惊兄长所思,亦是其理。   不过就是关彝,最后该也没什么好结局。   《蜀记》中最后有言:“庞德子会,随钟、邓伐蜀,蜀破,尽灭关氏家。”   按着时间线,这灭的关氏家,应该就是关彝一脉。   所以在三国时期,这关羽最后的血脉,应该就彻底断了。那关胜乃是关羽之后,实在是没多少根据。   不过当下不管如何,这名头给挂上之后,就是好用。   赵明诚顿时感觉,梁山之上,也不就是匪类。   与呼延灼顿时亲近,对梁山的恶感,也开始降低。   张青见得那赵明诚的神情变化,哪不知其心中所思,直拉着其道:“咱们这山里的军势皆叫你看了个遍,如今却该是有一事,是我要求的兄弟的。”   赵明诚早知有此一遭,总算也因为见得呼延灼而心情好些,便是问道:“却不知大王这般寻我,到底有赵某何用之处?”   张青也不藏着掖着,那是开门见山就问道:“咱就想先问问,那济南府的守将谢贶,到底是哪家人物,品性如何?”   这问题要说敏感吧,当然有点敏感,要说不敏感吧,却也倒是能说的事。   赵明诚稍稍思量,便开口与那张青开始介绍起道:“那谢贶,乃是谢文瓘之子,陈州人士...” 第191章 下不为例   张青算是弄明白这谢贶是什么人了。   简单来说,还是文人来带军。   只是这文人带军,大多数却有一个问题,那便是虽有想法,却不知如何用兵。   不过有一点那赵明诚说的却是明明白白的,那谢贶忠军报国之心,非常人可度,要叫其降服,是不可能之事!   也那叫张青,是早早断绝此心。   这话在张青听来,当然是有夸张的意思。   自以为,这赵明诚此般说来,是欲叫自己断绝叫其劝降的心思。   他却不晓得,赵明诚的说法,可是没有半点夸张。   在未来,谢贶也是为北宋而亡的人物。   十年之后,那金人犯汝州,谢贶年近古稀,还自襄阳领兵往援之,结果战死在了汝州地界。   此等人物,自是一心向宋,光是说忠君爱国之心,怕还不足以表谢贶的拳拳报国之心。   只当下,张青哪里知道这些,总算知道了谢贶身份,直暗暗思量破敌之法、   而这法子,看来是多还得靠着慕容知府。   ...   赵明诚是来的容易去就难,在张青的大营内,直与自己夫人李清照,同公孙胜,朱武,程万里,一同听着张青布置。   当然了,当程万里看到那赵明诚与李清照的时候,直感觉自己还在做梦。   而当看见两人安安稳稳,就随着张青入座的,没有半点委屈不自在的时候,那是感觉世界观都快崩塌了。   只张青可不管这一众人的心头各异,直就开口道:“几位兄弟,如今青州之地,多已受降我梁山,唯独留这济南府,在青州地界不可破。”   “济南府若不能破,则我齐鲁之地,是永不得宁!”   “等朝廷大军来杀,更容易呈里应外合之势。”   “此城!势必要破!”   张青是上来就定下基调,也叫众人心思当即从赵明诚这,重新回在了济南府上。   不过嘛...   这看看现在能论事的人是不少,真正会开口的,当然还是只有公孙胜与朱武。   却听朱武先道:“要拿济南府,此是定然之事,只是如何来拿,还当要计较。”   “咱们梁山虽然兵强马壮,然济南府高墙厚壁,实在难攻。”   “不如...”   朱武说着,也是看了看那赵明诚,旋即就是拱手拜道:“我看不若叫德甫先生走去那济南府一遭,劝降了那守将。”   德甫乃是那赵明诚的表字。   听得这梁山是果然把心思动在自己身上,那赵明诚连忙挥手道:“不可不可,那谢贶性格刚毅,我真要去说的,定然被其一刀砍了,绝无二话。”   朱武被赵明诚直接给怼了回来,也不恼,还要再劝,却见张青挥了挥手道:“一仗不打,哪能劝降?”   “当是先叫那谢贶吃点苦头,届时其就是不动心思,那边上的慕容彦达,也要别有他思。”   朱武却叹道:“只是那济南府当个缩头乌龟,强攻了去,必叫兄弟死伤惨重啊!”   这朱武,倒是也心头念的自家兄弟,直不愿叫弟兄们都死伤过大。   只是上的战场,哪有不死人的,张青也不得有妇人之仁,直言道:“不叫那济南府疼了,就不能叫那慕容彦达心慌!”   “就是再难,我也要强攻一遭!”   见张青心意已决,杀伐果断,朱武当是也不再言语,只是暗自思量,若是强攻,却要用何阵法才好。   却有公孙胜又道:“贫道前来的时候,却遇着呼延灼将军,其与贫道有言,说是有个旧相识,姓凌名振,祖贯燕陵,绰号轰天雷。”   “此人号称‘宋朝天下第一个炮手’,善于制造火炮,能打十四五里远。”   “这等本事,正是适合攻伐城池,若是哥哥情愿,呼延将军愿亲自去请那轰天雷出山。”   张青倒不是没想过凌振的事情,只是他也是光记得人,却不知是哪里人。   当年呼延灼打梁山的时候,是向高俅请了凌振来助。可在面对张青的时候,却阴差阳错,还没来得及请呢,就被张青给拿了。   从此之后,这呼延灼当然也不会想的那凌振了。   再说了,那凌振乃是东京甲仗库副使炮手,其人在京城,你呼延灼为官的时候当然好请。如今却已然当了贼人,还如何请来?   当即心下虽喜,却还不确定道:“那凌振当真是能请来?”   公孙胜却笑道:“呼延将军既然如此说的,想来总有办法,哥哥不若就试上一试,不成就罢。”   正所谓不嫖白不嫖,这事也不用张青操心,张青当然说好。   却言道:“凌振就是能来,也远在东京,时日长远。”   “我等还当有的准备,一是强攻这济南府,二也是行攻心之计。”   “至于如何攻心...”   张青说着,也看了看那赵明诚,只是与那朱武不同,赵明诚被张青看的,那是直感觉自己汗毛竖起了。   一入梁山深似海,这赵明诚其实心里比谁都清楚,自己此来,张青是不会就光光问自己那守将身份的。   只却不想,才来此地,眼看就要叫自己“出大力气”了。   连忙又是一阵摆手,更是呼道:“大王莫要看我,我却哪里想的什么攻心之计。!   而见那赵明诚一脸紧张神情,张青站起身,亲切拍了拍其肩膀道:“你我兄弟,我安得害你,此事只要兄弟动个笔杆子,绝不会暴露兄弟身份,且安心便是。”   就算张青这么说,那赵明诚又哪里能当真安心了?   只是要说动个笔杆子,不用自己出面,到底还算不太为难。   然就算不为难,也是再一再二不可再三,这来此地,就是为了自己名声不被张青坏了。   要是一直这么下去,岂不是木已成舟?   虽然不懂什么叫温水煮青蛙,这赵明诚也知不妥。   稍稍沉凝些许,才勉为其难的答应道:“大王要求我个墨宝,我哪能不应,这是也就与此为止,万不得再多事了。”   这赵明诚这自我安慰的功夫是独一门。   能是说成求个墨宝,也是要些本事的。   张青清楚这赵明诚不堪大用,然眼下实没个合适人选。   直也顺着道:“自是就此为止,再无他求了。” 第192章 血战济南府   “诸位梁山兄弟!”   “有人说,我梁山都是一群贼人,不过是一群反贼!”   “却有谁人晓得,兄弟们为何要上山,曾受的多少不平之事!”   “也有人说,我梁山只晓得烧杀掳掠,皆穷兄极恶之徒!”   “却有谁人晓得,兄弟们本就是一些活不下去之人,安得还残害百姓!”   “更有人说,我梁山举大义之旗,行的是匪寇之径!”   “却有谁人晓得,兄弟们心有大义,存浩瀚正气,只求还一个朗朗乾坤在世!”   “而今!这面前的济南府里,就有这等仇我梁山之辈!我等今日若退,则受这污浊之名,永世不得辩!”   “且请诸位兄弟与我共伐之,待城破之时,便是我梁山正名之日!”   济南城外,张青在数万人的大军面前,就当着济南府的官员,将士,百姓面前,做着战前动员。   梁山的人马,听得自然是各个血脉喷张。   那甭管以前是不是为恶的,此刻听得张青之言,还真以为自己是“存浩瀚正气”,“只求还一个朗朗乾坤在世”。   而在城里的慕容彦达与谢贶,当下也在城头,把张青的话语给听得明明白白的。   那慕容彦达,听得直破口大骂道:“这伙梁山贼人,就是如此没脸没皮,那叫人听得去,可是当真以为这梁山是多少英雄豪杰。”   “实则不过就是一群山贼,一群不自量力的山贼!”   这慕容彦达对梁山当然是恨之又恨。   天下之大,哪里不能去,偏是要来犯青州。   来就来吧,你说其他地方都风卷残云的,一阵烧杀掳掠,就不管了,怎地就到此地,反是要扎根下来,一副不准备回梁山的模样!   感觉自己被针对,这慕容彦达可能不对梁山恨之入骨么!   心里直感觉,这张青也是个小鸡肚肠之人,此番来针对,是特娘来报复当年二龙山之仇的!   可惜慕容彦达的这通大骂,却没得了谢贶的回应。   却见那谢贶,只是遥遥看的对面的梁山军马,面色极为凝重,眉头紧蹙,双手扶着城墙,沉默半晌才应道:“慕容知府,去打一口棺材来,那梁山要死战济南府,末将就陪陪他们!”   打一口棺材?   这特娘的是要抬棺而战啊!   慕容彦达其实很想与那谢贶表示自己并没有准备好要死战的心思,可就这么看着那谢贶,其又如何能说个不字来。   当下还真就回身而去,去给寻了个棺材,叫这谢贶,以表死守之志。   ...   梁山的两万多军马,其实不算太多的。   面对济南府,张青是孤注一掷,只攻一门。   却有鲁智深,董平,身先士卒,领账下军马,直攻城楼。   再有林冲,秦明,杨志,冲击城门。   其余大小头领,也皆没闲着,随时准备补充人员而上,只一副死战到底的模样。   济南府内,看着梁山人斗志昂扬,官府军马又如何能不慌张的?   只是边上一口棺材就放在城楼之上,主将谢贶,手持大刀,就这么站在城上最前头,也叫众人安心不少。   当的那梁山人冲到城下,杀伐声仿佛就在耳边响起之时,济南府下的鏖战,终于开始了!   ...   城下,宋梁二军皆鼓声号角大作,纛旗在风中猎猎招展。   梁山大军排山倒海向着济南府冲去,那碰撞之声,若隆隆沉雷响彻山谷,又如万顷怒涛扑击群山。   然济南府上,好似风云缥缈,随时欲倒,却又宛如有一双坚定的双手托住,直叫这城池死死坚挺着。   长剑与弯刀铿锵飞舞,长矛与投枪呼啸飞掠!   密集箭雨如蝗虫过境铺天盖地,沉闷的喊杀与短促的嘶吼直使这济南府在颤抖!   有多少人,终其一生,都没经历过这般血腥的场面。   那软了脚,不能提刀的人,是不知几何!   却有更多人,在这血战之中仿佛经历了重生,了解了战争的真切含义。   鲁智深,在攻城之战中,当然不能拿着禅杖登城。   如今的他,左手持着盾牌,右手则是握着武松给的戒刀来。   眼看身边自己带出来弟兄一个个倒下,那鲁智深杀的已然双眼通红,高呼一声:“替天行道,为梁山血战!”   旋即奋力一步而上,就要上那城墙!   可在那前头的,却正是那谢贶。   谢贶虽然不习武,然居高而下,横着大刀,身边还有几个兵卒,以长矛对着。   就是鲁智深再有能耐,也不可能用血肉之躯,敌过林立长矛,上的那城楼上。   闷哼一声,身上一沉,发力不成,竟是被硬生生的怼了回来。   心头发急,还要再上,却听边上有人高呼一声道:“哥哥休急,叫我先来开路!”   鲁智深转头一看,竟是自己的副将打虎将李忠。   只见那李忠,是手上连个刀刃都不拿,是两手顶着一张巨大的骨皮大盾,罩着整个人都瞧不见。   要不是那声音叫自己听辨出,这鲁智深还当真认不得出的是谁。   瞬间的迟疑,还没等鲁智深反应过来,那李忠却已经拿着那大盾,越过了所有人,顶在在了最前头。   嘴里高呼一句:“弟兄们!我来开路,跟着我来冲!”   旋即就是顶着那大盾,也不管上头响起的“噼里啪啦”的碰撞声,随着怒吼,就往城上强冲。   可再大的盾,离得近了,又哪里能不留出缝隙来。   待终于靠上城头,顿时就有两矛顺着那缝隙刺来。霎时间,鲜血迸发,直叫身后的鲁智深,那眼中是更红了。   正要开口,却听李忠狂呼一声:“哥哥休要管我,快上!”   鲁智深哪里还能忍住,猛然再发力,终于在李忠的掩护之下,冲上了那城头!   “好兄弟!此回当记你头功!”   如此高声应了一句,鲁智深便是发了疯一般的运气那镔铁戒刀,直感身上是用不完的气力,冲入人群,就是一阵砍杀。   这城墙上头,一时也无人可挡,还当真被鲁智深杀出个“空圈”来。   而鲁智深也知双拳难敌四首的道理,要被那官军反应过来,把自己困在城墙上,反是叫自己危险了!   看准方向,瞄着董平那处,就向着那方向杀去。   只要把这董平也能弄上来,此战,就稳当了! 第193章 眼力见不行啊!   鲁智深朝着董平方向而去,欲要去把董平也引上城墙上来,这想法,却哪能不叫谢贶看的明白?   谢贶知道,一旦叫梁山人打开了城墙上的口子,里应外合之下,这济南府势必要一战必失!   “就是死,也要阻止了那秃驴!”   谢贶当下的心里,也忍不住是大骂了一句,操起大刀,领着兵卒,就向着那和尚围攻而去。   不得不说,这谢贶以死报国之心,对官兵的影响还是很大的。   却见那谢贶,是一声暴呵而呼:“梁山贼人,当我大宋无人?”   这般说着,旁人皆看的那谢贶,竟然根本不惧那鲁智深,自就带刀冲杀而去。   可这谢贶要是能打过鲁智深,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了!   鲁智深见得那主将迎面来,直就又反身杀的过去。   两人交手,这谢贶哪里是鲁智深的对手!   鲁智深一刀而出,顿时就给了那谢贶一刀!   只是那谢贶也真是个不要命的主啊!   受了一刀,却还呼道:“贼人不过只也血肉之躯,我大宋男儿安得心有胆怯之意?来与我共杀贼人!”   若说鲁智深这生最后悔的事情,前半生自己想不得,那到今日,却该是有个了。   后悔自己没能一刀就砍死这谢贶,却还给了那重振士气的机会!   且见周围兵卒,被谢贶连连感染,这一把年纪的主将都能抬棺而战,咱又如何能畏惧了?   当下是前仆后继,就朝着鲁智深杀去。   城头上的形势,变化的极快!   济南府的兵卒齐齐发力,悍勇不惧,却叫鲁智深一时又陷入了重重包围之中。   鲁智深拼着力气,又砍飞两人,却见那乌泱泱的人群,是越来越多,好似一幅直就要把自己耗死在城楼上的模样。   鲁智深心知不可为,虽然可惜白白浪费了李忠的相助,却也知不得力战。   万般无奈之下,只得重新退下了城头。   而这头才退,那边的梁山阵中,就响起了鸣金之声。   梁山大军,皆如这鲁智深一般,如潮水退潮,缓缓而撤。   眼见这梁山终于撤走,城头上的宋军,自然是一阵欢腾。   前头不知躲藏去了哪里的慕容彦达,此刻也冒出头来,拨开那人群,来的那谢贶边上。   脸色带的几分不那么自然的笑容,直是夸赞道:“将军好本事,能把这梁山人给这么打退了!”   这般才的一句,便有身边将士,亦是纷纷附和:“将军神勇,我等佩服!”   更有夸张些的,那是直接就在边上反复欢呼道:“谢将军!”   这三字,可是好呼喊多了。   霎时间,整个济南府上,是人人都在高呼:“谢将军!谢将军!”   如此,以表心中对那谢贶的敬佩。   震天的欢呼声,连张青也听得清清楚楚,退去的梁山众人,也纷纷侧目,看的那济南府上的“英勇将军”。   鲁智深是一脸不甘,后悔自己未能一刀毙敌。   李忠身上负伤,受众人抬着,转头看着鲁智深,好声安慰起道:“哥哥已拼的全力,不必自责。”   “何况张青哥哥也说,一战胜敌,乃可遇不可求。想来也早思量了后手,哥哥不消忧虑。”   鲁智深见这李忠,到这份上还安慰的自己,当也放下了执念。   本来嘛,这鲁智深是看不上桃花山的李忠与周通的,其中对那李忠的评价,就三字。   不爽利!   至于为何如此,还得追述到昔日拳打镇关西之前。   昔日史进到渭州寻找师父王进,结识提辖鲁达,同到酒店饮酒,半途遇到正在卖药的李忠,鲁达便邀请李忠一同前往。   就在那饮酒过程中,鲁达听闻镇关西强霸金翠莲,决定打抱不平,并向李忠二人借钱,以资助金翠莲父女。   史进取出十两银子,李忠却只拿出二两。   鲁达认为李忠“不爽利”,将二两银子丢还给他。三人随即离开酒店,并在街上分手。   这事情,李忠其实挺冤枉的。   史进那家大业大,十两银子,九牛一毛,小事而已。   轮到李忠身上,却又如何能与史进相比?   那李忠一个卖艺人罢了,放到现在,就是街头夜里一两点还在卖鸡蛋灌饼、烤冷面的小商贩。   那大户人家的史进,献爱心当然很容易,但你叫小商贩李忠来献爱心,岂不就是为难人么!   只是当日的鲁达,哪里能想的这些?   叫那李忠白白得了个“不爽利”的印象,那是一直从桃花山到的梁山,从青州走了个来回。   直到今日,才恍然觉得自己昔日好似错怪了人,心头一抽,面上也难得露出些“温和”神情,与那李忠道:“好兄弟,前遭是我想错了,不想兄弟是个如此的英雄好汉!”   “咱们从今之后,那也是嫡亲兄弟,今日回的阵,我就与哥哥好好为你请功。”   鲁智深这模样,实在叫李忠受宠若惊。   这激动之下,伤口差点又裂,还是被鲁智深按住了,才不叫他起。   只是搁那一阵傻笑,仿佛得了天大的好事一般。   ...   却不说鲁智深经过此一战,倒是与李忠的印象大变,还成了个嫡亲兄弟,是差点拉着与武松一起结拜的事情。   只说那济南府的城头上,这会慕容彦达听得旁边众人欢呼的“谢将军”,却是从跟着高兴,到了逐渐的神色平静。   打退梁山,那特么也不能光光就是那谢贶的功劳吧!   自己也好歹是苦苦守护城池,立下汗马功劳的!   而这当下,自己站在这谢贶边上,却把自己显的多少尴尬!   这一来,那慕容彦达的神情能是好看就见鬼了。   再说这谢贶,却仿佛根本没瞧见边上慕容彦达的神情,当下只捂着自己伤口,还给的那将士们鼓气呢。   “宋家儿郎们,你们也都见着了,那梁山贼寇,也不过尔尔!”   “我等守住城池,待朝廷来援,定能一战剿灭了那梁山!”   “届时尔等皆是有功之人,定受朝廷封赏!”   “诸位...可有信心,与我守住这济南府?”   打退梁山的当下,众人自是士气高涨。   听得谢贶所问,便纷纷应是,这济南府,好似越来越固若金汤了。   只是一门心思守住城池,不见慕容彦达眼色的谢贶,很快就要知道,这梁山的险恶了,这江湖的艰难了... 第194章 巧合,都是巧合   不论如何,这梁山的大军还在外头,慕容彦达就是心里再有想法,当下也不可能对谢贶动手。   只是心里的那阵不痛快,却一直也散不去。   尤其是看着这谢贶,每每上的城池的时候,那四处的欢呼爱戴之声,就更叫慕容彦达觉着难受了。   看着那城头上的棺材,直感觉叫是一阵的恶心。   而这些心思,随着个消息的传来,那慕容知府却是越来越难压住了。   ...   这受困的城池,通常来说都有一个特点。   里外不通,信息不顺。   你莫以为这守城当真好守,就那心里的压力,绝对能把一般人给压垮了。   这城里的人各个都指望着你,外头呢,却没半点消息。   若不是心思刚毅之人,还真是很难抗住这压力!   要不然为何善守之将也是稀缺人才呢,真要是是个人都能当的。   “凡守城之将,如坚实之盾,御破军之矛,且多孤军奋战。城因守者之志而有魂,守者以孤城赴死之念,御敌百倍于己之虎狼之师。”   这没个能耐,又如何能担的起这名号?   只是...   慕容彦达却不知这些,只觉着这谢贶守城守的也非如此艰难。   这天底下,更是没有不透风的墙,如今这城里,直就出了个传闻,叫慕容彦达心中,一直难以安定。   ...   “谢贶守城有功,陛下有言,欲要为其封赏。”   听得这下头人的来报,慕容彦达只觉得此事诡异的很。   那谢贶挫敌,不过就前日里的事情,怎么就传了京城里去,还走了个来回,把陛下心思都传来了?   再说了,这城都四面封闭,消息又怎么传进传出?   慕容彦达只觉得此事多半也是以讹传讹,怕是城里自己胡乱传的谣言。   而这消息,到底也算正常。   慕容彦达只是轻轻点头,不多大在意道:“守城有功,自然要封赏的,不多大事。”   只是说完,慕容彦达却见下头人是欲言又止,一副不痛快的样子,当即直呼道:“怎地还有什么,赶紧说了。”   那下人不敢隐瞒,却又道:“倒是还当真有个传闻,只是那话小人听得也是作假,这才不想浊了上官的耳。”   慕容彦达是隐隐感觉有些不妙,忍不住骂道:“你特娘的打什么哑谜,那是不是作假,却是你能给分辨出的?赶紧说!”   被慕容彦达这般一吼的,那下人还能忍住的?   当下直呼道:“不敢瞒的上官,却说是宰相对的此事,有些不喜!”   这般说完,那下人却又忍不住开始发表自己的见解道:“可咱们这都胜了那梁山人,宰相又如何能心生不满?”   “这怎么想的,那都是个假消息才是。”   那下人是当真这般觉着,可慕容彦达听得却不得不好好思量思量。   前头就说,这慕容彦达之所以能为青州知府,靠的是其家姐姐,宋哲宗赵煦妃嫔之一,慕容贵妃。   这关系吧,是说硬也硬,说不硬也不硬,看是要与谁人来比。   那先皇的妃子,赵佶咋也要给点面子,那慕容彦达不参与党争,位子倒是稳固的很。   可这若是与权臣蔡京来比,那这身份就差的远了!   要真是蔡京不满,那这问题可大了!   而这越是传的玄乎的事情,却越有可能,慕容彦达仔细一盘算,蔡京是绝对不会因为胜了梁山而不满,那问题的根源,还是谁立的功!   当下又是冷着脸,狠狠对的那下人道:“还有什么,皆给说来!”   那下人是被吓的够呛,可再要说的,那也不知该说什么了。   直是点头又摇头,颇是惊恐的言语道:“不敢瞒上官,小人只晓得这些了,实在没别的隐瞒了。”   慕容彦达听得大怒,直呼道:“早是说了,最近这城里的大小之事,都得一个不落,打探明白!”   “而如此大事,你竟是与我说个不晓得?”   听得慕容彦达这恼火极了的语气,那下人连是磕了几个头,悲切呼道:“当真只有这些,小人已是尽心了!”   这说的,却听慕容彦达又吼一句道:“还不滚去打探,在这磕个鸟!”   那下人当即连滚带爬,那是没的半点犹豫,连忙出了这吓人的屋子。   只留的那慕容彦达,暗自思量,那谢贶,却到底是哪里得罪了蔡京不成。   ...   这凡是啊,就怕人胡思乱想起来。   常常是要把本来没有的事情,给想成了个真切事情来。   如今这慕容彦达,在这孤城之中,是一直想的这谢贶与蔡京不对付的地方,而想着想着,还真给他想出个思量来的。   想来想去,大概还是坏在那“元祐党籍”身上的事。   党争一事,当年慕容彦达虽没参与其中,然如此大事,其在朝廷里当官,又哪里能不晓得?   那当年的“元祐党人碑”,乃是蔡京手书姓名,发各州县,仿京师立碑“扬恶”。   时年还不在青州任职的慕容彦达,也曾亲眼目睹过那石碑。   这谢贶之父谢文瓘,虽然后头被陛下划去了名头,然蔡京当年把其钉上了元祐党人碑上,如今这儿子眼看要立功勋,蔡京能心安吗?   是了是了,定然就是这么回事!   慕容彦达当下只觉着自己想的明明白白了,那心里头,直想着该怎么办了!   ...   却说的慕容彦达在城里一阵胡思乱想,外头的张青倒是没想到自还没开始攻心,敌人心里就已经乱了。   其还是按着自己节奏,请的圣手书生与玉臂匠,连着赵明诚,开始动起笔杆子来。   不,真正动笔杆子的,当然还是萧让了。   只不过是赵明诚口述,萧让动笔杆子。   当初那吴用做错的事情,张青当然不能再犯错了。   文字好模仿,图章好刻印,却还得是叫赵明诚来把关。   别看这家伙在山野之中隐居,这书信的行文格式,必然是熟悉的很,断不得犯错。   那吴用之所以被识破,还不是因为见识不够?   如今张青有了赵明诚,可不会再如此了,精心打磨之下,一份反复打磨过的伪造信件是隆重出炉。   张青见得极为满意,把三人也是一阵夸赞。   赵明诚当然没敢应声。   这可是伪造蔡京书信啊!   是杀头的大罪!   心头那叫是一个橙诚惶诚恐,还哪有功夫答应张青的?   而张青也不管这赵明诚的神情,拿着这信件,只暗自盘算,该如何送的城里去... 第195章 实锤了!   把信送进去,当然还得依靠时迁来。   只是这济南府的城门紧闭,那时迁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飞不进去啊!   是以张青为的叫济南府开门,只得退避三舍,做个暂时撤退的姿态来。   当然了,为了表现的真切一些,张青又装模作样,攻了那济南府一场。   不过这回可比上次差远了!   梁山这回,那是连着城皮都没摸到,就被宋军给打退了。   这场面,当然又叫济南府里的军民又是一阵欢呼雀跃。   不过谢贶还是谨慎,不追敌而出,等的外头真就没人了,才派了几个斥候出去打探。   结果这一打探,却知了梁山不是退避三舍,而是一退再退,去了隔壁的益都县城里。   这眼看着是有偃旗息鼓之意,好似不要这济南府的意思。   济南之围,这就要解了?   谢贶直感觉难以叫人相信!   “那梁山分明先前如此发狠,怎地现在却天壤之别?”   必是有诈!   秉持一贯的小心谨慎,就算梁山走了,谢贶却还是一副闭城姿态。   这可却叫慕容彦达不得接受了!   你这城都闭着,那蔡京若是当真有思量,遣人来个信件,可叫咱收不得了。   那日后谢贶真得陛下赏识了,却不叫宰相连带自己也怨恨上了?   再说了...   如今这守城之功,叫谢贶拿去了大部分,自己是什么都没沾着。   要是宰相当真与这谢贶不对付,那与自己来说,也是个好事啊!   这般盘算的,慕容彦达以极为强悍的姿态,叫这谢贶定时开城。   美其名曰,要把济南府里的消息,传的东京去,好叫陛下知晓,早日来派军平乱。   谢贶心头思量,只要每日盘查得当,也不怕梁山人。   何况总是要与中央联系上才好,谢贶见那慕容彦达坚持,最后也应了下来。   于是乎,这济南府的城门,每日上下都可开了一个时辰,却也给时迁一个偷进城的机会了。   ...   几日后,迟迟没能得蔡京真切指示的慕容彦达,也不禁开始反思自己,前头那些猜测,是不是都是胡思乱想出来的。   现在想想,宰相不喜谢贶的说法,好像也是凭空而出,压根就没个根据的。   心头放松的些许,那慕容彦达才归了家,却陡然发现,家中的桌案上,是大大方方的出现了个信封。   “娘的!”   “真没猜错啊!”   慕容彦达是心里暗骂一句,四下见得无人,连忙几步来的桌案前头,摸起书信,只瞥一眼,就知当真是宰相来的信。   当下是直直带信走的后屋之内,在最隐秘的地方,打开一观,上头不过寥寥数语。   只是那文字与刻章,皆无半点问题,就是连行书口吻,也亦是宰相之言。   慕容彦达不疑有他,只安心看去。   却见上书:“陛下有言,求治在亲民之吏端重循良,教忠励资,敬之忱聿,隆褒奨。”   “谢贶与尔军于青州济南府之地,败退梁山,显褆躬淳厚,垂训端严,军法韬略,有名将之风。”   “陛下欲兹以覃恩封谢贶袭父位,承集英殿修撰,知济州府。”   信上到此,也就彻底结束了。   只是言语不多,却叫慕容彦达看完之后,心思繁多。   第一反应便是:“皇恩浩荡,却没自己的份!”   不过就政治上的敏锐性来说,慕容彦达很快就抛开了这嫉妒心,来了第二反应。   眼看谢贶入了陛下的眼,日后重用起来,对宰相来说,当然不是好事。   慕容彦达是半点没有怀疑这信是不是伪造的。   那不说别的,就说信里头的内容,是特么一般人能搞出来的么?   慕容彦达这心思其实是一点没问题的。   就说张青,虽然九年义务制教育也学过什么古文,穿越到了这世上,也跟着学了一星半点这年头的拽文。   但真让其写这么一篇赐文,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没从小的熏陶,那就是想屁吃!   至于梁山里的其他人,那更别想了。   上面不写个“这厮那厮”的,那就算是相当对的起你的了。   要写这么个文绉绉的信来,那基本就等着下辈子投胎,投个文家来的才有希望了。   只是慕容彦达却万万想不得,这梁山里头,竟然有赵明诚与李清照的存在。   这般没有半点怀疑的读完了信,在这方面谨慎不已的慕容彦达,也是一把烧了这信。   把信中所言都牢牢记在心中,此刻只思量如何为蔡京办事。   ...   这事并不容易。   谢贶败退梁山,乃木已成舟之事,功勋已得,要剥夺了去,无非两个法子。   一个是叫这谢贶犯错。   比如在城里肆意妄为,胡作非为的。   不过这事实在不大靠谱。   谢贶这人,秉性如何,慕容知府彦达也摸清楚了。   这家伙,往日就往城墙上去,一待就是一日,与兵卒厮混。   要叫其出岔子,可不容易。   这一路走不通,自就得走第二条路。   何路?   且叫那谢贶败给那梁山一回,不就一切迎刃而解了?   至于说会不会叫自己危险,慕容彦达倒是不担心。   谢贶败了,却不代表这济南府也跟着败了啊!   这些梁山人,那看着也就三板斧的水平。   第一回来攻城倒是看着唬人,那一旦被压制回去了,眼看也就这如此而已。   至于说花荣与秦明,如今看来,也是虚有其表之辈。   莫不然,却哪里能被梁山打退的。   瞅瞅这眼下,那梁山人是来都不敢来了济南府了!   而没有敌人的济南府,自己也能守啊!   慕容彦达此刻倒是期盼着,这梁山能再来杀的济南府一场了。   ...   不说慕容彦达“思念”张青的心神,却说张青,自是不会轻易放过济南府。   “哥哥,咱在屋子顶上看的那叫是一个明明白白的,那什么慕容...哎,就那鸟人的名字也拗口!”   时迁说着,也忍不住吐槽了一句那慕容彦达的名字难说,再接着道:“就是那鸟官,把咱们那信,是认认真真看了一遍,随后一把火烧的干干净净。”   “就咱看来,那鸟官是被咱们给骗个结结实实的了。” 第196章 卷土重来   听得慕容彦达一把火烧了信件,张青知道这慕容知府该是完完全全被蒙骗了。   当下自是抓紧时间,免得京城真来了准确消息。   而本就是假意撤军,如今再起,自然容易。   梁山大军,浩浩荡荡,如那慕容彦达所盼,直又卷土重来。   …   谢贶见梁山军马来讨,自然又关闭城门,重新死守城门。   就其想来,定然是自己前头开城的姿态,引的那梁山又以为有可趁之机,这才引了梁山卷土重来。   只一心抗贼,欲坚守不出。   他可如何能想的,这短短功夫,身后就多了个欲扯自己后腿的同僚!   …   “谢将军,你这身上还带的伤,此战我看就让我去守着吧。”   虽是没想着如何叫谢贶犯错,但总不能再叫着谢贶立功了不是?   再说这些个梁山匪人,能耐也就如此!   既然杀不进城里,慕容彦达怎么也要给自己也争取点功勋不是?   可谢贶哪能答应,直拒绝道:“此等区区小伤,又有何妨?那梁山贼人就在眼前,我又如何能退!”   谢贶说的是斩钉截铁,不容有半点辩驳,随后就是再也不搭理那慕容彦达,自顾自的守城去了。   而城上的兵卒,见得那谢贶来,却又是一阵阵的欢呼声起。   士气大振,却叫慕容彦达的连色是越来越难看了。   “谢贶啊谢贶,你怕我抢夺功勋,就如此模样!”   “且不知做人当不得得寸进尺的道理?”   这慕容彦达的心头,是嫉妒与闷忿交织在一起,终于奏响了恶毒的篇章!   那慕容彦达心下一狠,终于上前几步,跟着那谢贶上的城墙几步,冷冷在其身后道:“谢将军,就我想来,咱们只守着个孤城,左右也不是个法子。”   “我看今日杀退了那梁山,咱们也趁着势头,直杀出城外,一战击溃那梁山如何?”   短短几言,却叫谢贶当即出了一身的冷汗!   这慕容彦达是何意?   却就要叫自己落个死地?   那梁山第一次杀的当口,要不是自己运气好一些,就要当场死在这济南府的城墙上了!   叫自己去出城杀敌,岂不是叫自己送死?   谢贶心头大怒,转头要驳,却见慕容彦达只一脸的真诚。   这下又心下一顿,微微迟疑,觉得许是错怪了这不懂兵法的慕容知府。   只耐心解释道:“那梁山贼人,直有大阵压阵本营,若是轻易出城,可是得了那贼人期望。”   “还请知府稍安,咱们只要守住这城里就成了。”   可这谢贶的苦心,慕容彦达又哪能听得进去?   却只是一副刚愎自用,丝毫不听的半句的样子,摇头言道:“如此下去,却始终也不是个办法,我意已决,若是谢将军不愿去,那就我亲自领兵去杀那梁山!”   谢贶不明白,那慕容彦达为何就忽然改变了心思。   这前头都说的好好的,要死守城池,经过不过半月功夫,却就换了心思。   其看在慕容彦达要亲自杀出去的意思上,倒是不觉得这慕容知府是要害自己的了。   不晓得那慕容彦达是以退为进,逼迫着自己,谢贶还要解释,那慕容彦达却不给他这个机会的了。   说完就走,脚上带风,压根就不管这谢贶的。   谢贶无奈,也只得先按下心思,先抵抗了梁山再说。   ...   张青这头,当然不能与慕容彦达心有灵犀的。   不过虽然不知道慕容彦达会如何动手,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深深信的自己伪造的那信件的慕容彦达,不会毫无动作。   此番来的济南,先做打探之举,看看是否出现变化。   稍微攻了攻城池,却见城上还是固若金汤之状,便知那谢贶还未受影响。   只得先撤退一步,再看是否有可趁之机。   却哪想的,自己还没当真撤出去呢,这济南府里,竟然有人给杀的出来。   送上门来的,哪能不要了?   只是遥遥看的那帅旗上头,大写的慕容二字,知道来的还是那慕容知府来的。   张青自知了机会来了,连忙带的梁山人马后撤,可千万不能当场杀了这慕容彦达啊!   ...   却说慕容彦达,本杀出城来,是为了逼迫的那谢贶,完全做个样子来的。   只却不想,这谢贶竟然对自己毫无反应,就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出了城,毫无所动!   这谢贶,到底是只有一心向着朝廷,还是看穿了自己,故意要叫自己去死的,却也不一定的!   而一杀的外头,慕容彦达才想要归,却见那梁山却都是仓皇而逃,根本就不带搭理自己的。   且看去,那哭天喊地的梁山人,好似魂都不见了一般!   “就特么的这样的人,自己怕个鸟啊!”   慕容彦达直在心里骂起,倒是一时不顾的其他,就往着梁山人杀去。   这一时之间,慕容彦达甚至都忘了自己出来的初衷了。   城上的谢贶,是眼见了自家知府越追越远,就明摆着要被那梁山引走。   心里叫个急切,却把锣都要给敲破了,只见那慕容彦达却是头也不回的,压根不管不顾。   天人交加!   左右为难!   谢贶晓得,这追出去怕是危险,可若不去,那慕容彦达死了也是麻烦。   届时落下一个见死不救,日后这日子可也难过!   然而…   为了这济南府,就是再难过,也不得去。   不论边上那将官如何来劝,这谢贶只是不为所动,那是一点没有要去救援的意思。   就这么直直过了半个时辰,众人心中各叫是一个忐忑不安。   这知府要真出了什么三长两短,那在场的人,就是抗下这梁山了,也没什么意义啊!   就算有功吧,那日后秋后算账,问起知府为何丢了性命,自己怎么回答?   就说特么在这城墙之上,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上官去送死,这玩意也说不过去啊!   就算有谢贶挡在前头吧,却叫眼下也是一片士气低落。   这般焦急万分的等啊等,直等的人都快绝望的时候,眼尖的几个,却见那知府是意气风发,长啸而归!   啸的是啥?   却就能听得:“痛快!可真杀的痛快!” 第197章 谢贶的绝望   “稀奇了,咱们上官还有这等本事,当真追着那梁山砍?”   “说的什么屁话,那没有本事的,能当上官么?你可小心先说话,别特娘的自己掉了脑袋,还连累的别人。”   “哎,这道理我能不晓得么?不过就是这会与你说说,可哪能叫别处胡乱言语?”   城墙上,诸多的碎语当然不能叫慕容彦达听得了。   只见其是意气风发,红光满面,全然就是得胜归来的模样。   入的城里,谢贶还未言语,那慕容彦达便是大放厥词与其道:“谢将军,你看看你,却拱手错过了杀灭贼寇的机会!”   “且不见梁山人,那是只顾跑,连着我这刀上都见了血。”   “若是谢将军能与我同去,那梁山人必然都死无葬身之地啊!”   这一通的说辞里,无非就是透露了两个信息。   一是自己这通的冲杀胜了,还是一场大胜。   二是你谢贶延误了战机,否则早就拿下了那梁山了!   这话嘛...谢贶眼力见再是不行,那也能听出其中带刺的意思。   只是这心里,谢贶始终觉着情况不对。   那日的梁山人多狠啊!   杀气冲天,非寻常人!   虽说这士气上,的确有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说法。然梁山匪人,绝不会如此!   至于说为何不管杀不出去的这慕容彦达,只怕是还有所图啊!   当下眼见慕容彦达那得意神情,虽然晓得其对自己已是不满,然谢贶还是非常不解风情的劝道:“梁山绝非泛泛之辈,还请太守千万不要再出城去了!”   “那些贼寇,必是有所图谋,可叫太守千万莫要中了其的奸计!”   谢贶这话,说的实在太直白了。   就算你真有这心思,那也不能当的如此多人面上来说啊!   你若是当场先应下,再寻个机会去与慕容彦达私下说起,说不得这慕容彦达也不会如此感到愤慨。   只当下,这慕容彦达却是一阵的恼怒。   “你谢贶什么意思?”   “说的那么多,意思就是那梁山再用计策,我这出城一遭,杀的都不算什么呗!”   “好家伙,你谢贶守城是功,我慕容彦达出战就是受了计?”   就按着这般的心思,那慕容彦达能对谢贶有好脸色就见鬼了!   心下更是抛开了蔡京那来信,心里是直把这谢贶当个政治对手了。   且见其脸色一冷,全没了先前那兴奋的表情。见那谢贶“撕破脸”,却也再不给其留半点面子,免得叫那谢贶以为自己当真怕了其!   直是冷声呼道:“谢将军,今日这济南府里,大小还是我说的算!”   “如今眼见那梁山已不堪一击,你为何还迟迟不动?”   “难不成...你与那梁山还有什么联系不成?”   谢贶哪里想的自己拼了命的守城,却最后被慕容彦达扣上了个“通敌”的帽子!   这心里头,是怎么想都感不自在。   只一副张口结舌,目瞪口呆的样子,好似是被慕容彦达这话给惊了。   半晌,才反应过来,疾呼道:“在下拳拳之心,一心向国,万不能有其他思量!若有违此言,则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得,这来个诅咒毒誓的“贴脸发言”,叫慕容彦达一时也不好再逼迫了。   只冷哼一声,却言道:“今日且罢,只日后出城杀敌之事,你若再敢言语一句,乱了军心,可莫要怪我不客气!”   如此放下一句狠话,却见慕容彦达当下怒气冲冲,归了自己那府里。   只留的谢贶一脸绝望,顿感大事不好。   ...   却说张青这边一退再退,一让再让,核心圈子是知晓其打的主意,却也有几个不晓得的,心中有些不情愿了。   比如才入梁山时日不久的孙立,此刻就很是不解。   当然了,这孙立也不傻,其入梁山本就晚些,总不能就直去质疑自家大当家去。   说的难听一点,那别人都没说话,可有你说话的份嘛!   只得寻的其师兄栾廷玉,便是请教道:“师兄,咱们分明也不惧那慕容彦达,为何前头不杀了他?”   孙立也想立功啊!   本来那慕容彦达冲啊冲的,是自己离的其最近,基本属于到了嘴边的肉。   可哪想,这肉自己还吃不得!   张青哥哥就是不让,实在也不敢叫人动的,只是心头难免觉得有些可惜,这才堵着栾廷玉来问。   对于自己的师弟,栾廷玉当然是好意相回。   他哪里晓得,当初这师弟可把自己卖了个彻彻底底的,当下却言道:“张青哥哥运筹帷幄,深谋远虑,自有思量。”   说的也怕自己师弟听不进去,不放心的跟着叮嘱道:“师弟也不想想,一个慕容彦达算的什么,只怕哥哥是有心思,叫其以为我梁山当真羸弱,好能不当的那缩头乌龟!”   孙立被这栾廷玉也是一点就通,可前头没能立功,到底是可惜了的。   却摇头叹息道:“原是如此,只是咱前头有拿了那慕容彦达的机会,这再来一遭,可不定了。”   栾廷玉这才恍然,这师弟是这心思。   直笑道:“梁山日后这大小的战斗不知还有多少,师弟何必急于一时?”   说着看孙立还有些可惜样子,却言道:“你且放心,哥哥总不会一直退让下去。我料下回,便是到了破城之时!”   “那时候,不管是杀的那慕容彦达,还是冲破了济南府,都可立下大功!”   “师弟好好准备,别再错过了这机会就好。”   栾廷玉这般叮嘱,才叫孙立终于安的心。   与其师兄连连道谢,却终于不纠结此事,回的自家帐子下,好生准备起接下来的大战。   而正是如的栾廷玉所料的,这张青的此战,是要彻底下了济南府了!   一是自己前头铺垫的如此多,时机已然到了!   二来嘛...   京城传来消息,朝廷终于要对梁山动手了!   眼见事态紧急,张青当然不能再留的面前的钉子。   拔出济南府,全据京东路,才能与朝廷军马抗衡。   当然了,几面的“朋友”也不能让他们看戏着,一路向北,一路向南,张青与田虎方腊,一刻都没断过联系的。 第198章 憋屈的死法   人世间,难的事情有很多。   而对谢贶来说,昔日其父亲被打成元佑党,家道中落的时候,他都没感觉过今日的艰难!   这是眼睁睁的要看着济南府的即刻要倒,而自己丝毫无能为力啊!   只是他实在是不明白,分明前面与自己团结一心的知府,为何短短时间就心思一变,还出城去杀,给了梁山诱敌机会!   他很想与梁山聊上一聊,推心置腹,真心实意的聊上一聊。   只是很可惜,这慕容彦达并不给自己这机会。   婉拒自己的相见之请,却叫谢贶是越发绝望。   “梁山绝对不会善罢甘休,而接下来,只怕是要真刀实枪来的了!”   这心思才起的,梁山,果真也来了!   ...   “快,梁山又要退,点起兵马,与我杀出去啊!”   当日,依旧如同上两回,这梁山人连城墙都没摸着,装模做样在下头喊的两句,就缓缓退出了济南城外。   这可把慕容彦达给急坏了。   眼看着眼前就是大把大把的功勋,这回要是自己再错过,那可当真成了傻叉了!   是以嘴里与谢贶连呼两句,脚上更是马不停蹄,要带军杀出。   可谢贶还是不愿啊!   那梁山摆明的没出全力,自己要是昏了头与慕容彦达冲去,那就是送死啊!   自己送死,也无足轻重,关键是济南府守不住,可成的千古罪人了!   这谢贶,心里倒是把自己地位看的挺重。   其实就是他丢了济南府,那也多数没人能记住他是谁来的,更别说什么千古罪人了。   只是把这济南府看的比生命还重的谢贶,眼见慕容彦达要走,当然只又劝了一阵。   然慕容彦达眼下信心满满,已然再听不得其言语一句了。   那是忍不住破口骂道:“谢贶!你立了功勋,就私下朝着京里报喜,好夺功勋,此事我便不提!”   “如今我却好不容易能立下功来,你却三番五次阻挡,安得如此!”   “你要守城,就去守城!我就带我人马杀出去就是!”   言罢,就是调了近乎一半的军马,是浩浩荡荡的,要杀出去。   只谢贶却是被说的满头的疑虑。   自己什么时候偷偷向着京里请功了?   又什么时候想着来夺功勋?   这可都是没影的事情啊!   知道其中必然出了误会,这谢贶直是要与慕容彦达解释。   可一切都晚了啊!   这慕容彦达是根本就不给谢贶开口机会,冷冷见其一眼,就领着兵马杀了出去。   谢贶是眼见的滚滚尘烟而去,心知此番济南城是危险了!   ...   谢贶这人,到底还是拘泥了。   要是张青在这,要么就与慕容彦达一起冲出去,搏上一搏,拼的最后一命。要么就一不做二不休,当下就打晕了这慕容彦达,自己当家做主。   可惜这谢贶,左右都没的这魄力。   如今心下只觉死期将至,却也只晓得等死罢了。   ...   不提谢贶,却说慕容彦达带的军马杀出,初时还与前两日一般,是直追的那梁山人杀,叫是一个畅快无比。   在阵里的慕容彦达甚至都已经想好了,回去如何与朝廷里头请功。   什么追敌百里,杀敌无数,那都是小意思。   说到底,最好还得擒杀的一两个梁山的大将,才好吹嘘吹嘘。   而眼前,好像就有一个梁山的将军,正在仓皇而逃!   “跑的什么,来与我一战!”   慕容彦达肆意狂呼,根本不觉自己已然追出了十里地,正是心叹这梁山胆小如鼠,今日怕又无功而返的当口,却见前头的那敌将忽然调转马头来。   非但如此,慕容彦达更能见得那人面色露出个有些奇异的笑容,却与自己道:“慕容彦达,你死期将至,却不自知!”   “我梁山皆是悍勇之人,哪能被你个鸟官给败了!”   “叫你尝了稍许甜头,却如疯狗一般,倒是狂吠不止了!”   说话的,正是那病尉迟孙立。   边上还有小尉迟孙新,母大虫顾大嫂,以及跟着孙立的乐和,邹渊,邹润。   此刻,都是不坏好意,与那慕容彦达露出的骇人神情。   却有笑其无谋,也有凶狠异常之人。   慕容彦达听得那敌将说的难听至极,哪里还能忍,便是催促军马而上。   却听两下四周擂鼓之声骤然而起,旋即四面八方的梁山军马齐齐杀出。   慕容彦达心下惊惧,知道自己上的当,连忙转身要走。只是离着最近,立功心切的孙立哪能放的他!   持着一把乌龙九刃予,就朝着前头一马当先。   边上孙新举着烂银花枪,顾大嫂拿着雌雄虎头刀,还有邹渊的龙牙刀与邹润的金刚独龙角,齐齐跟着孙新后头。   最是稀奇的,还得说是铁叫子乐和。   这家伙拿的个玄铁箫,也不知咋用这个来杀敌的,反正是跟着人群里一起冲杀。   然不管是拿刀的,还是拿矛的,还是拿个笛子的,在慕容彦达眼里都一样的东西。   那都是拿着要取自己性命的利刃!   越跑越快,却又哪能比得过“死神”的脚步!   情急之下,是连连挥动马鞭,只想着叫胯下马来快点跑。   可这慕容彦达挥的欢快,其胯下战马却受不了了!   你这打一下也就罢了,哪有特么你这样一直打的!   战马吃痛,跑的是快,却也不稳。   慕容彦达年岁也不小了,一个颠簸,手下缰绳握不住,竟是直直摔下了马!   乱军之中下马,结果可想而知!   那后面紧紧跟着的慕容彦达的亲军,根本就想不到自家主将在逃命的当口能“下马找死”!   反应快的还能下意识的勒马,想要停下来救。   那有些反应慢的,只是眼睁睁的看着,根本没能做出其他动作来!   就朝着那慕容彦达的脆弱身子踏去,根本就不带停了!   “别!”   “停!”   人群之中,却只能听得慕容彦达凄厉的两声高呼,随后就被迅速淹没,转瞬就没了声息。   等的一切散去,梁山人马扫荡战场的时候,才发现了如同一滩烂泥的慕容彦达。   若不是根据其身上也是稀烂不已的官服,定然是丝毫也辨认不出了。 第199章 破城   见了这慕容彦达的凄惨模样,张青总算是晓得“死在乱军”之中,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死法了。   可惜,这慕容彦达就算死了,也不知道拿的那信根本不是蔡京所写。   远在朝廷里的蔡京,也根本没有在意过这青州知府慕容彦达。   也不知这下了阴曹地府,阎王爷也不会与其说明了的。   只有等那蔡京与其相聚之时,怕是才知前因后果。   不过就算有那时候,只怕这慕容彦达也早投胎了的。   ...   孙立见慕容彦达这模样,心下直是一阵的可惜。   “这慕容彦达,死也不给自己留个功勋,可是太特娘的贱了!”   然眼下,这人都成了泥,也不可能重来一遭,只得心头存着气,把建功立业的心思,放在济南府上了。   济南府的谢贶,本来到底还有点期盼,希望这梁山人心思能再贪些,再放这慕容彦达一把。   他算是想明白了,知府之所以如此,肯定是有误会。   只要与其澄清,就算在所有人面前说一切功劳皆归的那慕容彦达,自己也没半点怨言的。   可惜...眼看这一个时辰已过,知府却迟迟未归,谢贶当即晓得,万事毁矣!   而很快,当梁山的替天行道大旗,重新展现在眼前的时候,谢贶就晓得,今日是彻底完了。   那梁山的气势,比的第一日还要狠,且不见那梁山的张青,又在阵前鼓舞士气了。   ...   “今日一战,势破敌城!”   随着梁山大军齐齐的高呼之声,和着张青亲自的锤鼓之声,梁山人马,已无半点保留,如蝗虫一般,直接向着济南府盖去。   失去了一半的守军,谢贶那口棺材,是当真有用武之地了。   梁山的大将们,各个奋勇当先,冲的城头上去,不过半个时辰,就占据了城楼。   城楼一旦占据,城门自然也守不住。   整个济南府,瞬间失去了抵抗力。   大多数的官兵,当下就祈降,也不欲再抵抗。   只有谢贶,带着少部人马,节节退守,一直抵抗到了太守府的跟前。   其实这已经没有意义了。   就算能守住太守府,又能如何?   这太守都没有了!   还守个屁了!   只是这谢贶,为的心中的那气节,要死战到最后一刻罢了。   毕竟是花甲之年的人啊,这谢贶如此模样,就算梁山众人素来厌恶朝廷官兵,此刻也不得不佩服。   林冲与呼延灼,这两个朝廷里出来的梁山重要将领,看着谢贶领着不过十来人,还自顾自的在那强撑,心下不忍,直好言劝说。   “谢将军,今你已尽忠尽职,然这朝廷腐朽,何足为其牺牲?你若不愿降,想我家哥哥也不得害你性命,如此拼死而战,何得其所?”   “谢将军,你且等等,等我家哥哥来的,你再思量思量!”   林冲与呼延灼,二人是不断相劝,可谢贶心有死意,已无半点其他思量。   目之所及,皆为贼寇,谢贶仰天而叹,直高呼一句:“陛下,老臣尽力矣!”   旋即身子一转,握住身边兵卒的手,便是一下给撞上了。   那边上的兵卒,压根就没有反应过来,就见得眼前的将军,死在了自己的刀刃下。   “苦战功不赏,忠诚难可宣。”   谢贶战至最后一刻,都不愿给梁山的这群匪人羞辱,然此事能被大宋王朝记得么?   唯独能记得的,怕是只有与其交手的这些梁山的好汉们了。   …   张青知道谢贶之死的消息,心下还是有些可惜的。   从整个济南府的征伐来看,这谢贶给了自己不少麻烦。   唯一的缺陷,大概也就只有面对那慕容彦达时,还不够坚定。   或者说,在面对形式复杂化的时候,其没有足够的敏锐与决断力。   只是这些缺点在当下是致命,在很多时候,却不是多大的问题。   若是能入梁山军,当一方守将,绰绰有余。   可只是如今既已死,自然也强求不得。   为其在济南府里落了个墓,便算是罢。   也不管在下头的谢贶,若是知道是梁山人立的墓,心下过不过的去的。   …   济南府一战,张青足足耗了半月的功夫。   好在最后顺利拿下此城,自此京东路已半数在梁山人的手里。   再往东,乃是潍州,莱州,登州三地,往南,则是沂州,密州。   加上齐,淄,青,三地,京东路一路八州,将尽数归与梁山之手。   至此之后,梁山人便再也不仅仅是什么山匪贼寇,而是成为有了自己根基的义军,反贼。   不过虽有根基,张青也不可能直接称王称霸。   他还想苟着多发育些时日,于是得先为自己寻个挡箭牌。   至于谁当个挡箭牌合适…那定然只能是梁山的“老朋友”们!   …   “大哥,这梁山可真厉害,连济南府都给平灭了!”   “如今这梁山,可是不得了!占了那齐鲁之地,称王称霸,日子可别提多逍遥了!”   河北,田虎收了梁山消息,说不吃惊,也是假的。   而梁山到底怎么样,与田虎来说,其实干系不大。最重要的是,他从梁山身上,看到了朝廷的无能!   这梁山人特么就在朝廷脑袋上蹦哒,眼看朝廷也一点办法都没有啊!   就这鸟样子,自己还犹豫个屁啊!   田虎晓得自己两个兄弟的心思,当即言道:“娘的,想想那张青,不知道从哪旮瘩蹦出来的个粗人,如今都占了地头,眼看都成个逍遥王了。”   “咱们这积蓄多日,也不能落人后头。”   言罢,也不管两个兄弟的大喜神情,只是吩咐道:“与邬梨说声,就按计划形式,即刻发兵,攻伐城郡!”   两个兄弟听得直是大喜。   那兄长称王,怎么也有自己的好日子过啊!   三弟田彪,更是兴奋呼道:“就叫我与伯父同去,杀他个昏天黑地,叫人晓得我田家厉害!”   看着这小弟的兴奋模样,田虎也忍不住笑道:“叫你这般得意,上了战场,可听的邬梨将军的话,莫去丢了性命,可追悔莫及。”   田彪直喜道:“那群鸟兵,还能害我?定叫无人可及!”   这般说着,田彪又说起了正事道:“可梁山那头,咱们该如何来应?” 第200章 程万里归山   济南府的太守府,如今自然改造成了张青的府邸。   不过说是改造,其实也没多大动作。只是把与大宋王朝相关的物品都给撤下,府内正中的匾额,换成了刻着“梁山”二字。   好叫所有人出入堂内,都还能记得自己来的何方。   而眼下,堂内张青,公孙胜,朱武,赵明诚,李清照,程万里,又聚拢在一起,相互传递的河北来信。   ...   “呵呵,这田虎倒是够狂的,这信里头,竟是称自己为兄,唤我为弟。”   张青话虽说的不满,语气倒是轻松。   这般语气,叫众人晓得,也不把那田虎放在眼里。   这也难怪,当年梁山人除了在方腊那吃瘪,不管是征辽国还是伐田虎,亦或是杀王庆,那都是易如反掌,没造成多少麻烦。   不能到了自己身上,反而还不如了吧!   何况如今大局才定,张青哪容别人站在自己脑袋上装腔作势?   有如此不屑言语,也是难怪了。   却有公孙胜应道:“这田虎狂妄,也是好事。如今咱们占了地,虽不称王,也得叫朝廷注目。”   “既然有人如此猖狂,咱们不若还助其一遭,就叫其以为咱们认其为兄,叫其早日称王,与那朝廷相抗。”   “如此就是要稍许委屈的哥哥,在这信上低头一番。”   拿田虎挡箭牌,当然是好事。   可问题是梁山好汉,那各个都是心高气傲之人,要是被他们晓得自家哥哥与那田虎低头,还不吵翻天的要杀去河北?   基于这,朱武便是摇头道:“如此回信,却不可叫他人晓得,只是那田虎猖狂性格,要是哥哥与其低头,他还不到处言语?”   “到时候...只怕我梁山里的诸位兄弟,都受不得这气。”   两头说的都有理,张青再看看赵明诚与程万里,见那两个都没开口意思,也不逼迫。   这两人如今还不习惯,也不强求万事都如公孙胜,朱武一般当真把梁山放在心上。   反正如今人都在,还怕将来心不归么?   那是不归也得叫二人归的!   当下也不管几人心思,却见张青决断道:“咱们梁山,讲究的是义,若是当真呼的那田虎为兄,那将来兄长求援,咱们救不救?”   “那田虎只要捏的咱们那信,便是捏的咱们命门,不欲去,也得去!”   “若是当真以为人只狂无智,怕是日后要留后患,左右为难。”   这公孙胜吧,到底是道士出身,江湖上的这些义气,思量的不是那般全。   如今听得张青决断,深表有理,连连点头赞叹道:“哥哥思量周全,贫道不及。只是若不回此信,怕也不妥。”   张青笑道:“那田虎称兄,咱又非是要认,只平常回的他就是。”   “在里头多费些辞藻,华丽丽的夸赞夸赞那田虎的义行,还怕那田虎不把尾巴翘的天上去?”   一听张青说的这,一直没开口的赵明诚就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动笔杆子的事情,前遭做过一回,眼看这就要又轮的自己来。   可现下,当张青拿下济南府,占据一路之地的时候,却已今时不同往日。   若说先前还可说是什么匪人劫的自己,那如今却再不能用如此借口!   替反贼做事,可是再没回头路了!   当下直想拒绝,不想自己还没开口呢,边上那程万里却忽道:“若是信的老朽,不若就叫老朽来写此信。”   此言一出,堂下皆惊。   这程万里,一直半死不活的模样,虽然张青是每每拉着其议事,却从来没开过口,摆明的不是与梁山一条心。   突然就递出了投名状,你说着其中要是没点问题,那能叫人信么?   一时之间,却叫各人心思各异,面色古怪,看着那程万里。   反是张青没有半点犹豫,听得就应道:“好,有程太守来写此信,我当是放心!”   程万里听得只拱了拱手,没再多言,只算应下了此事。   只张青却晓得,这可是一切尽在不言中。   当初程万里万分抗拒的太守一言,这会却不做声响了。   张青晓得,是当初在齐州里的诺言,如今到了实践的时刻。   这程万里,该是当自己梁山的太守了!   而其余人,见张青对这老程是如此信任,当然也不会说三道四,只以为是这程万里,私下已然与哥哥说定了。   而赵明诚那头,心里即是松了口气又是有些惶恐。   “这程万里如此“没骨气”的样子,莫不是被那张青给恐吓的吧!”   “必是如此了!”   “看来不过几日就要对自己动手,届时怕是自也难逃苦头啊!”   心里头是七想八想,就差点没把程万里想的受了天大的委屈了。   ...   不管赵明诚是如何想的,程万里的动作却叫是一个相当迅速。   半日里,就完成的信件。   虽说张青不欲看,这程万里却还是寻来给了一观。   却见上头果然是把田虎好好夸赞了一番不说,最后还慷慨激昂的叫的田虎起军。   “一身祸福,介在毫芒。千古勋名,争之顷刻。师不再举,时不再来!”   “今天地不义,我等共在天地覆载之内,亦有同仇。无怀二心,视之一体!”   “请君共举大义之旗,还天气乾坤正气,扶世间万物生灵!”   这特娘的果然还得是文化人写的厉害!   你瞅瞅这写的,多少犀利,那田虎见了还不得热血沸腾,气势昂扬的?   张青很是满意点了点头,收了信件,呼了戴宗去送,转头又是好言与程万里道:“如今京东路虽已在我梁山之手,然可用之人实在捉襟见肘。”   “我欲叫程太守往登州而去,一是登州靠海,最为安全。太守往的那处,可安心发展,为我梁山粮仓。”   “二来也可相助我梁山多招些人才,好叫我后无忧虑。”   这张青也够不客气的,也不问这程万里愿不愿意,当下就给派了任务。   好在程万里既然已经主动请命为梁山写信,今倒是不犹豫了,便是直直应下。   见张青无再多吩咐,却也反身而出,只是临走前头,还深深看了眼张青。   眼中是有期望,也有不安啊! 第201章 任免与改革   程万里这个眼神,其实很明白。   大宋王朝到了这份上,明眼人都看的明白,不行了!   上下贪腐,贪官污吏何其之多。   最最关键的是,宋徽宗赵佶,非明君!   那周围围着一圈的奸臣,耳不聪,目不明,已然叫大宋的王朝一只脚踏进了棺材里。   尤其是张青说起天下大势,那北方女真崛起,大宋短浅目光的做派,并直接预言如此下去的悲惨结局。   不管可信程度多少,都叫程万里心下难安。   那期盼的眼神,是期盼张青真能如其所言,还民族一个未来。   而不安的情绪,也是怕张青终究只是一个匪人,说的倒是好听,做起来...怕是也不好的多少。   要不是张青一路表现的还算是好,这程万里也万不能应下的。   “担子重,责任重啊!”   张青心下感叹一句,却没半点接着感慨的时间。   如今下山之后,虽然还顶着梁山的名头,却不能再行梁山的作风了。   正所谓是麻雀虽小,也五脏俱全。   何况如今张青的盘子,也并不小了!   该立的规矩,该改变的军制,那都要改变了的。   如今占领济南府之后,和着从各地招揽的兵马,朝廷的降卒,账下麾下人马,已接近了五万人。   其中,大概有两万人是从梁山跟着杀出的,被林冲等人教导多时,算是训练有素的老兵。   另外三万人,则是新降军马与新招的人马,战斗力来说,要比原来差距不少。   张青并不打算把这两部分给合并了。   虽说以老带新的确重要,能快速带领新兵成长,却到底是难以保证战斗力。   而目前这局面来看,战斗力当然是相当重要的。   …   普通兵卒这部分虽然不多动,但对梁山的大小统领,却不能沿袭在梁山上的原先做法了。   原本梁山上,什么马军五虎将,马军八骠骑兼先锋使,马军小彪将兼远探出哨头领,步军头领,步军将校,四寨水军头领,掌管监造诸事头领等等这些,还是山寨做法,当然不得沿用。   对于起义军而言,那就得有起义军的样子。   梁山上,这最高职位,当然还是张青。   称王还要暂缓,只得称为梁山兵马总头领。   下设正副军师,公孙胜与朱武。   再分五万军马为二万主力军与三万生力军。   主力军中,分四方军,四大主将,分别是呼延灼,秦明,花荣,鲁智深。   又有韩滔,黄信,张清,武松,为四人副将。   而这四部之中,分的也明确。   呼延灼带着连环马,乃是梁山第一强军,花荣张清一部,当然就是强弓军,鲁智深武松,那就是地上王者,铁卒勇步,至于秦明那部,特色虽不强,却是最平衡的一军,当做战场多面手。   生力军中,又分五军,却有林冲,董平,杨志,栾廷玉为主将,扈成,杨雄,史进,孙立为各自副将,操练兵马。   将军下头,就是校尉,不再多表。   这若是当代人来看,一眼就能看出,张青是受着现代军制的影响,把军衔分三等十级。   尉官,校官,将官。   这般分法,一是主次分明,晋升有序,二来也不用非排个一二三的座次,可丢了那山匪的习惯。   三来嘛...比起大宋繁琐的军衔,如此安排,也容易被梁山的好汉们接受。   军中制度改的容易,文官体系就难了。   当下张青也不求一气呵成,只安排了李应为“后勤部长”,与赵明诚,杜兴,加上要去登州的程万里,相互商量,统领钱财与地方事务。   其自己,却没多少建议。   没办法,实在也是不懂啊!   不懂的事情,最好还不要胡乱指挥的好啊。   ...   时光荏苒,自从梁山下山,到平定齐鲁,已有半年。   太守府,不,现在叫是大统领府。   几番的征讨,接连的布置之后,张青等人总算也有了一些空闲的功夫。   只是一空闲下来,往日里不被注意的事情,却有闲工夫注意了。   ...   “爷,你这一宿的了,歇歇吧。”   夜里,张青还在挑灯夜战,费劲看的王安石所作的《三经新义》。   这玩意,是北宋科举教材,意在“立政造事”,也是王安石变法的一部,遭到苏轼等人的反对。   不管苏轼为什么反对变法,王安石变法的目的,其实是很明确的。   其一,理财主张,意在从经济上除去积贫之弊。   其二,强兵主张,意在从军事上除去积弱之弊。   简而言之,王安石想通过改革,使北宋在国力上实现民富国强。   而《三经新义》,既然是科举教材,又是王安石所做,那定然也皆是王安石的思想。   其实到底是变法好,还是不变法好,张青都不咋关心。   其想看的,是透过这《三经新义》,了解约莫四十年前,这北宋的政治形态到底如何!   再是观的今日,真正沉浸在北宋的政治世界里头。   起义嘛...也不能就光打个替天行道的大旗就完事了。   ...   话扯远了,张青说注意到往日里没注意的细节,也正在此处。   听得玉娇枝称呼的一声“爷”,在这大晚上,张青本是平静的心下,也忍不住要起一些波澜。   这玉娇枝,或许是因为当初在华州里受辱,总把自己放的很低的位置。   张青听得无奈,说过一次,见得玉娇枝坚持,却也不再多言了。   只是问道:“怎是你来的,夫人呢?”   玉娇枝放下手中的茶水,低声应的道:“夫人睡下了,叫我来伺候着。”   这般说着,忽的站的张青身边,扶着张青的手臂,就是轻柔按起。   张青很想说一声自己手上其实一点不累,只是这玉娇枝的手一搭上,自己也就不想拒绝了。   闭目享受了片刻,觉着不好叫场面冷场,却忽听张青问道:“对了,你爹那绘画本事了得,却有无传你手里?”   玉娇枝听得一愣,以为张青只是聊点家常。   手上不停,只在边上微微点头道:“倒是学过一些,可是远不及爹的本事。” 第202章 谁的问题?   “学过些就好,我正巧还有个差事,要叫你爹去做,只是怕其一人,难免过于操劳。”   “你若学的,却能与其一同来做。”   这张青要叫王义作何呢?   其实也就是东征结束,为日后作战方便,要做起大宋地图。   只是这事情,怎么也得交的自己人手里安心,不若要是搞个不贴心的,只怕自己那套东西传播出去,可是给他人做的嫁衣。   不过王义一人,要做如此大的工程,显然也有些吃力。   得是给其寻两帮手才好啊!   这才问起的玉娇枝,算是闲聊,却当真是有心来问。   只是玉娇枝听得却心头不愿!   却见其着急忙慌的在边上一跪,语气里都带着一二哭腔,心头慌道:“爷,却是有甚做错的地方,非叫爷要赶走不成?”   得,这姑娘,基本是没救的了。   张青很怀疑,要是自己当真鼓着劲要把这姑娘给赶走,怕是要叫这姑娘心里彻底崩溃了。   所谓君子有成人之美。   既然这玉娇枝如此坚持,大家又都是成年人了,张青自然也不能不应。   只宽慰笑着应道:“又没说要把你给赶走,只说是叫你空暇时候,去帮帮你爹就是。”   玉娇枝听得这话,才长舒一口气。   重新扶起张青胳膊,温柔应道:“就怕去帮的爹爹,却没时间伺候爷和夫人了。”   这玉娇枝就这么一心伺候人,怕是心理迟早也出问题的。   就是当真是个家仆,那也有点自己生活吧,何况玉娇枝光从名义上说,也非家奴之类。   当下直苦笑应道:“我与二娘,又哪里有那么多事,也不能日日夜夜,都烦着你。”   说着眼看这玉娇枝还那般坚持样子,只得无奈换道:“罢了,你若是不愿,就再等些时日吧。”   如此说的,张青也换了个话题道:“说的二娘,这几日里其总寻的大夫,我问她是哪里不舒服,却又偏偏不言语。”   “这到底为何,你可晓得?”   张青只是平常心的问问,不想这问题一问出口,却见玉娇枝那脸,瞬间红的一片。   就算只在有些昏暗的灯光中,张青也能见了个真切。   随后就见这玉娇枝是低着头来,嗡声应道:“本来夫人不说,我怎也不该多嘴。只是既然爷问起,我也只能应了。”   这玉娇枝,当真是每一句言语,都把张青捧的很高地位。   张青很怀疑,自己要是与这姑娘待在一起待的时间久了,很可能是当真要上天去的了。   要不是这玉娇枝真切如此心境,张青倒是要心生警觉,觉得是对自己有所图谋了。   而不管张青在那胡乱想的,当下玉娇枝却只接着道:“其实说明白的,还是爷的事!”   这说着,且见那玉娇枝也抬头,忍着极度的羞涩,看的张青道:“咱们夫人跟着爷时日已久了,却直不能怀上,自是心急如焚。”   “这才寻的大夫来观,看看到底是哪里出的问题。”   原来是因为这个!   要说这事情吧,在古时候,那肯定是个大事情。   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何况如今张青地位斐然,怎么也得有个继承人才是。   孙二娘与张青在一块的时间也长久了,却始终没个子嗣,哪能当真不着急的?   张青原本倒是没多注意这茬,如今听得,倒还真有点问题的样子!   仔细想想,这水浒传里,好像的确没写的张青与孙二娘最后有个后代啊!   这特么的不是当真出问题了么!   倒不是说张青非得要个娃,只是今日占这位子,日后没个娃,却怕出问题。   当即也上的心思,问的玉娇枝道:“那些大夫,可有说法?”   玉娇枝却摇了摇头,直应道:“夫人未言,我也不当问的,只是稍微弄了些药,好做调理。”   张青虽然心头上心,却也不像给玉娇枝太大压力,免得也影响了孙二娘。   却听其道:“这前些日子,一直四处征伐打仗,肚子里没个动静,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二娘也太是心急,却自己吓的自己去了。”   张青这般说,当然也叫玉娇枝是心头一松。   当下玉娇枝也语气轻松了很多,直有些轻快的呼道:“是呀,也是与夫人这般说过,只是夫人自有心思,就是不听的。”   张青却道:“也罢,这般能叫其安心,就由着他去吧。”   张青越是随意的态度,直叫玉娇枝越是心下安心。   点了点头,却不再多言的。   她是的确不晓得孙二娘心头压力有多大,再这般下去,直怕是地位不保,被人撼动啊!   至于说是不是张青不行的...还当真没人有的此念头。   ...   一晚上,张青与玉娇枝纯粹就是聊的聊天,肢体上的接触,也只限于玉娇枝对张青主动。   这倒不是张青坐怀不乱,只是当夜没那心思罢了。   若是换个时日,或是多吃些壮阳的食物,那说不得张青也是不管不顾的。   不过虽说没什么实质性的接触,然玉娇枝倒是挺满足的。   与这张青待的越多时辰,这玉娇枝就越迷上了“这爷”。   虽是只说说家常话吧,却也叫玉娇枝有些“欲罢不能”的。   许是怀着一颗春心,又许是昨夜聊的太晚,这玉娇枝次日,却难得的晚起了一回。   等的醒来时候,却早已是日上三竿。   揉的揉眼,却见床头站着一人,半晌反应过来,原来是夫人孙二娘。   忙不迭的起身要拜,却被孙二娘直摆了摆手打断。   旋即就见得孙二娘是坐着床边,一副要与自己说贴心话的模样。   而还没等玉娇枝反应多少,只听的孙二娘率先就拿出个重磅炸弹来。   只听的孙二娘是上来就问道:“娇枝,昨日可得了恩宠?”   这一语,可是把玉娇枝当场吓的个半死。   冷汗直流,差点就要当场昏厥了去。   “要是被夫人误会自己勾引了爷,哪里还能留下自己?”   心中惊惧,是微微张着口,却说不出半点话语来!   只一片凄凉,只觉得要与爷来分明的了! 第203章 借   玉娇枝是惊恐万分,却也实实在在冤枉了孙二娘。   孙二娘打小生活江湖上,有时候说话嘛,也是直来直去的。   何况她也没当真把玉娇枝就当个家奴来,哪里能想的这玉娇枝有如此心思。   直到见得其面色不对,才算反应过来,真诚言道:“我当真不是要怪你,只是...只是...”   大概是实在也有难言之隐,就算是孙二娘这般爽快的性格,说的这会,却也开始支支吾吾起来。   这一支吾吧,又把玉娇枝才缓的心思,重新又给弄的七上八下起来。   连忙摇头道:“夫人千万别误会了,昨夜与爷半点事也没发生,只是说的些话,就此而已。”   孙二娘见这玉娇枝,仿佛就是个惊弓之鸟的样子,发现也不好直来直去的。   而听得昨夜半点事情没发生,这孙二娘的心里头,即是有些高兴,亦是有些可惜。   复杂心思,难以言表。   只是心思再是复杂,该做的事情还得去做。   当下退的一步,只顺着这玉娇枝的话道:“娇枝不必紧张,我自信的你,要不说说,这昨日说的何?”   玉娇枝问心无愧,当然可大方来应。   只是才要开口,心下又觉着不对。   “嘶...昨日爷问起的夫人寻大夫一事,自己全然与爷说的,这事情,该不该与夫人言语?”   只是再看今日夫人来“问罪”的态度,这要是自己还不说实话,只怕被夫人晓得,当真就留不得了!   “反正爷也没交代,这说与夫人听,爷可也不会怪我。”   如此想的,玉娇枝倒是也不犹豫,便是把昨日的谈话,说的孙二娘听来。   要说孙二娘,如今最大的烦恼,就在自己这不争气的肚子上。   这要是还在孟州里的十字坡,那也就罢了,自己还真不着急。   如今眼看这张青都能自称为王了,那是多少眼睛盯着自己,自己却还没个反应,哪还能不心急啊!   四处寻的大夫,总也说是要自己好生调理,虽没明言,那话里意思,也是自己有问题。   面对张青,孙二娘也一直不敢开口来说此事。   今日听得玉娇枝忽然与张青说起,心里也是陡然一惊。   好在听得其描述,自家相公似乎也不在意这个。   只是...这不在意是不是一时的,却当真不知道了。   ...   “夫人,你也当真不消着急,爷说的一点不错,咱们前头一路奔波,安定不下,哪能好好养好身子的。”   “如今好了,在这城里,好好安顿,定是能给爷留个子嗣来。”   “到时候夫人本就受的爷的那些将军们爱戴,有的子嗣,那更是地位稳固了!”   玉娇枝是一点没有感受到当初孙二娘的焦虑心神,只是自顾自的一阵说道。   只是这说起来容易,真正实现,又哪能会简单?   孙二娘心里焦急,也实在不好说,也只得闷闷点头。   再是直勾勾的看着那玉娇枝一阵,终于说起了自己来的目的。   ...   “娇枝,你跟着我,时日虽是不长,然我怜惜你,你也敬重我。”   “咱们名为主仆,我却是把你当个自家人的。”   玉娇枝被孙二娘的眼神看的有些心惊,只是听得这话,倒是温暖,急是应道:“夫人说的是,咱们自是自家人。”   话音才落,却又听孙二娘立马跟上道:“既然是自家人,我也不与你虚言了。”   “娇枝...若是叫你得宠,你可心甘情愿?”   这孙二娘,倒是真狠。   一咬牙,一跺脚,却说出了如此荒唐话。   玉娇枝今日早晨的心思,当真是上上下下,波动极大。   而到此,这一颗心,算是彻底绞在一起,几乎是要透不过气来了。   直是下意识的一阵摇头,直缓了半天,才算能开口应道:“我这身子...实在受不得这些。”   作孽啊!   这玉娇枝人是从华州里走了出来,然这心,却是始终没能走出来的!   孙二娘直听得一阵怜惜。   要不张青这替天行道的大旗能打的开呢,实在是因为这大宋王朝,太多这般的不平事了!   抢过那玉娇枝的手,真切劝道:“夫君若是顾忌这些,也不会把你放在我身旁,这即是当的我贴身人,却还能逃过这?”   说着说着,不由又逼迫一句道:“你若是当真在意这,那也别跟着我的。”   玉娇枝当下又是诚惶诚恐。   只是玉娇枝虽然性子是软的和豆腐一样,然心思却不傻。   听孙二娘话里意思,好像就非把自己往爷身上推,哪还不知其中必有隐情?   索性也是明白问个究竟道:“夫人,到底是为的何,你就说个明白的吧。”   “要是能做的,我定是半点也不推脱!”   这七绕八绕的,也总算是绕到了正题上,孙二娘当下也再也不半点犹豫,直就一字一句的说道:“只想问你借个东西。”   “夫人要借什么东西?”   “只想要问你借个肚子!”   ...   孙二娘从来不是个“善心肠”。   就算对张青心善,对别人可就不大善了。   当然了,其对玉娇枝的怜惜,那也是真怜惜。   换个人,孙二娘怕会借肚完了就杀人,而对玉娇枝,其却另有安排。   “此事不可啊!要让爷晓得,咱们当不起的这罪!”   玉娇枝当然是慌忙拒绝。   只是这拒绝的说法里也有讲究。   且听其意思,怕的只是欺瞒了张青,而非是此事本身啊!   孙二娘当下反应也快,直击的这玉娇枝内心。   却听其欲擒故纵的言道:“若是你不愿,我也不强求自会再寻他人。”   “如今这世道,我看即是要不太平了,那大乱的天下就在眼前,这要借个肚子,还真不是难事。”   这话可叫玉娇枝急眼了。   要是当真非要做此事,那也不能叫别人抢夺去了机会啊!   只是还觉得心下不妥,面对孙二娘的以退为进,只低头不应。   孙二娘却趁热打铁,根本不给玉娇枝思量的机会。   却又道:“也不定当真用此道,说不得我倒是比你先有,到那时候,你给爷留个子嗣,却也不是坏事!“   “如今只是做个准备,你又何必忧心忡忡?” 第204章 给张顺的任务   张青不知道自家的微型“后宫”已经把自己给算计上了,其正想着是不是得坑个神医来的济南。   只要说这水浒里的神医,当然还是第一个想的那安道全。   却说那安道全,乃是江南人,张青记得,是由着张顺引其上山来的。   至于用的法子,却也不咋光彩,更是简单粗暴。   安道全本来是压根就不想上梁山的。   其在建康府的时候,有个做妓女相好,名唤李巧奴。   两人正在情浓之时,自是温柔乡中不太舍得远离。   结果张顺倒是好,去的那头,上来就把巧奴和她的养母杀了,并在墙上留下“杀人者安道全也”。   然后与那安道全说:“你只有两条路,要么跟我上梁山,要么我自己走了你留下吃官司。”   这安道全也是倒了血霉的被梁山这群人给惦记上了,好好的在江南当的神医,压根就没做什么违反乱纪的事情,却被这么坑上了山。   好在最后是脱离了梁山体系,成了太医院的金紫医官,算是有个好结局。   这般想想,虽然安道全被梁山坑的,也不能算是完完全全的个坏事了。   不过此番再叫张顺去的,总不能再用如此法子了。   张青唤来张顺,开门见山,直与其道:“张顺兄弟,今日哥哥有个事,要来拜托你的。”   要说张顺张横那两兄弟,自江州跟着宋江来梁山,那初时的的确确是跟着宋江的名声上不错。   可随着跟着这群梁山好汉们待的时日久了,却也当真能看出张青的本事来。   这别的不说,就说东征这一路,那是有胆有谋,用人不疑,有情有义。   如此强人为兄,当然是把宋江给忘的七七八八了。   只是可惜,这一路上,没展现展现水军上的本事。   张顺一度觉得,自己与兄长怕是都快被哥哥给忘得了,如今却得哥哥求事,又哪里会有半点犹豫。   当下直忙应道:“哥哥有何吩咐,直说就是,咱们兄弟,自入上山,也寸功未立。到的今日,总算可是有事来做了!”   这般跃跃欲试的,眼看这是放去江南,必然会叫那李巧奴又得死上一回。   张青见得直也安慰的道:“你兄弟二人本事,我哪能不晓得,那将来,自是有建功之时!”   安慰了一句,也即说起了正经事:“此番要叫兄弟去个江南,寻个神医。”   张顺即刻反应过来,忙接茬道:“莫不是那神医安道全?”   张青直直点头应道:“正是此人!”   张顺听得当即心下长舒口气。   毕竟是自己熟悉的人,心下有底啊!   要是哥哥这真来布置个困难重重的任务,就是再难,那也得接。   好在这事情张顺倒是有信息,忙是呼道:“此事好说,我这便是动身,去的江南,为哥哥把那人给寻来!”   这说着,便是着急忙慌的想要动身去了。   张青却急忙拦着那张顺道:“休要心急,那安道全在江南,你与你那兄长同去,除了把那安道全招来济南,还有一事,顺路也一并做了。”   听得这,张顺才把屁股重新挪回来,耐心听得张青所言。   却听张青道:“去的建康府,请那安道全来,千万别引出太大动静。我却还要叫你,顺便往杭州走一遭。”   建康府,就是如今的南京,与睦州,当然相隔不远。   而张顺也知道,如今梁山在齐鲁之地,却有两面的“义军朋友”一直联系着。其中一路,就是在睦州的方腊。   心知这怕才是重中之重,当下也沉下心思来听。   却听张青接着道:“那河北田虎,志大才疏,前日里程万里去了信,定叫其猖狂万分,想来称王之日,就在眼前。”   “届时朝廷大军,定然要直盯着那田虎,只是以其本事,怕是抵抗不了多少时日。”   “真正能给朝廷形成麻烦的,那还得是江南之地。”   听得哥哥忽然给自己分析起了天下大势,张顺基本是处于蒙圈了的状态。   说的稍许难听一点,这田虎,方腊的,在张顺眼里,都是土匪同伴,还分什么志大才疏?   只是张青如此说的,那张顺当然也是一阵葫芦点头,哪管听不听得进去。   只消晓得,叮嘱自己不好在健康府里弄出太大动静就是。   把话记得心头,却听张青接着道:“江南之地,水路发达,我欲使你常在那方腊处,一是代我梁山与其接触,二也是多习那水军操练。”   其实真说起来,在水浒里,这方腊的水军与梁山水军,到底是孰弱孰强,也不好说。   只是这世界,说是水浒,也是大宋。   保不齐这方腊真正的水军实力如何,叫这张顺去的,说是学习,也是好好去打探打探。   而今梁山与方腊毕竟还算交好之中,叫的张顺去,也不怕危险。   张顺心知此事可不比寻人简单。   自己代表的梁山脸面,与另一支义军接触,当然不敢大意。   直是拱手而立,沉声应道:“哥哥放心,此事我必是好好去办,不给咱梁山丢了脸面!”   张青这才点了点头,叫的张顺下去准备。   又叫才从河北回来的戴宗,再心里一回,陪二人去的一趟。   毕竟若是一切顺利,那安道全从建康府来济南,也得有人照应。   戴宗一直四处行走江湖的,又是官人出生,少有匪人习性,这任务交给他,也当是合适不过了。   如此,自是又寻了戴宗,又吩咐一阵。   ...   正所谓是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张顺,张横,戴宗三人走后不久,张青也太平不下来。   这会倒不是张青要寻的什么人,而是“老家”梁山,出了事了!   何事?   且是那朝廷大军,不来光复济南府,却是要去剿灭梁山去了!   不过这倒是也合乎常理,毕竟说是八百里水泊,终究也只是一个山头,比起京东路,自是好对付的多。   何况毕竟梁山也是个象征,如此容易对付,又有效果,朝廷当然愿意去做。   而宋江虽然是自己发展了发展,到底是规模有限,面对朝廷来逼,只得来东面求援。 第205章 宋江的大危机   如今这梁山与济南,差不多算是相隔两地的状态了。   梁山在济州,与张青控制的齐州之间还隔着郓,兖二地。   这两个地方,也是张青刻意留出来的“缓冲区”。   你这要是逼的太紧,又要靠近了京城,还不把大宋所有的精锐都炸出来?   所以这梁山难救啊!   何况这出发的时候也有言,留的宋江等人在梁山,只是为了防止东征不利给留着的后路。   如今既然济南府都给拿下了,当然也无必要为个梁山死战了。   就是公孙胜,与宋江还算有些交情的,见得这求援的消息,也是摇头叹道:“如今我等才平一地,又把河北田虎推的前头,自不好与朝廷再大动干戈。”   “那朝廷来的大军要平梁山,那就让他平就是了。哥哥且起个书信,叫公明来此就是。”   这当然是最好选择。   叫宋江放弃梁山,也入济南,就给朝廷一个梁山,又能如何?   只是...   就这道理,那宋江哪里能不晓得?   如今却死活要占据山头,还求援来此,怕是也不愿轻易舍弃了。   这宋江...到底还是不愿反宋啊!   只是张青虽然晓得宋江心中思量,当下却只也当是不知道,却与公孙胜应道:“道长说的不错,就叫公明来的济南就是。”   “拿一座空山,给朝廷个脸面。”   “却也不晓得,是哪个将军,能白得了这功勋。”   听得张青说到最后的一句玩笑话,公孙胜也忍不住笑道:“倒是也当真要便宜的那将军的了。”   这公孙胜啊,是怎么也不会想到,那宋江的心里,却一点也没有放弃梁山的意思。   而别说是公孙胜想不得了,其实留守在梁山里的人,也多数没想的。   ...   “哥哥,你这作何呢?”   梁山里的水寨中,童威,童猛两兄弟,看的李俊一阵忙碌,正是奇怪问起。   却听李俊应道:“那朝廷大军来我梁山,眼下我等就这点人马,定然无法抵挡。我料公明哥哥马上要下的令,一路往东而去,与张青哥哥汇合。”   “这般先做准备,也不会走的太过仓促。”   童威,童猛两兄弟这才恍然,相顾一视,却也觉是说的有理。   当下也不应声,只是要回去也做准备。   不想这步子还没迈开呢,却见宋江叫人来寻。   “正好几位统领都在,也不叫小的再走一遭。”   “大头领说是有事要议,叫几位头领都去堂口。”   李俊听得当即就道:“定然是要说东归之事,咱们这就去的。”   言罢,也不停留,便是带着童威,童猛,直去了忠义堂。   ...   水寨在山下,定然是离着山头上的忠义堂是最远的。   李俊一心人到了堂口的时候,那留守梁山的大小头领,也皆在其中。   却见宋江还是坐的最上头,左右两边,分立的是吴用与李逵。   随后下头就是穆弘,穆春,薛永,李立四人。   而除了这四人之外,宋江这阵子也不是一无所获。这会比张青离开前,还多了两人。   这二人,手里拿的都是方天画戟,只是一个头上三义冠,金圈玉钿,身上百花袍,锦织团花。穿的一席红衣,名号小温侯,姓吕名方。   另外一个腰间白玛瑙,带称狼腰,身上白鳞甲,和光满溢。穿的一席白衣,名号赛仁贵,姓郭名盛。   那吕方原本是对影山寨主,后遇的郭盛来挑战。   结果两人打的一来而去,不分胜负,倒是惺惺相惜起来。   共同上的对影山,当的一方山大王。   后来听说的梁山之事,又闻宋江大名,这便是放弃了自己山头,跑的梁山来了。   眼下,这两人来山上也有半月功夫,只是李俊却看不太上。   至于原因,也是简单。   这两人总结起来一个词就好形容。   华而不实!   别看着样子是不错,本事却不咋行。   尤其是李俊见过鲁智深与武松这般样子粗狂,本事高强的人,那就更是如此觉着了。   不过李俊虽是不喜,然宋江喜啊!   常把那二人就带在身边,当的是护卫一般。   再说了,这华而不实,也不算大事,李俊直把这心思放在心里,也不多言。   只等着去了济南,与真正的好汉们相汇。   只是怀着这思量,李俊今日注定要失望了。   …   “诸位兄弟,那朝廷大军来讨我梁山,却不是那般容易!”   “我已朝着东面求援,想来几日里就该有了回信。”   “我等据守山头,依靠着水泊抗敌,叫官府也难动作。”   宋江这番话,直把李俊给惊着了。   这是什么意思?   还是要抵抗官府?   那济南府都打下了,还守着这梁山作何?   李俊向来是个识大局的人物,当下听的也直言不讳的反驳道:“公明哥哥!如今张青哥哥已经拿了京东路,咱们又何必守着梁山?”   “还叫张青哥哥从那济南府来,如此路途遥远,反叫是那官兵以逸待劳了。”   “咱们不如就放弃了山头,往东归去,从长计议,缓缓图之,未来再归的梁山,岂不是好?”   这李俊说话也有水平。   甚至都思量到了宋江会以这梁山重要为由,拒绝自己的主意。   这才说的未来还能再归,也是为的堵这宋江的后路。   可李俊也绝想不到,这宋江的心思,是如此的毅然决然。   却见其摆了摆手,斩钉截铁的拒绝了李俊的提议。   “大当家离开寨子里的时候,几番言语,要叫咱们给守好寨子。”   “如今这才遇的官府军,咱就要打退堂鼓,这可如何能行?”   李俊听的大急,连忙道:“此一时,彼一时,那时东征之事前途未卜,我梁山为的后路,自是要替哥哥守好。”   “而如今大局已定,此地已成鸡肋,何必再苦苦死守,反成累赘?”   这说的只怕宋江不听,还问起吴用道:“学究先生,你说我这说的,是与不是?”   “住口!你休要再说!”   话音才落,那吴用还没说话呢,却叫宋江骤然大怒!   一下没绷住,直接语气颇冲的朝着李俊唤起。   这一下,却叫堂下当即就尴尬了起来... 第206章 梁山里听谁的?   宋江这般犀利的唤的一句,才自觉有些失态。   只是之所以如此,乃是因为这李俊问在了那吴用身上。   宋江知道这朝廷来剿,第一念头,就是要守住梁山。   他知道,一旦走去东面,日后注定就在张青之下,再无翻身之路。   再退的一万步说,就算自己心甘情愿在的张青之下,却也不能当真的去当个反贼啊!   留的梁山,才好招安。   只是欲要招安,也当先抗住朝廷一波军势才好。   不然哪朝廷直接就把山头给灭的了,谁还与你说招安的事情!   于是乎,有这念头的宋江,当然还是得寻那吴用问计。   就宋江想来,吴用虽然近来与自己好像有些思量差异,然到底是自己救的他吧!   想想那时候,吴用在梁山的时候,是只能看着晁盖的墓,根本不受张青待见啊!   那是自己求的情,才交吴用得用了。   其心中多也该与自己心思相同,想要招安才是。   哪里却想,昨日与其问计,那吴用却直言该是东归,不得在此死守!   宋江当即晓得,这吴用却也没了那招安的心思。当下却只觉得自己孤独无比,如今这李俊来问,却一时之间也没忍住。   只是宋江反应也快,当下也觉着如此说话不妥,立刻语气也放缓再道:“今日不说该是东归还是抗敌,我心意已决,只论如何打那官府!”   又是与李俊解释了一句道:“李俊兄弟休要误会,我也是觉得事态紧急,这才着急了些。”   如此说的,那李俊的脸色才算好看的些,闭口也不再劝,只是心里如何想的,却不定了。   堂口下的气氛,虽然缓和了些,却也当真没好的多少。   且看去,当真没一个人说话的。   就照着这状态,那朝廷军马都是不用来,只怕梁山内部自也要垮了。   ...   尴尬的时候,还得叫憨憨来打破尴尬的场面。   而要说这梁山里头,哪个最是没心没肺的,当然还得算是李逵的了。   仿佛就没感觉的众人那尴尬的心思,却见那李逵迈出一步,直呼道:“哎,要俺说的,那鸟官兵来了,咱们哪能就这么走的?”   “你看那张青哥哥那是四处杀的官兵,为俺们梁山挣了多少风光!”   “咱们这头,又如何能丢了张青哥哥挣来的脸面,随意就走?”   “只先杀个痛快,再说走不走的事情就是!”   李逵说这话的时候,其实心思非常简单。就想杀几个鸟官,快乐快乐就是。   不过这却给了宋江了温暖,心下一定,却直顺着那李逵意思道:“铁头兄弟说的是,就算要走,也要杀的那官府一阵再说!”   李逵听的当然满意,直是大笑道:“可不就是这样,咱们这梁山人,哪能怕的官府啊!”   在这李逵如此的插科打诨之下,场面终于也缓和了。   其余如是薛永,李立,都是纷纷附和,欲要与的官府,先好好对上一阵再说。   只有李俊那头,只不言语,微微皱着眉头,看着堂口下好似和谐的一面。   ...   “李俊哥哥,这怎么到了后头你却不说话了?”   “哥哥这不与咱们说的,往东而去,才是最好的事么?”   从山上回了下头的水寨子里,童家兄弟就问起了李俊。   这两兄弟,也是从江州开始就跟着李俊来的,眼下也是以其为兄,多听其言。   前头在山上时候见李俊不说话了,也不敢多言。这到了水寨里,却再忍不住问起了。   而李俊却是一阵摇头,旋即道:“非是我要如此,且不见公明哥哥,主意已定,我再多说,只会坏了山里感情。”   “届时那官府来杀,反不得叫兄弟同心,有何意思。”   童威却道:“这般说来,那咱们就留在梁山,好好操练水军,准备对付那官府就是。”   不想这心思,却又被李俊给否决了。   只见那混江龙是微微摇了摇头,与童家兄弟反问道:“叫你二人说来,咱们梁山里,该听谁人的?”   童家兄弟心觉奇怪,却还是老实给回应道:“当然是要听得大当家,只是大当家此去了济南府,把这山头托付给了公明哥哥,咱们又是跟着公明哥哥来的此地,总得听其不是。”   这兄弟二人,还以为李俊有了二心,这话语里说到最后,也有劝解意思。   只是李俊识大局,当然更不会坏了规矩,哪能有什么二心?   却听其点头道:“山里托付给了公明哥哥,其叫咱们上刀山,下火海,那都没的二话。”   “只是且听其言,已把此消息送去东面,欲要求援。”   “想来东面回信也几日可至,届时就晓得张青哥哥的心思。”   童家兄弟听得是连连点头,显然也明白李俊说的是什么意思。   若是大当家说战,那不管来的多少官兵,都要与其死战!   只是若要叫一众人归的东面,只怕李俊会再也不管宋江的号令了!   不过…   这话说回来,要是张青哥哥都来了信了,公明哥哥,也不能再守着梁山了吧。   只是这童家兄弟与李俊,是等啊等的,却一直也没等着准确的消息来。   反倒是官兵,当真来了的!   …   “公明哥哥,公明哥哥!”   “那领军的俺打探得了,名号大刀关胜。”   “听闻,那厮还是关羽的后人!”   李逵这一阵的大呼小叫,却叫梁山众人皆是一惊。   就是宋江也极为惊讶,直呼道:“关羽的后人?”   而呼完之后,这心中却有别样心思一同起了。   现在宋江边上有李逵一个杀神,有吴用这个军师,自觉最缺什么?   缺的是能上场当将的将军啊!   而再见张青身边的大将是哪般来的?   不都是朝廷里头降伏的?   若是自己身边也有这般人,那日后诏安,倒是更能上一步啊!   宋江心里打的这主意,面上却给众人打起道:“关羽后人,也当敌不过这天下正气!”   “咱们这班人,就先拿的这关家人开刀!”   如此豪言壮语,自是让一群人纷纷叫号。   正是群情激昂之时,却又冒出个不和之声来! 第207章 大当家的信去哪了?   “敢问公明哥哥,咱们向着东面的大当家求援,可是有啥消息传来?”   李俊这问,倒是也不算有什么问题,不过是突然之间,少许有些突兀。   其余人,那是跟着李俊的话,一起看着宋江。   却见宋江面色淡然,只微微摇头道:“倒是还未得半点消息,咱们先做好自己准备就是。”   宋江这话,其他人都无反应,却只有李俊,心下难安。   以大当家的性子,就算自己这边求援的消息不过去,只要知道了这梁山的情况,还不赶紧传了消息过来?   就算是要叫自己这方守的山头吧,那也得有个准信不是?   哪有可能,是半点消息都没有的!   这其中,可是问题大了去了!   李俊心思沉重,看了看那宋江,却看不出半点破绽。   只是目光所及,忽见得宋江后头的吴用,与自己眨了眨眼。   心中当即晓得,眼下不好言语,只得按耐住心思,听的宋江布置。   而梁山毕竟留下的兵马太少,而这回的朝廷,那也当真是发了狠的要来剿山。   那关胜,足足带了两万人的大军!   若不是这还有个水泊能做屏障,是当真一点也没有守的优势了。   人数差距,实在也是太大了啊!   不过李俊到底还是有“战斗素养”的人物,虽然心头知道其中内情太多,怕是这宋江自有心思,却还是认认真真听了这宋江布置,准备兵马。   只是吴用的那个暗示,是一直在心头惦记,准备寻的机会,就去寻了那学究先生,好是一探究竟。   ...   而不用李俊去寻吴用,归的水寨,想先把军马布置妥当的李俊,还没动身,却先等了这吴用来了。   见得人来,李俊便是晓得自己当真也没看错。   其中,还当真是有事的!   便是一把拉着吴用,来的自己水寨里头,避退所有人,直就与那吴用开门见山问道:“可是张青哥哥其实已经来的消息?”   吴用见李俊如此直接,倒是也楞了楞神。   他倒是也没想到,这李俊倒是心思敏锐。   看来...整个山头,倒是也只有其,还有心明白心思。   吴用这般想的,却又是出人意料的与李俊摇了摇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大当家到底从济南府里来没来的信件。”   李俊听的也吃了一惊。   他本来都做了准备,是这宋江,明明拿了回信,却故作不知,未他自己谋划。   虽然李俊也不知道这宋江到底实在谋划的什么,但看那意思,应该是有所图。   却不想,这吴用也不晓得!   直语气惊奇的问道:“竟是叫先生都不知道!嘶...难道大当家,真还没来信?”   说的后头,李俊倒是也不免有些自我怀疑了。   只因为这吴用与宋江,面上还是感情好的很,宋江大小事情,也都依赖的其身上。   如今听的这吴用也不晓得,自然反应,倒是以为张青当真毫无动作了。   却不想,那吴用又是一阵摇头,拉着李俊相对而坐,缓缓言道:“大当家该是来信了,只是...我却没见着而已。”   这话不是叫问题更加严重了嘛!   连着吴学究都给瞒着,这宋江到底要作何?   李俊心思越发沉重,却听吴用接着道:“我这般说,也不是光光猜测。”   “就咱们山里,哪有能瞒住兄弟间的事情?”   “却有人说,咱们公明哥哥有过交代,若是得了东面那信,不得耽误片刻,必要直拿的他去见。”   “如此…这东面消息到底来了没来,却当真只有其知晓了。”   好嘛,这意思,是宋江就是要瞒着了?   可其这么做,到底有什么意义?   李俊不明白,直又问道:“那哥哥心里,到底什么心思,就要叫咱们去送死不成?”   吴用却笑着摇头道:“公明有情有义,安能害了兄弟?只是这心中信念不同,才会如此罢了。”   李俊算是被这吴用越说越糊涂了。   这来的梁山,就为了替天行道,怎么又说信念不同?   正在在问,却听吴用接着道:“张青哥哥今日夺了济南,明摆着不得诏安,要反这朝廷!”   “而公明哥哥…对咱们大宋朝,却还是心下有感情的。”   “其反的是那些贪官污吏,可不是这皇帝陛下。”   吴用也是豁出去了,这是把宋江心里的打算,全给说的这李俊听来了!   这可真是个劲爆消息!   李俊直忍不住的高呼道:“这世道如此,贪官横行,还不是因为皇帝昏庸无能?”   “公明哥哥怎么此也想不明白!”   “糊涂,当真是糊涂!”   如此说完,也是与吴用道:“这公明哥哥有这糊涂心思,先生咱们得去劝的其明白啊!”   吴用却又是一阵摇头,只不欲应。   半晌,才叹的一口长气道:“宋公明定的心思,哪能叫人轻易劝成了?”   李俊以为这吴用来与自己说的这些,是想一起去劝说,当下忙应道:“既然难劝,咱们就一齐去劝,叫那宋江明白才好!”   这李俊也当真是着急了,就这称呼上,也不顾规矩,习惯直呼其名了。   吴用这会,也终于说出了自己目的。   且听其道:“山里其他人,都没这心思,铁了心要跟着宋公明。”   “就依着咱们这几个,又如何说动了公明?”   “李俊兄弟!咱当下,却要下个决断来。”   “到底是跟着这宋江,还是自往东去,去寻大当家?”   李俊终于搞明白,这吴用来此,目的是要与自己一同走啊!   这也倒是稀奇!   那吴用与宋江,本那么亲密,今日却怎么忽然要离他而去了?   不过李俊旋即又反应过来,如此不顾梁山而走,显然也有违心中情义。   只皱眉道:“眼下毕竟敌在眼前,总也不能一走了之。”   “先守的这山头,再做计较!”   李俊也是实在人。   当初虽然看透了朝廷,却也是陪着兄弟,经历生死,胜了方腊之后才离开了梁山。   如今这危急时刻,也不能就这般临阵脱逃。   而吴用似乎也有此心。   却见其只微微一笑,似早已有了思量! 第208章 关胜对梁山   却说梁山里风云飘摇,那朝廷大军,却也不轻松。   此番来讨梁山,朝廷期望极大,关胜更是给那蔡京下了军令状,说是不破梁山便不归的!   当下却哪能有半点大意,只是在帐内,与所带部下商议。   而帐下两人,一个是关胜的结义兄弟,名号井木犴郝思文。   犴是北方的一种野狗,形如狐狸,黑嘴,甚凶猛。   传闻说,这郝思文的母亲梦井木犴投胎,因而有孕,后生此人,因此人唤他做井木犴。   也算是打娘胎里带出来的名号了。   而这郝思文虽然在梁山里的戏份不多,结果到死了,却尤其凄惨。   被方天定捉了后,不但对他使用了剐刑,还将他的人头用竹竿挂在城楼之上,手段残忍不堪!   不过眼下,其哪里晓得这些,只是思量的破敌之法。   且见其与关胜说道:“兄长,梁山人马不足,必是要靠着那水寨来守,咱们此番去的,还当先思量如何过那水泊。”   此话一落,又见边上一人,生的丑陋。   那是面如锅底,鼻孔朝天,卷发赤须,彪形八尺。   当下也接着道:“郝兄弟说的不错,却该想想,如何过那水泊才好。”   这人,便是向着蔡京推举关胜的丑郡马宣赞,当下也是跟着关胜一起来讨这梁山来了。   要说这宣赞,人生也挺悲剧的。   本来嘛,自己知道相貌不好,心里虽然存着“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想法,却到底也不面上表露。   结果阴差阳错,因为露了回脸,叫人晓得其武艺高强,那王爷抽了风,却把郡主要许给这宣赞。   于是喜剧变的悲剧。   宣赞如愿以偿成为郡马爷,却叫是众气难平,送他个绰号“丑郡马”。   他自己倒是不在乎,可把郡主气个半死!   堂堂的金枝玉叶竟嫁给这等货色,气血攻心一时想不开竟然以死相抵,宣赞是白喜一场。   郡主死后才引起王爷的憎恨和后悔,却没理由找宣赞的麻烦,说到底,全都是自己惹的祸不是。   心里十分憋屈,又不能过于明显,否则,名誉受损的定是他。   思来想去,要出这口气的办法,唯独就是雪藏他,让他挂个闲职,一辈子不得翻身耗死他。   就这样宣赞默默无闻渡过数年。   也正是因为如此,听的朝廷要攻打梁山,这宣赞才终于寻的机会,靠近了蔡京,推举了关胜,还亲自跟着来讨。   当也是想要靠着这机会,好翻身啊!   而为了翻身,当下也是极为卖力,好好思量的如何对付那些贼人。   而关胜为主帅,自然早是对梁山打探过了,听的两人说完,也是应道:“梁山如今大队人马都在济南,留在梁山的人马不多。”   “就水军来说,也不过千人,由江州的李俊所统。”   “那李俊有个名号,名唤混江龙,熟悉水性,虽人马不多,倒是也不好轻视。”   “要想破那梁山,还得先想法子,坏了梁山的水寨!”   如此说的,却见那关胜也笑着道:“只是水上再有本事,也不过是山匪,若是那张青在此,许是我还有些为难之处,只若是光就这群山匪,我却哪能惧了?”   “且以势压人,兵马齐齐而出,看这梁山人能如何应的!”   看的出来,如今张青这名声,也够强的了。   就是关胜这样素未谋面的人,也晓得大名鼎鼎的梁山张青了。   这话语里,对其也很是重视啊!   ...   却说官府与梁山,两面都信心十足,关胜带军来杀梁山,一路都无人抵挡,直走的梁山水泊之前,才算停下。   占住一个码头,立下营寨,便不动作。   只从后头,源源不断的送来船只。   这可不的普通什么渔船走舸,而是能载百人的大船!   关胜是打的注意,直接把“战船”开进梁山水泊里头,那是把水泊当海,根本不给梁山机会。   梁山众人听此消息,也不由大惊失色。   这要真是水泊里头开巨舰,那可真不好对付!   好在吴用已有主意,却与宋江道:“那关胜如此做派,也是心虚水站不利。”   “而其这磨磨蹭蹭,也定然以为我等只守不攻,不敢主动应战!”   “可叫李俊兄弟绕行而出,专杀其后头的运输队来。”   “我等则佯攻其本营,定可叫其无忧所觉。”   “只要坏了其欲要送来的船只,那关胜,一时半会也奈何不得我等。”   “待其心浮气躁,急功近利之时,自有我等灭队机会了!”   别说,虽然吴用总会出些馊主意,又很能坑人,但有一点还是比较不容易的。   就是这家伙,那是时时刻刻,都是一副自信不已的心态。   就看眼下,吴用这沉稳的语气,自信的神情,当是叫一众人的心态都稳定了。   宋江心里更是暗道:“这吴用到底是有智慧,日后倚仗地方还多,回头还当与其推心置腹的说说。”   “只眼下,还该先收了那关胜再说。”   宋江不知吴用已有二心,当下如此想的,也应承道:“军师所言不错,就如此行事!”   这吴用自己倒是不知道,这一下又给成为了军师的了。   不过军师也罢,先生也好,吴用也都不怎么在意的了。   如今就是顶过了这关胜,随后去寻了那张青去就是!   宋江也当真没想的,自己倚重的几个人,心里头却已经有放弃自己的意思了。   ...   梁山依着吴用部署行动,虽是人少,也井然有序。   宋江更是亲自带的军马,连李逵,穆弘等人,是一个不留,皆带的去佯攻关胜大营。   只有吴用,说佯攻事小,关键还在运来的船上。直欲与李俊三人一同去的,好能保证劫船一事顺利。   宋江亦觉有理,便是应了下来。   如此,这吴用便是跟着李俊顺利去偷袭朝廷的运输航线,只有宋江,自领了两千兵马,骚扰着关胜军营。   关胜倒是没想的宋江竟然还敢亲自领军,以这区区人马来袭扰自己!   只冷笑连连,便是点起兵马来应。   倒是也当真没主意着,梁山还有胆子,绕袭自己送船的军马来! 第209章 功臣跑路啦!   “嗨呀,那特娘的关胜果然很厉害啊!”   “俺这走南闯北的,还从来没见过如此厉害的人物!”   “不愧说什么关羽的后人,当真是强!”   宋江与关胜交战一阵,人数相差太大,又不是誓死突袭,自然无功而返。   只是短短接触,却叫众人也看的了那关胜厉害。   那一把大刀,形如传言之中那关二爷的青龙偃月刀,一马当先来杀,是当真骇人啊!   要不是自己这头已有所料,先退一步,只怕就要被这关胜给拿了一阵了!   李逵也甚是佩服,一路与宋江夸赞,就没停下的。   而宋江见识了关胜威武雄壮的模样,心里更是动心了!   若是能叫自己听用,那有多好啊!   只是眼下对面两万军马还不知怎么对付,宋江即使动心,那也得先忍住了。   直与李逵应道:“关胜的确厉害,可就是昔日的关二爷,也不是神人。”   “咱们引了其注意,坏了其送来的船只,他也飞不过这八百里水泊。”   “这两万大军对着我山头,也只好干瞪眼,若是急切了来攻,却正入咱们下怀。”   宋江这般说的,也成功的把话题从关胜的武功高强给引为了梁山局面。   李逵心思简单。   听得这话也当即大笑道:“俺晓得,这武义再高,也不会百战百胜。”   “那故事里的项羽,吕布,不是都被人给打败给杀的?”   “俺也是老听的这故事了,这些道理,俺都知道。”   宋江听得这李逵把关胜比的项羽,吕布,就如自己是刘邦,曹操一般。   当下更笑意扬上几分,与着李逵笑道:“倒是看不出,铁牛还是个爱听故事的人。日后也成个英雄,叫后人说起咱铁牛的事迹来!”   那李逵却有些不好意思,直又憨憨一笑应道:“俺这就是听个乐的,哪比得上这些英雄人物。”   也不知这李逵,既然听过吕布,也知道二爷,当有没有听得过张飞来。   毕竟光从戏曲形象来说,李逵该的与这张飞,最是相像的了。   …   宋江成功吸引了关胜注意,便在梁山上耐心等着李俊吴用的捷报。   可这眼看过了一天,那李俊吴用还未能归,宋江不由也有些心急,担心出了什么意外。   毕竟如今守住山寨,还全指望水军的本事。   正是要遣人去寻,却听山下忽有人来报,说是水军已得胜归来,把那朝廷要运的船只,都坏了个干净!   这可叫宋江大喜过望,忙呼道:“好!李俊兄弟为我梁山立下大功,咱们这就下去迎接咱们的功臣!”   如此说的,却见宋江也坐不住,是第一个起身要去迎。   不想那喽啰却面色一变,有些神情难看,似乎还有话说。   只是眼看这各个当家都起身去迎了,话在嘴边,就是说不出口了!   只得当是不晓得,便跟着一同往山下而去。   …   金沙滩边,宋江带着一众兄弟迎风而立。   不多时,目光所及之处,便见水军隐隐约约,拨开水上浓雾,正朝着滩边疾驰而来。   宋江心里准备一番,面上也挤出个夸张大喜的神情,几步上前,要迎接自己的功臣。   哪曾想,等来的许久,却不见李俊吴用等人的影子。   众人还在疑虑,宋江却已然心觉不妙。   连忙上前,问起暂代李俊领兵而归的喽啰。   却听那喽啰道:“李头领与吴军师,领着咱们扮做被水贼劫掠的商队,趁机接近了那朝廷水军。”   “利用船快的优势,坏了那朝廷水船,便是转身离去,一切很是顺利。”   宋江却实在没心思听吴用是多么神机妙算,李俊是多么凶猛无畏。他现在只想知道,这两个人到底去了哪里!   却见其是面色着急,一把拉过那喽啰问道:“李俊兄弟与吴用先生,却在何处?”   那喽啰显然也被宋江的表情给吓着了。   连忙葫芦应道:“回来时候,说是怕寨里出意外,叫咱们带大军先归。”   “几位头领,则自领兵,还要往前看看,有什么漏网之鱼。”   这喽啰也是叫人心急。   叫其说重点吧,却又说的不明不白,一笔带过。   宋江实在是恼了,直怒呵道:“你说清楚些,李俊兄弟与你说的什么?”   那小喽啰哪想这宋江会如此生气,直被吓的有些懵了。   还是穆弘上前拉住宋江,与那喽啰好言道:“当家也是关心李兄弟与军师,你且把话说明白了,到底是去了哪里,又是如何与你言语的?”   那喽啰这才被安慰定了情绪,连忙说了个明明白白。   原来李俊得手之后,就把水军分成了两波。   一部大队人马,直叫先归寨子,说是怕山寨有变。   另一路兵马,则人数不多,说是还要再去打探朝廷水军的状况。   只是归了的,别说李俊吴用了,就是童家兄弟也不在此地,眼看就是有了大问题!   宋江听得之后,心里隐隐觉得这李俊许是不会再归,可一时之间,却也不知问题出了哪里!   “平白无故,李俊怎么要弃我而走?”   “不好!当日看其意思,也是有意东去,去寻张青,这莫不是被其得了什么消息,这当真走了?”   瞬时间,宋江心里疑虑重重,却又不好表现,只能装的淡定的点了点头,一声不吭,归了山上。   倒是李逵毫无所觉,还在那大咧咧的道:“李俊兄弟与吴用先生,定是没杀过瘾。”   “俺就常常也会如此,杀不过瘾,就不管不顾的一阵追杀,可是太平常的事了!”   只是李逵深表理解的话语,却叫宋江半点也听不进去。   那李俊与吴用,又非如这李逵一样的憨货,哪里能因为什么杀不过瘾,就不管不顾,不归山头?   此一别,只怕也不知何时再见!   而更为重要的是,虽然成功把朝廷的步子拖住,然失去了李俊,这水军也当真废了一半。   宋江归了山头,也只得急忙派人去寻李俊等人,务必是要截住他们!   可惜他也晓得,有吴用在,若是铁了心的要在,只怕是根本不会被自己给寻着的。 第210章 你怎么来了?   青州,济南府。   这梁山里宋江这头发生了些什么事情,张青其实是不晓得的。   说的难听一点,就算宋江把梁山丢了,对如今的张青而言,还真没多大影响。   顶多,就是可惜一点山里的那些兵马,再可惜几个头领不得所用。   不过…   那几个留下的头领,实话实说,能用的也没几个。   除了那李俊可惜的些,其他的还当真不在张青眼里。   而张青把李俊留在梁山,也是期望若将来当真有一日,这梁山里头出了什么意外,以李俊能力,能跳出那个圈子来。   他却当真也没想的,这日子来的如此之快。   …   “李俊兄弟,你们怎来了此?”   张青对李俊的出现还多少不算意外,只是没想到这边上竟然还跟着个吴用。   这吴用怎么也跟着来了?   不明所以之下,这语气里的惊讶,当也不是故意装出来的。   而李俊倒是不疑,只对着张青认认真真的拜了拜,与其道:“敢问哥哥,可收了山里的求援消息。”   张青瞥了眼那吴用,见其只低着头,也不知什么神情。   心里泛着嘀咕,还是与李俊应道:“当然得了,只是如今梁山已非我战略要地,要成大事,当不可计较一城一地之得失。”   “我得了消息,就即刻叫人传了消息去,请公明兄弟,速速带人马东归,不耗费功夫在那头。”   “怎么如今却只有你们来了?”   李俊是越听心里越凉,直道军师当真没一点猜错。   只是该问清楚的还当要问清楚,却见那李俊不应张青所问,只接着问道:“那再问哥哥一句,这信件可真切送到了?”   张青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不解”应道:“兄弟怎么如此问?那送消息的兄弟,说的是真真切切,把消息已经送到了!”   “兄弟若是不信,我这就唤人来问。”   这张青说的如此坚决,此事又没有必要扯谎,李俊当然是信的。   却见那李俊面色一变,旋即直在那微微摇头,长长叹息。   这一看,就知道出大问题了。   张青心里有数,一把扶住李俊,又与边上童家兄弟道:“诸位兄弟勿急,来的此地,且安心就是,一切有我做主。”   李俊这才安心一些,与张青说了个经过。   …   “就是如此,我才与军师来的此地。”   “咱们山头,到底也要听哥哥的话才好。”   李俊是说了心里话了,张青也明白了吴用在其中的作用。   只是也弄不明白,这吴用是什么想法。   张青直与几人道:“诸位兄弟来的一路辛苦,且安心歇息就是。山里那头,我自有计较。”   说着,也拍了拍李俊肩膀,以表安慰。   李俊这才安心不少。   怕就怕自己离开山头,被张青哥哥误会了。   要是这来的此地,却得个背弃的名声,可是毁了!   好在张青哥哥到底是大当家,没半点疑虑,李俊心里赞叹,更佩服不已。   …   送了李俊之后,张青却把吴用给留下了。   不留不行啊,实在这来的蹊跷!   吴用与自己那相性,可以说是不和。   当年自己杀了晁盖,就与这吴用彻底交恶了,至此之后,也没管这智多星了。   反正在张青心里,两人也不是一路人,哪想的这会,倒是眼看其有靠近自己的意思。   不看看吴用到底是什么心思,张青也不放心把他放在济南府里不是。   …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   这吴用虽然没啥笑容,却也是跟着来了。   既然来了,表明丢了宋江,那张青自也不会给他太难看。   他倒是不担心这吴用是“内奸”,只是平和问道:“先生来此,算是彻底丢了昔日晁天王的仇恨了?”   张青虽然语气还好,但这话问的是挺打脸的。   当初那两人势同水火,张青更是不用这吴用,直到宋江上山,才不叫吴用一直软禁着。   这旧事重提,可不是打脸么?   好在眼下也就张青与吴用二人,倒是不至于在众人面前下了这吴用的脸面。   吴用也明白,这张青对自己尚有戒心。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这眼看自己就已然是个妥妥的疑人,吴用第一件事,当是要递出自己的投名状。   却听吴用直应道:“今天下昏乱,哥哥举大义之旗而讨,若天王在天有灵,定以国为本,而不计个人所仇。”   “吴用才疏学浅,却亦知此理。当合大义所在,弃过往私仇。”   “今日眼看宋公明要毁梁山根基,自不能再留的那处。”   这吴用,还真给他厚着脸皮想出一个说法来,也确实不容易。   其实这李俊,也算是吴用的半个投名状了。   能看出自己留下李俊的意思,并把这李俊说服离开梁山。虽然几人都没有明言,但其中吴用起的作用,也显然易见。   张青暗自盘算了片刻,才是对那吴用笑了笑道:“我既是把那宋江留在山头,那就不存的坏我根基一言。”   “那宋江以这那些人,是再起一势也好,还是别有他心也罢,皆无关紧要。”   “就叫其在那折腾了就是。”   好嘛,这宋江在那死命抵抗的,到了张青嘴里,好似毫无意义一般,只是“瞎折腾”…   不过张青如今已然快要占地称王了,自是有资格这么说上一句。   说着又与吴用道:“既然先生来此,也勿念山里头事了。”   “如今我梁山治下,已有数州之地,然可用之人又是在太少,常常叫一人担着几职,都颇为辛苦。”   “先生此来,正好解我燃眉之急!”   “待的空闲,可去寻的公孙道长问问当下情况,先做了解再说。”   吴用听明白张青对意思了。   自己背宋江而走,也要来此的举动,终于也叫张青信了。话里意思,也是要用自己了。   只是地位,肯定是不如公孙胜的。   不过这些都在吴用的意料之中,他更相信,这些先前的不对付,当下的地位,都不是什么问题!   张青心有大志,只要自己有才干,未来还怕不得用么?   当下只微微点头而应,便去寻公孙胜去了。   也不知…这公孙胜见了吴用,会不会给惊着了。 第211章 宋江诏安啦!   做戏要做全套。   张青意料之外的等来了李俊,吴用等人,却没立刻把宋江“叛山”的消息,说的众人来听。   而是又找了好不容易从建康府归来的戴宗,再去梁山一遭,催促宋江离开梁山,好速往济南府来。   这神仙太保,基本已经算张青的专用信使了。   大大小小重要的消息,都交给其人来办。   没办法,谁让这戴宗跑的快啊!   这别人用一月,他只消十日,如此人才,要不用也实在浪费。   顺带一提的是,戴宗归来了,也把安道全给顺利带回了山头。   至于如何引其放弃舒服的生活,那关键还在那李巧奴身上。   当然了,这回有张青招待,可不能再杀人嫁祸。   这李巧奴也是个娼妓,要诱其走,自然是以利诱之。   张顺拿了一大包银子,直拐了这李巧奴出城,再叫李巧奴写的新,给那安道全。   这安道全倒是也痴心,见得这信,还真收拾了细软,寻了李巧奴去。   又在相好的痴情相劝之下,便往济南府来。   而安道全到了之后,第一件任务,当然就是看看孙二娘那无法怀孕的问题。   只是到底如何,却没与张青说。   这一来,张青倒是明白,只怕这孙二娘的肚子,还真有点问题。   不过眼下也不是管这事的时候。   …   戴宗与宋江当然是有感情的。   这可是从江州开始就建立起深厚感情的人物,就如李逵对宋江一般,也是贴心人。   听得宋江在梁山被朝廷围困,心里也极为急切。   听得张青叫自己唤宋江来此,那是马不停蹄,一刻不等的当即就往梁山里去。   哪想走的半路,却听了个重大消息!   不!   该说是个天大的消息!   什么消息?   河北的田虎,自起兵之后,那发展的速度比梁山还快,更比梁山还狂。   连下五州五十六县后,就有传闻,说其欲要在汾阳起造宫殿,伪设文武官僚,内相外将,独霸一方,称为晋王。   这可实在突破朝廷的底线了!   宋徽宗赵佶,勃然大怒,直叫蔡京领兵,赶紧杀灭了这反贼。   这本来和梁山也没什么关系,谁想蔡京当下却出了个主意,叫是以贼杀贼。   当下那关胜不是围困梁山么?   何不诏安了宋江,来对付田虎?   有一说一,这蔡京拉一打一匹想法,实在是很精妙的。   历史上的梁山,可不正是被这个搞惨了?   只是当下说的难听些,梁山里头都是些虾兵蟹将,就是诏安了,只怕也难对付田虎。   不过就算如此,要有人愿意当个炮灰,赵佶也表示还是不错。   直请亦赞同诏安的张叔夜,向梁山诏安。   …   “真是想的简单,如今张青哥哥都占了八州之地,还能被诏安了?”   戴宗开始听闻这个消息,是嗤之以鼻的。   就他想来,宋江虽然没参与东征之中,但以公明哥哥名望,来济南府当个二统领也不成问题,又哪里会对诏安动心?   戴宗是信心十足,哪里想的,还真有消息出来,说宋江应了那张叔夜。   直骂的这消息传的假,却也心头到底有些慌乱,马不停蹄,往山里赶去。   …   靠近了济州,走在熟悉的道上,戴宗那心里隐隐的担忧,终于成真了。   按着道理来说,山头既然被朝廷军马围困,那越是靠近,必然会遇上朝廷的些许斥候。   可戴宗离的就不足五十里了,却一兵一卒都没能见着!   而离着越近,这梁山诏安的传闻,就越说越真!   直叫这戴宗,心头不住的更是慌乱!   “不行,这不论传言如何,我都要上山亲眼见的!”   戴宗心里定了主意,就准备寻个酒家稍作停留,待明日再上山去。   正独自走入酒家之内,却被店家中正在饮酒的二人给惊着了!   谁?   正是那黑旋风李逵,与其嫡亲哥哥李达二人!   而根本不用戴宗靠近,李逵那大嗓门,已经开始嚷嚷起,叫人听得一清二楚。   却听那李逵呼道:“哎呀,哥哥你要带着老母回乡,你就回就是了。还非说什么危险,非要俺送!”   “你也不看看如今是什么时候,俺那公明哥哥就要杀敌去的,俺不在其身边,可能行?”   这李逵的一阵大呼小叫,倒是没引其他人注意。   不是不想,只是不敢。   你就光瞅这那黑厮的模样,再看看两个板斧在旁,嘴里有事没事说着杀人,这还叫哪个敢上前触霉头?   只别人不敢,戴宗却直忍不住上前去了。   却听其也是一副惊讶的模样,问道:“李逵兄弟,你怎么来的此地?”   李逵听得这熟悉声音,也连忙回身,但见戴宗,直心下大喜过望。   却听其直就高呼道:“哎呀,戴院长,见得你可太好了!”   “俺这正好有个事犯愁,院长来的,可正好来帮俺大忙了。”   这李逵是根本不等戴宗开口,那是一阵的高呼小叫。   说着更是转头与兄长李达道:“哥哥,后面就叫咱们戴院长送你们归乡,俺就正好不送,去寻俺的公明哥哥去。”   此话一出,却见李达却把桌一拍,根本就不怕自己那兄弟,只是恶狠狠的说道:“这事你想也不要想,就跟我回乡去。”   李逵听得却实在急眼了。   直不管不顾,高呼道:“俺可实在不明白了,当初俺上山的时候,你说当贼寇不好。这会诏安了去,打山匪去了,你又不愿!”   “这左不好的右不好,你却到底要作何?”   这话旁人听去就也就罢了,戴宗却实在被惊着了!   诏安?   这还真诏安了!   戴宗可再忍不住,一步上前,拉着李逵就狠狠问道:“怎么回事,公明哥哥当真诏安了去?”   李逵却丝毫不觉奇怪,直应道:“公明哥哥说的,咱们先去,再接了张青哥哥来。”   “俺也想过,虽然当不了皇帝,当个左右丞相也算好。”   “正好公明哥哥与张青哥哥各占一个,也不要抢来抢去,俺也不操了这份心了!”   这话说的可太奇怪,话里意思,好似笃定了张青也会诏安的一般。 第212章 自此为敌   戴宗是满脑子的问号,不明白这宋江怎么可能,又怎么能诏安!   不错,当年在江州里的时候,是一心想着如何对付那些贪官。   宋江与自己聊的,也是一心要报效朝廷。   这在当初当然是没什么问题,就是戴宗自己,也存的是这主意。   可到今日,势已如此,就从兄弟们的情义上说,也不能自诏安了去啊!   戴宗是如遭雷劈,一时之间,都不知如何反应的了。   却见李家兄弟,压根也不管戴宗反应,直听那李达又呼道:“你这憨货,可真死都不知怎么死的!”   “这梁山里头,是那宋江说的算么?”   “你背信弃义,投靠朝廷,世人所弃!”   “朝廷那边,只当视你如匪,还真能用的你?”   “使你去河北杀那田虎,那是借刀杀人,只当以为还能立功?”   “把你放在那宋江边上,那就是送你去死!”   “要不说看你心中还有老母,我发疯了要管你!”   戴宗听得李达一席话,也总算回过神来。   他倒是想不得,这李达还有这见识。   虽然有些话说的也主观了些,但不得不说,却有几分可能。   仔细想想,宋江的这般做法,确实也叫自己尴尬的很。   只是李逵能叫人这么损自己的宋江哥哥?   那就是祖宗来了都不行啊!   直骂道:“你这厮懂个屁,公明哥哥是阵前杀山匪,阵后除奸臣!”   “这等人物,可是你能胡乱议论的?”   李逵说着,也是猛然起身,再不与那李达多言,只是留下一句道:“若非你与我还有个亲人干系,说这番话我怎地也要把你当场砍了!”   “今日不论如何,我也不得送你了!”   说着又与戴宗微微拱了拱手道:“院长你愿意送这厮就送一程,不愿送的,那就叫其自身自灭就是!”   说着也半步不停,拎着自己一对板斧,就大步向外而去!   戴宗是眼睁睁的看着事情变成这般,没来得及说几句话呢,这李逵就见不得人影了。   当然了,戴宗要想追这李逵,也是容易的很。   只是戴宗知道,自己追上李逵也无所大用,这黑汉子,是定然叫自己一同跟着去诏安,问不出个所以然。   不如就问问这李达,好知道个清楚。   …   “李达兄弟,这到底怎么回事,咱们山头,当真受了诏安?”   李达在山头,虽是显山不露水,但当下却能把事情说个明明白白的。   却见其一声长叹,旋即道:“自大统领离开梁山之后,宋江便是当家做主。”   “一段日子里,下山杀的官府,收的些许兵马,也算不错。”   “只是毕竟势单力薄,等官府大军来,自是不好抵挡。”   “开始还靠着李俊水军,与官府缠斗,等后头李俊兄弟离去,山里再没了半点胜机。”   戴宗听得这,终于忍不住直打岔道:“这事我知道,李俊兄弟是来了济南。”   “可就是挡不住,哥哥也叫公明来济南府,为何又要诏安?”   戴宗问的焦急,李达却只自顾自的点头道:“果然李俊是往东去了,山里没个说法,也直叫咱们各自猜测的。”   戴宗听得却又愣了!   这弄了半天,山里是根本不知道李俊来此,而李俊此来,也更不是山里主意!   戴宗到此也终于明白了,直呼道:“如此说的,是李俊知道了宋江有诏安心思,这才弃山而走,独自来的济南?”   李达不应是,只含糊道:“没人说个准,只有李俊与宋江自己晓得。”   其实这事情的真相已经无关紧要了。   归根结底,宋江受了诏安,那是事实。   眼下张青正在与朝廷分庭抗衡,宋江受了诏安,就意味着是与张青为敌!   说什么张青也诏安了去,这哪有这可能啊!   如此…   我回去怎么交代啊!   再想想自己与宋江的关系,那就更不好说了。   忽然又有些明白,张青为何就要等自己来了,再使人来梁山。   从自己嘴里说出来,那是妥妥叫人信服啊!   只是自己也能想到,这消息传济南去,会形成何等的轩然大波!   不好整啊这事情!   戴宗只觉此事不好自去言语,还当要找个了解前因后果的人去说才好!   而这眼前,可不就有个人选在!   有的这念头,却见戴宗当即与李达道:“李达兄弟也勿要归了家乡了,不如随我往济南去。”   李达却苦笑道:“戴院长,你也是糊涂了!”   “如今我那兄弟不听我劝,死活就要去寻宋江,以这身份,我还能去济南府?”   “怕是不能了!”   今天的李达可叫戴宗刮目相看的。   这家伙思虑的很周全,与他那憨兄弟完全不一样啊!   不过看这李达意思,若不是因为他那兄弟,倒是愿意往济南府来的。   却听戴宗又道:“张青哥哥万不能因此怨你,且不看看吴先生已在济南安定。兄弟你再如何,也比不上张青哥哥与吴先生的昔日恩怨吧!”   这倒是个事实放在眼前。   张青的确是心胸宽广,自己是那吴用好歹是昔日有恩怨,自己可是当下的啊!   李达还要摇头,却见戴宗又道:“兄弟若是实在不愿去,就去说个明白,也不留的那就是。”   “只当是帮着兄弟言语一回,我敢保证,此一去是万不得有人动你。”   李达这下见戴宗很是坚持,心道这伙人也惹不起。   去与张青好言说说,若是说的顺利,一来也不叫自己提心吊胆这些人报复,二来嘛…   说不定以后还能给自己兄弟寻个活路!   到底是兄弟情深,这李逵喊打喊杀,一点不念李达的好,李达却还想着自己这兄弟。   戴宗看出李达犹豫,又追着劝说一阵。   说了足足半柱香的时间,总算才把李达给说服的了,答应就把梁山里头的事情,说个明白。   当然了,李达为了自己兄弟,定然会把前因后果都推了宋江身上去。   戴宗明白,这趟回去,城里定然要翻天了!   只是…   戴宗也没半点想过,要跟着宋江一同诏安的心思。   毕竟宋江要名,自己却不用… 第213章 抛开宋江的梁山才是好梁山   宋江诏安了?   张青听得这消息是意外也不意外。   宋江这心啊,从来就没和梁山真正走在一起过。   这可不是胡乱言的。   要宋江当真心念自己那些兄弟,别的不说,那李逵兄弟他就不能最后给弄死了去。   说的难听点,人一条心的跟着你,不管这李逵到底该不该死,都轮不得你宋江下手的!   若不是为了自己死后那名声,怕自己死后李逵下死手,那宋江又哪能如此?   有一说一,那宋江狠心也真是狠心。   只是当下,张青虽然有准备,但其他的弟兄们,就不是那么好过了!   ...   “娘的个西皮,老子早是见那宋江不顺眼了,那家伙屁点本事没有,就顶着个什么及时雨的名头。到的山里,寸功未立,就把自己当个二当家。”   “哥哥那是宅心仁厚,敬重的其名声,老子却只道其是徒有虚名,假仁假义!”   “你看看,这当下就把咱们山头丢了,屁颠屁颠的诏安了去,可是叫老子一点没猜错的!”   这种如此重要的消息,梁山的大大小小头领,是上到林冲呼延灼,下到时迁白胜,都要一齐听得。   此刻这大呼小叫,自称老子的,却是那小霸王周通。   只是这一众人都在场下,那周通一口一个的老子,哪能听得过去。   李忠是眼见这众人脸色不好,连忙上前堵着那周通嘴道:“你嚷嚷个屁,就你有见识不成?那大统领定的主意,有你说的份么?”   说着更是怒骂道:“还有,你这满嘴老子的,却说的谁人来听?”   这一怒斥,却叫周通那得意神情瞬间收敛了很多。   知道自己失言,这周通反应倒是也快。   连忙跟着解释一句道:“当然是说的那宋江,我这也就能当的他老子了。”   说着又与周围众人拱手道:“还请诸位兄弟委屈的些,就当那宋江的叔伯姨婶。”   这周通的浑话,却叫众人间的气氛也好了些。   当即有人,也忍不住起了几分笑意。   却见那顾大嫂就上前呼道:“周通兄弟倒是有意思,还记得咱们这些女流之辈。”   周通连忙拱手应道:“嫂嫂上马能战,何况咱们山里的都是巾帼不让须眉,咱又哪敢来忘?”   得,这周通也当真是个人才,三言两语,就能把话题给扯偏了去。   而眼看这话题是越扯越远,公孙胜终于忍不住出面道:“闲话少扯,就说如今局面,那宋江诏安了去,我等该如何应之,又该有何动作。”   这说着,也是与下头介绍消息的李达道:“李达兄弟,你来的辛苦,且下去休息片刻。”   “你且放心,宋江一事,与你无关,你若是愿意,就带老母在我济南府安定下,定是无妨。”   李达看的出来,就看现在的形势,公孙胜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且不看其这一说话,众人当下就安静下来了大半。   只是出于谨慎,这李达也没当场应下,只是点了点头,便退了下去。   而李达走出之后,如今梁山里大大小小五六十号统领,也齐齐看着张青,等待主心骨说话。   却见张青只是有些轻松笑道:“怎么,都想不通为何宋江会诏安了去?”   张青这开口提问,算是问道众人的心坎里去了。   是啊!   就是不明白啊!   这都是自家的兄弟,头戴一片青天,脚踩同一黄土,那宋江,怎么能背信弃义?   那一双双眼睛,看张青看的更是热切,显然也想晓得这答案来。   张青见得,知道是彻底把宋江送了梁山敌对的时候了,只笑道:“诸位也不必惊讶,咱们梁山到的今日,兄弟多多少少,也有几十号人。”   “虽说是为替天行道相聚,然经历不同,过往不同,这心里的思量,也有差别。”   “昔日那瓦岗,都能区区数年间分崩离析,我梁山兄弟知情重义,到的今日,已是不易。”   “然今日之天下,已至不破不立之地!我张青拼的一生,也要重立乾坤与世!”   “诸位若还有如那宋江一般,有侥幸之心,今日就可离去,我张青绝不怪他!”   “若是还留此地,便是要与我张青同行,日后若再有如宋江一事,则恩断义绝,势不两立!”   张青这话可说明白了。   这宋江就属于恩断义绝,势不两立,绝不可能再如当初一般了。   却有鲁智深,林冲,武松,史进这般,与张青情义厚重,绝不可能想诏安的人,当即就高声而应,以表自己情义。   旋即就是李忠,周通,时迁这种,本事不大,孤注一掷,准备张青称王之后一夜发达的,也是连连附和。   再就是孙立,扈成这种半吊子,有些本事却不是极为厉害,要不是得罪了官府,要不是自有思量安排的。这类的也不犹豫,直就慢个半秒,也当即高声而应。   稍微慢点的,还是呼延灼,秦明这类的官府出手的。   尤其是呼延灼这种名门之后,虽然入梁山的时候就知道是要反宋的,然到底是祖宗都为的大宋王朝买命了几代了,到自己身上要反宋,左右是有些心里不安的。   只是如今张青这势力也起来了,更对自己尤其信任,一面是忠,一面是义,忠义难两全,该决断的时候还得决断。   虽是半点一些,却到底也是应了。   最最为难的,还是花荣,阮家兄弟,要不是当初宋江的脑残粉,要不是与宋江有旧的人。   只到的今日,再深的感情也要分割,花荣也知道,是该舍弃一些的时候了。   当然了,到了这份上,也不可能舍弃了张青这,唯独能舍弃的,也只有宋江了。   何况实话说的,宋江做这事,就没顾着东征的兄弟。   这也叫是东征一切顺利,要是东征出的意外呢?   是不是你宋江也要诏安了去,断了梁山的后路?   这倒是不怪其他人会胡思乱想,是宋江做的这事情,直叫是不得不想!   终于心下定了定,花荣等人也是附和而应。   至此,整个梁山,终于彻底丢开了宋江。   虽然叫其也带走了些许人,但那些人嘛...张青本也不在乎的。 第214章 大战略   失去梁山之后,张青也算丢了自己的“飞地”。   不过这与现在的张青而言,实在是无关痛痒之事。   京东路八州之地,哪是个区区梁山能比?   张青这一个月里,直顾着消化着这广袤的齐鲁之地,根本就没时间管其他事情。   不过说是不顾的管其他事,却也做了个事情。   叫那程万里又起了个书信,送的河北去。   为何事?   自然是为了宋江的事情。   得打招呼啊!   这不能叫田虎误会了去,毕竟这可是自己好不容易寻着的“好盟友”,自然是要说清个明白。   那宋江已经叛出梁山,可是与梁山半点干系都没有了,其那一切所作所为,都与梁山无关。   这事情很是简单,程万里也很快完成了这任务,完成了与宋江彻底撇清干系的书信。   只是这信件,张青却不会叫戴宗送去了。   现在那河北,受了朝廷注意,保不齐田虎就会想明白是被梁山拱火上了,当的个出头鸟。   虽然可能性是不大吧,却也得注意的些。   张青思量再三,还是不叫戴宗冒这风险,只寻了个寻常的报信喽啰,把信送的河北之地去。   只是宋江诏安事小,朝廷伐河北事大。摆在张青面前的,如今的选择直不少。   然而虽然选择不少,但也当小心谨慎。   一步错步步错,当下可不比在梁山船小好调头,现在的局面,走错一步,就是万丈深渊!   ...   张青的统领府内,此刻梁山“内阁”成员,都围聚在王义的地图前头。   且见那地图上,展开的河北全貌,只是上头的郡城名称,却与一般地图上有些不同。   看那图上,一地有二名,更是有间隔的线段,框处了个大范围。   梁山的“内阁”成员晓得,这就该是那田虎如今的地盘了。   果然,却听张青介绍起道:“此乃当下的河北情况,请诸位仔细来看。”   不用张青说,一众人的脑袋已经都凑在图前头。   “今日田虎占五州五十六县,分为威胜州,汾阳府,昭德府,晋宁府,盖州。”   “更已把此五州改了名称,分为沁州,汾州,潞安府,平阳府,泽州。”   “如此行径,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也难怪那赵佶,是着急要先灭了那田虎了。”   众人这才明白,原来这上头标注的新名称,是那田虎自己给设立的。   好家伙,这都自己设州立县了,难怪宋军是压根来不及管自己,全向的河北那去了。   只是重磅的消息还未结束,却听公孙胜又道:“不仅如此,那田虎还在汾阳起造宫殿,大肆敛财,比之朝廷贪官,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说是义军,却无义举。”   公孙胜说完,还给了那田虎一个评价。   在这方面,张青就做的好多了。   那田虎是大肆修造宫殿,张青却只用这济南的太守府。   除了把匾额给换了换,其他的东西,那是一点都没怎么动的。   就光从这点来看,那张青简直就比田虎好的太多了。   却听军中大佬,呼延灼是直怒骂道:“竖子不足为谋,那田虎如此做派,却当不起义军之名。”   也难怪这呼延灼如此气愤了。   自己可以说是背弃了祖宗,哪能又与这种恶徒为伍?   说着更是与张青拱手呼道:“大头领,此等恶贼,人人得而诛之,我等不得与其为伙啊!”   呼延灼说的很恳切,张青也知道田虎这家伙不咋行,可问题是这家伙现在不能轻易被灭啊!   张青还指着其给自己争取时间呢!   只得宽慰呼延灼道:“田虎残暴,我必灭之,只是今日尚非时机,还当暂且待时机到。”   呼延灼身为“内阁”成员,当然是知道张青的战略大方向的,如今如此说的一句,却也是一时愤慨罢了。   听得张青宽慰,也即刻反应过来,再不多言了。   张青见把呼延灼安抚住了,再是言道:“如今宋军既然全往河北去了,却更了我等起势的机会。”   “此番我欲避开战乱之地,接着向南而走,进徐州,淮南。”   这说着,却见张青又掏出个图来,上头却是京东路下方的徐州淮南之地。   却听张青道:“今日齐鲁境内,多数皆平,北面有田虎与宋朝激战正酣,东面临海,西面又要逼近京城,能去的地方,唯有南面。”   “只是就算是南面,不远之地亦有睦州方腊,慢的一步,就要被其所据。若是有意此地,还当迅速行军。”   “再者我料那田虎面对宋军,不消半年必败!”   “是以如今放的咱们眼前的无非二路,一是就往北面而去,相助田虎,二是往南速行,进军淮南。”   “诸位,可有什么主意?”   张青这问题,要是放在公孙胜话之前说,那大概众人还要犹豫犹豫。   眼下晓得田虎乃是个暴徒,那还用选么?   却见呼延灼直呼道:“自是向难而去,帮的那恶贼做甚?”   同为武人的鲁智深也应道:“正是如此,若不是大统领说其有用,洒家也要去灭的他,却哪还能去救他!”   这两人都是义愤填膺,选择南下的理由,只是因为不想去救田虎。   只是两个军中大佬开口,倒是一时也把场面压制住了。   比如同在场的赵明诚,此刻就不敢说话的。   到底是不习惯这些山匪人啊,就算心里别有主意,眼下赵明诚也不愿招惹的。   要是惹人不开心了,保不齐自己脑袋也没了。   赵明诚这骨子里的胆小懦弱,实在是难改的。   眼看这似乎就要说定,却见个“惹人嫌”的人出列反对道:“呼延将军,智深兄弟,那田虎固然残暴无能,然相助其,就是相助我梁山,不当意气用事。”   鲁智深是最见不上这吴用了。   在他眼里,这吴用是脑袋不行,品格也不行。   出的主意,各个是馊主意就不说了,那宋江虽然可恨,对你吴用可好啊!   却直就弃之而走,实乃不忠不义之徒!   就这样的人,鲁智深哪想听其半句言语的! 第215章 两头都要   鲁智深不愿听吴用言语,却又不能当真堵住那吴用的嘴来。   只得有些恼的听着其接着言语。   而吴用却好似根本没有感受到鲁智深对其的不满,只是接着在那自顾自的说道:“田虎一败,朝廷必将士气大振,裹挟胜势来伐,我等不易对付!”   吴用一开口,鲁智深下意识的就要反驳。   什么不好对付?   自梁山与朝廷交手以来,还没有不好对付的时候!   只是还没来得及开口呢,吴用却一点不给机会,只接着道:“此乃其一,其二这田虎兵马不少,拱手让给朝廷歼灭或是招纳,岂不是可惜?”   这一句,就把鲁智深的火气给堵回去了。   眼下梁山还是人少,别看说出去有五万人,能打的却还是梁山里带下来的。   要是能用田虎的军马,别管那是不是精兵强卒,好歹也是打过仗的,与新兵不可相比。   可不说的去助田虎打朝廷么?   怎么又想的去收田虎军马?   “这吴用,果真是心思阴狠!”   被鲁智深给定义为“恶人”,也是难翻身了。   且看这吴用不管做,说什么,眼下都是被鲁智深看不惯的。   好在吴用也是个强心脏,见鲁智深那神情,也不半点受影响,依旧极为自信的言道:“其三,若是我等光光南下,不管田虎,那江南的方腊知晓,还能平白的送出徐州与淮南一地给咱们梁山手中?”   “只怕到那时候,就是那方腊也得好好想想,咱们这梁山,未来是不是会成其劲敌!”   “待真正南下之时,只怕届时一面受方腊阻隔,另一面河北田虎被破,又受朝廷来攻。”   “两面夹击之下,只怕咱们日后就如河北田虎,而方腊则成了咱们梁山了。”   吴用说的拗口,但梁山众人却都能听懂。   你今天把田虎当个盾,那日后方腊就能把你当个盾。   就算你自发展的再强,那两面受敌,你能受的住?   其实说来说去,也怪梁山这发育位置实在不好。   要是跑到江南去,倒是背后无敌,一心对付前头。   可谁让多数梁山豪杰都在山东之地,张青想开始就跳出这个圈子,也不可能。   而杀到今日之势,总不能再和方腊换家不是。   ...   眼下吴用句句话都直指核心问题,就是鲁智深再不喜吴用,也只能在心里承认这厮说的不错。   不过就算是心里承认,鲁智深面上还不会给好脸色。   这鲁大师是喜恶分明,绝不掺半点假的。   还是呼延灼没经历过先前那些事,只是有所耳闻,对吴用态度还算好些。   直请教道:“既然如此,莫不是真去帮那田虎,反舍了南方之地?”   吴用这一通的经历,到底还是改变人的。   当下见呼延灼求教,面上自信但行为低调。   只见其朝着呼延灼深深一拜,才接着道:“呼延将军客气了,这万事总有办法。”   “如今咱们梁山兵马虽不多,然强将却不少。”   “以强将为主,分两面行事,自可破此题。”   这说着,吴用也转身朝着张青道:“河北形式复杂多变,虽非直面敌军,却要思维敏捷,统识大局者才可应之。”   “此去,唯大统领才可担的此任!”   又转头与呼延灼道:“至于下淮南之地,就请呼延将军领兵,一路扫平过去就是!”   言罢,最后又与张青呼道:“吴用此些拙计,还请大统领定夺。”   这吴用,现在行事倒是严谨多了。   最后拖着一句“请张青定夺”,也叫旁人想反驳的,当即也闭了嘴。   当下,众人直看着张青,待其拿个定夺。   张青早已习惯了这种目光,半点不犹豫,直拍板道:“两头都要,考验的咱们实力,韧性,谋识。”   “只是若是此些都没有,还说什么替天行道之大业!”   此话一出,众人也明白大统领已下了决断。   而眼看这两面攻伐,自然有一路要交给一大将,领兵南下。   呼延灼与鲁智深,当即就挺着胸脯,直挺挺的站在张青面前,欲要担负此等大任。   只是这两人真要选个大将,那肯定还得选呼延灼。   张青也不犹豫,直与呼延灼道:“呼延将军,此大任,还得交你手里才好。”   呼延灼听得浑身一热,颇有些开疆拓土之感,直向前抱拳高呼:“大统领放心,末将必然不负重托!”   张青点了点头,再见鲁智深闷闷神情,心下好笑,也是劝道:“智深与我去北面,总不得直叫我一马当先,上战场吧。”   鲁智深听得这才神情变好,直应道:“哥哥说的甚话,如今哥哥身负天下大任,如何随意陷入险地?”   “洒家把这功劳先让的呼延兄弟,就与哥哥先往北去就是。”   说的最后,眼看大功在前,自己没份,鲁智深也到底还是有些不甘心。   还是公孙胜又宽慰道:“跟着大统领,还怕没功劳?怕是大师这一去,功劳可比呼延将军还多!”   相比于吴用,公孙胜这话可叫鲁智深能听进去。   当下只笑着称是,便再不言语。   …   随后这梁山“内阁”讨论的,就是围绕如何两面攻伐。   足足商量了几日,最后定下计来,由张青带吴用,领一万兵马向北。   明上驰援田虎,实则见机行事。   南下之事,则有呼延灼为主,亦领一万兵马。   其中要哪些头领,哪些人才,也都由呼延灼自定。   至于济南府里,则留着公孙胜坐镇。   这家伙,虽然自从李家庄后就不用“妖法”了,但到底是有这本事。   留在济南府里,也算是个底牌了。   如此议定,平静了不多时的济南府,当即又重新“热闹”起来。   各路兵马调动,将相就位,有心人一看,就知大战又在眼前。   这事情,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当然也是个大事。   好在前遭梁山入城的时候,也没把老百姓怎么的。眼下气氛虽然紧张,老百姓这倒是还算的好。   而比起普通老百姓来说,这最紧张的人,却是张青的枕边人,孙二娘。 第216章 被夫人搞晕啦!   自从张青穿越来之后,走南闯北,身边总有一个人,那就是孙二娘。   那是不管去劫货,还是去打仗,都与孙二娘同行。   可以说,两人的感情也不仅仅是男女之间,还有深厚的“革命友谊”。   本来北征之事,张青也是想带着孙二娘的。   只是这回,不知出于什么心思,孙二娘却不欲与张青同行了。   …   “官人,这两日里总觉身子不适,此回我就留在府里,不往北去了。”   既然孙二娘身子不适,那张青自然也不会强求。   只是孙二娘有功夫在身,身子底子和寻常老百姓可不能比,往日里半点毛病都没有,这会忽然身子不适,当然会叫张青担心。   直关切道:“可寻了神医来看?”   孙二娘即应道:“好叫官人安心,已寻了来瞧,没甚大碍,只修养些日子就是。”   既然安道全说没事,那该就是没事了。   张青点了点头,不再多问,心思又要回到北援一事。   只是还没当真回神呢,却见孙二娘又端出一碗凉水,与张青道:“这天气太热,官人吃口凉水,好能避避暑的。”   张青倒是不疑有他。   如今他可习惯了孙二娘与玉娇枝的伺候。   这端茶送水,贴身照料,都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了。   何况如今盛夏,张青也难免感觉热的有些发昏,脑子嗡嗡,一时倒是难以集中注意力。   于是张青也是一把接过凉水,直就喝的干干净净。   只是这一饮下,人就感觉有些不对劲了。   …   晕!   有点晕!   好晕!   一碗下去,应该精神的张青,却感觉人越发有点发昏。   从开始感到些许眩晕感,到意识开始模糊,短短时间,张青就有些不行了。   等那意识消失的前头,张青才瞬间有个反应。   “这水里…不是给二娘下的药吧!”   只是张青这想法也是一闪而过,当下也不再多思,也来不及多思。   心头直是有些奇怪,有些纳闷,至于恐惧,倒是也没多少。   总不可能,是二娘要害自己吧…   …   “来,他晕了。”   张青这边才倒,却听孙二娘就向着外头轻声呼唤了一声。   旋即就个羞答答的小娘子,穿的半身红衣裳,羞答答的一个侧身,闪入了屋子里。   却见那小娘子,是身上红衣衬着面上羞红的连,叫人分不清是衣服更红还是人面红。   更是根本抬不起头,只是低声道:“夫人,这想想还是不妥,你再寻神医瞧瞧,总是有法子了。”   那孙二娘却不由分说,拉过那玉娇枝道:“都到了这份上,你就别想别的主意了!”   说着看了看那玉娇枝的红衣裳,也不由撇了撇嘴道:“看你这妮子都准备好了,还推什么!”   强行拉过玉娇枝,分在张青两旁,一使劲,把还晕着的张青架了起来,低声呼道:“我不舍得下药太狠,保不齐相公什么就醒了,你若再犹豫,可当真是过了这村没这店,再也没此机会了!”   孙二娘嘴里的“最后机会”,终于也叫玉娇枝再不犹豫。   一咬牙,就学着孙二娘,架起了张青另一边。   只是玉娇枝这身子靠近张青,就感觉身子发软,差点没站稳,反把张青给摔着。   好在孙二娘眼疾手快,一把搂住。   颇觉着这玉娇枝不争气,低声又道:“稳着点,又不是叫你做甚大事,慌的什么!”   玉娇枝不敢回嘴,只是心里默默吐槽一句,若这还不算大事,却有什么算的大事?   不过心里想归想,手上却在不迟疑。   用力架着张青,就跟着孙二娘一起架着张青转身进了里屋。   轻手轻脚的把张青放在床上,却听孙二娘又低声道:“此事干系太大,实在不好被再多人晓得,这屋子里,却是最安全的。”   说着看玉娇枝没什么神情变化,还是羞答答的模样,孙二娘也看不出玉娇枝到底有没有想法,只又道:“你莫要觉着委屈,只当是我欠你一回。”   玉娇枝听得这才回了神,连忙应道:“夫人哪用说的这些,此事是我亏欠的夫人才是。”   孙二娘向来是爽气人,又哪会管到底谁欠谁的?   当下见这玉娇枝没有其他思量,知道事态紧急,不想再耽搁啰嗦,直接不容拒绝的说道:“不多说了,你速速动手,我与你把门。”   如此说的,是当真再不管那玉娇枝的反应,转身就离了屋子,在外头把门去了。   玉娇枝只觉着一切是荒诞无比。   这世上,哪里有夫人给使女把门,叫使女做这事情的道理?   只是事已至此,再荒唐也成真了!   玉娇枝看的那窗外人影,终于也放下一切,回身来的那床边。   看着紧闭双眼,毫无反应的张青,缓缓脱下外衣,就朝着张青身边躺下。   感受着那强有力的心跳,玉娇枝虽直是颤颤巍巍,却终于也把手,搭在了张青的衣服上。   …   张青做了一个梦。   一个长而美好的梦…或者简单来说,也能说是个春梦。   梦里的人影张青虽然记不真切,但恍恍惚惚中,却依旧能记得那被温柔包裹的感觉。   当然了,做个春梦本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大家都是成年人了。   只关键在于,张青还清晰记得,在这之前意识忽然断片的事情。   心里不安,自是得叫孙二娘好好交待一番。   这孙二娘倒是也直接,直承认了自己“下药”的事。   而至于说缘由,却说是因为看自己日夜为战事所虑,久久没休息好。   劝又难劝,才出此下策。   张青听得孙二娘的理由,当然也是一阵无奈。   他是怎么都想不到,入了水浒第一次被麻翻,却还是在自家娘子手里!   不过话说回来,这也倒是孙二娘的那性格。   这孙二娘,别看现在性子好多了,终归还是那母夜叉啊!   行事狠辣,雷厉风行。   叫你晕睡,那就得晕睡!   虽说这事还是有些奇怪,然相信孙二娘的张青却也不再多追究。   虽说王是孤独的,但总归也有个从心里信任的人不是。   至少张青,还没到自此“孤”的份上。 第217章 宋江的难堪   半月后,张青带着北援的先头部队,从济南府出发,正式向河北而去。   孙二娘因为身体有恙,第一次与张青分开。   好在张青也不是一个沉浸在温柔乡里的人,倒是也没多少的不自在。   一心想的,都是如何面对河北多变的局势。   而张青出发至半路,刚刚要出青州的时候,也打听到了朝廷此番的军马。   乃是由诏安宋江的张叔夜,亲自领兵,引的关胜与宋江,杀的河北去。   如今兵马已至晋宁府,面对守将,则是田虎家的三弟田彪,大将王远。   两相对持,大战一触即发!   张青得此消息,却不欲直领军进晋宁府,打算先起书信往相邻的盖州。   这来援助嘛,总得经过田虎的同意才好。   免得一言不合,起了误会,反是会引得“自相残杀”,那就不妥了。   只是张青如此大张旗鼓,不遮不掩的行军,就算不起书信,只怕田虎也会警觉,会主动来寻,更不用说朝廷这边了。   ...   宋江最近的日子,有点难堪。   本来按照宋江的计划,虽然心里想着诏安,接着报效朝廷,然也不能是这般的诏安法子。   最起码,得是自己当的一山之主,说的一言九鼎之时,才好如此。   只是实在是人算不如天算,宋江想不得,那李俊与吴用竟然会弃自己而去。   失去了水上保护,又少了谋计之人,宋江摆在面前的,一是就往东去,自此反宋,再无退路。   二是当下诏安,拿个背信弃义的名声,也要求个忠。   最终,张叔夜的出现,却叫宋江当场下了主意。   诏安!   入朝与奸臣相抗,报效朝廷!   只是...   这般做法,自是叫人非议,就是宋江下面的这些人,也浮躁着一阵的道不明的情绪。   ...   “李逵兄弟,怎地又独自喝酒,可不听你那公明哥哥的话,说好的军营里头,可不能喝酒的。”   军营里,病大虫薛永看着独自喝着闷酒的李逵,语气带的些揶揄。   只是李逵似乎心情很是不好,那是一碗接着一碗,根本不带歇的。   听得薛永那调侃之言,更是语气不好的应道:“俺在山里时候,哪个还管俺喝酒的事情?今日诏安了去,那更是不得管!”   “你这要是来喝酒的,那就进来,要是来说什么告诫之言,还是速速离去!”   这般冲人的语气,薛永却不怎么在意。   有传闻说,宋江在江湖上“背信弃义”的说法,就是李逵兄弟李达,亲自在济南府里与张青说的。   有这种传闻,这李逵心情能好就见鬼了。   薛永倒是也不犹豫,直就上席,与李逵对饮起来。   再说这薛永出身,其实在宋江那伙人里,也算不错。   薛永是河南洛阳人氏。祖父曾是老种经略相公帐前军官,大小总归还是军家。   虽然后头因得罪同僚,不得升迁,薛永因此流落江湖,靠使枪棒卖药度日,但好歹也是白身吧。   而以其祖父经历,其实薛永对这朝廷,也是并没有什么好感的。   今日来寻李逵,更是有意来寻。   只见那薛永陪着李逵痛饮一阵,叫那李逵也不如此抗拒自己,才斟酌着言语道:“李逵兄弟,咱们虽然能是今朝有酒今朝醉,然你该也听闻,张青哥哥,也带军往河北来了。”   “而要说来的为何?那定是为了相助田虎。”   “到有一日,咱们要与张青哥哥面对面的交战上,该是如何是好?”   这话那是李逵最不愿意想的事情了!   憨归是憨,却不代表傻啊!   当然也想的到未来终会有一日,也要面对的张青。   当即是嘴里的酒也不香了,手上的大碗抬的半路也抬不动了,直直愣了一会,才猛然拍下那酒碗,闷闷呼道:“到那时候,俺就不上场就是,光杀田虎,不对我梁山兄弟。”   说着更是自我安慰的轻声道了一句:“反正日后都得诏安了的,杀的也是自己人。”   虽然薛永也听得出,李逵这话说的自己也没底气,只是这话说的也实在是可笑的些。   诏安?   那张青到了这份上,还能诏安的?   只是面对这憨货,薛永也晓得不好逆着他话说,更不能直接戳破他那幻想。   直附和点头道:“李逵兄弟想清楚的就好,咱们可不能面对昔日的梁山兄弟,只杀那田虎就是。”   李逵一听薛永也应自己所虑,当下就高兴了。   说实话,一听那张青来的此,更是那么多昔日兄弟,那李逵心里总觉得不好面对。   这种不好面对,不单单说是不能相互攻伐,更是有些愧疚之情。   李逵心里能不明白么?   说的再是好听,终究是宋江背弃了梁山啊!   只是不愿相信,也不愿承认罢了。   而再要其再来面对梁山的那群人,其也是万万不愿的。   这下听得薛永也支持自己,那决心,下的就更深了。   ...   张青不晓得李逵竟然还能对自己有些愧疚,不过就算知道,也是无关紧要的事情。   反正不管那梁山是什么心思,张青该下狠手的时候,绝对不会手软。   当然了,也不说当真就唯独一个“打”字,若是李逵那愧疚心思很浓厚,那也是可以聊上一聊的嘛。   只眼下,顾不得这些的张青,已得了田虎的回复。   一个不算太友善的回复。   ...   “张大统领,我家大王对统领来助,实是万分感谢。而若不是因为那大战在前,怎地也要亲自来道谢一番。”   “如今且请大统领往抱犊山去驻扎,以应那朝廷的兵马。”   来与张青回复的,乃是田虎手下将领梅玉。   这名字听上去倒是挺女性划,实际上却是个和尚。   说实话,到的水浒的中后期,田虎王庆的手下将领,哪些降的梁山,哪些战死,张青也实在记不清了。   眼前梅玉的结局,张青就不记得。   只是虽然多数不记得,有些特别点的,张青还是晓得的。   比如那抱犊山,张青可就记得一清二楚。   眼下这抱犊山,严格来说可不在田虎的控制下!   田虎那家伙...倒是想把自己当枪使啊! 第218章 我们之间有个反骨仔   要说抱犊山有何特别之处,一得说着抱犊山地处何处,二得说抱犊山的大当家是何人。   先说这地方。   抱犊山在壶关山麓东边,壶关在盖州西北。   也就说张青若是带军到抱犊山,那就要跨过整个盖州地方,与自己的青州,要隔了一州之地。   这后勤不便不说,还会容易被田虎来个“翻脸不认人”。   张青就是胆子再大,那也不敢去的不是。   而就算是有后勤保障,再是了结后患,能去抱犊山,上头的人也不容易对付。   那抱犊山的大当家,名唤唐斌。   这唐斌,乃是关胜结义的故友,勇敢刚直,亦是蒲东军官。   因为被豪强陷害,杀掉仇家后,本想到梁山落草,却路过抱犊山。打败了本来占住这山的头目崔埜、文仲容,并成为抱犊山寨主。   本来的历史上,是宋江伐田虎的时候,这唐斌突然反水,密谋献关,杀败了山士奇,此后就诏安入了朝廷,跟着宋江。   这一回,那关胜跟着张叔夜来杀,能不想这出么?   去了抱犊山,那是上下两头都麻烦!   这田虎说出这么一个地方,张青也不得不怀疑,这家伙是不是故意来坑自己。   只是再是一想,田虎要是知道自己屁股后头有这么一个炸弹,第一反应,该是自去灭了这唐斌,哪里还有功夫想着引自己而去。   然不管到底如何,这抱犊山眼下是去不得。   非但去不得,还当要提醒提醒咱们这“好盟友”才是!   且见张青与那梅玉道:“梅大师,你这要我去抱犊山,那可当真是要害我梁山了!”   梅玉一听张青这话,是直装的不明白道:“大统领说的何话,咱们大王,又哪里能害自家亲朋。”   不得不说,一个和尚来说这话,就光是这面上,还是很容易叫人信服的。   尤其是这和尚可不是鲁智深这般半路出家,佛性没占上多少,那梅玉,虽然也当的义军,却还有一副慈眉善目的感觉。   要不是张青脑子还清楚,可是容易被这和尚给欺骗了。   也难怪这田虎就使这人来使,那各个都自有心思啊!   却听张青却表情有些愤然,一下冷了神情道:“我诚心来助,田大王又何必欺瞒?”   “谁都晓得,那抱犊山里的唐斌,乃是朝廷大将关胜的结义兄弟!”   “你却叫我来去,岂不是故意害我?”   梅玉本以为是张青就不愿跨越一州之地,没想到却还有这么个缘由!   自己这盖州里头,还有这么一个反骨仔。   也怪不得这张青如此冷色了,要是换做自己,可是要当场翻脸了!   当下顾不得心头惊讶,连忙是着张青抱歉道:“竟然还有此事!大统领休要生气,这事情咱可当真一点都不晓得。”   这般说着,当下心里也立刻有了决断,直与张青又道:“大统领安心,此事咱定会给统领个交待。”   “如今...就请统领在此处稍待,等我求问大王意见,再与统领来说。”   梅玉这下可说的是诚恳无比了。   张青自是乐的坐山观虎斗,只面上还是那冷冷神情,微微点了点头,也不说话。   梅玉见张青脸色不好,也不敢多留,直就急急告辞而去。   好在虽然没能成功叫张青去抱犊山,却也得了一个有用情报。   回的威胜州里,那也有个交代了。   ...   梅玉晓得这惊人的消息,那是马不停蹄,就往威胜州里去。   只是这短短十日的功夫,局势却已然有了变化。   张叔夜不愧是真正的名臣,区区小计,就引了田彪犯错,差点一战就破了晋宁府。   要不是“屠龙手”孙安来救,只怕死的就不止是王远,连着田彪怕也要死在城下!   只是虽然救援的还算及时,可晋宁府已是难守。   无奈之下,只得暂撤,据守壶关,应对朝廷大军。   那田虎自正有打算再派遣军马而上,重夺了晋宁府,却不料听了梅玉带来的惊人消息!   ...   “特娘的,这帮朝廷的鸟人,各个都阴险无比!”   “竟然在那抱犊山里还有个朝廷的结义兄弟,是差点着了他们道!”   威胜州里,那田虎听闻这消息,便是忍不住的一阵大骂,更是有些心有余悸。   这要是被那朝廷给偷的一阵,壶关一破,盖州也保不住。   到那时候,便是两面夹击威胜州,自己那晋王之梦,也是要当场幻灭!   可恨!   实在可恨!   而眼见这大王怒不可遏,梅玉自也同仇敌忾。   却见其上前也冷眉瞪眼,面上横肉挤在一块,直高呼道:“大王,就叫我带军杀的那抱犊山里,提着唐斌人头来见!”   那恐怖的表情,却还哪里有半点慈眉善目的感觉。   只是田虎发泄了一通,倒是心里清明了。听得梅玉所言,直挥手制止,再略略思量一番,却阴着声言道:“那唐斌还以为我不知其身份,既然如此,倒是不若来个将计就计。”   “咱们就故意卖个破绽给那张学士,叫其好生得意一番!”   这般说罢,田虎也下了决断,与下头那梅玉直呼道:“你去请军师来此,我要与其好好定计!”   梅玉当即要领命而去,却听田虎又把自己给叫住。   只听其问道:“那张青如今在何处?”   梅玉即应道:“还在盖青交界之处,未进半步。”   田虎听得又沉凝片刻,却道:“不论如何,那张青也算真心实意帮的咱们,如今那朝廷眼看就是要杀的咱,咱不好变友为敌。”   “你再去寻那张青一遭,带的十车钱财去,一表谢意,二表善意。”   “至于那张青所留之地,可先借其怀仁镇一用,到退却朝廷之时,再叫其归还就是。”   虽然这“没干活先给钱”的条件是挺丰厚的,但梅玉倒是不意外。   毕竟前头差点把人给坑了,要不是那张青当真端的起“江湖百晓”名号,今日也不知要如何了。   直就领命而去,带了满满十车的钱财,就再去寻了张青。   而张青面对这“不义之财”,当然也是行“大义之举”。   那是一点也没客气,直接就全盘收下。 第219章 关胜用计   “哥哥,看来这田虎当真是如同传闻所言,搜刮的民脂民膏!”   “要不然,也不能如此大方,这钱财是毫不在乎的就送的我等来。”   “必然是与其而言,只是九年一毛,才会如此!”   田虎也真是倒霉催的,这起的善意来与张青,却还不如不送的钱财来!   那是被鲁智深一阵的说道,那印象是更低的几层。   这有时候啊,人是当真不能太大方的。   只是张青听得却笑道:“不义之财,咱们更是取之不愧,智深兄弟就勿要念叨了,咱们还是好好思量思量,将来如何动作才是。”   鲁智深点了点头,又和快出主意道:“那田虎既然借了县城给咱,咱就安心在那驻扎着,且看那朝廷与田虎狗咬狗去,咱们坐山观虎斗,收渔翁之利就是。”   这说着,鲁智深又有些懊悔道:“这要我说,哥哥就不应与那田虎说抱犊山的事情,就叫那田虎吃的一亏,咱们趁机攻伐,把这黑心贼给灭了正好。”   显然,比起田虎来说,这鲁智深可能还更喜欢朝廷一些。   只是这大战略下,实在不是各人喜好的事情。   要是光光就是宋江与关胜带军来杀,那张青可能还考虑考虑叫田虎吃些亏,可这领兵的可是张叔夜啊!   浴血勤王,明志殉国,是真正的名将!   这般人物,张青看着自己都虚,别说是田虎之流了。   眼看晋宁府都被灭了,不再相助其一些,只怕是兵败如山倒,能抗半年就算久的了。   那是不得不帮助啊!   而如今,收人钱财的张青,更该是替人消灾才好了。   ...   张青这边的支援,朝廷军那里当然不晓得。   张叔夜带军靠近壶关,遇到了“屠龙手”孙安与壶关守将山士奇的强力阻挡。   依照这壶关天险,就是张叔夜,倒是也一时难以杀进其中。   而面对如此困难, 八_零_电_子_书 _w_w_w_._t_x_t_8_0_8_0_._c_o_m 关胜当然也顺理成章的搬出了自己的关系来。   当下,张叔夜坐在大帐之中,左右两边分坐关胜与宋江,正是商议如何破关。   却听那关胜直上前道:“将军,我得了个消息,壶关东面,有一座山头,乃是抱犊山。与壶关互为掎角之势,我军硬杀过去,只怕损失不小。”   张叔夜听得直点头。   光光一个壶关,已极为不易去攻,再加一个抱犊山,实在是难上加难。   张叔夜虽有能耐,暂且也还未得破敌之法。   而见自家将军愁眉,关羽却有些轻松的接着道:“将军勿要心急,这抱犊山的大当家,名唤唐斌,有个外号,人称是‘拔山力士’,本是蒲东军官,与我是结义旧友。”   “我有把握,可诏安了唐斌,以此引诱那贼兵出关,好破这壶关!”   这消息,若是换个别人听了,那肯定是欣喜万分。只是张叔夜听得却按耐得住心头喜意,只是与关胜问道:“关胜将军,此事非同小可,你有多大把握?”   却见关胜是拍着胸脯应道:“那唐斌本是万般无奈,才上山落草,若是我去劝,定能叫其答应。”   “将军若是疑虑,我亲自去走的一遭,好保万无一失。”   听关胜如此说的肯定,张叔夜才终于点头。   关胜也不犹豫,只是一人前往,以好避人耳目,直只身往了那抱犊山去。   ...   关胜走的很快,出了张叔夜的大帐,向着郝思文与宣赞交待一番,当日就往抱犊山去。   三两日的功夫,就到了抱犊山前。   而关胜一到抱犊山前头,就是自报家门,点名要寻那唐斌。   唐斌在山头上,听得下头是关胜来寻,还是独自一人来的,那心里大概就知晓其是来作何的。   却说那唐斌,在此落草,后全山暂投田虎,实在是无奈之举。   若是能归了朝廷里,那当然还是归了朝廷里好!   听闻此回关胜随着官府来,唐斌也早有了心思要与关胜联系上,言明归顺宋朝的意愿。   只是也不知容不容下自己,这才直犹豫不决,还未出行。   倒是没想,自己还未去,关胜倒是自己来了。   却不犹豫,直叫人请了那关胜上山。   而一见关胜,便是直热切呼道:“关胜兄弟,好久不见,倒是想念。”   关胜瞧着唐斌这样子,心里顿时大定,亦是热情应道:“昔日兄弟走的太快,我是半点忙也未能帮上,今日再见,叫关某心中有愧。”   这说着,且见这关胜就要拜下告罪。   唐斌如今到底是贼,哪能叫关胜当真拜下,连忙制止道:“兄弟今日我已至此,实在受不起这礼。”   “再说当日,事情出现的太快,就算与兄弟说了,又能如何?”   “不过是连累兄弟,多个人下水罢了。”   关胜来此,当然不是为了说当年的事情。   只是见这唐斌一脸懊恼模样,却知道诏安之事是十拿九稳了。   连忙一把拉着那唐斌,走前两步,低声附耳道:“兄弟莫要懊悔,如今却有回归朝廷的机会,就看你愿不愿意了。”   那唐斌也不犹豫,连忙应道:“兄弟在此,整日想着就是如何归了朝廷,只是不得其法,蹉跎到了今日。”   “今日总算日盼夜盼,盼得期望了!”   说着一顿,再是毫不犹豫的肯定道:“兄弟有何事,且吩咐就是,这山里的这群人,都可用的!”   唐斌说的肯定,也能看出其在这抱犊山上的一言九鼎。   到此关胜也不客气,便是与唐斌说起了如今战事的困难。   “壶关那头,有孙安与山士奇依关据守,实在难以对付。正好兄弟在此,我欲请兄弟约的那孙安与山士奇共同出兵来伐我军。”   “只是这共伐是假,诱敌而出才真!”   “等那孙元与山士奇当真杀出来,咱们就给他一个迎头痛击!”   唐斌当然晓得这壶关不好对付,听得这计策,那是连忙应道:“兄弟安心,这便使人去壶关约定,定能诱那些伪军而出!”   关胜对自己这结义兄弟的本事还是相当放心的。   得了其应承,当下再顾不上多叙旧,就回了大军里报信去了。 第220章 水浒世界到处是法师!   壶关的“屠龙手”孙安,本事非常了得。   其人生的身长九尺,腰大八围,颇知韬略,膂力过人。学得一身出色的好武艺,惯使两口镔铁剑。   后来为报父仇,杀死二人,因官府追捕紧急,弃家逃走。   而后来之所以入了河北,当的田虎部下,乃是因为他有个同乡人,在田虎这里当的法师...   不,是当的军师。   这人便是与公孙胜同为罗真人徒弟的“幻魔君”乔道清。   那乔道清在水浒里也玄乎的很,什么一口气吹飞五百人,都是小意思。   不过眼下,这乔道清倒是还没展现出此等神乎其技的招数,只是早早送了个书信,告诫自己的老乡。   且见其中写道:“抱犊山大当家唐斌,与朝廷官兵关系密切,你等行事当万分小心。”   “今日敌军受拒壶关,必要引抱犊山为援,将军可将计就计,反使其入死地。”   “只是一切当小心谨慎,万不可轻敌大意。”   乔道清这书信,来的很早,比抱犊山来的信件可早多了。   而眼下,就在军师这书信边上,却有了那唐斌的来信。   且见其上写的就是唐斌约自己这方秘密出兵,到月晦之时,共同杀伐宋军!   ...   这要是没有乔道清的来信,孙安那是根本就不会怀疑的唐斌。   说不得即刻就应了,要与这抱犊山一同征伐宋军。   可眼下这乔道清已经点明了唐斌与宋军的干系,孙安又哪能中计?   只是冷笑一声道:“果真是被军师料中,那唐斌当真要引我等出关。”   边上关内守将山士奇与孙安救出的田彪,也皆是愤然神情。   那田彪直高呼着道:“娘的,那唐斌敢骗我等,非要把那厮给大卸八块,才解我心头之恨!”   山士奇也符合道:“既然抱犊山与朝廷有关系,咱们可不能留这后患在身旁。”   “将军叫我引一兵马去,灭了那抱犊山,好叫这群贼子,也熄了那朝廷心思!”   孙安却阻道:“既然心知那唐斌有反意,当是正好利用的其。”   “咱们就回个信去,约定与那唐斌月晦出兵,叫那唐斌自以为得计。”   “再请军师来援,一战灭了这朝廷与反贼,岂不是好?”   这孙安说的也有意思,直把朝廷与反贼说在一块,却不知自己又当何身份。   不过眼下也没人管这奇怪的说法,只听那田彪呼道:“好啊!有军师来,可也是十拿九稳,必把那些贼人,杀个片甲不留!”   孙安见众人都答应的,也不犹豫,直写明了唐斌图谋,请自己那老乡出马。   …   水浒里头,有几大“法师”。   公孙胜算一个,与其同门的乔道清当然也算一个。   而论说起来,这乔道清与公孙胜的道行相比,该是不相上下。   毕竟公孙胜都没能一人对付乔道清,甚至还要搬出自己的师父罗真人来救场。   就这上来说,那乔道清显然也不是个容易对付的人。   好在当下,该头疼的却是那些朝廷人。   可惜…   这该头疼的,现在却还没有头疼的觉悟。   …   几日后,约定月晦之时终是已至。   关胜信心满满,带着郝思文与宣赞,点起兵马,准备等着那壶关守军出来。   至于宋江那边,也领着军马,在稍远地方等待。   就等着壶关大门一开的时候,那宋江就杀进壶关里。   只是这般说起,好像宋江进关的功劳更大一些,那一心要立功出头的宣赞,对这安排就有些不满。   且见其立在关胜边上,直忍不住低声道:“将军,咱们好不容易寻的法子,倒是要被那宋江立功了。”   “还不如叫我带军进的关里,立了功勋,也归咱们自己。”   宣赞因为过往那经历,实在是想出人头地。这一路跟着关胜,那是只有建功立业的心思。   这会眼瞧着这最大的功劳都快要给人拿了去,难免心头有些不情愿的。   好在关胜也知道宣赞为何如此,不只当他是个只想抢功之人,却听其安抚道:“此乃张将军安排,你就别再思量了,好好引敌,也是功劳一件。”   听得关胜把张叔夜都搬出来了,宣赞自也无话可说。   只暗自存的心思,先过这壶关再说。   而那宣赞也没等多久,前头就有斥候飞奔而来,说是壶关的关口已开,那兵马都已经杀出来了!   关胜问了真切,这带了军马出来的正是孙安与山士奇。   而眼看这两个大将都杀了出来,关胜心里再没多少怀疑。   连忙下令,只叫此战是只准败不准胜。   又连忙再使人去宋江那,叫宋江速速夺关去!   而等宋江拿了壶关,就是自己转头攻伐回来的时候,届时那贼人无处可逃,就是其死期之时!   …   这要诈败,也得装的像。   关胜存着这心思,见贼军杀来,一马当先,提刀而上,直叫骂道:“一群贼人,凭勇逞凶,还敢称王,直是叫人可笑至极!”   “今日且叫你等晓得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说着手上大刀一指,就指着那孙安与山士奇道:“你等是一个个来送死,还是一齐上来?”   “最好就是一齐来杀,也省的我麻烦!”   那孙安虽然不似其老乡有“道行”,但手上功夫却不弱。若不然,也不能有个“屠龙手”的号外了。   这听得关胜狂言,哪能忍住?   直也拍马上前,拿着两口镔铁剑,却冷笑呼道:“关胜!你徒有个关家名号,却实在比不上你那些老祖宗!”   “如今死期将至,却不自知!”   “且以为没有把握,我能出关来应?”   “我看你还是速速改个姓,也别叫关胜,就叫个孙胜就不错!”   “我孙家,倒是不在乎有你这么个痴笨子孙的!”   这骂起人来,关胜可比不上这孙安狠。   这说着说着,就快把关胜变成自己儿子了!   不过关胜却听得了这孙安的得意之处。   说什么把握,还不是因为抱犊山的么?   “鸟贼人,还当真以为得计!”   心里暗笑一声,面上关胜却没半点异样。   只是仿佛被激怒一般,拍马而出,照着那孙安杀去。 第221章 妖道,拿命来!   关胜与孙安如何交手的细节且不提,反正这两人,那是都没用的全力。   这两人,一个是想着自己如何诈败,一个是等着对方何时诈败,又哪里能拼死相搏?   交手十来回合,那关胜就“败相初显”,眼看好似就已经要坚持不住了。   后头的宣赞见得,按着那说好的剧本,也拍马而出,要来救援。   只是这边有宣赞,那头也有山士奇。   两人各自缠斗一番,当然也以宣赞的战败告终。   主将副将都打不过,顺理成章的,这关胜当然要带军马暂撤一阵。   而眼看宋军交战都不与自己交战,不过只是斗将一番就好似已被击的落荒而逃,那孙安又哪里看不出关胜心思?   只是关里既然有了援军来,孙安倒是也安心配合着演戏。   并起兵马去追,却又不急切。   反是有些慢条斯理,好似就故意要给宋江留出伐关的时间。   …   不说关胜与孙安在关外卖力演戏,却说这接了关胜消息的宋江,眼下已临近了壶关下头。   遥遥望去,这壶关当真是一座雄关!   宏大,险要,不可逾越!   只是这么看去,一股天地悠悠,怆然涕下的感慨在宋江心头油然而生。   感慨的何?   只感慨,这么一座雄关,朝廷里却直直轻易丢了贼人手里,如今若不是关胜得计,且不知要在这关下,死去多少兄弟!   “如此雄关一座,且就丢了,这朝里当真是烂的根上了!”   “只待今日灭敌之后,归了朝廷,定要与陛下奏明,算清了那些逆臣!”   宋江看着壶关,心里却想的班师回朝的事情。   要不说吴用还是了解宋江呢,其对他的评价是一点不错的。   就说现在,这宋江心里还想着面见赵佶,弹劾那贼相恶人,可想而知大宋在其心中份量之重。   说来说去,宋江其实压根就没有过反宋的心思。   只是吴用走了,如今宋江心里的这阵感慨,身边可没人能理解的。   却见李逵拎着那对板斧,直在边上高呼道:“公明哥哥,前头来人,说壶关守军都杀出去了,咱们快些拿了关,好再杀的外头去啊!”   “要是迟了,那可全被关胜给杀干净了!”   说来也可笑,那宣赞觉着入关的大功劳被宋江拿去了,哪想宋江边上的李逵反觉着无人可杀,还羡慕的关胜那头。   这世间人啊,总是看着自己没有的东西,从古至今,皆是如此。   眼下,宋江却也没甚心情搭理这李逵,见时机已至,也再不独自在那感慨惆怅,收敛心神,即刻杀的那壶关去。   半个时辰功夫,宋江就带军马杀的关下。没有半点废话,深怕夜长梦多的宋江直就往关里杀。   李逵一马当先,鼓着双眼,就冲着关门。   而关内好似也当真没什么人了,李逵不过冲的几下,就把关门给冲破了!   却听一声高呼,那李逵第一个冲杀进去,随手砍死几个不长眼的,又是嚷嚷道:“宋公明哥哥来此讨贼,开眼的赶紧来降,莫叫俺一个个找出来,定是一个脑袋都不留!”   这李逵其实算进步了,要放在原先时候,哪说什么降不降的?   那是砍死拉倒,绝对没有二话的。   只是当下那关里慌乱一片,却没半个投降的人物。   这却又把李逵给弄恼了。   自己难得发个善心,加上公明哥哥交待,要给这群鸟人一个活路,留个性命。   却哪曾想,是一个面子都不给的。   “娘的!”   “非叫俺要杀个干净!”   李逵颇是“无奈”的这般想着,那手里的斧子可没停下半刻过。   左右一扫,就见一守将模样的敌军,正在自己前头发足狂奔。   李逵也晓得杀兵不如杀将的道理,脚上一蹬,鼓着劲就往那守将那头杀去。   几步赶上,是拎着斧头就要往人头上砍去。   当下是手都抬起,就要贯力而下之时,却听后头一声高呼,在耳边骤然响起。   只听一人呼道:“黑厮!休要逞凶!”   这一言,可把李逵给吓了一跳。   为何?   只因为自己身边无人啊!   这特娘的骤然出个声音,在吵杂的战场上还如此清晰,那人叫人不怕么?   然李逵到底是李逵,很快反应过来,转头瞧着身边两个喽啰骂道:“娘的,你们敢是骂俺,不知死活!”   那两个喽啰是被骂的莫名其妙,可眼看李逵那要吃人的神情,就知道当下不是插科打诨的时候。   直大呼冤枉道:“小的哪敢骂头领?这前头是半句话都没说过啊!”   李逵可不相信二人,实在身边也没的旁人,不是这两个小贼,却又能是谁?   正是还要再骂,却听耳边又骤然响起先前那声:“黑厮!你与谁人说话呢?”   这下李逵可当真看清楚了,面前的两个小喽啰,是口也没开的!   心头大吃一惊,赶忙在往四周看去。   而这一看,也终于叫李逵看出一些名堂来了。   且看那远处,一人穿的是道士模样,手上拿着个拂尘,正是冷冷盯着自己,嘴上一开一合,显然正是言语中。   李逵只听得:“总算是能瞧着人了,黑厮,且来与我一战!”   却听这话,李逵当即就知道自己没看错了。   一时也来不及搞清楚那道士分明在远处,为何却能就如在自己耳边一样的低语。   脑子一根筋的就照着那道士冲过去,嘴里高呼一句:“妖道,拿命来!”   而那道士,不正是乔道清却还能是谁?   只见其挥了挥那拂尘,顿时其那方向就飘来一阵雾气,霎时就叫李逵迷了眼。   这李逵哪里见过这阵仗,却也只惊不惧,嘴里狂呼妖道,凭证感觉就往前冲!   不想正是一阵猛冲之时,却顿感脚下一轻。   旋即是连人带斧,就落了个大坑里头。   嚷嚷着还要起身,又是一阵狂风大起,把那层迷雾吹散。   李逵顿感眼前清明,却见了数十根长矛在前,死死顶着自己。   人群之中,只见那妖道端着个可恶笑容,冷笑与自己道:“黑厮,没想到你这么实在,自己落个坑里,叫我来拿。”   “你且放心,等我拿了你脑袋,必把你与那什么宋公明给葬在一块,叫你们去了下头,也能当个亲爱弟兄!” 第222章 宋江的坟墓?   却说乔道清用的道法,兵不血刃,先拿了冲在最前头的李逵,而在后头入关的宋江,日子也不好过。   宋江其实没看着李逵是如何被拿的,其自己杀的没多远,就觉着这关里不对劲了。   虽然眼看那守关的没几人,也是被杀的溃不成军。   可这些守卒各个只顾着逃命,还当真没有个投降的。   这事就有些诡异了。   自知死地,哪有无半个乞活之人的道理?   那田虎,有这本事,叫下头人都如此忠心?   显然是不可能啊!   起这心思的宋江,心头是隐约感觉不妙,刚要高声提醒,却听四周一声炮响!   旋即乱箭突袭而至,四周里埋伏的弓弩手,就朝着自己大军猛射。   宋江所部是当真没料这关里还有大军埋伏!   半点准备都没有,瞬间死伤惨重。   宋江眼见不妙,当即就要带军往后退来撤出这鬼门关。哪想才一回头,却见身后关门已闭,两侧更有兵卒鱼贯杀出。   边上随军的赛仁贵郭盛与小温侯吕方,见状不妙,直与宋江道:“哥哥,咱们被埋伏的,不好硬拼。”   “我二人速速与你突围出去,万不能陷在此地!”   宋江哪里不知道这关内既然有了埋伏,那这关就定然是拿不下了。为今之计,自是只有突围一条路。   只是知道归知道,心里到底是不服啊!   此番大败在关内,就算能活的出去,宋江也能想到朝里对自己是何种看法。   可是此败,真正是与自己没甚干系,皆是关胜计策!   当然了,宋江倒是不至于怨恨那关胜来,毕竟他也晓得,那关胜不可能来坑害自己。   只是心里哀叹,日后必会在不利境地。   然叹归叹,该突围的还得突围,若是把命丢在这里,那也别说什么有没有利的境地了。   当即就下的决断,直要突围而去。   可乔道清哪能给宋江突围机会?   是要痛下杀手,一战灭的这支宋军!   吕方与郭盛杀在最前头,却正面迎来四将。   正是山士奇的守关副将,仲良、云宗武、伍肃、竺敬四人。   这四人,本事不算太强,然对付吕方与郭盛,那也是太足够的了!   吕方与郭盛,对战四将,不过四五个回合,就被杀的苦不堪言,半步也突围不出,更是险象环生。   穆弘与穆春见得,也连忙来救,各自截住一人,想杀出去。   只是田虎这头四人,其人人都好说,那竺敬可是个狠人!   那是能与张清打二十回合的人物!   在田虎军中,也是本事高强之人,之所以只当个副将,不过是因为山士奇更厉害罢了。   而就其对付眼下这四个,那可太容易了。   而偏偏,不晓得敌将之强的宋江这伙人,且叫小遮拦穆春给对上了那竺敬。   穆春原先随着兄长在揭阳镇里当的一霸,当地也没几个能人,可谓是打遍了无敌手。   随着宋江入梁山后,虽然英雄豪杰众多,本事高强,但都是自己兄弟,也没真切出手比划的机会。   得到后头宋江诏安,更也没与朝廷交过手。   可以说这一路来的,是没半点存在感。   而近日,穆春也想不到,自己这存在感,马上是要爆炸的了。   且看那穆春,用的一把翻江蛟龙枪,直直朝着那竺敬杀去。   竺敬用的一把钩镰枪,见那穆春来,是满眼可见的破绽。   也不客气,直把运起枪来,往前一勾。   穆春当真没想自己面对的人如此厉害,见敌将来抢角度刁钻,慌忙要应,却不得其法。   手上一松,那翻江蛟龙枪竟是就被对方勾去了。   竺敬手上一甩,直把缴来的长枪甩去老远。   而手上无刃,穆春哪还能与敌将死拼?   慌忙就要向后撤去,可却不敌竺敬手上速度!   穆春才是一个转身,就被竺敬一枪就往后劲刺去,当场就刺了个对穿!   没个两秒,就彻底咽下气,没半点声息了。   穆弘一见自己兄弟身死眼前,哪里还能忍住?   狂呼一句“兄弟”,就不管不顾的冲着那敌将杀去,要给自己兄弟报仇!   要说着穆弘,本事当然比穆春强的不少。   只说那外貌,好歹也是“面似银盆身似玉,头圆眼细眉单,威风凛凛逼人寒。”   比起他那兄弟天生个打酱油的样子,就知两人差别。   只是虽然比起他那兄弟厉害一些,那穆弘却也不是竺敬对手。   心怒之下,更是全力而出,使的一把铁背鳌龙刀,就照着那竺敬砍杀去!   竺敬却冷静异常,眼中死死盯着那穆弘大刀,看准时机,就侧身微微一避。   穆弘是眼睁睁的看着自己那刀擦着敌将身边而去,却没能伤人半点。   再眼见敌将侧身来枪,穆弘却已无力回防。   直能眼看着那锋芒照着面上来袭,身子顿时一面冰冷,再是一阵沸腾,却半点反应也做不出了。   ...   “死!”   吕方与郭盛,得穆家兄弟来援,才感觉压力小的一些。   然这轻松感觉还没持续多久,却听边上一声暴呵。   转头看去,那当下心里就凉了一半。   只见穆家两兄弟,却是躺在那敌将马前,没有半点生机,眼看已然是死的不能再死的模样。   再看那将,枪上还滴着血,眼里更有几分痴狂,显然已杀的性起。   心头不由暗骂,那两兄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不过才几息功夫,就命损当下。   这白白丢了性命不说,还叫敌人士气大震!   如此再要冲杀出去,可是更难了!   然不管吕方与郭盛如何在心中骂骂咧咧,竺敬已无人可拦。   且见其狂呼一声:“敌将受死!”   旋即就是挺枪来杀!   吕方与郭盛终于再受不住如此压力,精神崩溃,就各自逃命去了。   至于什么公明哥哥,在生死之时,也不由得抛之脑后。   宋江好不容易阻止起来的突围军势,也就在穆家兄弟被杀,吕方郭盛奔逃的当下,跟着消失的无影无踪。   整个军马大乱,已是任人鱼肉。   那乔道清的关门打狗,直是效果显著。   尤其是关门一闭,实在是一个也逃不出去,兵荒马乱之下,却是轮着乔道清来劝降了。 第223章 懵逼的关胜   “缴械不杀!”   “缴械不杀!”   壶关里头,响起了一阵阵的劝降之声。   只是这声音,却非宋江人马高呼,而是由着田虎军所呼。   而内部的战斗,也没想象中的那么惨烈。整个壶关战场,其实是一边倒的。   宋江带的军马,在壶关大军埋伏而出之时,士气就差不多降至了冰点。   等宋江再痛失两个兄弟,先头突围部队也被打散的时候,整个宋军的结局也注定了的。   不降,那就是死,降了,还有可能活。   这跟着宋江的宋军,多数是梁山带下来的弟兄,加上部分朝廷军马,混编而成。   这些人,要不对朝廷没啥忠心,要不就是对宋江没啥忠心,眼见不降就是死,换谁不惜命啊?   而只要有一人投降,那就是一传十,十传百的效应。   各个都放下兵刃,跪地乞活。   不多时,奔走而逃的吕方郭盛也被拿了,其余兵卒皆被控制,只留得一个宋江还驻马而立,面色平静的看着已经溃败的局面。   却见那乔道清,在四将护卫之中,站在宋江面前,面露几分讥讽,直就问道:“你就是那背信弃义,当的朝廷走狗的宋江?”   宋江这脸色,本就是黑,眼下却能叫人看的真切,是又黑了几分。   听得那乔道清的嘲讽,也不接茬,只呼道:“败军之将,要杀要剐,随你心意。”   乔道清听这宋江有些硬气的话,倒是有些意外。   真心来说,他是一点不知道什么宋江名号。   只是听说宋江原本是梁山的当家,结果朝廷攻打梁山的时候,这家伙却直接接受了诏安,把人家梁山的老巢都贡献了出去。   就特娘的看看这做派,那不是个怂货还能是个什么玩意?   是以乔道清也看不上眼的,言语里难免起了几分轻慢。   却不料,这到了关内,这宋江倒是硬气了。   只是这做派,却没叫乔道清高看一眼,反而心里更加鄙夷了。   却见那乔道清又道:“宋江,你可是以为还有梁山那层干系,我还能放你你马?”   “你也不好好想想,你都背弃梁山,那张青就是再深明大义,也万不能再原谅的你!”   宋江这会,其实心里已存的死意了。   人嘛,毕竟都是要脸面的。   说一千,道一万,宋江也知道自己“卖山”的行为,实在不好。   只是如今既然重归了朝廷,也可能再有其他路了!   听得那老道士的言语,直闭着眼睛,昂着头,没半点反应。   这却把乔道清给弄的有些迟疑了。   不管怎么说,宋江原先也是梁山人,那与梁山里的,总归是有些感情的。   如今这梁山也来帮的自己这边,更是贡献出了重要情报,为此战奠定胜局。自己随意处置了这宋江,好像也不大妥当。   不如直接把宋江这伙人给梁山送去了,要杀要剐,就由张青说了算。   反正兵马都被自己拿了,光是一个宋江,也无甚要紧。   电光火石之间,这乔道清就有了主意。   倒是也不与这宋江废话,叫人一并拿了,反手就往怀仁镇的张青处送去。   ...   壶关里头的战事,不论是关胜与孙安都不晓得如何了。   只是算算时辰,也大概知道是差不多要结束了。   而不管是关胜还是孙安,那心里都有十万分的心念,觉着壶关一战,是自己这头胜了。   而行的半路,孙安军马左翼出现的抱犊山军马,也把这战火,重新给瞬间点燃了!   孙安见抱犊山人出现,心下一狠,直就调转军马,直接朝着那唐斌处去。   唐斌本来以为,那孙安要与自己合兵一出,共同杀的关胜。   倒是觉着正好,能混入这孙安军里,到时候反戈一击,更为致命。   却不料,那孙安军马却见面就杀,那根本就是来合兵的。   唐斌半点准备都没有,抱犊山军直就被冲了个稀烂。   好在唐斌也有本事,拼命死战,总算杀出重围,带的几骑而出。   只可怜抱犊山另外两个头领,崔埜与文仲容,皆死在乱军之中,未能活命。   而孙安军是根本没等关胜反应过来,就剿灭了抱犊山军马,也把得了消息的关胜弄的有些懵了。   “这为何孙安忽然照着抱犊山杀去?”   “那抱犊山可是孙安的援兵,没道理会如此啊!”   “除非...除非是那群贼人,早知了唐斌与我干系,这才转头去杀的!”   心思念的这,关胜却觉着越来越不妙了!   “要是田虎那头早知了我与唐斌的干系,那为何还会出关?”   “他能料不得,我引其出去,却会叫人去偷关不成?”   “不好!这壶关里必是有埋伏,我可是把那宋江给害了!”   关胜心知糟糕,连忙回头要截杀那孙安,可孙安哪里会给其机会。   留下一地狼藉与抱犊山的尸首,就带军回了壶关去!   关胜见此,哪还不晓得自己是猜准了,心头不安,却也只能追着孙安而去。   直到壶关不远,却有消息,说是孙安顺顺利利,没有半点阻拦就入了关,终于也彻底断绝了心思。   如此雄关在前,只得勒马而归。   至于宋江到底如何,其实不用打探,也知道了。   ...   关胜用计不成,还失了抱犊山与宋江军马,归了阵下,便是与张叔夜告罪。   张叔夜听得经过,倒是没多怪罪关胜,而是当即提出几分疑虑。   却听其道:“田虎所部,若是早知抱犊山的唐斌与你是旧友,该是早伐了他,不能留其至今日。”   “偏偏咱们欲用其人,反被田虎将计就计,此事细细想来,实有蹊跷。”   “我看,是有个知道你二人身份干系的人,最近入了田虎处,这才叫其正好用计。”   那名将就是名将,分析到这,其实已然是八九不离十了。   只是关胜却心思不在这处,怀着兵败的愧疚心情,他也是在没心思思量这些。   听得张叔夜之言,只是机械的点了点头,却没多少在意。   只有张叔夜,暗暗思量这幕后的黑手。   总觉得...此回兵败,和某些势力,是分不开干系的。 第224章 当然是原谅他啊!   田虎大胜壶关,张青表示还是很高兴的。   这壶关一破,整个盖州也守不住,到时候就是连着自己,可能都只能回青州防御宋军,更管不上再河北浑水摸鱼,也别说帮助田虎,拖延时日了。   而如今壶关守住了,那宋军与田虎可还能摩擦很多时候,给梁山,也争取足够多的时间来。   只是高高兴兴的张青,却没想的那田虎还给自己送了个更大的惊喜来。   把生擒的宋江,李逵,吕方,郭盛,薛永都直接送到了自己手上。   多说一句的是,在壶关战死的不仅仅是穆家兄弟,还有那催命判官李立,也是个倒霉蛋。   要投降的当口,被个莽夫给一刀砍了。   死的不明不白,还是宋江问起,才重新寻出了其尸首。   于是当下在张青面前的,是五人三尸,皆是原先留在梁山里的人。   而在张青身边,还有李俊与吴用。   只是这两人的面色,现下也不是太好,心里的心思,也十分复杂。   看着这宋江被擒,加上边上穆家兄弟与李立的尸首,李俊与吴用即是庆幸,亦有些可悲心思。   一时也不知如何开口,只等着张青说话。   ...   见得宋江,张青心里其实也挺矛盾的。   你说现在要是一刀砍了宋江,那也不为过。   毕竟这宋江背信弃义,直接带山诏安,为世人所不齿。   张青取其脑袋,是名正言顺,没什么毛病的。   不过再是名正言顺,真正把宋江砍了,张青倒是也不大好下手。   这事情吧,那是没事的时候都没事,就怕一旦自己这头稍许弱势,有人翻出旧账。   其实眼下,一个区区宋江,死不死的,还真没甚大不了的。   “哎...那田虎也是,一刀砍了不就好,还把其弄到我这来,你说我是杀了好还是不杀好的。”   心里默默又给田虎记上一笔,张青也终于下了决断。   且见其上前两步,却不对着宋江,反是来了那三具尸体前头,摇头叹息道:“不想我梁山昔日兄弟,竟然落了个如此下场。”   “只是此仇我亦不得为其所报,只能替着他们收尸了,若日后能再归梁山,就埋在梁山里头罢了。”   张青这话,说的实在有水平。   把人埋在梁山里,那话里意思就是原谅了这些人的背弃之举。   而那一阵发自肺腑的叹息,更是会叫活下来的人,是羞愧难当!   果然,且看那病大虫薛永,当下就朝着张青直直一拜,声带哭腔,悲痛一呼道:“哥哥,是我对不起你!”   “今日本无脸面再见哥哥,只求死后亦能归土梁山之上,便是哥哥仁义。”   这说着,就是朝着张青磕头,用力至极,把脑袋磕破了也在所不惜。   混江龙李俊终究看不过眼,一把上前拉住那薛永,亦呼道:“兄弟何至于此,此中事情,我知晓的再清楚不过,那是当真不得怪兄弟的!”   说着也是转头与张青呼道:“哥哥,我李俊若不是得了吴先生的指点,只怕此刻也如薛兄弟一般情形。”   “斗胆请哥哥明鉴,此事当真不好怪罪下头的兄弟。”   不好怪罪下头的,那意思当然就是得怪罪上头的。   李俊虽然没有明说,张青也听得出其意思。   再见薛永如此恳切的“悔过”,张青知道这家伙心里是只有梁山的,当下也缓缓点头道:“其中原委,我如何不知?”   “兄弟安心,我料山中其他兄弟,也必原谅此事。”   “昔日我等在梁山聚义,即是情比金坚,从今往后,却叫兄弟再不受委屈了。”   那薛永一听张青竟然当真原谅了自己,当下是嚎啕大哭,比之先前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汉子心里啊,那是不知存着多少悲痛啊。   只是薛永倒是抒发了心情,其他四个人就尴尬了的。   吕方与郭盛,那是在张青东征之后来的梁山,看的都是宋江的面子,那什么张青,是识都不识的,也没什么可抒发的。   宋江自己更不用说。   作为“罪魁祸首”,眼下是说什么都不合适。   至于李逵,心下是一阵乱七八糟,不知如何是好。   一面觉着如同薛永这般,实是最好。又能与兄弟们重新在一起,也不受什么鸟气。   可另外一面,就算李逵再愚笨,他也知道,一切都回不去的。   面上也随着心中各种情绪变换不定,叫人一看就知道其是纠结不已。   薛永稳定了心思,想起当日与李逵一同吃酒时候说的话,觉着对着汉子还能试上一试。   当下也不管这宋江还在场,直就与李逵呼道:“李逵兄弟,我知你也常常念着张青哥哥,如今咱们能重归山头,你却咋的不说话?”   “速与张青哥哥告罪一声,想哥哥也会原谅的你啊!”   薛永说的是情真意切,可惜李逵似乎并不领情。   只是瞥的一眼宋江,又是“俺”了半晌,却终究没说出个完整的话来。   薛永见李逵支吾模样,那心更急了。   又是呼道:“李逵兄弟,咱们这替天行道的大旗,到底在哪里,你却还不晓得么?”   这一言,好似也终于把李逵给“惊醒”了一般。   左看右看,终于欲要开口,却听宋江那沉着的声音突然冒出,直打断了自己要说的话。   却见那宋江也不看别人,只是直直看着张青,缓缓道:“替天行道,宋江不敢忘。然要当这大宋的反贼,宋江亦是死也不愿!”   “诏安入朝,除奸妄之臣,安乱世之民,乃我宋江所愿。”   “今日忠义不可两全,只一心求死!”   如此说着,却见宋江也陡然一跪道:“只是宋江知道哥哥本事,今日还求哥哥也诏安了去,入了朝内,一展所长,使我大宋,光复昔日之强!”   疯了,这宋江是当真疯狂了!   死到临头,还想着诏安张青,那是存心找死啊!   张青也被这宋江的疯狂给弄了个措手不及,眯了眯眼睛,自己看了看那宋江冷峻的神情。   稍许迟疑,便是忽然笑道:“公明,你且放心,我不能叫你这么死的。” 第225章 晋王田虎   宋江万万想不到,张青还能放过自己。   就算张青当真仁义,就算其慈悲的过分,在自己说完诏安之事后,还不暴怒而起,要把自己给砍了?   到时候死归是死,名总算留下了。   我宋江,乃大宋忠良!   死无憾!   只怀着这般心思,那宋江是放开胆子,与张青说了心中想法。   却实在想不得,这张青在众人都愤怒的当口,还能把自己给放了!   宋江虽然不知张青到底是何意思,然其心志坚韧,不怒不喜,如此性格,也叫人佩服不已。   能得今日之势,也叫人心服口服!   这出了怀仁镇的宋江,心头也没多少死里逃生的心思,只一心都是张青如此做法的用意。   放走自己,到底是对其有什么好处?   ...   其实张青的思量很简单。   宋江不过是真疯还是假疯,如今已然对梁山再没影响了。   而其丢了军马,光那四个人回归朝廷之后,对朝廷的价值,也已经变成了零。   你说原来吧,好歹还有那么一点军马,多少不济,还能当个先锋炮灰。   如今就区区四个头领,对宋朝还有什么价值?   难不成给你一支军马调动?   你宋江当的起这官位?   又或是甚非凡的统兵之才?   只怕就是关胜,都不能服他了。   而越是对宋朝没有价值的宋江,那张青就越是要把其给送回了朝廷里去!   且看其无兵无人,还如何“匡扶大宋”。   要是还能在朝廷里搅和搅和,也算是有点用处,意外之喜了。   说到底,一个区区宋江,死不死的,都无关痛痒了。   想来经过此般种种之后,梁山之人,也会把那宋江给遗忘了。   ...   宋江离去不多时,怀仁镇里又传来了一个惊人消息。   说是田虎,已然在威胜州里,正式称王!   这田虎也算当真是个人才了,不过在壶关胜了一阵,晋宁府都还没夺回来呢,竟然就想着称王之事了。   那不是什么山大王,而是正儿八经的自立为王。   且听那吴用介绍道:“封禅乔道清为国师左丞相,卞祥为右丞相,孙安为殿帅,山士奇为讨寇大将。”   “其余诸臣,也皆有封赏。”   说着也微微一顿,抬头看了看张青平淡神情,才接着道:“田虎还有言,称大统领为齐王,已昭告天下,说两王并立,不分长幼。”   听得这,张青却有了反应。   有些意外的呼道:“倒是奇了,那田虎不是在前头信里还自称为兄,怎么如今又不分长幼了?”   吴用立刻应道:“相必是田虎也知此事是冒天下之大不韪,自己想第一个出头,却也要拉个人来陪同。”   张青听得却有些不屑,直笑道:“既然称王,那就称个彻底,这般行径,也不过是叫人晓得其心里发虚而已。”   “咱们日后,切忌如此。”   吴用直直点头,也心叹这张青摆着面上的野心。   见其又进言说道:“田虎这做法,不过是想拉着咱们下水。只是眼下咱们虽然帮的那田虎,却也万不能应了这伪诏。”   “莫不然叫天下人看去,还以为是咱们梁山,受了那田虎封赏。”   田虎这点心思,吴用不说,张青也看的一清二楚。   说什么部分长幼,自己要是脑子一热给应了,不是还认了那田虎为兄?   只是看着这吴用尽心尽力的模样,张青还是缓缓点头道:“就当的那田虎放屁了就是,直以为在壶关得胜一阵就无敌了?那张叔夜要是如此容易对付,也不消我来相助。”   “咱们就安安心心的在这怀仁镇里,好好再瞧瞧那宋军与晋军的相斗,且看那张嵇仲,有何法子,能破关入州!”   ...   田虎正式称王的消息,可比宋江归来的消息叫人震惊多了。   本来嘛,这宋江归来,这事情是疑点重重。   你这都背信弃义了,就那群山匪的做派,拿了你之后,还能放过你?   想想就不可能啊!   这回来的宋江,还是那个诏安了的宋江么?   乃至于,要不是宋江还死了几个兄弟,关胜甚至都开始怀疑,叫田虎知道唐斌与自己干系的,可能就是这宋江!   这疑心一起,就难以压下去了。   而关胜正是想好好盯着那宋江发难的时候,却听得田虎称王,大肆封赏的消息。   顿时把对宋江的疑虑给压了下去,直感觉了一阵的奇耻大辱。   也难怪这关胜有如此情绪。   那田虎,早不称王,晚不称王,偏偏就在壶关大胜之后,称王了。   就这上来看,那简直就不把自己放在眼里,更可以说是觉着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才会如此啊!   关胜哪能再忍,直与张叔夜请命,就想着往壶关杀去。   只是张叔夜哪能应其?   却言道:“我等带军,怎能计较一战得失,壶关天险,更有田虎大将军师齐聚,如何轻易可破?”   关胜当然知道其中道理,只是实在心里憋闷。   也忍不住道:“那总不能就这般在此等着吧,朝廷里要知道了,必是要来怪罪的!”   这关胜,性格里头还是有多莽的个性。   要不然,这人的结局也不会是酒醉酒后,失足落马身亡。   如今莽人莽语,却也有几分道理。   陛下要是晓得田虎称王,还因为是壶关一战,那不当场怒炸了?   只怕就算自己不动,陛下也会下的死命令啊!   既然如此,那还不如就自己主动的些,死战在壶关下,也算给朝里一个交代。   然这么直接的想法,哪能被张叔也所应。   却见其只微微摇头,反是看着那一脸暗沉,一言不发的宋江道:“公明,你勿要把前头事放在心上,我知你,是一心只为朝廷。”   “如今贼人称王,摒弃前嫌,该是戮力同心,共同伐敌之时。”   “公明,你莫要有其他心思,只安心与我同行就是。”   作为亲自诏安了宋江的人,张叔夜到底对这宋江还是有些了解与信任的,并没有如那关胜一般,起了怀疑心思。   反是好好安抚一番,叫那宋江能安下的心。   关胜虽然对宋江有些疑虑,然见主将说的如此斩钉截铁,一时也无法辩驳。 第226章 孤注一掷   张叔夜安抚了宋江一番,旋即又语出惊人道:“如今壶关难破,我欲破釜沉舟,直捣黄龙!”   “直从此处杀的威胜州里,将那伪王斩首,平河北乱局!”   这话虽然说的叫人热血贲张,然也风险极大。   盖州不平,直杀去威胜州,则会叫自己两面受敌!   虽然宋军人数不少,也不是压倒性的优势。   何况如今新败一阵,这不管不顾的杀入威胜州,那后路怎么办?   关胜只觉这主将是一时冲动,连忙上前劝阻道:“壶关不破,徒杀进威胜州,将使大军涉险。”   “此事还请将军三思,万万不可冲动为之!”   宋江也多少恢复了一些,跟着关胜劝道:“壶关守将众多,弃之而去,则要使后背受敌。”   “若是威胜州里战事不利,数万大军难逃生路,向着朝廷里,更不好交待了。”   两人届是顾虑重重,与着张叔夜是连番劝告。   只是张叔夜似乎主意已定,还是缓缓言道:“非我不知形势,只是壶关这头,除了田虎军马,还有一部梁山。”   “那梁山张青在这盖州里头,却不会轻易叫壶关被我等所破。”   “既然壶关破不得,那就只能擒贼先擒王,孤注一掷!”   关胜听得一愣,倒是没想到大将心里竟然最为顾虑的是那张青。   就其想来,那张青虽然名声显著,然不过区区一万人马,又如何翻得起什么浪花?   哪里用的着如此重视啊!   反倒是与张青接触颇深的宋江,此刻倒是不感多少意外,唯独惊讶的,是这张叔夜分明也没与张青见面过,为何如此重视的其。   正是疑虑当口,却听张叔夜又接着道:“那梁山张青,入盖州之地,背后依托青州驰援。”   “就算咱们当真拿了壶关,也要面对梁山锋芒。”   “只那时候,才是真正的两面受敌!”   这说法才有些道理,关胜听得也缓缓点头,表示了些许认可。   却听张叔夜又道:“如今这河北,形势错综复杂,这壶关是咱们的拦路虎,又何尝不是梁山的拦路虎?”   “田虎称王,朝廷里心急,那梁山就当真淡然的很?”   “咱们就把这壶关放着,看杀入威胜州里时候,田虎将灭之时,盖州里的梁山还坐不坐的住。”   关胜这是听明白了。   等那伪王快要不行的时候,梁山那群吃人不吐骨头的狠人,还能与壶关里和平相处么?   只怕也是要相争个高低来的!   只是...听上去怎么像是咱们给梁山出力的意思?   直叫关胜虽然明白,也不由微微抱怨一句道:“倒是要叫梁山拿便宜了。”   张叔夜听此言,也难得笑了一回道:“哪里说是便宜,这梁山要拿盖州,也得亲自死战一回。”   “到那时候,梁山与壶关相战,这得了便宜的,说不得就是咱们了!”   张叔夜看事情,到底是有一定的高度的。   这种全局性的观点,也叫关胜这才心里平和的些,放下心中那些执念,只直呼道:“好!那咱们就直杀了威胜州,把那敢称王的贼人砍了,叫天下知道,为贼的后果!”   ...   宋军兵锋一转,从壶关撤离,往威胜州里杀去。   这般的大军行动,自然也逃不过晋军眼睛。   田虎便使右丞相卞祥,国舅邬梨,统领大军,来阻宋军。   却说那卞祥,说是右丞相,却不是什么文人。   那卞祥本是庄家出身,九尺长短身材,三牙掩口髭须,面方肩阔,眉竖眼圆,两条臂膊,有水牛般气力。   使一把开山大斧和长枪,武功精熟,乃是田虎军中最强之力。   再说国舅邬梨,那是从田虎起家时候开始就跟着田虎的人,也是田虎最信任的人物。   如今这些田虎手里最强的大将,最信任之人,尽数而出,也表明了宋军与晋军,到了最后的决战之时!   而这一切...张青当然都看在眼里。   ...   张叔夜弃走壶关,其实是出乎张青所料的。   其实从张青一直以来的作战方针来看,都是按部就班,步步为营,乃至与有些小心谨慎的。   没办法,张青也不是什么神人,想不出什么鬼谋之策,更不得神机妙算。只能小心再小心,免得一浪之下,就落个兵败身亡的下场。   当下见张叔夜兵行险招,站在他那立场上,难免有些吃惊。   好在,张青边上还有吴用这“善于阴人”的人物在。   知道此消息,吴用便直来见了张青。   而一见面,这吴用也展现出了自己用计之毒,直接就要张青准备调转枪头。   且听其道:“大统领,宋军此去晋军大本营,必是破釜沉舟!”   “卞祥与邬梨虽然厉害,只怕也不是那张叔夜的对手。”   “待威胜州里一破,那田虎一倒,则形势又变。”   “大统领可早些思量,不能一心帮助晋军了。”   吴用这个人,受制于其经历,向来是小计可以,大谋不行。   而就说是小计,也往往是损人计策。   说的难听一点,明代李贽对其的评价还挺合适,说的是:“一味权谋,全身奸诈,佛性到此,澌灭殆尽。”   奸滑的很。   只是虽然吴用这人缺点很多,但当年能为宋江去死,一直跟着宋江,其人也是有那么一点优点的。   这吴用不管用的多少阴损计策吧,那还当真是一心为的山里的。   心思黑,脸皮厚,为山头。   要没有这些,张青也不会把吴用还留在身边的。   眼下,张青看着那吴用,也不瞒他心思。   直应道:“本来此地,也是为那田虎不会即刻就倒,为我南征大将,博取时间。”   “如今眼看是宋军破关不得,拼死一战,这才直去的威胜州,怎么吴先生倒是觉着晋军必败?”   面对这考究话语,吴用却不慌不乱,直自信应道:“田虎名为义军,实则残暴不仁。直叫下头军士,必有异心,不若我梁山万众一心。”   “若是一直胜势也罢,一旦战败一遭,必内有乱局。”   “而宋军是知耻后勇,更有张叔夜所领。”   “两相之下,那晋军必败!” 第227章 当爹?   长进了啊!   这吴用说的,倒是还当真不错。   田虎这残暴不仁的样子,叫河北百姓苦不堪言,若是一旦战败,只怕是兵败如山倒,要被直捣黄龙,顷刻覆灭。   只是说虽是如此说的,然战场上的事情,实在也不是想当然的。   战场上瞬息万变,张叔夜与那田虎军马,到底谁人能得胜,也不好妄下定言。   而放在张青面前的,也是机会与风险并存,并不是如此轻易面对的。   却听张青道:“那宋军敢不管壶关,往威胜州里行,壶关的乔道清,也不会置之不理。”   “定会撵在宋军身后,以做随时驰援。”   “这盖州之地,关键就是壶关关口。闭住壶关,则盖州可保。”   “我梁山欲要动作,那也得盯着壶关。”   这道理其实很简单,谁有壶关,谁就能有盖州。   所以这关口,朝廷不能拿,田虎最好也不能拿。   要拿,就得拿在自己手里。   吴用点头应道:“不错,就叫宋军与田虎在那威胜州里决死一战,咱们只看壶关就好。”   “只是对那壶关守将,咱们了解的还是不多,莫不然知己知彼,也好用计。”   对付这些“反贼”,可不好用“逼上梁山”的招数了。   其实吴用那套法子,也就能对付对付良民。   什么杀了人写人家名字啊,冒充人杀人啊,那都得是人家是个本分人。   如今你面对这些已经造反的人物,再用这些阴损计策,也无用的了。   那是兵对兵,将对将,谋士对谋士,各分头目,使神机,没什么技巧可使的了。   张青当下也道:“咱们就等着那壶关先动,莫心急而为,自乱阵脚。”   吴用这才作罢,只是也不断派出斥候,四处打探消息,以掌控占据。   ...   这年头,消息来源,那是全靠口口相传,人力传送,难免造成时日冗长,或是传的有些偏差。   前线的消息传来传去,一会是宋军大胜,一会是卞祥逞威,那是说什么的都有。   搞得吴用脑袋极大,甚至想调用戴宗来。   张青却对此表示反对,说是戴宗跑的是快,也不能就光当个“千里驹”的,要探听情报,还得叫那些混在江湖里的“奇人”们去的。   龙有龙道,鼠有鼠道,别看不起那些个江湖人,打探消息,却有一绝。   直请了白日鼠白胜,鼓上蚤时迁来的怀仁镇,与二人交待道:“威胜州里,宋军与晋军是激战正酣,只是前线消息,混乱无章,难辨真假。”   “今日叫你二人来,却是要辛苦一回,上的威胜州里,去打探情报。”   打探情报与做内奸是两码事情。   并不需要两人当真去战场,只要在边上混混,知道战场结果就是。   当然了,若是能多听一些其他消息,自也最好。   白胜与时迁,如今也习惯了这份“大任”,也晓得自己上阵杀敌够呛,如今能有立功机会,自不会错过。   却见二人即拜道:“哥哥安心,咱们去的前头,定是为哥哥打听个明明白白,就是那些人的老爹姓什么,都给打探的明明白白。”   见这二人还要耍宝,张青也颇为无奈。   不过许是这疲赖性格,才是最合适去打探情报的。   张青只是又吩咐两句,便叫二人同行。   倒也不是不放心两人,只是相互之间,总归也有照应。   虽然...这两人也不知是谁照应的谁,或说是谁能照应的谁。   半斤八两,也没多少差别。   而张青交待两句,正要送别两人的时候,却听白胜与时迁,又从济南府里,带来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   却说是张青要当爹了!   嫂嫂孙二娘,终于怀上了。   这事吧,虽然出乎意料,却也在情理之中。   想想自己临走之前,二娘说是身体不适,可能就是因为当时就已经怀上了。   只是情理之中却又透露出了一点不寻常。   按理来说,这事情怎么也不可能从白胜时迁的嘴里说出来,孙二娘要是知道,还不第一个来报喜!   你再要说是还没吃准了,这才没来报喜,却也不对。   连着白胜与时迁都知道了,定然也是被安道全把过脉了,还能不准?   然虽然有说不通的地方,张青却也没太过于放在心上。   毕竟孙二娘怀了,自然是好事,若是当真给弄错了,却也没甚太大干系。   当下喜归喜,还是只与二人道:“倒是初次听闻这喜讯,若是当真我那孩子生下,且给你二人也包个洗儿金银钱。”   白胜与时迁,听得自是大喜而拜。   更是心情大好,老老实实去当的情报人员去了。   本来嘛,此事也不过是个插曲。   只是既然张青知道了自己夫人怀孕,那也不能当不晓得吧。   起了个安慰的书信,便是往济南府里寄去。   他也是万万想不到,如此平常的一件事情,却就因为自己的回信,差点引起了府里的一阵风云。   ...   张青地位斐然,其亲自送出的信件,尤其还是给夫人的回信,外人哪个有胆子能私自瞧的?   这信件,当然是顺顺利利的到了孙二娘的手里。   孙二娘借肚生子,心里到底是心虚的,在城里有胆子放出消息,真正要面对张青的时候,即是愧疚,又是心慌。   是以才是没把这消息,敢是传的前线去。   毕竟自己这口与张青一说,那就再没了回头路。就是孙二娘再雷厉风行,也不由稍许有些犹豫。   索性想的,等张青从前线归来,孩子也哇哇落地,就算事了。   却没想的,口口相传之下,自己还没开口,那在前线的相公,倒是提前晓得了。   这一时之间,孙二娘也不由心里有些慌乱。   好在心里头,张青倒是没说什么奇怪话语,直顾着询问自己身体,信上那关切之情,也溢于言表。   孙二娘稍许安心,连忙也打算回个信去,好打散张青顾虑。   心里倒是觉着,这样顺水推舟,说的此事也算不错。   只是孙二娘也想不得,这济南府里,有人心思不在其他,就光光在自己身上。   或说...是在自己那怀上孩子的消息上! 第228章 扈成:这事不对劲!   田虎称王的消息,能传的张青耳朵,传的张叔夜耳朵,传的朝廷里,当然也会传入这济南府里。   而济南里,当然也有张青留下的守将。   扈成兄弟,就被张青留在了济南府,协助公孙胜,掌控张青的大本营。   而听得田虎称王之后,扈成那联想功夫,那是当即就发动了。   ...   “田虎那厮都能称王,那大头领必然早点晚点,也是要称王的!”   “虽然人人都说田虎那厮当不了多少时候的晋王,可要是换做大统领,那可就说不准了。”   “不说日后称帝,那割据一方,眼看就能成了!”   报大腿要早些抱,扈成是深深知道此中道理。   自己与张青的相识,不算太晚吧,那也不能早。   比起大统领的贴心兄弟鲁智深,或是对其万分忠心的林冲,扈成的地位,就稍许差了一些。   而要想翻盘上位,当还得靠着妹妹曲线救国。   也别说扈成太不要脸,想靠着小妹,有这点思量,其实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只是多数人,没有这个机会罢了。   而之所以扈成有这心思,却有个最重要原因的。   嫂嫂孙二娘,跟着哥哥那多日子了,却连个孩都没有。   扈成也曾暗暗与来济南不久的神医安道全打听过,就按着神医的说法,嫂嫂的身子是在前头练功的时候练坏了些,得需要一段时间来补补才好。   虽然听得嫂嫂还能怀上,但好歹近期总归无望了,那扈成也有时间,再思量思量如何做法。   哪里想的,这心思还没咋起呢,就传出嫂嫂怀上的消息!   这生命的奇迹,也不能如此轻易就发生吧!   扈成是直觉着不对劲,狠了狠心,就去寻了那安道全。   只是这回,安道全却称病不出,不见这扈成了。   ...   “太怪了,这事实在太怪了。”   “明明难怀上的嫂嫂突然怀上也就罢了,如今这安道全也不见人,却到底何意?”   “到底要隐瞒什么,若非是嫂嫂当真作假?”   想的这,扈成其实也被自己的思量给吓了一大跳。   再想想,哥哥与嫂嫂感情好的很,虽然没有子嗣,也不至于叫嫂嫂如此急切,哪能就真这么欺瞒哥哥?   扈成只觉着是自己想岔了,然心头一冒出这个思量吧,还真压不下去了。   得不得真相的扈成,又不能自己去寻孙二娘问个究竟,思来想去,只得叫扈三娘,去府里“探望探望”,再观真切。   ...   扈三娘那是早觉着自己哥哥魔障了。   前头是想把自己当个妾来嫁给张青,后头又开始觉着夫人怀孕一事为假。   这怎么可能啊?   夫人能骗的大统领?   还叫自己入府去看个真切,岂不是可笑?   只是扈成实在是坚持,扈三娘也拿这兄长没办法,只得硬着头皮,往府里去。   然扈三娘来的是心里没有半点杂念,不过当真是想看望看望夫人的,孙二娘却不这么想啊!   心里发虚,又不好不见,只得抱恙在床,免得那扈三娘瞧出一点意外来。   于是乎,扈三娘是一路来的后屋,只见了躺在床上的夫人。   四下一瞧,却见连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当下眉头紧皱,极是不忿的呼道:“嫂嫂有孕在身,为何左右都没伺候的人在?”   说着更是奇道:“听说嫂嫂身边有个贴身伺候的人,怎么也没瞧着?”   说的这贴身伺候的人,当然就是玉娇枝了。   可如今玉娇枝虽然独自还显吧,那也是见不得人,哪能还摆在身边,暴露在外。   这事情,除了几个人晓得,其他可一个都不能知道。   当下只见孙二娘面色如常道:“那丫头跟着其父归了家,其父一手作图本事,如今也为我梁山大用。正好闲着无事,便叫那丫头归家,却学的两手。”   “不若日后其父老去,也没个继承人,实在对不起人家。”   这道理倒算是有,只是有些不合时宜。   却见那扈三娘是眉头一皱,很是不满的说道:“往日也就算了,如今嫂嫂有孕在身,如何能没个人照应?该是使人回来才是!”   孙二娘却哪能叫那玉娇枝出现,只是又连连摇头道:“我都说出的口,如何能反悔,此事莫提了。”   扈三娘见孙二娘如此坚持,当然也不好再说玉娇枝的事情,只是又道:“既然如此,那我便去寻的些使女来,总是不能叫嫂嫂一人的。”   孙二娘却难能叫外人接近自己,只是又摇头道:“这才多久,哪有这么金贵,何况我自幼江湖上闯,这又算个什么事的。”   “三娘你安心,我常叫个大夫来瞧了就是。”   毫无疑问,这孙二娘嘴里的大夫,当然也是早早买通的自己人。   只是扈三娘此刻却有些坚持。   却见其睁着个明媚的眼睛,直直看着那孙二娘,一脸认真的又说道:“这江湖是江湖,怀孕是怀孕,哪里是一回事情。”   “嫂嫂虽然江湖上闯荡的多,但怀孕之事,也是头一遭啊!”   “万一当真出了一点意外,那可是大罪过了。”   这说着,看那孙二娘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只又坚持道:“若是实在闲麻烦,就叫我来替嫂嫂找就是!”   孙二娘那是眼见拗不过这扈三娘,与其当真叫外人来,那还不如是自己寻个的。   当下只无奈点头应道:“算是你有理,回头我自去寻的两个,用起来贴心的些,就不劳三娘操的这心了。”   扈三娘这才安心的些,又是一阵关切,只是眼见这嫂嫂似乎疲惫模样,也不好多扰。   实在也是因为这扈三娘也是个黄花大闺女,要不然看着孙二娘装样,总会看出一些端倪来。   此刻只没有半点怀疑,被孙二娘给随意打发了去。   只是这归了屋子,扈三娘也不得清闲片刻。   又被自己那兄长拉去,问起这在府里见着夫人,两人相谈的是何情况。   扈三娘只一脸不在乎,很是无奈的挥手道:“夫人自是在屋子里好生歇息,还能有什么情况!”   “兄长,我看你还莫是七想八想,反是惹的夫人不快,去寻了大统领,治你罪去!” 第229章 还是先打仗再说   面对小妹这“没心没肺”的表现,扈成直是一个哀其不争!   “这都什么时候了?”   “那是眼看着大统领称王大业就要在眼前了!”   “现在还不提前把握,等真正称王,或是那孙二娘当真生的一子,还有自己扈家的分量么?”   这扈成啊,倒也是一贯如此。   当年能想着与祝家联姻,今日也能想的要与张青攀上这亲戚。   心头如此想的,这扈成也是与自己小妹严肃说道:“你好好说话,那入府之后的事情,原原本本,一字不落的说我来听。”   这念头,那是长兄为父。   扈家里,扈老太公毕竟是年纪大了,完事如今都是扈成做主。   就是扈三娘,那见得扈成严肃正经起来,也得好好应答。   是说的极为细致,把那孙二娘的状态,以及二人的对话,都说了个明白的。   ...   “看来当真是有问题了!”   扈成这脑子,平日里可能是不大好使,然对这方面,那是转的飞快!   仔细听完自己小妹的言语,就知道自己大概是猜的八九不离十了。   要说夫人要是当真千辛万苦怀孕的,还哪能这么轻视?   必然是要小心呵护,以免出现半点意外才是!   如此轻松话语,显然是其中有些问题!   再听扈三娘说到那贴身使女都不见了,扈成就更知道突破口在哪里了。   心中直是思量道:“那使女跟着夫人好好的,眼下这么重要时刻,却说是归了家?”   “这其中,若是没有点问题,哪个能信?”   “看来眼下,只要寻的那使女,则可叫真相大白!”   如此想的,扈成也不缠着扈三娘了,直叫这“傻不愣登”的小妹离去,自己打定主意,要把这使女给寻的。   只是...   这事情该不该与大统领说?   扈成细细思量半晌,决定还是得稍慢一步。   到底一切全凭自己猜测,要是当真给弄巧成拙,那可当真叫未来毁于一旦。   还是先自己盘算盘算,寻的铁证再说。   至于大统领那头...还是叫其先安心在前线打仗,那后头的糟粕事,就交给我扈成了!   ...   这济南府里的种种事,张青那是一点不知道。   眼下的他,是当真以为是孙二娘给怀上的子嗣。   穿越至此,有血脉相承,对张青而言,当然也是个大喜事。在这孤独的世界里,更有藉慰。   只是喜悦的心思也不能持续太久,白胜与时迁,已经开始源源不断的,从前线传的消息来。   卞祥与邬梨,虽是强悍,却被张叔夜用计,在威胜州的边界,被杀的大败。   连忙向后撤退,却更是一泻千里。   孤注一掷的张叔夜,是根本不给晋军喘息的机会,直直撵了百里地,都已然能看着那田虎的老巢。   晋王田虎,眼看敌军势大,连忙规整军马,守备城池,准备拼死一战。   又叫各方守将,进京围剿这宋军。   威胜州里,那晋王殿内,此刻田虎是端坐在个金灿灿的龙椅上,两侧站着群臣,鼓着双眼而呼:“这一个个的,都哭丧脸作甚?”   “那宋军不过胜一阵,本王却还没死呢!”   “你等是想待那宋军来的,归顺了那狗屁宋廷?”   “那都是痴心妄想!”   眼下的田虎,似乎是当真是气着了,对着群臣,就是一顿的呼喝。   只是越是如此,却叫人越是觉着这田虎心虚。   群臣本来没什么心思的,此刻却要有点心思了。   还是回来的国舅邬梨,眼看气氛不对劲,连忙上前找补道:“晋王,那宋军是有勇无谋,咱们何必惧他?”   “这宋军敢来孤军深入,那自就来个四面围剿,把那宋军杀个干净!”   “晋王可叫壶关的乔丞相与孙殿帅,并汾阳府的马灵大将军,共同引兵,连着我威胜州军马,三面围剿!”   “那宋军如何还能挡?”   邬梨这话,才叫田虎安了安心思。   稍稍思量才应道:“如今那宋军既然孤注一掷,那本王也该与其决一死战。只是汾阳的马灵可来,壶关那头却不好随意动的。”   “若使国师与殿帅来,只怕使壶关空虚,会叫人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邬梨听得明白。   如今宋军全军来的威胜州,能对壶关起心思的,却只有张青那伙人了。   不过嘛...眼下张青好歹是来助的咱们,总不能反戈一击吧?   却听那邬梨当下也错愕问道:“晋王何必担心那梁山?”   只见那田虎冷哼一声道:“那梁山人存的什么心思,真当我田虎不晓得?”   “先头来的书信,那是一阵把本王吹捧,还不是想叫本王为众矢之的?”   “且不见本王随后与其示好,其却是置若罔闻,是半点反应也不没的!”   其实这玩意,人人都晓得还真怪不了那梁山。   你说你叫那张青为齐王,人哪里能应?   只是这话,眼下当然都不会说出口,皆在心里盘算就是。   那田虎似乎也知自己这说的没甚意义,稍稍一顿,终于语气放缓道:“只如今那张青好歹收了我钱财,要是反戈一击,必会叫人不齿。”   “何况眼下,倒是也顾不得这些。”   这说着,却听田虎也终于下决断道:“叫乔道清与孙安速速带兵来援,再叫二大王与三大王接替去守壶关。”   “我倒是要看看,那梁山真能黑了心,打我两个兄弟不成?”   这田虎也是厉害,要把那自己那两个兄弟,田豹与田彪,给安在壶关里头。   张青要是真动手,那还真面上难看了。田虎这思量,倒算不错。   于是这晋军又四面八方,皆往威胜州里去,倒是叫在威胜州的张叔夜,有些危险了。   这战场的,真是瞬息万变。   明明是胜了一阵,却又如是失败了一般,明明是败了一遭,反而是形势优势了。   然这一切,对张青的影响还是在壶关之中。   知道是田豹与田彪换了乔道清与孙安,张青哪里不晓得这田虎打算。   只是…   自己虽然很难主动去壶关,却不妨碍这壶关里的人会出来啊!   至于如何让田家那两弟兄犯错,张青也隐隐有了想法。 第230章 张青的潇洒日子   张青自来河北,那是一枪不开,真正做到了出工不出力。   非但如此,还得了田虎不少钱财,日子过的潇洒。   这些事,本来也无关痛痒。   田虎想把梁山绑在自己一边,张青也不想叫田虎那么快倒下,是一拍即合,两相得益。   田虎花点这点钱财,还当真不在乎的。   可田虎虽然不在乎,那两个兄弟难免要有点心思。   尤其是知道张青在怀仁镇过的极为潇洒,这心头难免有些不平的。   ...   别看田彪在晋宁府没打过张叔夜,其实这田彪能力还是挺强悍的。   传闻在晋宁府里,是与那关胜大战了五十合不分胜败!   要不是张叔夜指挥得当,还真没那么容易破的晋宁府。   是以田虎虽然调走了乔道清与孙安,但壶关有田彪与山士奇,光是守卫的将领来说,并没弱的太多。   张青若是想反戈一击,还当真不容易的。   然今日在壶关里头,田彪似是也没受前头战败与宋军的影响,此刻颇有自信,与其兄抱怨道:“娘的,听闻那张青在怀仁镇里,是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根本没有帮的咱们的心思。”   “拿的咱们给的钱财,却过的如此神仙日子,叫人可恨!”   这田彪别的毛病没有,就是贪食。   眼见张青拿了自己的钱财,这般吃喝痛快,自己却得了大哥的连番叮嘱,不得在关内吃酒,心里难免要有些不快。   如今有此抱怨,自是正常不过。   而这三弟贪食,那二哥就是贪色。   且看那田豹,生的是面长身瘦,是三兄弟里生的最高一人。   此刻眯着眼睛,也附和自己那兄弟道:“更听闻,那张青是日日夜夜寻的美人寻欢作乐,就他那军中,还有几个美人将军,日子可别提多少美妙!”   说罢,直端起面前的酒碗,刚是要喝下,却又见里头都是清汤寡水,顿时就没了兴致。   直把酒碗往下一拍,面上怒气是更重了几分。   却听其不乐道:“真特娘的真是叫人恶心,咱们只能吃点这个!”   这说着,又是朝着外头高呼道:“人呐!都死了不成?还不赶紧给拿酒来!”   一阵的高呼,没把别人唤来,却把那山士奇给喊了过来。   那山士奇生的也是人高马大,比起那田豹,都隐隐高出半头。   更是膂力过人,有万夫不当之勇。与田彪相比,也不逞多让。   这入的屋子,也不杵两个大王身份,只是好声道:“大王有吩咐,这军中从上至下统统禁酒,又有哪个敢违抗?”   “如今这关里头,是一壶酒都寻不得,二位大王还是莫要为难下头人了。”   这话当然不叫田家两大王听得进去。   只是比较是大哥亲自吩咐,两人虽然是“天高皇帝远”,现在不受那田虎管控,却也不敢太过了。   却见田豹只是闷闷嘟囔道:“哪能当真一点酒水都没有的。”   这般嘟囔一句,田豹也不欲再多说,倒是其那兄弟田彪,却忍不住的接过茬道:“倒也不是咱们真是要吃酒作乐,只是瞧那张青不出力,心下有些恼的。”   山士奇听得却笑道:“还当以为何事,那梁山有如此大帅,乃其不幸,二位大王又何必念及的那梁山?”   然田彪的话,倒是激发起了田豹的怨气了,本来不欲再多言的他,此刻也忍不住呼道:“关键这吃的都是咱们的钱财,却不出半分力气,这可如何能行?”   “我看,不如把那钱财都夺回来,才叫是好!”   说罢,也直起了身,一副要向外而出的模样,嘴里声音更是高呼道:“对!咱们得把那钱财给拿回来!”   这冲动模样,那是差点把山士奇的魂给吓没了!   特么的真要是让田豹出军,可是一切都毁了!   连忙一把拉住那田豹道:“二大王莫冲动,大王送的钱财,如何能拿回来?”   “到时候非但不叫梁山感恩,却还易起干戈!”   “还且忍耐一阵,等平灭了朝廷之后,再与梁山算账就是。”   田彪也被自己这二哥虎的给吓了一跳。   他也不过就是抱怨两句罢了,哪里想的还把自己兄长给激着了!   忙也上前连连阻止,免得这憨二哥当真坏了事。   而田豹被连番劝阻,当下只得也按耐住心思,不好坏了大事。   只是这心里嘛...却没有如此轻易放下的。   ...   张青到底有多舒畅,其实也没有那田家人说的那么夸张。   只是一改作风,倒是实实在在的。   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是有,不过那什么美人环伺,可实在没道理。   皆是张青打探了那田豹的弱点,才叫人向外宣扬的去。   至于什么军中女将嘛...纯粹是传扬的越来越离谱,给扯偏了的。   ...   “所以说,咱们拿着那田虎钱财,整日寻欢作乐,不知出半点力气的传闻,已经传的整个盖州里了?”   怀仁镇的大营里头,张青直直端坐着,身边哪有半个女人?   只是一脸严肃的对着吴用,好声问起。   那吴用也是没有半点放松,直也严肃相对。   却听其道:“传遍了,只是咱们自家兄弟,对于自污的做法,不大乐意。”   说着更是苦笑道:“鲁智深兄弟已经找我了两回,皆说是我出的馊主意,叫我梁山名声都臭了。”   “直说要把我拿了来与大统领来问罪,好还咱们梁山一个清白。”   这吴用,也是替着张青背锅了。   张青自污名声,其实也是污了梁山名声,这梁山里的兄弟,不少又素来是都惜名的,当然也会有些意见。   虽然也没看名声好的哪里去,但梁山兄弟们自我感觉还是挺好的。   尤其是最近在张青的带领下,更是知廉耻,知礼节,知荣辱。   怎么还能背负污名?   是以这锅,就得叫吴用来背了。   而吴用也知自己身份地位,这背锅的事情,倒也拿的无所谓。   这番明里是抱怨,暗地也是也是邀功。   张青哪能不知,只宽慰道:“委屈先生一回,也是无奈之举。”   “先生勿要挂念此事,待破关之后,我必为你说个明白。” 第231章 钓鱼   其实吴用心里根本不在乎张青能不能为自己说话的了。   他心里清楚,这梁山某些人对自己的看法,已经很难扭转。而吴用,也不期待他们能扭转。   说的难听点,别人对其看法,是一点不重要,唯独只要张青记得自己,那就够了!   吴用对这,也早看明白了。   是以当下也只是笑着应道:“有些误解,也算不得甚。”   “如今大统领要顾我梁山大局,那点污名,就叫我担着就是。”   “说的明明白白,反是动摇兄弟们心思。”   “这能明白的总能明白,不能明白的,也不必多说的。”   张青看吴用是想背锅背到底,又哪里读不懂其心思。   心里直也感叹:“这还得是看的清楚形式的人,才活的好啊!”   “这吴用就是看清了局面,及时摆正了屁股,才免的个悲剧。”   念头直一闪而过,张青又说起正事道:“如今鱼饵穿在了钩子上,该是把钩子放下池子里了。”   吴用听的当即笑道:“杨志兄弟已经带的几箱子钱财,大摇大摆的要找壶关前头过。只怕此一回,却又要被劫一遭了。”   张青听的也是好笑。   亏的这吴用想的出来,还叫那杨志去当着诱饵。   倒是也不怕,那杨志想起之前的事情,把这吴用给记恨上。   好在说的时候,这杨志只是连声所应,倒是没有其他异样的。   张青确认了事情已经布置妥当,又是吩咐了后头安排,整个怀仁镇里,也是面上歌舞升平,内里风云涌动,兵马严整备敌。   ...   田豹本来的熄了心思了。   一来自己大哥不应,二来三弟与壶关大将也连连组织,自己就算不喜那张青,也不好出面动手。   只是自己都想放过了那梁山,梁山却不想放过自己啊!   那是言之凿凿,却有梁山大将青面兽杨志,要运的钱财,从壶关外过,去的怀仁镇里,供那张青接着造。   虽然为何去怀仁镇的车马要过壶关,这路线上看起来就有点不对劲,然田豹却管不得那么多了。   当下,直与自己帐下几人,围聚在自己帐子里头,说起了杨志要过壶关的事情。   “梁山那群鸟人,非但拿我钱财,还特么如此大摇大摆的过壶关,吃喝玩乐,正事不干,此事,绝不能忍!”   不等众人开口,这田豹一句话就定下了基本基调。   而帐下的索贤、党世隆、凌光,也各个都是拿田豹的亲信,当然知道自己主将的心思。   眼下倒是没有哪个不开眼的,说什么大王不应,如此之类的劝阻话语。   只是思量,如何为主将排忧解难。   却听索贤先道:“不论如何,不能当真带兵去杀,若是被大王晓得,这可是不得了的大事。”   田豹听的不耐的挥了挥手道:“这事情我不晓得?若不是因为这个,我早特娘的要带的兵马,去怀仁镇里叫那张青还钱的了!”   “还哪里需要在这思量个半晌,叫你等来议此事?”   党世隆见主将恼火,连忙上前献计道:“二大王,咱们虽然不能明着去,却可暗着来啊!”   “那杨志当年在黄泥岗上被劫了生辰纲,这回在壶关里再被哪里出来的山贼们给劫掠一回,那也是相当有可能的嘛!”   “至于那些山贼从哪里来的,又是怎么来的,那就没人弄清楚了不是。”   党世隆的一席话,直叫田豹眼前一亮。   对啊!   这哪里有人傻不愣登,打着自己旗号去劫财的!   只要扮个山贼,那不就万事大吉了?   田豹终于觉着自己豁然开朗,这愁了多日,总算有个主意了!   当下直呼道:“你这主意不错,咱们就扮做山匪,再叫那杨志,感受感受昔日那生辰纲的苦!”   ...   其实张青很怀疑,之所以让杨志带队,其实就是要提醒提醒那壶关,当年那生辰纲的事情。   免得这壶关里的几人,连着这主意想不出来,那可不是白费力气了?   白费力气那也罢了,关键还是没有什么理由,再进壶关。   好在,这壶关里的人也没蠢到这份上,田豹亲自出兵,扮作山匪,就在那杨志的路线上,早早埋伏下了。   ...   壶关外的二十里地,有一小山岗,与当年的黄泥岗差不多,名唤的小石岗。   当杨志带着队伍,上的山岗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当真以为自己重回了黄泥岗。   只是当初,内有不和,外有虎狼,才叫自己悲剧了一回。   现在嘛...倒是也有人盯着自己,只是谁是猎人,谁是猎物也不一定了。   ...   小石岗上,烈阳当空,杨志走在最前头,头戴个斗笠,腰间插的,还是其那把家传宝刀。   面色冷峻,直视前方,就算那两旁的山林有细微的动作,也丝毫不为所动。   只当队伍行的半截,却见两旁那早埋伏的人马再忍不住。   打头的一“山匪头领”,生的那是有高又瘦,咧着嘴,就对着那杨志嚷嚷道:“奶奶的,想不到咱们这穷乡僻壤的,倒是还有肥羊路过。”   说着又转头与身后那些“喽啰”道:“小的们,今日咱们可算能吃点好的了!”   身后众人也是跟着齐齐一呼,便是不管不顾,上来就要杀。   杨志得了张青嘱咐,知道这些莫名来的“山匪”是哪里的,然当下还不得揭穿了这些人。   却见那杨志转身怒目道:“哪里来的宵小,却敢打主意?”   “此乃梁山军马,还不赶紧退下去!”   带头的田豹,见那杨志毫无所觉,还当真以为是没被瞧出来。   心里一定,更是猖狂大笑。   与那杨志呼道:“管什么梁山不梁山的,路过此处,那就都归的爷爷了!”   言罢,也不再多说,就持着一把大刀,唤周遭喽啰,一拥而上,杀的那队伍里去。   杨志冷笑一声,也反身来杀,就截住那打头的田豹。   两刀相抵,却听一声清脆的兵刃碰撞之声,却也当即就把田豹给吓的一跳。   不因其他,只因这杨志实在气力太大,打的自己当下差点手上一软,就受不住了! 第232章 会自己打开的箱子   田豹知道这杨志有能耐,却也没想到如此有能耐。   这一下,是差点就被杨志给得手的!   好在索贤、党世隆、凌光,当下也都跟着田豹,混为山匪,在的田豹左右。   眼看着二大王差点被一击得手,连忙也纷纷上前帮忙。   这三人,本事虽然都不算太厉害,但毕竟人多势众。   一拥而上,直对着杨志发难,当然叫杨志一时也难以招架。   不得力敌,一时只得且战且退。   四人冲着那杨志不断杀去,杨志已然退的自己那运输的车队边上。   再瞧左右四周,那些个山匪人数实在太多,虽然梁山好汉们也拼命的抵抗,当下也陷入了绝地。   ...   田豹那是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他已经能够看见车上那一箱箱的钱财了!   没错,虽然那箱子都关的好好的,但田豹却仿佛已经能感受到那其中金银的气息。   见得三个副将把那杨志缠住,田豹却忍不住,一步上前,就要扛起那箱子来。   当真是见钱眼开,命都不要了!   这般样子,倒是还当真有几分土匪那意思。   却见田豹上前一步,一脚踩上那拉车,就要打开那箱子来。   只是手还没搭上呢,却见那箱子竟然自己开了口。   没错!   这箱子特么会自己打开!   随后那田豹更是觉着眼前一晃,一阵光芒闪过。   下意识的后退一步,顿时恢复过来,才能定睛往前一看。   却见那箱子里,竟然窜出一个手持一面镜子,拿着一把戒刀的和尚!   这特么的是金银变和尚,田豹当即就知道自己上当的了!   连忙反身要走,却不想那和尚动作更快。   一步而上,一刀就砍在自己右臂上。   虽然已经下意识的去抵挡了,但那和尚别看生的五大三粗,手上动作却快的不得了。   加上自己一时被晃了眼睛,反应慢了半拍,直接被那和尚一刀给砍伤了!   “啊!”   田豹吃痛难惹,终于忍不住一声高呼。   索贤、党世隆、凌光三人那头正在“欢乐三打一”,根本没主意到自家二大王动向。   忽然听的一声惨叫,连忙看去,就看见那田豹,拖着个血淋淋的伤臂,正是不断的哀嚎着。   三人根本就没看到先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眼下见了这个场面,直接就被吓了一大跳。   那还哪里顾得上什么杨志,哪里顾得上装什么山匪?   却脱口而出高呼道:“大王!”   凌光更是着急骂道:“梁山贼人,你等安敢伤我大王!”   那和尚听的却理都不理,只是又一步上前,眼看就是要乘胜追击。   这下可再没人顾得上嚷嚷了。   要是让田豹当真死在这里,那自己小命也不保了!   而眼看这距离又太长,一时救援不得,最是机灵的党世隆,连忙边上呼道:“此乃我晋王二弟田豹,万不能伤了其性命!”   得,此话一出,那是彻底暴露了。   只是性命攸关的当口,哪里还能顾得上遮遮掩掩的。   暴露就暴露了!   好在这一嗓子,总算是叫那和尚迟疑了一下,只是也就那么一下下而已。   只见那和尚虽然没有接着砍死田豹,却一脚把起踩在脚下,面上怒气冲冲,对着几人道:“简直特娘的就是放屁!”   “不说这晋王二弟怎么突然当的山匪,就说晋王与梁山如今亲如一家,洒家即是报出了梁山名号,这晋王二弟怎么还能动手?”   “你们这些贼人,想骗洒家,只当洒家脑子当真不好?”   索贤、党世隆、凌光三人这下终于反应过来,这大和尚就是梁山大名鼎鼎的花和尚鲁智深。   这梁山里面几大将,晋军这头当然也晓得。   鲁智深这标志性的形象,那更是突出了。   索贤忙是上前招呼道:“阁下想必是梁山的鲁将军,我乃索贤,此人当真是晋王二弟,没的半点虚言。”   “将军若是把其害命在此,只怕回去不好向你梁山大王交待啊!”   这一阵的恳切的话语,好似终于叫鲁智深相信了。   一把拿起那田豹,鼓着眼睛质问道:“你当真是那晋王兄弟?”   田豹此刻自觉就在鬼门关前,到底踏入不踏入的,那全在自己的一念之间。   这一摇头,是必死无疑的了!   只是也只能连连点头,其他也半句话都说不出了。   一是心里害怕,二也是没脸说话。   承认之后要怎么解释呢?   没法解释啊!   索性也不言语,只点头保住自己性命就是。   只是他不说话,鲁智深又哪能放过他?   瞥了个眼神给杨志,两人心领神会,就有杨志上前拉住鲁智深道:“要是这人当着那是晋王兄弟,那这事就更是麻烦了。”   “咱们好好的从此路过,却被晋军袭击!”   “我看其中有变,莫要在此多留,速速拿了这人,去找哥哥说此事才好。”   鲁智深听的也是一脸认真的点了点头,当即收拢兵马,这些马车都一个不要,就拿了这田豹要走。   索贤三人知道,要是田豹被拿去了梁山处,也是坏事!   只是人在人手里,又能如何?   当下再去抢?   那梁山显然是有准备,故意挖坑引自己入局的!   有一个鲁智深埋伏在这,那什么武松林冲花荣之流,还会远么?   且看远处奔袭来的人马,打的旗号不正是梁山?   不错,最终叫索贤等人断了动手念头的,还是那梁山来的援军啊!   于是三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鲁智深与杨志,拿着田豹,直往山岗下而去。   至于留下的那一地车车马,却哪里是真的运财。   里头要不空空如也,要不就压着石头,能镇住马车,好不露出破绽。   这一看,就是故意引自己的啊!   当下索贤最为急切,与另二人道:“此回可闯了大祸,咱们速速回壶关去禀告此事,好叫三大王拿个主意的。”   说着,就急不可耐,欲要动身。   哪想却被党世隆直一把拉着。   只见其脸色难看,却坚定不已的低声呼道:“梁山设此计,所图甚大!”   “咱们不是闯了祸,那是捅破了天!”   “此归壶关,必被问罪,性命不保!”   “眼下…咱们还是寻的些其他出路吧!” 第233章 遭遇战   鲁智深与杨志,带着受伤的田豹,一路快马加鞭,就往怀仁镇里去。   这一路上,其他人不知是什么心思,反正田豹是满脑子空白。   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搞清楚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   为什么这箱子里冒出一个和尚来?   那说好的钱财呢?   这特么不是运钱财去给张青挥霍的么,送个和尚是甚意思?   其实田豹心里也清楚的,只怕是一切都在梁山人的算计里!   只是心里不愿相信,更是不想考虑会造成的后果罢了。   ...   再不愿意面对,那该面对的还得面对。   却说不过半日,鲁智深与杨志就带着不知是因为伤势缘故,还是心里压力太大的田豹,面色苍白的田豹,来到了张青面前。   张青见得田豹那脸色,也没心思再逗他,只是见着就大骂道:“本大王从青州里头,不惧艰难刻苦,也要来此相助晋王。”   “晋王却恩将仇报,反是要杀我军马!”   “如此行径,直叫世人不耻!”   听的张青那是一阵叫骂,明显要把那口锅就扣在自家这边,田豹自知是被挖坑了的,也不客气。   深吸一口气在胸腔,随后猛然呼道:“梁山贼人!你故意设计,引我来杀,只怕早是有了心思,要在我背后捣鬼来!”   “你且看着,待我王杀灭了那些宋军,就是灭你之时!”   这种“你给老子等着”的话语,当然不会叫张青放在心上。   此刻其只是有些“痛心”模样的接着道:“本以为你行此事,如今被我拿了,总该有些悔意。”   “却不想,直是不知悔改!”   “我今不论如何,都要与那晋王要个说法去!”   言罢,也在不管那田豹依旧在那骂骂咧咧的,那是点了兵马,就准备杀的壶关去了。   ...   张青动作很快,却到底也被壶关发现了不对劲。   也不奇怪,毕竟二大王就这么不见了,手下几个将军也消失的无影无踪,那能叫人不知道么?   二大王消失,这事情可严重了。   田彪与山士奇很快开始调查起来,而这一查,倒是当即就查出了点什么!   田豹扮作山匪,下山去劫掠,毕竟也是个大动作,又哪里当真能瞒过所有人的眼睛?   只是当田彪与山士奇调查出此事的时候,两人差点就没当场暴走!   山士奇更是忍不住的直接骂道:“误事,当真是误了大事啊!”   “如今晋王最怕就是梁山别有心思,好在张青素要名声,只要咱们不去招惹,其也不会当真与咱们反目。”   “如今倒是好,自己给别人送上门去,是嫌命活的太长?”   这事情吧,当然是田豹做错了。   可田豹虽然做错,却也轮不到你山士奇如此指指点点吧!   田彪本是被自己兄长做的蠢事给弄毛了,如今更是被山士奇的态度给彻底点燃了。   直是语气颇冲的回了一句道:“二大王所行之事,还没你说话的份,如今赶紧回营点了兵马,咱们去怀仁镇里要人去!”   山士奇那好歹也是个大将,何况这事本就是田豹荒唐,忍不住的才说了几句,却没想到,反被田彪如此埋汰。   心下一冷,却该说的还得说。   上前一步,又与那田彪劝说到:“今日守壶关,不好随意出兵,只唤个人去怀仁镇,问个明白就是。”   山士奇士一心为大局所想,可惜在田彪耳朵里听进去的,却不是那么一回事情了。   尤其是不仅仅二兄不见了,其下头的几个副将,也都不见了踪影。   那不用想就知道,肯定也是死的死,俘的俘,降的降!   就这严峻的态势,自己再耽搁一些,那二兄还有命么?   怒气冲冲的与山士奇回道:“二大王生死不知,就叫个人去,耽搁了时辰,错失了机会,可如何能好?”   说着说着,好歹田彪也知道壶关的重要性。   最终也不再与山士奇多起冲突,只是收了一句道:“不论如何,兄长我都要去救的,就叫将军留在壶关里,好面对意外。”   山士奇其实是根本不想叫田彪出关的。   他压力也大啊!   那两个大王,好好的来了壶关,如今已经丢了一个,要是再丢一个,自己还能活么?   只是眼看田彪心意已决,山士奇也别无他法。   却还主动拨了大队军马,交的田彪手里,是生怕田彪出的意外。   至于自己嘛...虽然兵马少了大半,好歹还有壶关这一座雄关可为屏障,要是当真梁山偷袭,自己也有把握能守住。   还是那句话,真要是两个大王都在这没了,自己守住壶关,也没用的。   ...   田彪得了大队人马,直一刻不停,就往怀仁镇里杀去。   本来想的,若是那张青与自己装傻充愣的,那自己就是直接杀的城里去,何时都不管了,也要救出自己二兄来。   却不料,这行的半路,还没到怀仁镇呢,就遇上了梁山的军马。   而眼看对面杀气腾腾,带头的田彪也是心里一个咯噔。   眼看那梁山样子,还真是要来动手的不成?   田彪实在没想到,梁山有这么大的胆子!   不待多想,直上前便是呼道:“梁山张青!我乃田彪,可敢上来说话?”   话音一落,却见一人,身姿挺拔如苍松,气势刚健似骄阳,剑眉下一双璀璨如寒星的双眸。黑面上没有半点笑意,拨开人群而出。   那一看,正是梁山张青了!   而不仅仅是张青一人,边是还有一人,被捆的紧紧的,不正是自己那兄长?   这特么的捆的与个猪狗似的,田彪哪还能忍?   上前就骂道:“张青,你这贼人,怎敢把我兄长如此对待!”   张青也没想道,这田家兄弟感情能如此好。   那田彪,能不管不顾的就杀出来,也是勇的不行啊!   只是再勇,在张青面前那也得憋着。   却见张青淡然呼道:“你家兄长,敢来攻我,如今被我拿了,是自寻死路。”   “若不是念及其身份,早是把他杀了!”   “今日拿的他,正是要来你处讨个说法。”   “不过...眼看着你这样子,想来也不必多说了!” 第234章 反目   一言不合,开打!   来问罪的田彪,一时气势被张青给压制住了不说,反而是张青说着说着就要主动动手。   而那田彪虽然不惧张青,却也一是心念兄长性命,二是还记得大哥嘱咐,也不想当真打起来了。   又呼道:“本王带军马来,只以为是我二哥性命不保!”   “如今看来是有误会,还请能说个明白!”   田彪自觉是退了一步,可惜张青不给他机会。   却听张青怒斥一声道:“你这带的军马,明摆着要来害我梁山,还有什么可说!”   旋即令旗一指,左右两边便有鲁智深与杨志领兵马杀出,直往那田彪杀去!   两军相逢,勇者胜!   这田彪被梁山做派给吓了一大跳,着实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眼见那梁山是玩真的,这才引兵马来抵。   这田彪,本身功夫是厉害,统兵却稍微差点。   要不然,也不会丢了晋阳一地。   好在眼下,在直面的遭遇战上,个人武勇还是重要。   且见那田彪,耍的一杆长枪,也不管左右两边,直挺挺的就要朝着张青杀来。   然梁山狠人更多,哪是这田彪能得手的。   杀的半路,却被林冲上前截住。   一杆花枪相对,两人直斗了二十来合,一时难分胜负。   田彪见一时进不得,身后梁山军马又要合围了的态势,只得暂退一步。   只是一场遭遇战,先退的一方那是要吃大亏的!   这就好似两人打架,本来两个都有机会出拳,结果一方出招不慎,被压制。   如此一来,却只能抱头防御,被打的难以重新出拳,只有挨打的份。   眼下,这田彪就差不多是这感觉。   自己退了一步,欲要归了本阵,并起兵马来应,却怎么也阻止不了梁山的进攻。   鲁智深,林冲,杨志,分左中右三路齐进,就宛若一把三叉戟,要插进田彪的胸口里。   田彪只能一退再退,只是眼见再退下去,就不是退的说法了,几乎要成了溃败之势。   心下一狠,连忙归拢兵马,准备来个背水一战了,直高呼道:“梁山贼!休要以为我不知你等心思,你等趁虚而入,实在可恨!”   “比的那宋廷,更是不如!”   到了这份上,眼看那张青是一点不留情面的杀伐,田彪就是再彪,那也看明白梁山意思了。   当下这通叫骂,也是彻底撕破脸皮,要说个明白的。   只是张青却不愿担负这名声。   这背刺实在难听,势必影响日后的夺鼎天下。   张青本来起点就低,出身不好,靠着江湖义气,还算有豪杰能跟随。   这要是背负一个背刺之名,名臣豪杰,哪里还能有愿意来的?   若不是因为这个,张青也不需要废了这么大功夫,设计田家两兄弟。   眼下,听得这田彪高呼,张青直还说道:“孰是孰非,自有天下人说个明白!”   “只今日,你晋军三番两次先来寻麻烦,可以为是我梁山可欺?”   说着就又是要来杀,可才要动手,却见那田彪背后顿起滚滚尘烟。   张青这点人,那是从怀仁镇里全带出来了,显然不会是自己人。   果然,却见对头本来满脸灰色,已经抱着死意的田彪,眼下直一副大喜神情,雀跃而呼:“援军来了!儿郎们准备与我反杀回去!”   这般喊着,也定睛看去,却见正是山士奇的军马!   想想也是,眼下能来救援的,除了这山士奇,又能有谁呢?   原来是这山士奇,送走田彪之后是怎么想怎么不对劲。   田豹再怎么无能,若是当真劫个没准备的车马,如何能失败?   如今失败了,自是梁山早有准备,设下埋伏!   而既然梁山动手,还会被田彪威慑?   说不得此一去,就是两军对阵,生死相搏了!   山士奇是越想越不对劲,最后果然亲自领兵而出,毅然决然的舍下壶关,来助这田彪。   事实证明,这决断可太正确了。   山士奇也没想到,这田彪都快到了生死地步。   而张青见了田彪后有援军,也不由是大吃一惊!   直以为是自己着了那田彪道,本就在此设下伏兵,故意引自己到此!   还好是这田彪一脸兴奋的大呼小叫,才让张青安了心。   要真是田彪设计,其能如此表现么?   还不早是得意万分,反身杀来了?   必然是壶关里的守将山士奇眼见不对,主动来救。   果然正应张青所思,远远听得一声长啸呼道:“壶关山士奇来此,哪个敢逞凶?”   那田彪,从来没感觉田虎如此可爱的。   忙引军与其一并,心头这才安定不少。   而就像吃了闷拳,却又重新得人相助。   缓了口气,有山士奇在旁,田彪又底气十足的与张青吼道:“张青!眼下你还能逞凶?”   “速速把我二哥还了,就此退去,去那青州,好好等着我来报此仇!”   …   “可惜啊!”   “前头一下打闷这田彪,却没能一战击溃了他!”   “这下得了山士奇所助,倒是被他一口气给缓过来了。”   张青心里暗自叹了口气,却也很快又重新恢复了精神。   “罢,如今我都把田豹弄的半死不活,还能退了不成?所谓开弓没有回头箭,这山士奇来了,正好一起收拾了!”   如此心思下,张青也抽出自己那朴刀,与左右高呼道:“我梁山,替天行道,从不行不义之举!”   “河北田虎,徒举义军之旗,却行不义之事!”   “其弟田豹,劫我梁山钱财,断我梁山粮草,狠毒心思,欲与我梁山为敌!”   “面对如此凶匪,我梁山大义之师,可退否?”   张青一番激昂言语,直叫众人齐齐而应。   “不退!”   “不退!”   而就在这齐声的附和声里,又见张青把刀向前一指,又呼道:“今日贼人就在眼前,我梁山兄弟,与我梁山之主张青,共扛我大义之旗,斩宵小之徒!”   言罢,却见那张青,是当真第一个冲杀出来。   那势不可挡的样子,就特么和吕布附身似的。   而梁山众人,眼看大王当真冲杀出去了,哪个甘心落人与后?   纷纷奋勇上前,携雷霆之势!   这一场遭遇战,眼看就要成的血战了。 第235章 好汉的力量   张青现在的本事如何呢?   比起原先的时候,应该是要强悍一些的。   只是虽说跟着鲁智深林冲学是学的一些,但到底本身的底子在那,再强也强不到哪里去。   何况后头张青满脑子都是用兵之事,也没功夫管上自己武艺上的进步。   当下直率军而出,面上是颇有自信,心头却到底有几分虚势。   好在张青虽然第一个冲的出去,却不是第一个杀的敌阵面前的。   林冲一马当先,跑的比谁都快,就冲进了敌阵之中。   却说田彪与山士奇这头,重整士气之后,本自觉与梁山也该是部分伯仲,轻易动手,必然也是两败俱伤。   梁山再是鲁莽,眼下也不得再进。   却哪想的,那梁山张青,竟然自己带军冲阵来了!   “特娘的!”   “这梁山人怎能如此狠厉,就非得是决一死战不成?”   不论是田彪还是山士奇,都没想到这张青是面对仇敌一般的面对自己。   又恼又怒,当下也狂呼而应:“匹夫!直当我晋军无人?”   只看那山士奇,持着一根混铁棍,也照面来杀。   山士奇本也强人,如今生死应敌之时,更是激发潜能,接住林冲就是死战。   那边的田彪,也是与鲁智深,杨志打的不可开交。   要多提一句的是,咱们鲁大师虽然武艺高强,那是没的说,可这武艺之说,也得分的马战歩战。   那一上马,咱们鲁大师就稍许差一些了,虽然当年也是提辖,当过官兵,可与林冲这种马上虎将,还是要差一些的。   是以这会看的,那田彪倒是能与鲁智深,杨志二人的合击下过上几招。   而将军们杀的不可开交,下头的兵卒们就更是惨烈。   刀枪剑戟,不断碰撞。   杀伐之声,惨烈无比。   不断的听得有人痛苦厮杀,又不时有狠厉的杀戮声飘过。   没有弓弩手的支援,战场只属于最纯粹的刀与血的碰撞。   张青的耳边一时团充斥着敌我双方的高呼,又一时仿佛什么都瞧不见了。   孔明孔亮两兄弟,还是在张青左右,护着张青周全。   只是这两兄弟本事也就那般,多指望也指望不得。   好在晋军这头,除了田彪与山士奇,也无其他大将。张青小心一些,不冲杀太猛,一时也无多少危险。   而山士奇这边大将少了,张青这边却还有人啊!   一直没出阵,留在张青身边的武松,此刻也是猛虎下山,直冲入晋军里头,是无人可拦。   更有张青吩咐,只叫武松就去“切菜”。   要说武松这形象,其实相当骇人的。   当年在十字坡下,张青给了武松两个宝贝。   一把雪花镔铁戒刀自不用说是个杀人利器,却还有个一百单八颗人顶骨做成的数珠。   当然了,这所谓的人顶骨不能是整个脑袋。   那沙和尚倒是串的是整个头骨,不过人家毕竟是神仙下凡,自己生的就有四米高。   何况就是如此,那沙和尚不过也就串了九颗头骨罢了。   如今武松脖子上那所谓的个一百单八颗人顶骨,其实就是一小片骨头打磨成的。   不过就是如此,也够骇人的了。   就说这模样,就特娘的不是个正常人啊!   这晋军里头,见这么一个杀神杀来,当真没一个敢上前的。   被武松是一阵的冲杀,可叫杀的痛快。   张青就跟着武松后头,一路也是杀的酣畅淋漓。   左右无人敢拦,几个不开眼的也被提前解决的了。   直叫张青虽说是冲的凶猛,其实被保护的很好,没机会动刀子。   就在这外头杀伐一片,自己没机会动武的氛围之中,张青连着自己都不知杀了多久,直感觉眼前豁然开朗的时候,才发现了战场上终于也分了个结局出来。   ...   “别退,顶住!”   却听山士奇的一阵阵高呼不止,就知战场上几乎谁胜谁败了。   只是战场上的颓败,哪里是山士奇高呼两句就能解决的事情?   无人可阻的武松,简直就是战场大杀器,杀的那些个晋军,终于丢了勇气,纷纷向后撤去。   山士奇眼见的场面之难,有心欲要寻那武松麻烦,只是林冲也难对付,又如何能抽身?   心急之下,山士奇也是对着林冲破口大骂:“梁山贼!你们如此背信弃义做法,只叫世人唾弃!”   这山士奇,本也是泄愤之言,却不料前头一直冷静不已的敌将,此刻却也猛然发力而呼道:“鸟贼人,哥哥义名,岂是你可污的!”   说着,也是奋不顾身,运起全力来杀。   这猛然发力,也把山士奇给吓的一跳。   两人已经打了三十回合,自都有些疲惫,却没想这敌将还能奋勇而上。   其实林冲也多少也疲惫。   只是再怎么疲惫,听得有人说张青不义,其也不能忍!   直用的那惊人之力,挺枪直杀。   林冲枪法精妙,花枪金其锋,以木为柄。舞动时,寒星点点,银光皪皪,泼水不能入!   临敌,矢石所不能摧!   此刻只见林冲左手向右手腕划弧,端枪抱于胸前,手心朝上。   右手向下沉劲,从肋下向后伸,手心朝内,右肘稍屈。   左肘正对燕窝,眼随枪尖而动。   此乃当年赵子龙枪法,人称三十六点枪法之一的“四夷宾服”。   讲究的不动则已,一动是雷霆万钧之势,必要得手!   山士奇见出这枪法不凡,不敢大意,直也逼上嘴巴,也顾不得边上形势如何,直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面对这林冲。   只见那林冲眼中精光一闪,随后就猛然一枪而出,直杀的那山士奇的面门上去。   山士奇反应也快,混铁棍直直挥舞了去,去哪想林冲这速度太快,竟一下穿了混铁棍,杀近了自己面门!   慌乱之下,山士奇只得下意识的侧身来避,却也是躲的过一招,躲不过第二招。   林冲横起长枪,结结实实的敲在了山士奇的脖颈上。   人体上最脆弱的地方受了一击,山士奇也扛不住的。   一下被击打下马,摔的也是七荤八素。   这两将相拼,胜败往往就在这一线之间。   林冲得此良机,自不会错过。   上前长枪一指,就叫那山士奇再不得动弹了。 第236章 大事不好啦!   兵马溃败,大将被擒,形势顿时又不妙了。   田彪心下又惊又惧,手上顿时乱了分寸。被鲁智深与杨志当即寻了破绽,得手两招。   而被敌一旦得手半招,那就更挡不住了。   田彪自知大事不妙,连忙就要转身逃跑。   这田彪胯下倒是一匹良驹,奔走起来,速度极快。   鲁智深与杨志,虽然猛追,倒是一时也追不上的。   眼看当下真是要被那田彪逃脱,鲁智深心里那是急切的不行,只恨这马不能多生四条腿,好追上这田彪。   正是眼看那田彪当真要逃跑的当口,却见武松不知从哪里冒出,截杀在那田彪眼前。   不顾那马势,拎着那镔铁戒刀,就照着那马头砍去!   这武松,打虎都行,还打不了个马么?   马上田彪,眼见这马前出现个虎人,连忙用枪来抵。   免得这人当真手起刀落,就把自己这马头砍下来了。   正是千钧一发之际,田彪也眼瞅着自己长枪就要能抵住那戒刀了,哪想那敌将忽然又刀锋一转,却又照着马身砍去。   这下田彪可来不及变招的!   却听一声痛苦嘶鸣,田彪就要变直挺挺的从马上摔下。   好在田彪也机灵,知道这直接摔下是必死无疑。立马调整了姿势,就趁着这摔下的契机,一个转身,翻身而下。   稳稳下地,持枪对着敌将。   武松却不犹豫,把人逼迫下马之后,又是一个冲锋上前。   这在马上,当然是长枪比戒刀好用,只下了马,那可是彼此彼此了。   武松步战之勇,自不在话下,加上那田彪还身上带伤,更是有些劣势。   对着那武松,直难招架,步步后退。   然而这退又能退的哪里去,当背后的鲁智深与杨志追上之时,这田彪的命运也注定了。   拼死而战,战死沙场。   死战到最后一刻,嘴里狂呼“晋王万岁”,却也终究只能留下个强悍的身躯,在这壶关外的几十里地前,埋葬在这黄土里。   而梁山在这一场血战之后,也是正是与晋军分道扬镳,   自此田虎两面受敌,形势岌岌可危。   ...   “大事不好,大事不好啦!”   “梁山攻下壶关!”   “二大王战死,三大王身死不知了!”   威胜州里,田虎心头仿佛被瞬间刺穿了一般,听得来人急报,一口气差点没顺上来。   眼眶顿时泛红,悲痛呼道:“梁山贼子,我必要为我兄弟报仇!”   这呼唤了一句,又想起了壶关大将山士奇,又问起道:“那山士奇呢?失我两个兄弟,莫不是那山士奇还能活着?”   田虎这态度,倒是被山士奇给猜的一点不错。   好在是这山士奇没当真逃回来,不若可能也当真要死在此地了。   却听那来人即刻应道:“山士奇将军也一并死站在壶关前,不过倒是没有听闻什么战死的说法。”   来人这话,才叫田虎心头稍许平静了些。   只冷着眼又狠狠道:“这山士奇若是当真战死沙场也就罢了,若是被我听着其还活着的消息,我便把他九族都给夷了!”   如此狠厉的话语,直把那带话的人也给吓了一跳。直也不敢说话,生怕自己一言不合,也被拖出去砍了。   只当下,这场面上也是一片安静,一时也没人说话。   ...   冷啊!   害怕啊!   这越是不说话,只叫人越是心头紧张。   正是那田虎阴暗着脸,不知在思量什么的时候,终于有人打破这骇人的沉默。   却见那国舅邬梨,疾步来此,面上悲切万分,直与那田虎拜道:“晋王,壶关之事我已听闻,还叫大王节哀。”   田虎这才回了神一般,猛然起身道:“我欲亲征壶关,为我两个兄弟讨回公道!”   邬梨来此,那最怕就是这个。虽然很理解大王的心情,也对梁山那群贼人恨之入骨,然如今晋军这头是危机四伏,再使最后力量杀去壶关,实在不妥。   而且...这事是自己着了人家道,给人拾得口舌了!   只是这有些怪罪田豹的话,邬梨当然也不会说出口,只听那邬梨劝道:“今日那宋军还未击退,实在不好分兵再去壶关,当是先退宋军,再为两位大王报仇才好。”   邬梨这话当然没错,可那田虎此刻却哪里听得进去!   只摇头道:“那梁山还拿了我十车钱财!”   “拿我钱财,杀我兄弟,此仇不报,我田虎妄为人!”   说着,更是不管那邬梨面色之难看,还拉着其道:“此战,还请国舅与我同行,务必拿下那梁山,杀了那张青!”   邬梨只觉得,仇恨已经充满了这田虎脑中。   若依着这仇恨的情绪去壶关,就算是去,只怕也要被那梁山给杀个干干净净的。   邬梨心思很沉重,却又不知如何来再劝说。   只任着田虎调兵遣将,心头万念俱灰,想着是不是赶紧去与乔道清说说,好能劝说住这田虎。   ...   却说田虎那边是大事不好,张青这边却万事大吉。   田彪兵败而亡,山士奇被林冲所擒。   壶关连个能领兵打战的都没有,自然是被张青顺利拿下。   而在这雄关之下,张青又开始了挖墙脚的举动。   却见张青对着那山士奇道:“山将军,素闻你勇略非凡,今日所见,也果真不凡。”   “今田虎昏聩,比之那赵佶还是不如,将军该深明大义,弃暗投明。”   山士奇听得张青话,却只低头闷闷不言。   张青倒是也不急,这招降的事情他现在也不是头一遭干了,也是有的是耐心,有的是技巧。   当初劝那程万里的时候,为何多费口舌?   只因为那程万里是一副毅然决然,宁死不降的态度。   这要是不管不顾的,那指定是不能降了。   是以当初张青是磨破了嘴,也要叫这程万里给动摇一些。   而再看眼前的山士奇,明显眼看着就有些纠结,自己这会多话,反而倒是有些不妥了。   不若就叫这山士奇自己想想去,说不得自就想明白了。   果然,没叫张青等的多少时候,只见那山士奇是常常一叹道:“我也当真没想,晋王会如此模样。” 第237章 再闻少林寺   山士奇的一声叹息,投降这事也就定了。   可张青却是个“有情有义”之人,不能光想着招降,还的想想人家的家里。   见山士奇有投降之意,当下就提前招呼道:“将军愿意入我军,我倒是也不可明着来收。”   山士奇听得一愣,面上直起了几分诧异之情,不明白怎么这张青前头还说的好好的,眼下却仿佛不要自己一般。   好在还是张青紧接着的话,打消了那山士奇所虑。   却听张青接着道:“这田家两个兄弟,一个死在战场上,一个被我擒拿住,若是田虎知道将军入了我军,只怕是要迁怒。”   “届时将军这家里,只怕也要不了好了!”   山士奇听得心里叫奇。   他实在没想到,这张青竟然还能顾上自己家里。   当下心头感动万分,直拜而呼道:“大王果然有情有义,此等恩情,罪将没齿难忘!”   其实藏着这山士奇,对张青这边也是好处多多。   山士奇对晋军里的了解,当然要比梁山打听起来方便多了。   再说梁山对外的大将缺么?   就算是还有缺,那也不缺山士奇一个。   留着这山士奇,叫那晋军以为其死了,也是一个藏招。   只是山士奇也不管这些,心头是万分感激,直把田虎差不多也忘了。   拿下山士奇之后,还有一件是张青要考虑的。   田豹咋办?   按道理说,那是一不做二不休,田彪都死了,田豹这“罪魁祸首”,讲道理也不能留。   然有山士奇,直在边上劝说道:“留着田豹,说不得日后还有用处,随时能杀,何必急于一时。”   “尤其是田虎性格爆裂,若知两个兄弟皆死在此,必不管不顾,要来报仇。”   “倘若知晓还留的一个,说不得可能还有其他思量。”   “如今咱们新夺盖州,外头宋军与田虎又打的正酣,怎也不好在掺合进去。”   张青听得深觉有理,也即刻采纳了其建议。   却见其点头应道:“将军说的是,如此,便是传的消息,非但要叫那田虎知道田豹未死,还得说咱们已有心思,要放这田豹归了威胜州里。”   “好叫那田虎想伐也伐不得,只得先与咱们商量了再说。”   张青举一反三,索性还要做出把田豹还给他那兄弟的姿态,好来拖延时间。   ...   而消息传出之后,田虎动作也快,当即就叫那和尚梅玉,起兵来要人。   或者准确来说,这梅玉来的如此之快,很可能是张青的消息还没放出呢,这田虎就叫人来了。   到底是自己兄弟,就算自己被邬梨与乔道清劝住,还得叫个人来杀。   只是面对壶关,单使梅玉率一支偏师来,难免不叫这梅玉会起的一些“是不是只消摆出样子”的想法。   毕竟自己总共就五千人,哪能当真过了壶关的?   好在行了半路,却得了个天大喜讯。   田豹未死!   那梁山,还放出话来,愿意交出田豹,叫两家摒除误会。   梅玉当即大喜,直思量道:“若是能接出三大王,回师也有了交待,大王也该晓得,就以这些人,实难破壶关。”   “此事不若就如此做法,先救出三大王再说。”   定了心思,梅玉也不再犹豫,在壶关前安营,更是带的几个亲信在旁,自就去寻那张青去了。   至于为何要“亲自冒险”,这梅玉也是自有思量。   河北的形势不好!   那宋军将领张叔夜,实在是能打的很!   除了在壶关的前头,因为自己这边提前知道消息,败了那宋军一阵,其他时候,都被打的难受不已。   就是乔道清,马灵,卞祥,孙安在那威胜州,都与宋军不不分上下,甚至连吃几次败仗。   如今梁山又拿下壶关,占据盖州,眼看是当真四面楚歌。   这梅玉因为前头与张青有过交道,倒是自认还有交情,如今亲自来的,心头那思量,自是不言而喻。   不过再怎么有思量,正事还是要先做的。   ...   知道梅玉亲自来的关内,张青当然也把山士奇给暂时藏了起来,免得被梅玉所见,回了州里报告。   两人见面,梅玉还是那诓人的笑容模样,然张青上来却没有什么好脸色。   只是先发制人而呼道:“梅玉将军,昔日咱们也算有一面之缘,知道将军也是心善之人,却万想不得,这田虎兄弟竟是无缘无故袭我!”   “今日我本欲要把那贼人杀的,以慰我梁山兄弟再天之灵。”   “只是念及田虎兄弟还算与我张青有情,这才暂且饶其一命。”   说着,语气更重一些,盯着那梅玉狠道:“谁想的,我心存义气,欲绕过那田豹一回,却听闻田虎还有伐我之心!”   “如此颠倒黑白,我却还能放了其不成?”   梅玉一看张青这模样,笑容当初又给尴尬住了。   这要是弄半点还把三大王给害死了,那自己也别活了。   连忙上前应道:“大王误会,这来的只是为了接上我家三大王回去,实在没有什么攻伐之心。”   梅玉倒是也会见机行事,连忙就顺着张青话语来说。   可以张青似乎已然变了主意。   却听其是冷着声又道:“田虎那在威胜州里的叫唤,还当真以为我不晓得?”   “既然那田虎是铁了心的要与我为敌,我却又何必与其示好!”   “若不是这两军交战,不斩来使,却还由你在我面前诓骗的份?”   梅玉见那张青似乎非是玩笑话,心头也暗暗叫急。   正是一时不知如何来迎,却忽然瞥见了张青边上的鲁智深,心里顿时又有了想法。   却见梅玉猛然又问道:“敢问大王,昔日可是与少林寺有些积怨?”   这一言,终于也叫张青给愣住了。   他其实早是快当年在孟州里的事情给忘了,也就看着武松的时候,难得会想起自己还在十字坡上杀过一个和尚。   虽然后来在快活林也与少林寺摩擦了一番,可后头蒋门神与施恩都死了,张青也渐渐落下此事。   却不料,这在壶关里头,却又听得了这少林寺的名号。 第238章 柴家宝藏   张青听得心里一阵疑虑,面上却还波澜不惊,反问那梅玉道:“你是出自少林的?”   见张青有了反应,梅玉心里一定,也不急不缓道:“贫僧非但出的少林寺,更是出的平凤岭。”   嚯!   这还是个老仇人啊!   张青倒是也光混,听得这梅玉来的平凤岭少林寺,直也笑道:“倒是不想,在此都还能遇到少林寺的人物。”   “正是也要问问,那孟州里的蒋门神与金眼彪,你可晓得是如何死的?”   张青当然不是因为关心那蒋忠与施恩,只是因为陡然响起那两兄弟死的奇异,这才多问一嘴。   本以为,这梅玉就算出自的是平凤岭少林寺,对孟州的事情可能也不大清楚。   这知道这和尚是何事离开少林的,那指不定早是走了。   不过既然其听闻过少林寺与自己的事情,总也不会完全不晓得才是。   果然,这梅玉听得直就应道:“实在也怪不得别人,要怪也只怪那二人命不大好。”   这般感叹一句,梅玉却又解释一句道:“不过此事,可当真与贫僧的少林寺没多大干系,皆是那孟州的张都监所为之事。”   张青一听张都监,就知道梅玉不是空穴来风,胡乱说的了。   看来这和尚,还真晓得其中内情。   张青当即来的兴致,与那梅玉问道:“那蒋忠与施恩,却又为何被张都监所杀,这要说施恩也就罢了,那蒋忠可是张都监的人,为何还要害的他?”   张青此问,却叫梅玉不应了。   却见那和尚微微摇头,出的几分无奈神情道:“此事干系太大,贫僧也不想四处说的。”   这说完一句,也不等张青面色变换,又跟着一句道:“不过既然是大王来问,那再是干系重大,贫僧也当如实来说。”   只是这般表态之后,那梅玉又闭口不言了。   张青明白,这梅玉是在等着自己也表个态度的。   当下就道:“将军安心,若是消息当真重大,不管与我张青有无作用,这情我都记得一份。”   梅玉得了张青这话,当下也不再废话,却说起了自己知晓的事情来。   ...   崇义公!   张青在梁山的时候,曾经与自己老丈人那听过这名号。   可想想老丈人在孟州里头,多也是道听途说的份,张青虽然好奇,却没多少真正放在心上。   如今却从梅玉嘴里又蹦出了这名字,那张青可要放在心头了、   却听那梅玉道:“传闻当年,柴荣在开封突然疾病,天下良医皆束手无策,那柴荣自知命不久矣,一面寻范质、王溥辅佐年幼的长子柴宗训,一面也怕天下有狼子野心者,做了其他准备。”   “其后那柴荣因病在开封万岁殿驾崩,赵匡胤荣登帝位,却也在宫廷内留下了个传说。”   张青知道这来了重点了!   自己一直猜不出来空白,不就是这处么。   终于也耐不住的表露出了些急切,与梅玉道:“这到底是什么传闻,还叫那赵佶得用你等少林寺这般的江湖人,在孟州里是一阵的折腾。”   梅玉直微微一笑,那和尚面上虚伪的善意又下意识的抒发,直与张青接着应道:“只因那传闻,说的是柴荣死前,在孟州里曾经留下过一笔宝藏!”   “若是柴家人接着当皇帝,就可以此立王朝盛世。而若被他人夺了,也留下个契机,好叫后世的柴家人,还能有机会推翻那谋逆之人!”   “只是这消息,昔日那大宋皇帝也不放在心上,只当就仅仅是个传闻罢了。”   “哪想到的那赵佶身上,也不知是想拿着那宝藏做起自己的万岁山,还是因为内忧外患之乱,害怕当真被人寻的那宝藏,是一直暗地里逼迫的崇义公,要说出那宝藏之事!”   “而如今之所以在孟州里头大动干戈,想想也是因为那崇义公说了点甚,才会如此。”   “只是此事朝廷里也不像叫太多人晓得,若是亲用官府军马,难免要引起注意,这才唤的在孟州势大的少林寺来相助。”   嘶...   原来还有这么离奇的事情!   想来那蒋忠与施恩,只怕也是无意中知道了此中辛秘,这才被杀人灭口,死的不明不白的。   只是与蒋忠与施恩的命比起,张青还是更关心宝藏的事情。   那要被赵佶给寻着了,用其造出万岁山也就罢了,要是用在军队上,只怕要更成了心腹大患!   当即便又问道:“那你们在孟州里头,可寻得了什么?”   梅玉直一阵摇头,叹息道:“虚无缥缈的传闻,又哪里是这么容易叫人寻着的,我在那孟州里待了两个月,也毫无所获。”   “后来又犯了些事,得罪了几个官人,索性也不在孟州待着,就来了河北之地。”   张青听得这梅玉的介绍,那基本也都信的了。   要编,那实在也难以编出这样的故事不是。   默默把这些事情消化了一些,张青又关心起了自己。   却听其又问道:“听将军前头说的,你们少林寺,倒是还一直惦记的我来?”   “可是有甚主意,要来梁山寻我麻烦?”   梅玉却又苦笑摇头道:“本来广恩师叔,断定的是大王杀了广惠师叔,当即欲要与方丈来梁山的。”   “只是后头被孟州里的事情拖累,后来大王又从梁山杀出,夺了京东之地,师叔与方丈,也就不再说这事情了。”   这也是人之常情。   若是张青只待在十字坡的那酒家里,那少林寺的和尚,指定毫不犹豫,就直接杀来报仇的。   若是张青还在梁山,那少林寺大概要掂量掂量,梁山势力到底如何。   而如今张青占据一路之地,那少林寺心头就算还有仇恨,也只能暂时压下的了。   张青了解了前因后果,眼下却也没法去孟州参上一脚。   只暗自牢牢记得此事就是。   旋即也是言出必行,放的田豹而出,叫其与那梅玉同归。   毕竟眼下,田虎的怒火还是让他克制一些的好。   若是当真昏了头的舍了宋军,就非要与梁山决一死战,那倒非是张青所愿了。 第239章 人心浮动   梅玉虽然把田豹给带回来了,田虎也忍住即刻去伐壶关的心思,可河北里晋军的情况却不大好。   眼下宋军不好对付,后头梁山又明显不与自己贴心,这形势可太坏了!   人心浮动,风雨飘渺啊!   其实丢个壶关,也不算多大问题,田虎若是能打退宋军,再与张青好好“聊聊”,也不是很难重新拿不下壶关。   但问题在于,如今这梁山“反水”之后,直叫人心态不定了啊!   这原本嘛,知道还算有个援军,总是心里安定一些。如今却连退路都被掐断,谁不得给自己留个活路?   于是归来的梅玉,面上还是往常那样,私下里,却已然不知有多少人来寻他了。   只是这状态,晋王田虎又哪里能一点都不知道?   二弟的归来虽然让人高兴了些,然这些私下里的狗屁倒灶的事请,却更叫人感觉又恼火起来。   这田虎,也是最近都开始感觉自己都常常都愤怒异常,很难控制自己的情绪。   外面的压力,终究还是大的很啊!   而经过梁山的反水,田虎心里的疑心病也越来越重的,于是在威胜州里大大小小的将士,这日子都不大好过。   ...   “梅将军,可是来打搅你了!”   梅玉这头,这几日来往拜访的不知有多少人,可今日这来的,却是个重磅人物。   此人便是钮文忠,人送外号“铁蜻蜓”。本是盖州守将,后来因为田虎自觉盖州无忧,把其也给调回了威胜州,好来抗衡这宋军。   眼下,这钮文忠,应该算是除了邬梨,还留在田虎身边的第一勇将了。   而钮文忠不仅仅是自己厉害,手底下还有四威将,也颇为厉害。   这四人分别是:猊威将方琼、貔威将安士荣、彪威将褚亨、熊威将于玉麟。   四人皆勇武不凡,如今也跟着这钮文忠,一同来寻的梅玉。   梅玉一看这来的一群,哪敢怠慢。   连忙相迎而去,更心领神会,直请几人入的自己大帐。   关起帐帘,逼退闲散人,明显就是要说什么“见不得人”的话来。   却听那钮文忠那是开门见山就问那梅玉道:“梅将军,那壶关梁山的兵马如何,若我还守盖州,那梁山人能夺我盖州否?”   钮文忠这话是问的挺有技巧的。   把自己放在面上,让人来评价,虽然可能叫人难说实话,却不会叫人难堪不是。   总归...比起评价其他人是来的好些。   梅玉听得可太清楚钮文忠的心思了!   如今这盖州里,多少人与自己问起梁山到底如何,自己多半都敷衍应付了过去。   而对钮文忠,这梅玉却打算要说起实话来的。   却见那梅玉,直是面色一正,低声与几人道:“兵马如何我是不知,不过...”   那梅玉说着一顿,那是对着面前五双眼睛都扫的一遍,才是接着道:“不过那张青气质与咱们大王可着实不同。”   “你看其杀了咱们的二大王,却还能放归了三大王,若不是不把咱们放在眼里,又如何能如此做派?”   “再说那梁山为何攻伐壶关,那来龙去脉,诸位也该有所耳闻。”   “光说是用计,诸位也该知是谁人厉害的些。”   梅玉说话,其实是相当大逆不道了。   这要是钮文忠不地道一些,可是能直接把梅玉给拿了问罪去了。   只是梅玉之所以如此说,自也是有自己思量。   却说这张青与田虎相比,就不说如今的形势吧,光说两个人,那张青也更有王者之象。   已经与张青打过两回交道的梅玉,更是能看出张青所思之广,所虑之深。   平心而论,若不是不合时宜,更是别有其他担忧,这梅玉早想投的张青去了。   而今日,若是能把钮文忠的心思说动,若是能一起去的,也好互相照应不是。   而眼看这钮文忠带的其忠心耿耿的四威将一同来寻自己,只怕也是有此思量的。   ...   钮文忠听得梅玉略显直白的话心下也很吃惊。   那别人都说,就算去寻那梅玉,其也没什么话说。倒是没想的,自己一来寻,其却说的这直白的。   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来应了。   毕竟说这梅玉是大逆不道也不妥,跟着其附和吧,那更是不好了。   钮文忠一沉默,边上的四威将更也不会贸然说话,只得着钮文忠来开口。   而眼见这钮文忠被自己说的有些难应,还是梅玉接着道:“钮将军,咱说的这些,也非是有什么别样心思,只是就事论事,若是说的差错了,你可千万不要放在心上的。”   这能不放在心上么?   必然是要放在心上的啊!   只是眼下,那也只能是放在心上罢了。   且见那钮文忠,心知这梅玉说这些那是冒了极大风险,直也向其拱手道:“多谢赐教,此事钮某记在心里了。”   如此说的,却见那钮文忠就带着手下四人,头也不回的出了帐子去,那是一刻也不耽搁。   这些人啊,那都是人精来的,知道不可久待,那是说散就散,根本不犹豫的。   而话不多说,虽是点到为止,也亦是足够的了。   ...   心态的影响是不可不免的。   这大将们有心思,其他人就更有心思了。   好在乔道清,孙安,卞祥,马灵,如今在晋军里身居高位,当然不想晋王这么垮了。   别人能有心思,这些领兵的大将们,眼下却只有死战之心。   而背后就是大本营,当下的晋军几面围困的宋军,虽然一时无法击退敌军,好歹也稳住了阵线。   就在这威胜州前,那眼看宋晋两方,就要最后死战一回的时候,那张叔夜,却又做出了个惊人决定?   眼看贼王就在眼前,那张叔夜竟然要退归了晋宁府去!   这决定叫关胜连连阻止!   分明一鼓作气能拿下贼王,怎么就这么退了。   然张叔夜说的理由,也难叫关胜反驳。   “若是没有梁山,那我拼的命,也要杀的贼首,平定祸乱。”   “只是眼下那梁山就在壶关,我等拿下田虎,必要即刻面对梁山来攻。”   “为他人做嫁衣,实非良策!”   “不若就退一步,引那田虎与梁山相斗,咱们当的那渔翁,岂不更好?”   关胜也不傻,张叔夜这般循循善诱,当下就说服了其。   便是大军调头,向后突围,就从那乔道清与孙安处,杀出一个口子,又归了晋宁府。   打的一个月,好似一切又回归了起点。   只是三家关系那是更加复杂,一切的大战,才刚刚开始罢了。 第240章 吴用的继续进步   张叔夜的这一退,倒是也叫张青出乎意料的。   就其想来,这打都打的这份上了,那还能退的?   不说别的,那朝廷里给的压力,就不知张叔夜如何面对啊!   久攻不下,还不叫那皇帝心急?   面对如此压力,那张叔夜竟然当真能不咸不淡的这就退去,也当真是叫人想不得的。   那老家伙...就不顾朝廷的?   张青一时无奈,却更知道张叔夜一退,只怕田虎就要先想着自己了。   当即又寻了吴用,山士奇等人来商量,且看其如何来应此变换。   如今的形势,其实大体上对田虎还是不利的,五州里失了二州,生存空间被极大压缩,威胜州暴露在宋军与梁山面前,哪头都要戒备。   只是夹缝中求存,却也不是没有突围的机会。   晋宁府与盖州,虽然把那田虎的威胜州是两面夹击,可这两人自也不对付。   田虎若是心里清明,该是就平衡此势,再思缓缓图之。   只是...这田虎能有这般的心境么?   见那宋军一退,当即又念叨起这壶关。   而张青面前的山士奇,更熟悉田虎那个性,直是认真言语道:“那田虎脾气,我实在也清楚的很。如今宋军一退,田虎只会先来伐的壶关。”   这田虎来的倒是没事,怕就怕在田虎来了之后,却又被宋军给偷的一手。   那宋军不愿意给梁山做嫁衣,那梁山又哪能愿意给宋军做嫁衣呢?   却听张青忧虑道:“若是光有田虎来伐我,倒也没多少值得忧虑的地方,顶多使我去青州里多寻的些援军来。”   说着也是长叹一句道:“我只担心那张叔夜啊!”   张青倒是也不在几人面前掩饰自己的担忧,却直白道:“若是我与田虎拼的你死我活,那张叔夜定会伺机而动。”   “届时咱们梁山将士是留的血汗,却怕要都给了那宋廷留的了。”   山士奇听得也是一叹,这才入梁山的汉子,虽然熟悉那田虎的个性,然对这些阴谋阳谋的,他也实在没办法。   只不过山士奇虽然主意不多,那吴用心思可就多了。   眼下这吴用,也已经有了几个思量。   却听其上前应道:“那宋军停下,不过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既然如此,大王不若使人叫那圣手书生与玉臂匠,行假诏书,催促那宋军行兵。”   这计策,实在太过浅薄,张青听得那是连连摇头。   直就不应道:“且不说这假诏书太过容易被识破,就是那张叔夜信以为真,也只消的叫人去京城里打探打探,就知了那皇帝态度了。”   吴用被张青否决了,倒是也不生气。   其也是在慢慢习惯改变自己的风格。   其实吴用也知道自己短板。   说到底,那终究是见识不够,或者说,是大场面见得太少。   那逼人上梁山的活,用他是没多大问题,然要说打仗的计策,却始终是缺的一口气。   然吴用却也有个优点。   尽管知道见识上差点,这家伙却还有十足自信。   只见其稍稍一思量,又言道:“既然假诏不成,却可引那皇帝下的真诏!”   吴用这话,才算靠谱的些。   张青听得点了点头道:“阴谋不比阳谋,若是能叫赵佶给那张叔夜起的压力,自是最好。”   “只是张叔夜既然如此退去,却该有信心,那赵佶不会逼迫的他。”   吴用打开思路,以其那聪明才智,也是一发不可收拾。   却听其又道:“那赵佶哪能当真不心急,不过是因为如今这张叔夜还算连战连捷,这才信任的他!”   “若是一旦战事不利,亦或是别处危急,可看那赵佶不急?”   张青顺着吴用的思路,细细一品,倒是觉着那吴用说的不错。   说到底,张叔夜如此做派,那端的是赵佶对其的信任,以及眼下战事的顺利。   这要是出点意外,可还叫赵佶如此淡定,不给压力的?   只是...   眼下张叔夜后退一步,田虎直把眼睛瞄着壶关,却又如何叫张叔夜当真吃个大败的?   这般一想,却还得想想其他面上了。   比如说,若是这大宋天下到处出乱子,或许这赵佶就等不急了!   而张青来河北的时候,其大将呼延灼也往南而去,要在方腊前头抢占徐州之地。   只是呼延灼,在徐州里还少许遇到一些麻烦,进展不算太过顺利。   至于方腊,眼看梁山南下,倒是也不争夺徐州。   好好经营着苏杭一地,如今也是声势浩大。   除此之外,那王庆,终于也有了消息。   本来这四大寇,张青联系上了田虎与方腊,却一直没有王庆消息,还以为是蝴蝶翅膀一挥,把其中一个搞没了。   后来才晓得,王庆前头是还没“出道”,直到近日里才有起势。   只是虽然几方都气势汹汹,那朝廷里却好像还没心急如焚。   那赵佶,心里只怕想的还是他那万岁山。   就说这么一个皇帝,北宋悲剧,又如何避免?   只说到这,张青也念叨起了呼延灼那头。   却听其问道:“呼延将军在徐州里,又遇得什么麻烦,若不是朝廷里哪个大将在徐州。”   吴用听得微微摇头,只露出些许苦笑应道:“若是朝廷大将,呼延将军倒是好对付了,只是那徐州里,出了个道士。”   “却说那徐州沛县有座芒砀山,山上大王名唤樊瑞,外号混世魔王。”   “早年曾作全真先生,学得一身妖法,能呼风唤雨,善使流星锤,神出鬼没。”   “其与八臂哪吒项充、飞天大圣李衮一同打家劫舍,知我梁山军马至,却不逼退,反是要与呼延将军一较高下。”   “呼延将军一时不知那樊瑞厉害,吃了些暗亏,不过想来,也迟早能灭了那樊瑞。”   如今张青所思量的事情太多,也难免要把原来的“梁山兄弟”给忘记一些。   听的吴用这说的,倒是想起了樊瑞了。   作为水浒之中为数不多的“法师”,那还是的用“法师”对付的来好。   当即就与吴用道:“那樊瑞有些本事,却不及我公孙道长,可叫公孙道长去走一遭,早是收了那樊瑞也好。” 第241章 撕破脸面   公孙胜道长对付樊瑞当然易如反掌,只是因为公孙胜如今镇守青州济南府,不好轻易动他。   只如今张青既然说话,吴用当下也记在心头,准备起信归青州去。   如此又听张青接着道:“我这夺取了田虎的壶关,虽然是设计为之,却叫外人总也要有心思。”   “方腊那头,还好有张橫张顺两兄弟在,总是会为咱们梁山说上几句好话。”   “那新在淮西起兵的王庆,却是从没打过交道,还得去寻人结善一番。”   吴用当即提议道:“还是叫戴宗兄弟去,速去速回。”   张青听得也赞同道:“说的不错,早些晓得那王庆态度,也是好事。”   说完这些,却还得回到自己河北这头。   就算是外部那四处的反贼声势越来越浩大,给赵佶的忧虑越来越深,最后逼迫的张叔夜,那也得有时间发酵不是。   眼下,关键还是别被田虎给破了壶关。   尤其是要叫公孙胜支援徐州,那自己这头,好像暂时只能靠自己了。   毕竟大本营里头,还是要保留住一部分有生力量,以防不测的。   好在如今田虎内里也非铁板一块,虽然气势汹汹,实际张青晓得,里头也是虚的很。   至于如何寻机会,当然还得静待时机。   …   却说田虎来伐,其内里正如张青猜测,也的确是有点不平静的。   那宋军前头与自己这还死战呢,眼下却无缘无故退了,明摆着是要看戏。   有脑子的人,皆不愿王虎与梁山争斗起来。   就是要报仇,也得把自己晋王的位子稳固了不是?   其实说穿了,现在梁山为何进退自如,而晋军似乎是处处受的牵制。究其原因,那还不是因为那田虎自称晋王,触及了那赵佶的底线。   眼下与那梁山死战,就算能胜,那等的其的也是宋军的趁人之危。   如此形势之下,又何必与梁山斗个你死我活?   更有如是梅玉这般,已然与梁山牵上线的,那心里更不乐意对自己好不容易搭起的桥梁动手了。   只是虽然心头想法实多,眼下也只得无奈跟着田虎大军来伐。   ...   田虎来的很快,稍稍整顿了兵马就奔着壶关杀来。   显然,那兄弟的仇恨直在其心中不能忘却,今日迫不及待,寻了机会就要报仇。   张青兵力稍逊,只得依关而据。   壶关前头,田虎也是当先而立,最右大将一字排开,那乔道清孙安之流皆在其中。   正是意气风发,气宇轩昂。   只见其直直朝着关上呼道:“张青!你杀我兄弟,夺我州县,实在可恨!”   “今日见我大军来杀,还不是速速还我关口,回的你那青州,等我来杀!”   这说完,却见田虎身边那“死里逃生”的兄弟田豹,也是跟着呼道:“张青,你不仁不义,速下关来受死!”   说起来,这田虎本来担忧自己兄弟,是不想叫田豹来的。   可谁想田豹实在咽不下前头那口气,死活要跟来。   眼下这是伤口虽只好的七七八八,却也要上前痛快呼上两句,才好解开心头郁气。   要是呼不出来,只怕也是要憋屈的生出病来。   只是这头呼完,那关上的回声却更响,更粗狂!   却听那关上呼道:“简直特娘的就是放屁!”   “昔日我与晋王兄弟相称,见那宋军来伐,赶忙领兵来助!”   “得了一星半点的消息,也快马加鞭来报,以免晋王吃了大亏!”   “如此真心实意,却得了什么回报?”   说的这,却听关上的高呼声微微一顿,旋即声音又骤然提高八度,简直就是撕心裂肺的呼叫。   整个关内关外,皆能听得那一声高呼道:“只因你田豹这厮,窥我钱财,害我兄弟,才叫此事如此!”   “如今你犯下此等罪责,还敢颠倒黑白,只当这天下都是愚人,好叫你瞒弄?”   这事情,理亏是田豹理亏,但占便宜的到底是张青。   要是田豹不出现,张青还真不好与那田虎回应,只眼下靶子就在眼前,张青当然也不会客气的。   那是一刻不停留,抓着田豹就是不断“输出”。   “田豹!你坑害我晋梁两家关系,使那朝廷坐山观虎斗,坐收渔利!”   “天下义军,皆为推翻那混乱朝廷,你如此害的天下大义之事,何其愧疚!”   “而今却还能在我张青与诸位义军面前大言不惭,是我张青一时仁心,却只恨我未在前头直接杀了你!”   听张青是把自己推的所有人的对立面,那田豹再忍不住。   直是当众怒言道:“分明是你设计诱我!”   张青听得却哈哈大笑道:“我何时诱你?只是因你妒心贪财!”   “那晋王给我的钱财你也敢抢,我看你是分明存心要害我二军相斗,好趁着乱局,上的晋王之位!”   诛心之言啊!   这张青真是扯开一张嘴,是说的哪里就算哪里。   反正是什么能乱军心,就说什么,直把那田豹气的是口不能言。   好在田虎那兄弟情深,非比寻常,不被那张青影响丝毫,直也不与其废话,引大军就照着壶关来攻。   田虎与梁山,终究也撕下脸皮,正式交手。   ...   张青最担心的,其实是那什么乔道清做个法术,直接“乾坤大挪移”,把晋军直接送到关上来。   好在乔道清虽然妖孽,却也不能妖孽到这种程度。   看那道士,虽然也在军阵前头,却也没甚动作。下头的晋军密密麻麻,只搭桥坐梯,要来攻关。   见得这,张青才稍稍安心。   并起军马,就在关上迎敌。   一场战斗,从正午打到黄昏,两方才各自鸣金。   而初次会战,田虎也算真正看的梁山上的勇将之多。   别看自己是攻关的一方,却俨然一副自己被压着的打的感觉。   之所以如此说,也是因为打了整整一个下午,晋军却连个城皮都没摸上。   孙安已经够勇的了,然依旧连关头都近不了。   那关上有个神射手,还有个飞石手。   那是专挑大将来打,根本就上不去的!   田虎很怀疑,要不是自己这头人多,那张青指不得就直接会杀出关来。   这梁山...   不好对付啊! 第242章 琼英   田虎说的神射手与飞石手,当然就是花荣与张清了。   这两个梁山射手,张青自拿下壶关之后,就设为守关大将的。随行而来的,还有花宝燕,丁得孙,龚旺这些“射手”们。   守关之事,当然是得用的“射手”是最好用的。   果然,初次交战,这花荣与张清就显出自己那神射与飞石功夫在守关时的强大。   打的晋军的孙安等人,是左右招架,根本就靠近不得。   田虎一时也没办法,只的先归阵下,再思破敌之法。   ...   面对梁山的又出现的能人们,归了大帐的田虎,心头一时有些沉闷。   无人说话的大帐内,眼下一时只有乔道清的介绍声。   “那射箭的,名唤小李广花荣,昔日乃是青州清风寨的武知寨,跟着张青,已然有不少时日了。”   “使飞石的,名唤没羽箭张清,跟着张青时日虽短,却也名声大显,那手飞石功夫,是极为厉害。”   “至于其他的花宝燕,丁得孙之流,虽也有些本事,却不足为虑。眼下的关键,还是那花荣与张清。”   “不把这二人拿下,就叫其在关上守备,则我军攻关之事,是难上加难的。”   田虎听得梁山还有这般厉害的人物,心里那是一阵阵的不爽。   本来其在河北起势,那叫是一路顺风顺水。   名将豪杰,来投者络绎不绝。   就算梁山在京东路也发展迅猛,这田虎也不放在眼里。   尤其是张青三番五次来结好,更叫田虎觉着其实力远不及自己。   哪里想的,这眼看是强中自有强中手!   梁山里随随便便拉出几个,就颇有本事,叫自己很是头疼。   当下听得也不耐烦,直打断了乔道清道:“这二人如此厉害,国师却有什么法子能除了那二人?”   乔道清听这田虎这问,也不由在心头苦笑。   他不过是个道士,又不是神仙。   你说弄个风云变幻,努努力还算可行。这要杀人与千里之外,却如何有此可能?   真要有这本事,那大伙也别打天下了。   一下把赵佶干掉,再把张青,方腊什么的干掉。   反手再把辽人,金人也干掉。   那天下有不服的,那就统统干掉,如此还不创一个王朝伟业?   那就是封神榜,也不敢如此写的不是!   只得摇头叹道:“此事难做,无缘无故,又如何除了那二将?当下这破敌之法,只得慢慢思量。”   乔道清这话,叫田虎是不满意的。   慢慢思量?   这再慢慢思量下去,自己在壶关前大军林立,不似个活靶子?   只是乔道清毕竟可算是田虎手下的第一人,就算这田虎心头有些不满吧,那也不好表露。   当下那是虎着脸,问起左右道:“诸位可有何主意,可破那花荣张清?”   这一问,那叫安静的大帐里那是越发安静了。   壶关雄关一座不说,梁山又是兄弟同心,铁板一块。   这形势下,怎么破?如何破?   众人皆无主意,一时不知如何来应。   更是生怕说错一言,被那田虎主意,引火上身。   毕竟谁都看得出来,最近这田虎是躁怒的很,那都不愿意触霉头的。   只是这都不说话的,也不行啊!   眼瞅着田虎脸色越来越差,还得是国舅邬梨来解围。   却见那邬梨上前一步,当着众人说道:“如今壶关硬攻上去,怕是不成,我看还得用计,寻人入了壶关之内,里应外合,才好破之。”   田虎当即来了兴趣,直问道:“可该如何使人偷入壶关?”   邬梨应道:“闻说那梁山张青,贪财好色,这行军之中,还要带的女将做淫乱之举,如此色徒,却还怕不能使人偷偷入关?”   邬梨此话一出,实际叫众人心头很是疑虑的。   张青当真是个贪财好色人物?   好像自其入盖州之后,确是不断有这般的传言。乃至于晋王送了其十车钱财,其也照单全收。   只是这都是传言啊!   见过张青的梅玉,从梅玉嘴里听得张青英明神武模样的钮文忠,此刻心里基本是否决的邬梨之言。   至于其他人,或多或少,也有迟疑。   只是若反驳了国舅,一来容易得罪人,二来自己又没什么主意,索性就由着这国舅去说。   反正...   说也说不到自己身上。   而众人本以为,这国舅也就随意说说,好暂时压住田虎躁怒的心思,哪曾想的,当下的无人反对,好似要叫这邬梨玩真的了!   且听其语出惊人道:“小女琼英,年方二八,生的美貌绝伦,更是天资聪颖,冰清玉洁。”   “叫其去壶关,不怕那张青不上勾。”   这琼英,说是邬梨女儿,却也不是亲生的。   琼英本宗姓仇,父名申,祖居汾阳府介休县,地名绵上。   那仇申颇有家资,年已五旬,尚无子嗣。又值丧偶,续娶平遥县宋有烈女儿为继室,生下琼英。   那是老来得子,不说多少疼爱!   待琼英年至十岁时,宋有烈身故,宋氏随即同丈夫仇申往奔父丧。   那平遥是介休邻县,相去七十余里。宋氏因路远仓卒,只留琼英在家,又吩咐主管叶清夫妇看管伏侍。   哪曾想,仇申行至中途,突出一伙强人,杀了仇申,赶散庄客,将宋氏掳去!   庄客逃回,报知叶清。   那叶清虽是个主管,倒也有些义气,也会使枪弄棒。妻子安氏,颇是谨慎,当下叶清报知仇家亲族,一面呈报官司,捕捉强人,一面埋葬家主尸首。   如此仆代主饲,过了一年有余,值田虎作乱,占了威胜,遣邬梨分兵侵掠,到介休绵上,抢劫资财,掳掠男妇。   那仇氏嗣子,被乱兵所杀,叶清夫妇及琼英女,都被掳去。   本来这到这处,也该是个悲剧。琼英命运多舛,被邬梨劫去,哪还能好?   却也不知邬梨哪想,见琼英眉清目秀,颇是喜爱。又值其妇倪氏无嗣,便认下为女。   这贼人的脑壳也当真不知是如何构成的。   你把人家里人都杀干净,还认遗孤当女儿,又不是一二岁的孩童,毫无记忆,岂不是嫌自己活的太长?   只是这琼英从小聪明,百伶百俐,料道在此不能脱生,又举目无亲,见倪氏爱她,直装的乖巧伶俐,好似都忘了幼年事情。 第243章 我也有脑残粉了?   不管怎么说,在外人看来,这邬梨是相当喜爱自己这养女的。   眼下能叫这养女去犯险,还当真是豁出去了!   然到底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琼英入了壶关,到底会如何,可不是其他人思量的事情。   那邬梨如此舍得,就让其舍得就是了。   还是田虎也有些惊讶,稍许一愣,直问道:“国舅竟然如此舍得,叫的令女去,只怕是要羊入虎口,给吃的干净。”   邬梨却笑道:“小女自幼聪慧,又哪有这般容易叫那张青得手?”   “再说,我叫小女去,也非毫无准备。我欲再演出戏,再叫那张青不好下手就是!”   “只是这戏...还当将诸位一同配合的才好。”   演戏?   田虎虽不知那邬梨有何打算,却也当即不管不顾的答应道:“只要能破那壶关,哪出戏是不能演的?”   “国舅安心说来,哪个要不配合,我便去要哪个脑袋!”   ...   张青其实一点不知道自己名声这么臭了,今日的他,退了田虎,却还有个更高兴的事情。   却是那戴宗千里急行,已经打淮西,走了一个来回了。   而随着那戴宗带来的,还有个好消息。   ...   “我入了淮西,见了那王庆,才说自己来的梁山,不想那王庆就已然极为激动。”   “直说其是仰慕梁山已久,今日得见,乃是得偿所愿。”   “还表了亲善之心,愿与哥哥兄弟相称。”   戴宗归来的回复,直也出乎了张青所料。   那王庆的态度这般友善,也摸不清到底是真是假。   本着怀疑态度,张青还是摇头叹道:“那王如今庆乃一地之王,又如何能当真有心与我兄弟相称。不过其即是好意,当也受的。”   戴宗听得点了点头,也不反驳张青话语。   毕竟张青说的也有道理,这一地之王,地位斐然,本不应该如此表露自己的仰慕。那要是被别人晓得,难免会觉得自己这大王不行。   然虽说是这般说,戴宗却怎么都觉得那王庆是真切表露。   只是这心思暂且也只得放在心头,想是日后与那王庆熟悉,知其为人,再来劝说张青。   此事说罢,却见戴宗又有稍许犹豫,嘴上微张,似乎是有话不知该不该说。   张青见状,直挥手道:“戴宗兄弟有何事,且说来就是,你我二人虽相识时日不算太长,却也该知我张青为人。”   “向来都是情义为先,又有何事不能说?”   戴宗听得这,才鼓足勇气,与张青开口言道:“只想多谢哥哥,又饶过宋江李逵一命。”   这戴宗也当真是胆子大。   如今这宋江名讳,在梁山也算是一个禁用词了,一般人也想不得提起这个“叛徒”。   今日这戴宗道谢一句,若是旁人听去,可难免觉得是戴宗心念那“叛徒”。   对自又无所利,可谓是百害无一利。   不过正是因为如此,张青反而更高看这戴宗。   知其昔日到底是与宋江李逵感情深厚,如今这道谢一句,确是别无他心,只是真切的一句谢罢了。   张青当下呼也笑道:“戴宗兄弟倒是顾念旧情,而我张青又何尝不是?”   “那宋江失我梁山,还受诏安,本是该叫那宋江只一死字!”   “只是昔日既然在山上拜的同一炷香,我可能学的瓦岗不顾旧情?”   “饶其一命,不叫其死与我手,我也只能如此而已。”   张青说的轻松,戴宗却知此中不易。   直朝着张青又拜道:“哥哥大义,戴宗实在佩服,今后只当尽心尽力,还叫哥哥放心。”   张青见得,忙上前两步扶起,直与戴宗笑道:“自家兄弟,怎有半点疑心?只是日后还叫戴兄弟来往奔波,多打探消息了。”   两人是兄弟情深,不消多言。   宋江那些最后的拥趸,此刻也终于渐渐成为了张青的拥趸。   ...   王庆毕竟还在淮西,日后更要去荆楚地界发展,要自封楚王的人物。   张青与其联系上,知道其未对自己夺取盖州一事有太多想法,也就把这好似自己的“脑残粉”给放在了一边。   眼下,还得思量如何逼迫张叔夜心急,如何叫那田虎退却。   毕竟,就算壶关很难攻,只怕也久攻必失,早晚会出岔子。   好在张青虽然急切,田虎却比他还急。   自己还没来得及动作,那田虎却已经使计来了。   送走戴宗不多时,只见得那吴用又匆匆而来,面上几分古怪,见得自己就高呼道:“大统领,咱们关下,来了个遍体鳞伤的女将,说是自田虎军中逃出!”   如此说的,又连忙关切跟了一句道:“只是这人来的实在蹊跷,我看是那田虎用的苦肉计,大统领就算收留的其,却也不可轻易信他。”   张青当然知道这莫名其妙的来个人,绝对是有问题。   然是祸是福,还当是见了人才好说。   却见张青直也不多思量,便是请的那什么女将入关。   顺便又叫关内的诸位大将一同入帐,且看那田虎到底是什么思量。   不多时,却见吴用带着那女将入内。乍一看去,果然是生的脸堆三月桃花,眉扫初春柳叶,柳腰端跨,玉体轻盈。   只是面上,身上,却都带的伤,眼瞅着就是凄苦无比。   然虽是楚楚可怜,张青却似乎没有半点同情之心,只是冷声来问:“你是何人,为何孤身到我关下?”   却见那女将军,似乎也是个倔强人,听张青丝毫不怜香惜玉,也是抬头直直看着那张青应道:“我乃仇琼英,今日来的关下,乃是要求梁山,为我仇家报仇!”   仇琼英?   张青听得心头顿时惊奇。   这人自己当然知道,那日后是与没羽箭张清成的夫妻的人物。   虽然不是一百单八将的,那好歹也算半个梁山人。   至于其身上背负的仇恨,张青大概只也记得这琼英的的确确是家破人亡,只留了个老管家的。然要说细节,其当然还真记不太清的。   只虽心里大概晓得,眼下还是小心为上。   直与那琼英又问道:“且明白说来,你仇琼英是何人,又要报的什么仇?” 第244章 琼英,你搞错对象啦!   仇琼英心里很苦。   苦的什么程度?   简单来说,那就是杀父仇人在眼前却不得报,反是还要装作行子女之孝,假意孝顺这杀父仇人。   如此不共戴天之仇,又如何不苦啊!   而要说这琼英如何晓得,还当要说那忠心耿耿的老管家叶清。   当年仇家夫妇回家奔父丧,随后命丧半路的贼人之手,这仇家却也不知到底是哪里的贼人。   只是成了一桩悬案,埋在仇琼英心里,只等日后有缘揭开。   却哪里想的,真相还没叫这仇家孤女等的太久!   却说当年邬梨分兵侵掠,到介休绵上,杀光了剩下的仇家人,却因这仇琼英生的伶俐,只留其一人。   原本的仇家老管家叶清,因顾忌琼英年幼,也忍辱负重,留下照顾。   随后这叶清因为办事不错,被邬梨日益信任,有一日差往石室山,采取木石。   也叫是天道有轮回,没想这叶清一去了石室山,好东西没见着,却挖出一具尸骨来!   叶清上前仔细观看,却恁般奇怪。   原来那尸骨却被那叶清一瞧就给瞧出,是当年主母宋氏的尸首!   面貌兀是如生,头面破损处,却似坠冈撞死的。   这事也是稀奇不已,那宋氏都死了三年了,尸首早就该是白骨,如何还能兀是如生?   叶清惊讶涕泣,正在没理会处,却有本部内一个军卒,原是田虎手下的马圉,当下将宋氏被掳身死的根因,一一备细说。   “昔日大王初起兵的时节,在介休地方,掳了这个女子,欲将他做个压寨夫人。”   “那女子哄大王放了绑缚,行到此处,直一个猛身,身窜下高冈撞死!”   “大王见她撞死,叫我下冈剥了她的衣服首饰。是小的伏侍她上马,又是小的剥她的衣服,面貌认得仔细,千真万真是她。”   “今已三年有余,尸骸如何兀是好好地?”   这说的,那就一下给说明白了!   当年那杀的仇家夫妇的,正是田虎这贼人啊!   叶清听罢,把那无穷的眼泪,都落在肚里去了。   一路心事重重,回到威胜,将田虎杀仇申,掳宋氏,宋氏守节撞死这段事,教安氏密传与琼英知道。   琼英知了这个消息,如万箭攒心,日夜吞声饮泣,珠泪偷弹,思报父母之仇,时刻不忘。   如此...直到今日。   ...   账下,梁山众人听得这少女命运之苦,难免也唏嘘不已。   尤其是花荣边上的花宝燕,当下简直已经是泪眼摩挲,情难自禁了。   这妹子,也当真是可怜的!   然张青面对这账下弥漫的悲苦气氛,却显得有些铁石心肠。   这倒也不是这张青真狠心,实在是天下悲苦之人何其多哉,其入这世,也早习惯的。   而如今身居高位,更是显铁石心肠。   就说放那宋江归去,又哪里能真是为的什么昔日情分?   当下,直还冷着声问道:“如此说来,你视那田虎为仇敌,日日夜夜,想的报仇之事,只是为活命,这才虚以为蛇,认贼作父?”   边上人是有些可怜神情,可这仇琼英自己却非如此。   反是语气平平常常,直稳稳应道:“正是如此,今日那贼人叫我来此地,却是以为梁山之王乃好色之徒,叫我诱惑的,好找机会,里应外合,破这壶关。”   “若有可能,还要叫我祸乱梁山,使梁山内乱,好叫田虎夺取青州。”   这仇琼英,从前头开始语气就平淡无比,好像说的就是别人的故事一般。   说的这里,反倒是昂起几分,想叫那张青主意了。   只是...   这特么自己名声有那么臭么!   好色也是有个度的好不好!   直觉着那田虎想的可笑,也有些不信。   又问道:“我张青势起毫末之间,得今日之势,却不想还得此等污名。那田虎...真就这想来?”   一听张青还有不信,那仇琼英也是有什么说什么,直就直白道:“有言说,这梁山大王独爱女将军。如此传闻之下,那田虎才下定决心,使我来的。”   只是这琼英说归说吧,还非得把眼神对着那边上的花宝燕瞥上两眼。   这倒也不是琼英非要如此做法,只是花宝燕唯独一个女将,在一群人中实在显眼,叫人不自觉的就容易看的过去。   这一瞅,别人倒是见不明显,花宝燕却看的真切。   直把其给闹了个大红脸,前头期期艾艾的神情也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不过那琼英看花宝燕,花宝燕却反瞪了张青一眼,直把张青搞的莫名其妙,好似两人当真有事一般。   天地良心!   要说真有意思,那也是当年花荣还是宋江脑残粉的时候,张青想过曲线救国,通过花宝燕,把花荣紧紧绑在自己身边。   如今宋江已犯下“弥天大罪”,再不可能得那花荣支持,花宝燕的事情,张青也放在一边了。   这会被那花宝燕清明的眸子一瞪,直有些“背锅”的感觉。   好在这稍许的尴尬,也没持续多久。   梁山里头的这些好汉们,不管身上带的多少污点吧,总归大方向上还是嫉恶如仇的。   当下那鲁智深是再忍不住了,直上前打断道:“特娘的,前头听那田虎鱼肉乡里,还以为是其称王之后的破事。”   “哪曾想的,这田虎简直就是山匪行径!”   这感慨着,又是与那琼英道:“姑娘你且放心,洒家定是要为你讨回公道!”   鲁智深还是那个鲁智深,讨公道也算是其绝活了。   只是也不知这鲁智深,往日里有没有被人利用过这份赤诚之心。   好在当下,这仇琼英倒乃是真情实意来说,见鲁智深如此表态,当即也转身来拜。   鲁智深受了这一下,立刻又与张青道:“哥哥,田虎那鸟人,作恶多端,实在可恨!”   “如今这仇家妹子来的,正好可用,诱的那田虎入关,咱们一战灭了这恶徒!”   那仇琼英更在边上附和道:“若是能为我仇家报仇,我仇琼英此生便跟着大王,绝不能有半点二心!”   好嘛...   这仇琼英说那意思,还当真把张青当的个好色之徒的!   只是...   琼英啊!   你可搞错对象啦! 第245章 污名只能自己来   张青当场当然是不会下决断的。   虽然知道琼英应该是自己这边的人,但兹事重大,也不敢轻易决断。   使人引那琼英下去照料,自己则与诸将接着商议。   稍带一嘴的是,往日里一向不咋说话的花宝燕,此刻倒是积极了一回。自告奋勇,就带的那仇琼英下去休息。   也不知...这两人是不是背着张青,又会说的什么话。   张青也不管这两个姑娘,待人下去,当下也与众人商议起。   鲁智深还是那一贯深信不疑的作风,直叫张青用计,灭那田虎,为仇家报仇。   还是吴用淡定些,与张青道:“那仇家姑娘说的是真切,然此事也不好这就决断的,依我心思,若是能寻的那仇家的老管家叶清,此事就明了。”   张青听的点了点头。   其实他对那琼英已然信了七七八八,只是剩下的三三二二未能确定,其也实在不想冒险。   顺着那吴用意思,却又道:“只是呢叶清在田虎军中,又如何能得其消息?”   吴用倒是善于揣摩人心,安慰道:“此事倒是容易,那叶清知道仇家姑娘心中仇恨,眼下来的此地,定然是要思量的报仇之事。”   “我们不去寻他,他也会来寻的我梁山,只消耐心等待就是。”   “大统领眼下,可先做的些其他准备。”   这说着,也是与那鲁智深挤出个笑容道:“正如智深所言,可想想如何设计的那田虎的。”   鲁智深虽然看不上这吴用吧,但人这头说的好话,更与自己笑脸相迎,总也不能无缘无故又发错。   只就颔首点头,算是同意的那吴用言语。   张青看着吴用小心翼翼的“破冰行动”,也是心叹这智多星倒是不容易。   那当初嘴有多硬,眼下就有多难。   思绪微微偏了偏,张青也很快拉了回来,又问道:“叶清那头暂且不说,只等其自觅的机会来寻我等。就说咱们这头,又可做甚设计?”   吴用应道:“厉兵秣马,整兵备战之事,在下也不消多言。咱们就说说如何叫那田虎,当真以为其计得逞。”   吴用这话一出,鲁智深反应倒快。   当即就拉着其道:“吴用,咱们哥哥的名声,都被你给搞臭了!整个梁山,都因你受了污名!你可莫再出什么馊主意,再坏我梁山与哥哥的名声!”   鲁智深不只抓着吴用的手,那手上,还发的大力气。   好叫吴用也是能忍,直还端着原来般笑容,根本不为鲁智深所动,直还辩道:“要成大事,小小污名又算何。”   “再说了,若是能成大业,这点小事,现在说是污名,那未来不过就是个趣谈罢了。”   趣谈?   鲁智深听得吴用这轻描淡写的言语,火气又上了。   只是好歹这吴用眼下也算自己人,何况还在张青面前,实在不好动粗。   这才艰难的忍耐住的,问起那吴用道:“那你却来说说,又是什么主意?”   吴用不管鲁智深这“吃人”模样,只是淡定应道:“那田虎想叫哥哥陷入温柔乡里,那哥哥就陷入这温柔乡。大张旗鼓,要纳娶那琼英就是。”   说着也转头看着鲁智深道:“智深到时候也可连连反对,表示不满,只是大统领一意孤行,不会应你。”   前头就说,鲁智深虽然是个粗人,也是粗中有细的。   眼下,虽然不喜这吴用,然听其言语,再见张青态度,鲁智深也知此事哥哥是欲要为之。   无奈放下这吴用,转头与张青劝道:“哥哥何必留此名声,要杀那田虎,实不消如此。”   鲁智深重义重名,张青又何尝不是。   只是这吴用有一句话说的还当真不错,日后成就大事,这点事情,还真不算何。   顶多就是个趣谈,给天下人的谈资罢了。   眼下若是能引田虎大意犯错,那也值当!   却见当下就应道:“好,就依此而为。只是此事还消与那仇家姑娘说定,免得那姑娘反悔,反是叫我当真里外不是人了。”   眼下这张青,当真是么的感情。无法完全信任这仇琼英的情况下,还考虑到这姑娘坏事的可能。   吴用当下也应道:“当是如此,这污名,只能咱们自己给自己按上,是万不能叫别人给按上的。”   “就等的那叶清传了消息来再行事,咱们前头,只先做些准备。”   如此暂且说定,又听那吴用接着道:“若是能与叶清联系上,还请大统领看看能否叫其说动几个田虎军中人,引为内援。”   “上回来的那梅玉,我看对其就能动些念头。”   若是能来个“无间道”,里应外合打那田虎一个措手不及,当然最好。   只是这事风险也大,不好随意为之。   众人直又聊的许久,商讨如何能引这田虎入局。   ...   对仇琼英来说,自十岁开始,父母双亡,十一岁整个仇家被灭之后,其那幼小的心灵,怀揣的都是仇恨。   谁能灭了这田虎与邬梨,那自己就跟着谁!   宋人也好,梁山也罢,管他是哪里来的,管他是来作何的,只要能报仇家的血海深仇,那就是自己的恩人。   眼下入梁山,仇琼英知道机会就在眼前!   只可惜那梁山的大王似乎对自己还有不信,并没有多少应允。   心头又不知这梁山到底有何安排,跟着花宝燕一路来行,心里是耐不住的就问:“姑娘,你家大王到底是什么意思?”   花宝燕自告奋勇带路,其实当真是脑子一热。这一路上,也不知和这苦命的仇家姑娘说什么好。   哪想这姑娘倒是自来熟,直接开口就问。   只是花宝燕没得哥哥说话,哪里敢说大王主意。   再说了,就是其,那也不晓得张青怎么想的啊!   当下只得好心安慰道:“仇姑娘你莫要心急,大王向来心善仁义,若是你当真有这些苦难,定不会推脱不管。”   “你就安心暂且留下,反正今下也无处可去。”   “至少留的此地,也不会再受苦的。”   花宝燕是好言安慰,可谁想那仇琼英似乎一点也不领情。   直瞅着那花宝燕两眼,就来了一个语出惊人。 第246章 后宫的持续扩张   且见仇琼英对着那花宝燕那是直白问道:“你与你家大王,又是什么干系?”   “可是如的外人所言,当真与那张青有的那男女之情。”   琼英这话说的大胆,直把花宝燕闹的脸红。   连忙挥手道:“都说是诬陷的,姑娘又哪能当真?”   琼英听这女将直接驳斥的自己,再仔细看了看她神色,也无两样,心下直信了八分。   却听得其叹息道:“想来也是,这梁山之王,又如何能与那些匪人相似。”   如此感叹完,倒是也多言了。   只是那明媚的眼睛,一直往这关里四处瞧去,似乎是想从这关里的情况,看出这梁山到底如何。   ...   其实仇琼英是不用那么费神的。   知道这仇琼英多半是自己人,张青对她的防备还不算那么严格。   至少在有花宝燕的陪同下,这仇琼英还是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而这琼英也不半点客气,来的没休几日,就把这关内给“参观”的差不多了。   当下来的最后一站,正瞧着花宝燕其兄花荣的弓手营。   百发百中!   看着这花荣超高的射术,琼英倒是很明白为什么自己来的时候,那邬梨是千叮咛万嘱咐,一定找机会先害了这人。   不害不行啊!   本来这壶关已经够难攻伐的了,加上还有花荣这般的神射手,那是更难攻破。   田虎也是为此愁坏了,才会叫邬梨出此下策。   只是这群匪寇思想也确实有点奇葩,把人全家杀了,还以为是多大的恩情,还敢叫人来当的奸细,那真是直把人白白给送来的。   而仇琼英也是越看越对自己报仇一事有信心,此刻又忽的向天而叹道:“父亲母亲在天有灵,定要保佑我手刃仇敌,好为你们报仇!”   这一说,却叫心里善良的花宝燕差点又感伤了。   还是花荣见得笑脸迎道:“不消心急,昨日听闻哥哥已有决断,想来仇姑娘的心愿,即是能成。”   花荣是为张青的心腹大将,其说出来的话可信度还是很高的。   仇琼英听得大喜,那眼看又是要朝天来拜。   还是花荣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却面上带的几分怪异笑容,直对着那仇琼英道:“不过仇家姑娘,若是要为你那双亲报仇,你却还的做一事。”   “需要嫁给我大王为妾,我大王才好为你去报仇的。”   仇琼英乍一听得,也是当下一愣。   这不都说的是冤枉了张青么?   怎地说来说去,却还不是要人?   那些传言,只怕也不是当真的空穴来风!   霎时间,这仇琼英心里也是万般思绪飞过,却终究没多言语。   只是非常淡然的点了点头应道:“本就说的,谁能为我报仇,我便一辈子为其做牛做马。”   “今日大王欲要纳我,我当也没二话的!”   花荣见得仇姑娘说的如此肯定,也是心头震颤。   虽说张青的确是要纳了这仇琼英的打算,却到底也是做戏为主。花荣前头这般说,多少也是开的玩笑。   想叫这仇姑娘摆脱其的凄苦心思,倒是不想,摆脱倒是摆脱了,那仇姑娘却当真的了。   许是怕的那张青太谨慎,还有不信,却见那仇琼英更是呼道:“我仇琼英对天发誓,若是当真能报的此仇,便跟着梁山张青,至死不渝,绝无二心!”   古代人,对发誓这事情还是有重视的。   尤其在水浒这个有“法师”的世界里,那更是会对神灵敬畏。   只是花荣见得那仇琼英如此诚心,心里却有些哭笑不得。   要是这会说的做戏之言,只怕这姑娘是更不安心的了。   瞥了眼在边上已经目瞪口呆,不知说什么好的小妹,花荣也不打算再说的什么了。   更是在心中暗暗告诫自己,日后这有事没事的,可千万不要再胡乱开玩笑的。   看这认死理的姑娘,只怕现下已然没别的念头,只想着好好跟着张青,报仇雪恨的了。   ...   张青不知道花荣一通的骚操作,已然把仇琼英给说死了心,他正想着,如何与这没见几面的仇家姑娘,说好这剧本。   其实这本不需要头疼的。   随便换个什么人,在这年头行此事,定然没有半点心理负担。只是张青到底是个穿越者,转变的虽然不少,却依旧习惯了之前的教育。   拿着手中的信件,心头暗暗盘算如何与那琼英来说。   至于这信件,正是叶清偷偷使人送出来的。   老管家知道琼英被送去了壶关之下,心里和个明镜似的。   直就猜到,那琼英必然因为家族仇恨,会直接反叛的田虎!   也生怕在梁山出的意外,连忙起了书信,寻的机会就送来壶关。   本以为这去壶关送信,就是能避开田虎耳目,怕也难进壶关。叶清还特地选的个忠心死士,准备出血本的。   却没想的,壶关这头仿佛早有准备,非但顺利送的信件,还当场拿回了那梁山的回信。   只是叶清这头暂且不提,先还得说说张青这边。   那叶清的来信很长,很繁琐,乃至于张青甚至都没有完全看完。看的出来,这老管家的心里,那是万分挂念的小主人。   不过信里说的什么,实在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叶清的来信,算是印证了仇琼英的话。   至于说这仇琼英会不会事先与老管家沟通的,倒是不消担心。   反正只要看看那叶清,接了自己那信件,可有什么反应就是了。   正是独自思量,却见吴用匆匆入内。   只是与以往不同,吴用一见得张青,那面上就露出一个颇是奇怪的笑容。   张青见得真切,也皱眉问道:“怎地这神情,可是有什么好事?”   吴用不敢托大,直应道:“大统领莫多忧虑如何说了,咱们的花荣兄弟,已然把话给说明白了!”   这说着,也是把在花荣军营里传的消息给原原本本的说了张青听来。   至于这消息如何传出的,还是那仇琼英刻意为之。   仇琼英是铁了心的要跟着张青,为自己报仇,是一点不顾清白,就说要嫁的这张青来!   如此大胆行径,倒是也省去不少麻烦。   眼看这张大王的后宫,当下是要顺利扩张了! 第247章 温柔乡   壶关外头,还是兵马潇潇,旌旗林立,一片肃杀之景。   壶关里头,却是张灯结彩,吹锣打鼓,皆是喜庆之情。   要说原因,当然是因为是大王张青的又一大喜之日到了。   本来这纳妾之事,不该是如此大张旗鼓的,更不该用那婚嫁之礼,显得尊卑不分。   只是这事关键也不在乎礼节到底如何,还在于要演给他人来瞧。众人心里明白,更也乐得难得热闹一番。   这关里头守关的日子,颇是苦闷,也需要一些调味剂,来调节调节的。   ...   “哈哈,哥哥今日好生英俊,你瞅这模样,要我是个姑娘,那也不免要对其动心。”   说话的,乃是那打虎将李忠。   这汉子,今日也是满脸喜气,吃的不少酒水,也开始有些说话随意。   不过这话说的随意,也得注意分寸。   那李忠话音刚落,却被鲁智深一巴掌拍在后脑勺上,更是被呼道:“怎地胡乱说话,如此与哥哥开的玩笑。”   李忠经过前遭与鲁智深并肩作战,如今也是关系密切。   被鲁智深给招呼了一击,也不生气,只是憨憨应道:“实在是哥哥相貌堂堂,有感而发。”   这家伙,也是当真不知怎么说好话,直把鲁智深气的有些无言,还是吴用出来打圆场道:“今日大统领大喜之日,兄弟们百无禁忌,智深不必如此。”   张青身着红袍,满脸笑容,当下也跟着应道:“兄弟们皆是亲善之意,我如何不知?今日就想说什么便说什么!”   张青这话一说,那下头人是更加撒欢了。   各种“荤话”接踵而出,直把这场面一下弄得又火热起来。   这也难怪,梁山里的多数人,毕竟还是匪人出身,早是习惯了如此行事,倒也不是心存的什么坏心思。   场面下,还是吴用见得差不多了,又是上前一步呼道:“好了!今日还是大统领的大喜日子,咱们也不该多有耽搁。”   “咱们再更进一杯酒,这就送了大统领洞房去!”   要说这场面的把控,还真得是多亏了吴用。   这多少是读过书,有文化,有知识的,不会跟着这群莽汉子瞎起哄。   当下说的话,也更是叫人容易接受,这“婚礼司仪”,还真也就他好当的。   没办法,谁让赵明诚与李清照都留在青州里头,要是他们两个在,这些好汉们也要收敛一点。   当下,众人听了吴用话语,再见张青边上那娇羞的仇家姑娘,倒是也纷纷识趣。   齐齐端起酒杯,与张青庆贺。   随后皆是一饮而尽,以表心中情义。   张青也跟着痛饮一碗,顺带也叫那仇琼英也跟着一同回应。   虽说做戏吧,那也是在一众兄弟面前,在天地之间有的鉴证。   就是张青心头,也不由泛起一丝涟漪的。   ...   紫凤放娇衔楚佩,赤鳞狂舞拨湘弦。   鄂君怅望舟中夜,绣被焚香独自眠。   本来吧,张青是想做戏做到底,没打算动真格的。只是涟漪一起,很多事情就控制不住的了。   当然了,说到底这涟漪怎么起的,还是因为仇琼英那生的俏丽。   要不然,张青说不得也是能把持住的。   男人嘛,终究还是看脸的。   至于仇琼英那头,亦是心甘情愿。   在其心里,也没当真以为这张青是要做戏做到底的。从小见惯了田虎那里的做派,叫其对这世道早早看了个真切。   当然了,在那之前,张青与仇琼英,还是有的些交流的,只是那交流,也有些“交易”的意味。   ...   “你会为我仇家报仇雪恨?”   “不说是为你仇家报仇,只为我梁山霸业,我也定然要杀的那田虎。”   红帐之内,张青的话说的也是有点狠心的。   不过虽然狠心,也是实在话,那仇琼英听得,倒是心头更信几分。   又言道:“不管是不是为何杀的那田虎,只要能杀的他,就是为我报仇的。”   这说着,那眸子定定看了看张青一会,又接着道:“你安心,虽说我才见你,然只要能把那田虎杀的,我就安心跟着你,绝无二心。”   这话是表白不算表白,顶多就能光光算个誓言。   然就是如此,杀伤力也是有的。   张青本来就不咋坚定的坚守,那是当场告破。狠狠点了点头,那手就不老实了。   而认命的仇琼英,虽是生涩,却也配合。   说是温柔乡,倒是也没有半点夸张的!   ...   却说张青这是真入了回温柔乡,而壶关里这一阵阵的欢腾,又哪里能不传的壶关外头?   田虎与邬梨知道这消息,那可是比的张青还要兴奋的。   “大事已成!大事已成啊!”   “那张青如此大张旗鼓,不顾我兵马在外还费如此周章,必是小女已把那张青迷了心智!”   “如此一来,那张青定然日日不知兵马!”   “我等可寻的机会,里应外合,破壶关,杀张青!”   田虎的大帐之内,那邬梨是越说越兴奋,整个人似乎已然感到了胜利就在前头。   尤其是此计还是自己奉献的,那就更是兴奋了。   田虎也同样是面上大喜,与着邬梨应道:“还是国舅主意管用,那张青果然中计!”   这说着,更是有些迫不及待道:“如今这张青陷在温柔乡里,咱也不能光就等着其来犯错,还当寻的时机,诱他犯错。”   邬梨听得连连点头应道:“此事好说,我早是与小女有言,只是此事还当缓缓图之,不可操之过急,免得前功尽弃。”   田虎这有的期盼,脾气倒是好了很多。   此刻直点头而应,拍了拍邬梨,一副重担交与其肩的模样。   两人又是讨论半晌,直思量着如何能一战杀了张青,才是最好。   只是这两人却想不到,不仅仅是那壶关里的一切是演戏给自己瞧的,就是自己这内里,更是暗流涌动,风波不断。   拿的张青回信的叶清,暗地里观察了半晌,当听得壶关里传出消息,说是张青已然与仇琼英成了好事,行动的速度可比田虎和邬梨还快。   那是认准了人,就按着信上所指,去寻了那梅玉。 第248章 暗流   梅玉知道张青中了邬梨美人计的时候,一度也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人了。   听得壶关里传出的消息,梅玉是只以为那张青还当真被那琼英所惑,日后是否还能成事,怕也说不定了!   那可大事不好了!   本来嘛,梅玉觉着这张青比起田虎强悍,形势更好,便起了心思,与那张青联系上。   如今倒好,这张青要是就此沉沦,那可叫自己是里外不是人!   这可如何是好啊!   梅玉这两日也是惶惶不安,却又不好与外人说的。   正是这不安之时,却听得那琼英的老管家叶清来寻。   心里一个激灵,便知此事不简单。   连忙请人入内,避退左右,更是热切相迎。   而那叶清见了梅玉,也是开门见山,直就说道:“梅玉将军,我乃仇家孤女官家叶清,今日来此,是为与将军说的张青大王的吩咐。”   这话说的那可直白透了!   仇家孤女!   那是压根就不认那邬梨身份啊!   好家伙,这邬梨说的半晌,却压根就没想到自家那“闺女”,是早就心不在此了!   “特娘的!”   “还好当日与那张青好言好语,要不然,当真一路跟着那田虎,简直是不知道怎么死的!”   梅玉心里顿时庆幸两句,却更知道那叶清不能光光就与自己说此事的。   当下先是点头相应,又是连忙问起道:“多谢叶官家告知此事,只不知却可由我做的些何?”   梅玉也是彻底定了心思,准备倒向张青这头了。   就其想来,那仇琼英的老管家都是张青的人了,眼下自家这头那定然已是千疮百孔,不知多少包藏祸心之人!   大船将沉,还是早点跳船的好!   只是梅玉下了决心,不想那叶清却好似还有保留。   却见其微微摇头而应:“倒是也没其他吩咐,按着大王信上所言,只是要把此事说的将军就好。”   这话一时叫梅玉有些惊讶,然转念一想,却又想明白了!   “这是压根用不到自己啊!”   “自家这军里,到底是有多少人与梁山有干系?”   当下,这梅玉脑子动的极快,直好声与叶清道:“叶管家,既然你我同与梁山结好,同在了一条船上,那完事也好商量。”   “虽是张青大王不提,咱们也该为大王分忧,想是如何相助大王。”   此话一出,那叶清是比梅玉更惊讶的。   本来就叶清想来,梅玉顶多是与张青有点滴交情,毕竟平日里,是一点也没听说过二人有半点干系!   再说了,这信上更是没叫梅玉什么动作,若是那二人当真密切,又哪能错过这好机会?   却没想到,这梅玉好像真是与张青嫡亲兄弟般的亲密!   自己不说什么,那梅玉反是要为梁山出力。   “大事可成!大事可成!”   霎时间,这叶清心里直是大喜,更为那琼英高兴。   好不容易稳住心思,才认真应道:“如今这邬梨与田虎还不知此事,直以为张青中了美人计,咱们倒是不用做甚动作,只等着他们犯错就是。”   “届时打的致命一击,就叫那田虎死无葬身之地!”   梅玉听得这狠话,当下也是心头一颤。   那是有的多少仇恨,才要叫人死无葬身之地!   就说这下面人带的如此仇恨,这邬梨竟然还天真以为养的几年的女儿就能忘记当年仇恨,也可见这是亡的不亏了。   而眼下既然不用自己动手,那梅玉自也答应的更快。   两人又是密谋两句,说定了大致行动,那梅玉送是别了那美滋滋的叶清。   只是梅玉得了这“骇人”消息,又哪能当真淡然处之?   心头思量半晌,还打算去寻钮文忠聊一下的。   ...   下头暗流涌动,面上却还是风平浪静。   田虎与邬梨,整顿兵马,等着琼英迷惑了张青,行荒唐之举,给自家机会。   而也当真没叫这二人失望,没等多久,这机会就来了!   ...   却说张青娶了琼英之后,当真是宠爱有加,赏赐金银不计其数。   只是那琼英似乎很难被满足。   有传闻说,这短短半月,就把关内弄的乌烟瘴气,乃至这梁山大将,都有不满传言。   更过分的是,这琼英还常常提出些不合理的要求。   就比如,此间正值是盛夏入秋,天气已然没有前些日子那般炎热。何况现在又在前线,本来就该一切从简,克服困难。   可偏偏,这琼英是“作怪”的要求相当多!   就说这天气太晒人,死活要弄的冰来降温。   这事情王英与邬梨又怎么知道的呢?   倒是也不用琼英秘密传的消息出来,只因这消息搞的实在太大,那张青求冰的消息,甚至都不用琼英来传,整个田虎军中人,都差不多晓得了。   而至此,这田虎与邬梨也自觉时机已至,便是要准备动手来了。   ...   “壶关里的军马动向都打探清楚了,不少人都去四处寻冰去了。”   “关里怨声不断,也叫是那张青确实声望是高,这才给压下去不少。”   “大王,国舅,此计已成,该是咱们出手的时候了!”   田虎这边,一时是各个喜笑颜开,俨然是对战事情况表示出了极大的自信。   就是连着乔道清,此刻面色也笑容不少。   显然,这老道士应该是不怎么精通卜算之法,要不然给自己这战事算上一卦,就该知道不是那么轻松的。   而面对诸将夸赞,田虎脸色却不那么轻松,只是满脸杀意,冷言道:“张青那厮,杀我兄弟,今日让他过些逍遥日子,也是其死前最后的好日子了!”   这话一说,也叫场面当即冷下几分。   就如当年张青上梁山是为了晁盖报仇,这田虎为田彪报仇,自也是名正言顺。   今日眼看那壶关的张青自讨灭亡,田虎军马士气自然更盛。   却见那田虎也起身而立,向天而呼道:“三弟,为兄这就送那张青下去,亲自与你道罪!”   言罢,便是目光炯炯,直对几人又呼道:“诸位,且与我共去报仇!”   当下晋军众将纷纷响应,气势如虹,欲要光复盖州。 第249章 报仇雪恨!   田虎的想法也简单。   如今这壶关里头乌烟瘴气,正是里应外合的机会。   加上许多军马撤走,一时半会,这壶关是人心惶惶。   自己趁势而杀,还不破取壶关?   乃至于,自信的田虎甚至安排了一支追兵,由着大将马灵统领,想着若是顺利,可直接杀了张青,那就更好了!   见时机已至,田虎点起军马,亲自领军,就朝着那壶关悄然杀去。   ...   是夜,这壶关上头闪烁着微微亮光,静悄悄的,是一点声息都没有。   田虎军马熄了火光,抹黑而行,虽然缓慢,却也在黑夜中隐藏了身影。   二更天,正是最最叫人困乏的时刻,只是田虎这边早有准备,此刻各个是睁着斗大的眼睛,看着关上。   田虎边上,正是其二弟田豹。   此刻心里有些即将报仇的兴奋,却也有些忐忑。   当初被张青设计的经历还历历在目,三弟田彪更是因此而死,田豹心头,不免也有些阴影。   只是身边众人都如此自信,也安抚了田豹忐忑不安的心思,待着田虎身边,只有些着急的低声问道:“那关上怎还未有消息,这约定的时辰不都到了么!”   田豹心里终究还是急切的。   只是对比之下,往日暴躁的田虎,此刻倒是淡定了不少。   低声应道:“要寻机会,也不是这般容易,且安心等着就是!”   田豹被自己这兄长说的一句,当下也不再多言语,只是眼睛死死盯着壶关上头,等着那机会来的。   黑夜里,人对于时间的感知是非常弱小的。   那田豹也不知是等的多少时辰,仿佛已经好几个时辰,却依旧还是静悄悄,暗沉沉的天色,把人弄的有些瞬时间的彷徨,却也立刻被身边团聚着的弟兄们一扫而空。   正是这复杂心思下,却见那关上忽然窜出一团“妖火”。   没错,就是“妖火”!   眼瞅着那关前出现一团奇异的火光,那不是妖火,还能是何?   田豹心下一动,连忙看向自家大哥。却见那田虎,面上更是一副狂色,兴奋呼道:“大事已成!那张青此刻定然已被灌醉,咱们破关去!”   原来这田虎与那仇琼英商量的,正是要把张青灌醉,趁着群龙无首之际,好夺取壶关。   眼下田虎这番说罢,整个大军也如黑夜中窥食的凶兽,就朝着那“甜美”的壶关,扑了过去!   ...   田虎一马当先,杀的关下,也叫关上人终于有了反应。   只是大概因为实在懈怠的太久了,这关上的人虽有反应,却也太慢了。   眼睁睁的看着那关门打开,却没人来阻。   田虎带的军马冲进关内,心下大喜,与身边大将孙安呼喝道:“孙将军,你速速把这关上控制住,我带人去杀的那大帐里去。”   “只要能杀死张青,则大事可定!”   孙安听的吩咐,也不多废话,狠狠点头,就带着军马去控制的关门。   而有殿帅孙安出马,田虎也是安心,又叫乔道清,钮文忠,领兵四处撵杀,根本不打算给张青这头反应的机会。   自与兄弟田豹,国舅邬梨,大将马灵,杀的大帐去,欲要亲手结果了那张青。   ...   “哥哥,那田虎领的军马,都杀进去了,咱们也该动手了吧?”   黑暗,当真是最好的遮蔽物。   隐藏了田虎的军马,当然也能隐藏了梁山的军马。   此刻,站在壶关不远处的山坡上,鲁智深听着身边李忠的话,却难得有些平静。   直冷静应道:“吴用那厮...吴先生说的,关上有武松兄弟,就是来的再是个勇人,也不可轻易拿下。”   “关内还有花荣,张清兄弟,虽然这大晚上的有些影响,但黑暗中的箭支,飞石,才更叫人胆战心惊。”   “至于大帐之内,那更是不叫人担心。咱们大王的布置,又哪里能出差池?”   “咱们就在此安心等着漏网之鱼,听得先生安排就是。”   李忠看着鲁智深那平和神情,再瞅了瞅关内火光四起,厮杀声不断,更是敬佩这边上鲁大师了。   就是自己看的眼前的关内场面,怕是要忍不住的去帮忙啊!   哪里还能如此泰然自若,如此信心十足。   只是鲁智深如此做派,也叫李忠自然而然的稳住了心思。   暗自给自己鼓劲道:“眼下诸位弟兄都在壶关里死战,我却也不能放松。”   “若是当真有人来的自己面前,那拼死也得把人给留下的!”   ...   不说外面鲁智深与李忠,死死盯着关内,关内此刻的气氛,倒是没有那么紧张。   尤其是田虎这边,见得这梁山军马不断哀嚎,似乎毫无准备,心下更是放松了些。   孙安一路上的关上,简直无人可挡,眼看就要控制住了整个关门,却忽见前头冒出一大队人马,领头个头陀,头穿人骨珠子,手拿戒刀,那是怎么看怎么不和谐。   在月色下,更是尤其的杀气腾腾,寻常人见了,就要被吓出几分胆怯来。   好在来的“屠龙手”孙安,也不是泛泛之辈,见敌将模样,就知不好对付。   却见其手持镔铁双剑,直呼道:“头陀,这壶关已经被我晋军所破,你那梁山大王更是痴迷女色,不知用兵。”   “识相的你就早日来降,免得与这梁山一同去死!”   这话虽然说的是不好听吧,但孙安觉得也算说的是真实的了。   就说眼下情形,梁山已然是难翻身,要不是看着这头陀好似有些能耐,自也不会与其说的这些。   只是...   那头陀似乎一点也不领情。   只见其大骂一声“鸟贼人”,便是举着那刀来杀。   看那梁山贼寇执迷不悟,孙安也不愿多费口舌,直起双剑而应。   “屠龙手”孙安,本事非凡,在晋军里头,也是数一数二的人物。   那头陀虽然打扮的骇人,却也没人相信,当真与孙安斗上几招。   正是晋军各个都等着看那头陀如何人头落地,不想那人与自家将军打的是有来有回。   刀光剑影之间,竟然谁也奈何不得谁!   孙安自也有些吃惊,一招打开那头陀戒刀,终于开口来问道:“你这贼人,到底是甚来头?”   却见月光之下,那头陀一甩骨珠,目光不威自怒,一字一句而应。   “行者...武松!” 第250章 将对将(上)   打虎武松?   武松名号,江湖上还是比较响当当的。   只不过响的还是其打虎能耐,那行者名号,倒是要弱几分。   但其实,单杀过老虎的人很多,有文献记载李存孝十多岁便能打死恶虎,孔子门徒、一代儒生子路也曾在深山杀虎,当然还有射虎的李广与孙权。   就算是在《水浒》中,打虎的人也不止武松一人,打虎将李忠、解家两兄弟都打过虎,黑旋风李逵更是一口气打死四只虎。   打虎者众,可为何偏偏只有武松因为打虎妇孺皆知,成为无人不知的“网红”呢?   事出必有因,武松能因为打虎成功出圈,并非偶然。   其一,打虎要趁早,在《水浒》中,武松打虎的时间是最早的。   事事皆是如此,敢为天下先,第一个打虎便能占尽先机,以勇士之名闻天下,后面再有打虎者,便也不足为奇了。   其二,当地政府发力宣传。   武松打虎的事迹第一时间便传开了,当地政府功不可没,也使得整个景阳冈火了!   武松打完虎,邻里乡村的人纷纷拿着红花来迎,老虎在前,武松坐着四抬大轿在后,游街串巷,县长亲自接见敬酒,赏金一千贯。   就说李忠,解家两兄弟,李逵,哪个有武松这排场?   武松以此“出圈”,当然也不意外的。   眼下,孙安知道武松名号,更不敢懈怠,运起双剑,就朝着其杀去。   只是武松奋勇而上,哪是这般容易对付,两人又斗了十来回合,却谁也奈何不得谁。   两人身边兵卒,也面对面的互相冲杀。   只是这形势,有些出乎孙安所料。   本来吧,自己这边杀的措手不及,就算是武松是今日守将,那下头军马怎也挡不住自己这部的气势。   哪里能想,自己本以为该是一边倒的战斗,反而却是自己这头被压制了。   开始孙安还未反应过来,直到周围的兵卒已被杀的节节败退,自己左右两侧都快被梁山军马围上的时候,才突然发现,这梁山在关上的人这能如此多!   “该死的!”   “这梁山的军马,不会都藏在关上了吧!”   孙安心中边是咒骂,却又边是隐隐有些不安,总觉得,这事是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然眼下,却也不是自己思量这些的时候。   这要是再被梁山围聚上,这关上反是要成自己的死地了!   连忙并起双剑,打退武松,欲要撤退出去,去寻田虎报此中的不对劲。   只是来的容易,退的却难。   等着那孙安当真想退的时候,那两边又冒出两将,一个手持一把冷艳锯齿刀,另一个拿着七彩雁翎刀。   虎目而视,亦是叫人见之就觉不凡。   这两人,正是病关索杨雄与拼命三郎石秀。   其实这两人,早早就在关上随着武松埋伏,只是怕这孙安警觉,一直未动。   直到混在军士之中,隐隐把那孙安包围,才悍然出手。   两人与武松一齐,三人呈着三角合围,把这孙安围在中间,眼看就是要不打算放这孙安走了。   孙安是怎也没想到,形势会突然如此!   分明是自己带的军马打人一个措手不及,哪想眼下倒是自己被埋伏一般。   心头直叫不妙,眼下也只得死命拼搏。   知道武松不好对付,心下瞬间定了主意,就随意选的后头一人,冲杀过去。   “不论如何,三个都太难对付,先杀一个再说!”   存着这心思的孙安,也是完完全全的豁出去了。   不再给自己留半点余地,运使双剑,就朝人砍杀去!   杨雄一见敌将模样,就知其是把自己当个软柿子来捏。   心下暗恨,打法更凶。   “你这厮要以性命相搏,却当我是不行?”   那也是豁出性命,全力来应。   这两人都是不要命的打法,也是当场就见了血。   孙安一剑刺穿了杨雄肩头,杨雄也是一刀斩伤了孙安左臂。   两相之下,当然是杨雄受伤严重一些。   肩头被刺穿,那是再难发力,孙安到底只是伤了左臂,还有一手可用。   若是一对一的当口,这杨雄定然是必死无疑。可眼下,正是一个打三个,“不讲武德”的时候啊!   孙安有些吃惊的看着眼前的敌将。   虽然肩头被自己刺穿,却用闪烁着胜利的目光看着自己。   “若是在差一点,就能直接穿了其脖子!”   “分明已经三人包围的我,已然胜券在握,何必又如此拼命?”   “这梁山的,莫不是都是疯子?”   心里直呼一句,孙安却也再动不起其他念头了。   只因背后的武松与石秀,早忍不住,已然杀的孙安背后!   而失去左臂,无法运用双剑的孙安,此刻又如何能挡那武松与石秀?   直被武松一下打翻在地,喘着粗气,一时动弹不得。   ...   另外一头,乔道清与钮文忠正带着军马在关内四处杀伐,只是二人心思却各有不同。   乔道清当然只有一阵的冲杀心思,可钮文忠可是不同了!   想想梅玉与自己说的那些,再看今日进关如此顺利,心里怎么都有些不安。   而这想法,很快也被验证的了。   “别慌,往前冲!”   黑夜之中,本是在四处冲杀的晋军,忽然受的一阵冷箭突袭。   开始直以为是有几个胆子大的,摸黑在黑夜之中胡乱射的,不欲理睬。不想那是一箭一个,还越来越多。   就是神经再大条,那也知道有不对劲。   晋军入关点火,本是想找的四散而逃的梁山人来杀,不料眼下却各个成为了活靶子,在黑暗中那是尤其明显。   乔道清知道事情有了变故,却不敢叫军马灭火。   已是被有心算无心,如今之计,只有冲着那弓手营去。   “只要冲到前头,杀的这帮弓手,那就是有埋伏,也耐不得咱!”   “也好在只是有这些弓手,想来也是那什么花荣临时给组织起的。真要是梁山早有准备,又哪里能会只有这点弓手?”   这般想的,乔道清是催促人马,不顾死伤,就死命往前冲杀!   只是...   这有这么容易么? 第251章 将对将(下)   钮文忠带的军马比乔道清稍慢了一步。   倒不是他怕死,不敢冒着弓箭去冲锋,只是其心里知道,既然有了弓弩手来埋伏,那这壶关里的事情必然没有那么简单!   “砰!”   果然,钮文忠这不安的心思还没想的多久呢,身后就陡然出现一声爆响。   转头一看,却是背后一阵的人仰马翻。   “怎么回事?”   “可是被埋伏了?”   钮文忠心头大惊,连声发问。   却见旗下大将猊威将方琼,从后头一阵快马上前来报道:“将军!大事不好,那梁山军马早有埋伏,这会出现一支军马,正在我军后头。打头的那厮用的飞石,直把褚亨将军给打下了马!”   褚亨被打下了马?   钮文忠这是更加吃惊了!   好歹也是四威将,连人面都没摸上就被打下马,也可见那来人厉害!   “怎么办?”   “还该不该与梁山交手?”   一时间,这钮文忠倒是难以下决断了。   人嘛,都是这样的。   有了后路,就容易瞻前顾后。钮文忠有梅玉那层关系,与梁山总归也算有点交情的。   这会觉得田虎中计,必败无疑,还能拼死而战?   纠结啊!   这钮文忠的纠结神情,却叫方琼也见得真切。   好在四威将与钮文忠是上下级的关系,更是亲如兄弟!   梅玉与钮文忠的说过的话,这四威将多少也知道一些,当下方琼见得钮文忠神情,瞬间就明白其到底纠结的何。   只是眼下实在不是纠结的时候!   却见那方琼又急道:“将军,褚亨还躺着那,咱们需先救他出来再说!”   此话一出,也叫钮文忠当下反应过来了。   “是啊!”   “自己在想的什么啊?”   “眼下关键,不是与梁山斗不斗的事情,是自己的兄弟,正处危难!”   回过神来,钮文忠也当机立断道:“不说别的,就说咱们在此刻,也得先与梁山好好比划比划!”   这钮文忠,倒也是个狠人。   明知可能受计,还欲要先杀一阵。   言罢,也不与那乔道清说清楚,自领兵马,带着部下方琼,转头就朝着后头杀去。   走的不远,果然却见褚亨倒在地上,额头上一片血色,正是被飞石击中。   眼看也是伤的不清,一时半会竟然都缓不过来。   再往前看,却见一将,遥遥驻马而立,面上一副从容模样,仿佛正等自己。   钮文忠不知这敌将是什么意思。   是知道梅玉与自己的干系,故意等的自己一手,还是纯粹就是个狂妄性格,钮文忠一时弄不清。   只是看着兄弟倒在自己眼前,就算未来可能要入梁山,眼下的钮文忠,除了为兄弟讨个说法,也没别的心思!   且听其暴呵一声,便是拍马来杀!   却说张清这边,倒还真不是故意手下留情。   虽然打伤了彪威将褚亨,然另外两个貔威将安士荣、熊威将于玉麟,都拼死来抵。   尤其是那熊威将于玉麟,生的虎背熊腰,威武不凡,举着一个不知哪里来的大盾,叫张清的一手飞石功夫无从下手。   更别说差劲多的花项虎龚旺、中箭虎丁得孙,面对玉麟的大盾,那基本就是废了功夫。   只是钮文忠一出,倒是又给张清了靶子。   却见其手往腰间一摸,就是带出一把飞石,直冲那钮文忠而去!   张清的这一把飞石,天下几乎无人能过,就是有再大能耐,大不了也是用兵刃打开。   不想钮文忠在的马上,冲锋半路,见飞石来袭,整个身子却诡异扭动起来,形成一个极为夸张,极为不可思议的姿势。   而钮文忠非但摆出了这姿势,竟然还能维持住了!   张清眼力非凡,甚至能看到在石子临近之事,那敌将还在细微之处变换了角度,以此堪堪避开了自己那把飞石!   “恁娘的!”   “这是个什么玩意!”   张清倒还当真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这么破解自己招数的,心下也不免吃的一惊。   而张清却不晓得,那钮文忠生的是细腰细脖,更是反应速度极快,如此才得了的那“铁蜻蜓”的称号。   而其这门功夫,又叫“身行百变”,是一种软骨功夫。   能在短时间内,把身子扭曲成一个诡异姿势,避开敌将兵刃箭支。   对付张清这样的射手,倒是有些克制的!   张清吃的一惊,也看明白了那钮文忠的功夫出处。   知道这家伙不好对付,连忙招呼左右的龚旺与丁得孙道:“敌将厉害,先退!”   两人不敢耽搁,听得张清号令,当即就往后撤去。   只是钮文忠冲的太快,依着这速度,那龚旺与丁得孙根本就退不走。   张清是真没料得敌将如此能耐,大意之下,见自己飞石不得利,只得先使凤尾枪来应。   而钮文忠虽然是纤细身材,手上力气却不小。   端的三尖两刃刀,一刀就劈向那张清。   势大力沉,直把那枪杆都打的嗡嗡作响。   “好贼人!厉害!”   张清举枪受的一击,那是越发不敢对敌将轻视。   然张清也是个血性男儿,又如何会胆怯退缩?   暴呵一声,索性也不想自己飞石功夫,就与那敌将短兵相接,厮杀起来。   只是张清能耐虽有,与钮文忠却也说不上哪个更厉害。   尤其那钮文忠边上四威将还有三个,可是各个比龚旺之流厉害。   张清若长时苦斗与此,怕是不妙。   好在比起梁山的“不讲武德”,晋军这头好似比较讲究“江湖道义”。   虽说明显人数占据优势,却还只叫钮文忠与张清二人相斗。   这倒是钮文忠故意放水来的。   相斗归相斗,却也不好下死手,要真是在这把张清杀的此处,那自己未来不是尴尬的么?   说来说去,那人还得为自己将来考虑考虑。   于是钮文忠虽是全力来战,但实际也是悄然放水。   张清倒是也门清,虽心头奇怪,不知这钮文忠为何如此做派,却也不点破。   两人又斗了十来回合,张清暗道这敌将奇怪,算算时辰,那身后兵马也将至,连忙一枪顶开钮文忠,便言道:“将军好功夫,今且站罢,待我梁山大将来的,再来讨你!”   说完,也是拨马而归。   只是这话里透露出的意思,就看那钮文忠自己能不能体会的了。 第252章 幻魔君乔道清   四威将见得敌将要跑,当然不愿放过。只是才要追上,却被钮文忠给拦住。   张清最后那话,说给别人来听,倒是不会觉得有什么,然钮文忠心里本就嘀咕,知道此间不妙,又哪里听不出这张清话里的警告意味。   “虽不晓得梁山是如何布置的关内,然既然张青未被美色所诱,此地必然是危机四伏!”   “此事,得好好思量思量了!”   钮文忠其实心里已下了决断,这会不追张清,正是要给自己留个路走了。   要不然就说张清伤了褚亨,再依着钮文忠性格,此事也不会如此容易结束。   只是眼下,看着梁山军马缓缓而撤,边上的方琼忍不住问的那钮文忠道:“将军,咱们就这么放走梁山人,这么多眼睛看着,只怕后头也不好交待。”   方琼到底还是对自家人的感情深厚一些,这话里话外,还是偏向自己人。   可惜钮文忠似乎心思几乎已定。   不应那方琼所言,反是问起褚亨情况。   方琼见钮文忠扯开话题,当然也不会自讨没趣,再是追问。   只应道:“没甚大碍,虽是摔的有些狠,却也多是皮肉伤罢了。”   钮文忠听得这才点了点头,再是大手一挥,就收拢兵马,欲要再回营中。   然心里是什么主意,倒是也不好说了。   ...   话分两边。   却说钮文忠打退张清,转身去寻乔道清的时候,那乔道清也已然带的军马,快杀的梁山弓手营前。   只是那梁山也不知办法,等杀的阵前的时候,晋军却傻眼了。   那阵里的弓弩手,都跑了干净。   黑夜中倒是能看的其奔跑的影子,然正要去追,不远地方又有弓箭来袭!   分明是那梁山已然分的几波人,在各处埋伏。   就算自己能冲的一处,那其他地方又起弓箭,又是损伤一阵!   可以想象,这一处处的弓手营,就是一个个的陷阱。   那梁山定然是分部埋伏,一环接着一环,控制好距离,把自己当个活靶子!   “该死!”   “这梁山分明就知道自己会来!”   到的这份上,乔道清也没什么侥幸心思了。   若当真是花荣临时组织起的抵抗,又如何能如此的井井有条?   乔道清心知不妙,好在也非束手无策。   且见其从怀中摸出一个小旗子,上书“护国灵感真人”,正是那田虎称王之后,给的乔道清过国师头衔。   乔道清专门绣在自己的法旗上,不知是不是能有点加成的。   眼下,只见那乔道清把令旗一甩,随后念咒。   那令旗竟是突兀的立在半空,隐约发亮。   不多一会,晋军顿感一阵雾气环绕四周,随后弥漫开来,四扩而去。   这法术,就如当初拿下李逵的时候如出一辙,晋军虽然多数也见怪不怪,但再见之势,难免还有心惊。   呼风唤雨,吐雾喷风,神仙道法,莫不如此啊!   有的这等依靠,也叫众军心中一定。   却见那乔道清施法之后,又是手点双目之中,两眼精光一闪,仿佛就是两只通亮的火烛。   旋即那眼神一扫,就辨明了方向。   话不多说,握起面前那令旗一指,就朝着那认准的方向而去!   ...   梁山这头,花荣层层布置,本已是引的那晋军朝着死地来,哪想突然风云变幻,这好好的一个夜晚,竟然起了雾。   眼前瞬间成的一片迷雾,加上黑夜本就难辨方向,眼下就更是看不清了。   “哥哥前头有过交待,这晋军里头有个道士,能用道法,眼下看来,确实准的。”   “这会我给遇上的,该就是那道士!”   心里暗自盘算一番,在听远处渐渐临近的兵马脚步愈发清楚,更知道这大雾对那道士不起作用。   连忙招呼身边的副将,自己的嫡亲小妹花宝燕道:“这大雾起的诡异,事出反常必有妖,你们先退,我在此处看着。”   花宝燕自是不愿把兄长一人留在此地,虽不知那道士的事情,却也连连劝道:“兄长为何不同走?等的那迷雾散去,再杀那晋军也不迟。”   花荣是心中担忧那道士还有什么妖法,留在这处,也能看着那道士动向。   只是此事毕竟危险,不好与花宝燕明说,只言道:“我留此地,也是打探情况,小妹勿要担心,只带人去,还按着原本计划行事。”   花宝燕知道自己兄长脾气,语气说的很平和,但主意很正。   定下的决定,尤其是战场上的决定,不是自己能动摇的。   只得缓缓点头,叮嘱几句“小心”。再眼看的那迷雾都弥漫在了自己眼前,终究还是带的军马,先暂走一步。   ...   张青这里人手还是少了些。   为了叫那田虎深信不疑,张青还当真从壶关里分出不少兵马,假意去寻冰。   要不然,也不会叫田虎如此深信不疑,就这么冲进关里了。   只是虽然这田虎中计,然张青人数上的欠缺多少也造成了影响。   要不然,张青也不会分部歼灭,就等着那田虎入关时候,一拥而上,尽数杀之,岂不是好?   这分部歼灭,正是因为人少了些。   好在那田虎正应张青所料,入关之后一心要迅速控制关口,直把自己军马分成几部,给了张青埋伏机会。   而最最关键的地方,这梁山之主的大帐,张青自然也不会漏的。   ...   “到了!前头就是大帐了!”   “看那灯火还亮着,大帐一点动静都没有,那张青该不是已经跑了?”   “大哥,定是要把那张青给下,不可叫其跑了!”   眼见的是胜利在望,这田豹也是兴奋不已,忍不住的就嚷嚷。   只是田虎看的那安静的大帐,心头却不由的有些不安。   从入关之后,虽然一切好像有条不紊,然隐隐的不对劲,田虎还是感受的了的。   按着梁山这没准备的样子,现下早就该捷报传来了。可不论是那孙安,还是那乔道清,竟然都没有半点消息。   再听远处,厮杀声之前还算正常,可眼下都是平静万分。   更别提西面那迷雾,一看就是国师用的道法,若不是遇到危险,何必如此?   这大帐,怕是也不好进! 第253章 反了,全反了!   “马灵!你注意四周,这张青的大帐,再是不堪也会有守备才是,如今半个人影都无,显然有诈。”   那马灵,也不是泛泛之辈。   绰号“神驹子”,又称“小华光”。   这“神驹子”好理解,无非就是这马灵跑的快,与那神行太保,差不多是一个道理。   而那“小华光”,说的是华光大帝,道教护法四圣之一,神话传说中的火神。相传他本名姓马名灵耀,因生有三只眼,故在民间又称“马王爷三只眼”。   这马灵,端的起“小华光”的名号,一是与华光大帝俗名相似,二来嘛...也是这马灵有些道行。   不错!   这马灵也是水浒世界里的“法师”一名!   虽然术在乔道清之下,然妥妥的也是“非凡人”。   本来田虎是要以其为追兵,专门追杀那张青来的,然眼下形势有变,也是把其安排在自己身边,以备不测。   眼下,马灵听得田虎号令,也不犹豫。   且见其身子直直立在马上,腿上一发力,竟是踩着马背,一跃而起。   人飞在半空,一个“三百六十度大回旋”,就把周边扫的一眼。   旋即稳稳落下马来,却面色怪异的与田虎道:“晋王,我粗粗一看,倒是未感受这四周有太多气息,只是...”   马灵说话吞吞吐吐的,当然直叫人发急。   田虎直就高声问道:“直就什么?明白说来!”   马灵不敢耽搁,直应道:“只是这大帐里头,倒是有不少人在,就不知是不是那张青了。”   田虎听得这才松了一口气。   马灵这功夫,只能感受气息。是没法跟个探照灯似的,当真看的个真真切切。   要不然当临近壶关的时候,叫马灵用的这功夫,还不把张青的布置,都看了个真真切切的?   马灵用的此法,只能大概感受的气息。   这偌大一个壶关,张青那多人马在,就是用此法,也是无用的。   不过面对壶关用不了,眼下倒是可以用。   而既然四周没有埋伏,那这大帐,就可以安心闯了!   田豹反应最快,那是第一个就往前冲去,直叫人呼喝都呼喝不住。   其余众人也紧随其后,瞬间就把这大帐围住。   而眼下都把这大帐给围住了,田虎终于也感到稳操胜券。   “不管这关上与关内的情况到底如何,若是这张青当真还留在这,若是当真能杀了张青,那就无人可阻了!”   这田虎,怀着心中万分的期盼,期盼张青就在此地,直直带人,闯入了这大帐之中。   ...   人呢?   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马灵不说这大帐里头还有气息么?   田虎面前,整个大帐是一目了然,什么气息啊,那是连个猫都没有!   田虎心头一惊,连忙看向边上的马灵道:“不说感受的气息,怎么无人?”   马灵那是比起田虎更是吃惊。   前头分明是感受的这帐子里头有气息,眼下怎么不见了?   连忙心头念咒,心眼一开,又是要感受一番,只是...   “扑通!”   “马将军!马将军!你怎么了?”   众人只见那马灵,睁大双眼,直直跪倒在地,双手撑地,一脸的不可置信。   只是那眼中惊惧的神情,也是被人看的个清清楚楚的。   众人心里愈发恐慌,也只等那马灵说个明白来。   半晌,才见那马灵恢复过来一些,依着有些颤抖的口吻,却言道:“反了,全都反了!”   反了?   什么玩意反了?   众人是好不容易听得马灵开口,却又说的不明不白,更是叫人发急。   田豹性子最急,眼看就要能报仇雪恨,却功亏一篑,再忍不住,直上前一步,拿起那马灵呼道:“什么反了?这大帐里的人呢,都去了哪?”   然田豹虽是有劲,那马灵却是低垂脑袋,有些昏昏沉沉,浑浑噩噩的模样。   这被追着来问,也只是有气无力来应。   “帐里没有半点气息,外头却是十面埋伏。这梁山之中还有高人,我等中计了!”   一听中计,田豹当真是浑身一颤。   实在是当初梁山张青也给田豹留下了不少阴影,如今虽不明白到底如何情况,这阴影倒是重新浮现出了。   恐惧会变为愤怒。   这天豹当下是怒不可遏,直与那马灵呼道:“人不说你长的第三只眼睛,却如何能看错,莫不是早投了那梁山,这才故意引我等入,设计与此!”   马灵一听自己被冤枉,好歹也是恢复了生机,也是高声而应:“天下奇人何其多,定是有梁山人设阵在此,才叫我看错!”   说着,也是看着面露几分不满,甚至有些嘲讽起了那田豹道:“二大王昔日也不是受计,莫不是也投了梁山?”   这话实在打脸,显然马灵也是口不择言了。   就不知是当真被马灵给气着,还是因为被梁山的布置给吓着的。   而在一旁一直没开口的田虎,此刻却管不了兄弟与大将之间的矛盾。   只因其自己晓得,眼下的关键,还是梁山到底有没有埋伏自己。   再深深瞅了瞅眼前空荡荡的大帐,却见那田虎也是不再犹豫,转身出账,与四周呼道:“张青!你可在此地?”   “为何如此猥琐,何不出来一见?”   话音一落,果然四周的黑暗陡然被驱散。   转眼看去,四周梁山军马是早早藏在各处。当下一同而出,直把周围给点了个通亮!   田虎心里暗自吃惊,不明白怎么来时一点都没发现。   再见领头的张青,身边跟着个道士,心头就知怕是其用的道术,这才叫自己陷入了些迷茫。   “今日怕是只有个你是我活了!”   到这份上,田虎也明白了。   既然张青设计自己,那自己那美人计定然是没成的。   什么纸醉金迷,荒淫无道,只怕都是张青故意放出的假消息!   不过眼下,却来不及计较这些。   “张青!你倒好是一副做戏本事,当真是把我骗的个明白!”   “前遭演的一出戏来坑害我兄弟,今日倒是轮到我身上了!”   “只是你且要杀我在此,怕也不容易!”   “张青!有胆你就来的,咱们两个王对王,看看哪个厉害!” 第254章 放水   要说这田虎反应还是挺快的。   就在这形势不利的当口,还想出一个王对王的主意。   只是张青好不容易把这田虎引入其中,又哪里会愿意与这田虎单对单?   也不觉丢脸,反是高声大笑道:“晋王!你好歹也是河北之主,却不想也只知匹夫之勇!”   “我看你还熄了这心思,若是举兵来降,我却还能封你为侯,当个闲散侯爷,也算是个好事。”   “倘若你还执迷不悟,还是好好安的你那死战之心,准备埋骨与此罢!”   张青说的是嚣张不已,却也是自有思量。   其一嘛,自然是要打压田虎这边的士气。   若是能把田虎士气打压下去,自己兵不血刃拿下,当然最好。   其二,也是说的田虎这边有心人听得。   要叫这些“有心人”晓得,再不想清楚了,等自己当真动手之时,可再来不及的!   然田虎听得这些话却气愤不已,正要再言语,然其边上的邬梨却更快一步开口。   只见其上前一步呼道:“琼英!你在作何,快动手杀了那张青!”   原来是这邬梨,见得张青身边的仇琼英,这才猛然一步上前嚷嚷。   然而这仇琼英是恨那邬梨入骨,可还能有昔日装作的乖巧模样?   直上前怒骂道:“邬梨,田虎,你二人杀我仇家满门,我恨不得食你二人血肉!”   “今日老天开眼,叫你二人落在我眼前!”   “今日我就是拼了性命,也要杀你二人,为我仇家报仇!”   这仇琼英略带有些凄厉的呼唤,直把在场的所有人都呼的心头各种情绪。   尤其是梁山里头的,多数都听过了这妹子的悲惨遭遇,本来就可惜的她。这会被唤起,又是恶贼在眼前,杀意就更浓了。   相较之下,本就中计的晋军,士气就更弱了。   仿佛真是有股“多行不义必自毙”的感觉,这晋军的诸多将士心头,一时也有些气短。   反是罪魁祸首的邬梨,却一点无有所觉,只是又叫骂道:“忘恩负义之辈,徒叫我养你数年!”   “如此狼心狗肺之徒,当日就该把你一同杀了!”   叫嚣完了,忽的又想起什么,直与后叫唤道:“叶清那厮呢?把其人头拿了,给咱们祭旗!”   只是这会邬梨才想起来,又哪能看的到叶清的影子?   直是一个人也没搭理这邬梨,只叫这场面有些尴尬下来。   不过这无耻的话,却更激怒了仇琼英。   死死攥着手中的刀,那是一心就要这邬梨的人头了。   而张青见气氛够了,正是自己士气高涨,敌方士气低沉时刻,当即令旗一展,击鼓冲锋!   梁山大军当即是虎入羊群!   史进,董平二人,当先冲杀在前。   后头杨春,陈达,宋万,杜迁等一干副将紧随其后。   众人瞬间包围的晋军,一个冲锋就差点击溃了晋军的阵线。   好在这田虎也是惜命的主,不只留的马灵在旁,还有帐下大将卞祥。   且见其拿的一把开山大斧,武功精熟,运使如风。大开大合之下,根本无人能近其身边。   领着田虎等人,反是要冲开梁山的口子来!   真不愧是田虎下头的第一猛将了!   别说那什么“屠龙手”孙安,“铁蜻蜓”钮文忠,这卞祥虽然没什么骇人的外号,然既然能成为晋军的“右丞相”,又岂能是泛泛之辈?   史进倒是勇猛。   见那敌将厉害,舍生忘死,也使的青龙棍来应。   上前接了卞祥一斧头,不想这是比想象中的还要厉害!   那贯穿全身的气力,直把史进震的双臂发麻。   只一击,史进就知道不是这将对手。   然史进更晓得,眼下是杀败田虎的关键时刻,要是此间还不能围困的田虎,未来更难了!   要说梁山上,史进也是得了张青救命之恩的。   眼下明知难敌,却也思拼死的要缠住这敌将。   梁山人,虽不说往日里情义当地靠不靠谱的,这拼杀起来,倒是当真一点也不惜命的。   “这能打的只有这厮,缠住他,就能叫这晋军崩溃的!”   怀着这心思,史进又是一棍来杀,也叫卞祥出乎意料。   明显那汉子敌不过自己,又何必苦苦缠斗?   只是也来不细细思量,那是端起大斧,就朝着那汉子拼命杀去。   又是交手三五回合,眼见史进身上已经挂彩,却还拦着卞祥面前。董平在旁见得,连忙也要出手相助,却又被马灵,邬梨给拦着。   这马灵,关键时刻总算也没犯晕。   直以方天画戟对那董平,加上邬梨在旁相助,倒是也截住了这董平。   虽然比较吃力,但马灵知道,只要卞祥杀出个口子,今日就还有机会死里逃生!   也是打起十二分精神,直与那董平相抗。   至于其他的副将们,在这几个大佬面前,实在没有出手的份。   杨春,陈达倒是想救援来的,只是这二人的武艺实在上不得台面,虽是有心,却也无力。   当下虽是心里万分着急,却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史进被那卞祥步步紧逼。   正是形势万分焦急之下,眼看这史进就扛不住,张青都要亮出最后底牌,欲要叫身边最后大将栾廷玉上前相助之时,却终于等着了其所期盼之事。   放水!   这晋军里头,有人放水啊!   分明这梁山主力被卞祥截杀住,后头梁山都没什么大将,哪里想的,却率先崩溃!   而此处领兵的嘛...正是那梅玉将军!   梅玉不敢直接反水动手,可却能对梁山留力。   面对宋万与杜迁,梅玉应对起来本是绰绰有余。可哪料,偏偏就是这下出了问题。   那梅玉也不知怎的,未能抵抗多少,就被梁山军马冲入阵内。   虽说宋万与杜迁也不能造成多少危险,可这阵型被冲开了口子,那就难收住了!   田虎瞧的真切,当即大骂道:“梅玉!你这贼娘养的,贪生怕死,竟是不敢应战那梁山!”   这般大骂的一句,也再来不及多言,只是连忙要翻身补回阵势。   可这实在太难了!   梁山人气势如虹,晋军这却节节败退。   张青一看时机已至,带琼英与栾廷玉亲自下场,欲是要给的那田虎最后一击! 第255章 溃败   崩溃!   全面崩溃!   当张青带着熊熊复仇之心,发疯一般,不顾自身,只往前冲杀的仇琼英杀入战团的时候,整个晋军终于崩溃了。   虽然卞祥也终于打的那死战不退的史进在爬不起来,却也于事无补。   整个晋军乱成一锅粥,根本无力组织起有用的抵抗。   众人纷纷各有心思而起,欲降者越来越多。   就是在马灵身边与其共同抵抗董平的邬梨,此刻也是心态失衡,忍不住抱怨起道:“马将军,你这看错一遭,可是把咱们全毁了!”   面对强敌,这最最忌讳的,当然就是内里生乱。   邬梨一句抱怨,直把马灵前头好不容易恢复的心思瞬间扰乱。   面色一沉,不知如何回应,手上更是顿时卸力几分。   董平看准机会,寻的这短短破绽,就是双枪左右一扫。   左侧扫向马灵,叫其慌不迭的抵挡,却也只是一个虚招。   正在发足力气的,却是朝着邬梨的一枪。   董平也是柿子捡软的捏,这稍稍一接手,就知道突破口在邬梨这头。   眼见这二人竟然在此下还起矛盾,又如何能放过这机会?   直起杀招,就奔着那邬梨而去!   邬梨见得大惊,一个侧身来避,总算好不容易避开这董平一击。   只是那擦着面颊过去的短枪,直叫其也惊出一身冷汗,好似就从鬼门关里走的一遭。   直又忍不住的与那马灵呼道:“马灵!你这鸟人,是要害死我不成?”   这马灵被邬梨几番羞辱,心头自然也不痛快。只是要其当真撒手不管,自也不能。   只得与董平高呼道:“贼将!好胆与我来斗,可叫你晓得利害!”   那董平可没什么好脾气。   也就上回被张青打服的,面对张青时候低调一些,往日里,那性子可是狠厉的很!   不错,若说那秦明是暴烈,这董平就是狠厉。   行事作风,一点也不知道什么是“留情”二字!   眼下被那马灵所激,却见其是大笑两声,与的那马灵应道:“区区小计,也敢言勇?”   “前头被我公孙道长设计,自知不敌还不早些投降?”   “今日这八卦阵里,看你如何能破?”   这董平也是嘴皮子快,那马灵都还没问呢,其倒是说个明白的了。   原来设计此阵的,正是那入云龙公孙胜!   本来其在徐州,帮助呼延灼破了芒砀山寨主混世魔王樊瑞,就该归了青州里去。   只是张青担心这田虎这边的乔道清很难对付,这才又叫公孙胜劳心劳力一遭,来了壶关。   倒是没想,虽然没有对上乔道清,却把马灵给坑苦了。   而马灵似乎也听过公孙胜的名号,直心头暗自思量道:“原来是那入云龙在此布阵,难怪使我道法出了差错!”   “只是这八卦阵到底是何阵法,我却不知,只怕还得叫乔道长来此才好破之。”   这思量之下,马灵面上还是要与那董平一决雌雄的样子,心头却也是自有所虑的了。   只是一时还未想的什么好法子,只能与那董平接着缠斗。   正是还要动手之时,后头形势却已然整个溃败!   却听卞祥一声高呼:“大王,形势不妙,此地不可久留,我向开路,定拼死而战!”   “咱们当先走出这壶关再说!”   马灵听得真切,心头焦急。   外头那“八卦阵”,还不知如何破的,贸然杀出去,只怕也非好事!   也顾不得被误会,直是高呼道:“梁山此阵乃是八卦阵,还当请乔道长来破!”   “若不然,只怕咱们都要陷在此地,走不脱多少人!”   马灵这话,与卞祥是有区别的。   若说卞祥只是想带着田虎而出,那马灵就还是想引大军突围的。   然这一嗓子,吼的实在太响。   田虎倒是听着了,那周围的兵卒也听着了!   只是这一听,那是更慌乱了。   “好家伙,大王这是要丢下咱们,自己要跑啊!”   “咱们如此拼死而战,又为什么?”   “我投降!别杀我!”   “晋王在那,别再往这冲杀了!”   一时之间,这是抱怨的抱怨,投降的投降,带路的带路,那整叫一个乱七八糟。   田虎更是一口闷气在胸,恨不得把那马灵给劈了!   这厮胡言乱语之下,终于把晋军彻底搞乱。   远处的梅玉暗中瞧着,甚至一度以为这马灵当真是自己这边的人。   而眼见形势再不可逆,那梅玉终于也当场“反水”。   寻的张青,就呼道:“大王,我知那田虎在何处,可随我来杀。”   临阵倒戈,最为不齿。   梅玉这做派,与当年的许攸其实挺相似。   就算张青看重,其他那些梁山好汉可不定了。同时对晋军里的其他将军,只怕也会在心里留个疙瘩。   不过这人嘛,总要选个路走。   梅玉就打算抱上张青这条大腿,只要张青一日不倒,其自不作死,自是有荣华富贵来享。   而眼下,这梅玉也是彻底定了心思,成的个带路党,带着梁山军马就朝着那田虎杀去。   这一下顿时是乱上加乱。   本来这已经够呛的了,眼看还有临阵倒戈的大将,这晋军哪个还有心思来挡?   卞祥见得大急,来不及言语,直带着田虎就往前冲杀。   卞祥到底还是厉害!   就算形势大乱,光光凭借自己武艺,还真带着田虎冲的外头。   眼下没了史进阻拦,转眼之间,那卞祥已经带着田虎几乎冲的外头了。   只是如此乱局,这卞祥也就光能顾及田虎了,其余人,是哪个机灵哪个跟上,全凭运气。   就是二大王田豹,此刻就倒霉一些。   原先还跟着田虎身后,几息之间,被身边人推搡两下,瞬间就给跟丢了的。   眼看着兄长的背影在眼前消失,田豹是整个人都不好了。   惧怕之下,也做出了最错误的决定。   只听得那田豹是连连高呼:“兄长!兄长!别丢下我,带我走,带我走啊!”   那凄厉无比的呼唤,田虎与卞祥都听不着,却被越来越近的张青给听着个正着。   屏吸一个冲锋,冲的那田豹身边,在那惊惧的眼神下,也是多话。   就是一个手起刀落,人头落地! 第256章 “父女”之战   张青来的水浒世界之后,杀人倒是挺快适应。只是要真说亲手杀过多少人,倒是当真还没几个。   而要说砍人脑袋,也似乎是张青天生就会的技能。   这一下砍的田豹,也是干干净净,人首分离。   ...   “二大王死啦!”   “二大王死啦!”   田豹死的悄声无息,消息却传疯了。梁山人在喊,晋军这头也在吼。   还在与董平颤抖的邬梨,顿时心知不妙。   大王跑了,二大王死了,这按着顺序排上一排,咋也轮到自己这国舅身上了!   尤其是那仇琼英前头恨不得吃了自己的样子,邬梨知道,留着这,那是必死无疑。   再见马灵还是与董平激战正酣,知道此乃自己逃脱的最好机会。   脸皮哪有性命重要?   眼下生死时刻,这邬梨也是在顾不得别的,竟然只留那马灵与那董平交战,自是偷偷跑了!   然这般动作,哪能瞒过董平与马灵的眼睛。   董平往日里素来羁傲不逊,此刻见状,直一招顶开那马灵,也不追那逃跑的怂货,反是与马灵笑道:“你们这伙鸟人也有意思,不是临阵脱逃,就是临阵倒戈。”   “就是如此乌合之众,竟是还敢与我梁山为敌,当真可笑!”   当那邬梨偷摸溜走的时候,马灵也算彻底对这晋军失望透顶了。   当下就是跑出去侥幸活了命,却叫兵马尽数陷与此地,那又有什么用处?   “何不以命相斗,也能留个美名!”   如此想的,这马灵也不喊那邬梨,面对董平的讥讽,更只是闷声不言,没有半点开口意思。   而董平眼见那马灵没有半点动摇意思,反是眼中透露的死战之意,就知前面自己那些话算是白说的了。   甚至也不由在心中稍许起了些敬佩之意。   毕竟与其他的晋军将士相比,这马灵相对来说还有些出息的样子。   面对此死战之心,董平亦不小觑,双手一抖,直双枪起势,也表明了死战心思。   二人前头斗了半晌,这会邬梨跑了,反却是到了真正的死战时刻。   ...   “卞祥已经冲出去了,我这要跟随过去,怕也来不及。”   “好在眼下乱做一团,我换个扮相,混在人群之中,怎么也好混出去的。”   邬梨不要脸面起来,那也是彻底不要的了。   只想着活命心思,退出那战团之后,寻的一部也在仓皇逃窜的晋军,直动手要扒人衣服。   可惜...这会是个人都知道是小命要紧,哪有心思搭理这国舅爷的。   再退一万步来说,j就算出了此地,国还有没有的也不定的!   是以国舅这身份,还是拉倒吧。   何况众人也不少,如今谁穿的这将军盔甲,简直就是给自己身上立靶子。   正是疯狂逃命的时候,又有哪个傻子愿意?   各个是视若无睹,就差没有一把推开这邬梨的。   邬梨气急,却又不能强硬动手,好在这伙人衣服难弄,却还有死人啊!   而这壶关里头,如今死人不知几何,可太容易寻的了。   虽然这换死人衣服实在也恶心不已,然生死时刻,实在也顾不得这些。   邬梨直瞄着个与自己身形相差不多的死卒,见四下无人发现自己,连忙换下盔甲,欲要混入这人群之中。   实际上,宋代的盔甲工艺,已然是非常发达的了。   宋朝盔甲中比较典型而又精坚的盔甲为步兵盔甲,术语叫“步人甲”,就尤其出名。   具体构造是身甲为一整片,由十二列小长方形甲片组成。   上面是护胸、护背,用带子从肩上系联,腰部用带子从后往前束,腰下垂着左右两片膝裙。   头盔是圆形覆钵状的,顶部插着三朵长缨,样式很美观。   只是这样的盔甲,唯一有个缺点就是穿戴起来不怎么方便。   邬梨搞的这么一套盔甲,往日里没三两个伺候,也难穿卸。   这会一人操作起来,也实在有些不方便。   正是在那磨磨蹭蹭之时,这片“步人甲”,却当真快要了邬梨的命!   如此好的盔甲,实在是太显眼了!   就如黑夜里的萤火虫,虽是微微弱的光芒,却怎么也收不住的。   尤其是在这张青阵里,专门就有个盯着这一副盔甲的仇琼英,那这萤火,可就更是闪亮了!   只听一声娇喝道:“邬梨!你这鸟贼人,哪里逃!”   邬梨一听自己“小女”的高呼,简直就是阎王爷的催命符一般。   下意识的抬头一看,只见那仇琼英,一马当先,双目狰狞,就算在黑夜里,也瞧的个真真切切。   “这是非要叫自己死啊!”   慌忙之下,这邬梨也不顾卸甲换衣的事,连忙挥起大刀,上马直面这仇琼英。   邬梨晓得,跑是跑不得了。   真正要到死的时刻,这邬梨倒是也看的开了。   “娘的!”   “老子这辈子就没这么憋屈过!”   “那贼泼贱小**儿敢来,我就叫其晓得厉害!”   邬梨在心头是连连大骂,也算是给自己鼓起。   等不多时,切剑那仇琼英拍马杀至,拈戟来战!   邬梨见那仇琼英冲的最快,左右张青其余人马还未跟上,心知这是杀敌的好机会。   直高呼一句道:“**妄我养你多时,今日便收回你这性命!”   仇琼英心头之恨,比的邬梨更深。   这邬梨是今日才晓得琼英的背叛,可这琼英可是埋藏仇恨不知多少年岁!   眼下仇敌就在眼前,自不能有半句好言。   直高声而应:“鸟贼人,今日必要拿你人头,祭我仇家老小!”   言罢,便是一戟刺向这邬梨面门。   邬梨本事虽不说太强,只这琼英一身本事,也算其打小教的。   那是日日看的其成长,琼英的招数,也再熟悉不过。   几下抵挡过去,却见那琼英耍的都是原来招数,也是狂笑道:“你仇家人,不过也就这点本事!”   “当年如同鸡仔一般,在我手里一下一个!”   “如今看来,你也不过如此!”   重提当年事,更叫琼英心头大怒。   仿佛一下又归的多年前,那伙贼人杀入仇家,把自家尽数杀干净的日子。   双目那是张的通红通红,再顾不得其他,直舍命上前来杀! 第257章 报仇了!   “大王,夫人这么舍命去杀,只怕是要有危险。”   “那邬梨明显是为激怒夫人,咱们还是速速叫夫人归来,免得叫那邬梨得逞。”   张青边上,栾廷玉倒是挺急切的。   毕竟作为留在张青身边的大将,一是要能冲杀,二也是要保护大王安全。   而既然要保护大王,那夫人当然也不好落下。   这要是在自己面前夫人受伤,明显也是自己过错。   就算张青不怪罪,那自己心里也过意不去啊!   总而言之,这夫人是绝对不能在自己眼前出意外的。   栾廷玉边是与张青急切说着,边也是紧紧握着手中铁棒,准备随时上前换下夫人来。   然本觉得张青应该当即就应下的,熟料其面色却极为淡然,更是摇头道:“琼英为报此仇,牺牲良多,今日不让其拼出全力,杀个痛快,那便是其终生遗憾。”   “咱们就在此看着,若是实在不行,再出手就是。”   栾廷玉听得张青这般说,倒是也很理解张青意思。   这特娘的要是自己受的那些苦,仇人在眼前,那是奋不顾身,死也拼上一拼。   加以他人之手,怕也不愿。   只是...   越是这样,可不越是叫人担心么!   “那邬梨老贼,要是当真敢伤夫人,我必把他锤个稀烂的!”   心头狠狠想着,栾廷玉也是紧紧盯着前面的争斗。   虽是大王这般说的吧,但也不能真就看着夫人吃亏啊!   这栾廷玉也是做好的准备,欲要随时出手的。   ...   却说琼英这边,戟法猛烈,心头只有一个念头,只不论如何,要杀这邬梨。   邬梨开始见得这仇琼英被激怒,倒是还挺得意。不想这打着打着,却感觉不对劲了。   只见那仇琼英暴怒之下,一杆长戟,使如狂风。   出手迅猛,虽能叫邬梨见得破绽,却根本来不及奔着破绽去啊!   “罢,我看那**的体力能坚持到几时!”   眼下这邬梨,也不管四处围聚的梁山人,眼睛里只有这发疯了仇琼英。   只念取其脑袋,叫那仇家人去下头团聚,就够了。   于是这邬梨也是一杆大刀,飞舞的密不通风。   那仇琼英虽然戟戟用命,却一时也破不得这邬梨。   尤其是那邬梨,嘴里一直说的当年如何杀的仇家人,直叫这仇琼英是越打越心急。   终于!   仇琼英一招出的实在太狠,被邬梨一刀顶开,收戟不及。   邬梨终于见得机会出现,大喝一声,立起身子,直一刀砍去!   “夫人!”   后头的栾廷玉见得可比张青还急,终于忍不住,拍马而上,前去驰援。   而张青嘴上不呼喊,心里也急。   也是紧紧跟着栾廷玉而出,救下自己这夫人去。   好在仇琼英虽是被愤怒冲昏了脑袋,身体本能反应还是有的。   见得那大刀砍来,侧身一避,也避开要害。   就是胯下这马惨烈了些。   这邬梨贯力而下,人虽然是没劈砍着,却把这战马的马头给一刀砍下了的!   那战马是连着一声嘶鸣都来不及发出,直接就被来了个痛快的。   邬梨倒是也想的明白。   就算不能一击打上这仇琼英,能杀的这战马,接下去那贱女人也只能等死!   仇琼英在战场上的经验也是稍许少了些,压根没料得邬梨还有如此无耻的招数。   反应不及,直跌下马来。   邬梨见得手,当是不能心慈手软!   紧跟一步,大刀高举头顶,朝着那仇琼英,就要劈上这势在必得的一招!   ...   “鸟贼人!怎敢如此无礼,伤我夫人!”   正是紧要关头,只听张青暴呵一声。   当然了,这一声暴呵是阻止不了邬梨的,可随着这暴呵声而来的,还有一阵妖风。   就直直朝着那邬梨呼去,卷起地上的尘埃,直接迷了这邬梨的眼睛。   邬梨顿觉眼上疼痛难忍,却还硬生生的凭借着前头的本能,一刀劈砍下来!   可到底还是受了影响。   邬梨一刀而下,却堪堪擦着这琼英而过,没能伤的分毫。   更是反而因为没遮挡那狂风,一时被模糊双眼,跟不上这后头的招式。   这当然也是公孙胜的把戏。   张青前头能如此不慌不忙,一是栾廷玉在边上,二来也是因为早叫公孙胜准备着。   有个“远程法师”,关键时刻,还真是好用的很。   而仇琼英死里逃生,逃过一劫,本该自是庆幸时刻,然这丫头见得仇敌露出破绽,却根本没有后退意思。   一个翻身,从地上爬起,拿起长戟,趁着邬梨难睁开眼的当口,就直向邬梨面门刺去!   邬梨眼睛看不得真切,当下就知道自己危险了。   反应倒是也快,连忙急急后退几步,欲要先离开这琼英的范围。   可这一切皆晚矣!   后头的栾廷玉可再不敢叫夫人处在危险之地,几步赶上,一铁棒就怼在邬梨的后脑勺上。   也叫是这邬梨脑袋上的头盔够厚实,要是换做其他人,只怕是要当场脑浆开裂,毙命当下!   只是先在虽然有头盔护着,受此一击,也不好受。   耳朵两旁是稳稳作响,脑袋更是瞬间发懵,分不清动脑西北。   这下可好,邬梨是眼见看不见,耳朵听不着,脑袋也发懵。   只剩下一张嘴,直还发了疯一般的高声嚷嚷道:“贼娃!老子就是到的下头,被你仇家人找上,也不带半点怕的!”   “你爹这便下去等你!看你何时来下头团聚!”   当真是死到临头,越发猖狂!   这邬梨自知是必死无疑,那骨子里的疯狂与狠厉,此刻也是显露无疑。   “恶贼!”   “去死!”   仇琼英再受不得如此刺激,拎起长戟,追上这已然失去抵抗能力的邬梨,一戟而下,直接就洞穿了其脑袋!   见得仇敌死的不能再死,这年芳不过二八的丫头,终于也放下大半心中仇恨。   跪地哭泣,嘴里更是念叨着“终报此仇!”   此等场面,也叫人越发心疼,可怜这少女命运多舛,时运不济。   当然了,其实张青心里清楚的很。   前头这邬梨如此狂言多半是故意为之,就要激的这仇琼英直接动手杀死自己。   免得其冷静下来,反是会折磨自己。   这些贼人,也都是狠人啊! 第258章 无人可信!   邬梨一死,琼英大仇得报,田虎的这片军马,也被剿的差不多了。   马灵最后面对董平,到底还计逊一筹,被董平当场拿下,一时生死不知。   卞祥还是勇猛,带的那田虎冲出重围,然也是仅仅只能带着田虎。   邬梨,田豹战死,梅玉倒戈,其余晋军是死的死,降的降,已然造不成半点威胁。   而张青稍许安慰了下琼英,却也不敢多耽搁。   直与董平又道:“公孙道长在外已布置了八卦阵,卞祥田虎虽是杀的出去,该也是一时走不得多远!”   “董将军速速带军追杀,不可放过了他!”   董平虽是前面才与马灵死战一回,可这家伙的体力实在是好,可说是梁山里的第一铁人。   眼下听得张青还有重任,根本没有半点犹豫,直抱拳而应,点起军马,就追的那卞祥田虎而去。   ...   “果真是勇将啊!”   “只是一人去的,怕出意外,大王不若也叫我去帮帮那董平将军的好。”   看着那董平悍勇而出,张青耳边也响起了梅玉的“吹捧”。   这梅玉虽然是和尚出身,但性格很是多变灵活,如此这说,一是顺其自然的与张青搭上话,二来也是看出这董平之强,想给其留下个好印象来。   张青倒是挺理解这和尚心思的。   也安慰道:“梅将军此番立下大功,必是重重有赏!”   “只是这区区二贼逃出,也不必大动干戈,我在外也早有布置,定叫那田虎插翅难逃!”   狠!   相当的狠!   梅玉听张青如此自信话语,也是心叫万幸。   这里里外外的,是当真不知道张青到底做了多少布置。要是跟着田虎一路走到黑,只怕是跟着这田豹邬梨一般脑袋搬家了!   现在想想,还好当初是田虎叫自己为使,才与梁山搭上线。   自己今日之侥幸,追根溯源,也有田虎功劳。   可惜...   其的“恩情”,自己是报不得了。   最多将来多与其几柱香火,也便罢了。   ...   不提梅玉紧紧抱住张青大腿的事情,田虎那是在不好过。   随着卞祥虽是一路杀出,然兵马尽失,岂能安心?   尤其是兄弟,大将,眼下都不知如何的,心里悲切之心,更别提了。   而更悲惨的是,虽然杀出了梁山的包围,然也没有彻底安全。   这外头不知怎的,迷雾重重,叫人根本辨认不得方向。   好在这时刻,卞祥还是冷静异常,与的田虎道:“晋王,此等迷雾,不大寻常。与国师那道法,倒是有异曲同工之妙,想来必是公孙胜的布置。”   “咱们光在里头横冲直撞,怕是容易迷失方向。”   “还是得想法子,与国师联系上才好。”   田虎听得回了神,心知此刻不是期期艾艾的时刻,更知道没有乔道清,怕是当真难走出此地。   心下稍一思量,当即定了主意。   且听那田虎道:“那张青处处设伏,也不知国师情况如何。”   “若是国师能灭梁山人马,则定会想办法来救,若是不能,咱们也莫指望他了。”   田虎眼下,倒是也想的明白。   只是这豁达心思,却叫卞祥难以安心。   好在对于乔道清,卞祥还是有些信心的。   国师道法强悍,梁山的公孙胜又在此处设伏,该是没人能动弹的国师才对。   只是有信心归是有信心,眼下这场面,总归叫人有些心乱的。   ...   “大王!大王!”   正是卞祥与田虎,一个冷静中带的忐忑,一个沉稳中带的颓废之时,一声熟悉的呼唤,总算叫二人同时燃起希望。   直寻着声音看去,只那迷雾逐渐消散,远处一个影子,一见却知道就是那乔道清!   卞祥与田虎当即狂喜。   飞奔而去,一刻也不迟疑。   而乔道清在远处一瞧,当即心头就震惊了的。   这特么是只剩下了晋王和右丞相啊!   其实这乔道清赶到这地方的时候,就心知不妙了。毕竟其与公孙胜乃是师兄弟,对这八卦阵,也熟悉的很,知道其中威力。   只是虽然知不好,却也没想到会这般惨烈啊!   有卞祥在,却也只能带的大王而出,这梁山里头,到底还有多少能人?   不过面对田虎,乔道清也不好太过表露心头惊惧,只是面上疑惑,实在难以克制。   而田虎好不容易“逃出生天”,心头一口闷气终于可得释放,直大骂道:“梅玉那厮,与梁山早有勾结!”   “临到阵下,故意不敌,引梁山而入。”   “我大军被杀了个措手不及,这才落的一个如此下场!”   原来是出的叛贼!   乔道清恍然大悟,直恨道:“张青那厮,心思歹毒,屡屡用的毒计!”   “这般恶徒,日后自有天收,咱们先离此地再说。”   乔道清这话,算是无奈给自己脸面上贴点金的了。   这也就和两个人打架,一个被揍的半死却又无力抵抗,最后撂下一句“你给我等着”这般留面的话语,却也只能灰溜溜的离开。   然而眼下除了这般,又有什么法子?   知道有公孙胜的存在,乔道清的道法优势也荡然无存。而如今杀进壶关里的晋军都已然被杀的七零八落,不跑还能如何?   只是回过神的田虎,看着眼前乔道清的军马,又觉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左右一瞧,却言道:“怎地只有这些人,钮文忠何在?”   且见乔道清也面色一灰,叹息道:“我等被梁山张清花荣设伏,我虽以道法破之,更杀败了花荣,然钮文忠那头不知为何也无了消息。”   “想来也是被梁山设计,眼下不知如何。”   乔道清是万万想不到,钮文忠也是个放水大师。   杀退张清之后,是压根没回,自带兵马,溜了去。   只田虎听得却眉头一皱。   梅玉的背叛,算是给田虎留下阴影了。   对下面的这些人,除了卞祥与乔道清还能信任,其他人都觉得与梁山早有联系。   想来也是,这内部出了问题,却一点无有所觉,那与梁山联系上的人,可能只是梅玉一个么!   什么孙安,什么钮文忠,是一个都不值得信任的! 第259章 苟延残喘   不管田虎对下头这些大将有多不信任,眼下也顾不得找他们算账,还得先出壶关再说。   只是这连番被伏的,关口处孙安定然也不太平。   情况到底如何也不知晓,又如何逃出生天?   好在乔道清来接应前也早有主意,此刻与田虎道:“欲要出关,必要走关口,只是孙安将军的情况也不知,若是也受了伏,这关口怕是不好出。”   “只叫我先去刺探一番,再做计较才好。”   田虎一听这计较虽是有,却不靠谱啊!   何况他更清楚,张青是不可能漏了关口的。   此去关口处,只怕也早有人等着了!   只是若想逃出生天,东山再起,这不出关,又如何能行?   这是有没有埋伏都都要去,别无他路!   念的这,田虎也是忽的高声呼道:“本王倒是不信,这区区一个壶关,就能把我留下!”   “咱就这杀去关口,看看这老天到底要不要收本王!”   言罢,也是再不思量太多,一门心思,就要往关口去。   乔道清与卞祥要劝,却一时也劝不得。只得无奈应声,跟着田虎去关口。   …   田虎这主意真说起来,实在不算太好。   明知这关口可能被张青设伏,还要硬去,那不是送人头么!   然而你说这田虎是破釜沉舟也好,说是破罐子破摔也罢,当下除了这般去送命,也真没别的办法了。   “看命吧!”   不约而同的,众人心中也只得把希望放在天上。   只盼老天开开眼,还给自己个活路。   而这期盼,倒是还真被几人给盼着了。   …   “没人!这关口没人啊!”   “天不灭我田虎,天不灭我啊!”   却说田虎与乔道清一众,一路不管不顾,就往关口逃命。   本来是做好了死战准备,却不想,这临了关口,也不见人来阻拦!   众人先是惊奇,旋即又是大喜!   虽不明这张青到底怎么想的,竟然疏忽空放了关口,然这些晋军的幸存者们,却管不了这些了!   纷纷大喜过望,争先奔走出关。   唯有田虎,心里念叨一句:“许是这张青自信在前头就能全歼的我军,这才在关口疏忽大意。”   田虎这般想,乍见是给张青寻了个借口,实际上嘛…其实到底是被打怕了,眼见这关口无人,还怕是张青故意为之。   心里不安定之下,这才寻个自以为得当的理由。   至于其余众人,见关上无敌,自是只顾着逃命,哪能还能顾的其他?   直到当真走出关口的时候,所有人这才长舒了口气,更无一不在心中感叹幸运。   …   “活了啊!活下来了啊!”   “真是…真是太好了!”   身后不断传来的庆幸声,夹杂着更有些隐隐的哭泣,叫田虎也心中终于生起几分悲切。   几万的大军啊!   如今能杀出壶关活命的,可有千人否?   何其悲惨矣!   “梁山张青!”   “此仇我记在心上,终有一日,要寻你报仇!”   张青连杀田彪,田豹,田虎又怎么可能不记恨?   “晋王,既然这关口无人,说不得孙安将军与钮文忠将军都逃脱出去了。”   “咱们去寻两位将军,说不定还能收拢了更多人马,好回威胜州。”   如今虽然从壶关里逃了出来,然后面的事情却更麻烦!   就说大军在此尽失,田虎回了威胜州,这晋王的位子还坐不坐的稳可不定了!   卞祥心里这忧虑心思,是丝毫没减去一星半点的。   当下直期盼着,若是能见着孙安或是钮文忠,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可惜卞祥此心却不得田虎回应。   这田虎经过此番劫难,心里实在对这些人一个都信不得。   如今出逃,只想先归了大本营再做计较。   却见其呼道:“这二人回头再寻,眼下不可在此多留!”   卞祥听得田虎这应,还以为是其未想到此下大败到底会有多少影响。   忙又劝:“大王!咱们带的数万大军来攻壶关,眼下只留这点人归去,要被那些鸟官见得,只怕是要别有心思!”   这田虎,其实是与张青的处境差不多。   能打的不少,会治理的没几个。   尤其是田虎不像张青,还有赵明诚,程万里这种的能用上一用。往日州里的诸多事宜,基本全依靠原来投降的宋官。   这些宋官,本也不是什么善茬。   谁都看的出来,这些鸟人依附田虎,多是权宜之计。   “前头大王兵锋正盛,无人可挡的时候也就罢了,如今这大败之后,兵马尽失,那些鸟人还不有些别样心思?”   “只怕到时候就算归了去,也不安全啊!”   卞祥心中重重忧虑,更清楚眼下形式危急,索性也把话说开的。   却言道:“咱们如此归去,怕的那些宋官,定起异心。”   “大王!还是寻下孙安与钮文忠将军吧!”   田虎现在最听不得就是什么有异心,有别念了!   这卞祥话音才落,那田虎就暴跳如雷,大骂道:“本王昔日起与毫末,用百人都能称霸一方!”   “如今是为晋王,却有哪个敢有异心?”   “本王归了威胜州里,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要把那些鸟人统统杀个干净!”   “届时本王也好好瞧瞧,有谁敢再反本王!”   田虎这话说的当然有些过了。   虽说这些投降的宋官不可信,也不能随意就开杀吧!   何况若是当真杀了,那不是雪上加霜?   本就破烂不堪,一吹就要倒的河北局势,怕是直接就要崩溃!   卞祥还想再劝,不想乔道清却在边上猛然插话道:“回去的事情还是晚些再说吧,咱们眼下,可又有敌手了!”   田虎一听这个,那差点就心态爆炸了。   至于卞祥,也一时没再与田虎劝说的心思。   手上紧紧握了握开山斧,直高呼道:“倒是梁山哪位将军,再来与我卞祥会会!”   卞祥虽未见人,却不怀疑乔道清的本事。   这说是来敌,总不会平白无故吓人的。   只是敌暗我明,吃亏的是自己,自己这一吼,多少也算震慑。   而这一吼之下,果然见个光秃秃的脑袋,在月光下冒了出来。 第260章 光杆晋王   却说这来的,当然是在外头等了半晌的鲁智深。   其得的张青安排,早早就在外头等着,虽是从天黑几乎要等的天明,却总算没有白费功夫。   瞧的那残兵败将苟延残喘,鲁智深牢牢记得张青吩咐,直就悄然摸近了这最后的晋军。   却不想这乔道清比的马灵可厉害多了。   也不用做法,直接就天眼一开,瞧了个真真切切的。   卞祥一声高呼,也叫鲁智深知道自己已然暴露无遗,索性也就冒出了自己那明晃晃的脑袋来。   只是要说眼下谁最恨和尚的,那妥妥就是田虎啊!   那梅玉如此对自己,田虎可是连带天下和尚都给记恨上了。   眼下看的又是和尚来断自己生路,却哪里能忍,直骂道:“秃驴!天不收我,你却敢拦我?”   “敢与天斗,可不知死字怎写?”   这般说罢,也是自要抢先,去攻鲁智深。   还好被卞祥拦着,低声劝道:“大王,既然梁山在外也有埋伏,不会光就只有这和尚一人。”   “大王贸然而去,只怕是不妥,还是叫我先去为好。”   田虎虽是怒火中烧,也不至于是失去理智,此刻也知不好乱来,便应的卞祥。   更是叫卞祥小心,自己实在是不可再丢失大将了。   卞祥得令,当即持大斧而上。   鲁智深禅杖相应,眼看那二人即是要撞上,卞祥却见那鲁智深身后果然有人埋伏!   随着一声呐喊声,只见那群人是不要脸的一拥而上,根本不管不顾,就要围的这卞祥。   “这特么是哪般打架的法子,根本没见过啊!”   “就不管我后面的军马,非是要对我一人?”   卞祥心头疑惑重重,手里那大斧却紧的很,一点不放松。   稍远的田虎见状,连忙要起兵去救,然还未来得及踏出一步,又被乔道清拦着了。   却听那乔道清急切言道:“大王不可恋战,身后梁山人已然追来!”   “既然那秃驴不管咱,咱们速走,免得在此交战太多时候,被梁山追上,则皆毁矣!”   乔道清向来不是善茬,更是个狠心人啊!   而瞧这眼下意思,这乔道清是要让卞祥一人拖着那鲁智深的军马,自己开溜啊!   田虎实在不想失去这卞祥,又哪里能答应这乔道清。   直不应道:“说的什么屁话,我如何能留下卞丞相,自却逃了?”   乔道清见状直大急道:“大王万金之躯,安能赴险?”   “咱们先归了威胜州里,若是卞丞相命大不死,也好与这梁山谈判,才能去救他!”   “就说咱们为的一股气,全死在此地,又有何用?”   田虎的心实在太乱了。   若是放在平时,他肯定会察觉出乔道清不对劲的地方。   这乔道清一路上都不怎么开口的,反倒是现在主意颇多,这事情怎么看都不对劲。   可惜眼下田虎难多思量,被乔道清一阵说道,心头直是动摇不已。   乔道清却不管不顾,直拉着这田虎就走。   如此莫名其妙,竟是又丢下了田虎身边最后个大将卞祥。   田虎就这么稀里糊涂的丢下卞祥,奔走半晌,行的半路,终于还是心下难安。   直拉着那乔道清道:“国师,那区区一个和尚,咱们怕他作何?”   “如此留下卞丞相,只怕不死也伤!”   “卞丞相把我从死人堆里刨了出来,我如何能就此抛弃他?”   “咱们快些回去,该还是来得及救他!”   这田虎说着也是断然下的决断,打算这乔道清不管再劝说什么,都置之不理。   一门心思只顾去救卞祥,直打算拿着身份压人了。   只是...   回身追去的田虎没走几步,却忽的感觉身边空落落的。   心头顿时一跳,猛然回头一看,却见那乔道清与其人马驻足而立,根本没一个跟随在自己身边的!   ...   “乔道清!”   “你什么意思!”   “你也打算反我不成?”   田虎面色极为难看,那黑沉沉的脸庞,在黎明光辉的照耀下,尤其明显。   远远瞧着这乔道清,却见其面色平静,波澜不惊,仿佛在做一件平常事。   田虎心头又沉下半截,知道乔道清必也有了而心。   心痛之余,也朝天而呼:“原来我田虎军里,最大的叛徒,竟然是我的国师啊!”   田虎是当真悲切的,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如此信任的乔道清,会反自己。   当下的高呼,也充满凄厉之声,在这黎明之际,尤其悲凉。   然田虎是痛苦不已,乔道清却好似一点也没甚愧疚之情,只是摇头道:“大王误会,贫道当真未叛大王!”   “自入壶关,贫道便拼死冲杀,直到眼下,与梁山也没半点干系。”   乔道清说着说着,也是仰头朝天叹道:“然经此一番,天机已变,大王大势已去,贫道再随大王,非遵天意。”   “送大王至此,算报先前恩情,此去威胜州里,也该再无危险。贫道就此与大王别过,未来有缘再见。”   好家伙!   这乔道清竟是有放弃了田虎的心思了!   田虎听得大惊,本能的欲要对其破开口大骂,却终究还忍住了。   而更可恨的是,这乔道清自要走也就罢了,可你看眼下兵卒模样,好似都被其使了什么妖法一般,也都紧紧靠着乔道清边上。   不用说,这早是说好,欲要弃自己而走了!   “难怪!”   “难怪自己说去冲关门,卞祥倒是心急,这乔道清却半点反应都没有。”   “只怕其看的自己只有卞祥在身旁的时候,就已然有了主意,这才一路无所谓的样子。”   “若是那会关上当真有人,只怕这乔道清也会当场倒戈的。”   田虎当下是全明白的,可惜明白的也有些晚了。   这会,直有些投鼠忌器,又不敢当真对乔道清动手。   只冷哼声道:“乔道清!你当真以为我田虎傻?”   “不得梁山所应,你如何弃我?”   “最后还支开卞丞相,叫我当个孤家寡人,以为我大势已去?”   “待我归了威胜州,东山再起之时,叫你这老道后悔不迭!”   言罢,田虎也再不留。   一人一马,只身而归。 第261章 跟着梁山没错的!   田虎有一处思量是当真没想错,这乔道清既然放弃了田虎,又哪能当真与梁山半点干系都没有?   这乔道清死战是真,与梁山有联系也是真。   而要说如何联系上的,那还得从前头花荣独自留下的那一刻说起。   ...   “你这厮,胆子倒是大,独自面对贫道,直是不知死活!”   乔道清初见花荣,一是不满这厮独自一人在此,多少也有些轻视自己之感,二也不免有些钦佩这独自一人面对自己大军,这悍不畏死的心。   更也见识了那敌将,分明已无路可走,却还不卑不亢的风骨。   只见那花荣只身立马在前,与自己呼道:“乔道长,我之所以独自在此不避,只因是要你说上句话。”   乔道清倒是当真想不得花荣如此冒险,就为与自己说上这么一句话。   面色也不避讳的露出几分惊奇道:“哦?倒是不知你小李广花荣,却有什么话,非是要与贫道说上一说。”   花荣名声实在大。   这乔道清眼下也看出这敌将身份的。   却听花荣道:“道长虽在河北军中,然习道法,想来也是重情重义之人。”   “今这田虎残暴不仁,道长是为良人,何苦为虎作伥?”   “我留此地,只为劝道长一句,早日明悟,勿入歧途。”   花荣说的情真意切,可惜乔道清却不领情。   直大笑应道:“花荣啊花荣,只以你一张嘴,就欲叫我倒戈来降,你也思量的太简单了!”   只是这般略带有些嘲讽的说话,却没影响了花荣心境。   却见其直还高声呼道:“非是什么只以口舌之利,只用自这一颗真心实意,不愿天下义军互其干戈,这才冒险来说。”   这花荣是面色坦然,乔道清能看的出其中的真情。   然道长心境之平和,非寻常人可比。花荣说的确实很真切,却也无法动摇这乔道清的心思。   要这道长变换主意,也只有叫道长自己想明白的。   而那时候的乔道清,还真有个思量的。   ...   “那道长说的要与我来单对单的比划比划,我本以为再难见了大王,却没想的,那道长却没下死手,反是运使一阵道法,起一阵狂风,把我给送走了。”   “我知是那道长饶我一命,却也不知其是何思量,只得先归此处,与哥哥通报。”   张青听得花荣所报,心里是直叫花荣命大,更是有些后怕。   这乔道清可是不是一般人,花荣只身面对,却逃过一劫,当真可算是走运了。   而如今不再是宋江脑残粉的花荣,更是梁山不可失去的大将!   张青知道差点失去了这花荣,也是面色难安道:“花荣兄弟何必如此,我在关里一切布置的妥妥当当,就算你那未能灭敌,也非大事。”   “何必独冒此险,叫我险失大将!”   花荣听得却笑道:“为大义而战,死得其所。”   “何况我也晓得,那乔道清与公孙道长师出同门,有这层干系,怎么也不能对我痛下杀手。”   “所说是危险,却也不尽然。”   张青直是无奈摇头。   这花荣扯谎的本事实在不行。   就说乔道清杀人不眨眼的,哪里会念叨什么与公孙胜的同门情义。   眼下说的轻松,只怕当时已报死意。   可死也要死的其所,这分明能胜的仗,要是平白失去一大将,却也太可惜了!   想的这,只见张青面色一正,极为严肃的与花荣道:“花荣兄弟,日后可万万不能无故犯险,这义军才起,我可是要与你同见梁山成事之日的!”   说着又怕这花荣不当回事,直又道:“何况兄弟若出事,也不想想你家小妹如何该如何自处。”   花荣果真是有些不以为然,只应道:“若是当真不幸,小妹自然有哥哥照顾,哪里消的我操心。”   这些好汉们,兄弟情义不说当真多重吧,却还都是放在心里第一位的。   或者说,这些小妹在他们的心里,分量实在没有那么重要的。   只是这也算是这年头的普遍情况,张青也好不多说。   而眼看这两人的话题到此也算差不多了,忽的又见边上已然投靠了的梅玉说道:“花将军以身冒险,却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那乔道清既然放过花将军一马,我看也是欲要留个后路,日后好上我梁山。”   “此乃大喜之事,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   梅玉这属于是以己度人的。   前头自己手下留情,是为自己留后路,眼下听乔道清如此做法,自然也如此想来的。   不过对张青而言,乔道清要不要上梁山,还是远在天边的事情。   眼下重要的,还是面前的三位河北大将。   钮文忠,孙安,马灵。   三人之中,铁蜻蜓钮文忠算是最安稳的。其打退张清之后,没多行动,一众兵马保存的好好的。   孙安就稍许悲惨一些,在壶关的关门上被武松,杨雄,石秀围攻,受的不少伤,被生生擒下。   至于样子最惨烈的,那还当要属是马灵了。   其与董平的死战那是真正的死战,眼下昏迷不醒,死活不知。   这兄弟到底如何,那真得全看自己造化的了。   当然了,张青也会叫安道全给的这马灵瞧瞧。只盼董平别下手太黑,当真是没的救了。   而钮文忠与孙安这边,当然是钮文忠好言语一些。   张青也不摆出什么招降的架势,直上前一步就拉着钮文忠道:“将军,可算把你盼来的。”   “这梅玉将军一路就说的钮将军是何种强人,如今见得,果真不同凡响!”   “且安心在我军中留下,与我梁山,共举义旗,当的这真正的义军啊!”   钮文忠本就被那梅玉影响,有心靠向梁山。   只是前头不似梅玉那样临阵倒戈,一时不却确定张青想法。   这下见张青热切,心中一定,上前直直一拜,口中直呼“惭愧”。   而张青既然表了态度,梁山众人自也无人会有异议,只各自热切程度不同,欢迎这钮文忠。   其实本来梁山日后伐田虎,王庆的时候,也收了不少人的,只是那都是大聚义之后的事情,对梁山来说,有些类似编外人员。   而眼下没经历过大聚义,此般的情绪,倒是稍弱些的。 第262章 大事不好啦,大王有小妾啦!   钮文忠一降,孙安倒是也好说。   听闻田虎大败,整个晋军总共就没逃出去几个人,孙安也算彻底心死。   尤其是两者相较之下,梁山是步步为营,缓缓图谋。晋军却如同一个没头苍蝇,竟是连着内里有乱尚且不知。   再为这田虎献躯,也太不值当!   如此一想,这孙安也不思量太多,就直也拜入梁山。   张青见一切顺利,自是大喜过望。   待鲁智深又拿归了卞祥,又叫钮文忠与孙安二人一同劝之,也是顺顺利利,把其给请入了梁山。   张青即大摆宴席,一是庆功,二是接风。   而大仇得报的仇琼英,自也是夙愿得偿。往后皆死心塌地跟随张青,也当不能再与那没羽箭有半点联系了。   当然了,眼下这二人,自不知道本还有个属于他们的感情线。   ...   壶关大捷,勇挫晋军,斩兵降将的消息,当也很快传回了青州里。   这也大大的喜讯嘛,当然传扬的相当迅速。   甚至与其中的曲折故事,也传播的越来越夸张,越来越玄乎。也算作为个铺垫,好去引领最终胜利的高潮。   不过要说这故事里什么事情最容易搞的曲折离奇,那当然还得说是儿女情长的事情啊!   尤其听说自家大王取了敌将之女为妾,这可不更是有的说道了么!   ...   “听说那大王那新欢,是单枪匹马来冲关,却被大王一战打败,自此便是倾心与大王,跟着大王的。”   “我却听闻,大王那小妾本就与大王在江湖上相识,此番一见,那是一个干柴烈火,一发不可收拾。”   “是啊是啊,你们想想,这夫人也不跟着大王,大王去的经月,可不早憋坏了。这见了老情人,自会如此。”   这些梁山的兵卒,到底还有几分痞气。说起话来,多也是荤素不忌,想扯哪里扯哪里。   那仇琼英总共也就十六岁的,咋可能与张青相识在江湖。   只是这些人哪晓得琼英年纪,那是一阵的道听途说,再自己人为加工一下,是越传越离谱。   而这离谱消息,当也不会被孙二娘错过。   ...   对孙二娘而言,其实她早早就知道,张青如今势头越来越猛,日后这宫殿之中,万不会唯自己一人。   且看这扈家人,早也虎视眈眈。   若非如此,她也断然想不出叫玉娇枝借种的法子。   只是没想哪里防着,外头却防不住。   自与张青第一次分开,却就叫张青寻的机会,给纳了个人。   孙二娘倒也不是当真在乎纳人入宫,其自也有所准备。只是自家相公这招呼也不招呼一声的,总归叫人有些难受。   孙二娘虽是江湖儿女,却到底也是女人。有此情绪,也再正常不过的。   好在张青也算心灵之人,前头大战在即,实在不敢乱出信件,免起意外。今番终告一段落,也当即就来信,解释了来龙去脉。   ...   “夫人,扈姑娘求见。”   这厢才看完信件,那头屋外又传的扈三娘来见得消息。   算算日子,这孙二娘该快要到了“临盆”日子,这些日子里,基本都是不见人的。   他人也都知晓,更是不会无故来打扰夫人,就是扈三娘,也多不太来此。   今日这突然来见,明显也是因为听闻了张青娶妾的消息。   当然了,孙二娘也晓得,这扈姑娘多半又是被其兄给逼迫来的,怪不得她,却也不能避免的有些不满。   正要挥手说的不见,转念一想,却又变了思量。   自留在床榻之上,拉起屏风曼帐,再与使女道:“实不便见客,你把我桌上那信件带个扈姑娘,就说是我给其一观的。”   使女自无不应,轻快答应一声,便拿的信件出去寻的外头的扈三娘。   扈三娘倒是有些莫名其妙的。   夫人不便见自己,倒是也在其的预料之中,只是这却又拿个信,也不知何意。   这扈三娘是打死也想不着,这信还是张青给孙二娘的信件,只以为是夫人特地给自己留的,还屁颠屁颠的带回去,准备细细看来。   却不料,这坐定一观,是当场整个人都惊了。   且打开这信中来看,只见分明是张青给夫人信件,只以为是夫人交待错了,连忙要收起,眼下却忍不住又瞧上几眼,却也当即看明白了。   “原来说的是纳妾一事,可这信为何夫人要给我?”   扈三娘一时想不明白,却又觉得此事不简单。   拿在手里的信件,一时却好似一个烫手的铁片,让人都拿不安稳。   “怕是当真搞错了的,这大王给夫人的信件,我该给人拿回去才是。”   好不容易恢复了精神,扈三娘连忙起身,就要再去寻的孙二娘。   ...   “小妹如此匆忙,又是要去何处?”   扈三娘正起身要走,迎面却见兄长扈成又急匆匆的来前。显然也是听得了自己从夫人那归来的消息,又是打探来的了。   只眼下扈三娘急着送归信件去,实在没心思搭理自己这兄长。   一边推开的其,一边也是急言语道:“夫人给错了信件,我得交回的。”   扈成是早早看着小妹手里拿的信件了,当下听得是给错,不由心生疑虑。   直伸手拦着扈三娘,直言道:“夫人那里会轻易给信,且与我一观,到底是什么消息。”   扈三娘是自觉不妥。   这本就是大王给夫人的信件,自己看的已是僭越,这要是再给兄长瞧的,更是不该了!   连忙阻止道:“此为大王家信,兄长哪好看去!”   扈成听得是张青的家信,手上倒是也当即一顿。   只是心头顿时又起想法。   这扈成可是早就怀疑夫人怀子一事不正常了!   再一想大王在盖州里纳妾,说不得也是知道此事了啊!   “今日来的这信件,保不准就说的这。”   “我悄悄一观,心里也算有底,也不会叫人发现。”   有这般主意,扈成是更不放过自家小妹,直就伸手劈夺,一点也不迟疑的。   扈三娘是生怕这信件被扯碎,手上不敢用力,直就被扈成一把抢过了去。 第263章 布置   却说扈成成功夺了信件,当下也是小心翼翼拿出,细细看起。   就说真坏了大王信件,他倒是也没这胆子不是。   张青信里写的虽然很详细,把这琼英如何来的自己关下,又把其与田虎是如何的血海深仇,自己又为何要收她的前因后果,都讲了个明明白白的。   只是虽然讲的细致,归根结底还是一件事情。   总结起来就是与孙二娘解释为何要纳妾呗!   扈成见得一半,就知前头自己是想错的了。   “就说大王愿意耗费这功夫给夫人写信解释,怎看也不是已然知道怀子有异的。”   “只是这事我虽知晓,却也不好当真就直直与大王说的,若是大王不在乎,我却平白当个小人。”   扈成这骨子里,也当真没那魄力。要不然当年扈家庄,也不会受祝家庄的欺凌的。   眼下反复思量,也自有彷徨。   却见其又想到:“不过此事终究是瞒不住的,眼下我不当小人,实在不行,可叫别人当的。”   “只是如今大王既然已经开始纳妾,我终也不可再犹豫了。”   “要再是这般犹犹豫豫,小妹那未来可要耽搁了的。”   这一思量下,扈成也是打定主意,待的大王归来时候,怎也要把此事提上议程了。   而夫人为何把此信给这扈三娘来看,小妹见不明白,扈成倒是看懂了。   怕是也想叫这扈三娘晓得,眼下虽然大王纳妾,心里却还惦记着自己的。   欲要叫小妹绝了心思,才会如此做法!   只是...   已然决定的扈成,可不得再管这夫人与小妹心思了。   ...   不管青州后院里各人心思,却说壶关里的张青,也一刻都不得停歇。   如今田虎大败而归,只留了个光杆晋王归威胜州,想来日子也不好过。   这晋军还能不能存在,可也是两说。   按理来说,张青用这么大劲,倒是有点给别人打工的意思了。只是形式走的这份上,实在无奈。   不过既然出手,撕破脸皮之下,自也不会再留守。   是以是费心费力,先把这晋军关在壶关之内,再思量生擒的事情。   好在结局还是令人满意的。   除了董平这个“憨货”,当真把那马灵打的太重,基本救不活了之外。   钮文忠,孙安,连带卞祥,都入了梁山。   这梁山一下大将又多几员,也叫张青底气也多几分。   唯一可惜的是,那乔道清倒是不知去的哪里,只有听闻,说是未与田虎同归。   不过想想这些道士,若是不在义军之中,只怕也去哪里闲云野鹤去了。   你若是用心去寻,定是寻不着的。反倒是不去想的他,说不得倒是能见其出现。   当然了,张青也就稍微想了想这乔道清,眼下的重点,还不在他。   ...   “哥哥,已使梅玉,钮文忠,孙安,卞祥,四往盖州里去,诏降州内各县。”   “想来听闻田虎大败,又见这些原本的河北大将,当会尽降我梁山。”   张青身边,这直出主意的还是那吴用。   前头壶关一战,这货也算布置得当,虽然也略有瑕疵,却也能算是瑕不掩瑜。   而吴用与张青之间,经过这壶关一战,总算也开始渐渐撇开当年晁盖的影响,算是靠近一些。   不过张青也清楚,要用吴用,还得练练其眼界。   要不然终究一日,还得出馊主意的。   心里胡乱思量一阵,张青却面色淡然道:“盖州里,我本也不担心。”   “要是如此情形下,还能有人反我梁山,我这张青名号,那也太不当用了!”   “如今咱们思量的,还是眼前那张叔夜。”   稳啊!   太稳当了!   如今一战大破田虎,这张青却没半点得意,当即又把宋军思量起的。   “分明是江湖草莽起家,却有如此秉性,也不知道是不是就因受了那赵明诚的教导。”   当年为何吴用非要与张青水火不容啊?   说白了,还不是因为看不起张青的出身嘛。   晁盖好歹是一方保正,名声高洁,可应吴用心中抱负。可说张青,那是何人?没听说过啊!   虽在那二龙山上是混的风生水起,然区区一个草莽,又如何能与保正相比。   只如今再看,倒是自己目光短浅,坐井观天了。   这张青不止心有鸿鹄之志,更有明主之资。如此人物,可比晁盖还强的百倍啊!   心里佩服的张青,吴用也是当即回应道:“田虎一败,张叔夜必然趁势往北收服各州。”   “只是田虎被咱们打的实在太惨,怕是根本难敌宋军。”   “此一回,倒是要给别人做嫁衣了。”   这般说着,吴用也是连连摇头,深感可惜。   倒是张青还是面色如常,直笑道:“田虎就算只这一人,那张叔夜倒是也别想白拿北面三州。”   “所谓狗急了也要跳墙,如今这田虎兄弟皆死,成为一个孤家寡人,更是了无牵挂,有什么阴损招数,怕是都得用的。”   吴用听得独自皱眉。   他一时倒是想不得,这只留一个田虎回去,他还能有什么法子。   一面宋军,一面梁山,这都是死敌,哪个能引为援。   除非...   除非只有去寻北面的辽人!   这一想,吴用当下也是心跳加速,难以自禁。   甩了甩脑袋,要把此般思量抛之脑后,却也是怎么都甩不出去了。   再看张青那仿佛已经笃定如此的神情,终在耐不住,直呼道:“那田虎,莫不是要引辽人来河北?”   却见张青直点头而应道:“内无强将,外无强援,这田虎欲要再做抵抗,却还能如何?”   “不过也只能当的那罪大恶极之人,引的辽人来此。”   这话是越听越不对劲啊!   听张青话里意思,好似对辽人入河北,一点不在乎。   怎能如此!   吴用心头不明,分明心中有大义的大王,怎么在此等大事上,如此随意。   就说这年头,每个大宋老百姓,对辽人的情绪都该是“死仇”之心。   不管上头是不是兄弟之盟,与北宋几乎共存了整个时代的辽人,是每个宋人心中难去的刺。   如今听闻辽人可能入河北,这吴用又岂能淡然? 第264章 一言不合就斗法   张青看的出吴用的情绪。   对张青来说,他其实是很难体会到宋辽之间的民族情绪的,当然了,他也能代入一下把辽人看做倭寇之类的。   可说到底,辽人与倭寇还是有些不同的,也不能单纯的如此代入。   而张青之所以料田虎会行此事,也是本来河北失势的时候,就想过辽人。   只是当时还有卞祥极力反对,才杜绝了此事。   而这会再无人劝的田虎,走投无路之下,多半还得走的这老路上去。   而此刻见吴用忧虑,张青也宽慰道:“先生倒是也不必过于忧心,我这也是个猜测罢了。”   “而就算田虎当真去投奔辽人,面对张叔夜,也讨不得好。”   “而倘若当真是辽人来,我自也不能坐视不管!”   “必举全军伐之,不可叫人坏我汉人河山!”   张青最后的话,总算也叫吴用又眼前一亮。   前头听得,还以为是张青故意要引辽人来一般。   心下阴霾一扫而空,当即也恢复了神志,直思量道:“就算田虎当真引辽人来,只光凭其一人,怕也是引不得多少人。”   “咱们也不需过于忧心,还想想如何破的宋军才好。”   “好在如今江南的方腊,淮西的王庆,皆已揭竿而起,伺机而动。”   “这宋廷还能给张叔夜的时间,实在不多了。”   河北的乱局,只是冰山一角。   当下,整个大宋王朝已然在风雨飘摇之中。   尤其是梁山在张青的带领下,已然成为头号反宋头子,再无诏安可能。虽然田虎倒是基本被灭,然这形势,实在不算太好。   特别是方腊占据的江南之地,那可是王朝的钱仓。   这杭州一地被其所夺,赵佶是别提多少心疼,那可比青州之地疼多了。   那张叔夜的日子,该也不好过的。   张青总览全局,更知眼下不可放松,又吩咐吴用几句,调动兵马,严阵以待,更是自不敢离开盖州前线。   ...   本来就张青想来,田虎一战算是告一段落了,就算田虎当即能引辽人,那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   自己该有半月时间,消化壶关一战的战果。   结果没想这没太平几日呢,却又听乔道清来寻。   花荣听得倒是大喜,直与张青说,这乔道清此来该是来降梁山。   只张青想来该没这般容易,要是这乔道清当真愿降,早些时候就该来了,为何还拖延到今日?   摸不准这道长到底是什么意思,又听得前头喽啰说只有道长一人,张青索性也就带着花荣与公孙胜,去见那乔道清。   两方见面,只见这乔道清穿的一身道服,比起原先更多几分风骨,手上拂尘一甩,还未开口,却被公孙胜给抢了先。   且听那公孙胜呼道:“乔道清,你可是去见了师父?”   乔道清当即应道:“公孙胜!你又不知,师父待我如何,何必出言讥讽。”   张青虽然知道乔道清与公孙胜是师兄弟的关系,但再多的内里关系,他就记不清楚了。   公孙胜往日里也不说,张青当然也不会好奇去问。   眼下这三言两语听得,好像关系比想象中的更加不好。   张青倒是没想岔,相较公孙胜来说,这乔道清在罗真人面前,算是不受待见的。   当年这乔道清不过八岁,却好使弄棒,一日偶游崆峒山,遇异人传授幻术,能呼风唤雨,驾雾腾云。   后往九宫县二仙山访道,却得罗真人不肯接见,与其言:“你攻于外道,不悟玄微,待你遇德魔降,然后见我。”   其后虽也收敛魔性,得一二道法传授,更与公孙胜一同学道法,师兄弟感情倒是算好。   可惜好景不长,又因为乔道清破戒,被罗真人放逐下山,自此流落江湖,成为田虎部下。   这其中的恩怨纠葛,短短数言自说不明白,只能言个大概经过。   而眼下,张青是只能看着公孙胜与乔道清自己发挥,不在自己的认知范围,实在是半句话也说不上的。   却见这公孙胜上前几步,看的乔道清那手中拂尘道:“此乃师父的清尘拂,你若不见他,又何得之?”   乔道清又甩了甩那拂尘,好似有几分炫耀之意,口中也带几分得意之情道:“虽未见师父,师父却交了我这拂尘。”   “非但如此,还交待我了要与你传一句话。”   这话一出,公孙胜哪能忍住,忙问道:“师父有何吩咐?”   却见那乔道清也上前一步,那拂尘一甩,扬起一阵妖风,口中更呼道:“使我叫你回山上去,不可再留梁山之中!”   公孙胜听得大惊!   本能觉得是假,却也知道这乔道清不论如何,还是念着师父的,不会随意传信。   一时不知如何相应,还是边上的张青抢先一步,直与公孙胜道:“道长勿要轻信那老道,其必是诓骗的你!”   张青这急啊!   公孙胜对他而言实在太重要,若是当真归了山,那未来日子可难过了。   所以也不顾这乔道清在前,忙是来劝公孙胜。   只是乔道清似乎根本不给张青脸面,却见其又微微一甩,这狂风一起,直往张青面上吹来。   张青一时顿觉面上冷冽,却不肯后退。狂风吹的口难张开,却也强忍着还要张嘴。   公孙胜见着张青如此模样,才算反应过来。   抽出那松纹古定剑,口中直呼一句“定”,那狂风顿时停下,天地又是一片平和。   索性也就是这些“法师”也就呼风唤雨的本事,要是真弄个什么真龙现身,五雷轰顶大法这种的,张青也扛不住。   也就这种程度的,还算能接受接受。   而乔道清眼见这公孙胜出手,当下笑道:“好!公孙胜,咱们今日就比划比划,且看谁人道法厉害!”   这乔道清,是眼看一言不合,就要斗法啊!   而公孙胜也不再受乔道清言语影响,只呼道:“善!许久没比划,今日咱们师兄弟,就看看哪个没落下师父教诲!”   言罢,也是飞身而出,眼看就要“同门相斗”了!   张青是生怕出意外,再顾不得,连忙叫花荣去寻人来助,免得这公孙胜出半点差池。 第265章 这就完事了?   张青本来以为,这既然要斗法,定然是惊天动地,险象环生的。   就如那西游记里记载似的,什么下油锅啊,上刀山啊,可能都得上。   也是大张旗鼓的做好准备,把鲁智深,武松,董平等大将都请来压阵。   是以梁山上不少人,也难得见了一回斗法是怎么回事。   可惜...   张青虽然大张旗鼓的做准备,可现实似乎并没有那么惊心动魄。   只见公孙胜与乔道清对面而立,双目皆紧紧闭着,口中念咒,叫人也根本听不明白。   而相对两人言语上的激烈交锋,这场面上,倒是没半点波澜。   风不起,云不飘,更是半滴雨都没落下的。   要不是张青当真见过公孙胜与乔道清的真本事,他甚至要怀疑,是不是两个神棍在自己眼前糊弄呢。   不过再看公孙胜与乔道清已然皆是满头大汗,也知怕是这罗真人的法门。   仔细想想也是,毕竟是同门师兄弟,也不能一出手就吓死人的架势。   这般瞧着,倒是有点像是两个武林高手比拼内力一般。旁人虽然看不明白,这二人之中却必然是凶险无比。   张青看归是看不懂的,却也是紧张的暗自捏了把汗。   那两个眼睛是牢牢盯着二人之间,眼都不敢眨的!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辰,忽见那公孙胜双眼一开,左脚移动半步,口中高呼一声“退”!   旋即见对面的乔道清也几乎同时睁开眼,右脚上前半步,亦是高呼一声“退”!   二人之间,两足相抵,双目而对,姿势古怪,却叫人知道此乃关键时刻。   果不其然,却见两人又同时后退一步。一个口中喘着粗气,一个轻闷一声,显然都是不大好受。   不过由于场面过的实在太简单,张青以为二人只是开端罢了,正想着是不是接下来就该是风云突变,哪想却见二人纷纷收手,好似已然是完事的了!   就是张青边上瞧着,也不由觉得是不是太简单了些。   当然了,也非是张青非要看个龙争虎斗,你死我活。只是这如猪八戒吃人参果似的,还没品个味就结束,也实在出乎张青所料。   正不知如何言语,却见场下二人自开了口。   且听那公孙胜,嗓子都变哑了几分,沙沙道:“师弟,你这道法,倒是日益精进,如今师兄倒是不如你的。”   这公孙胜难受,乔道清也好不得哪里去。   一手捂着胸口,也是喘气应道:“若非是师父拂尘,怕也难是师兄对手,我算是服了。”   比拼完之后,这二人火气倒是小多了,说话非但不带刺,还开始互相吹捧起来了。   张青听着也松下口气。   他也真是担心,要是公孙道长真被乔道清给败了,也算斩了自己一臂了!   欲要上前打个圆场,然却听那乔道清又道:“不过师父传我口信,要我来带你一同归山,才可见我二人。”   “拿这拂尘来,也是当个信物,叫你来信。”   “师兄,你且准备准备,与我一同归山去吧。”   师父要见我?   乔道清一改先前恶语相向,此刻好言好语,却叫人也更信几分。   公孙胜当场便是犹豫起来,也直问道:“师父吩咐我的,便是要我归山?”   乔道清认真点了点头,肯定应道:“果真如此,我实不敢拿师父话语来诓骗的你。”   说着也是右手一推,直把手上那拂尘缓缓送出,落在公孙胜手中道:“再说了,就是我能骗你,这拂尘总是不能作假的。”   其实压根就不消给公孙胜来瞧,他是一眼就能看出这拂尘真假。   而既然是罗真人呼唤,公孙胜也是在没有理由拒绝。   只得微微点头,使着同样法子把那拂尘送回,又转头与张青道:“大王,师门所召,不得不归。”   “好在如今盖州局势已定,一时也无大战。此时我归师门,倒也算时候合适。”   “这便随我这师弟归去,若无大事,我速速会来再寻大王。”   听这公孙胜的意思,那是眼下就要走啊!   在张青心里,那肯定是极为不乐意的。   当今天下,义军四面而起,正是打天下的关键时刻,是半点差池不能犯的。   公孙胜这一走,说是若无大事,即刻便归。   可一般说这话,那特么都难回来。这种事情,张青可看的太多了。   然虽说心里有一万个不情愿的,人家要归去见师父,张青又哪能拒绝?   一时面上不由露出一丝关切,眉头紧紧皱着,手上紧紧拉着公孙胜道:“道长这才比试过道法,如何又一路奔波劳累。”   “我看不若先休息几日,待是恢复些了,再走也不迟。”   张青这属于一时没有办法留下公孙胜,先打算拖延下来,再做计较。   可惜就是如此期盼,也是落空了的。   且见那公孙胜也是反手握着张青,笑着摇头道:“适才比试,只是点到为止,丝毫根本未动,哪里用休息几日。”   “正趁着几日无事,也好快去快回。”   “大王勿要挂念,贫道还要看我梁山替天行道,斩昏君,除奸妄!定会来寻你的!”   得!   这一看,公孙胜也是铁了心的要回山,自己也别白费力气了。   只得无奈点了点头,与其道:“也罢,只是道长归山,也不好叫人一路照料,只得说一句珍重,路上小心。”   公孙胜看张青这真切实意的样子,心头也生几分感动,宽慰应道:“就说贫道本事,这天地之间也没人能轻易害的。”   “大王安心,我这便走。”   言罢,竟是也不准备什么行囊,就拉着乔道清,骑上良马,要归山而去。   公孙胜的道门在二仙山,二仙山在河北蓟州,离着这盖州,算不得多远。   只是再说是近,没个五六日又如何能至?   想来道长还是有道长的法子,这才可以啥都不备,只用一马而走。   不过...   走都走了,张青倒是也看开的不再管了。   只是实在没想到,乔道清这一来,不是其投了梁山,反是把梁山的“大法师”给弄走了。   早知道,当初拼命,也得把这货给干倒了! 第266章 一点点的插曲   公孙胜走了十日,张青的心态也算渐渐平和下来了。   开始两天的时候,他是期盼这公孙胜能真来个“快去快回”,最好第二日就能重新出现在自己面前的。   可随着这时间推移,张青总算也暂且放下了这公孙胜。   毕竟要管的事情实在太多,就算是你心中当真念叨一人,也没时间念了。   南下的呼延灼,自从解决了徐州的混世魔王樊瑞一心人后,也是势如破竹。一路推进之下,此刻与江南的方腊以泗州、楚州为界,暂时未动。   这也是张青交待的。   要是呼延灼再往南去,过扬州而近长江,那就差不多要到了方腊的大本营,难免要与方腊起了争夺。   以泗州、楚州为界,大家都有个缓冲,对“义军大家庭”来说,都是好事。   不错...   就说眼下,虽然平灭了田虎,然王庆与方腊似乎对梁山的印象还都算平常。   这说一句“义军大家庭”,那还是没问题的。   乃至于张青甚至曾经动过脑子,邀请王庆与方腊同来,搞个义军联盟。就好似当年群雄讨董,咱也可以讨蔡京,伐童贯嘛。   不过这也只能想想,多少还不现实。   南方形势大概如此,再有就是青州的大本营里,也在逐步恢复民生生产。   其实这年头,要说生产什么的,一是器具监造,二就是粮食问题。   大宋时期,经济发展迅速,农业得到较大的发展,南方出现丰饶的粮仓。长江下游和太湖流域一带成为丰饶的粮仓,出现了“苏湖熟,天下足”的谚语。   所以这方腊日后做大做强,靠的是地区的家底。   而对梁山来说,山东一地,比的江南,多少就差了不少。   好在虽然底子差些,张青暂也够用。   再就是拿了盖州之后,境内诸县见田虎大将皆降,也纷纷倒戈。   一时间,这梁山是几面皆胜,形势大好。旗下诸将也气势正盛,俨然一副大好情景。   只是...这形势一好吧,有的时候,就容易得意忘形。   ...   “揍他!揍他!”   “娘的,让他看不起人,给洒家狠狠打他!”   “特娘的,这群匪人,兄弟们,别怂,给老子干他!”   “我去你奶奶的,你看不起匪人?咱们大王,那就是山匪出身的!兄弟们,为了大王,给洒家揍狠了这群鸟人!”   一阵阵的怒呵声,斗殴声,直直往张青耳朵里钻去,直把人心思搅合乱了,更是不得安宁。   尤其是鲁智深那破锣嗓子,简直就是要命的。   仿佛就是黑夜里沿街路面上的发动机,可把熟睡的人直接吵下楼去拼命的。   张青听得也是一阵无奈,直叫眼前正说着宋军入汾阳府以及北面情报的吴用赶紧去瞧瞧。   吴用自不怠慢,连忙转身出营。   一出外头,却见场面已然是火爆不已!   那鲁智深倒是没亲自上阵,可下头那些兵卒,却已然都干上了。   至于对手,则是瞪着眼睛,满脸羁傲不逊的董平。   好在这两人虽是怒目相对,谁也看不惯谁的样子,却也一时没自动手,只叫下头这帐下兵卒,互相攻击。   然眼看这打的不可开交,吴用忙上前呼道:“住手!统统住手!”   “在大王帐前寻事,尔等欲要做何?”   吴用这嗓子还是挺狠,那一嗓子高呼,倒是也把场面也给震慑着了。   尤其是搬出了大王,更叫这些兵卒也陡然停下手,不敢肆意骚乱,当真惹了大王不快。   而眼见这场面稍许好些,吴用才问起鲁智深与董平,这到底发生因何起乱。   鲁智深还是把眼睛盯着那董平,是看也不看那吴用,只狠狠应道:“董平瞧不起咱们出身山匪,拿此说事,岂不是找揍!”   鲁大师这话,其实一听就有点问题。   且不说大王就是山匪出身,就说这年代,那出身可真不会叫人看不起。   所谓“江湖好汉”,某种程度也是与“落草在山”一个意思的。   吴用听得心中有数,当下也不忙说话,又转头与董平道:“董将军,你且说来,这为何争执?”   董平虽然羁傲,对着吴用却比鲁智深有礼貌多了。   拜而应道:“先生,这鲁智深简直就是颠倒黑白,分明是其拿我出身官家说事,如今却反污的是我言其出身。”   董平说着,也是指着周围一圈的兵卒道:“先生若是不信,也好问问这四下的弟兄,看我董平到底是不是扯谎的。”   董平这脑子到底是比鲁智深好使一些。   你瞧这一句话说完,还晓得给自己寻点证人,就比鲁智深光瞪眼的强多了。   只是别看吴用别的不咋行,人心的揣摩上,还是有些门道的。   见两方各执一词,好似谁都有道理,心下一动,顿时自有主意。   且见其听得是不耐挥手,直与二人皆肃穆呼道:“荒唐!实在荒唐!”   “我看尔等,只因前头连连得胜,已成骄兵之势了!”   “要说入关之前,哪有什么出身之说。共聚梁山,只为替天行道,皆不论出身!”   “如今倒好,不过区区胜的两阵,就知道论出身来了。”   “那日后是不是二龙山出身的算一拨,梁山投靠的算一拨,朝廷里出走的算一拨,而我吴用怎说都不合适,就独自算个一拨的为好?”   这一通的斥责,直把鲁智深与董平说的是哑口无言。   张青在里头也听得一清二楚,更觉使吴用做的这些,实在是合适的很。   其实从平灭田虎,壶关大胜开始,张青也隐隐能感觉自家弟兄之间情绪的变化。   毕竟这可谓是一场兵不血刃的大捷,难免会有些骄傲情绪,觉着天大地大,老子最大。   这起了矛盾,倒是也算好事,叫吴用去骂的两句,总比自己去开口的好。   说起来,这吴用背锅侠的角色,也算好用。   张青正这思量,外面的吴用却还没结束。   只听其又呼道:“尔等耗费精力在内里斗争上,却可知北面都发生了何事?”   “竟是还有心思,在此内斗,叫外人听去,只会言我梁山无德无义!” 第267章 辽人来了!   北面有啥事?   这田虎都被杀败了,还能出啥事?   鲁智深听得还要说话,却忽见吴用那神情中也多生几分狠厉,心有所感,当即闭上要张开的嘴,只看这吴用还能说甚。   只不想这吴用一开口,却直叫鲁智深眼神张的更狠厉!   却听那吴用呼道:“如今那辽人正在北面虎视眈眈,更有得信,说见少股辽国人马越入河北之境!”   “正是外族来袭,尔等竟是还在此平白相争,实乃不义啊!”   吴用短短二言,那是直直重击在鲁智深与董平的心头。   正如前头所言,每个宋人,对于辽人的感觉,尤其是辽军的感觉,可以就一个词来形容。   “刻在骨子里的死敌。”   而当鲁智深与董平这类好汉听得辽人入河北的消息,那就更受不住了。   哪里还能管的上自己人小小的摩擦,直是纷纷呼道:“辽贼寻死!”   “洒家这就去杀辽人!”   其实真考究起来,其实鲁智深本来也是官家出身。   所以前遭这两方的摩擦,纯粹真叫是闲的蛋疼,又互看不顺眼,哪里能是因为什么出身的问题?   吴用也是一言瞧出了这问题所在,这才没绕在其中。   而里头的张青一听鲁智深这一嗓子,也知时机已到,便是直出了帐子。   更是一出现,就对着那鲁智深呼道:“杀杀杀,你拿甚去杀!”   “你这有能耐,那我就给你一万人马,你这就去河北,把那辽人杀干净了去。”   鲁智深被张青呛了一句,却也只是摸了摸自己那光秃秃的脑袋,嗡声应道:“哥哥休如此说,洒家那再自大,也自知那北面情况多变。”   “光使我一人去,又如何应之。”   看这鲁智深总算还不是自大过了头,却听张青才接着缓缓道:“也罢,这事已然说的这份上,就与你们都说说河北情况。”   “咱们一众兄弟,也好共同出个主意来,眼下咱们梁山日后征伐的刀锋,到底该对着哪头去。”   “去把花荣,武松,栾廷玉,张清还有卞祥等人都给寻来,咱们皆论论这事。”   鲁智深一听这是老臣新将都要找,也知兹事体大,哪管这董平,便是去寻人了。   而董平这脾气也是对人而异,前头对着鲁智深是寸步不让,眼下得张青吩咐,却跑的比鲁智深还快。   这风流双枪将,看眼色的功夫倒是与那周通有的一拼。   ...   “河北传来消息,田虎归威胜州后,一路不停,直往北去。自仍称晋王,却联系了北面的辽人!”   “如今那些辽人,已在那田虎领下,入州界之地。”   “请诸位来此,一是也把北面情况与诸位都说到说到,二也是共同来论论,这后头咱们该如何应对。”   吴用介绍完,一时账下众人也当即生出两种情绪来。   梁山这边,自然各个情绪激昂,恨不得当即生个翅膀,直飞的北面去。落地与那些辽贼斗个你死我活,驱除鞑虏,还我河山!   而相较之下,这晋军降将自然要难受多了。   不过倒也不说完全是坏处,至少田虎这一做派,也把些许人心头的愧疚之情驱散不少。   这一旦与辽人牵扯上,哪怕就是个传闻,那也能叫人抬不起头来的!   眼下,还是梅玉反应的快,第一个开口道:“还有甚说的,那田虎竟然投的辽人,自为天道不容!”   “咱们当是替天行道,就杀去就是!”   梅玉说这话的意思,倒也没当真就真要杀去北面的意思。   其实他也看的出来,张青这叫人来议,可不是要一门心思向北的。何况如今张叔夜还在,就说轮,那也不定能轮到梁山身上的。   只是这般一言,也算彻底断了与田虎干系。   简单来说,就是先表明个态度的。   其余如卞祥,孙安,也当是能听出梅玉话里意思,皆未出言驳斥。   也是心里打定主意,这要是大王真有心思北伐,定也生死相随,绝不能有半点犹豫的。   只晋军旧将都没话说,梁山人思量的就多了。   且见梅玉话音一落,栾廷玉当即就上前呼道:“辽人来犯,确叫人可恨,可如今那宋军攻下汾阳府,离着那辽人可比咱们还近。”   “若是他们不动手,咱们全力伐辽,只怕是要被...”   花荣话不说完,意思却都听得懂。   这要就只自己一家也就罢了,如今宋军还在那窃取梁山的胜利果实呢,这抵抗辽人的事情,好像的确也轮不到梁山的身上。   只是...   “就凭着那群宋军,真能抵抗辽人么?”   “怕是是见之就仓皇而逃,直叫那辽人如入无人之境!”   实际上,北宋与辽人的斗争基本可以分成两个阶段。   纵观整个宋太祖年间,辽宋发生的战争,从宋太祖建隆元年一直到宋太祖开宝九年,宋军第三次出击北汉,双方发生了十余次冲突,其中大多数以宋朝的胜利告终。   而即使到了宋太宗年间,高梁河之战后,北宋军队依然是一支能征惯战的劲旅,三路大军攻势迅猛,打的辽人苦不堪言。   直到君子馆之战,数万北宋禁军被契丹军队包围消灭,河北人心惶惶,人人畏辽如虎,北宋这才成了所谓的“挫送”。   至此之后,更是逐渐一蹶不振,再难抬起头来。   鲁智深这么看不起宋军,当然一部分是自己本在里头混过的感触,亦有相对辽人,这宋军实在是负多胜少的缘由。   名声臭了,就别怪别人瞧不起了。   而鲁智深明里是说这宋军无能,暗里意思也是觉着既然人靠不住,自然是要自己上的。   众人也不傻,哪里听不出这意思,却又见花荣直摇头道:“若是宋军不动,咱们就更不好动了。”   “那些宋兵,不敢打辽人,却是敢打咱们的。”   “只想着对付辽人,可是实在不妥之事啊!”   武松听得却上前反驳道:“此话也不好这么说,那咱们忧虑的宋军,那宋军必也会忧虑的咱们。”   “到时候谁也不对付辽人,只看那辽人横行霸道不成?”   这说着说着,眼看也是顿时分为两派。   栾廷玉与花荣显然想慢些决定,而鲁智深与武松,则是直想去北面杀敌去了! 第268章 攘外必先安内?   一般来说,这有主观望的,有主战的,自然也会有稍微中立些的。   而眼见说着说着,两方皆各自有理,生怕坏了兄弟情义的杨雄,连忙上前扯开话题道:“咱们还是瞧瞧先生与大王有甚想法,别自胡乱出主意了。”   吴用见话题又传回了自己身上,倒不慌乱。   其也早早有了准备,又哪会犯怵。   只见其面上带的几分微笑,自信示人,一点不为此事心烦焦躁的模样。   吴用缓缓起身,环顾四周,声音不大,却肯定言道:“依着赵佶一向的心思,我料就算辽人犯境,眼下也是把咱们这些义军当的眼中钉,肉中刺。”   “只怕咱们去北伐,转眼就要被朝廷攻打。”   “这后头生乱,前头又哪能死战?”   “是以这北伐,是不得去的。”   栾廷玉与花荣是听得心头一松,怕就怕这脑子一热,只想去攻打辽人,那可要出大乱子了!   可鲁智深听得就不快了,也不管吴用现在在张青地位面前的稍许变化,直还按着原来那态度嚷嚷道:“荒唐!难道就看着田虎引辽人入河北,咱们当的这罪人?”   “可莫要忘了,田虎是为何引的那辽人!”   鲁智深这话倒是也说的点子上了。   这辽人为何来?   还不是田虎给引来的。   那田虎为何又去引?   还不是因为梁山杀光的晋军,却偏偏留了这晋王嘛!   这玩意前因后果连成一串,你就很难说辽人来的和梁山没干系了。   要是让有心人好好算算,好像很容易就能顺理成章,把“罪名”按在梁山的。   实在是担待不起的啊!   然吴用似乎不把这问题当回事的,一点不犹豫,似乎铁了心的要不管辽人。   直言道:“所谓攘外必先安内,这内里都未定,如何抗辽人?”   其实要是鲁智深听过吴用与张青先前的对话,就知道吴用是极为支持征伐辽人的。   只是眼下一点不晓得的鲁智深,那是心头怒火蹭蹭的就往上涨。   “文人轻义,古人诚不欺我。”   乃至于这鲁智深心头都冒出这么一句话来,就再不愿瞧吴用一眼,直是上前朝着张青拜道:“哥哥!洒家一路与哥哥走来,知道哥哥是心有大义之人!”   “那辽人,皆是虎豹豺狼!每入我边界,是无半点仁慈之心。”   “哥哥,咱们若是放任不管,那又何担的起这一个义字?”   鲁智深说的那叫一个恳切啊!   张青看去,那汉子的眼中,直就热切一词。   目光炯炯,直期盼着张青应下。   张青也没叫鲁智深失望,从那位子上站起,上前两步,拍了拍鲁智深肩膀,又给了吴用个眼神,叫其安心。   走的几步,来的中央,在一群人的眼神中,高声而呼道:“诸位兄弟!辽人来伐,我等若袖手旁观,那便是莫大的耻辱!”   “尔等不去,可心安否?”   鲁智深听得那叫一个狂喜啊!   就知道!   就知道依着哥哥的心,怎会袖手旁观!   鲁智深当下急切呼而应道:“正是这般说啊!”   “若咱们就眼睁睁瞅着辽人霍乱,良心可能受的?”   花荣听得却急道:“可宋军那该如何应对?总不能不管吧!”   管!   当然要管!   这要不管,那的死都不知如何死的!   张青对这宋朝廷的节操,还是大概有数的。   赵佶那家伙,能放下这“内部矛盾”而先对付外敌?   那是用脚指头想想,也知道必是不能的!   所幸这在北面带军的是张叔夜这等名臣,兴许还有些说道说道的地方。   而张青见花荣面色忧虑难堪,也安慰道:“宋军那,自然也不能不管,我欲起个书信,与那张叔夜去,先见其有何反应,咱们再做计议。”   “然不论如何,辽人之事,万不能不管!”   这说着,只见张青也是当即号令道:“鲁智深!你引所部人马,与武松兄弟共入昭德府。”   “扫平府内,为北拒辽人做的准备。”   昭德府在盖州以北,紧邻威胜州,原本也是田虎所属,只是田虎大败之后,宋军一时鞭长莫及,也成了个三不管的地区。   张青先前倒也没急着入府,只等眼下时机已至,举着大义之旗,顺理成章的入界。   鲁智深与武松连忙又是一拜,当即美滋滋的领着命令,就往那昭德府杀去。   其余众人,也各自抓紧操练兵马,等待形势一变,又起战事。   至于吴用,则是被张青拉着,商量如何使信去张叔夜那。   虽说是占据大义,然如何言语,还是很有讲究的。   ...   这张青都知道辽人的动向,显然是这辽人的举动其实已然很明显的了。   那宋军里头,又哪里能不晓得?   张叔夜在汾阳府得知此事,一面连忙使人归京城里上报朝廷,一面也是当即反应过来,要与梁山交流交流了。   却不想,这京城里的信件却比梁山来的还慢。   张叔夜在汾阳府里,是先得了张青的来信。   ...   “张将军亲启:”   “昔我皇祖黄帝,肇造中夏,奄有九有。唐虞继世,三王奋迹,则文化彬彬,独步宇内,煌煌史册,逾有千年。”   “而今忽闻北有异族相近,窃不敢轻民族大义,独虑朝人见敌强生惧,特先告禀。”   “梁山奉兹大义,顾瞻山河,秣马厉兵,日思放逐,徒以大势未集,忍辱至今。虎狼所伺,亦奋命往呼。”   “盼将军与梁山共行,重大义而讨逆族。”   “勿成民族之罪,受千夫所指。”   “此请嵇仲台鉴。”   张叔夜读完此信,心里其实颇不是滋味。   张青信里头那说的听明白的,打算先放下两边争斗,共同赶走那辽人再说。   可这自己是官,那梁山是贼,怎能搅合在一起?   就算是张叔夜,这心里一时也过不去这思量。   毕竟诏安的梁山是一回事,这不诏安却合作,实在说不过去的!   只是...   若是不与梁山言好,又如何安心抗辽?   只怕这一时间,好似也只有这般了。   张叔夜倒是当真没想过抗不抗辽人的事情,就他想来,那怎么也应该是异族为先。   可惜,这张叔夜说的不算啊! 第269章 陛下糊涂啊!   “陛下明鉴啊!”   “眼下虽然辽人入境,然那贼寇不除,又如何安心对付那些辽人?”   “依老臣之见,不若就等的那辽人与梁山对上,咱们正好先平内乱,再对外敌。”   朝堂上,那蔡京正对着天子赵佶侃侃而谈。   面上带着的几分激动,倒是也难得在这老家伙的面上看着。   而蔡京越是这激动,那朝堂里头倒是就越安静。   毕竟谁也不想就忤逆这蔡京意思,尤其是还如此“做作”的当下。   金碧辉煌,精雕细琢的龙椅上,赵佶好似也被蔡京说动。   直搁那轻轻点头应道:“朕也有此思量,那群贼人,自称什么义军,弄的气势浩大,实际却不堪一击!”   “就说那什么晋王,如今不就被张叔夜杀败,生死不知?”   “先定内乱,再对外敌,丞相所言不错矣!”   “传朕号令,叫张叔夜先灭那梁山,再思量对付辽人之事。”   蔡京听得正要领命,不想边上却又窜出一人,是卡着时机上前呼道:“陛下!此事不妥!”   “老臣听闻,那梁山已然放出话来,说是不论如何,要先对辽贼。”   “两相比下,要是咱们朝廷却反其道而行之,怕是要失天下民心。”   “好当对外敌,再平内乱为好。”   这说话的,正是种师道。   也正是张青属于仗还没打,那话却放出去的,不止种师道听闻,实际这满朝的文武,多数也皆听闻了此事。   自抗击西夏,攻下了臧底城之后,种师道在赵佶心里也是地位非凡。   蔡京虽心头不满,也不能多甩脸色,只得就事论事。   却听其道:“将军此言差矣。”   “那贼人说话,如何能信?”   “今日不趁势灭那贼人,到日后只怕是如那田虎,也会勾结了辽人!”   种师道听得又要反驳,却不想蔡京的话,是已然说了赵佶心里。   那群贼人,不仅四处祸乱,如今倒好,还把辽人搞来。   丞相说的不错,若不平灭这些贼人,又怎么对付那辽人?   这皇帝的心思一定,那基本就没的改了,却听赵佶沉声便道:“朕心意已决,先阚平内乱,再御外敌。”   “就按先前所言,直叫张叔夜先灭梁山。”   说着也不等种师道再反对,更言道:“种师道,你也莫闲着,那江南的贼寇,连连坏我大事!”   “今日既然北面已然有人对付,你就带军去往南方,把那江南的贼寇灭了!”   赵佶嘴里说的大事,这朝里的文武也大概知道。   说来说去,还不是为了他那万岁山的事情!   自从江南那富饶之地亦起贼寇,从苏杭来的花石纲就算彻底断了,对那赵佶的万岁山建设,那影响是极为重的。   要不是实在天下大乱,诸臣纷纷劝的赵佶要先急后缓,先得平定离着京城近的贼寇才好。   对于自己性命,所有人必然都重视的很,就是赵佶,自也不例外。   而今总算北方一寇已灭,稍稍缓了口气的赵佶,自然又要惦记起南面的事情。   让种师道去攻伐,倒也不算是临时起意。   天子有令,种师道不敢不从,纵然心中还有话说,当下也只得受命作罢。   千万别以为这忠良之臣就等同于谏臣,能身居高位不倒,自懂得揣摩圣心。   眼下知不可为,种师道也暂退一步,只等日后形式变化,陛下心思撬动,再做谏言就是。   ...   却先不提种师道伐方腊的失去,先说张叔夜这处。   自打梁山来的信之后,那梁山倒是言出必践。   不光对外放出豪言壮语,说是那辽人若是敢来,就举军攻伐,更是收拢兵马,兵锋只对辽人。   就说壶关那里,闻说张青也是暂且离开,只留了个大将镇守那处。   光就明面上的动作,梁山那群人倒是还真打算先与自己联手的模样。   而以辽人为先的张叔夜,见梁山如此,也调动兵马,重兵看着那辽人之地。   虽是没有与张青回信,也没什么口头上的承诺,两边却也保持了一定程度上的默契。   只是这默契还没真正开展呢,张叔夜就收了朝廷来的指示。   而当见得莫管辽人,先杀贼寇的诏令,张叔夜那是直在心头高呼“陛下糊涂”!   大宋今日如此风雨飘摇,乃是民心不可依,人心思变之果。   若不然,不论说是梁山还是那方腊,可都是农民造反!   不把百姓逼的那程度,实在不应有如此场面。   如今倒是好,这辽人来了,不打辽人,反是对这些造反的农民要赶尽杀绝。   天下民心必失,大宋完矣!   张叔夜想着这,那是连着手都开始颤抖了。   要是梁山容易对付那也就罢了,能快速剿灭贼寇,再对辽人,总也不耽搁。   只是这梁山那是实在不容易对付啊!   就说平灭田虎的过程,张叔夜虽然知道的不是一清二楚,然晋军几万大军都丢在壶关里,那可非是寻常贼寇的本事!   不妥啊!   实在不妥啊!   然诏令已在,自己又不能违,张叔夜是直把张青的信与陛下诏书放在一块,那一时之间,心头沉重,不知如何做是好。   ...   “将军!前头有军情来报。”   张叔夜正是心头纠结万分,不知如何是好,那外面的动向却不会因其的忧虑而按下一个暂停键。   知道怕是辽人有动,张叔夜只得按下心思,唤人入内。   而当下进帐的,却是那大刀关胜。   且见其面色潮红,见得张叔夜,直拜下呼道:“将军!威州里来了消息,那辽人已然入我河北。”   “那田虎好生无耻,直把那辽人带的沁源县里头!”   “沁源县是田虎发家地方,实在是熟悉的紧。”   “辽人入此地,竟然悄声无息,直是等边上几县反应过来,才叫咱们得报!”   关胜说了不过几言,整个人却已经激动的站起了身。   顾不得什么规矩不规矩,直顾着自己愤恨呼道:“那田虎实在可恨,梁山那群人没能杀的他,也实在可惜。”   “不过眼下再也轮不得那梁山,只求将军下令,我即刻就往沁源县里,把那辽人与田虎,皆杀个干净去!” 第270章 张叔夜相邀   关胜很激动。   瞧的他那模样,是压根就没想过放任辽人不管。   只是关胜没想过,张叔夜却不得不想。   眼下面对关胜,拿了诏书的张叔夜,却不得不给其泼个凉水。   却见张叔夜面上带的几分无奈神情,手上微微一抬,便让那关胜闭上了嘴。   心头更是仔仔细细的斟酌了一番,才开口道:“关胜将军先且勿急,先看看咱们陛下给的诏令再说。”   关胜一听这话,那火热的心思当即就冷却了不少。   再瞧的那诏书,直一时有些发愣,不知如何来应。   说的难听一点,这张叔夜是怎么想都没想不到,这大宋的天子,根本不想管辽人。   且看那诏令里头是如何写的?   “先杀贼寇,再灭辽人,万不能差错顺序!”   这陛下不是不知道辽人来了,那就是不想管啊!   怎能如此!   关胜心思变换极快,是先懵后怒,直就把那诏令一甩道:“又不知是谁人主意,如此妖言惑众!”   “将军,咱们赶紧谏往陛下那去,说的此事之重,万不能坏了大局。”   张叔夜听得眉头不由又紧紧皱着,他在朝里摸爬滚打的太多了,早看出此中不简单。   既然能有此诏令,那就不止是陛下的主意,更是周边诸臣的主意。   至于说的那诸臣是谁?   陛下听不到乡野间的唾骂,张叔夜还是听得到的。   能如此“卖国求势”,必是那帮子人了。   自己就算再去谏言,又能有什么用处!   明白这些的张叔夜,直连连摇头道:“陛下诏令已至,咱们多说无益。”   “还是好好思量思量,如何应此诏令才是。”   关胜听得大急,两手攥着拳头,一手更是直在胸前,一副要出击的样子。   面色微微涨红,直起着极高的嗓门,也不管外人听不听得着,呼喊道:“应此诏令?那如何能应?”   “难不成,咱们就当真不管辽人,只对梁山动作?”   “此必为万人唾弃,日后遗臭万年,可不能受啊!”   关胜重名。   就说自己那姓氏,就不许的自己坏了名声!   那特娘的要是不管辽人,这辈子都难抬起头!   而关胜眼见张叔夜似乎不为所动,脾气也再忍不住。   拳头攥的死紧,有些无礼呼道:“将军若是铁了心的不管,那也休怪我关胜无礼。”   这说着,又是一副不管不顾,就要转身去带军自往北去的模样。   关胜这人啊,哪哪都算好。   能练兵,能打仗,更有军心可依,唯独就是有时候脾气也急切的很。   张叔夜自感无奈,觉着此中微妙的把握,也只得由自己来把握。   心下有些心焦,却也直拉着关胜道:“关将军此一去,日后如何面对圣上?”   “自绝后路与朝廷,莫不是也有心思上那梁山?”   这一故意的反问,倒是把关胜脚步给停住了。   关胜倒是也晓得张叔夜品性,必不是故意如此想的,只是言语上激的自己。   直也缓了缓脾气,反身掏心窝的应道:“将军啊!那是辽人,辽人啊!”   “那是我关胜拼的命,也要去伐的人!眼下就咱眼前,可能视而不见?”   “咱也不说别人,就光光说的那梁山贼寇!”   “就说那群贼寇,也晓得什么是民族大义,咱们为将者,不,咱们习武之人,可不知其大义所在?”   听得关胜那心里话,张叔夜总算也说出了自己打算。   只见张叔夜是紧紧盯着关胜,一字一句道:“如今忠义难有两全法,我却有个思量,许能化解咱们的尴尬处。”   关胜听得没搭腔。   虽然脾气是急切,其却也晓得这事不好解决。   要不是清楚这些,关胜倒也不会发的这般脾气。实在是不知如何应对,直暴躁的要去伐那辽人。   眼下听得张叔夜有主意,直闭嘴听着,也不知是何高明思量。   却听那张叔夜接着道:“如今梁山摆开架势,一副只要对付辽人的架势,倒是对咱们也有益处。”   “我欲去请那梁山之主张青一叙,当面瞧瞧他到底何意。”   请那贼王来?   关胜是压根没想到主帅竟然是这主意。   再细细一想,这想法虽然是好,然难度也大。   且叹道:“若叫那张青来会,却怕引的那梁山大军入内。若不叫其引兵,怕其也不敢来的。”   张叔夜哪不晓得这些,其似乎早也是思量妥当。   直就道:“咱们就与那梁山人约在威胜州里去见,却还怕那张青不答应不成?”   威胜州里相会?   一听这话,关胜也明白自家主帅打算了。   当即大喜,更连叹主帅这英明决定。   ...   张青写完了给张叔夜的信,也就不管那边的宋军了。   正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能做的都做了,那接下去也不是自己忧虑就能忧虑得的。   好在种种迹象都表明,那赵佶当真被自己给算准了。   宋军不伐辽也不对梁山,反是那张叔夜应回了个回信,直说要与自己在威胜州里相会。   这倒是有意思,看上去这张叔夜明上是要去自己相会,实际却是要与自己从汾阳府与昭德府,东西两面夹击那威胜州。   而之所以做的如此隐晦嘛...   那明显就是后头有人拖后腿嘛!   本来张青一直觉着,如张叔夜这般的朝廷重臣,两方只有为敌一路,怕是此生都不会站在一起。   如今看来,这类的“奢望”倒是也非完全不可能。   不过这说的也都有些远了,现下最为关键的是,这张叔夜信里透出的另外一层意思。   在威胜州里相会,那便是不会对自己动手了,张青也好安心,一门心思对着辽人。   赚取名声,更得天下民心。   至于张叔夜为何愿意做这嫁衣,多也是无奈之举。   天子有令不得违,更不能受万夫所指,遗臭万年,自然也只能给梁山做嫁衣了。   张青看的明白,也不再半点犹豫。   大军整备,就从昭德府里杀去,奔着那威胜州的辽人而去。   至于此战结果,张青还是有些信心的,毕竟现在,这辽人的日子,也不好过的! 第271章 先结婚,后恋爱   要说这张青决定北伐辽人,如鲁智深,武松之类的好汉,自然是敬佩万分,心里对张青的忠诚值简直就是拉满到了顶点。   其他的若栾廷玉与花荣,虽然心里有些忧虑,却也皆佩服张青的大义之心。   尤其是在面对困难抉择的时候,张青却没有半点犹豫的表现,直叫人明白什么才是为民族,为大义!   而这表现当然不止是对男人有影响,对女人,那更是有影响。   ...   对于琼英来说,其对张青的感情更多的还是感激。   感激其为自己报仇雪恨,斩邬梨,灭田虎。   至于说对张青有多少爱情,可能也不当算太多。   说的直白一点,某种程度上,这琼英与张青之间,更多是“结合”。   琼玉需要张青为其报仇,张青也需要这层身份的捆绑,好能彻底信任琼英。   不过随着在梁山的日子,这琼英的心思也渐渐变换了。   本来嘛,正所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这年头虽然还没有这句话,却也有类似的女戒。   琼英自也本分人,大仇得报,心思也定下。   想着就跟着张青一辈子,不再想什么情情爱爱的思量。   却没想着,这张青连连的表现,却把这姑娘心里的火给点着了。   尤其张青与张叔夜写那信的时候,也不避人,那是直在琼英面前写的。   见信知其志,琼英光看那信就觉热血昂扬,对张青,也有更深刻的了解。   心里难免敬佩,那沉静如湖面的心,也开始逐渐起些波澜。   ...   “官人在瞧的何,为何如此愁眉不展。”   如今在外,孙二娘不在身侧,照顾张青的,自也只琼英一人。   眼下见自家丈夫一副愁容,自也不由问起。   张青对琼英的信任度也算拉满的。   这姑娘是家人皆死,举目无亲,那光棍程度,基本与穿越来的张青是一个层级的。   何况还有恩情一说,张青实在没理由不去信任这姑娘。   直是叹气一声应道:“还是张叔夜那回信,虽说多半该信的他,然此事实在不敢有半点差池,我还想留个后手的。”   “只是反复思量也不得法,这才见着有些忧虑。”   那张叔夜的信件,琼英倒是也见着的。   只是比较也不过是个十六的姑娘,就算机灵些,对这些个战场上的权谋还是略显稚嫩。   虽然晓得了张青的忧虑在何处,但她哪里能有主意的?   只得安慰一句道:“完事总有办法,官人不必如此忧愁。”   说的这一句没多少营养的话,琼英也一时有些词穷。   而嘴上难开口,自然就只能是付诸行动的了。   却见那琼英也几步来的张青身后,一双手虽因练武太久,也不好算纤纤玉手,甚至比起一般姑娘,更有几分粗糙。然当扶起张青脑袋的时候,却是轻柔万分,好似捧着什么至宝,担忧弄伤了一般。   虽然手法也不咋好,张青却也能感受到后头的温柔。   渐渐沉醉在其中,倒是一时也忘却了不少的烦恼。   只是片刻的安宁始终也是片刻,张青又哪能当真陷入在其中。   却听其又感叹道:“可惜道长走的太不是时候,莫不然有其在此,我也有些底气。”   琼英见张青是始终那愁情,实在放松不得,倒是也体验到了什么叫做心疼的感受。   虽自没什么主意,却也忍不住说道:“不如就叫人去那什么二仙山,好叫道长归来?”   张青明白,那公孙胜既然没消息,不管还在不在二仙山,定是其师父有吩咐。自己就算叫人去寻,必是无用功。   又是无奈道:“其不归来,就不必主动去寻。”   琼英听得自不反驳,直也歇了此心思。   却忍不住又说了一句道:“若是还有人,能有公孙道长的本事就好了。”   正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这琼英一语,倒是给张青提了个醒。   咱们现在这梁山里,倒是也不仅仅是就公孙胜一个“法师”。   至于能力上,虽然可能比不上公孙胜,但好歹也是一手牌。   正巧还没见过那混世魔王樊瑞,张青倒是也趁着机会,可与那樊瑞三人见上一见。   也喜得总算有个主意,心头大喜之下,直也一手揽过那琼英,笑着道:“说的不错,咱们梁山里,也不止是公孙道长一个能人。”   “倒是我,一时钻了这牛角尖里,有些自寻烦恼。”   琼英虽然不知自己这话给到底给了自家官人啥样的思路,然只要官人高兴,其自也感觉到了价值。   一双眼睛,也弯成了月牙,直直瞅着张青,也是喜意俱显。   瞧的半晌,双目相对,又觉害羞。   低头垂目,却还低声说道:“能有些相助之处,总算是好。”   张青也不傻,这话语中的柔情蜜意,却让他能感受分明,更也多少能感受的这琼英心思的变化。   直笑道:“你我二人结一生之好,自是进退同路,怎还说这相助不相助的事情。真要如此客气,倒是为夫该谢的你才是了。”   琼英听得直是有些憨憨的一阵点头,心头顿感一阵平和的气息。   又抬头瞅了瞅那张青的眸子,却见其还在那紧紧盯着自己。   直又心头一跳,却再忍不住,直就往的张青怀里钻去。   张青也无半点犹豫,大手一揽,直把那琼英死死抱在怀里。   这琼英虽然只有十六的年纪,却也生的高挑。   被张青揽在怀里,那个子也与张青差不得太多。   只虽说如此,琼英还是受的一阵阵的安全感,那张青的胸怀,仿佛就是最好的港湾。   至于张青,倒是也难得体会了点恋爱的感觉。   与孙二娘上来有些缘分天注定的感觉不大相同,更与那玉娇枝的相处全然迥异。   而对张青来说,这份感觉,倒是也难得的很。   这“先结婚,后恋爱”,其实也不能说是多差,毕竟在这年头里,其实多少人都是这么过来的。   只是情情爱爱的东西,张青也只能浅尝即止。   眼下这辽人在眼前,实在也陷不得其中,只得享尽一番温柔,便又要思量那破敌之事。 第272章 混世魔王的爱国之心   混世魔王樊瑞与公孙胜或是乔道清相比,更有点类似“妖道”的意思。   你就光见他外貌,就大概知道为何能有个混世魔王的名号了。   且见得那樊瑞,头散青丝细发,身穿绒绣皂袍。   一臂裸露在外,臂膀上环着一圈的铁环。身边放着一把流星锤,锤上绣着非龙非虎,只刻着个似是狂狮一般的生物。   张青也认不得那是啥,揣测该是某种凶兽就是。   不过就从这别具一格的生物风格上来看,也能看出这樊瑞的特立独行。   再见身后那二人,一个手持一面兽面团牌,背插二十四把飞刀,头上一顶铁帽子,上扣一个铜环,正是人称八臂哪吒的项充。   另外一个,亦是团牌在身,背插二十四把标枪,缨盖盔兜项,袍遮铁掩襟,正是人称飞天大圣的李衮。   这两个人,那扮相与樊瑞倒是相当契合,也难怪三人能混在一起的。   而眼下,张青瞧着樊瑞三人,那樊瑞三人,也正瞧着张青。   只如今的张青,可已然不是当初那“菜园子”了。那梁山之王的名号,早就取代了菜园子,成为了张青的标签。   有的这层光环下,那是甭管你长的什么模样,人家都能喊你一声爹的。   樊瑞虽不至于当真喊人爸爸,然这张青此等“气魄”,也叫人心生景仰。   直开口道:“贫道自入梁山,早闻大王之名,今日总算得之一见,也算得偿夙愿。”   “若是有甚差遣的,只请大王说来就是,贫道自全力为之。”   这樊瑞,开口倒是谦卑,不似其那诨名一般。   而樊瑞如此姿态,也叫张青笑应道:“火急火燎的请道长来此,却当真是有个事要叫道长担着。”   “不瞒道长,前些日子,那公孙道长应师门所召,归了二仙山。”   “那师门所召,某自不能相阻,只又不知何时得归,叫人心里没个底气。”   “这才使道长来此,算是填补个空来。”   听得张青这话,樊瑞倒是不因自己是个“备胎”而恼。   毕竟这公孙胜是在徐州与自己比划过的,其那本事,实在是比高出自己太多!   这若是心生什么妒火,那可实在没什么道理。   只是...   二仙山什么的,自己也想去啊!   自打见识了公孙胜的本事,那野路子出身的樊瑞就很想跟着公孙胜练习道法了。   只是这道人之间自也有规矩,不得师门应承,哪里好随意传授技艺。   而公孙胜又是在徐州大败樊瑞一行人之后,就被张青弄来了河北,更叫樊瑞没机会开口。   好不容易自也来的河北,不想公孙胜却又早去了二仙山。   阴差阳错之下,倒是叫樊瑞那口都一直没能开的。   眼下听得道长归师门,倒是也心头情绪难以自禁,直叹道:“公孙道长如此道法横通,实不知是哪样的师门能教出来的。”   这话里意思,张青哪能听不明白。   也依稀记得,好像这混世魔王原本最后的归途,还真是和公孙胜一起上了二仙山的。   当下便也擅自做主,直说道:“若是日后有的机会,可与公孙道长请教请教,只是眼下,还得指着道长本事的。”   樊瑞听得心头大喜。   既然大王愿意开口,那这事可不稳当?   正所谓万事需有情,却更要利。   却见樊瑞当下直拱手作揖一拜道:“成与不成,都谢的大王为贫道开口。”   张青见状也连忙上前扶起那樊瑞,直拉着其宽慰道:“入我梁山,皆我兄弟,不分彼此,做何道谢?”   “何况日后还请道长多费心神,某能做这些小事,又算的何。”   “倒是道长,乍一见,叫人只以为是个狂横之人,没想却也是个平和之人。”   樊瑞听得一愣,却也很快大笑应道:“外表力,内表情。不论外相如何,咱们习道之人,到底应的都是天地人法,实不会有甚狂人。”   两人说说笑笑,倒是也把这初次见面的生疏感给消去了大半。   只是情义联系过了,接下来还得说的正事。   樊瑞初来河北,也不知形势,张青也不含糊,仔仔细细与其说的一番。把从助田虎到灭田虎,直到现在辽人入境,宋军踌躇的前因后果给说了个明白。   樊瑞三人也听得仔细的紧,只是内心之中的震撼,直也不少。   田虎,宋军,辽人,这河北的形势可实在是比想象中的还要复杂!   怪不得按着大王本事,却也如此小心谨慎,非把自己一行人给召唤来的河北。   却听张青介绍完的,也叹息一声道:“辽人来此,我自当放下一切,来抵异族。”   “只是那宋军心思实在捉摸不透,更似无有心思,愿与我共抗辽人!”   “未防的那宋军起别样心思,趁我不备,断我后路。这才引道长来此,算留个后手。”   樊瑞三人那叫一个越听越火。   八臂哪吒项充,忍不住的就破口大骂道:“那鸟朝廷,实叫人可恨,这辽人都杀来的,却还如此做派。”   “当真是被吓破了胆,待人杀的京里去时,只怕那皇帝老儿,直接要开门投降了!”   项充这话,还当真算不上说错了。   日后虽然不是辽人,然当金人杀的京城去时,那赵佶差不多就是如此表现的。   待人兵临城下之时,直接特么传位给太子赵桓,就说这一操作,那简直就是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   离谱到家了!   至于赵桓的胆怯无能,那是另一说法。只说那兵临城下被硬生生推着继位的,实在不能算的他错。   而眼下这项充当的一回“预言家”,也勾起了张青对那日后靖康之耻的回忆。   被引的几分情绪起来,却见张青嗓门也提高了几分道:“那皇帝老儿总有一日要叫他退出皇位,我族的命运,绝不能交的其手上!”   “只眼下还当先定外乱,那赵佶的脑袋,就在其脑袋上先安几日!”   “只是此事也迫在眉睫,不可拖延,是以我欲直把后路托付给道长三人,举全力伐那辽人。”   樊瑞三人自知责任重大,连连点头,纷纷应下。   那是拍着胸脯保证张青后路的安稳,绝不能出半点差池! 第273章 辽人的困境   不提那樊瑞三人接了任务,就是自己一阵忙活,却说张青唤了这三人来此,保护的自己后路之后,便也放心大胆的准备北伐一事。   花荣,鲁智深,武松,张清,董平,栾廷玉,六大将皆在左右。   卞祥,孙安,钮文忠,梅玉,四降将立与身前。   更不提如是四威将,杨雄,石秀等偏将十数人。   可谓是人才济济,声势浩大。   又因此战不同以往,实是为民族,为百姓一战!诸将心中是自有一团斗志,影响的整个大军气势恢宏,自不需多说。   ...   梁山一动,整个河北地方自是关注。   宋军好歹早是知晓,此刻也正准备与之汇合在那预定地点,来个战场上的相见。   而这几方之中,最关注的,眼下却是那辽人。   ...   辽人,又称契丹,自五代时大圣大明神烈天皇帝耶律阿保机乘中原内乱统一各部,便建国号“契丹”。   大同元年,契丹灭晋后,降后晋皇帝石重贵为负义侯,攻占汴京,于汴京登基称帝,自此改国号“大辽”。   如此王朝兴盛至今,已有二百余年。   然辽国国运至此,形势也急转直下。   外有金人统领,完颜阿骨打起兵反辽,内有耶律章奴在辽上京叛乱。这朝里朝外的困境,简直就与大宋如出一辙。   甚至于...比的大宋还难!   大宋好歹就光光对付一个北面吧,这辽人是南北两面受的宋金包围,实在是苦哈哈的很。   此番辽人来此,也颇是有些打开困境的意思。   要不然,也不至于一个什么田虎来引,还真就把辽人引来此地。   若是能按住南面的宋人,把河北留做缓冲,就算日后还被宋人夺回,在这段时间之内也好对付金人。   也不至于受两面之围,当真亡国灭种。   而此番来的辽人主将,乃是辽皇之弟耶律得重。   带其四子耶律宗云、耶律宗电、耶律宗雷、耶律宗霖,并帐下大将,正在沁源县里,那原本的晋王府里,商讨御敌之事。   ...   “那梁山,就是把你给击败的人?”   辽军面对这陌生的对手,第一手的信息来源,当然还是得在田虎身上。   田虎这会在辽人身边,也颇受重视。   尤其是当耶律得重都得知这田虎的两个兄弟是死的个干净,身边大将更是走的走,死的死,那田虎的地位,就更高了。   越是孤家寡人,越是好啊!   而当田虎听得梁山来讨,简直就是正入下怀!   此番引辽人来此,其是只那一个目的。   灭梁山,杀张青!   如今梁山自不量力,实在是好!   却见那田虎直与耶律得重拜下呼道:“梁山那群贼人,多是山匪贼人出身,岂可与狼主相提并论?”   “这般杀来,实乃自寻死路!”   耶律得重听得出来,这田虎话语里是满满的愤怒,而其对梁山的评价,自也当是要打个折扣。   不过若不是这团怒火,还真不好用他。   耶律得重也够耐心,直与那田虎好声又道:“虽是山匪贼人,多少总也有些本事,你当细细说来,莫要遗漏。”   田虎到底还得依仗辽人报仇,泄愤过了,也得老老实实来应。   直从公孙胜的道法,到花荣张清的射术,再到鲁智深武松的武勇,那是一个不漏,都介绍了遍。   说的能耐嘛,多少也算客观的。   唯独只有对张青,形容的颇为不屑。   “至于说那张青,实没什么本事,全凭着一张巧舌如簧的嘴,忽悠的那些个梁山贼人为其卖命。”   “要不是我内里出的个叛贼,怎也不会败与其手!”   这说着说着,田虎是忍不住的又把话题给绕回去了。   虽说是被杀成一个光杆晋王,但这田虎心里对于张青,始终就是一个不服。   而耶律得重听完了梁山这些人的本事,对那梁山之主张青,却自有评价。   不说如此多能人异士皆能为其所用,就说这策反人心的本事,也着有一套。   这般的一方之主,又哪能真如田虎嘴里的无能。   不过知道归知道,耶律得重也懒得去驳斥这田虎,只让他活在他那思量里就是。   却听其道:“这梁山本是反宋之势,如今那宋军也在此地,其能安心来伐我,怕是与那宋军得成了某种约定。”   “我族勇士虽是虎狼之师,然若被两面相歼,怕也多些麻烦。”   “眼下这宋廷与梁山的关系到底如何,却是咱们如何对敌的关键了。”   这宋朝与梁山的关系如何,那还得是田虎知道的清楚。   只见田虎好歹也收了心神,直与耶律得重介绍道:“这梁山对那宋廷来说,本是反贼!初入河北的时候,还相助过我一回,若非如此,我也不会信任的其,安排其入盖州!”   说着反复又勾起了那愤怒回忆,田虎忍不住的又怒骂了一句。   不过总算知道眼下说的正事,实不是自己发泄的时候,又紧接着道:“不论如何,这宋军与梁山本该是势不两立,水火不容!”   “那梁山如今却举大军来伐,半点不防备那宋军,确实有些奇怪。”   耶律得重听得未做声响,只是眉头紧皱,一副苦苦思索的模样。   而见父亲不吭声,长子耶律宗云直上前呼道:“怕是这宋朝与梁山,见我军入内,一时也放下了干戈,欲先共同对付我军!”   田虎听得却当即又反对道:“不当如此。”   “这梁山越是要伐咱们,那宋廷便该趁着机会剿灭梁山才是。”   “毕竟咱们辽人与其征伐不知多少年岁,一时半会,其不该想着先灭咱们。”   这田虎也当是投的彻底。   话里话外,是直把自己就当个辽人的!   然田虎说的肯定,那耶律宗云听得却不咋相信,反又问起田虎道:“那依着你那说法,岂不是这宋军自有主意?”   “倒是不信,这朝廷里头有敢不听皇帝说话的。”   田虎听得虽然还想再说自己的思量,然见耶律宗云如此,却也不愿多说多劝,只与那耶律得重道:“左右猜也猜不准,还是叫人去打探个究竟好。” 第274章 纸包不住火   “所以说,这在此地的宋军,还当真敢违抗其那皇帝的号令?”   很快,辽人们就探查得了消息,还是非常明确的消息。   这朝廷里下的号令是非常清晰,更说的明明白白,直叫这河北主帅张叔夜,莫管辽人,先灭梁山!   可这号令虽然说的非常清楚,然张叔夜似乎没按着这指令来做。   且看他,哪有半点兵锋对着梁山的意思,那是直直往沁源县来的!   “张叔夜敢抗旨!胆子也忒大!”   耶律得重骂归骂,心里知道这消息后,却当即放松了不少。   张叔夜什么态度不打紧,那大宋皇帝的态度才是关键不是!   而耶律得重想要叫大宋皇帝知道这张叔夜的“小动作”,那可实在是太容易了。   只需要明目张胆的遣使而去,就好叫那皇帝知晓。   到那时候,还怕这张叔夜不好好听话不成?   而有此一番操作之后,耶律得重也重新布置了军马,那是大军对着梁山,压根不管宋军的了。   ...   辽人之所以能如此轻易的获取大宋皇帝的旨意,也是这朝廷里头烂到骨子里了。   就说这圣旨,本来知道的人就不多,却还能传的辽人耳朵里,是谁其中作用,多少也能猜的出来。   而身为大帅的张叔夜,更无法想象还能有这种事情发生,等到再接了金牌的时候,其瞬间就知道这朝里是当真出了大问题!   出了比起想象中,还严重的大问题!   只眼下,实在没有他管这些是空闲。   所谓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张叔夜现在的形势,大概就是如此。   ...   “将军,咱们这兵马怎就停了。”   朝廷里头一道金牌急下,张叔夜实不能当做视而不见。只得先停下军势,再做计较。   然这一停下吧,那关胜又不乐意的了。   只是这回可不比前头了,张叔夜心里清楚,这事再不能给这关胜直白说了。   把那金牌往袖子了藏了藏,却听张叔夜与那关胜道:“咱们此行,关键只不给那梁山压力,行军一事,也不急于一时。”   “免得走的太快,一旦遇上辽人,说是攻他好,还是不攻他好?”   这理由完全就是张叔夜临时给编的,自是极为牵强。   关胜听得心里那叫一个直泛嘀咕。   “这来来往往的斥候不知几何,如何能遇上辽人?”   “再说当真遇上,直杀的就是,还能走不成?”   “陛下若这也怪罪,那也实在是...实在太昏庸了!”   心里这一阵阵的心思起,关胜却也能感受到张叔夜前后态度的不同。   倒不说是自家将军变了,却定然也是出了什么变故。   眼下这大军停停走走,仿佛儿戏一般,若不是因为什么变故,岂能叫将军如此。   而到底是何事嘛...关胜也能猜着一些。   只是面对此情,自也无法,只得借酒消愁,好做缓解一二。   ...   “兄弟,关某今日算能体会,当年你上山落草,却是什么心思了。”   酒不醉人人自醉。   关胜心情烦闷,这不过几碗酒下肚,就开始有些胡言乱语的了。   不过他说能体会这落草时的心思,自不会与宋江来说,而是与其那结义兄弟,抱犊山的唐斌来说的。   唐斌自从抱犊山里重新回归了朝廷之后,那是感觉自己整个人又重新活过来了!   却想不到,自己终于归了正路,反而自己兄长却起了如此情绪。   虽说一时不知如何来应,却也知是兄长定是受了极大委屈,才会如此感慨。   酒后吐真言,眼前的关胜,那说的都是心理话啊!   唐斌倒也不劝,只问道:“不知兄长为何这般想的,可是受了甚委屈?”   “要真遇上不平事,我定要为兄长讨个公道!”   “反正也落草过的一回,倒是也不怕再去一遭!”   唐斌这一慷慨言语,倒是把关胜酒意给去了几分。   只见其直是挥了挥手,长叹一声再道:“兄弟好不容易归了朝廷,我却哪能再害你,只是对这朝里,实在失望的很。”   此话一出,那唐斌表示可太能理解了。   当年受豪强陷害,要不是走投无路,连个报案的地方都没有,哪里能亲自手刃仇敌,至此走向不归路。   心里头,早是失望至极。   也叫是心头总有那爱国之心,前头无奈当的贼人也罢,要当反贼,是万万不行的。   只虽然又归朝廷,然对这朝里的现状,早体会了个深刻。眼下关胜这般苦痛,不正与自己当年类似?   许是因为自己也是过来人,唐斌自以为劝说起来,该是比较贴近关胜此刻乌糟糟的心。   实不想这一开口,却叫关胜那心差点给崩了的。   却听那唐斌道:“朝里如此状况,也非一日半日,只兄长若不愿离开,还当把这些放下。咱们就杀那外敌,不管功名利禄就是!”   一听这话,关胜当即酒意又返,直直就往脑门上冲去。   猛的站起身,直与唐斌道:“说的不错,咱们武人,哪能瞻前顾后,畏手畏脚!”   “那贼人都在眼前蹦跶,却胆怯不前!”   “我关某人,绝不能如此!”   言罢,仿佛是在心中下了什么决断。   再不言语,只是又端起那酒碗,直往嘴里灌去。   这一副做派,也叫唐斌知道自己怕是劝错了的。   却又终究没能问出个所以然,不知到底发生何事,只也心头一阵猜测。   ...   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   当张叔夜的大军停下时候,军营里就逐渐开始有了各种传言。   那说的最多的,正说的是圣上来的诏令,说欲要放弃与辽人的抵抗。   这玩意当然是传的离谱了的。   赵佶可没说过放弃抵抗,只说先灭梁山,待平定了内乱,再集中了精力,好对付辽人。   可传言这东西,要能给传的准确,便也不叫传言了!   何况这话偏颇归偏颇,某种程度也不算错。直叫唐斌也多少明白,当日关胜酒后之言,到底是何意。   一阵忧虑心思又在心头升起,只把兄长当真不理智了一回。   虽说现在是没什么东西,就怕越是平静,越要出乱啊! 第275章 正统天运   对张青来说,外头出现的传闻,也早在在其意料之中。   张叔夜是不错,问题是在他头上压着人更多。一人的力量,又怎么与朝廷抗衡。   只是千算万算也没算的,这问题能出现的如此之快。   就他原本想来,那怎么也得是等上几个月才会出现的变故,却不想,这大战还未开始,却已经是流言蜚语四起。   一直担忧此事的花荣,却忍不住又来寻的张青,一表担忧。   而也不知这花荣如何想的,表忧就来表吧,却还带上了他那小妹。   就好像带个妹子,能更有说服力一般似的。   ...   “哥哥,前头不管怎说,那宋军也来了信件,好歹也能信上一回。”   “如今这传言四起,定不是空穴来风,我看还是分出一队人马,归了壶关里头,防着那宋军才好。”   花荣跟着张青的年岁,也当真是不短了。两人那情感,大概也就比鲁智深和林冲稍微差些,却也算是贴心之人。   这说起话来,也是直来直往。   张青也知道,这花荣三番五次来劝,真切是一片忠心。   张青曾经在前世里学过这么一个领导方式,就说对于不同下属,对待方式,需要完全不同。   对于犯了错的心腹,可以在公开场合批判他,却要在私下里进行补偿。   对于一般的干将,则要以勉励,鼓励为主,在私下时候,再进行劝道。   而对其他一般人,当其犯错时候,竟然不找他麻烦,可以批判其直系上属。   至于缘由,前世里的愣头青太多,谁知道会不会激发到那敏感的心,直接叫自己下不来台。   甚至于出现什么“解决矛盾最好的方式就是生死”,这么一种极端的做法。   而对于半个心腹,又是妥妥一大将的花荣,张青也是“细心”照顾其情绪。   ...   为表亲近,却见张青也先开口,反直把这花荣拉着身边坐下再言道:“花荣兄弟啊,非我不知外势如何,只是此一战,事关我梁山能否应天道正统,天赐良机,岂能不奋命一搏?”   这话花荣还真第一次听的。   只是虽是初次听闻,依着花荣道行,也当即给听明白了。   尤其是应天道正统之说,这话一出,却叫人明白的透透。   虽然梁山自己总说是替天行道,然放在外头看,那就是反贼。   朝廷里这么瞅,民间也这么看的。   大宋王朝一百五十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说到底,也早传了几代人了。   父亲是大宋人,爷爷是大宋人,祖宗都是大宋人。对于大宋的感情,自不消多言。   就算这年头日子不大好过,也知道朝里奸臣当道,然普通人心里头,顶多想的就是杀奸臣,讨奸妄。   受过苦痛更多一些的,说不定也想叫老赵家换个皇帝。   比如期待天子忽然暴毙,太子能早点上位之类的。   当然了,现在的老百姓们也不知道那太子甚至还不如这赵佶的。   ...   花荣略微消化了一番,心头更是仔细盘算,知道此事重大,也不敢再乱出主意。   只心头忧虑终究难解,纠结一番却又低声说道:“就算能不顾一切胜了辽人,怕也难使人心即刻变换,得受正统天运,只怕还不易。”   要是民心所向,天下气运变换易主,当然没有这么容易。   若说打个辽人就能彻底坏了大宋军民之心,实也不切实际。   然正所谓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若是一点行动都没有,又如何埋下这希望的种子。   却听张青决断道:“梁山之上,一不缺英勇豪杰,二不少死战之死。军心可用,却唯缺人心。”   “甚至不比那江南方腊,早早布置多年,我等起势太快,根基不稳。”   “然如今天地形势变换,不可再静待时机。”   “时不待我,只争朝夕!”   “此战,乃我梁山立本之战!战必要胜!”   直把心头最深的想法细细说完,张青又是话锋一转,略带轻松的说道:“至于宋军那头,那赵佶许是当真下了令。”   “只是真要那张叔夜当真不管辽人,只来对付咱们,怕那张叔夜也难过自己一关,还有其纠结的日子。”   “再退一步来说,军营里头也不是张叔夜一人当真说了算。”   “咱们使些舆论战,实在不行给那宋军的将士们送上一二小曲小诗,倒不信各个能受的住这羞辱。”   听得这,花荣总算也暂且安心下来。   看来张青早早就有准备了,更是一听就觉着定是什么阴狠计策。   想想也是,当年清风寨的事情可还历历在目。自己虽说是被那刘知寨给坑害的,可其中若非张青算无遗策,也不会如此狼狈。   罢!   既然哥哥主意都定了,自当与之共往就是!   当也狠狠点头,再不打算说自己那担心来了。   只是这事都给解释了一番,眼看花荣也得受了战略,那花荣却还没有离开的意思。   张青一瞧,哪不知问题在何。   瞅了瞅安安静静,站在花荣身边半晌的花宝燕,张青心知这花荣不走,多还是因为其这小妹身上。   如今的花宝燕已然不是当年那个在清风寨里,只能被梁山拖着拉出来的小丫头了。   经过花荣弓术的训练,又上了不少战场,那丫头的气质早就变化了!   身上甚至有些肃杀之气,让人一眼瞧出就那是上过战场,杀过人的。   只是眼下不言不语的时候,模样还是宛如昔日那般温婉乖巧,叫人容易心生怜爱。   张青也不爱打哑谜,直就问的这花荣道:“说完这战事,却不知花荣兄弟还有什么焦虑心思,需我来排忧解惑的。”   花荣不想这张青直接就开口来问,一时被戳破了心思,稍微感觉有些难堪。   只是这表情,却叫张青感到更奇怪了。   花荣向来是坦坦荡荡,做事光明磊落,更是重情重义,生死不惧。就这样的人,怎还能在他脸上见得如此神情?   张青顿时兴趣大增,原本还算好的好奇心,那陡然就给提上来了。   不过这头还没开口再问,那花荣一语是直把张青给当真惊讶着了。 第276章 又有喜事   “哥哥,小妹今岁年纪已然不小,已到出嫁年纪,更心有所属,这才厚着脸,来与哥哥求个姻缘。”   原来是说这花宝燕要嫁人的事情.   对于花宝燕,张青想法当真不多。若说原先可能还因为花荣缘故,想结个亲,那眼下花荣已然全心全意跟着自己,倒是也犯不着如此做法了。   心头没甚想法,说话倒是大方。   只听那张青颇是有些打趣的问道:“倒不知,哪个才俊有福,能得咱们小妹的青睐。”   张青这会,倒是把自己代入了大舅哥的角色中了。   可这角色又哪能立住,只听花荣一句话,直打破了张青心境。   却听那花荣轻声咳的一声,再有些汗颜道:“说来惭愧,小妹钦心之人,正是哥哥啊!”   说出这一句话,似乎也耗费了花荣不少气力,直就不言语了。   这特娘的!   你倒是把话给说明白了啊!   张青心里那是一阵怒骂,面上却还得稍微有些受宠模样。   正思量如何来应,那花宝燕却耐不住先开的口。声音柔和软糯,语气却极为坚定。   “兄长所言,却实我心中所愿。”   “不敢求什么名分,只若如那琼英姑娘一般就好。”   得!   这花宝燕听上去,还是被仇琼英给启发了的。   只是张青心里清楚,这花宝燕说的虽然轻柔淡然,却也是要极大勇气。   你看那花荣都这模样,那当事人的心头定然更加复杂。   自己若说个“不”字,花宝燕定然面上不会多少表现,却定也不会再与自己说这事情了。   哎!   姑娘都豁出去了,自己还怕丢人么?   张青直吸一气,猛然站起道:“哎!看我先前装的半晌,原来宝燕也早有此心。”   “这话该我先提,倒是显得我胆怯了。”   这话一出,却见前头那淡然神情的花宝燕,顿时眼神里就亮了起来。   一双眸子瞅着张青,那透着的坚定直叫人难以安定。   外柔内刚!   差不多就是花宝燕的个性了。   这倒是与扈三娘有些不同,那扈三娘别看外在伶俐,内里却是被其兄给死死压制的。   当然了,本来这花宝燕也是只听兄命的,只不过眼下被无意中打开了命运的“枷锁”,倒是能显露出本来的个性了。   在场的谁都不傻。   却都能听出张青这前后态度的陡然变化。   知道是照顾的花宝燕情绪,也表明了张青这应下的态度。   本来嘛,小妹要嫁给哥哥,花荣自是愿意。   别说如今哥哥眼看大事将成,雄据一方,就光光说的其品行,就是良择。   虽说如今已然有了夫人,又有了琼英姑娘,却也不能说是人多。   何况就看哥哥对琼英姑娘之好,也能看出日后对小妹也不差,若是能与哥哥结好,当真好事。   而这唯一问题,无非就是哥哥如何看待这婚事的了。   也怕是被拒绝,伤了小妹的心啊!   好在这担忧了半晌,到底是喜讯。   小妹出嫁,花荣自也有些激动,直起身道:“哥哥既然这般说的,我便速速去准备,虽不用大张旗鼓,也得合乎礼数。”   张青自是又一阵答应,这种事情,他都快搞的有经验了。   ...   与仇琼英的恋爱才谈了一半,没想到后面还跟着个花宝燕。   只是这事情张青应的是一时痛快,后头的事情可还多着。   比如说...如何给孙二娘再说此事。   这又来一出的先斩后奏,只怕这孙二娘要耐不住,直带着孩子冲的河北来了!   然事都做了,不说也不行。张青还是再起一信,往的济南里送去。   只是这家信写的都是娶妾事,饶是张青脸皮够厚,也自感有些不好意思。   是以信里写的也不少好话。   这倒是不是张青怕娘子,只是为不影响以后那幸福生活,稍微放下点身段罢了。   先苦后甜,至理名言。   ...   张青写了信件出去,后果也撒手不管了。   做都做了,管他呢!   直把眼下心思,还放在那辽人身上。   只是花宝燕说定了自己未来之后,那性子更是大方。   常来寻的张青,却反与仇琼英当的好“闺蜜”了。   就说这两姑娘,年纪相差也不大,话题本自相近。又是一个“孤家寡人”,一个“预备新娘”,一个孤单,一个忐忑,两相皆有善意,也难怪关系走的近了。   若不是婚前到底有的规矩,张青甚至怀疑这花宝燕能与仇琼英一个被窝聊天的了。   连带着,这本来该是伺候张青来的二人,倒是有时候会把张青给冷落的。   不过张青也不在意,反而觉着是这是个好事。   嗯...   关系越好越是好事啊!   ...   感情的事情放在一边,却说梁山此番征伐辽人,既然是为夺取正统天运,受天下民心,自然行事不同。   一方面,张青把那替天行道的大旗边上加了两旗帜。   一是“驱除鞑虏”,二是“救民济族”。   总之就是凸显一个大义。   当然了,也没忘记给那宋军添堵。   比如说,那说好的打油诗,直就使人宣传了起来。   “辽军称狼,宋军谓虎。”   “聚众披皮,虎狼相见。”   “狼嚎一声,吱吱四散。”   “呜呼呜呼,且见是鼠。”   一首《宋鼠》,不对平仄韵律,却容易叫人记忆,能快速传扬出去。   直把那辽人比作狼,又把宋军比作以鼠扮虎,极尽羞辱之言。   只眼下那河北形势,倒是正应此诗。   那辽人四处掠杀,宋军却畏惧不前,如今听闻连汾阳府还没出呢,岂不正是如鼠类一般?   老百姓可不管你什么内乱外贼的,谁打辽人,那谁就是好人!   于是乎,这首《宋鼠》那是传扬的愈加猛烈。   河北,山东一地,最先发酵,随后一阵阵的推波助燃,直往南面相传。   江南,淮西的方腊与王庆,哪里会错过这祸害宋朝的机会,也极尽宣扬之势。   各种推力之下,就如后世的流行歌曲一般,一首打油诗也传的大江南北。   而处在旋涡中心的河北宋军,哪能不知外头各种传扬?   一首《宋鼠》,更是直直戳在心窝里头。 第277章 宋鼠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杀人不过头点地,却如何能如此折辱人!”   “偏偏如此羞辱,我却还不能与其相对!这般憋屈,实不可叫人忍受!”   “再这么下去,只怕士气皆无,要任人宰割。”   张青一首《宋鼠》,要说最受不住的,那定然就是关胜兄弟了。   那一句一字,简直就是钝刀子割肉,直把人割的心里绞痛。   然关胜这些话语,却不是与张叔夜说的,其晓得,这张叔夜既然拿了圣旨,别说这些折辱了,那就是天塌下来,怕也不会对辽人出手。   说了也是白说!   眼下,还是与自己的兄弟唐斌所抱怨。   唐斌上回没把关胜给劝成,知道自己兄长对此事也着实在意。   这也难怪,这关胜虽是从来不说自己是关家人后代,然不管其是不是说过,就从这扮相上来看,那无一不是模仿着关二爷。   那心里的心气,也别提多傲了。   就这么心高气傲之人,怎能忍受啊!   唐斌甚至怀疑,那梁山的这打油诗,针对的就是关胜。   至于唐斌,心里虽不好受,到底也没有关胜这般厉害,还能相劝一句道:“兄长,这是龙是虎,非是一诗可定,又何必如此在意。”   关胜是气的都已然把自己长髯拔去了几根,这听得唐斌相劝,直甩头道:“咱们再这么憋屈下去,岂敢还称龙虎?”   “惧敌而滞,此不正是鼠矣!”   唉!   自己这兄长,当真是在意的很。   非就要把自己往这“宋鼠”上套,那不是自己给自己寻难受么!   唐斌心头一阵阵的无奈,却也不再多言。   也生怕再说一句,又激的了关胜。   只是唐斌不搭腔,那关胜却发泄的没完,只还独自在那高呼道:“我关胜,戎马一生,舍生忘死,不知何惧!”   “如今却得鼠之名,日后外人也莫称呼我为大刀,说不得要给我换个鼠名!”   “不可受!不可忍!不可耐!”   唐斌见自己虽然不言语,兄长这脾气却没好半点,生怕关胜违抗军令,终于忍不住又劝道:“兄长千万不要做傻事,若一步走错,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此些污名,只能留存一时。待兄长杀敌挫贼之日,也将不攻自破!”   只此些苦口婆心之话,却不叫关胜领情。   且见其直不做声,反是自顾自的抬头看天,独自思量。   此时的晨光颇为耀眼,整片天空看去像是一块淡蓝画布。万物生机盎然,一切都是那么的安详。   可惜这美丽的天气却不应人心。   唐斌忐忑相望,却只能见得自家兄长面上那凝重而坚定的神情。紧紧皱着的眉头,直显得其内心的不安定,更叫唐斌心头直有个预感。   “怕是要坏事啊!”   ...   这一首《宋鼠》,把关胜弄的憋屈至极,可其中却非单单只有贬低人的话。   你看那起先一句,不是夸的辽人么?   不仅仅是义军要贬低宋军,辽人更想打压这宋军的气势,好不受宋金两面相伐。   于是乎,这一首的打油诗,在辽人里头,也传播甚广。   而当梁山杀的辽人面前的时候,这些辽人,也当真把自己当的狼军了。   往的那梁山对敌的步伐,也越发是快。   两方人马,也终要相见。   ...   政和六年,十月。   河北,将陵县。   传闻在晋末年间,一将军为抵抗胡人,战死在此地。埋骨于此,留忠名万年。   自此,此地便被称为将陵县。   而眼下,辽人军马与梁山先锋在此地相会,倒是有些应景。   “将陵县!”   “当真不知,这是我梁山之陵还是那辽人之墓。”   说是先锋军马,也是张青亲自领兵。   此与辽人一战,是能胜,不得败。   倒不是张青信不过身边大将,非要亲自领先锋兵马,只是这一战就算要输,那也只能输在自己手里。   而张青大概也与耶律得重在某程度上有些心有灵犀。   在将陵县前两方相见,辽人这头,却是耶律得重领兵。   说实话,辽人长相如何咱不说,但说那发型,可实在是太丑太丑。   辽人那发型,称呼为契丹髡发。   髡,在中原王朝为古代剃掉头发的一种刑罚。但是在契丹这个游牧民族中,必须剃掉部分头发,以适应风沙等恶劣的气候条件。   头顶部发剃光,仅留两鬓垂至肩部。这独特的“地中海”造型,是为了防止骑射时头发遮眼,也为应对风沙。   这种造型,也能延续到了满清的鞭子造型。   只是张青虽然了解这造型的形成缘由,却也实在欣赏不来。   而相比这发型,辽人的服侍却看的顺眼多了。   且见那耶律得重,着的是契丹长袍。   圆领、窄袖,长袍里着裤,腰间束带,脚蹬长靴,一身装扮干净利落。   在这耶律得重边上,跟着的诸多辽将之外,还有一人尤其显眼。   正是那“光杆”晋王,田虎。   而此时见其,最为愤慨的,当然就得说是原先的河北将领了。   且见两方谁还没先开口呢,山士奇便是上前大骂:“田虎!你忘祖背宗,与辽人同伍!”   “如此行径,安对得起黎民百姓?”   “今日我定杀你,为我河北百姓报仇!”   这山士奇也够狠,上来就喊打喊杀,一点不挂念昔日之情。   不过山士奇如此愤恨,那田虎又何尝不是。   想想自己两个兄弟都战死沙场,这叛贼山士奇却人模狗样,活的叫是一个好。   直也上前怒喷道:“鼠辈,遇敌胆怯而降,正是应的你等人!”   “那宋鼠一说,也正应的你等叛贼!”   “而今见我狼主,还不速速卸下你那外衣,叩首来降?”   这田虎,还真把那打油诗给当真了。   山士奇自忍不了,又是一阵大骂回去。梁山与辽人的初次见面,一开头就是剑拔弩张,没个好话的。   直就这么你来我回的三四回,却才见耶律得重上前制止。   苍茫的背景声一响,伴随着辽人那特有的军乐,耶律得重缓缓上前,用着那浑厚的声音高呼道:“山匪之人,也敢与恶狼相斗?”   “今日!此地!”   “就叫你们晓得什么是狼!” 第278章 激战将陵县(上)   辽人虽然狠,这梁山也不弱。   就光光说逞凶斗狠这上面,还指不定谁比谁更狠的。   再说这辽人军队除了凶狠无惧,只光说战力上,耶律得重这支所谓的“狼军”,也不是最为厉害的。   大概来说,辽人的军队可以分为四部传承。   一是“御帐亲军”,类似唐宋时期的中央禁军,由全国各族军民中选拔出来的精锐部队所组成,是辽王朝的战略机动部队。   而御帐亲军的骨干是由两支军队所组成:辽太宗所置的“皮室军”与太祖皇后述律氏在先前“选蕃汉精兵”所置的“属珊军”。   再有就是“斡鲁朵军”,也就是“宫卫骑军”。   但由于斡鲁朵军属于是皇帝和皇后的私人军队和私人财产,所以一般在战场上,除了皇帝亲征,一般是看不得他们的。   再有就是“众部族军”,人数最多,也是辽人的中坚力量。   众部族军以部落为单位,由契丹及各归附的奚、渤海、室韦、女真、乌古、敌烈等各族人民所组成的军队。平时为“分镇边圈”、“守卫四边”,战时则征集作战。   当然了,眼下女真崛起,众部族军实力也打了折扣。   只是如今战事各方吃紧,内乱不断,外敌不少,这耶律得重也是负重前行,只得引这兵马而出,动用不得真正的精锐。   最后辽人还有一军,乃“五京乡丁”。由上京、中京、东京、南京、西京五京及其所辖州县的民丁组成的,亦称京州军,是乡兵性质的地方武装。   简单来说,就是民兵。   这些人的战力那是差的更多,非万不得已,是不会拉着这些民兵当炮灰的。   是以此番来的,非辽族精锐,却也不是太容易对付。   ...   张青听得那耶律得重那高呼,再见辽人蠢蠢欲动,已要动手,心知此番先锋对决,也是决胜一战。   倘若能大胜辽人,不止河北大局可定,定也名声大起,更叫宋军难安。   倘若打个差不多,则会容易陷在持久战里,而在宋军那头,也不好掌握。   至于被杀个大败,那是张青想都没想过的。   此战要输了,不止河北难夺,天下大义亦失。倒时候也别再说什么义军,就安心当的反贼就是了。   张青自不能接受如此后果,直又向后呼道:“弟兄们!今日虎狼在前,害我同胞!”   “那宋军胆怯,我梁山却安能如其羸弱不堪!”   “今日一战便叫天下知我梁山之名,叫那大宋皇帝,自知有愧,让天命与我梁山!”   这番高呼一阵,张青也是得喘口气。   却见得其直深深吸入一口气,气沉丹田之上,再猛然呼出,嘴巴张的老大,“杀”声随之而出。   再有鲁智深,武松等将,随之高呼。   后头鼓点声,号角声,随着将士的杀伐声一同响起。   梁山众将倾巢而出,本着这不成功,便成仁的架势,全无半点畏惧之心,就朝着那辽人杀去。   耶律得重见之一惊。   倒不是他小瞧了这梁山人,只是没想眼瞅这梁山是毫无保留,直带的死战之意来杀。   “当真以为我辽人可欺?”   说实话,耶律得重与宋人打了十年的仗,还真没见过这么狂的宋军。   心头有些被轻视的恼火,顿时也挥起马鞭,直指前道:“鼠辈逞凶,给我杀个干净!”   这耶律得重倒是也学了不少汉家的词汇。   比如这鼠辈一词,就因这《宋鼠》一诗,很快给学着了。   虽然说的有些不伦不类,倒是也很得耶律得重的心意,朗朗上口,没事就给整出一句来。   其四子听得也各领兵马杀出,这将陵县前,两股军马皆用命相搏。   ...   这是一场彻底的遭遇战,有点像是春秋前期,还推崇周礼的时候。   两方军队那是摆开架势,也不看什么计谋,什么策划,就是一个干就完事。   这时候谁能得胜,看就是“真本事”。   而这所谓的“真本事”,说的是将军、兵卒之悍勇能战,更是阵列、士气、装备等等一系列的因素。   数万的大军相斗时候,将军重不重要?   简直就是太重要了!   先锋者可杀兵斩将,灭敌气势。   统帅者可掌控大局,挥斥方遒。   眼下,那鲁智深与武松得了张青嘱咐,就是两尊杀神。   一个禅杖四扫,一个戒刀染血。   杀的辽人也胆战心惊,没见过那般狠厉的人物。   耶律得重见得真切,早从田虎嘴里知道这二人是谁,当即引账下大将“角木蛟”孙忠、“亢金龙”张起、“氐土貉”刘仁、“房日兔”谢武,直去截杀住那两尊杀神。   这孙忠四人乃是幽州二十八宿,也是辽国辽国的二十八位上将。   本属辽国统军兀颜光的部下,此番随东方青龙七宿下的另外三人,“心月狐”裴直、“尾火虎”顾永兴、“箕水豹”贾茂,共随耶律得重入河北。   此七人俱是颇有能耐,不可小觑。   多说一句的是,这辽人也喜欢上应天星。   除了幽州二十八星宿,这耶律得重等人,也自应天星。   自称是十一曜大将,耶律得重便是太阳帝君。   其四子对应神首罗睺星君、神尾计都星君、天一紫炁星君和太一月孛星君。   只十一曜大将此来只有这些,非是尽数来的。   ...   当下,那孙忠四人得令,就往鲁智深二人奔走而去。   鲁智深与武松也早见了那四人朝着自己杀来,心知是强敌来袭,与武松对视一眼,各自寻二人,分往而战。   这要是上过战场就知道,一个对两个,是要比两个对四个好些。   虽然没有身边兄弟支援,然也有好处。   就说万一二人中的一个不慎受伤,便会容易连累另外一个。   鲁智深与武松兄弟情深,自不会不信对方。   如今分而击之,也好叫各自本事发挥极致,互不干扰。   顷刻见,孙忠,张起对上鲁智深,刘仁,谢武对上武松。   互相招招奔着性命去,那是半点不留情!   也拉开了这辽人与梁山的死斗序幕。   而今日,注定要有不少人将留命在此... 第279章 激战将陵县(下)   鲁智深与武松单论这武勇上,属实是强人。   尤其一旦下了地,这普天之下,还真说能稳稳吃的他二人的。   辽将四人,一交手就知道这两个的厉害。   孙忠,张起根本进不了鲁智深身。   刘仁,谢武则更是离谱,两人被武松压着打,直是险象环生。   相斗不过二十回合,那鲁智深与武松竟是同一时刻发力,直伤了各边一人。   “角木蛟”孙忠乃东方青龙七宿之首,带的其他三个兄弟来杀梁山二将之时,本以为必是手到擒来之事。   而今却见兄弟负伤,敌将却越大越狠。   心下一叹,直觉不可力敌,为了自己的性命着想,也顾不得面上有没有光彩,直想着先撤半步。   正要招呼兄弟撤走,身后却传来一声高呼。   “兄长勿慌,且等我来助你!”   孙忠转头一瞧,原来是剩下的裴直、顾永兴、贾茂三位兄弟,正是急急来助。   心头当即一定,狂呼道:“放心,这秃驴一时半会还拿不下我!”   嘴上这般呼喊完,脚上却也半点不停。   转头不去寻另三个兄弟,反是去寻与武松纠缠的“氐土貉”刘仁与“房日兔”谢武。   之所以如此做法,乃是因为这“东方七宿”若是齐聚,则可结为一阵。   此阵名唤太乙混天象阵,本需二十八星宿并十一曜大将联合可使,光就这七人,不过能摆出一个残阵。   然虽说是残阵,这阵法也颇是精妙,非常人不可轻易得破。   鲁智深与武松却浑然不觉,只是见又有三人来救,也不敢再轻易袭击。   好在前头奋力杀伐,叫敌将已伤二人,面对再来的三人,这鲁智深与武松倒还自有底气。   就这犹豫之间,却叫那残阵摆出,只听七人齐齐一吼,猛然主动扑向鲁智深二人。   鲁智深真切见得敌将气势陡然一变,可不是加入了三个人那么简单。   本来这以二对七已然不妙,哪想还搬出一个阵法。   形势变换,反倒是鲁智深与武松一时难破了。   ...   这头鲁智深与武松陷入苦战,那边其余人也不轻松。   却说卞祥、钮文忠,孙安,山士奇,各自领兵对上耶律得重四子。   但说武艺上,卞祥在原著上可面对九纹龙史进与小李广花荣的夹攻,力敌二人三十余合不分胜败,端的是十足的猛将。   其余钮文忠,孙安,山士奇,也俱是狠人,对辽族四皇侄,是稳稳能压一头。   只是与那“七宿”不同,四皇侄不与这河北将力拼,只是各领所部人马,以做拼杀。   当初在壶关大捷,不少河北军在关内当场投降,倒是没死伤太多。   别的不说,就如钮文忠那部人马,实际是没半点损伤的。   所以此番对敌,这四将领的都是原来的河北军。   ...   正所谓知耻而后勇。   河北军在壶关里憋屈了一阵,在梁山里头,终究是矮人一截。   当然了,张青自然不会允许军中的互相贬低,派系形成。   就像先前鲁智深与董平,点滴的争吵,就被直接掐灭在了摇篮里。   只是在这些汉子们的心里,到底面对梁山人有些难堪的。   而此番对付辽人,要说请战欲望强烈的,除了鲁智深这些人,那就是河北军了。   当下能有机会重新证明自己,卞祥等人迸发出了强大的战意,各个当先士卒,冲杀辽人。   账下兵卒也纷纷被打鸡血一般,跟随各自将军,不惜自己性命,只为这一口气的。   战争!   最初的一刹那间是可怕的。   两方瞪着鲜红的眼睛,张着狰狞的神情,手中操持着兵刃,心里唯一的念头就是杀敌!   随后就是癫狂。   在战鼓四起,狼烟滚滚之中,在战斗一线的兵卒们根本顾不得四周。   只顾得在顷刻的交手之间,把对面那人给捅个窟窿!   耳边那战马的嘶鸣,连绵的杀伐声,更叫在其中的兵卒,只有一个你死我活的心思。   整个战场上,那是人仰马翻,炮火连天。   各自的战斗,却是殊死搏斗,片甲不留。   将陵县在片刻之间,已是血流成河,战场惨烈不已!   死亡在每时每刻都在发生,怒吼与悲鸣谱写出了战场上的歌声。   ...   “这特娘的是宋人的禁军不成?”   远处,那耶律得重是越看越心惊。   梁山的将军们,他晓得很厉害,几人的本事,也有所耳闻。只是没想到,不仅将士能战,这下头的士兵,也是相当能打!   尤其是听闻这些人原本还是田虎下头的人,耶律得重心思就更复杂了。   “有这干精兵强将,那田虎到底是怎么输的?”   “还是说,那梁山的本部兵马比之更甚,这才被杀败?”   一时之间,这耶律得重倒是把梁山人想的越发厉害了。   而要说这心态最为崩溃的,当然不能说是辽人,而是那如今寄人篱下,苟且偷生的田虎啊!   没这么办事的!   那打梁山的时候,你们说降就降,各个不出力,皆是贪生怕死,临阵脱逃之辈!   如今倒好,各个舍身忘命的,却是何意?   我田虎,哪点不比张青?   田虎想不通,更是心中一股邪火直往脑门上冲!   再受不住,直与那耶律得重道:“狼主,这些叛贼在前,我实难安,只求一支军马,叫我亲自领去,亲自手刃这些叛贼!”   以田虎这身份到辽人这去,当然是不可能能单独带军的。   事实上,这引异族来杀自己同胞,叫耶律得重心里也着实看不起这田虎。   只是好歹有些用处,这才留在自己身边。   说是个军师,却也只是明面上给其点面子好看罢了。   而今这田虎有此要求,那田虎哪能相应?   眼睛稍瞥了眼那田虎,便是有些恼怒道:“有我狼子出征,可还要担心什么?”   “你就在此见我军如何胜的就是!”   田虎被怼一句,更清晰见了那耶律得重那神情,知道其对自己的不耐烦,心头要说不恨,那也说不过去。   只是自己已无路可走,就算被嫌弃,也只能憋屈在心中,最多就思量个日后报仇。   说到底,自我安慰罢了。 第280章 打不过,摇人啊!   耶律得重不叫田虎领兵,场面上却不会因为其自信话语有突然好转。   辽人与梁山,在将陵县前拼死相斗,直直杀伐了一个时辰,却终究是谁也奈何不得谁。   河北军虽然拼死相斗,那辽人却也不杵。   鲁智深与武松面对那太乙混天象阵的残阵,也一时奈何不得。   杀的血色冲天,却哪个也没败退之意。   耶律得重与张青各自知道,眼下再杀下去,只能杀个人困马乏,怕终究也杀不出个结果来。   再见天色已近黄昏,一旦入夜,变数太多,实在不适再杀下去。   便是颇有默契,各自鸣金收兵。   这一场凄厉的遭遇战,却是两边打个平手。   各自暂退十里地,安营扎寨,严阵备敌。   只是这一通血战,叫耶律得重与张青都知道,眼前这敌手,不是那轻易对付的。   又是各自都不愿在此耗费时日,心知欲要破敌,还当得求助援兵。   就说那耶律得重眼下一退,就没半点犹豫心思,知道梁山不好对付,当即就使人向北,求十一曜大将,二十八星宿一齐来助。   心道以这阵容对付梁山,必可轻易破之!   ...   辽人那头求援,张青这边自然不会傻傻等待。   说实话,本来对张青来说,这辽人里有哪些能打的,有哪些是强人,他还真记不大清楚了。   直到和辽人当真交起手来之后,才算慢慢回忆起了前世的记忆。   比如说什么幽州二十八星宿和太乙混天象阵。   尤其那阵法,好像很难对付。   虽然眼下没见,但保不准后头那辽人就要布置开来。   张青不敢大意,直也向青州方向摇人,不论是放在青州镇守的林冲,还是南面镇守徐州的呼延灼,那是皆召来河北。   举梁山全力来攻,不留半点力气。   这也是前头张青把大局给铺展了开来,若非如此,实不得如此放手一战。   于是乎,这一场梁山与辽人惨烈初战后,接下去等待援军的日子倒是风平浪静,暂时都沉寂下来。   只是那一场大战,又哪能不宣扬出去。   虽然梁山未能得胜,然这付出的一切,可不能白白付出的。   ...   “梁山与辽军在将陵县前一场大战,死伤之人不知几何,可惜梁山未能得胜,两方只杀了个平手。”   “只是虽说平手,听闻此一战也杀的相当惨烈。”   “梁山与辽人是谁也不退,若不是杀的天黑,怕是能再杀几个时辰!”   宋军里,接的消息的唐斌正与自己的老大哥关胜报告情况,只是这句里行间,难免要透露出一些的钦佩之情。   这倒是唐斌打心里发扬出来的,尤其是自己还犹自待着不动的时候,这情绪就更为突出了。   关胜倒是不在乎梁山与辽军杀的如何。   说的难听一点,在关胜心里是一个异族一个反贼,哪个都该死!   嗯...顶多就是杀异族的反贼,是个不错的反贼罢了。   说穿了,关胜关心的,还是外人如何宋军,如何看他。   是以不应这唐斌感叹,只是独自有些憋闷道:“咱也不说的这些,就说对我宋军,可又有什么说法?”   唐斌听得暗自吞了吞口水。   没办法,他实在紧张啊!   说穿了,这外面对宋军能有好话么?   不能有啊!   与梁山一比对,自然是越说越难听。   这要说的关胜听来,只怕当场就受不住,要气晕过去。   唐斌哪里会实话实说,只是含糊其辞,欲要敷衍过去。   然关胜生平重名,最最关注的当然就是这些。唐斌就算是不说,他就不知道么?   只冷着眼道:“你不说我也知道,那外人只把咱们这支军马,说的是胆小如鼷,无能不堪!”   “那就差着指名道姓,指着我关胜鼻子来骂了!”   这话却是唐斌最不愿听的。   兄长这心思,终于是扛不住的那些个流言蜚语,给弄垮了啊!   眼见控制不住其心思,唐斌只得又搬出张叔夜道:“若是实在不行,我等再与主帅去请命,好好劝说一番,好去攻伐辽人。”   关胜却只是一阵的摇头,语气还是那般冷淡,一听就是心里憋着火道:“若是能说服,我早说服了。”   “眼下那皇帝下了狗屁诏令,大帅是死都不会抗命的!”   唐斌听得心头又是一叹,只觉着今日叹气的数量够的上这些年头加起来的次数。   更有些剑走偏锋道:“不若就依着陛下号令,先破这梁山,再取辽狗性命如何?”   这话一出,那真是刺激关胜神经了!   猛然起身,眼睛瞪得通红,微扬着脖子,直呼道:“这般事情,那是天王老子来的,我关胜也绝不能做!”   “眼下倒是那辽人,一心对付梁山,我等若是能趁势攻伐,必叫两人溃败!”   “驱除异族,此乃正事才是!”   说出来了,终于给说出来了!   要说先前,虽然关胜也多少透露出自领兵而去的心思,到底也没开过口。   想的再多,只要不付诸实践,那就没事。   可眼下这话都说出了口,一看就是已然动了心思,那是要动真格的了!   而一旦做出此事,天下悠悠之口将如何言说且不论,只说日后在朝廷里,是别想待下去了!   何必如此!   内心深处来说,唐斌是觉得很不值得的。   这是只有落草过的,才知道落草的痛苦啊!   别看你现在是人人夸耀的大将,一旦做出点出格的事情,且不知有多少人等着你死!   届时四下根本无人能助,自己就如一块肥肉,受周围那群“野狗”围剿。   这种感觉,唐斌可太有体会了!   当下直呼道:“哥哥,抗旨可是要杀头的!”   “咱们自己倒是无事,只若害了家里人,可如何是好?”   唐斌本以为,这搬出家人,总归能叫这关胜冷静下来才是。   却不想,那关胜却直挥了挥手,直不在乎道:“孙子兵法有言,彼本无战心,所以固请者,以示武于其众耳。”   “将在军,君命有所不受,苟能制吾,岂千里而请战邪!”   说着更是运起大刀一挥,眼瞅就是心意已定! 第281章 内心有愧,万事欧克   张青号令一出,青州,徐州之地当即动起。   林冲,呼延灼,秦明等大将,各领人马,纷纷向北而去。   李应,朱武,镇守大本营,以做粮草调动。   就在这一阵的忙碌之中,却还有几人,直没多少心思在此。   而要说这几人中,正有孙二娘与玉娇枝二人。   眼下在的那府里,直唉声叹气,颇有愁容。   ...   “哎,咱们这官人,可真不能把他一人放出去。”   “这不过一年光景,前后就连纳娶二妾,要是年头再久一点,怕是咱们府里还得修建一番。”   母夜叉虽然是个狠人,而今面对张青却也无奈。   要说半点不嫉妒,实也是扯谎之言。   只是因为到底自己也做错了事情,难免心中有愧,那容忍程度,自也提升了几分。   要不然,说不得这孙二娘也早忍不住,要冲到河北去了。   哪还能在这青州府里有些自怜自艾,见得几分可怜模样。   相较之下,那玉娇枝怀里抱着孩子,倒是没有多少极度心思。   虽说与张青留下一子,却不得名分,加上其那出身,终觉矮人一头。   天生矮上一截,自然就没那么多要求的了。   眼下这玉娇枝,满眼都是自己那孩子,至于说张青纳妾之事,实不是她可关注的事情。   而对于这孩子,张青信里也给取了名字。   取名张泰,寓意国泰民安,祈国家之太平。   朴实无华,却带着最好的愿景。   孙二娘与玉娇枝倒是都很满意这名字,大气正统,正是好将来继承的名字。   只要...这荒唐事情不叫张青发现就好。   却不知道,这团火什么时候会烧穿了这层纸就是。   内心有愧,万事欧克。   孙二娘到底没法这么硬气,当即回的一信,也说的都是好话。   ...   “倒是没想到,二娘也是个这么传统的人,对自己纳妾一事,竟然半点话语都无。”   “本还以为,以她那脾气,那面总要抱怨两句。”   打仗归打仗,日子还得过。   眼看自家夫人如此传统,拿着回信的张青也松的口气。   再见了眼边上来是说事,却又明显不是来说事的花宝燕,张青也叹这世道男人们的日子实在好过。   “林冲来的倒是快,只是咱们虽请了援,那辽人却也没闲着。”   “驻军在那县城里,却也得北面驰援了不少人马。”   “眼下这战事,怕是还没那么容易结束。”   花宝燕听得那就叫一阵无语。   这哪有看的家里信件,说的却是战场事的道理。   那是只要长眼睛的就知道,张青是故意顾左右而言他,不说那来信里事。   只是张青不提,花宝燕也不好主动来问。听得说的战事,也应道:“听闻说,那辽人主将把幽州大将尽数召来,向着外头号称有十一曜星将合二十八星宿。”   “说的颇为唬人,也不知到底有何能耐。”   花宝燕说着说着,难免也流露出了些许担忧神情,显然也是被辽人那大将之多给多少影响了些。   然张青倒是有些不大在乎。   面上带的几分随意笑容,反是宽慰起了花宝燕道:“只是听得唬人罢了。”   “若是当真是那天上星宿下凡,哪还有我梁山还手之力?”   “那群人,不过也是顶个名头罢了。”   “真凭着本事杀伐,实不是我梁山诸位兄弟的对手。”   “就说你那兄长,面对四五个星宿,怕是也不成问题。”   张青说的轻松,却又把花宝燕听得心里担忧。   直感觉虽然过于谨慎是不好,却也不能太大意。   却又道:“还有听闻,说来的敌将里头有一将名唤兀颜光,官封辽国都统军,很难对付。”   “尤其善用阵法,怕是当真善用兵的。”   “”   这些消息,张青早知道了,只是听得却心头诧异,也不知这花宝燕哪里来的消息。   直好笑问道:“你倒是清楚的很,却又是从哪里打听来的?”   花宝燕被反问一句,才觉自己暴露太多,一时低头,柔声应道:“也是从兄长那头听来,不若还能从哪里得的消息。”   张青听得这才点头,亦缓声应道:“此事我早有思量,此回咱们呼延灼将军,可是要立大功的了。”   花宝燕听得这胸有成竹之语,知道张青绝不是无的放矢。   都说到了呼延灼身上,看来也早有打算。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要用连环马,可既然张青已然有思量,花宝燕当也不会再多言。   只是这话题说完,也不见那花宝燕告辞,只是闷着不说话,直有些傻傻的站在那张青身边。   这姑娘,性格也有意思。   面上看上去冷淡,甚至都有些沉闷个性,实际心里却有一团火。   要不然,也不能扛着这尴尬气氛,也要站着张青边上的了。   张青到底也是个“暖男”。   知道这姑娘心里想问什么,也不叫她再多难堪,直是简单言道:“宝燕莫忧心,事已说定的了。”   花宝燕玲珑在心。   听得这话便知事情已过了夫人首肯,心下欣喜一阵,却面上不露。   只是微微颔首,得了自己欲要知道的消息,便是一个轻巧转身,直言道:“当下无事,我便先退了。”   张青一应,那花宝燕就迈着轻松步子,出了张青屋子。   虽不言语,却也能看出其心情之好。   哎...   不过当个妾,却还要如此小心,这世道...   实在是太特娘的好了!   瞧着那花宝燕远走的背景,张青心里也是一阵不由感叹。   而他更清楚的是,要让这世道更好一些,眼下的战争,才是重中之重。   兀颜光不好对付啊!   根据那情报,这兀颜光精通十八般武艺,熟读兵书,有万夫不当之勇。   太乙混天象阵,更叫梁山大吃苦头。   “那宋江是最后‘梦授玄女法’,得仙九天玄女指点,方才打破了混天象阵。”   “自己怕是难指望这些,要破此阵,还得多多谋划!”   虽然与花宝燕说的轻松,张青心里是断没有半点大意的。   要不然,也不会使呼延灼,秦明,林冲等大将尽数而来,直要死磕到底。 第282章 太乙混天象阵   将陵县比起半月前,来的人是更多了。   随着辽人援兵来助,几乎都把整个县城里给塞满了。与此同时,那梁山来的大军,也尽数到达。   两方大营,皆有数万人。   直直看去,那是乌泱泱的一片,数不清的人头。   大战,一触即发!   ...   兵按太乙混天象,黑旗黑铠黑刀枪。   乌云影里玄冥降,凛凛威风不可当。   那辽人是出手即“王炸”,直使的那太乙混天象阵。   且遥望辽兵远远而来,前面六队番军人马,又号哨路,又号压阵。每队各有五百,左设三队,右设三队,循环往来,其势不定。   其后大队,盖地而来。   前军尽是皂幡旗,共有七座旗门,每门有千疋马,各有一员大将。   头顶黑盔,身披玄甲,上穿皂袍,坐骑乌马,手中一般军器,正按北方斗、牛、女、虚、危、室、壁。   此就是孙恩那东方青龙七星宿。   再有北方玄武,西方白虎,南方朱雀,合孙恩七人,为幽州二十八星宿,领东西南北,设二十八座旗门。   十一曜大将之一,除了耶律得重与其四子,还有四方曜星领四方阵。   正是:东方青帝木星,大将只儿拂郎。   西方太白金星,大将乌利可安。   南方荧惑火星,大将洞仙文荣。   北方玄武水星,大将曲利出清。   四方曜星之外,还有中央镇星土星,上将都统军兀颜光,总领各飞兵马首将五千,镇守中坛。   最后则是辽军中唯一女将,太阴星天寿公主答里孛。使一把七星宝剑,统领混天阵之太阴阵。   ...   “确实是有些气势恢宏。”   梁山众人也是头一次看的那辽人阵法,而不说那阵势到底是否精妙,光说这铺展开的架势,也确实极有气势。   在旁的林冲也耐不住叹的一句道:“这辽人本事倒是不差,就说这阵法,实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只是虽远远瞧去,也能看出阵法凶险。”   “且见得合上界中央镇星,左有执青旗,右有持白钺,前有擎朱幡,后有张皂盖,周回旗号,按二十四气、六十四卦,南辰、北斗、飞龙、飞熊、飞豹,明分阴左右,暗合旋玑玉衡乾坤混沌之象。”   “不愧说是太乙混天象阵!”   好家伙,这林冲倒是懂行。说的一套一套,张青甚至都有些听不明白的。   反是亦在张青边上的朱武应道:“旗排四角,枪摆八方,循环无定,进退有则,这阵法当真不是随意摆弄。”   你瞧瞧,这老朱说话就实在多了,至少能叫人听明白的不是。   只辽人虽然阵法厉害,梁山也非毫无准备。   至少...也按着朱武阵法布置,起了个八门金锁阵。   这八门金锁阵乃根据“奇门遁甲”中的八门方位、星象、地形等因素所制定的战阵,相传三国时期曹仁曾使其对付过刘备。   之后,诸葛亮根据“奇门遁甲”的使用方法进行改良,而编绘出完整的“八卦阵图”。   如今,这朱武使的便是诸葛亮的改良版。   虽然古老是古老的点的,好歹也是先人大贤的智慧所集,总是管用的!   按着计划走,眼下敌我皆不轻易动作就该是林冲去前往先试探一番的时候了。   不了解敌手阵法的时候,去试探试探,无疑是个法子。是贸然冲杀而去,怕也是极为凶险,若不是林冲本领高强,张青也不放心。   而这冒险一举,也是林冲自告奋勇的。   “仗义是林冲,为人最朴忠。江湖驰誉望,京国显英雄。”   这林冲不仅仅对兄弟仗义,自亦怀有家国情仇,为国为民之心。   只是原本是有国不能报,到如今总算有张青给指明了道路。   当下便道:“哥哥,我这便先去探探究竟,看看那阵法到底如何。”   言罢,就是要领兵而出。   边上朱武连忙道:“四方天象,北斗主生,南斗主死,将军要去,就从北面进去。”   林冲听得点了点头,正要走,却被吴用又拦着道:“且慢。”   拦住林冲,随后微微掐指一算,直呼道:“不对!今日属金,那北门乃太白金星将,此一去,必凶多吉少!”   “金克木,林冲将军若是要去,就该往东门杀去!”   说着害怕林冲不信,跟着又解释道:“太乙混天象阵,应天地气象,即得天利,亦得天谴。”   “眼下去伐,当应天时。”   张青知道,就眼下时刻,谁也不会存着害人之心。   不论朱武还是吴用,都是发自内心来出的主意。   只既然说是太乙混天象阵,则吴用说的该是不错。况且青龙也主生机,总比往西门冲去是好。   有了决断,张青也当即道:“此去试探,稳妥为上,就按着吴先生所言,去往东门。”   张青一锤定音,谁也不多言一句。   林冲直拍马而出,便是朝着东面而去,其余几人则死死盯着前头阵法,盼瞧能探出个多少来。   只是冲在前头的林冲心中却还有个嘀咕,只因其离开之时,耳边却还有张青一句奇怪叮嘱。   ...   林冲奔着东面冲杀出来,辽人自然也当即发现了。   耶律得重直在中军瞧见,直与边上的兀颜光道:“早说了,那梁山人非是寻常山匪。你瞧能从四个死门中偏偏寻个生门,就知这些人的能耐了。”   兀颜光听得有些不置可否。   立在阵中高台,目光悠远,却不看那杀来敌将,反是盯着对头梁山阵营道:“既然能冒险杀出,哪能半点本事也没有,倒是那梁山,摆出一个八门金锁阵,叫我有些失望。”   “本还以为,这梁山里该更有本事才是。”   耶律得重听得这话,眼皮是忍不住的一阵跳动。   这话可说的不叫人爱听啊!   “什么叫更有本事才是?”   “可是觉得梁山区区如此,我却破不得?”   当即有些不乐,耶律得重也有些故意激的兀颜光道:“既然如此简单,可有法破之?”   却见那兀颜光微微一笑,直呼道:“这有何难,且看我如何破的这梁山就是!”   言罢,兀颜光也总算看了眼那杀来的敌将,挥了挥手道:“至于这人,也算其幸,就让其体会体会这天象阵的厉害!” 第283章 奇怪叮嘱   兀颜光号旗一展,林冲还未杀的东门,却见那东方青帝木星大将,只儿拂郎已然带军变换阵型。   却见那只儿拂郎,头戴狮子盔,身披狻猊铠。堆翠绣青袍,缕金碧玉带。坐雕鞍腰悬弓箭,踏宝镫鹰嘴花靴。手中月斧金丝杆,身坐龙驹玉块青。   那是从头到脚一生绿,直挥鞭而出,以对林冲。   后引三千青色宝幡人马,乃其账下精锐。   各个威风凛凛,不可小觑。   再后有东方七宿,再后各引兵马来回奔走,外人打眼一瞧,也能只这门不好过!   而林冲心里怀着张青那叮嘱,这杀意却不咋猛烈。   只因张青说的是:“林冲兄弟此去,一切自家性命为主,你也晓得呼延将军此来带的个大助力,要破这辽人,还当真不消管那什么太乙混天象阵。”   “只是若不去刺探,怕引辽人起疑。”   “是以林冲兄弟务必小心,切莫平白丢了性命。”   这一阵交待,叫林冲晓得原来自己不过去做个模样,那阵法如何,非必须研究的事情。   只是虽说是去做个模样,那也得做的显真一些。   林冲一杆花枪立前,直高呼道:“辽贼!今日取你狗命!”   只儿拂郎不应声,只得那林冲近了,一把月斧猛然而出,直冲林冲面上而去。   一时花枪对月斧,打的不可开交!   其实依照真本事来说,那只儿拂郎当真不是林冲对手,只是凭着阵法,叫人不得施展全力。   再加上林冲又没出全力,一时之间倒是被只儿拂郎抢了先机。   而林冲且战且退,打的半晌,却还没入了阵眼中的杀招。   这下倒是轮的那只儿拂郎着急了。   山匪果然是山匪,看着是来杀的狠厉,到的眼前,却不过如此贪生怕死。   心头这念闪过,也不留半点手。   直引内中各路人马来杀,欲要把这林冲留在此地!   只听四面炮响,那东方七宿,分七路而上。相互交错,又井然有序。   林冲所见,虽早有准备,却也难免被惊的一下。   “这阵法怕是已经演练了不知多少时日,才可形成如此默契。”   “若当真杀的进去,只怕早被人围剿,不好脱身。”   心头庆幸两句,林冲也不当半点犹豫,顶开那只儿拂郎,便是抽马连忙归去。   只儿拂郎要追,却又听后头金鸣声起,只得收住脚步。   原是那兀颜光,在中阵起令,这才叫只儿拂郎不得不停。   旋即又令旗一展,却听兀颜光与耶律得重呼道:“今日属金,可差亢金龙张起、牛金牛薛雄、娄金狗阿哩义、鬼金羊王景四将,跟随太白金星番将乌利可安,离阵攻打那梁山!”   耶律得重自无不应,当即便从阵中杀出数将。   打头的乌利可安,头顶兜鍪凤翅盔,身披花银双钩甲。腰间玉带迸寒光,称体素袍飞雪练。骑一匹照夜玉狻猊马,使一枝纯钢银枣槊。   这一身白甲银盔,样子倒是比只儿拂郎瞧着好多了。   而这战况似乎也如兀颜光想的一般,那梁山应对如此阵法,却毫无还手之力。   却说是金星为中,四下四宿,引动五旗军马卷杀过来,势如山倒,力不可当。   那朱武的八门金锁阵,竟然是一触即溃!   梁山军马措手不及,望后急退,好在大队压住阵脚,也不会成溃败之势。   辽人一见得手,再使兵两面夹攻,梁山再难抵挡,忙退兵回到本寨。   辽兵也不来追赶,只叫那梁山自退而去。   而张青入营之后,第一件事便是点视军中头领。   好在这一场失败,本就在张青的谋算之中,虽然的确退的有些难堪的迅速,却也没半个头领伤的。   事实上,整个梁山甚至都没伤了多少兵卒,那朱武的阵法,总还是有用处的。   虽说“顶不住”那辽人发狠的攻伐,却也叫辽人没法穷追不舍。   其中门道,还是有的。   ...   “梁山到底只是山匪贼人,叫咱们使得全力时候,不过也如此不堪。”   一场大捷,直叫那耶律得重感觉到了久违的畅快。   他倒是也不会嫉妒那兀颜光。   自己可是皇族!   那兀颜光说的难听点,不过就是个仆人罢了。虽说人有些傲气,却终究也是因为有些本事。   这点小小的毛病,耶律得重倒是觉得无碍。   眼下虽然前头兀颜光说话带的些不客气,然眼见终是大胜,耶律得重还是主动开口,言语里也带的一番夸赞之意。   只是兀颜光却似乎并不为所动,只是皱眉道:“这梁山如此兴师动众,说要伐我族人,如今大战在前,却如此一触即溃,实在有些奇怪。”   “就说那林冲,好不容易可寻个生门来刺探我军阵法,却未真正入内。”   “好似就像虚晃一枪,也不知欲意作何。”   “再说那张青调用来的呼延灼,其下还有连环马,虽说我早有应对之法,然此战也未得见,叫人不得不心头起疑。”   兀颜光说的是担忧无比,好似前头的那场战争的胜利者,根本不是自己一般。   相比之下,耶律得重的心情就放松了许多。   虽说兀颜光说的也在理,可就其想来,张青之所以不用旗下那连环马,也不过是心知以其也不好破阵罢了。   减少不必要的伤亡,不也是一个好选择。   在这方面,那耶律得重倒是还挺赞成张青的做法。   说实话,要不是张青那着个大旗,非要与自己斗个你死我活,就以其身份,两方其实很有合作空间。   虽然耶律得重嘴里口口声声把梁山骂的是一文不值,然以梁山近日之势,要真与那田虎似的,看耶律得重不得重视至极。   叫是现在得不到,也只得毁灭了。   却听那耶律得重又道:“不论如何,梁山总是拿我阵法无法。咱们速速征伐,趁着那宋军还无发应,先灭这梁山,免受两面相剿。”   兀颜光虽心头还有疑虑,却也知不可耽搁时日。   实在也是这内外日子都不好过,若能先解决个问题,总归是好。   当即也狠狠点头,不说伐灭梁山,总归也先把这梁山赶出河北之地再说。 第284章 大炮的用法   按着张青的性子来说,若是当真打不过对面,那也不能咬牙硬撑,中要另寻他法,再做计较。   而如今虽然被那太乙混天象阵打的有些毫无招架之力,却还守着本阵,好似要死磕到底的模样。   梁山众人却也晓得,自家大王英明神武,绝不能全凭一腔热血来战。   何况这杀招,众人可是见眼里的。   那大杀器还未真正拿出手来,前头那些输赢,都是不作数的。   而眼下,张青“关起门”来会见的呼延灼与其带着的那人,一看却就是要用的那大杀器了。   ...   要说整个水浒里的大杀器,那毫无疑问,只有那“轰天雷”凌振的火炮。   其实张青原先读水浒的时候对这玩意那是深感疑惑。   虽然火器的确是在宋代得了比较巨大的发展,但就说北宋时候,哪特么的有火炮啊!   若是当真有这玩意,那多少金人都能轰回家的,哪里还能有靖康之耻!   就算是南宋之时,倒是出现了个突火枪。   只是那玩意在实战上也着实没多少用处,主要原因是说枪,但特么的竟然是用粗竹管作的枪管。   这种原始的火枪真正所能起到的,也只有心理威慑作用,射程大概不到一百米,瞄准苦难,再因为其枪管为竹管,在射击了大约四到五次之后,射击的时候容易因为膛压过高干脆炸膛。   总而言之,威慑力量而已。   初次对敌许能吓唬人一遭,一旦摸清了威力,哪里还能有用?   是以在见凌振之前,张青实际是没有多少期望的。   只是当你没多大期盼的时候,世界往往就能给你一个惊喜。   那凌振不说别的,光说那炮的种类,就叫张青吃的一惊。   什么子母炮、金轮炮、风火炮、车箱炮、轰天炮,那都是闻所未闻的东西。   稀奇古怪,却也管用!   那子母炮,一大一小,相互连接,能近能远,运用灵巧。   风火炮,严格说来更是一种火器,鼓动之下,一喷能有十丈远,用在战场上,也唬人的很。   当然威力最大,最能称的上是“炮”的,还是那轰天炮!   一炮能干十里远!   就说自己在营里,就能轰打至那辽人的军阵了。   当然了,真要这般用起,那你顶多也就能听个响的。   当真轰的十里外的时候,那基本都不知会打的哪里去,杀伤力可谓是基本为零。   只是虽说是听个响,却也有听个响的法子。   ...   “大统领,这些个便是我毕生所做,只是当真用来杀敌,却还有些欠缺。”   “要用来对付辽人,却怕是耽搁大事的。”   这凌振对张青的称呼法子,是跟随的呼延灼。   如今梁山上下,大概对张青就三种称呼法子。   一种是梁山官方认证,称呼为大统领。一般都是如呼延灼,秦明,董平这种朝廷降将称呼的较多。   一种便是呼为哥哥,如是鲁智深,武松,花荣都是这般叫法。   还有就是折中叫法,称呼张青为大王。如周通,李忠,还有河北降将们,都是如此称呼的。   张青倒是也不说非得把称呼都统一了过来,毕竟为何有这些称呼,也是各自经历所致,不好强扭过来的。   听得凌振有些担忧的说法,张青也听出他对自己这些作品的不自信。   宽慰道:“此事兄弟安心,我自有分寸。这炮火威力如何,还得看用的人,就说这些东西,也够辽人吃上一壶的了。”   凌振听张青早有打算,再不多言。只这番说罢,却见呼延灼又上前道:“大统领唤我来此,总不是为光光带的凌振兄弟来。”   “却不知何时,才是我连环马立功之时?”   张青听那呼延灼浓烈战意,心知这呼延灼不是光光为的梁山,也是为其自己。   毕竟顶的是呼延家的名号,那可是大宋将门啊!   如今虽归梁山,能说心里当真没半点委屈?   那是日后死的也不知如何见列祖列宗的!   而今日,当宋军面对辽人毫无动作,梁山却高举大旗,以命相斗的时候,这呼延灼也终于知道将来如何面对列祖列宗了!   此等机会,这呼延灼又哪能不奋勇当先。   那接了张青号令,便是马不停蹄来此,什么都顾不上了。   只来此之后,还不得用,自是急切万分,欲请战立功。   张青见那呼延灼是面色潮红,已不可自禁,心知这老将心头所盼,哪能还不叫其得愿?   直呼道:“前头给那辽人得意两阵,只为叫其以为我梁山对那阵法无半点办法!”   “待其再来,便该叫其晓得厉害!”   说着便又昂声一呼道:“呼延将军!”   呼延灼听得浑身一激,忙拱手一拜,高声应道:“末将在!”   “着你引帐下连环马,伏与东侧十里那山岗之上,待见那辽人溃兵,只管杀之,半个人也不得留!”   呼延灼听得一愣。   言下之意,大统领是笃定能灭杀这辽人了?   可自己这连环马都不在正面,又如何破那辽阵?   呼延灼心头一时有些犹豫,也当即没领命而去。   还是张青见得明白,笑道:“怎么,将军莫不是觉得没你那支军马,我便破不得那辽人?”   此话一出,呼延灼哪能不应,直压下思量,连声而应。   终究还是张青见之又宽慰一句道:“将军也莫觉得击杀败军是个轻松事情,此回这灭敌之战,也不容易。”   “千万别觉着是大材小用,此战,还真就只能依仗将军的连环马。”   呼延灼听得也不管是真是假了,只是依着对张青的信任,便是应下。   而呼延灼动起之后,整个梁山大营便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各路人马各自按着部署行动,一切井然有序之中,却唯独有一物显得有些突兀。   却见那梁山阵眼之中,立起一座高台。   高台两旁,还刻着两座蛟龙台。   龙头昂扬,细长有四足,马首蛇尾,身披鳞甲,头有须角,五爪。   栩栩如生,极为精致。   当然了,这也是玉臂匠金大坚的杰作,要不是其领刻将日夜雕刻,也不得在短短时间里,起这高台来! 第285章 大法师张青   还是那座县城,还是那两拨人马。   稍微有些不同的是,这回是辽人杀的梁山大营之前,非是初次见面的试探了。   只是这回相见,辽军众人却见得略显奇异的场景。   却见那宋军大营之中,不知何时起了三座高台。   两边两座蛟龙台稍矮,中间一座龙台耸立。   高台上,张青一人着道袍,持拂尘,也不带盔甲。   扮相奇异,却叫人不敢轻视讥讽。   ...   “那张青装神弄鬼,却不知在作何。”   辽人里,耶律得重见那张青扮相,直是紧皱眉头,直觉有些不对劲。   在旁的兀颜光也没好的哪里去,亦是神色凝重,无半点放松。   反倒是边上的几个大将,倒是见之可笑。   却听大将乌利可安,直猛笑道:“这说半晌,原来那梁山是个道士窟!难关前头我杀去时候,都没半点抵抗。”   边上南方荧惑火星,大将洞仙文荣跟着讥讽道:“你还与我吹嘘半日,说如何杀的梁山哭爹喊娘,敢情只是些道士而已!”   唯一女将,辽国天寿公主答里孛也带着些许讥讽语气,总结道:“无非就是祈求上天能佑那梁山!”   “就说此等做法,不是已自认要败?”   这些后头来的辽将,到底前头胜的容易,心头难免对梁山有些轻视。   尤其是两军阵前,却见一方主将祈天助战,简直就是贻笑大方之事!   也难怪这些辽将如此看不上眼了。   只是耶律得重到底是知道张青与梁山的厉害的,兀颜光又素来谨慎,两人面对大将们的轻松,却各自神情肃穆,心头不敢半点放松,只等这张青表现,看其到底耍的什么花样。   ...   其实不止是辽人懵逼,这梁山里的众人也挺懵逼的。   哪时候见过大王这模样啊!   这装神弄鬼的,根本不是大王向来的样子!   然虽然见得奇异,疑问也只能憋在心里。只能纷纷用那不解神情,瞥着高台。   当然也有比较莽的,例如鲁智深,便瞪着眼睛,直直瞅着那高台上,生怕错过什么精彩场面。   而张青果然也不叫鲁智深失望,朝天挥起拂尘,直高呼道:“王者父天母地,为天之子也!”   “今我张青在下,求父母天地,佑我梁山,得胜外贼!”   张青这一声高呼,直把周围人都给震惊着了。   话少意狠!   这张青是把自己当天子了啊!   众人里,一时有担忧者,生怕此战不胜,必叫大王声望直落,怕日后要出麻烦事情。   更多的则是被张青“天子”一言给激着,各个眼中发光,自觉天佑梁山!   一时之间,皆是再顾不得礼数,数万眼睛,都直直盯着那高台上的张青。   只见张青双眼一闭,口中微微念叨,也叫人听不真切。   正不知张青说的到底是何,却见张青双眼猛然一睁,朝天狂呼:“张青在下,请上天雷公助我!”   “轰!”   随着张青这一声狂呼,却听天地之间,果然骤然响起一声“雷”响。   那声音暴烈无比,贯穿天地,好似当真是相应张青的呼唤一般!   “上天之子!”   “上天之子!”   一声声的高呼,从零零散散,逐渐变的整齐划一。   整个梁山简直是被套了几层的激励光环,士气高涨,已经胜了一般。   相比之下,辽人却如丧考妣。   一众前头还嘲讽的辽将,此刻皆是目瞪口呆。   却见答里孛忍不住的喃喃自语道:“这...这一呼即应,难不成当真是神子下凡?”   虽是没见着那电闪,却也听得了雷鸣啊!   那一声贯彻天地的声音,配合张青那呼风唤雨之势,实在叫人心头难安。   不止答里孛如此,其余诸将也皆惊惧不已。   “没特么见过这有能耐的啊!”   “若真是上天眷属,这仗还能打么?”   辽人虽然被汉化不少,然受传统影响,对天地自然法则,敬惧犹深。   眼下见张青竟然能使天雷所应,自己这什么太乙混天象阵,还算个屁啊!   只怕再用这阵法,反是正合梁山心意!   果然,且见张青唤雷一落,便是鼓动三军,挥军而下!   整个梁山,根本不管自己这太乙混天象阵,便是直直冲杀过来。   就看这般气势,不是胸有成竹,已然毫不畏惧自己这的阵法,又如何能如此?   辽军众人,本以为自己此来是灭杀梁山的,哪里却能想的,猎人反成猎物。   眼下却梁山有完全准备,直来反杀的自己。   虽说辽人多也训练有素,却难免被惊的一番,一时没了初来征讨的气势,更是有些方寸大乱。   还好,耶律得重与兀颜光虽也心里有些惊讶,却好歹能稳住心思。   依着太乙混天象阵,一时也叫梁山不得胜势。   只是眼下梁山主力尽数出马,也直叫耶律得重与兀颜光也颇有惊异。   且见得,鲁智深,武松,林冲领李忠,周通,曹正,杜迁,宋万,朱贵,朱富往东面来杀,直冲只儿拂郎及东方七宿。   秦明,花荣,杨志领花宝燕,杨雄,石秀,孙立,孙新,顾大嫂,乐和往西面来杀,杀向乌利可安及西方七宿。   董平,张清,史进领解珍,解宝,邹渊,邹润,杨春,陈达,丁得孙,龚旺往北面绕行,直冲曲利出清及北方七宿。   钮文忠,孙安,卞祥,山士奇,梅玉则往南去,杀向洞仙文荣与那南方七宿。   兵马齐出,一时如黑云压境,直把当真见识了梁山全部人马的兀颜光,也稍许吃惊了些。   “这看起来,前头那梁山还真留了力气!”   心里暗自腹诽一句,也使阵来应。   正是尘烟滚滚,杀伐震天,眼看一场死战在前,兀颜光自也不敢大意之时,却又见梁山阵中起变。   只见高台上那张青,直挥了挥拂尘,朝天呼道:“火德荧惑星君!且来助我一臂之力!”   这头言罢,却见南面阵下的梁山阵中,忽的喷出四柱火来!   那火柱是又粗又长,仿佛当真是真龙吐火一般。   南面的洞仙文荣自称荧惑火星,却如何比的上这本事!   如同是假遇真,见得是瞠目结舌,不自安。 第286章 大炮一响,管他什么阵法   这兵阵里头能喷火,当然和张青那声呼唤是没啥干系。   关键还在钮文忠,孙安的阵里,弄了四台车箱炮。   那车箱炮宛如马车,只是不是靠着前头马匹拉着,而是靠着后头的人力推着。   更是个火器而非火炮。   车厢前段伸出一根粗管,后头一点那引线,便是可从前头喷射出粗大火柱来。   可惜这玩意缺点也很明显。   简单来说,是能开不能关,能进不能退。   若放在往常的用法上说,这实在也说不上什么利器,顶多就是吓唬吓唬人的。   毕竟使人力推送,若外头没有个援助,又如何能冲个彻底?   然这会张青大军掩护,那车箱炮威力可说非凡了。   火柱在前一冲,两旁兵马掩护,直把那辽人阵型给冲散的彻底。   尤其是看不真切那车箱炮,直以为是火龙出阵,那心里惊惧之情,已不可自持。   “轰!”   “轰!”   外头雷鸣不断,里头还有火焰燃烧,然辽人受的苦,还不止这些。   且见北面绕行来的董平,张清,史进各自也没闲着。   只见一群人,各自从怀里掏出一把金轮,却又不似寻常金轮。   待近阵前,放置与地上,引线一点,却见那金轮随地而走,奔着那敌阵就去了。   噼里啪啦又是一阵乱响,威力不大,声势却猛。   东面与西面,母子炮与风火炮也各自作响,连番轰炸。   但终究只是雷声大却威力不够,这辽人阵下,你说被此杀伤多少,那还真没多少的。   然这一番“炮火压制”,终还是有些效果的。   把凌振的宝贝东西全部甩出去之后,这辽人终究还是受了影响,四方阵型皆乱,又是梁山拼命来杀,倒是一时皆被压制住了。   还是那句话,真比手上本事,辽人什么二十八星宿,当真不是梁山一众好汉对手。   兀颜光眼见这梁山是出杀招,自知今日怕难得胜,欲收兵而归,先避其锋芒。反正这些火器,总不可能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他倒是看的明白,什么雷公相助,什么火德星君,皆不过是张青把戏罢了。   真要是天子得天所应,安得还需如此辛苦相伐。   而兀颜光有此见识,耶律得重又哪能不得见真相?   然虽也窥破,两人心思却截然不同。   耶律得重只觉既然这张青是装神弄鬼,那就有灭其之间!   而之所以耶律得重如此急切,也实在因为是不好耽搁了啊!   如今朝里一兵一卒都要当的宝贝来用,再在此地耗费日子下去,实在是太耽误大事。   朝里已经明确来令,若此月定不了河北,便要抽军回调,应对北方战事。   耶律得重心知河北重要,若能当下平定,说不得可改变国家兴亡之势。   只要...只要把这拦在眼前的梁山张青,赶出河北就好!   这番心思在心头,耶律得重还不等兀颜光下令,便是呼道:“那梁山精锐尽出,留在张青身边的已无强人!”   “我这便带军去杀,怎也能得手!”   耶律得重这是又要亲自出马,去杀的那张青去!   兀颜光却阻道:“这梁山此番准备的太多,那张青身旁又如何能没个人来留守,若是轻易冲去,只怕容易受其埋伏!”   兀颜光虽然说更像是一个主帅,地位却比的耶律得重太远。   耶律得重今日是一心要破梁山,直把兀颜光的说话当的没听见。   又高呼道:“汉人有言,机不可失时不再来!那张青必想不到如此折腾,却也难攻破我军,此刻我这一去,他必是半点防备都没有。”   这说着,也不等兀颜光再开口,便是要带着四个儿子,挥军而出!   天寿公主答里孛在一旁听得,倒也不怕那张青是什么神子下凡了,直也在一旁呼道:“我也同去,定杀这张青!”   得,这眼看“贵族老爷”与“贵族小姐”都下定论了,那还有甚可说的。   兀颜光即使是心头再有不愿,此刻不得拦在这二人面前。   眼睁睁的瞅着耶律得重一行人直起大军而去,心头焦急,也无可奈何。   ...   却说梁山精锐齐出,在张青身边的,除了孔明,孔亮两个保镖,李俊,童威,童猛这类不得出全力的水将,就是吴用与朱武这两个军师了。   也是被那耶律得重还真给猜准了的!   而按理来说,留在身边的这些人,那面对耶律得重,怎么也感觉是虚的很。可偏偏这梁山众人,那是一点不慌不忙,只见那敌将杀来。   却有吴用瞧着高台上的张青,也是赞叹道:“大王这揣摩人心,确是一绝,这是算准了那辽人要拼死反击,绝不会光做守势。”   朱武在旁听得也是连连点头,跟着赞叹道:“大王说过,上要识天下大势,下要念市井人心。”   “就这般人物,拿捏一众区区辽人,还不容易?”   “吴先生前头也是平白给担忧的。”   ...   “屁话!”   “这特娘的谁前头直在那头担忧,自己那些布置全然无用的!”   听得朱武有些马后炮的话语,吴用心里是忍不住的一阵开骂。只是心里骂归是骂,这面上还得保持的体面。   且见其是面不改色,也不应那朱武调侃,只死死盯着那前头辽人,如何入自己阵下。   ...   这耶律得重手下的军马,还算是此行辽人的精锐。尤其那辽骑,更是狠厉。   倘若当真被杀的眼前,张青还这不好对付。   可惜,这辽人才近张青大阵之前,领头的耶律得重都分明可见张青没半点反应,仿佛就如个静待的野兔,等着饿狼捕食之时,却忽然耳边响起一声剧烈的爆炸声。   旋即就是眼前一黑,霎时间就失去了所有意识,更听不得其余人响起的凄厉呼喊。   “砰!”   “娘的,这什么玩意!”   “砰!”   “别进,都特娘的别进了,这下头都是地火,根本进不去。”   辽人的先锋们,那是扯着脖子一阵的狂呼,只是这冲锋之势哪里轻易停下,这前头不走,后头人也推着要走。   而比之这些,更为致命的是那杆狼旗,此刻已然不见了半点踪影。 第287章 大帅没了!   “主帅不亡,狼旗不倒!”   对于辽人来说,狼旗是永远跟随着主帅身边的,而对于此战而言,那狼旗必然就跟着耶律得重的身边。   只眼下,近在咫尺的狼旗骤然消失,这一阵来冲杀的辽军,顿时心头大乱。   耶律宗云等四子所见,更是心中大急,接连狂呼,就奔着他们老爹那方向而去。   于是乎,这部辽军并没有因为不断响起的爆炸声而退却,反而是在各将带领下,闷头往前冲。   然越是向前,那爆炸之声就越是密集。现在就是傻子都知道,那张青的本阵前不知弄了多少地火在下头,贸然冲杀了去,无非就是送死。   辽军虽然悍勇,但也不能送死。   尤其是这地火不碰就不会触发,届时有的是法子可破,何必现在急于一时来杀。   加上主帅都不知是不是给炸了个稀巴烂,虽是被几个大将往前赶杀,也不想再送死了去。   而在人群之中,好似也终于发现了那耶律得重...或者说,是认出了耶律得重那半截身躯。   再忍不住,只不由高呼一句:“大帅被炸死了!”   这一嗓子,那简直就是惊天地、泣鬼神。   长子耶律宗云听得,不顾前头多少地火,只顺着那方向而去。   好在这一路该躺的都躺了,这番去的,倒是没危险。   只是这一去,一片倒下的人群之中,耶律宗云却也能一眼瞧的自己父亲所在。   那半边身子,就仿佛是被活生生的撕裂出去,血肉掺杂在一起,实是惨烈至极。   耶律宗云哪里受得了此场面,见得那是直直狂呼,不可自抑。   只是现在可不是悲痛的时候,既然这梁山早有准备,鬼知道他还有没有别的后手。   要再往前杀伐定是不能了,眼下也唯有暂退一步,再做计较。   次子耶律宗电见大哥已经被刺激的不可自拔,倒是恢复的一些清明,连忙跟其边上,直呼道:“兄长,父亲已死,眼下军心动摇,不好再战。”   “当先退军,重整旗鼓再反身来杀,为父亲报仇!”   耶律宗云虽是心头激愤,眼下总算还能听得进兄弟言语。   深深吐出两口气,收拾自己心情,在瞧的眼前那半具尸体,闭眼呼道:“把父亲尸首带回!”   众人听得如蒙大赦,也不顾这尸体的惨状,便是向前抢上马。旋即也不顾什么号令,直是向后撤去。   幸好,那梁山似乎也只在阵前埋的那些火器,其他也无甚准备。就算眼见自己这方有些混乱的撤退,也不带人趁机追杀。   ...   张青当然不是不想趁机追杀,只是他实在没想到的是,竟然能一下把耶律得重给炸死了!   还是那句话,这年头的火器、炸弹,都是声音比较响亮,实际威力比较一般。   要能彻底把个人炸成两半,那必须是倒霉至极,就踩在凌振的“钻地炮”上才会如此。   只别说张青想不到,这辽人那更想不到。   远处兀颜光在中军见梁山阵前有火炮埋伏,虽然远远看去也弄不清楚是什么玩意,可大概也能晓得威力如何。   虽说能阻止自己那“夺帅军”,可该也造不成多少伤害。   就算见耶律得重人马退归,心里也没多少担忧。   直到看见领头的不是耶律得重,而是耶律宗云的时候,兀颜光才感觉了不对劲。   尤其那耶律得重的几个儿子都双眼通红,整个大军士气暗沉的时候,兀颜光要还不知道是出了大事,那大概是被李逵换了脑子。   必是耶律得重出了大事!   兀颜光心知不妙,却没当即在众军面前来问,只是装模作样可惜一句道:“料想这张青该有准备,眼下一时杀不得张青,那四下梁山军马皆奋勇而战,此战已不利。”   “这便收阵退归,再做计较。”   兀颜光着实相当有魄力。   那耶律得重的几个儿子还没开口,其就已经决定撤军。   耶律宗云兄弟四人也知情况紧急,要是这会被各方阵营晓得父亲已然阵亡,只怕要当即崩溃。   虽是心头恨意浓厚,也只得狠狠点头。   兀颜光见得也不敢再拖延,直号令收阵,欲要退归。   四方阵下,东西南北四星将还不知大帅已亡,只是在“活力”压制下,也被梁山诸将杀的苦不堪言。   心中各知此战难胜,得退军号令,也不犹豫。   只收拢人马,循循而退。   梁山众将见辽人退去,自不肯舍,又是一通杀伐。   好在辽人退归退,却还不知那耶律得重出了事,稳步撤离,倒是也没叫梁山来个“趁势掩杀”。   只是占了些便宜,便是作罢。   ...   “奶奶的,这梁山哪里搞的这些火器,麻烦的很。”   “要我说,也不过都是一些破烂玩意,上不得台面。此番不过打了过措手不及,等下次,可不是毫无准备了!”   撤退的辽将们,还不晓得主帅阵亡,此刻还是言语比较轻松,只想着卷土重来之事。   只是耶律得重之死,所见之人太多,觉不是能瞒住的!   尤其是那杆狼旗,随着耶律得重一同被炸了个稀巴烂,怎么又不被人注意?   只儿拂郎当先觉着不对,直差人去中军打探。   结果这不打探也罢,一打探却听是大帅被伏,已然受伤。   那杆狼旗,也是因此被梁山夺去,这才未见。   心头顿时疑虑重重,不见适才半点轻松模样。   正想先归了将陵县里再问,不想走到半路,却忽见前头一部骑军伫立。   却见是马带马甲,人披铁铠。   马带甲,只露得四蹄悬地。人披铠,只露著一对眼睛。   如此模样,叫见得的只儿拂郎却心头狂跳。   这东西他见过!   而要说是哪里见得?   却不是在南边,而是在北面!   金人那铁浮屠,不正是如此的么!   那玩意可是急难对付,然为什么能在此处见得?   只儿拂郎是根本就没想过,眼前的铁浮屠是梁山军马。   某一瞬间,他甚至怀疑是金人杀的了这里。   要不是这眼前的连环马与那铁浮屠到底还是有些差别,只儿拂郎还以为是金人打穿了上京。 第288章 梁山的连环马   却说那只儿拂郎心头惊疑,被那连环马的装扮所慑,一时没有定下主意如何应对。   连忙差人往后来报中军,好叫大帅定夺。   然这边人还未动,前头那“铁浮屠”却耐不住的当即杀出。   悍然冲杀,几步就至自己面前。   只儿拂郎不及想的太多,便是连忙来挡。   然连环马气势汹汹,辽人撤兵之下,连阵势都不及开展。直被杀的个措手不及,根本受不住。   尤其是那“铁浮屠”的主将,一马当先,威风凛凛。   一对双鞭,早杀的不知多少人。   整个面上满是血迹,却叫只儿拂郎知道,怕皆是自家兄弟的血!   “这铁浮屠太狠,如此下去万不是办法!”   “为今之计,只有合围了敌将,若能斩了他,说不得可此难。”   眼见对方毫不留情,见人就杀,只儿拂郎心知眼下不好犹豫,连忙呼唤七宿来助,欲要人多欺负人少。   然当只儿拂郎召唤诸将来杀之时,却陡然发现,连人都凑不齐了!   心月狐裴直,房日兔谢武此刻已然不见人影,任凭着只儿拂郎怎召来人,皆已不见人影。   然如此形势下,只儿拂郎也顾不得去寻那二人,只领着剩下五人,急急来阻那打头的双鞭将军。   而呼延灼此番来杀,下只带着百胜将韩滔,就说将军人数,倒是比不过这辽人。   然虽说如此,这呼延灼武艺高强,又岂是这些个阿猫阿狗能比拟的?   且见那呼延灼,手持双鞭,左右纵横。   虽是辽人欲以多欺少,却还占不得半点上风。   实在也是这连环马实在是出辽人意料,也不似当年张青对付辽人之时是早有准备。   陡然出现,只把人心弄的混乱无比,就算在只儿拂郎召唤下还能集力相伐,然未见裴直、谢武却更使人心头不安。   如此形势下,又如何能鼓足力气,转型对付那呼延灼?   况且连环马军势之下,当真不看诸将能耐,那“铁浮屠”,分明就一人能顶十人来用。   无半点准备下的辽军,结果可想而知。   角木蛟孙忠手持青龙旗,乃东方七宿之头,只儿拂郎账下第一将。   本是英武非凡,然见那连环马,也不由心生胆怯。   本能的想要后退,却听只儿拂郎猛然呼喝道:“区区贼人,也敢与我军相比,皆与我来杀,我看哪个敢退!”   孙忠听得心下一颤,自不敢再走半步,然要说上前拼死,这脚步却也无论如何也迈不出去。   转头瞧的主将,只见只儿拂郎已然是一马当先,冲进了阵里,挥起一把月斧金丝杆就照着呼延灼杀去。   此一往无前,舍身忘我的气势,实也把孙忠感染。   心头那热血昂扬之气,是一股股的往脑袋上冒,再也按耐不住,直欲也往前来助。   只这步子还未迈开呢,却又当即被当头浇了一盆凉水!   就在眼跟前,只见那呼延灼双鞭一架,生生就夹住了月斧金丝杆。旋即双手交叉,陡然一扭,竟直把那只儿拂郎连人带马,扭倒在地。   “这特娘的是何种气力!”   孙忠见这眼前场景,止不住的就在心里大骂了一句。只是就算是大骂一句,又能改变什么。   只儿拂郎被夹下马的一瞬间,就被淹没在了连环马的洪流之中,根本听不见其半点声音。   这下可好,也再听不得只儿拂郎的呼喊了。   “完了!”   “这主将一死,此阵是必然大败!”   “如今只有后退,寻了中军再说!”   霎时间,孙忠不由也是有些埋怨那只儿拂郎的冲动。   那梁山明显是有心算计无心,却又何必逞一时之勇?   如今倒好,非但没能改变局面,反是更混乱了!   也叫是这孙忠不知道耶律得重咋死的,不然必定觉得这些个主将都是脑子里有坑!   要不就是这梁山当真是上天所佑,辽人注定有此一劫。   ...   “杀!杀!”   不论孙忠脑子里如何埋怨,梁山的连环马已然不可阻挡。   震天的杀伐声,一阵接着一阵,当下没了主帅的辽人溃军,只顾着一阵逃命。   好在连环马是重骑兵,比起正面冲阵,这追杀溃兵非其所长。   逃命的辽人也看出了这点,纷纷四散而逃,叫连环马不好追击。   孙忠更是早早甩了那青龙旗,免得自己当个靶子。更是没朝着后头兀颜光的中军去,而是马头一转,朝着将陵县走去。   他倒是想的简单。   一旦往中军面对兀颜光,不说可能再对一次连环马,就说只儿拂郎如何死的,他也不好交待。   败军之将,谁活着,谁有罪!   孙忠可不愿当的这倒霉蛋,谁愿意去面对兀颜光,谁去就是。   反正实在不行,暂回幽州就是。   辽人,终究还是带着部落的习性,只要回到自己的地盘上,除非辽主出面,却当着也是谁也奈何不得。   ...   两场大败,已然把孙忠给弄的不想在此地与梁山再战了。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梁山哪里是这么好对付的。   就算是正面对战,就算是有天象阵,梁山那连环马,根本就前遭没使出过!   之前大胜之象,不过都是梁山的障眼法。   故意为之,却是要叫自己这轻敌冒进啊!   当然最关键的还是只儿拂郎一死,东方七宿失了主心骨,更丢了依仗。   辽人之间,可也非铁板一块。   各部心里,想的也是壮大自身,兼并部落。   虽然现在外敌环伺,国内是齐心为国,然若当真有了鲸吞机会,孙忠相信是没人会错过的。   如今几方各部之间,是唯独自己损失最大,难免不叫孙忠起了心思。   “要是其余众人都被那连环马杀败也就罢了,要是反叫他们得胜,自必不保!”   “先归再说!”   权衡之下,孙忠只得先归县城里,再做打探。   可其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一归了县城里,更是受了“致命一击”。   本该竖着辽旗的县城,此刻却早已易主!   当然了,梁山这点人马已然全部出动,再寻不得人偷袭县城。   眼下这县城上头,竖的却是宋军大旗! 第289章 关胜造反了!   “不能啊!”   “这哪里来的宋军!”   “那宋朝皇帝,不是早下了诏令,分明叫那宋军先以梁山为主。”   “如今其不杀伐梁山也罢,竟然还对我军动手,可是当真抗旨了?”   孙忠看的县城上遥挂起的宋旗,心里又是一阵困惑,只是这些困惑也没能持续多久,且见城里人见着自己,顿时城门一开,直冲出一将。   且见来人,堂堂八尺五六身躯,细细三柳髭髯,两眉入鬓,凤眼朝天,面如重枣,唇若涂朱。   手持青龙偃月刀,不正是那大刀关胜还能是谁?   孙忠倒是不识这关胜,只见敌将仪表堂堂便知不凡。   有心要跑,却见敌将已然拍马赶到,嘴里更是狂呼道:“辽犬!要跑哪里去!”   孙忠心里叫是一个后悔啊!   若是知道这特娘的后路里被人偷了,那还不如去见那兀颜光呢!   然眼下后悔也无用,只得连忙来应。   只盼这敌将是中看不中用,没多少能耐就好。   可惜来的关胜比呼延灼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近人十步,双腿用力,夹住马匹两侧。   直挺挺的立在马上,举起那大刀,便是朝着孙忠脑门上劈砍去!   此等气势,那孙忠不用交手,就知自己该是不敌。   武人嘛,基本一照面,一出招,就大概知道对方是什么水平了。   孙忠自知不敌,更晓得要是对面下狠手,那自己基本就无了。   心思飞转,连忙呼道:“你这大宋军官到底是何人,怎敢与梁山同流合污!”   “莫不是已然投靠梁山,不怕你家皇帝归罪?”   实在是时间紧迫,孙忠说这些话自也不是深思熟虑之言。   只是下意识的觉着什么话语能动摇敌将之心,便说什么话就是。   ...   “砰!”   耳边一声闷响,胸口一阵疼痛。   孙忠被打下马的当口,以为自己已经魂归苍天。   直到脖子陡然又一凉,才惊觉了对方没下狠手。   只是那脖子边上刻着青龙纹路的大刀,还提醒着自己,自己这小命,还被拿捏在别人手中。   孙忠也当即反应过来,自己那话到底还是起了作用,敌将在电光火石之间变了杀招,这才叫自己留的一命。   还未等孙忠来得及感到侥幸,却见敌将双目狰狞,死死盯着自己,冷声呼道:“你等辽贼,怎知我宋廷圣旨?”   “到底哪里来的消息,速速道来!”   原来关胜关切的还是朝廷里出了“老鼠”的消息。   可孙忠不过区区一个副将,虽然知道这一消息,可要他来说哪里传出,他却哪里晓得?   只是恳切说道:“此等秘密,又如何是我能知,此事我也只是从军中听闻,要说源头,怕只有大帅才晓得。”   关胜其实是相信这孙忠话的。   这家伙不过区区一副将,该不晓得其中秘密。   然关胜好不容易拿下这厮,又如何能轻易送走他?   当下也不多废话,手上一发力,便把这孙忠拎上马。旋即就是带人归城,眼看就是还有不少问题要问。   只这番动作,终于也叫孙忠长舒口气。   “看样子,自己一时该无性命之忧了。”   “只是...也不知到底是这将军自有异心,还是宋朝那皇帝摆了咱一道。”   “而不论如何,既然这宋军已然出手,只怕这回当真要无功而返了!”   ...   不提关胜已经“造反”了的事情,再说兀颜光这头,知晓前有连环马埋伏,还把只儿拂郎杀的大败,眼下溃军归来,将不知生死,心知形势不妙。   “连环马?”   “这张青倒是沉得住气,竟是直到今日才用的这部人马!”   兀颜光如此想的,眼神却忍不住的瞅了眼还在旁侧的田虎。   其实这也怨不得田虎的情报出现差错,张青自打入河北以来,就压根没有动用过呼延灼所部,其又如何能知晓?   打的一个情报差,这才叫辽人此番吃了一亏。   田虎心思敏锐,尤其四周都是辽人情况下,更是感觉灵敏。   兀颜光虽很快收了眼神,却也被田虎逮了个正着。   本来嘛,这田虎之所以引辽人来此,只因要报仇雪根,杀灭梁山。顺便也能立上一功,好得个闲散官位,总算也能保了下半生的骄奢淫逸。   结果呢?   这是眼瞅着辽人怕是要败与梁山,还不如自己呢!   若是不能在河北得胜,不说立功无望,只怕到时候还得日后清算。   而甭管别人会不会背上口锅,自己必然在劫难逃!   田虎从那兀颜光的眼神中,瞬间就能感觉到自己的危机。   尤其是耶律得重眼下人影都瞧不见,虽兀颜光不说,却也明显是凶多吉少。   再看那耶律得重几个儿子那克制不住的悲伤神情,只怕耶律得重早死在了梁山炮火连天的阵下!   “此地不可久留!”   瞬时间,田虎心里又定下主意,欲要逃离这辽人阵下。   只是来是容易去何难,真要走,又哪能简单。   田虎也连忙收敛心神,不敢丝毫表露。若是被那兀颜光所觉,怕是要当场毙命!   好在这兀颜光眼下一心要对付连环马,也没心思管的田虎。   知晓前方大敌在前,只得再起残阵,好来应对。   不多时,果见前头连环马追杀而至,打头那将,双鞭满贯鲜血,早已不知斩杀多少自家将士。   兀颜光虽早有心理准备,却也被这来将凶猛所震。   好在眼下辽人众将士人数尚有优势,连环马也不能当真以一当百。   呼延灼见辽人摆开架势,心念张青交待,不欲死战以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只呼道:“辽贼!你等来此,无民心可依,注定要败!”   “再不退归,只怕你那上京都要被金人所破!”   “不思结援相抗,竟还两面征伐!”   “且自是好好思量,莫再误己前程,更坏国家气运!”   兀颜光听这话,脸色实不好看。   本来想着,能夺下河北以做缓冲,到今日之境,怕是难了!   这梁山比想象之中,难对付多了!   然要结起善缘,不说辽宋世仇,宋人能不能答应。就是辽人内部,怕也困难重重!   还不如指望这宋军不要趁虚而入更实际一点。 第290章 搞关胜!   兀颜光与呼延灼打个照面,听得呼延灼开口“劝说”两句,倒是也没当真兵戎相见。   呼延灼言罢,却带着其那连环马撤走远去。   兀颜光更不敢追,只是心里念着那呼延灼言语。   其是不知梁山前头打的灭辽旗帜,眼下却又与自己说起这些是何意思?   然就算心头疑虑,此刻也不是念及这些时候,见那呼延灼远走,生怕两方被包,兀颜光连带兵马归去本营。   又行一个时辰,一路胆战心惊,生怕梁山还有埋伏。总算好不容易近了县城,却一见就心里一凉,直呼“完矣”!   只因见了关胜夺城,自家那些粮草辎重皆在城内,此处被夺,已不得再留河北。   当然,还有一路便是反攻县城,只是也不知宋人多少人马,是否又与梁山勾结,其自不敢轻易去攻。   尤其是本败的一阵也罢,大帅又死,本营如今更被夺去。   打眼看去,四下军士皆是一脸的灰败之气,还怎与宋军夺城?   只是...   那汴京也没消息传来,说那皇帝改主意了啊!   于是兀颜光只在城下高声呼道:“哪路宋军,偷我后路,不知廉耻!”   “速速报来姓名,叫你死后也能留个名号!”   兵者,诡道也。   兀颜光如此呼喝,当然不是当真说那宋军无耻,只要想知道到底来的是哪路人罢了。   关胜既然能独自出兵,必然已打定了主意!   听得兀颜光来问,直接应道:“关胜在此,只怕你不来!”   兀颜光听得这声如洪钟的应声,知道敌将那是来的光明正大,没半点遮遮掩掩。   只是他更晓得的是,这河北宋军的主帅分明是那张叔夜,如今这城头上的关胜,虽有耳闻的确厉害,却非主帅。   兀颜光直在心里大胆断言,这关胜来此,定也没得那张叔夜的号令,只怕还是自打主意。   “也亏说着关胜成名已久,怎却也似个愣头青,不管不顾,冲动行事!”   兀颜光自晓得若是关胜当真是无令行事,将会面对何种责罚,更是心头对这厮坏事,极为愤恨。   然眼下城池被夺,事实摆在眼前,前后两相被包,事态紧急,只得当机立断,呼喝道:“关胜!今日被你偷袭得手,你休要得意!”   “届时不用我等动手,便有人会来找你麻烦!”   “还是想想如何自保是好!”   说的这话,兀颜光意思也很明显了,至少今番是不会与那关胜死战去的。   然话语里隐隐的“飞刀”又如何不叫关胜听得明白?   关胜也不含糊,只又对着那辽人大骂道:“辽贼人人得而诛之,安得能惜自己性命!”   “主要能杀你辽贼,我关胜死又如何?”   这通叫骂,算是直接回应了这兀颜光的“飞刀”。   兀颜光见动摇不得此人心意,无奈只得带军再撤,直接往宋辽边境而去。   只是这嘴皮子上虽然胜了,关胜心里也明白,迟早要被算账到头上!   而最先来问罪的,该就是自己本最敬仰的张叔夜,张大帅了。   ...   却说呼延灼得胜归来,来见张青的时候,张青已经知晓了辽人远去的消息。   梁山里头,人才实在是多。   依着神行太保戴宗的本事,这来往的消息,那是比呼延灼归来的还快。   其实张青根本就没想到关胜敢违抗军令,等得了消息的时候,犹豫毫无准备,甚至来不及去追杀辽人。   只是关胜这一动作,却也叫是把河北错综复杂的形势给弄的简单明了。   如今摆在张叔夜面前的,要么和关胜一般“同流合污”,要么就是追随圣意,平灭关胜这不听军令的反贼。   只不管是哪种做法,怕这张叔夜内心都是煎熬无比,难下决断。   身上背负的枷锁实在太重,难免就会束手束脚的。   ...   “关胜截断了辽人后路,直把辽人几乎打出了我河北之地,只是这番动作,怕是一不得诏令,二不得军令,全凭一腔热血,自做主张。”   “张叔夜身为主帅,账下将军不听令,更是违抗了那皇帝旨意。”   “依我所见,这张叔夜虽不情愿,也只得去清理门户。”   收敛兵马,打扫战场的事情已然不需张青亲自指挥。   眼下,这张青带着吴用,朱武,呼延灼等人,正是相聚讨论这临时得的消息来。   只见吴用默默思量片刻,便是直接摇头道:“怕是不能如此容易。”   说着也是帮着梁山一众人回忆起那宋江道:“想想那宋江,张叔夜也能受降了去,怎能不给关胜个机会?”   “至于抗旨一事,到底张叔夜在那皇上面前也能说上两句言语,只要立下军令,死命对付我梁山,想来那皇帝也会给个戴罪立功的机会,不能直接就拿下问罪!”   一番话,直叫张青听得也是连连点头。   说的有道理啊!   那赵佶初闻此事,许是会怒,然到底还有张叔夜从中调和,只要能再一心对付我梁山,定还能饶恕了那关胜。   毕竟这眼中钉,肉中刺,归根结底还是自己这梁山不是。   念的这,张青也颇是可惜的叹道:“关胜为人重情义,本以为有此变故倒是我梁山机会,这回细细想来,也是想的简单了些。”   吴用虽不知道关胜本该上的梁山,这才叫叫张青连连感叹,却也听出张青言语里对关胜的爱才之心。   心下微微一转,顿时生出了个主意。   只见那吴用露出个“不善”的笑容,直与张青道:“大王要是当真念着那关胜,倒也非是毫无办法。”   说着一顿,看着张青脸色不变,才接着道:“只是许是要使些手段,怕是不合大王心意。”   与张青相处时间久了,这吴用也算摸清楚了张青的脾气。   虽是江湖草莽出身,做事却实有原则底线。   自己以前的那些做法手段,多半叫其不喜,是以眼下心里虽然有了主意,却也不肯贸然说出。   只张青虽有原则,然关胜这处实在太过紧要,要当真拿了他,则大势将定!   便是想也不想,直接大手一挥道:“什么主意,且说来就是,哪里要这么婆婆妈妈。” 第291章 梁山,是你最佳选择!   “要叫关胜入我梁山,原本的确不易,只是这会,倒是简单了。”   “大王可差人四处来传,就说这关胜已是咱们梁山里人。”   “当然这些话语,非是说的关胜与张叔夜来听,而是一给辽人,二给赵佶。”   “若是尚觉着不够,更可打着关胜旗号做事,把关胜入我梁山一事,给做实了!”   流言蜚语,以讹传讹。   原来吴用是用的如此主意!   当年清风寨,本是以此来对付秦明的,没想这下秦明身上用不着,倒是要用的这关胜身上了。   那“打着关胜旗号做事”,虽是没有明说是何事,却也明摆着不是啥好事。   许也是这计策不咋好听,梁山众人听得吴用言罢,倒是也没个敢附和的。   张青见状,索性也是摆明了来说。   见其也是直思量道:“若是光以传言,到底是弱了一些,还当有些举动才好。”   “只是...要用何法,还当好好谋划。”   吴用用计,是很没有道德底线的,如今听得张青意思也是要踏破这底线,知道恶人还当自来为之。   或许,这也是张青为何要留自己的缘故!   心里明白的吴用,也是没有半点犹豫,直接应道:“既然要行事,此事就得做绝。”   “如今辽人远退,诸县无主,何不举关旗去伐,只说是梁山收城。”   “届时那关胜是来也不是,不来也不是,只得徒徒受此名声。”   “旦被赵佶知晓,就算有张叔夜从中周旋,亦无用矣!”   倒是还好,这法子没当年对付秦明那般狠厉。只是万变不离其宗,终究还是逼上梁山的那点路数。   张青当即应道:“此事不过顺手之事,只如何迅速传扬去了京城里头,却是关键。”   吴用笑道:“倒是不用刻意使人去说,若被追查,反是弄巧成拙。”   “如今这不知多少眼睛盯着河北之地,一有风吹草动,岂能不知?”   言至于此,计策已定。   张青便是连忙叫人打的关家与梁山旗号,四下攻城掠地。   而河北百姓,今日见了梁山,那也是见了“亲人”一般。   实在是梁山旗帜展的大,口号喊的响,往来之间,更没什么山匪习性。   而如今梁山背靠齐鲁之地,也的的确确不需要如同当年一般,打到哪里抢到哪里。   不论如何,至少在河北,刚刚击败辽人的梁山,这风评可比宋军好的不少。   老百姓嘛,可不管你统治者是谁。   说的实在一点,只要能救他们与水深火热,哪管你是朝廷还是梁山。   那朝廷不管不顾,若是当真活不下去,便是主动去梁山,也未尝不可啊!   ...   对于张叔夜来说,关胜自领兵马去伐辽人,就其心里想的,实在不算什么大事。   或者说,是其可以理解,也好容易原谅的事情。   只是这事情一旦发生,却不是其张叔夜一人能说的算。   “若得陛下所知,必龙颜震怒,一旦当真出旨,断然没有调和之间。”   “为今之计,唯有一面向着朝廷里先禀报此事,一面赶紧杀伐梁山。”   “也是好戴罪立功,堵住悠悠之口。”   张叔夜到底经历过大风大浪的,眼下虽然出了问题,也不埋怨那关胜冲动,只是一心想着如何为他擦这屁股。   而这关胜走时,也带走了其两个结义兄弟。   一个是那拔山力士唐斌,另一个就是井木犴郝思文。   至于丑郡马宣赞,虽与关胜共伐过梁山,却到底没有义结金兰之情,关胜也没带其离去,也算没坑他。   然其不带宣赞,眼下这宣赞倒是也惦记着关胜。   听张叔夜交待,也忙连声应道:“大帅说的不错,只是此事还当速速为之!”   “我却听闻,那梁山打的关将军旗号,此处收纳县城,俨然当关将军成了他那梁山人!”   “这消息如今传扬的极快,怕军中也早有人往京城里报去。”   “再拖延两日,却怕是当真要来不及了!”   宣赞如此急切,一方面是可惜关胜能耐,另一面,也是因为这关胜可是他推荐给蔡京的!   这特娘的要是当真给定性了,蔡京还不迁怒自己?   关胜这也是把自己给害惨了啊!   宣赞可是没有张叔夜那般的好心态,那心里别提多少埋怨关胜了。   只是眼下为的自己,那也得保全了关胜。这才帮忙出的主意,也是一心为的关胜好的模样。   张叔夜也早闻此事,知必是梁山计策,无奈叹道:“本欲等梁山击退辽人,我与那张青亲自会面一遭,也探探那梁山之王是何路数。”   “眼下却被梁山夺了先,只得与其兵戎相见!”   言罢,却也就是这厢叹的一句,便是连下几令。   一差人往京城,上报奏折,稳住京里局势。   二遣人去关胜,召其军马,一同征伐梁山。   三是收营起兵,大军齐出,直向张青大营而去!   只是...   这些补救,当真来不来的及,却实是说不准的了。   ...   赵佶最近的脾气很是不好!   江南,山东,江淮,河北,四起贼寇。   好不容易剿了河北那反贼吧,却把辽人给引来了。   这辽人,山东贼,哪个都是心头之恨!   只是这辽人是杀不完的,总不能打的那上京去了。相较之下,还是梁山贼还对付一些。   坐等这梁山做大,更是心头大患!   赵佶这才使张叔夜先灭梁山,再好好对付辽人。   就其想来,这两面都是他赵佶的敌人,都要对付,哪分先后?   可那张叔夜,见梁山与辽人相斗,欲要来个坐山观虎斗也罢。如今却是账下都投靠了梁山,岂不是也要造反!   自是怒不可遏,连带着那蔡京一同大骂道:“你给朕推举的好将军!”   “这打着打着,倒是成了反贼的人了!”   “那张叔夜也是个饭桶!”   “下头的将军都跑了,其还不知晓,简直可笑!”   “尔等皆是酒囊饭袋,坏我大宋河山!”   赵佶当真是急了!   堂内是光光就能听得其一阵阵的叫骂,直把一群大宋的高官们,呼喝的瑟瑟发抖,不敢应声。   那蔡京更是早拜在龙椅之前,低头叩首,一副自知罪孽深重的模样。 第292章 田虎的大结局   蔡京这老家伙,在赵佶面前是很能下的脸面来的。   当然了,这皇帝面前,要脸的都没个好下场。只是相对而言,这蔡京那是台阶都不要的,也难怪一辈子的起起伏伏,却还得赵佶之心。   而眼下蔡京虽然伏在地上,更是直引为自己罪责,然心里明白,那关胜到底怎么回事,可说不定。   只是比起事实,更重要的还是天子之心。   若是眼下自己辩解,难保不被皇上以为是为自己开脱。   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关胜而失了帝王之心,蔡京实在不愿冒这风险。   再说了,那关胜到底是什么毛病他也不知晓,只不过是当初见其仪表堂堂,才算信任的他。   如今这信任彻底破灭,自不会为其说话。   待的赵佶总算大骂完的,这才应声道:“老臣有眼无珠,识人不明,自罪无可赦。”   “只是咱们在此盛怒,也于事无补。”   “若陛下应允,老臣愿亲自领兵,手刃那反贼!”   蔡京是没领过兵的,就算是领过,那赵佶也不能让个年近七十的老臣当真杀的去。   而见蔡京如此态度,赵佶也算消气消了大半。   语气放缓的些,才冷声道:“叫那张叔夜动手就是,其御下无方,最该论罚。”   “传朕诏令,叫张叔夜把那关胜就地问斩!”   说着便是一挥龙袍,起身要走,显然也是不想再听得这些烦心事。   这赵佶,如今面对麻烦事的时候就已经隐隐约约体现出些不耐烦来了。   由此看来,其骨子里的逃避倒是与生俱来,日后禅让给太子赵桓,倒是也算秉持其一贯作风了。   只才走的两步,却见赵佶又猛然一顿,声下又冷几分,跟着又说一句道:“若是张叔夜斩不了关胜,那便也别回来了!”   冷酷的话语,仿佛直接在朝堂内刮起一阵寒风,叫人不寒而栗。   心头也默默为那张叔夜祈祷两句,不由有些兔死狐悲之情。   只盼那张叔夜,切莫为了个关胜而自误。   ...   关胜的结局,在其贸然出兵之后,便不能在自己手中所把握了。   可比之这关胜,眼下还有一人,更是性命岌岌可危,惶惶不可终日。   要说此人是谁?   正是“宋奸”田虎!   辽人连败几阵,更丢了补给线,退后百里之地,也再瞒不住大帅已死的消息。   连连打击之下,已然不得再留河北,兀颜光已然打定主意先归国内再说。   然就此离开,那明显是不行的。   整个阵线的失败,大帅的死亡,那不找个背锅的能行?   自己这口锅是丢不掉的,然能转移出一些,也是一些啊!   而眼下,这能分个锅的,无非就是那田虎的了。   ...   “此地不可久留!”   却说兀颜光有了杀心,田虎就更知不妙。   只是苦于四周都是辽人,看的太紧,这才没能走出。   这田虎倒也不是不知投靠辽人本是个危险举动,一点也不给自己留后路。只是他也没想着,那张青面对宋辽两军,却能当机立断,摸准了张叔夜心思,只全力对抗辽人。   更没想到的是,特娘的又冒出来个关胜,彻底把辽人的后路断了!   逼迫兀颜光无路可走,也逼得自己无路可走啊!   只是心里埋怨死了那“害人精”关胜,田虎只还得想着自己小命。   几日夜里,都想趁夜而出,然被看管的太死,实在没有机会。   直到今夜,却总算有了可乘之机!   那些个辽人,眼下要为阵亡的耶律得重搞一番祭拜。   按着这辽人的规矩,死哪灵魂就在哪。   这要当真归了家,灵魂飘在外头,不归苍穹,就不得苍天庇护。   按着契丹习俗,眼下的确是到了祭拜时刻。   眼下,这辽军皆汇聚与大营之前,不仅是光祭拜耶律得重,也是为更多死去的弟兄。   而独自在营帐内的田虎,却也已然下定了决心。   ...   “今日不走,日后定然再无半点机会!”   田虎自知是危险重重,只是眼下此乃唯一机会。   若是不趁着这些辽人都在搞祭拜的当口溜走,便是再没机会!   以此心思,田虎再不犹豫,随手拿起随身兵刃,出账四下一探,见果真无人,便是拔腿就走。   “这辽人既然把祭拜放在大营之前,此刻定是不能从营门处走。”   “若是四处乱走,又容易遇着什么人。”   “眼下当先寻个藏身之处,待天黑之时再走。”   田虎想的明白,冒冒失失的在军营里头找出路,多半也是自寻死路。被人捉的,更是糟糕。   不如先寻个地方躲着,待夜深人静,再寻出逃机会。   而躲的何处,这田虎也早是想好了。   若是自己不见的消息传出,那辽人咋也要搜索一阵。你就是躲的再隐蔽,也挡不住整个营的搜索。   所以这能躲的地方,只能是兀颜光的大帐!   田虎也是胆大包天之人,要不然也不能只身去寻辽人给自己报仇。   眼下定了主意,就往那兀颜光的大帐而去!   好在这辽人们似乎是相当在乎祭拜一事,自己一路往大帐而去,倒是压根没人发觉。   等行至大帐跟前,见帐前都没人看守,心头更是狂喜!   “九死一生之间,倒是被我给寻着了!”   见得此景,倒是一点也不犹豫,田虎就奔着帐子里去。   只是这才一步入,那田虎整个身子顿时凉了半截,是一动不能动的!   “可惜啊!”   “将军给你机会,你却不知珍惜!”   “眼下你来将军帐营,所欲为何!”   一声清脆女声响起,却带着死亡的威胁。   眼前守株待兔的,正是天寿公主答里孛!   田虎见此,自知是上了这些辽人的歹毒计策,心里那叫一个恨!   “自敌不过梁山,却要叫我死!”   “辽人不过如此,尔等等着当的亡国奴就是!”   直呼一声,却也不愿束手就擒。   当即挥刀而上,却见那答里孛也是娇呵一声,举七星宝剑来应。   田虎自知死是难逃了,却也心头发狠,欲要拉个垫背。   那是发了疯的砍杀,不顾自己破绽全出,就是要以命换命! 第293章 闭门不出   “呼!”   “魂归苍穹,即为长生!”   “魂归苍穹,即为长生!”   大营外,兀颜光带领着一众辽族子弟,正为自家那阵亡的大帅与其他兄弟而哀悼。   一团团火焰燃起,却多半也是燃了个寂寞。   此前的败退,叫辽军根本来不及收集自家弟兄的尸首,所以眼下这燃烧的火堆,也只是个仪式罢了。   然终究也不能当真燃个寂寞,不多时候,却有人来“填充”了。   ...   “将军,这贼人趁着咱们祭拜之时,直直闯进大帐,不知欲要为何!”   “我见其图谋不轨,便直把他拿下,来此请将军定夺。”   辽军众人正是默哀的当口,却见天寿公主答里孛扣押着田虎,面带微怒神情,正疾步而来。   瞅这场面便也知道,在那大帐里头是谁胜谁败了。   其实这也难怪,就算是田虎再武勇,答里孛却有心算无心,如何能胜之。   而眼下田虎自知必死无疑,倒也是豁出去了。   虽是满面鲜血,说话含糊不清,却也能听其只高呼一句道:“辽狗!区区梁山你们也拿不下,注定要亡国!”   “皆去洗干净脖子,等死去吧!”   这一通怒骂,自然把一众辽人的哀悼的心思成功转换成了怒火。   更有甚者耐不住,就如耶律宗云,恨不得上前撕烂这田虎。   然立最前头的兀颜光,此刻倒是非常冷静。   只是紧盯着半死不活的田虎,忽的冷声呼道:“田虎!我军有此一败,皆是你情报不明。”   “害死大帅不说,竟欲更来害我!”   “若不是大帅所庇,说不得我亦陷你刀下!”   “今日就拿你,祭拜我大帅!”   好家伙,这兀颜光是把耶律得重之死的“锅”,直先就往田虎身上扣了一半!   难怪如此费尽心思,也是为的日后归国之后的罪责开脱。   毕竟耶律得重死都死了,这一番无功而返,也轮不到他来负责。   而眼下最有可能问罪受罚的,自然是这兀颜光。   眼下拿这田虎说事,一方面是泄愤,一方面也是给自己做的铺垫。   只是其余辽人却哪管这些,各个群情激奋,当场要把这田虎丢的火堆里去!   兀颜光也是“顺应军意”,表演完了自己那些话语,倒是也不多说,直叫人把田虎丢了那火堆里头。   田虎哪里能受这熊熊烈火,强烈的生存本能,直叫他迸发出了无穷的潜能。   原本已然半死不活,却又徒生出了气力。   脚上发力,竟然叫他窜了出来!   然这四周都是恨不得食其血肉之人,哪能叫他活命。   却见曲利出清举起三尖刀,一步上前,直就把那欲要活命的田虎给捅穿了个窟窿!   连连折磨之下,就算这田虎是属“小强”的,眼下也再没命去活。   身子无力倒在地上,再被曲利出清一刀挑起,还丢了熊熊烈火之中,怀着对辽人无尽的诅咒,只化作一堆焦骨。   “魂归苍穹,即为长生!”   而好似也当真是为耶律得重报仇了一般,这群辽人又开始纷纷呼唤,祭奠自家那可怜的大帅。   ...   听闻关胜截了辽人后路,张青就知道辽人在河北之地必然是待不住了。   只是辽人虽然退去了,这事情却还没有算完。   眼下张叔夜为保关胜,已然起兵相攻。   老实说,这宋军还真不一定有辽人更难对付,只是张青知道,关胜这事情可没这么容易结束。那赵佶若能就此作罢,也当不得亡国之主了。   见张叔夜气势汹汹,其索性闭门不出。   任凭那张叔夜如何引战,皆当的耳旁风。只令各路人马守好营寨,切不可冲动应战。   只是像是鲁智深与武松这般好战的,又是刚刚赢下辽军,正是气势正旺。   虽说哥哥说话其必应之,却也如自家人般的表现出了些许不乐。   ...   “哥哥,咱们把那辽人都杀了个干净,咋还能怕那些鸟宋军?”   “就如上回那般,兄弟齐心合力,还怕不把那鸟军打出屎来?”   鲁智深说话还是那般“亲近”,叫张青听得也是不由笑应道:“咱们当真与那张叔夜比划比划,自然是不杵的。”   “只是行军打仗,非是只拼军力,日后智深若要统军一方,还当在这些方面多学着些。”   一听张青给自己画饼,鲁智深当然是信的。   尤其眼看梁山把辽人都击败了,那甭管是关胜发挥了什么作用,正面对抗,那是梁山实打实的胜利。   就看此等形势下,自己日后统兵一方,确实有此机会。   鲁智深算是不求功名利禄,但自家兄弟的大任,却得担着。   便也应道:“洒家实不懂这些弯弯肠子,只知眼下气势正旺,定可破那宋军!”   张青却耐心应道:“之所以能破辽人,一是咱们有凌振兄弟的各类火器,叫其以为苍天所助在我,坏了其军心。”   “二是敌军不识火器威力,轻敌冒进来攻我主营,如此死伤惨重。”   “三才是靠的诸位兄弟勠力同心,与那辽人死战!”   “前头之胜,此三项缺一不可。”   “眼下咱们凌振兄弟的货物都被咱们甩了干净,这会对付宋军,只能以将士性命搏杀,此非上上之策。”   鲁智深听得张青传授,也是连连点头。这不服是不行,哥哥到底是考虑的周全。   然张青闭门不出,此刻不是关键,却听其接着道:“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   “兵来我挡,实为下策。”   “智深呐,你瞧那张叔夜如此急切来攻,日日夜夜想着引我出战,其中是何缘由,你可想的明白。”   鲁智深可不傻,耳濡目睹之下,有些消息还是知晓的。   只应道:“可这张叔夜都临到了咱们阵前,还真能听那皇帝的不成?”   “再说那关胜,好歹也是驱辽功臣,朝廷里就当真不念一点情分?”   鲁智深实在是难以理解这些朝廷里人的脑回路,不过话说回来,真要能理解,也不是鲁智深了。   直此些疑问,却在张青心里早有答案。   “咱们闭门不出,便等着张叔夜自乱阵脚就是了!” 第294章 天罚!   张叔夜那是当真急啊!   其自己晓得,留给他的时间,实在不多了!   一旦陛下旨意来此,自又没能带的关胜与梁山交上手,便是再无转机。   是以这也是拼的命,花样百出,欲要引张青来战。   只眼下梁山闭门不出,显然也是早早料算得计,却又如何引的张青出来?   如今这张叔夜是心灰意冷,自觉已无良策。   心头苦闷,觉着对不住关胜。   反是关胜倒看的开,见大帅闷闷不乐,反去安慰起了张叔夜道:“将军莫难过,倘若陛下当真要拿我问罪,我关胜就去那殿上一遭又能如何?”   “我却还想当面去问问他,咱这驱除辽贼,到底是哪里做的差错了!”   “只求将军千万不要为我犯险,实不值当。”   张叔夜听得却是一阵阵的默默摇头,不愿答应那关胜请求。   时有早降了张叔夜的宋江在侧,见得此景,却要忍不住开口。   却说着宋江,自打从梁山降入朝廷,一心想的便是“洗白”。   后头虽被张青又拿一回,还差点丢了性命,然在其心头,却没有半点后悔意思。   那是全心全意为宋廷当的名臣良将,心无旁骛。   只虽说如此,骨子里却还有当年的“及时雨”作风。   这人又不是非黑即白,哪这么容易评的了好坏。   如今见张叔夜左右犹豫,只怕其一步踏错,怀着矛盾心思,却终耐不住上前呼道:“末将以为,关胜将军此去,多半是要受的大罪。”   “然此番陛下心意怕是难定,若是将军顶头抗旨,怕是自身难保,更别说是要保住关胜将军。”   “只得先放关胜将军归了朝廷,看陛下定罪如何,再思营救之法。”   张叔夜自也想过此招,只是其更晓得,一放关胜回去,更是由不得自己。   思量解救之法,何其之难!   只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直又问道:“公明莫不是有的什么主意?”   却见宋江直颔首应道:“末将也没什么多好主意,为今之计,也只有走一步见一步。”   “实在不行,就如当日兄弟们救我宋江一般,寻的些江湖中人,去劫法场就是。”   劫法场?   张叔夜听宋江是越说越离谱,也不听这家伙再出馊主意。   然自又没什么好主意,无非也只能徒生痛苦。   好在...这痛苦倒是也不消等太久。   ...   “关胜不听号令,不守军令,目无王法,更犯欺君罔上、叛国出逃之罪!”   “罪无可恕,速归京城殿前听判!”   “钦此!”   一声传令声罢,便有关胜上前领旨。   至于张叔夜,则在后头面色难看,颇有几分绝望的见此一幕。   来传令的宫里人,许也是知道这眼下的气氛实在说不上一个好字,也不等顺手讨是什么钱财,便是告别而去。   反正自己这圣旨也传的人手里了,任务完成,可不愿节外生枝。   这事情,很敏感啊!   从宫里来的,最能见明眼色,这瞧着这事情不好整,哪里还会自己去踏上一脚?   只留下接下圣旨的关胜,眼下也唯有去殿前听罪这一路。   事已至此,张叔夜倒是也放下心思,宽慰的关胜道:“将军先去,我这再使人从中周旋打点,总还该有转机。”   “不论如何,哪怕能留下将军性命也好。”   关胜听得满面感激。   实话实说,关胜虽然前头是不满张叔夜按兵不动的样子,但自己这独自行动,到底也是把张叔夜给坑了的。   如今大帅却能不计前嫌,一心只想如何来救自己,如何不叫人感动不已。   直往下一拜,却不多言,只是一切尽在不言中。   又回身见两个结拜兄弟郝思文与唐斌,见两人也是满脸的义愤填膺,俨然同仇敌忾之状,知道其二人也心头不痛快,怕要与自己去共同面对,忙也阻止道:“此一去,皇帝多是要把关某问重罪,你二人若是与我同去,只怕关某也无暇顾及。”   “就留在大帅账下,未来说不得还能戴罪立功。”   郝思文与唐斌哪里肯舍,留下关胜一人面对诸臣斥责,直纷纷呼道:“我等既是结为异姓兄弟,那便是同富贵,共生死。”   “今日兄长有难,如何能弃?”   关胜再劝不得,只得与二人相拥。情真意切,却也实在难得。   接下圣旨,关胜也不再耽搁,交出兵权,便是直往京城里去,只留下张叔夜在河北依然猛攻张青。   张叔夜心里其实非常清楚。   关胜的命运,某种程度上来说皆在张青手里。   要是梁山败上一败还好,要是梁山连连夺势,那关胜又被诬陷成了梁山人,就算在京城里能沉冤昭雪,必也被迁怒。   毕竟陛下当初说的明白,要先灭梁山的!   这下反被梁山做大,那必然要叫陛下龙颜大怒!   而相反,若是能打退梁山,却能留下关胜性命。   只是...   这如何是个简单事啊!   ...   另一边,张青其实是不知道关胜已经被赵佶给召回去了。   然而对其而言,不论关胜结局如何,始终是恪守本心,绝不随意出征。   直等那张叔夜要么强攻己寨,要么知难而退。   如此又等十日,张叔夜终究退军而去,只是撤走之前,却引了一封书信来。   张青倒也不为难这送信来使,接了书信,便是随意打发了来人。   只这信里内容,倒是叫张青有些许意外。   却说这信里头一不说势不两立,必破梁山之决心。二不说和谈之意,共抵外贼之事。却只说是关胜有危,受陛下召回问罪。   张青表示很不理解。   关胜这吊毛有危险,关自己屁事啊!   那张叔夜,不会想着让自己配合他演出戏,好叫朝廷里头放过关胜吧?   虽说这关胜原先倒也是梁山五虎之一,可现在历史的车轮早就偏移,谁特娘的还管这关胜啊!   弄不清那张叔夜到底何意,却也能见得其敌意不深。张青斟酌一二,到底也回了个信去。   只是这回信里头,却是丁点不应关胜事情,反是只劝张叔夜说朝廷昏聩,要其早日弃暗投明之言。 第295章 停战   “这张青,是半点不接我话茬,竟然还在信里欲要劝降我。”   “如此太极功夫,倒是与朝廷里浸润多年的老东西似的。”   张叔夜拿的张青回信,只是心头觉着好笑。   这张青当真不似山匪出身,倒是当真像是从朝廷里出来的人物。   又与边上宋江说道:“还以为这张青多少总有你们江湖人的习性,如今看来,却是半点不沾。”   那边上宋江倒似乎早有所料,却是认真点头应道:“张青的确出身草莽,然行事作风却贯不如此。其人所思所虑,皆非寻常草莽可比,又曾得赵明诚所辅,更是深谙此道。”   “欲要引其去救关胜将军,怕是不能。”   宋江盖棺定论之言也算彻底断了张叔夜引张青去救关胜的心思。   见其无奈苦笑一声,便是熄了此等心思。   只又担忧那关胜安慰,又叹道:“前几日关胜去了京里,算算日子该是已在殿前听罪,我这又得不了半点进展,只怕陛下雷霆盛怒之下,关胜难逃此罪。”   “若是被当真问斩,除了劫囚一路,可再无他法。”   “然关胜本一心为国,我安得能坐视其如此冤死?”   “此实叫人为难,不知如何是好!”   张叔夜一阵感叹,却叫宋江心里明白。   之所以前头甚至都找的张青,是张叔夜清楚从“正道”上,已经救不得关胜来了。   只能从一些“江湖道”上,才有可能救的那关胜来。   而如今既然张青用不得,那也只能把主意放在自己身上了。   宋江心中细细一思量,顿觉此事还有可为。   如今在朝廷里,那宋江是根本不受待见,甚至于那赵佶还念不念其人,也犹未可知。   按理来说,这宋江好不容易兜兜转转又入朝廷,总不能再犯当年错误,误入歧途。   然张叔夜对自己有恩,如今意思明显,却如何不叫人应了。   那宋江稍许一思量,倒是也不犹豫,直接与那张叔夜道:“若是实在别无他法,不若叫我来试上一试。”   “该是还能联系上些江湖弟兄,且看能为此事否。”   张叔夜面对宋江,也不装腔,便是点头应道:“实在不忍见关将军如此冤死,若是公明当真有些门路,可尽管试上一试。”   “有我所用之处,也可提之。”   宋江拱手来应,便是接下这艰难差事。   旋即又提出心中前头所思道:“然我江湖关系,多又在梁山之上,如今大帅若是还与梁山征伐,我也不好用此势。”   “只怕还当先停战一遭,我再好思量如何动情与其,叫其助我一臂之力。”   张叔夜听得也当机立断道:“罢,眼下对梁山也无良机所破,倒是可先与其歇战一时。”   “只是这时日不可太久,又有张青在前所阻,只怕公明也不得所应。”   “而若欲要绕开那张青,只以其在梁山的声望,怕是不易。”   张青在梁山是何等的声望,是如何的万众一心,那宋江是再清楚不过了。   自己是怎么被逼迫的,那还历历在目。   就说后头李俊等人离自己而去,舍弃当年劫囚之缘也要奔赴梁山,可想张青之名声所在。   这想绕开张青与梁山其余众人联系,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异想天开之事。   是以宋江是想也没想过,直是与张叔夜道:“欲要绕开张青,是万万不可能,如今只能另寻他法,叫张青权衡利弊,也愿救那关胜出来。”   “此事将军勿忧,我已有所思量。”   张叔夜一听宋江都说的这份上,倒是也不多问了。   只如前头所言,当即退兵而去,不再连连讨阵,想着与张青争雄,好了陛下盛怒。   ...   张青本来是一点没有救什么关胜心思的。   这事情怎么算,那对自己都是半点好处都没有。说不得救出之后,转身还会对付自己。   最多也就如同关羽那般华容道上放过曹操一回,实在也不值当。   还不如叫其死了,也是拉倒。   然若是有人告诉张青,能从此事上以极小的风险获得巨大的利益,那此事当然可为。   如今,那许久不见得宋江,就提出了这般提议。   ...   “诸位,且来看看咱们公明提议,是可为还是不可为。”   大营里头,张青身边环聚着吴用,朱武,呼延灼,花荣等人,正传递着宋江来信,逐个观看。   那吴用是第一个瞧的,听得张青所问,也是第一个开口所应。   却听其道:“若是当真以那宋公明所言,此事倒是可为,只是那张叔夜当真愿意付出如此代价,只求换那关胜性命?”   “张叔夜乃是明大意之人,虽有惜才之心,却也知大义小利之别。”   “又安得能为区区一个关胜,做到如此份上?”   朱武也当即附和道:“我看此信也不做真,必是宋江与张叔夜串通所做,哥哥不可轻易信的。”   两个军师都极力反对,张青却没当即应下。   虽说宋江所言是有些匪夷所思,然其要自己做的实在不多。   若说其中有诈,却也不知其所求为何。   于是张青又把视线看向原本宋江的脑残粉花荣,看看其有何见解。   果然,这花荣与吴用朱武所见不同,却说道:“如这信里所言,张叔夜愿退军,只求咱们梁山有功夫来救关胜,此事我想大概是真情实意。”   “只是其中也只说暂且退军,待那关胜救出,我想那宋军怎也还是要与我梁山决一生死。”   “若是如此我等何必去救关胜?”   说的这,本以为花荣也是与众人同样心思,不想却话锋一转,又言道:“只是若是这关胜不在京城里问斩,出的京城之地,我想咱们还是有些法子可救的他。”   “至于救出之后,还放不放其归的宋军里头,却也不是旁人说的算。”   “再说那关胜好歹是为破辽军而问罪,咱们若是当真能救下他,岂不是更好在此事上做些文章。”   “此中若能成事,则益处实多,还当看看咱们到底要冒多大风险,再做计量才是!” 第296章 梁山新来的文士(上)   “这花荣看不出来,还挺有脑子啊!”   “也不知道当年他是怎么想的,却能和吴用一起去陪宋江去死。”   “不过想想也是,这吴用脑子也不差,这倒是也与智商没多大干系。”   听得花荣所言,张青脑子里却走偏了一些。   想的一些有的没的,却也很快收敛了心神。   却言道:“花荣兄弟此话说的不错,如今咱们梁山占大义所在,到底却难敌大宋赵家一百五十余年的声威。”   “欲要当真收得民心,倒是半点机会不可放过。”   “只是那关胜若是不在京城监斩还算有的机会,若是在京城里头,那此事也就作罢。”   “咱们如今大事在前,实在不可为此事冒险。”   有此话托底,那吴用与朱武欲要反对而要张开的嘴总算也没有当真张开。   然熟悉朝廷里诸多事宜的呼延灼却此刻泼了盆凉水道:“关胜那是抗旨欺君之罪,本是该牵连九族。”   “就算陛下仁慈一遭,这问斩之罪必不能逃。”   “而这陛下亲自下的死罪,多数都在京城里当即问斩。”   “想叫其出京城给咱们寻的机会,实在不是容易之事。”   得,呼延灼一言直叫众人又没的期盼。   那关胜该死是还得死啊!   吴用也附和道:“若是当真如呼延将军之言,怕此事当不能为。”   “去京城里头救人,实在太过危险!”   “咱们也不似当年的江湖中人,不叫朝廷所瞩。如今但被人认出半点,毁我梁山基业,实不值当!”   张青心里自是有数。   此事只能“锦上添花”,是万不能“雪中送炭”。   见众人态度明显,帐下气氛紧张,忽然笑起打岔道:“诸位兄弟倒也不必如此紧张,如今要死的也非我梁山兄弟。”   “不过是念在关胜到底也错进错出,为我梁山败退辽人出了力气。出乎道义所念,这才思量救他一回。”   “只是这救不救的,多也看天命了。”   张青这定下了调,其余人也无异议。   便是又寻人回信,一是逼迫那张叔夜退出威胜州,二是摆明说了至少关胜可出京城,才能救他。   至于如何叫关胜出京,那实在不是梁山这头能思量的事情了。   ...   张青出了信件,也不管关胜到底是死是活的。   只是盯着那宋军动向,看其到底退不退出威胜州。   不想那张叔夜倒是也是个实在人,说走就走,拖泥带水。连夜退走数十里地,当真走出了威胜州。   其实张青这么想要威胜州,倒也不是当真要拿了这一州之地。   眼下田虎已然彻底垮台,辽人也走出了河北之地,田虎那五州之地,自然是被宋军与梁山瓜分。   靠近京畿路的汾阳府,晋宁府,本就在张叔夜控制之下,张青也不愿靠的京城如此之近,给那赵佶太大压力。   顺理成章,并不索取。   至于昭德府与盖州,处东面之地,又有壶关所据,张青也不愿放弃。   剩下的威胜州,在五州中间之地,张青自不想取,却也不想被宋军所夺。作为一个无主的缓冲之地,便是最好。   是以眼下那张叔夜虽退走,张青却也不久留。   辽人退去,宋军进伐不得,河北形势稳定,张清在昭德府与盖州二地安排了人来驻守,自却领兵要归京东东路去。   你说关胜呢?   不好意思,张青实在没有功夫等关胜消息。   离开青州实在太久,内里还有多事要叫张清亲自把握。何况这孩子都出生了些许时日,眼下却面都没见着,这还能行?   只安排的秦明、呼延灼为大将驻守二地,自领兵而归。   ...   这古时打仗,实在算不得日子。   要不也不会有“十五从军征,八十始得归。道逢乡里人,家中有阿谁?”   那出征时是少年,归来已白发的事情,实在不算少数。   是以张青北征河北,从助田虎到灭田虎,最后驱辽人,抗宋军,满打满算,虽说要将近两个年头,却也当真不算长久了。   而此番出征,虽说得势不多,却是稳住了梁山的阵脚。   至此,这京东东路里的梁山势力算是彻底站住,尤其是战胜辽军,更叫其下不管是真心实意跟着张青的,还是被逼上梁山的,都心生荣耀。   毕竟是抵抗外族侵略,这份战果,那是实打实的。   是以回归青州的张青,也感受到了其中的不同。   就比如什么程万里,眼下正拿着欣赏的目光瞅着张青,领几个见也没见过的官员,却是带头在城外欢迎张青的凯旋。   面对这程万里,张青自好言宽慰其内政之辛劳,却也不由把目光放在程万里那身边两个没见过的人身上。   却见二人,皆是约莫四十来岁的模样,文士打扮,儒雅谦和之相,却也皆以审视之目光瞧的自己。   张青心头一动,暗叫一声妙。   瞧那二人模样,眼看必是那程万里两年来招揽之人物。   更是瞧着就是来历不凡,好似名门之后。   要不然,也不至用审视般的目光,来瞧自己。   必是对自己颇是高看,才会如此!   张青倒是不在意此般目光,虽心头急切,面上却温和相对。   与那二文士缓缓点头,算是初次相识一遭,便是领的诸将入城。   而随着一众大将,从林冲、花荣、鲁智深、武松,到钮文忠、孙安、卞祥,山士奇,皆气宇轩昂,如有万夫不当之勇一般的鱼贯而入,更叫那两文士心头震慑。   “这程万里倒是没说错,这梁山里的诸将,的确不凡。”   心头各自冒出这念头,却没想到其实很多人程万里都没瞧见过。   其实气质这东西,还是比较容易受上头人的影响的。   比如钮文忠那伙人,跟着田虎那时候当真如是土匪,很是粗狂。   如今到了张青帐下,倒是也人模人样,加上也算有些本事,在驱除辽贼的光环加持之下,乍一看去,倒也成了英雄好汉。   却不想在无意之中,叫程万里招纳的新人,感受到了这梁山的气势。   “英雄好汉齐聚,这梁山,倒是的确不凡啊!” 第297章 梁山新来的文士(中)   张青虽然着急想知道那两个文士到底是何人,然这回来后的事情还得一件件来做。   首先来说,自然还得瞅瞅孙二娘与自己的第一个孩子。   别说,这张青的基因还真挺强大。   特娘的这孩子光是一瞅那模样,就像极了张青。   只是张青若是算上前世的数十年,那也是头一回当爹,这看着自己第一个孩子,也是不禁的心潮澎湃,难以自禁。   瞅着眼前的孩子,眼下睡得很香。   两只小眼睛眯得很紧,像两条细细的线。两根眉毛像两枝柳条般细细的,小嘴巴常常一张一合,不知是梦着了什么。   搞的张青也是父爱迸发,与那孙二娘柔情道:“实在是辛苦二娘,这临盆之时我也不在旁侧,只叫二娘独自面对。”   这孙二娘自然是相当庆幸这张青没回来,不然这借肚子一事,还不知当真做不做得。   然此刻面对张青柔言,却更是心头有愧,目光本能躲闪,只闷闷相应道:“官人要做大事,哪能常被这些事情所扰。”   “实在不用放在心上,妾身更不敢有半点埋怨之处。”   只孙二娘是说归说,却直低头瞅着儿子张泰,实在不敢看的张青目光。   张青倒是不觉有异,只当是这孙二娘也是有了孩子忘了丈夫,属于人之常情。   只是沉浸在这气氛中的张青,倒是没发现边上那玉娇枝融情蜜意的目光,直在自己与张泰身上来回扫视。   好在眼下也在没旁人,不然这装也装不出的目光,定然是要叫人心存疑虑,不知又要传出怎样一般的风言风语。   然此事早有人默默注视,眼下张青才归,这才风平浪静。   只怕时日稍久一些,还当有什么只言片语,会传的张青耳朵里。   ...   享受完了亲情的快乐,接下来还得干着正事。   那城门口程万里身边的两个文士,张青始终还惦记着。   这不,才是停下,便是连忙召了那程万里来见。   一是想开口来问那二人是谁,二也是惦记着自出征之后,自家大本营的情况。   好在自己所念,这程万里似乎也早是猜测的到,见得自己,便是躬身来拜。   张青见得心头惊奇。   自打这程万里愿意来为梁山出力,倒是还第一次对自己如此行礼。   虽说自己也不大在意,却也是表明了这程万里态度的逐渐变换。   再想其都愿意为自家梁山主动招揽人才,想来也是被自己主动抗辽一事所动容。   却也当即不敢托大,急忙上前扶着那程万里道:“先生不必如此,自我出征河北,亦闻先生亲往我境内各处。”   “一观民生之艰,二抚郡县之臣,辛劳之处,不比我出征将士容易。”   “本早该为先生赏赐,只是前头大战未定,这才拖延至今。”   对程万里来说,这投入梁山,损失最大的,还是名声。   要说对个人发展,那妥妥是比在宋廷里当的一地太守强多了。   程万里也深知自己的确是受张青器重,而如今梁山对辽人血战一遭,终于在名声上也不再光是匪人一行。   程万里自态度变换,对张青更有君臣之礼。   当下听得张青之言,忙甩头应道:“此为民之事,何道辛劳。”   这般说着,也是把境内诸多事宜,一一与张青当面诉说一遍。   要说这齐鲁一地,自古还算富饶。   尤其是青徐二地,民生不算艰难。   只是自五代十国之时,北方梁、唐、晋、汉、周相继更替,王朝频繁变换,战乱四起,自没功夫管起民生发展。   直到陈桥兵变,大宋崛起,要说最富饶之地,除了京城汴京,那还是江南一地。   齐鲁之地,只能说是中不溜秋,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单以此地,要说困守一地倒是不难,要供养数十万的大军,就有些难度了。   前头这一路征伐,梁山也是打到哪里吃到哪里,而如今政权稳固,当也不得再用此法。   所以这程万里说来说去,核心思想还是梁山的粮食危机。   只是欲要支棱起这么一只强军,粮食又怎能不够,不管多少困难,都要解决了此事!   却听张青道:“苏湖熟,天下足。要说天下粮仓,还当说是在南面。”   “眼下那方腊起义,也声势浩大,又算义军一部,倒是可想想如何往南面弄些粮草来。”   程万里听得也直直点头,正应道:“我也正有此意。”   “如今那方腊亦受宋廷征讨,咱们若是能以出兵相助为由,向其讨要粮草,看那方腊总该不会不舍。”   眼下这整个大宋,那是南北都不闲着。   方腊大势已起,比梁山不逞多让,加上还有淮西王庆,这大宋的兵马都调动不过。   风雨飘摇之下,这方腊与梁山却早早构建了联系。   别忘了,那张横张顺兄弟这会还在方腊那,一面跟着水军训练,一面当的两方联系官。   眼下,这熟络的关系看来该往更深一步的方向走去,远不该就停留在表面上了。   却听张青道:“我这两日就往南面去信,先看看那方腊到底是何态度。”   “此事倒是也不可操之过急,眼下咱们确实都是义军,面对宋廷起义。”   “只是世间万物,皆非一成不变,到的后头,那形势可也不定。”   “方腊心头必也有此顾虑,是以这粮食能不能到,还得看看宋军能耐如何了。”   这话说的倒是也很直白。   程万里自也听得懂,颇也是感叹道:“此间形势,虽不比河北紧迫,却也错综复杂。”   “如今那宋军虽也早早南征,却被王庆与方腊拒之与庐州。”   这般说着,也不知该是高兴还该难过,直叹道:“总之宋军兵势并不顺利,以此来叫方腊供粮,怕是并不容易。”   程万里到底还是能力有限,眼界也不算宽广。   虽尽心尽力,遇到困难,却难出良计。   好在张青也不指望程万里能是张良诸葛亮,反倒宽慰道:“不论如何,先起信去,看看那方腊态度再言就是。”   “就算当真借粮,也不是一次能成之事。”   “耐心琢磨,总有机会。” 第298章 梁山新来的文士(下)   总算粮食的事情也说的告一段落,难事说完,总该说说好事了。   张青更也难按耐住,索性直接问起了程万里道:“还有一事却还不知,这今日城外在先生边上二人,不知是何人。”   “莫非是先生近些日子,为我梁山寻的良才。”   梁山里头实在是人才缺口太大,导致张青的求贤若渴也直直放在脸上。   这会更是不管不顾,索性就直接问起了那程万里。   只是出乎张青所料,这两人却非如自己所思,是那程万里招揽之人。   却见其又一拜道:“此事还未禀报,那二人本是臣下旧友,正巧来见。”   “又得统领领军归来消息,求的来见识见识,这才有此相会。”   旧友什么的,张青自然是不咋相信的。   就算当真是旧友,就看城门前那两人审视的目光,也知不是见识见识这么简单。   只怕是身份的确特殊了些,搞不好还是朝廷里人,这才有此一说,也算给双方留个空间不是。   这些道理张青自然不能不懂,却也不点破,只又问道:“却也不知,先生的两位旧友,到底是何人?”   “若是便宜,不若引来相见,好好相识一番。”   话说完,张青也是拿着期盼的眼神瞧着程万里。   可惜这程万里此刻却有些不解风情,没当即应下,反是介绍起了这二人。   “此二人,一人名唤范直隐,苏州人士,乃文正公之后。”   “另外一人名唤汪思温,四明人士,乃汪元吉之后。”   “此二人本皆在江南为官,如今那方腊起义,不愿留在江南之地。”   “本欲北上归京,正巧路过我梁山之境,得此消息,我便邀这二人来聚。”   程万里说的轻巧,张青却大概知道了前因后果。   那方腊起义,必也是与自己梁山一般,造成地方“大地震”。   不愿为义军效力的地方官员,当然都会想着法子出走,就如那范直隐与汪思温二人。   只是从江南走,这西面是战火之地,南面更远离朝廷,好走的地方,自然只有北面。   可北面如今又是梁山所据,这下要平安过境,只能另想法子。   怕是如此,才会与程万里联系上。   至于后头程万里怎么把这二人留下,等的自己“班师回朝”,虽这程万里未言,张青却也知道不容易。   而这两个人,那汪思温张青不知道是谁,范直隐是何人却知道的一清二楚啊!   当然了,倒不是这范直隐名声大,主要是那文正公的名气比较大。   这宋朝里的名人嘛,张青前世大概知道一些,只是真正的知识补充,还是从赵明诚那补习补来的。   就比如什么文正公,那要刚穿越的时候,张青铁定内心嘀咕一句“这逼是谁?”   然眼下,可不会再犯这种错误。   那文正公,说的就是北宋名臣范仲淹。   其死后,宋仁宗亲书其碑额为“褒贤”,累赠太师、中书令兼尚书令、魏国公,谥号“文正”。   只是范仲淹死后,这范家倒是没再出什么名臣。   不过虽说没出什么名臣,次子范纯仁倒是也做过宰相,三子范纯礼也官至尚书右丞,只不过也没在史书上留下多少笔墨。   而这范氏一族最为难得的是,不管王朝更替,其族却存续了整整八百余年。其各系旁支之广,直叫人不可以寻常家族度之!   比如时与明末书画家董其昌齐名的范允临,便是那范仲淹的十七世孙。而在其出生后四十年出生的清初一代重臣范文程,亦是范仲淹的十七世孙。   只不过这两人,大概是互相不熟知的。   直到今日,你若是个苏州人还碰巧姓范,那倒是可以考虑考虑自己是不是范仲淹的后代。   后话少说。   眼下这范直隐,算算年头,该是范仲淹的第三世孙,也就是曾孙。   这可是个大来头!   虽说到这年间,这范家早没了先祖时候的荣耀,然那“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千古名言顶在前头,就算这范直隐是范家旁系的旁系,张青也心头暗自下定决心,那范直隐可别想走了。   至于汪思温,也买一送一,留下拉倒。   有的此主意,张青也不客气,直与程万里道:“范家大名,天下无人不知,既然范直隐乃文正公之后,却还请先生想个法子,如何叫其留在我梁山。”   “此事若是能成,便使我梁山如虎添翼,日后成事,更加容易!”   程万里听张青这直白而又恳切的话语,这推心置腹的态度,倒是也把话直白来说了。   却见其面色肃穆,正经来道:“范直隐乃文正公长子长孙之后,就在如今的范氏一族之中,也是地位非凡。”   这一听还是长子长孙的后人,范仲淹的直系重孙,张青当下就更是来劲了。   直呼道:“如此说来,更不能放的范直隐离开此地。”   “只是也不知其人对我梁山到底是何态度,毕竟此等名门之后,不好用计逼迫。”   程万里听得却笑道:“若是放在数月之前,那范直隐怕是只视我梁山为贼寇,而今我梁山驱除辽贼,为民族之大义不惜性命,再叫其亲眼见我梁山之英雄好汉之姿,也不怕其心头不出动的。”   虽说程万里说的倒是轻松,然张青心里知道这事情可没那么简单。   心头直暗暗盘算,看如何当真叫那二人动情。   想来想去,还是得从如今大宋天子赵佶的昏聩无能做做文章。   而要叫人有所触动,无疑是眼前发生的事情最触及人心。   这么一想,那关胜的事情,倒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张青心头稍许有了主意,便是与程万里邀请道:“不论如何,请先生暂且安排我与范直隐、汪思温相见一遭。”   程万里自无不应,当即就安排了人来。   可惜范直隐、汪思温虽可远远见识见识梁山,却没打算当真与梁山联系太密。   这请是一时难请,张青也只得放下身段,亲自走一遭。   只是善解人意的张青,知道范直隐、汪思温还没准备好的,也是偷偷而去,不叫旁人晓得。 第299章 拖人下水的艺术   却说范直隐与汪思温,本是借道归京,不想被程万里软硬兼施,无奈暂留青州之地。   好在虽说被留在青州,倒是也不被为难,直到这梁山军马破辽归来,二人也想见见这举民族大旗的梁山之王,到底是何模样。   然说见是见得,却也每当想与这张青多有联系。   这二人不愿在江南一地跟着方腊,又如何能到了青州就愿与梁山“同流合污”?   是以程万里磨破了嘴皮子,也没能说动这二人。   只不想,自己不愿去,却把人给等来了。   好在这张青独自而来,倒是也给二人留的退路,也叫二人对张青印象好的不少。   与这两人的相会,张青也早早想好,不好开门见山,有事说事。   还得是虚虚实实,旁敲侧击。   当下却见张青见面呼道:“二位大贤来此,求见不得,只得是我张青亲自来访了。”   这话说的其实是比较抬举范直隐与汪思温了。   虽说是名门之后,却也难当大贤之名。   连忙纷纷道说不敢,却也叫张青顺利入了暂居的屋子里。   张青也算能好好瞧瞧眼前二人,城门口的匆匆一见,实在只是大致留下个印象。   要说这范直隐与汪思温,气质还是有些不同的。   虽都是布艺穿着,一人却是气度闲雅,颇有些道士的那种风骨气质。另外一个却是伟岸神逸,神采盎然。   光从这外貌来看,汪思温还当真不差那范直隐一星半点。   这却叫一直觉着是“买一送一”的张青有些意外,其却不知道,那汪思温是延誉后进,乐善好施,济危扶困,四方游士皆以公为归,后人遂以“世德”名堂号。   单单从个人成就上说,可比范直隐还强的一些。   只是不知道这些的张青,眼下只能是“以貌取人”。   却听张青见面便是一阵东扯西扯,先说在北面如何攻伐辽人,随后“顺便”又把话题说的了关胜出手,才叫最终逼退了辽人。   “是以这北面之战,要说功劳,那关胜怎么也有一份。”   言至此处,自然而然,张青又把话题引的那关胜身上。   “我虽与那关胜是为敌手,却也佩服其一心杀灭辽贼之心,只是可惜...”   张青说着说着,本想卖个关子,好是更为引的二人注意。   只可惜这二人也算人精,却不接张青话茬,叫张青也只得自顾自的接着说下去。   好在张青脸皮也够厚实,没半点不自在,直接着道:“可惜如此忠勇之将,如今却要被问罪!我欲去救,却不得其法。”   此话一出,终叫二人动容。   范直隐与汪思温本在江南,哪里清楚北面战事情况,更不知有如此忠勇将士,却被无端问罪。   甚至于,二人根本不晓得,朝廷里曾经下令,要先安内,再攘外。   自感吃惊不已,却听汪思温当即反驳道:“如大王所言,那关将军乃立下功勋的有功之臣,为何陛下却要问罪与他?”   “如此矛盾之事,听来实在叫人感的荒谬!”   眼看汪思温不信,张青也不急着自辨。   直就甩出证据,把当日那张叔夜给自己的书信,展示在二人面前。   范直隐与汪思温到底还是有些见识,见信便知是真,却又各自心里不明,到底是何意。   或者说...   这二人是已然有所觉,只不愿信罢了。   然张青为得二人,自对败坏朝廷名声毫不客气,见那二个还不吭声,直又叹道:“我也想不到,朝廷恨我梁山至此!宁愿与那辽人行绥靖之举,亦要对付我梁山。”   “就连关将军如此忠勇之人,虽败退了辽人,却也因为抗旨之罪,要蒙受冤屈!”   “如此屈辱之死,传的后世,却不知该如何评说...”   张青说的这话也确实有点没脸没皮了。   你这可是个反贼!   那朝廷可不是把你恨之入骨么!   不过话说回来,张青这话是败坏朝廷名声,却也打的眼前二人的脸。   范直隐与汪思温万想不到,这朝廷能做到如此份上。   今番这关胜若死,在那梁山的鼓动下,只怕天下有识之士,皆要对朝廷里头失望至极!   然若要叫张青去救了关胜,这岂不是更叫人难堪。   如此两难之情,却又是朝廷自己一手造成,叫二人也难过不已。   只张青却不给二人消化的机会,那是一锤接着一锤,直要把二人给锤懵逼了。   却听张青接“苦恼”道:“只如今张帅邀我去救那关胜,我却心有余而力不足,实在无有良策,又得知两位来此,特来问计。”   说着又是一叹,仿佛也觉着自是为难了人,颇有些自责道:“唉!若非是眼下事态紧急,那关胜不知何时就会被人害了性命,我也不会来着急问的二位。”   图穷匕首见!   张青兜圈子兜了半天,这下终于露出“凶相”,就要以关胜之事入手,拖这二人下水。   料想的此般大节与大义之事,二人怕是难以拒绝。   果然!   范直隐与汪思温听着面露难色,纷纷眉头紧蹙,虽不言语,却显然已在心中不断权衡。   张青这会倒是不急了。   反正关胜死活他是不担心的,要真被那赵佶砍了脑袋,也是可做文章的。   这也别怪了张青心狠。   实在是为成大业,不得不有铁石心肠,乃至于显得有些狠厉。   ...   屋子里的沉默没有持续太久。   不多时,却见范直隐开口道:“欲要叫关将军出城,实在没有那般容易。”   “眼下唯一法子,还得用个拖字诀!”   “只要能拖在立春之后,便还有时间可寻计救人。”   这古时候吧,什么事情都讲规矩,就是砍头,那也是规矩不少。   宋代,绞刑和斩首并用,该绞该斩都须严格审判。而相对来说,绞刑是比斩首稍轻的罪责,是以多数官员,判定绞刑的人数比判定斩首的人数还要多。   至于斩首,在《左传》中就有“赏以冬夏,刑以秋冬”的记载。至于原因,可能是为了借助秋冬的凋零肃杀,来顺应天命。   自唐朝规定,若不是在秋分和立春之间行刑,则只有等到来年了。   除了季节,在日期的选择上也很有讲究。   唐宋两朝,在大祭祀日、望日、朔日、二十四节气、闰月的全月以及阴雨天气等很多日子都是不能处决犯人。   经过这么一减,其实也没有几天能符合要求了。   是以要是能给关胜拖延到了立春之后,倒是能多个半年时光来思量如何救援。   只是如今离着立春还有一月时间,这些时日,够把那关胜来回斩个几次了。 第300章 命运的拐点   眼下要到立春,时日实在太长,是以范直隐言罢,却听汪思温当即便是反驳道:“不说拖不拖的这么些时日,就说关胜那是抗旨之罪,怕不会算的这些时日。”   “只怕是随时问斩,哪管你是哪月哪日!”   这话顿时就把范直隐说的有些哑口无言。   细细思量片刻,也终是摇头叹道:“汝直说的是,如此说来,拖也拖不得,也不知如何去救的关将军。”   两人这思量半天,似乎绕到了原点,眉头皱的那叫一个更紧了。   张青这会却似乎成了个局外人一般,眼下有些冷眼旁观,看着二人苦思冥想,心头却直是高兴。   “好啊!”   “这思量越多便是越好!”   “一旦陷入了此事,那是越陷越深,再难撇清了。”   可惜此事实在太难,虽二人苦思冥想却也一时难得良机。   张青眼见时机差不多,终于开口道:“朝廷里头,奸臣当道,万事只顾如何讨天子欢心,不知大义是非。”   “贪赃枉法,民不聊生。”   “忠言难开,良谏难言。”   “也罢!二位若是实在没的主意,我便引人乔装打扮,混入京城里。”   “拼死一遭,怎也救出那关胜!”   张青当下是“空头支票”乱甩,怎么扰人心思怎么说。   这范直隐与汪思温,哪里见过这么能扯皮的人物。不由信以为真,顿时心头感叹。   料想不得,分明是反贼一伙,却知情知义。   甘冒如此风险,却叫瞻前顾后的自己,脸面何存?   忽的却见范直隐长叹一声道:“孝道当竭力,忠勇表丹诚。范家之训,不可相违!”   “若是梁山当真有救关将军之心,我便当先引诸位入城,还当容易的些。”   这话却叫张青惊了。   他是想拖着范直隐与汪思温下水,却当真没想到能拖到如此程度。   范家人,到底是不同的!   这范直隐短短时间能下如此决断,便是当真不顾自身的了。   搞得原本只存着忽悠人心思的张青,不由也肃然起敬。   毕竟对方可是与自己不同,说的这些言语,那便是一口唾沫一口钉,万不存着什么敷衍心思。   只是...   特娘的就算有范直隐引人入城,这风险还是太高!   那就是天王老子来引路,张青也不能入了那京城里去。   可眼下话都说出了口,又不能自打自脸,只得硬着头皮,直上前拉着那范直隐赞叹啊道:“先生高义啊!”   热情姿态,直叫范直隐颇为汗颜。   连连摇头道:“高义之举,当属君是。只是入城容易,出城却难!一旦救出关胜将军,却又如何能带其而出,还当好好思量定计。”   得,范直隐几句话的功夫,屁股似乎就彻底坐歪了。   使张青所料不及,一时只得顺着附和下去。   好在这出城的确是个难事,切忌操之过急,张青还有功夫再好好思量一遭,免得把自己架在杠头上。   ...   总算暂且达到了目的,把范直隐与汪思温稳定下来,言语上也得了二人支持,张青再聊几句,便是且先告别二人。   他还得好好思量思量,这事到底该怎么整。   关胜这命...   好像还真得去救上一救才好。   只是张青却想不到,自己前头一走,后头那汪思温便是与范直隐埋怨起了。   ...   “那张青今日来的这番,说是关胜冤屈之事,却也是欲要把咱们逼上梁山。”   “范兄如何能应下此等事情,岂不是正应那张青下怀?”   张青到底还是小瞧了人啊!   其实这二人早早都明白了张青心思,只是前头不点破而已。   而这汪思温瞧出来的事,范直隐又如何能半点不知,然其还能应下,定然自有考量。   却见的那范直隐且不应的汪思温所言,反是起身来回度步两回,似乎烦躁的很。   好不容易站定,与那汪思温面面相对,嘴角动了动,却是话到嘴边又给咽了下去。   汪思温见得难受,直呼道:“范兄有甚话直说来就是,你我之间还有何不得明言。”   听得这话,范直隐总算也是直说起了久久藏在心头的话。   “汝直,依你所见,如今国内乱贼四起,陛下虽举兵来讨,却久久不得胜势。”   “如此形势之下,日后将会如何?”   汪思温听得奇怪。   老实说这些年岁中,这大宋王朝内里一直不大太平。   虽然没有方腊,梁山这么大规模的起义,这不断起势的各路山匪却都不少。   不过这些山匪的结局都是一样,要么被诏安,要么被剿灭,别无二路。   如今的确是久久不得胜势,可在汪思温心里,终究都会殊途同归。   反正归根结底,那都是成不了事的!   只是这会听那范直隐话里意思,其却感受到了范直隐心思变换,直言道:“这些山匪军阀,就算如今算是势大,终究难敌朝廷军马。我看此中能成事者,并无一人。”   时下这梁山占据齐鲁,方腊在江南,王庆在淮西,光从面上来看,这大宋王朝已然风雨飘摇。   比起唐末时期的连连农民起义,也不逞多让!   只是朝廷内外,却多数依旧觉着不算大事。不过因为一时尚未出的全力平叛,才叫这些反贼得意一阵。   倘若真举全力伐之,这些山匪之人必灭无疑!   然范直隐却不这么想的,更是见汪思温如此见解,甚至感觉有些恼火。   却是忿忿道:“只怕时年自裘甫起,至于王仙芝黄巢起义之时,前朝之人,便也是如此想的!”   言罢,却仿佛也是耗尽了那范直隐的力气。   竟是一阵阵的深呼吸,好似要喘不过气来一般。   那汪思温也被震慑的不清,张口结舌,半晌才喃喃道:“莫非范兄当真觉着这梁山能成事不成?”   范直隐深吸了两口已经转凉的空气,感觉的心头稍稍平复了些,这才又叹道:“如今南进淮南,与方腊接合却互相划江相望。”   “明摆着,这梁山与那鸟圣公,早早勾结联系。”   “几方起义军马,看似各自为战,却又相互照应。”   “如今梁山又在北抗击辽贼,举民族大旗,得天下民心。陛下却昏庸无道,亲小人,远良臣,必失天运!”   “如此下去,王朝颠覆,异族进伐,这民族之难,已然就在眼前啊!”   “我愿救的那关胜,却只因其当真有抗贼之心!今天下之势即变,需有此等良将护我族百姓。即便与有危,我亦不顾!”   汪思温这下可全听明白的了。   这范直隐说的关胜抗辽,实际却是不愿相信朝廷,反是更愿意相信能与辽人抗击的梁山人了!   只是...   形势当真已然如此不堪了? 第301章 张青自己的宫廷秘闻   范直隐与汪思温走到了他们二人命运的拐点上,但对张青来说,他的命运自始至终便是只有一条路。   一条无比艰难的路。   如何带领梁山在复杂的形势下走到最后,又如何面对强悍鼎盛的金人,皆是其所面对的困难。   不过眼下,当然还不需要考虑的太远。   如何从关胜这处勾连上范直隐与汪思温,却是眼下的难处。   “难啊!”   “好难啊!”   心头苦思冥想,却寻不到个好主意,张青心头不由也有些隐隐急躁。   他倒是也寻过吴用问过计,可惜吴用想的计策还是“江湖气息”太重。   “既然那范直隐已应下,不若就先按着其所言。”   “只要先能拖其下水,就算到时候因为太过艰难而不得救出关胜,至少这范直隐也只得归依我梁山不是。”   这法子说的倒是没错。   只要能把范直隐拖下水,就算最后没能救出关胜,必然使其也难归朝廷。   可是这一个范直隐是没问题,对未来的影响可就大了。   这要是传扬出去,叫天下名士晓得梁山还是如此匪行,岂不是自断名声。   自打张青入主梁山,便是极为注重这些事项,除了当年逼迫了赵明诚一回,其余人,多数都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不做逼迫之事。   如今到了这个节骨眼,那更是不愿犯错。   没应了吴用计策,只是依旧苦苦追寻两全其美之法。   可惜,张青归青州,那是许多人早早盼望着的。如今当真归来,宛如点燃了导火索,叫很多事情加速发酵,直叫张青很难享受片刻的安宁与独处。   ...   “大王,扈将军求见。”   实在是受从梁山出来的身份影响,虽说张青对自己身份有的规定,但多数人还喜欢称呼其为“大王”。   张青倒是也懒得做多规矩。   反正这称呼也存续不了多少时日,如今那淮西王庆自称“楚王”、江南方腊自号“圣公”,张青要是再想“闷声发财”,难免会从各方落人下风。   这气势上,不可输人啊!   张青料想不多时候,下头人必会谏言,叫自己正式称王称帝。   到那时候,这称呼自会变换,眼下倒是不用太过在意。   而这扈将军,说的自然是扈成。   这厮自己没带去北伐,留在青州作为守将,自打自己回来,已然接连来找了三日。   只是每次都不知所云,都不知到底这厮脑子里想的什么玩意。   今日再来,却叫张青有些不耐烦了。   好在张青如今涵养功夫还算不错,强忍心头不耐,还是叫人唤的扈成来见。   只是见面开头就直来直往道:“扈成啊,你这几日来寻我,到底为的什么事。今日要不说个明白,可莫再寻我来了。”   扈成本来就忐忐忑忑的不知如何开口,结果上来被张青披头盖脸的一阵说,那更是话在心头难开了。   哼哧哼哧半晌,却只言道:“只是久是不见哥哥,这才几番来见。”   说完这话,扈成也觉着那叫一个丢人。   这借口听上去实在是稀烂无比,只是情急之中,扈成脑子也就只能转到这程度。   梁山里头,要说与自己的深厚感情,扈成不说吊车尾,那显然也不能排在前头。   搞的感情笃深,那都是扯淡。   只是张青见这厮有些难堪,心头便知是其要说的话实在不好言语。   加上三番五次来寻自己,倒是把张青的好奇心也给勾起。   “换换脑子也好!”   知道扈成这话不说出来这事过不去,张青索性起身拉着那扈成相邻而坐,退下伺候在边上的使女。   面上也好言相对道:“扈成兄弟虽入我梁山不算太早,却也常常身先士卒,为我梁山立下赫赫功勋。”   “何况既然入了我梁山,即是我梁山兄弟。”   “兄弟之间,无话不说,扈成兄弟与我又到底有什么难言之言。”   不管哪个年头,你的上头人和你称兄道弟,无话不谈,那你可都得长个心眼的。   要是傻乎乎的全心相信,那你铁定是要倒霉的。   可惜这扈成似乎向来都有些天真,当年面对那祝家庄人时候是如此,如今面对张青,却还如此!   听得张青言语,心下顿时放松不少,终于开口道:“倒也不算什么重要事情,只是我却听闻一消息,又不知哥哥知晓与否,这才犹豫不决。”   说着抿了抿嘴,又轻声跟着一句道:“而这消息要说出处,还出自哥哥府里。”   原本张青倒是一个听戏的状态,自以为这消息咋也轮不到自己身上。   没想到这特娘的还是从自己府里传出,搞的如同个宫廷秘闻一般!   这别人的宫廷秘闻听听是挺有意思,自己的宫廷秘闻可就难受了。   只见张青也神色一变,没的前头轻松姿态,不由也暗自嘀咕,却不知是自家后院出了什么差错。   想了想,那仇琼英归来之后,孙二娘对其也是礼节相对,没出半点乱子,却还能出什么事情来。   当下直呼道:“我这府里到底出了什么事,却是我还不晓得的!”   扈成见张青面色一变,心下也多少有些发憷。   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这话都给说到这份上了,那还犹豫个屁了。   当下也是一股脑的,直把一年前孙二娘怀孕之时,一些不寻常的地方给说的明白。   说到后面,却到底还有些心虚,又兜着道:“然光说那使女不见,医师三缄其口,也不能当个确凿证据。”   “况且又实在事关重大,我这没个证据,哪好开口。”   “只是想想也不会空穴来风,这才思量半晌,还得说出才是。”   说着说着,看看张青面色阴晴不定,知道眼下已经得罪死了那孙二娘,索性也豁出去道:“久闻哥哥有个名号,人唤黑面神断。此中是非曲折,想来哥哥是自有决断的。”   尼玛,这事可太大了!   这娃要不是孙二娘的也就罢了,若是不是自己的,那特娘的可是太坑爹了!   只是这当爹的多多少少有些感觉,自己那儿子,与自己长的十分相似。   是自己的种,那总该是没错了。 第302章 意外的消息   扈成把话说完,也是撒腿就跑,根本就不带犹豫的。   这种事情,那掺和进去的一般都没有好下场,可谓是极为凶险。   好在这张青眼下还未称帝称王,到底没帝王世家的那般恐怖。   而更是为了给自己小妹腾位子,扈成也算豁出去了。   在这扈成的概念里,要说大王身边的后宫之主,眼下也就自家小妹与那花家小妹能争夺争夺。   虽说如今又有了个仇琼英,可那姑娘的身世实在凄惨,娘家更没什么助力,实在没甚威胁。   反倒是花荣家的妹子,有花荣做支撑,反倒是个大威胁。   好在那花宝燕一直南征北战,虽说在军中有些名望,可若坐后宫之主,难免有些太“活跃”了。   这也是扈成几番压制自己小妹随军去的缘由。   那些个当皇后的,可有哪个是行伍出身?   反正扈成自己是没听说的。   ...   那边扈成是说完就溜,这头张青却有些纠结了。   “这事情,既然扈成能开口,那基本就是八九不离十了。”   “只是这事一来还得讲究确凿证据,二来就算是二娘当真来了一出借肚生子,那如何处置,还得好好思量思量...”   到底还是有些感情,难叫人心狠啊!   这张青想来想去,也难下决断,加上关胜那事情还不知怎么办妥,更是觉着心烦意乱。   再一瞧,“罪魁祸首”扈成倒是说完就跑,好似与其没事一般,这张青哪能忍受。   于是上半日才来求见的扈成,归家还没忐忑多久,下半日又被张青给召了府里去了。   这时候,扈成就隐隐有些后悔自己太过着急了。   想想纸终究是包不住火,自己又何必趟这浑水。   到时候只要孙二娘让出位子不就好?   可惜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扈成再是后悔,眼下也没用了。只能怀着这忐忑不安的心情,再度来到张青面前。   还在这一见面,张青倒是面色平静如水,一副不悲不喜的模样。   也看不出来,这是弄清楚了事情没有...   正是不知如何开口,却见张青还拉着自己隔几而坐,先是长叹一气,再言道:“扈兄弟,寻你来此,还是为的前头你与我所言之事。”   扈成哪里不知,然这会倒是不愿接口,只是安静听着。   张青也不管这厮是不是后悔了的,入了这浑水,那就休想抽身。   不顾这扈成是不是接口,只是自顾自的接着道:“然眼下外事实在太多,如何救出关胜,事关我梁山名声,更牵连大局之变,我实在没的心思,顾及府内辛秘。”   “我看既然扈成兄弟也知此事,不若就由你打探个清楚,寻了确凿证据,我再定夺就是。”   扈成一听这话,简直就是当场汗毛竖,背后瞬间凉了一截。   这事能是自己弄清楚的?   要说寻的确凿证据,倒不是不可能,只是摸不准张青态度啊!   要是依旧放过了那孙二娘,就依着孙二娘的个性,还不寻了机会活剥了自己?   “大王啊!我这就是透露你个口风,你怎么能就把这事丢给我来的?”   心头那是不住抱怨,却也不能就这么与张青说来。   正是焦急时刻,却灵光一闪,想的张青烦恼之处。   “关胜?”   “这家伙似乎有所听闻啊!”   当然了,扈成这厮说的听闻,定然不能是从北方战场来的。那河北战事,与其干系不大,关胜生死关键所在,其就算知道,那也只晓得十之一二罢了。   他得的消息,却是从京城来的。   稍许稳了稳心态,却听扈成忽与张言道:“若大王说的是大刀关胜,我却有些消息。”   嗯?   这特娘的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关胜那事情,从张叔夜到自己,没个能有主意的,眼下这扈成看着倒是有些门道?   稀奇!   真是特娘的稀奇!   张青心里直道奇怪,却也不想放过这可能的线索,当即表示了十足的兴趣。   扈成为了不趟这浑水,也毫不含糊,直与张青问道:“哥哥可还记得那祝家人?”   这祝家人指的自然是当年的祝家庄。   自从梁山剿灭了祝家庄,祝彪更是身死之后,这张青就再也没有关注过还活着的祝家老太公与祝彪的另外两个兄弟。   只是曾有听闻,其人后是投靠了朝廷,也拼着些许本事,当了个不大不小的武官。   不过...   这祝家人与关胜又有何干系?   只见张青也是不解道:“自然记得,当年对付那祝家人,多少也费了些功夫,又如何能忘?”   “只是后头那祝家人远离了梁山,倒是也没关注其中动向。”   扈成听得却苦笑道:“哥哥忘了那祝家,祝家却是时时刻刻惦记着咱们!”   这事情张青倒是不感意外,颔首应道:“那祝家兄弟身死在我梁山阵前,血海深仇,自不得忘。”   “不过惦记我梁山之人可多了去了,我也不能各个挂念在心上。有胆其就来伐,我张青自等着他们来寻仇!”   霸气之言,直叫扈成心头一阵赞叹。   不过这也是实在话,如今梁山面对的都是辽人大将,朝廷名帅,区区一伙祝家人,算个屁!   只是张青不在乎,扈成就比较在意了。   当年那祝家庄那么惨,扈家是喜闻乐见的。   尤其是祝彪一死,可谓普天同庆,三娘那口头约定的婚约,再也做不得数。   然高兴归高兴,这仇恨却还没彻底了解。   张青可以不关注这祝家人,扈成却不行。   是以自打这祝家投了朝廷里去,一心报复梁山,这扈成就没停止过打探消息。也就因为如此,才能在今日还了解那祝家人的动态。   却见扈成讪讪一笑,接着道:“哥哥心系大事,自没功夫管那几个跳梁小丑。而咱没有哥哥这能耐,自是只能在这几处为哥哥分忧。”   “这要说也是凑巧,祝家兄弟,最有本事的祝彪死后,剩下那祝龙祝虎,本也没甚本事。入了朝廷,也不受待见。”   “可自打咱们梁山崛起,熟悉咱们梁山的祝家兄弟倒也跟着受了重视。”   “当年关胜行军,差点就把这二人给带上,要不是那祝老太公忽然大病一场,只怕哥哥在河北之地,已然遇上了那二人。” 第303章 谋事在人   嚯!   没想这其中还有这般曲折。   看来这扈成当真是一直盯着那祝家人,连着此等消息也没错过了。   张青对那扈成消息的可信度顿时提高几分,心下也迅速转起,想此事带来的影响。   而扈成只接着介绍道:“不过虽说那祝家人没跟着去河北,算是逃过一劫,不过当时任免已下,这二人实际已是关胜下属。”   “而朝廷里头降罪关胜,不仅只其一人,其旗下副将,一个都别想跑。”   “祝家两兄弟,可谓受的无妄之灾,却也受了牵连,亦被召京问罪。”   这倒是朝廷作风。   里里外外的一刀切,甭管你有没有罪,那是绝不错过一个。   当然了,也是因为这事是陛下亲自吩咐下来的。这天子之怒,就算层层推进,也没半个敢打马虎眼的。   祝家兄弟受此罪,也当真是运气够倒霉的。   张青听着边思虑边言道:“这祝家徒受无妄之灾,定然不愿,只是人微言轻,反抗不得,还得思量思量其他办法。”   扈成当即应道:“正是如此!那关胜一旦人头落地,祝家受了牵连,必也再难翻身。如今这祝家也是上蹿下跳,到处寻法子,能逃过此劫。”   这说来说去,祝家人又哪里会顾得上什么关胜,还是为的自己着想罢了。   不过若是按着扈成所言,那关胜救命的活口,可能还当真在祝家身上。   只是张青一时得了消息,也不知如何应对,索性又召了吴用、朱武、程万里一同商议此事。   又缓了缓心思,再叫上了范直隐与汪思温。   反正这两家伙已经摆明态度,要入此局,眼下便是一起论论,顺便把这二人给正式拖下水。   只是在旁的扈成一看即将要来这多人,那接下去的话可不好在人多面前来说。   当下趁着人还没来的空档,连忙上前拍着胸脯道:“祝家那头,就交的我来时时刻刻盯着,定然不负重托,把其给盯死了!”   张青看着一脸热情的扈成,知道这厮是要靠着此事“躲难”,不想掺和进自己府里那事。   本来这事按着张青个性,既然是你起的头,那就别想躲过了!   然念在扈成好歹也为自己寻了个机会,再说自己府里事情倒是也不好叫外人知晓太多,总算也放过了扈成一马。   当下颔首而应,却不再提自己府里那一茬事情。   而张青既然不再提,扈成哪会自找麻烦,知道躲过一劫,心中暗喜,却也把祝家人越发放在心上。   扈成心里明白的很,既然放了自己一马,那关胜这事,可是不能出差错了。   ...   不多时,听闻是关胜一事有了转机,张青所召几人,皆是匆匆来见。   就是范直隐与汪思温,也未有半点犹豫,说来就来。   这两人,前头张青几番来请都请不动,如今倒是跑的快,也能瞧出其性情之正直了。   ...   “不容易啊!”   “咱这商量计策的时候,总算不都请的些‘莽夫’,好歹也能凑出几个‘聪明人’,好好论说论说了。”   看着眼前这票人,只有张青自己知道凑出来有多不容易。   没办法,这也是梁山天生的劣势所在。   能打的是不少,可能想的实在太少。唯独几个,也不是什么太靠谱。   心里感叹一阵,张青才说起正事。   先叫扈成再介绍一通,再接过了话茬道:“前头救人之难,难就难在城里没人照应。如今祝家人为自己前途着想,一心亦要保住关胜,咱们倒是可思量思量,能否利用此事。”   言罢,又是吴用当先迈出而应道:“祝家与我梁山有的血仇,此事我梁山不可出面,一旦出面,必适得其反。”   说着转头与那范直隐行礼道:“此事若要成事,还得请范公出面。”   范直隐背后的范家实在名声太旺,就算吴用性中匪气不少,身为读书人,也不由发自内心的敬重其人。   张青倒是不担心会有人冒犯这范直隐来。   而范直隐前头都能当即下了决断带梁山人进城,眼下又岂会有半点犹豫?   起身回礼应道:“只要能救出关将军来,要我出面,又有何难?”   果真是一身正气,光明磊落!   吴用当即赞叹一声,便是又道:“有范公出面,此事倒是容易了。”   “如今祝家四处寻人求计,然关胜所犯之事,哪个敢参上一脚,必是四处寻人无门。”   “范公只要与那祝家联系,便是其救命稻草,公之所言,那祝家人更将无言不听。”   “届时其所行之事,还不皆是我梁山所想?”   吴用说罢,再看范直隐面色如常,却又是一拜道:“然此事一旦做下,那祝家日后一旦受了清算,必要供出范公来。”   “范公自绝路与朝廷,再不得归了。”   难得!   这吴用逼人上梁山,却难得直言后果。   看来这范直隐名头到底与寻常人不同,连着吴用都有些许变化了。   却见范直隐只微微一笑,面对一生命运的转折,却直是一副云淡风轻模样,只用短短四字应道:“自是晓得。”   简直就是一言以蔽之,没有半点含糊的,更使众人越发赞叹。   严格来说,范直隐虽有张青套路的影响,却实际也是自己把自己给逼上绝路的。   而其为民族之心,更可称大义之举,舍小家为大家,莫不如此。   吴用又微微一拜,以表尊敬之意,便接着道:“如此,便请范公早起书信,使那祝家人得了消息,也好早日行动。”   说着又与扈成交待道:“扈成兄弟不好出面,却要为范公引路,迅速联系了祝家,免得节外生枝。”   扈成哪能不应,当即又拍着胸脯保证完成任务。   大方向把握住了,旋即众人又讨论起了细节之处。只是虽是论的细致,此事到底还不能有十足把握。   正所谓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虽梁山已尽全力,然到底能不能救出关胜来,还得看看老天应不应的了。   只不论结局如何,范直隐与汪思温,总算是逃不脱了。 第304章 倒霉的祝家人   汴京城里,关胜的生死在大部分人群之中当真不算什么事。   说白了,关胜那特娘的是谁,那多数人也不晓得啊!   只是多数人不关心,个别人却心系不已。   就比如...那倒霉的祝家人。   ...   要说倒霉,这祝家是当真倒霉。   本来遇到张青,祝家倒是比的原先满门被梁山所杀好了那么一些。   然血海深仇,牢记在心。只要人不死,仇恨永不灭。   何况祝家庄也没了,一切都毁了,走脱的祝朝奉与另外两个儿子,满脑子自然只有对梁山的仇恨。   只是欲要报仇,那人得留着啊!   眼下受关胜这案子牵连,人都快要保不住了,这还能行?   本来嘛,关胜一案牵连之人,祝朝奉是咋想都不可能与自己有关,毕竟两个儿子是战场都没上过,论罪,怎论自己身上?   可惜祝朝奉还是对朝廷的节操低估了。这上面下令下的笼统,下头人却照搬不误。   祝家人死不死的与自己有关系么?   没关系就抓啊!   眼下,那祝龙祝虎已经被捉拿了去,祝朝奉四处奔走,却又哪个会掺和进去?   相告无门,冤屈沉重,眼看希望全无,身子骨更一日不如一日。   当下准备若是实在没了办法,就去皇宫门前叫屈,虽知怕也是被人驱赶的命,却也要拼死一搏。   这儿子若是死光了,只留个自己活着,却还有何意思?   眼看这都要去了,忽却又得希望。   天下大家,范家后人范直隐来信,直说听闻祝家一事,愿为祝家出份力气。   范家名声实在太过显赫,祝朝奉又如何能没听说过?   救命稻草,哪能不接?   当即把来送信的都千恩万谢,好生伺候,更是抓紧时间写信叫人带归,把眼下情形说了个明明白白,也迫切希望范家能为自己说上句话。   其实这事情,说难是难,说不难也不难。   毕竟这祝家人连着战场都未去,挨板子咋也挨不到自己身上,皆下头人“过分投入”,才形成了这一出“冤案”。   只要有能说上话的出言一句,倒是也迎刃而解。   而这范直隐,明显就是个能上达天听的人物,祝朝奉自觉救人有望,自是全力配合。   至于这范直隐与梁山有干系,那是祝朝奉想也没想过的事情。   毕竟就从哪方面来看,这两方是怎么都不可有任何联系的不是。   ...   信息勾兑上,也叫梁山终于晓得了汴京状况。   关胜一案,副将一个莫逃,统统被问罪。   前头陛下已然下令,关胜斩首,其余副将,如郝思文、唐斌统统施以流刑。   不过眼下这流放之罪倒是也尴尬。   往东,往南,往北都不好去,只有往西去了。   前头就稍许介绍过,所谓流放,不同地点,那差别也大了去。往西走,去的河中还是湟州可谓天壤之别。   一旦要去秦凤路里,基本到了也没了性命。   而似乎此番赵佶当真动了真格,大有可能,真要往大宋西面的边界去。   ...   “范公与扈成兄弟,眼下也该近了京城里,诸位面对此等形式,可有计较?”   府内,依旧还是这些人聚在张青边上,只少了范直隐和扈成。   这二人自上次会议之后,第二日就往京城里去了。到底不能光以信动人,该出面的,还得出面一遭。   只形势知晓,如何破局,还当好好思量。   事关好友,前头没怎说话的汪思温,终究也放下一切,听得张青所问,却是第一个开口。   却言道:“祝家倒是好救,只是要与关胜联系上却不容易。”   “好在此案定是三堂会审,犯事者皆囚与一处,倒是给的些许机会。”   所谓三堂会审,指的刑部、大理寺、御史台共同会审,这种机制,差不多算是原始形态的“权利分割”,防止即审又判,造成冤案。   相信关胜在大理寺前,定然也愤慨直言,为自己辩驳。   不过此事皇权指引,何况抗旨乃不争事实,后头岳飞都能有个莫须有,何况眼下区区一个关胜。   “看这祝家回信,已然全信了范兄弟,只皆这会陷在牢里,也出不得力气。”汪思温脾气可不比范直隐,这说着说着吧,也多少有些烦躁情绪。   “只若是救了其出来,多半自顾自性命,哪里还能管的关胜之事。”   不救出关胜,那自己与范直隐就白白“牺牲”了,也难怪汪思温有如此情绪,实际只是为自己不值当啊!   正是牺牲都牺牲了,那可必须要救出人了!   又有朱武道:“不若就以那祝家人为内应,劫狱如何?”   老实说,这事可不是个好主意,不说劫狱有多少凶险,就说要忽悠住祝家为的内应,更没这么容易。   只是事已至此,实在没太多法子,一时之间,众人也只有这主意的。   张青见此,也不想再多犹豫。   思来想去,反是容易错过时机,忽又心头灵光一闪,自有了个主意。   却见张青打破沉默,摇头言道:“劫狱一事,凶险不说,就算救出了关胜,反是要牵连其家族之人。”   “届时救一人而害一族,实不叫人心忍。”   “却不知可否还能思量个两全之法,才算最好。”   张青这话说罢,却在各人心头各起别样心思。   汪思温不熟张青,初次听闻,倒是觉得张青心怀仁慈,着实不同。   只若吴用之类,知张青分明就是极为狠辣,做事手段雷霆万钧,哪有这优柔时刻。   便心里晓得,张青说这些话来,怕是还有深意。这么再一想,却也容易想明白这张青意图了。   听弦知音,吴用心里一转,上前直叹息道:“哥哥心肠实在是好,只是若还要管上那关家人,实在太难。”   “实在要救,怕是只有一个凶险法子。”   张青佯装问道:“有什么主意,都直白来说,就算凶险也罢,眼下可不是卖关子的时候。”   吴用听得心里一定,知道自己所言正是张青心头所念,也是豁出去道:“不破不立,向死求生!”   “要救那关家老小,那得先叫其人去‘死’才行!” 第305章 向死求生   几日后。   汴京城里对关胜三堂会审不多时日,又追下了个责罚。   按着大宋律例,对此抗旨一事,最狠的当然是株连九族,其次稍微好一点的,叫做满门抄斩。   不过大概是因为赵佶自己也知道此事不能单纯从抗旨一事来言,是以怒火一直就冲着关胜。   什么砍头还是缢刑,倒是都没想过对关家动手。   不过赵佶难得不想赶尽杀绝吧,这事却还又不能如此了了。   只因这几日城里忽的又起一阵风言风语,直叫那赵佶听得难受不已。   ...   垂拱殿内,赵佶身旁伴随着个瞧着面色老实的宦官,瞧着面前几个宠信的重臣,话说的有些狠厉。   “本倒是没太把关胜当的回事,不过是其抗旨,那自是等死一路。”   “没想着,不把那关家当的回事,倒是成了朕之过错了!”   皇帝说自己错了,那能是自己错了么?   而一旦叫皇帝觉着自己错了,那可不是死个把人能解决的事了!   不过这事情吧,也当真怪不得陛下。   听听这城里传的什么消息?   “关将军抗杀辽人却被下了死罪,天下奇闻!”   “要不咱们陛下怎么只对关将军动手,那关家却没半点牵连,我看那抗旨一说,怕也是胡乱安在关将军的名号上。”   “哎!你说咱们与辽人打了这多年,好不容易出个胜辽人的将军,这却还给害了,是何道理?”   “我还听闻,这关胜可是那三国时候关羽的后人,关羽你知晓吧,就是那刘备的二弟,那个说是武圣的人物。”   “嚯!这武圣都要被砍头,我看以后也再没个能打辽人的了...”   虽说关胜自己倒是没说过自己与关羽有半毛钱的干系,可也不知咋的,这关胜乃武圣后人的事情,眼下却传的沸沸扬扬。   没办法,老百姓嘛。没点响破天的名号,那可没人多这些传闻有兴趣。   而要说关羽,这会正是名声响的时候。   陈隋间,佛都徒假托关羽显灵,在当阳首建关庙,伺候关羽在民间地位,就开始水涨船高。   偏偏宋徽宗自己当政时候,还把那关羽连升三级。   先封“忠惠公”,再封“崇宁真君”,又封“昭烈武安王”和“义勇武安王”。虽说没有日后“天尊关圣帝君”与“万世人极”的称号,然多少也挂起了一阵“关羽热”。   如今一听打下辽人却要被砍头的关胜正是关羽后人,那老百姓可不来劲了么!   闲来无事,论说两嘴,倒也不怕被人捉去了。   当下这殿内会议,蔡京自然是不会错过的,直与赵佶拜道:“已经叫人去查了,只是来源却很隐蔽。”   “怕是有心人故意宣扬,目的...大概是要置关家于死地。”   赵佶对此言可不满意。   他可不在乎哪个要那关胜死,他只关心,这堂堂天子脚下,到底哪个敢与自己乱嚼舌根!   阴着脸,直冷声道:“查!这来源势必给我查个明明白白,涉此事之人,一个不可放过!”   见天子怒气不假,又有王黼趁机上前道:“陛下,臣倒是探出一人,只是却感有些疑虑,适才才未言。”   这王黼时年四十出头,正是身强力壮的年岁,却早早得宠。   由通议大夫超升八阶,被任命为宰相,乃大宋开国以来前所未有的,由此也可见这家伙在赵佶面前有多少信任。   而如此得信,自也因为其能看准眼色,常常可抓准时机,为陛下“分忧解难”。   此刻,正又是这般场景。   赵佶正是火起时候,哪管你疑不疑虑,只呼道:“说!朕倒是要瞧瞧,哪个胆大包天。”   王黼直就一字一句应道:“正是那文正公后人,范直隐。”   赵佶对范仲淹是没啥感情的。   范仲淹死了三十年后,赵佶才刚刚出生,是以这范家再赵佶面前,也就一个名声罢了。   不过说是只有个名声,放在平时那也大的很,非是天大的事情,赵佶也不想触动。   只当下却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顶用,又何况区区一个范仲淹的后人!   赵佶直是拔高了几度音调,高呼道:“把他给捉了朕面前,朕要好好问问,其到底是如何想的!”   王黼自拜而领旨,自以为又为陛下排忧解难了一回。   蔡京在旁见着却面上平静的很。   范直隐的传闻,王黼既然晓得。而其不开口,只因为其更加清楚其中门道。   范直隐掺和进这事,实在蹊跷的很,此事定然没有这么简单,在没搞清楚事情的前头,这老狐狸可不愿开口。   谁爱出风头,那便自由他们去就是。直是冷眼旁观,不插一句话的。   而大概是因为总算也给赵佶了一个泄愤口子,赵佶心情多少是平和了些,再与边上那宦官道:“传朕旨意,关胜抗旨一罪,罪无可赦,其家门族人,也不得再留京城,皆送到西面去!”   “至于其家财,统统收归国库,朕那万岁山,还差的一些。”   眼下,这赵佶的万岁山是越搞越有难度。   而自打江南的方腊起义之后,花石纲几乎完全停滞,这万岁山的建设进度,更是一日不如一日。   赵佶都恨不得自己找点路子搞钱了!   瞅着这会,赵佶却还惦记着自己那万岁山,也可谓是其心中执念了。   边上那面色老实敦厚的宦官,一句不言,只点头而应。   只蔡京却知道,那也是个面忠内奸的人物!   “陛下啊!你叫这梁师成去抄家,怕是这万岁山,也推不得多少啊。”   这垂拱殿里头,当真是没一个善茬。   管是老奸巨猾还是面善内奸,皆是各个狠厉之人,没个良善之辈啊!   而就这伙人相聚,又哪个能管关家死活。   一个冷眼旁观,推动关胜之死之人如今却置身事外。   一个谄媚献忠,直欲拿下范直隐在皇帝面前长长脸。   一个心狠手辣,抄家直把自己抄的肥油横流。   唯独只有那可怜的关家人,一家老幼,统统要被流放西面,路途遥远,九死一生,却有何人心忧? 第306章 再见使女   抄家这事,效率还是非常快的。   更由于关胜这故事在民间也有了一定的传唱度,不少百姓听闻关胜一族要被抄家,族人流放,也纷纷来凑个热闹。   不过当然也入不得府里,只是隔着老远,看个迷糊而已。   至于府里传出一阵阵悲切的哭泣声,凄厉的呼喊声,无助的喊冤声,虽叫人心生怜悯,却不过也就那点可怜心思罢了。   只是有人是来凑个热闹,有些人,却是想要瞧个明白。   人群里头,却有一姑娘,昂着头,竖着耳朵,想见个清楚。   可惜一来隔着实在太远,二来这府门前面官兵看守的严严实实,实在也叫人半点瞧不得里头。   却见那姑娘见得关府门前看守严密,然里头那各种呼喊必不作假,目的达到,便是转身就离开了这凄惨地方。   按着信里约定地方,姑娘七拐八拐,觉着后头无人,总算进了眼前这偏僻屋子。   入内,只见一文人正坐堂下,一脸正气。   边上空着的杯盏,显得这人早等了许久,然直瞧上去,却没半点不耐。   姑娘见得不由行礼作揖而问:“敢问可是范公?”   范直隐当下也起身回礼而应:“正是在下,来的可是锦儿。”   原来这姑娘,正是林冲那机灵侍女,锦儿!   来都来的城里了,张青倒是没忘了当初留在城里的使女。   一来关胜这事也好叫她出个力气,二来顺便也把她给带出了城不是。   而锦儿瞧那范直隐是气度不凡,那范直隐何不也是看着锦儿暗自叫奇。   “区区一个使女,却知大义,忠心耿耿,不惧危难!”   “与其相比,多少人该心存愧疚啊!”   这两人,虽是初次相见,倒是各自已然佩服其对方来了。   ...   互相确认过了,锦儿再不犹豫,直把自己所见所闻,一股脑的说了个清楚。   范直隐当即就明白,这是抄家加上流放!   要不然,这锦儿可听不得那么多呼喊声了。   若是要被砍头,只怕各个被吓的连是哭喊都没力气哭喊。   一般来说,要么被吓的一动不动,要么就被直接吓晕过去。   虽然这年代不知道什么叫做“冻结行为”这种自然的人体保护机制,但看着多了,却也总结出了经验。   心头呼出口气,暗道总算还在控制之中。   实在是这向死求生的法子实在太过凶险,稍有不慎,便是叫这关家要死绝了!   好在总算没出差错,一切只在计划之中。   锦儿说着,许是又想起那府里的悲切呼喊,有些心存不忍道:“这关家听着实在可怜,若是能帮,还当帮帮他们才好。”   范直隐倒是也不与这锦儿多言,只是宽慰道:“得此消息足矣,后续事情,皆交给我们就是,姑娘莫管这些。”   锦儿也知此事事关重大,绝非可存着妇人之仁的时刻。   微微点头,再不言语。   踌躇片刻,心头又实在还有挂念的人,又与那范直隐作揖道:“再问一句,不知范公知不知我官人与娘子如今怎样,过的可还算是好?”   这范直隐对梁山的了解,可能还没这锦儿来的多呢。   要不是张青再范直隐来时多交待过两句,这会只怕都不知姑娘嘴里说的官人与娘子是谁。   不过眼下虽然晓得是晓得,却当真也不熟。   却见范直隐苦笑一声,又行礼回应道:“林教头深得信任,眼下有为那梁山建功立业,姑娘不必担忧。”   为那梁山?   锦儿到底是敏锐个性,直接就从短短话语里头,听出了些许的距离感。   心头暗自奇怪,却也未言。   范直隐倒是自无所觉,只是与那锦儿接着道:“此来京城,也受了嘱托,要带姑娘出城,回归梁山。”   “姑娘来此就莫走了,等些时日,寻了机会,就找人把你送了青州去。”   锦儿自不愿再留这京城里头。   虽说自打林冲夫妇二人离去,倒是把府邸家财都归了这锦儿,还叫锦儿召个夫婿,好生过日。   然锦儿志不在此,又岂会为这些钱帛留念。   直与范直隐道谢一句,便是什么都舍下,只想归了官人娘子身边。   聪明伶俐又忠心护主,实在难能可贵。   ...   锦儿在那范直隐的安排下出了城,不过几日,那关家的抄家一事也有了结果。   钱财充与国库,府邸归与朝廷。   关家族人,更是等不得停歇,直就被引出了城,流放千里。   这件事,没把别人吓着,却把祝朝奉给吓坏了!   按着这个责罚的尺度来说,可别两个儿子没救出来,自己也进去了!   已经有些惊慌失措,好似个无头苍蝇的祝朝奉,眼下却又只能求助范直隐。然而其又不知晓,这范直隐也已然被王黼给盯着了。   ...   “范公!我那两个孩儿实在无辜啊!”   “你说说,分明就留在城里的,连着战场上都没去过,那关胜抗旨不遵,却与咱们有甚关系!”   “只是陛下...陛下他一时有些没想明白,这才冤枉了我那两个孩儿。”   “此事以范公名声,只要能开口说上一句话,我想陛下明察秋毫,自会放了我儿。”   “只求范公仗义执言,救我孩儿一命!”   范府里,祝朝奉实在救子心切,一大把年纪了,也是直直跪拜在范直隐面前,那是拉都拉不起的。   言罢更是殷切瞅着范直隐,直一副你不答应我便不起的模样。   直到那范直隐道说已然谏书而去,这才又千恩万谢,起身接连行礼来谢。   范直隐却还是不喜不悲的样子,淡然相应。   祝朝奉看着又赞叹道:“范公当真是清廉不阿,我自入了府里,连着仆人也没见几个。”   范直隐这会面上却终于有了些许动容。   微微瞥了眼祝朝奉,也很快收了眼神,只嗡声应道:“只是习惯了独处罢了,这才没用那么多人。”   独处?   祝朝奉听得一愣,表示不大理解。   不过想想,或许这也是这些文人雅客的癖好。   这些人啊,不都习惯弄点稀奇的癖好,显得自己有些不同嘛! 第307章 告别   得了范直隐当面应承,祝朝奉总算也心里稍许安定一些。   可其想不得,不过一日,事态又猛然急转直下!   那范直隐,别说来为自家仗义执言了,那是连着他自己都给陷了进去!   听闻当天夜里,便有当朝少宰王黼领兵抄了范家。   至于缘由,不甚清楚,却也有说是与关胜一事牵连相关。   祝朝奉倒是不知此中各种门道,还以为是陛下铁石心肠,不近人情。只因这范直隐为自家开口一句,就受了如此大罪。   心头更加惶恐绝望,算是彻底没了盼头。   ...   王黼这头,倒是心里长舒一口气。   自从自家在陛下面前拍了胸脯,说要把那范直隐拿下到天子面前问罪,那是直没闲着过!   可惜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等当真开始收集罪证的时候,才发现虽说各种传言都指着范直隐,却又没个十足证据好说其当真犯事。   若是换做旁人也就罢了,顶多先拿了再慢慢问罪就是。可范直隐头顶范家名号,实当真不能如此轻易处置。   正有些一筹莫展之际,哪想这范直隐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   “还敢为那关胜副将开口,简直不知死活!”   王黼心头大喜,直道范直隐是自寻死路。   也是根本不与这范直隐客气,当天夜里,直接带人抄了去。   而一到了范府,更是顺利无比,冲入其中,无人敢拦。   唯独有些可惜的是,那范直隐似乎是早早有了准备。   秉烛而坐,似乎是等着自己。   王黼心头瞬间有些奇怪,却是事已至此,不得收手。   拿了这范直隐,便是当场扣押了,回头就与陛下邀功去了。   赵佶得了这消息,第一时间就叫那范直隐来面圣。其怎也想不明白,分明就是那关胜抗旨不遵,蔑视天子,为何偏偏还有那多人说自己是非!   赵佶恨不明白,当下也想与这范直隐来问个明白!   ...   “范直隐!”   “你可知道,那关胜犯下的是抗旨之罪!旗下副将,不报此事与朝廷,属是共犯。”   “表此谏书,为其脱罪,你却究竟是何意?”   依旧在那垂拱殿内,只是这会赵佶的面色比前几日是更加难看了。   话语里暗藏的怒火,更是仿佛立刻会喷然而出,叫旁人听得心惊胆战,生怕引火上身。   只范直隐倒是平静,只应道:“关胜抗旨,自然罪无可赦,只是那祝家一对兄弟,不过平白挂了个副将名号,却是连着河北都未去,陛下何必牵连与其?”   就赵佶心里,他其实是不在乎范直隐这句谏言的。   老实说,祝家兄弟的事情,他还当真不知。   其下圣旨,只说关胜副将皆要下狱,又哪知其中还有两个压根没去的。   他赵佶也不是不知道理的人。   不相干的人物,他又哪里会冤枉的?   只是却也没半个人说的此事,这才搞了一出乌龙。   范直隐说的此事,要是没有前头那些传言,他倒是当真觉着是忠臣明谏。   然前头既已有传闻,说范直隐早早掺和进了此事,那赵佶就不得不多想一些。   低沉眼眸,直勾勾看着那范直隐的目光,仿佛欲要直视人心底一般。   一般人被当朝天子这么盯着,那是没犯事的也不免心虚。   好在范直隐性格沉稳,不慌不忙,只淡然回视,直一副问心无愧的模样。   赵佶没能看出破绽,终于开口问道:“朕前头闻说,百姓里言朕只拿关胜,不动关家,乃是心中有愧。”   “此事却与你有关,可当是真?”   问的此事,却见范直隐也终于拜应道:“若是只抓那关胜,必要留下后患,此事本想与陛下禀告,却不知是如何传了出去。”   “此属我之过,求陛下降罪。”   这话本来是破绽百出的。   你说要真觉得会留下后患,便是与赵佶禀告就是,何必遮遮掩掩,先要流传了民间去?   只是眼下,范直隐这认罚态度,倒是有些出乎赵佶所料。   犹豫片刻,却还是最终狠狠道:“此事即已如此,虽无心之过却也难逃罪责!”   “收押大理寺,着三堂会审!”   通常来说,只要收押入了大理寺,那基本都是前途堪忧了。   然范直隐听得却未有求饶,只又拜应:“罪臣领旨。”   旋即朝着那赵佶是结结实实的叩首三下,叩首之声,叫人听得清晰无比。   等再抬起头来,额头之上已然带的些许血丝,可见那叩的有多大力气。   赵佶看的也不禁有所触动,仿佛感受到了眼前的范直隐与自己的告别之意。   想想也是,就算绕过这范直隐的性命,那也再难为官。   此是一别,再难相见。   而赵佶看着范直隐如此真挚,忽然有些不忍,只心里暗道:“这范直隐算是无心之过,给些教训,日后启用就是。”   好家伙,不过短短时间,这赵佶只因为见那范直隐叩头叩的实在,心里就起了别样心思。   也难怪北宋六贼,几乎各个都是这赵佶的身边人。   缺少主见又优柔寡断,那就是奸臣培育的温床啊!   只是赵佶还想再用这范直隐,可在范直隐心里,那可当真是一出实打实的告别了。   而范直隐言以至此,倒是把所有事情都担了自己身上,朝廷里没人怀疑,此事与梁山有关。   梁山隐秘与后,还未露出半点面目来。   ...   晴天霹雳,雪上加霜。   听闻范直隐被大理寺收押,祝朝奉知道,再没人能,也再没人敢救自己的儿子了。   而自己拢共三个孩子,一个死在了梁山手下,两个也被关押在大理寺里。   如此下去,祝家绝后,他祝朝奉如何面对列祖列宗?   祝朝奉知道,若是还要救人,那只能靠自己了!   虽九死一生,亦要往之!   大不了是烂命一条,死便是死!   然就算祝朝奉愿意拼命,这事也不好整。   究其缘由,还是因为这祝朝奉走出梁山的时候实在太匆忙。除了人,那是别的都没带走。   没钱难办事。   这道理,从古至今皆是如此。   何况这还是杀头的大事,本就难使人帮忙,自己以前那些江湖上的关系,只听自己一开口,瞬间就跑的干净。   难不成,要靠着自己这把老骨头,来救人不成?   而此一筹莫展之际,却又有人来寻了。 第308章 唯一的活路   从大宋的总体法律来说,还算是封建王朝里比较人性化的。   比如眼下这祝龙祝虎虽然被关押在大理寺里头,却也没受多少刑罚。乃至于在严格的看守之下,甚至还可以被人探望探望。   只是不受刑罚归是不受刑罚,这牢里的日子,也实在不好过的。   尤其担忧自己哪天说不得就人头落地,这心里的煎熬,更是叫人折磨。   ...   “爹!你可想想法子,再这么待下去,可受不住了。”   祝龙见得祝朝奉,就是扑倒在面前,一阵悲切呼喊。   也难怪这汉子受不住,实在是在古代坐牢可比现代还苦!   不说卫生条件,就说这四下除了墙壁就是墙壁,简直就能把人给逼疯了。   这种日子,过个十天半月的还算能行,要当真关上半年,基本每个能幸免的。   是以这祝龙见得自己父亲,情急之下,再顾不得其他。   内心当中的惶恐与不安直是毫无保留的抒发,也怪不得见面就悲切呼喊了。   祝朝奉见得心头不忍,差点就要说的计划。好在总算还是脑子清楚,瞥见边上牢牢盯着的狱卒,直对那祝龙叹道:“儿啊,陛下降罪,我等只能认罚。”   “你安心赎罪,陛下必能见着,其余不必多思。”   言罢,眼见祝龙还要开口说话,祝朝奉连忙拿起身旁的食盒递过道:“先莫多言,我知儿在狱之苦,先吃好一顿再言。”   祝龙可哪有心思吃啊!   尤其是在牢里吃好喝好,整的就跟要吃断头饭似的,这祝龙就更是没心情了。   好在边上的祝虎,虽平时是个粗狂个性,当下却难得冷静一遭。   知道自己父亲眼下必然四处求计,好使两个兄弟得救,不可能有闲情逸致,光是来探狱。   此番来此,定是其中有的蹊跷!   心中念的这,祝虎当即上前结果食盒,打开看也不看,当即狼吞虎噎。还推着身旁还有些发愣的祝龙,叫其一起。   祝龙倒也不傻,何况父子兄弟之间,总些心有灵犀。   敏锐感受到眼前气氛的微妙,倒是再不哭喊,只随兄弟模样,也开始狼吞虎咽的起。   祝朝奉这才与身边跟着的狱卒道:“都头辛苦的,在下备了些酒菜,还请都头赏脸。”   按理来说,这狱卒是不好称为都头的,最多就是个牢节级,也就是当年美髯公朱仝放过插翅虎雷横前当的职位。   不过这两人因为张青的蝴蝶翅膀,倒是没参合进宋江一案里头,眼下只怕还在济州郓城县里。   而梁山攻陷了整个京东路,这济州自然也已然在其控制内。   不过张青一直没想起这二人,本又没甚交集,这才一时有些错过了。   倒是也不晓得,张青未来会不会想起来的。   言归正传。   眼下这祝朝奉之所以称呼为都头,只因为大理寺地位特殊,关胜一案更是天子亲令,哪个也不敢怠慢,这才引了个都头管事。   这都头倒是也光棍。   觉着大理寺里总是安全的很,便是点头而应,也不管这祝家两兄弟,便是自去吃食去了。   祝朝奉趁着机会,连忙回头再给两儿一个眼神,便是跟着那都头身后,好生伺候。   ...   “尹都头,这可是我多年藏着的好酒,今日特是拿来,只请都头好生吃喝。”   祝朝奉来时也下了不少功夫,打探的这尹都头号这一口。   实在这年代往日里的娱乐实在太少,多多少少,染这口就一发不可收拾。   至于哪里来的好酒,自是也有人来提供。   要说哪里人?   其实祝朝奉也没当真弄的个明明白白!   来人只说是当年受了关胜的极大恩情,如今知道关胜被拿,全家流放出城,心存报恩之心又知祝家也陷与此事之中。   这才特来寻的祝朝奉,准备抱团救出关胜与祝家兄弟。   本来嘛,这莫名其妙出现个人,祝朝奉是怎么也不会相信的。只是当时实在无路可走,半只脚已经跨在了悬崖边上,身后却抛出了一根绳来,甭管这绳子到底结实不结实,祝朝奉只能一把握住。   至于到底是不是关胜的关系,他已经无从考究了。   时不待我,只能拼死一搏!   唯一的活路,哪怕是前有虎后有狼,却不论如何也要走一遭。   好在眼下,事情倒是还算顺利。   ...   那尹都头似乎当真是嗜酒如命,而那陡然出现人所提供的酒水也确实是一坛好酒。   眼见这尹都头与一杆狱卒不过三五杯下肚,却已然有些嘧啶大醉。   当然了,这一方面是因为酒确实给劲,另外一方面,也是因为这里头下了点药。   这些狱卒,大概也是没想着皇城脚下,大理寺里头,都还有人如此大胆!   心里没有半点防备意识,自然轻易中了招。   祝朝奉眼见这一个个倒下,心里长舒一起。   从另外两坛还没来得及开封的酒坛子里摸出两把匕首,狠的心,一手捂住人嘴,一手就往人脖子捅去。   那是一刀一个,瞬间毙命。   不消片刻,浑身是血的祝朝奉就又回头来找了两个儿子。   祝龙祝虎早听得了远处异样,只是当真见了祝朝奉这般样子,还是满面错愕。   “爹!”   “你这救人的法子,可是也太直接了!”   两人心头猛跳,却也知不可犹豫,一人接过一把匕首,刚要开口,却听祝朝奉喘着粗气道:“外头有人接应,咱们先去找了关胜与其他将军,一齐走出!”   听闻此言,祝龙祝虎才算明白了个大概。   看来还是关胜那头的干系,自己不过是搭了个顺风车。   却听那祝龙连忙说道:“关将军就在边上,咱们速速去救!”   到的这份上,祝家人也不管是不是被关胜坑了的事实了。   眼下为了逃命,那是多一人多一份力量,什么旧日冤仇,那都日后再说!   祝朝奉听得忙令祝龙祝虎换上狱卒衣物,旋即就是转身去寻隔壁的关胜。   早拿的那监牢钥匙,顺着两个儿子指引,几步就来了关胜面前。   大概是因为全家都被抄了去,这关胜的牢房比祝龙祝虎还要差些。   四周连个窗户也没有,昏暗之中看去,只能瞧见个人影席地而坐。 第309章 金蝉脱壳   “关将军,我等是来救你出去的,你快起来与我等走吧!”   祝朝奉边说边是把牢门打开,急切心思,溢于言表。   只是那关胜似乎不为所动,祝朝奉都把牢门开启了,那关羽却还没动弹。   说实话,要不是这外头人主要是要救的关胜,祝朝奉是压根不想管这厮。   尤其是眼前半死不活的状态,就更是叫人怒火中烧。   要不是眼下实在不是算账的时候,祝朝奉简直就要撒手不管了!   当下只耐着性子,见那关胜还不动弹,上前两步,欲直接把人给拉起来。   昏暗的牢狱里头,祝朝奉急切向前,手才搭上面前人的胳膊,却忽的背后一痛,整个人向前扑去!   才要回头看个究竟,被后人却不给他半点机会。   迎面又是一击,彻底把这老翁打的七荤八素,不知所云。   两眼一黑,直就昏了过去。   地上的关胜这才眯着眼,缓缓站起身子,乱发的遮蔽之中,那双眼睛还是炯炯有神!   却见其直直盯着眼前人,缓缓开口问道:“梁山来的?”   来人倒也不瞒,直便回道:“前头该是早有人来传信,叫你晓得家里那些事。”   “不过你且放心,如今按着我梁山安排,你那族人皆在我梁山追踪之下,只是怕打草惊蛇,这才一直未有动手。”   “只要我这头来救出的你,那边也会当即动手!”   关胜听着瞥了眼地上还晕着的祝朝奉,再看外头也是被打晕的祝龙祝虎,忽苦笑道:“我与梁山为敌,你梁山却为救我一事如此上心,倒是稀奇。”   来人却道:“我梁山得张叔夜与范直隐嘱托,便是偏向虎山行又如何?”   言罢,也不再多啰嗦,只最后又说一句:“关将军,如此多人把你生死放在心中,眼下到底要活还是要为这宋廷而死,却还要你自己决定了才是。”   这话说的当真颇有技巧。   直把张叔夜与范直隐拉上,关胜还能说个不字来?   就算知道梁山怕也存着别样心思,此刻也只得应下。   颔首而应,却把身上囚服与那倒在地上的祝朝奉当即换了。   再拾起地上匕首,刷刷几下,便把自己那一把长髯给削去大半,就连自己那乱发都给削去不少。   要说一个人面部最容易受什么影响,那妥妥就是胡须与头发。   尤其是众多的“大胡子”,稍许调整一下,简直就是形象大变。   当下,这关胜一通“打理”之后,若是叫人乍看过去,倒是不难识别出来。   而一切准备妥当,关胜也有心思问起眼前到底是梁山里的何人。   却见来人倒也不瞒,直就回身低沉应道:“梁山,卞祥。”   ...   关胜这定下主意先跟着梁山走后,心情倒是放松了不少。   虽然不知自己换上祝朝奉的衣服,唐斌却还与郝思文穿的囚服,如此奇怪装扮,如何避开监视耳目...   “反正这事具体安排是梁山人安排的,到底能不成,也不拿捏在自己手中了。”   关胜想的光棍,而与之相对的是卞祥就紧张很多。领着关胜与一同救出的唐斌,郝思文,虽是已然有了充足的计划,却在皇城之中,到底是有些忐忑。   终于出的外头,却见外头人已然不少。   一队官差,正盯着牢门,好似正欲入内。   关胜三人心头一惊,以为是事情败露,正要索性拼命来战,却忽的听来人嚷道:“娘的!你倒是喝的爽,再磨磨蹭蹭,紧你们的脑袋!”   三人正不知如何来迎,却有卞祥领头呼应道:“上官要的祝家人就在此地,正是碰巧这祝家老父来见,这才稍许耽搁。”   卞祥说着,还指着关胜来。   关胜反应倒快,直跪倒在地,刻意压低几分音调,又喊的含糊不清道:“草民祝朝奉,拜见上官。”   来的官差倒是不觉有异,看也不看关胜,只对着那卞祥道:“当我不知你在里头吃的好酒,拖延的这会,恐也是要散酒气吧!”   说着打量四周,没见着熟悉的尹都头,又呼道:“尹都头呢?怎不见其交差?”   卞祥又是支支吾吾,不知如何应的。   就说这会,一群人已然冷汗冒下,情形极为紧张。   带头的那差人见状倒是没太想多,只是愤恨道:“娘的西皮,定是吃的七荤八素,连交差都不得了!”   如此愤怒说着,却见那差头就要往里走去,一副问罪模样。   这要是被当真闯进去了,那岂不是一切都凉了?   一步生死,莫不如此。   ...   “还走不走了?莫不是要在此等的天黑?”   正是危难时刻,却呼听后头又来一声呼喊,直把那差头脚步停住。   关胜低着头,眼神瞥向一边,却见那差头面上露出一些明显的讥讽,却依旧给生生忍住了步子。   这表情与行为的差别,直把关胜给弄糊涂了。   直到这差头开口,才叫关胜心头明白一些。   却听那差头自顾自的轻声冷哼一声,旋即才道:“范公,你此一去,路途遥远,又何必急在一时。”   “就是天黑出发,也耽搁不了多少时辰。”   只是这差头说归是如此说的,却也收了步伐,回的那“范公”边上。   这“范公”说的自然是范直隐。   作为天子亲令下狱的人,本来是不受人待见的,那旁人的态度,基本就突出一个怠慢。   可偏偏轮的这范直隐嘛,却又有些特殊。   宫里消息,只说天子赵佶,倒是对这范直隐没下死心。就连着王黼,好似都暂时歇了心思,没想把这范直隐一棍打死。   如今虽说亦被施为流刑,却特地下令叫祝家两子同行。   原因嘛,据说也是因为这范直隐落如此下场,就是因为要向着祝家儿子说话。陛下如此安排,那心思还不难猜?   是以这范直隐眼下的确是个犯人,那日后却有可能又东山再起。   尤其谁也不知天子心思,能不得罪,还别得罪的太死。   是以那差头嘴里嘲讽归嘲讽,步子还是实在。   回头几步,也不验明正身,直就呼道:“走!押去城门!” 第310章 关胜入梁山   祝朝奉是怎么都想不到,自己若是什么都不做,反而能保了两个儿子的性命。   只是这会,代替祝朝奉家三人的关胜、唐斌、郝思文,已经跟随着范直隐,来的了城门之前。   宋代一般对流刑的押送,大体分为两种类型。   一种是“马拉松”,就如当年武松被押送走一般,是从头到尾就那几个押送的走。   乃至与路上甚至都会称兄道弟,好似兄弟一般的。   另外一种是“接力赛”。   也就是每到一段路,便是有人来接棒。如此往复,最终送到那目的地去。   而一般采用“接力赛”的模式,那都是当真要送的远方去的,赵佶虽然对范直隐有些打算日后再用的心思,眼下这该走的地方,那还得是走一遭。   一切手续齐备,范直隐一行戴着枷锁,便是在人押送之下,出了京城。   后头唐斌郝思文甚至有些迷茫,稀里糊涂之下,就感觉出了城来。   而要说最在心头震撼的,还是关胜!   “朝内是从上至下,皆酒囊饭袋!”   也难怪这关胜在心头骂的如此犀利,虽说自己逃出生天,可过程实在叫人不得不骂!   只要这官差稍许再多注意一些,此事哪能如此容易?   就是这下都走了半天的路,那官差竟还以为唐斌与郝思文就是祝家兄弟,显然是人都不识的!   恨啊!   恨这朝内无德无能之人太多!   尤其是与梁山相比,与范直隐并说,就更是让人心头要起想法的。   关胜这心啊,终于也开始想着梁山了。   ...   只要出了京城外头,那后面的事情就简单了。   这种半路截人的事情,梁山可是有丰富经验的,都压根不用张青多做安排,梁山其余人自都安排的妥妥当当。   张青在青州没咋顾着关胜那头,关胜就被梁山给救来了此地。   至于如何救出,那法子可多了去了。   什么路上来个黑店,半路出个劫匪,乃至于实在不行,见面就干也是可以的。   梁山路数众多,手法熟门熟路,关胜与其家族,皆是平平安安,入了青州来了。   ...   张青见得关胜的时候,那还是相当之感叹的。   为这家伙的性命,可牵连的多少人?   不说张叔夜直放在心上,就说范直隐和汪思温,真是被结结实实的拖下了水。   不过总算是没有白费功夫,白做牺牲,至少这关胜,还是安安全全的在自己面前了。   而张青与关胜说的第一句话,却不说什么关胜冤屈,也不表自己梁山出的力,只是对那关胜问的一个问题来!   却见张青见着关胜便问:“关胜,昔日在河北,你为何知道抗旨,也要断了辽人后路?”   这问题关胜还是比较容易回答的,却呼道:“辽人,比尔等反贼还叫人可恨,人人得而诛之!”   也不知这关胜是不是故意为之,分明这都好好坐在张青面前了,还一口一个反贼,好似就是要刺激张青一般。   叫是当下也就范直隐,汪思温在旁,要是换做鲁智深与武松这般,指不得当场就要翻脸。   而要说心态最稳的,当然还是张青了。   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了,可还能被这一句言语所激?   只笑应道:“反贼也好,忠臣也罢,那要看是对谁而言。”   张青说着,也频频把目光看向范直隐与汪思温,语速不快,却能叩入人心。   “若是对那赵氏,说我梁山倒是不错,可对那河北的百姓来说,谁忠谁奸,却不定了。”   这说着,张青又重新看向那关胜道:“关将军,如今你那名声,在河北之地可是响的很。”   “得知了陛下要斩你,可是在河北也惹起一场风波,连着最近从那处入我梁山的新兵,也多了不少。”   正所谓事实胜于雄辩。   虽说这年头的老百姓是比较好忽悠一点,然民心所向,做不得假。   却见这关胜听得发愣片刻,终于叹而摇头道:“倒是不想,我这已然给梁山助力了。”   张青听得心中一喜。   关胜这话语里的动摇,他哪能辨不得?   却面上还是强忍,只笑道:“关将军能截杀辽人,在我梁山血战之时不顾那昏君所令,已然是大恩情。”   “若非如此,就算是那张叔夜几番来求,我怎也不会甘冒此风险!”   正所谓该出手时就出手,张青一听到关胜话语里透出的意思,当即也是“火上浇油”。   直呼的那赵佶为昏君,丝毫也不含糊。   这人嘛,都是要“走台阶”的,就算关胜能来此地,已然是在心头有了上山之心,然这临门一脚之前,还得有人递话才好。   果然,这关胜听得此言,终叹息一声,拜下道:“范公与诸位拼死相救,更能护我一族安危,关某感激涕零。”   “如今朝廷昏庸,天下再无我关胜容身之地,若梁山不嫌,关某愿入梁山。”   打开天窗说亮话!   这关胜倒是也洒脱,当下直就言明了愿意入这梁山。   张青自大喜不已。   关胜入伙,一是这关胜的确能耐,打仗一把好手,二来却是因为其深远的政治意义。   与呼延灼、秦明这种不同的是,这关胜不是因为败与梁山之手才入梁山的,其与范直隐、汪思温的入山,直给天下有识之士皆做了个榜样。   尤其是如今关胜还是抗辽名将,其入梁山的形式意义甚至要大于实质意义。   张青深深明白其中的门道,当下喜不自禁,也无可厚非。   上前扶起关胜,满脸笑意,直呼道:“总算能与兄弟一同抗击辽人,好叫我百姓不受欺凌!”   边上那范直隐与汪思温,亦是上前贺喜。   总算没有白费力气,也叫二人心头长舒一口气。   至于梁山其余将领,本来也晓得救出关胜一事,加上关胜在河北时候也确实变相为梁山出了力气,倒是融入的够快。   事实上,随着这梁山已经起势,后续再入的弟兄,已不如当初在梁山的时候了。   就如当初的梁山在诏安之后,也不见把各路招降的人当做兄弟。眼下梁山也撇开了当日的作风,一切朝着“正统”转变。 第311章 岳父的请求   关胜的事情总算告一段落,张青却还有一件关于自己的大事没给处理了。   扈成这家伙倒是甩开了,可其当日之所言还历历在目。   事关重大,张青虽然没有再为难扈成,自却也在暗中调查。   这事情孙二娘虽然做的隐蔽,然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   尤其张青亲自查探,自是容易破绽百出,张青很容易就大概知道事情原委。   只是知道之后,如何处理实在是个大难题。   眼下一直没发作,一是前头挂念关胜一事,二也是实在不晓得如何处置。   等待之下,却也有些期盼着那孙二娘能自来说起此事。   结果是左等右等,没把孙二娘等来,却把孙元给等来了。   ...   山夜叉孙元如今年岁已经越来越大了。   当年张青才穿越没几日,还在十字坡的时候,那孙元其实已经感觉力不从心,这才寻的接班人。   后来张青发展迅猛,这孙元倒是也发挥余热,在快活林里当的眼线。   只再到后来,张青的梁山已然从“江湖帮派”发展成了“一地诸侯”,孙元终于也退居二线,再不管江湖那些事,开始颐养天年,也乐的清闲。   然虽说如此,当其听闻了自家女儿传闻之后,这把老骨头却再难坐住。   直来寻了张青,想要弄个明白的。   ...   张青见了孙元,当下便知其为何事而来。   这老家伙打打杀杀了大半辈子,难得清闲度日,倒是当真开始安稳度日。   眼下突然来寻,莫不是为了孙二娘,是万不能的。   那孙元见了张青,也是开门见山,直就问道:“好女婿,听闻这宫里有些传闻,泰儿非二娘所生,此事可为真事?”   面对老丈人的直白相问,张青倒也不含糊。   这事情,重要解决了才是,如今既然孙元愿意当这沟通的桥梁,倒也不失为一个解决的办法。   却见张青缓缓点头,直应道:“不瞒岳父,此事多半为真事。”   “也不知二娘用的什么法子,竟是借了玉娇枝的肚子。”   “我这几日回想多日,左思右想,想来该是北伐前夕,着了二娘的道。”   虽然张青说的是“多半为真事”,然孙元一听就明白,这必然是掌握了确凿证据了。   心头顿时有些悲痛,却也稍许有些庆幸。   说庆幸,只因眼下既然张青能与自己说的这,看来也不欲当真下狠手了。   而且最为关键的是,虽然这孩子不是孙二娘的,却总算还是张青的!   微微松口气,却听孙元猛然拜下呼道:“二娘犯下此等过错,本不该为她求情。”   “只是老朽唯独就这一个闺女,不忍见其受刑,只求大王网开一面,绕她一回!”   这孙元自知此罪之重,当下俨然已不敢以泰山自称。   张青对于孙家二人还是颇有感情的,能推孙二娘为正妻位子上,也当真是不顾忌其出身。   再说本来孙二娘在鲁智深等人的心中,本也地位非凡,倒是也不说当真不合适。   只如今出了此等事,就算张青心头再有情分,却也难饶。   若是当真有罪不罚,日后定叫府内乱象横生,更加失控。   然就算是要罚,张青也没想过太下重手。   只是有道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这如何运作,还当深思熟虑。   却见张青叹息一声,先扶起孙元,再摇头道:“二娘到底还是被那些传闻影响,实在着急了要自己孩子。”   “也怪我日夜所思,皆是天下之事,倒是忽视了其敏感心思。”   一听张青还怪自己,孙元更觉心下难受,又要拜下,却已然比不过张青气力,生生被拉住,只得也跟着叹道:“此事全因二娘猪油蒙了心,哪能怪起大王!”   “大王该罚便罚,只留其一命,便是网开一面,顾念旧情的了。”   孙元到底于心不忍,说着说着都忍不住带的一些悲痛的欲哭之声,只怕张青盛怒之下,当真把孙二娘给咔嚓了的。   张青这会却不再开口了,只因此刻一言一语,却是要下最终决断了。   沉默之下,直叫孙元心头狂跳,犹如是等待审判。   大概也因为实在受不住这气氛,抗不下去的孙元,只怕听得个不好消息,终究没能直等下去。   抢先一步上前,直呼道:“此事到底是二娘所犯,我身为其父,代为告罪,却也不适。”   “大王稍待,只等我带的二娘亲自来大王面前告罪才好!”   孙元也是赌,赌张青见了孙二娘不会多生埋怨,反会念起昔日情分。   当然了,这也是基于对个人长久以来的判断。   你若是换做宋江这般的,那孙元怎也不会冒此风险。   张青听的稍稍思量片刻,却也想亲自听听那孙二娘到底如何来说,直点头相应。   孙元长舒一口气,却也知此事还没彻底了却,心头只暗自思量,如何来与孙二娘好好说说。   ...   事实上,宋代女子的地位可谓是在历朝历代中最高的。   或许有人反驳,会拿唐代公主那些二嫁三嫁一事来说事,只是用已知的唐朝皇族女性的行为来涵盖了整体唐朝女性规范本身就存在误区。   要看地位,只看民间律例就是。   《唐律疏议·户婚律》规定:“诸应分田宅及财物者,兄弟均分”。   宋朝《户令》规定:“在法:父母已亡,儿女分产,女合得男之半。”   只瞧着这二法区别,就知在宋代时期民间女子地位如何。   所以后世有人言说宋代是“文化繁荣,思想纵流”,从某种程度来说,的确如此。   而遇到张青这么个后世人,倒是也把这种风气发扬光大,不显突兀。   然虽说如此,任凭张青如何“思想纵流”,也不可能忍受此事。   孙元与那孙二娘也不知聊的多久,直叫张青等到了第二日,才把孙二娘给等来。   却也是人未到,声先至。   带着哭泣声的孙二娘,怀里抱着张泰,边上跟着玉娇枝,面上的悲痛与无助已然交织在一起,难得显示出了软弱模样。   见即拜倒,满面泣容。 第312章 道是无情更有情   其实事情的原委很容易弄清楚。   孙二娘虽是悲痛万分,然到如此份上,还是一言一语,把假孕借肚一事说的明明白白。   这事吧,实在是孙二娘太着急了。   也是其出身缘由,想不得太远。   若是城府深厚一些,便把着这后宫之主的位子,就算当真无后,只要得张青宠爱,日后过继就是。   而这年头的过继,可是真真切切的法理上的过继。   那未来喊娘的,是只能对着孙二娘来喊的!   可惜久居江湖的孙二娘哪里有这些心思,被人乱了心神,却只能按照自己的江湖做法来处理此事。   这才做出如此荒唐之事,自绝了前程。   张青安安静静听着孙二娘说的事情经过,眼中却是自己长子亦是安静躺着孙二娘臂弯里的模样。   大概是因为自出生时候开始,就一直是孙二娘亲自照顾,这小子也把孙二娘当的嫡亲母亲了。   这会仿佛也感受到了母亲那悲痛的情绪,只睁着眼睛,安静不说话。   至于边上的玉娇枝,眼下已是浑身颤抖不得自定,惶恐不已,不得言语了。   “此中一切皆妾身之罪,官人若罚,罚我一人就是。”   说着说着,孙二娘也快到了结尾。   张青总算也收了心神,面色有些复杂的看着孙二娘,却忽然问道:“几个知晓此事的使女、医师,二娘怎也不处理的?”   孙二娘摸不准自家官人忽然说起这是何意,却只得老实应道:“非是没有半点动过这些主意,只是若是当真动手,怕也容易出的差错。”   “再说...再说本已错事,实不想错上加错。”   到底还是“嫩”了点。   要真是解决了来个死无对证,倒是也不这么容易出破绽了。   不过也正是因为孙二娘还保留了这“稚嫩”之处,一颗本心虽是念得“母凭子贵”这种略有些糟粕的思想,却到底没有入歧途太深。   而终究下了决断的张青,却没再叫孙二娘等的太心慌。   “二娘,我二人夫妻一场,本不该冷血对你。”   “此事若是放在昔日倒是也罢,只如今早已今非昔比,却不得就如此算了。”   孙二娘听得心头凄苦,却也自己无面目见人,无心辩驳,只低头认罚。   张青再没管孙二娘的伏地模样,只接着道:“我出身与民间,此事就按着民间做法。”   “二娘所为,属乱家之行,七出之妒。”   “即是犯下七出,则不得不休!”   此话一出,也算下了最终审判。   一想夫妻情分已绝,孙二娘终究身子一软,彻底倒在地上,撑也撑不住。   然这会的张青似乎很无情,看也不看孙二娘倒地模样,又接着对玉娇枝“审判”道:“至于玉娇枝,你不得为主明辨是非,反为虎傅翼,当也不再能在府里留你。”   这些话,要是吴用这种心眼比较多的人听着,那是一听就晓得张青真正心思。   言语虽是犀利,却也算放过了这二人了。   要是当真上纲上线的,哪是这么容易结束的?   不死,也得脱层皮的!   只是对玉娇枝而言,离了张青,却已经是莫大的责罚了!   这话虽然听着有些不要脸,然事实却当真如此。   亦是跟着那孙二娘拜倒在地,颤颤巍巍轻声道了声领罪,便是再发不出任何声音来了。   屋子里头,却只有张青那无情的声音,还在接着说着。   “至于泰儿,为我骨肉,日后自会寻个贤良之人养育其成才,你等不需担忧。”   可悲啊!   失了丈夫,丢了孩子,这般结果,无疑是极为惨痛的。只是眼下的孙二娘与玉娇枝又怎能辩驳,就是再痛苦的责罚,也只能接受。   “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早知如此绊人心,还如当初不相识。”   只怕日后那李清照的诗句,就要照射在二人身上了。   ...   留下张泰,孙二娘与玉娇枝只得强忍悲伤,告退出去。   只是这张泰哇哇的哭泣声,断断续续的呼喊声,也叫人更是心碎。   张青抱着张泰,看着自己长子,忽然有些原先听闻那些帝王狠心杀子的想法从哪里冒出来的。   归根结底,好像是自己先有些对不起自己这孩子了。   心里这关,过不去啊!   就像是当年第二代神王克洛诺斯被第一代神王乌拉诺斯诅咒之后就把自己所有孩子吞了一般,一旦心理稍微起点变化,行为就容易变得扭曲。   好在张青自是不能这么丧心病狂,心里对这长子也早有了打算。   ...   却说张青休妻一事虽不是大张旗鼓,然有心人又难能不知晓?   只是众人却是反应各异,各有各的心思、   有如鲁智深这种,跟着张青孙二娘从十字坡里杀出来的,当然有些不忿。要问个究竟,却被武松拦着。   大概是经历过自家哥哥那事,武松倒是对女性有些“生性本恶”的意思,直劝住了鲁智深,叫其莫冲动,还当相信哥哥,弄清原委才是。   而随着时间推移,天下又没有不透风的墙,这鲁智深也大概知晓因果,就算再是不忿,倒是也找不得张青身上。   还有的,就大概是纯粹的吃瓜群众了。   宫廷秘闻嘛,闲暇之余私下说说,也只当是个传闻来说。   最重要的还是据说张泰还在府内由张青亲自养育,就凭这点来说,那吃瓜归是吃瓜,却也不敢传言的太过分了。   最后一类的嘛,自然是如同扈成这般的,欲要盯着孙二娘空出来位子的人!   虽说梁山比起朝廷,还不占据优势,可如今看好张青的人是越来越多。   尤其是随着范直隐入伙,关胜上山,更是把梁山气势逐渐抬高。   眼下听闻的这事,那是人人都眼睛盯着后宫之位,扈成还浑然不知的是其敌手是越来越多了! 第313章 一点点的粮食危机   虽说位子是空出来了,然扈成这类的有心人也不可操之过急。   不若急切送上门,心思显得太直白,也不妥当。   然虽说不得太急切,扈成总之是不打算应下其他姻缘了。   这扈三娘虽是到了出嫁的年纪,一时半会的却也嫁不出去了。   ...   张青府里的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却终归还算家里事情,对大局影响甚微。   而随着关胜事情告一段落,朝廷里头却没传出多少风浪。   至于为何,却还得说说是那王黼的功劳。   要说这王黼,除了敛财手段以外,这最最擅长一事,还有欺上瞒下的本事。   当年睦州方腊刚刚起义,王黼粉饰太平,不报给宋徽宗。至使起义军力量扩大,到了如今攻破了六郡,一发不可收拾。   想想此等大事都可欺瞒,又何必说的关胜一事。   虽说天子脚下,但这王黼也有的是法子可做。   就说这些劫狱动手的,不就已然给王黼寻了个路子?   范直隐带着祝家兄弟离去,死的就是关胜与其党羽!   反正天子也不可能亲自监斩,草草了事,就算作罢。   至于说有些传闻,说范直隐与关胜皆是被梁山所救,那这事情就更不用给天子晓得了。   “还是自己一个人承受就是。”   是以有了王黼给梁山打的掩饰,却叫朝廷里头没起半点波澜,更没让赵佶盛怒之下直直盯着梁山,成为个靶子。   说实在的,眼下也就淮西的王庆稍微不起眼一点,方腊与梁山,那基本都在一个水平线上。   相对来说,这梁山离着汴京稍微近些,对赵佶的压迫感更大。而江南那头,却掌握着大宋的粮仓钱仓,不平那,赵佶的万岁山始终搞不起来,也叫人心急。   是以眼下是张叔夜在北,童贯在南。赵佶两边都要平,两边都不想放。   ...   “北面的情况如何,那张叔夜知晓关胜被救出,该也又要动了吧?”   青州张青的府邸,也在被逐步改造之中,虽说住的地方张青是不咋在乎,可态度还得要有。   如今梁山众人可说是皆盼着张青称王,修葺府邸,自是第一步。   而这会张青与众人议事的地方,眼下模样已然不能单说府,却也可说是个殿内了。   门面嘛,先得支棱起来!   而眼下这殿内,张青正襟危坐与高位之上,下头左侧立着吴用、朱武、范直隐、汪思温、赵明诚、程万里。   右侧立着林冲、花荣、鲁智深、秦明、关胜、卞祥。   也多少能算是文武齐整,乍看上去也像是一回事了。   听得张青所问,吴用当即上前应道:“呼延将军来信,几日前张叔夜已拔寨起兵,过了威胜州,正往壶关里来杀。”   张青听得微微点头,心知前头关胜一事纯粹是两方默契。   张叔夜忠君爱国,最后为国捐躯,眼下该来的,还是得来。   却听张青道:“呼延将军把手壶关,那张叔夜必不容易打破,只是我等也不可坐以待毙,还当思量如何更进一步。”   张青如今也是野心勃勃,不再做半点掩饰。   只是梁山这会人是有,可问题也不少。   自打梁山的“为民族大义”的名声打出之后,这河北、齐鲁两地投军者络绎不绝。   兵源的增加这当然是好事,可问题也随之而来。   不说新兵还需要操练,就说这多的兵卒直接造成了粮食压力。   若是窝在青州里大概还勉强凑合,一旦出征,必然要多备粮草,多少就会捉襟见肘。   程万里在此时日长,了解最深,当即上前就道:“要更进一步,却有二事要先了结。”   说着也不卖关子,直白道:“一是粮草,如今军中日益扩军,粮草供给已是不易,若要进伐,还当多屯粮草,不可急于一时。”   程万里在这些人里头年纪最大,地位更也不低,言罢却有吴用也上前附和。   此事张青也颇有无奈。   齐鲁一地,不算贫瘠,却也不好说是富饶。养一地人尚可,养大军却着实有些勉强。   何况粮草积累,非日月之事,没个一年半载的,这粮草屯不起来。   当然了,眼下也有法子,就是一路杀穿了去。   只要能杀的汴京城下,那什么都有了,还说粮草之事?   然这般孤掷一注,未免有些过于激进。这赵佶对金人时候是个孬种,对自己这些义军可不一定了。   张青深知眼下天下纷乱,不好急于求成!   而自无粮草,也不单就一个自己屯粮的法子,实在不行,可以问南面借嘛!   想的这,张青当即就与众人道:“此事不急,还有法子可试上一试。”   旋即专门叮嘱吴用道:“学究,待我亲自起个书信,问那方腊借粮,且先瞧瞧其态度再说。”   吴用虽然觉着期望不大,总归试试也不错,当即领了命,也不多言。   粮草一事暂且说的这,张青又看着程万里道:“其一是粮草,那其二又是何?”   张青问这话的时候还以为程万里要说什么外族未平或是内里不稳之类的忧虑,没想到此话一出,却见程万里这老头当即跪拜在地,高呼道:“今淮西王庆称王,江南方腊号圣,我梁山即得受大义,不可再落人与后!”   “还请大王速速称王,号义军,伐昏君!”   出人意表!   虽说确实有不少呼吁,支持张青早日称王,然张青是万万想不得,这话能从程万里嘴里说出来的。   毕竟昔日是大宋旧臣,能做的这么绝,倒是张青没想着的。   只是此话一出,别人不说,鲁智深、林冲两个当即来劲了。   前头什么粮草之事插不上嘴,眼下这玩意可听得明明白白的!   尤其是鲁智深,这心思早就在心里徘徊了!好不容易有人提出,眼下可不管这么多了。   当即上前便呼:“哥哥,洒家看此事也确实拖不得了!”   “咱们这又是打宋兵,又是杀辽贼的,打的这多敌人,也早该叫哥哥称王了。”   说着更是提议道:“依洒家来看,哥哥就称梁山王,可不正好!” 第314章 又多一对手   梁山王这称呼显然是相当的不合适。   这特娘的要被别人听去,妥妥还是一山大王土匪啊!   你就说个梁王,那也比梁山王好多了。   是以鲁智深这提议说完,除了他自己倒是挺满意,其他人就不咋满意了。   林冲生怕这厮引人不快,连忙上前打断道:“智深,咱们虽是从梁山出身,却终究还得抛下梁山身份。”   “若是称王之时还挂念梁山,此可不妥。”   林冲这话,算是一语道破了。   就说关胜、范直隐、汪思温这些人,当然不希望你张青称王还挂着梁山的名号。   鲁智深虽念旧情,人却不傻。   尤其是林冲这种贴心兄弟开口反对,当即就晓得的确不妥。   当下打个哈哈道:“哎,洒家只是一个提议罢了,只要称王的,哪个名号又有什么关系。”   还算是这鲁智深往日为人口碑不错,眼下如此说过,也没人直盯着这无心之失。   反是那程万里还笑着道:“也不好如此无所谓,这名号关系甚重,当好好思量。不过先当叫大王有此之心才是。”   归根结底,这事还得叫张青点头。   于是众人也迅速放下到底称何名号的纠结,只对着张青纷纷拜道:“还请大王速速称王,统领义军,除昏君,讨逆臣。”   这一口同声的状态,让张青很怀疑这帮人是不是早在下头已经都商量好的。   说起来,这自古以来,好像被“逼迫”称帝称王的人皆是能成事的。   远的不说,就说赵匡胤黄袍加身,那也有传闻是受“推举”的。   当然了,这皆是假的不能再假的把戏,可再假也架不住时间的流传。   张青心里明白,此在青州宫殿内的一幕,是历史的一瞬间,却也很可能成为永恒。   永恒刻印在史书上的一笔。   “成王之日,便在今朝!”   心中昂扬之气顿然生出,张青也猛然立上呼道:“外族相侵,天子昏聩,致使民不聊生,天下受冤、受屈、受辱者不计其数!”   “朝纲紊乱,不可扶矣!”   “今日我等有识之士齐聚,为黎民苍生,再不可退!”   “既得其众所推,天之眷属,我当不可辞。”   言至于此,称王一事即是尘埃落定。   后续的,不过就是定下日程,开坛祭天,再发表发表一些个宣言罢了。   ...   “爹,今日怎如此高兴?”   从张青那殿内归来,程万里却是满面的笑容,那心里的喜庆之意,是怎么也瞒不住的。   这也难怪,不论如何,其实当先第一个开口叫张青称王的人不是。   又是朝廷里头第一波亲近张青的文人,怎么算也多少是个“从龙之功”。   有如此功劳傍身,自是喜不自禁。   见得小女来问,这程万里倒是不瞒,直应道:“爹今日算是立下大功,自是高兴高兴。”   这程万里也属于老来得女,虽说没个儿子,却也难得对女儿宠的不得了。   唯一有些遗憾的,是人能继承自己的衣钵,就算立功再多,好似也难蒙荫后人。   然就算如此,这心里的些许遗憾,程万里也从来不在面上显现,只是接着笑道:“咱们大王即要称王一方,如此一来,我军气势必要更盛,破除这浑浊天下,指日可待!”   程万里如今的心思,与当年真是完全不一样了。   原来一地太守,只管自己那一亩三分地,虽然也看见不少疾苦事,却总觉得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可随着跟随梁山日子久了,才觉着了个人力量的渺小。   昏聩天下,也的的确确当破则破!   只程婉儿对自己这爹的态度倒是很难接受。   想想当年梁山逼迫自家的模样可还历历在目,如今怎会如此转变?   要说程婉儿这丫头到底是官家小姐出身,虽是在梁山手上也遭受了变故,却到底也没受的多少罪过。   一般这样的出身,人都会更“赤诚”一些。   也就爱恨分明,非黑即白,没有那么容易转变心思,也看不透这世间真谛。   就说他老爹程万里,虽是的确多是因为见了这世道昏暗改变的心思,却也不说没有半点为自己想的意思。   程婉儿对于梁山,更因那“初见”,实是没有多大好感,这心里头更是一直没过去那坎。   当下却撇嘴道:“不过是杀败了些辽人,倒是叫爹的心思变化这快。”   程万里见小女有些不在乎,却难得的面对她面色严肃了一回。   却呼道:“婉儿不可胡言乱语,如今为父已一心为的民族大义,何谈什么心思变换!”   “你这幼稚心思,也该收敛收敛了。”   程万里这话说的的确有些重了。   直白说的小女幼稚,是当真不给半点脸面。   程婉儿被一句话堵的有些憋闷,本能的欲要再反驳,却眼见自家父亲那神情之严肃很是少见,终究还是识相的闭嘴不言。   只是这被当面这一顿怼,终究还是脸上挂不住,虽不言语,却也是扭头就走。   程万里见得只觉是一阵头疼。   这小女,算是被自己个养废了,日后嫁出去,怕是要吃亏,最好还是召婿的好。   只是如今自己这层身份,说要召婿,也挺难的。   有才的哪个愿意入赘?   眼下梁山正是用人之际,大王又是识人辨慧。有才之人,自是皆欲成就功业,哪会惦记入赘?   这能入赘的,可不定是什么货色了。   心头一叹,这程万里眼下最大心结,却还在自家那小女身上。   “天下良才不少,然要能受的住小女个性的,怕也不多。”   “日后嫁走,怕是还要吃不少苦头。”   “然当真要夺了这份天真,也确叫人难舍。”   当爹的,心头总归还是心疼自家女儿,就算觉得小女个性出了些问题,到底想的却不是催着小女改变。   “哎!”   “只盼嫁个好人家,可叫无忧无虑过完一生,便是最好。”   “不过要说嫁的最好,莫不是嫁给大王的了。”   “大王为人谦和,心怀仁慈,听闻那孙二娘有大罪在身,却终究轻绕了其,如此小女嫁他倒是最好。”   ...   这程万里思量到最后,却把心思又放在了张青身上。   所以这位子空出来啊,惦记的人只会越来越多,扈三娘还没和张青当真勾搭上,实在不好轻易发作。   那扈成终究还是想少了一些。 第315章 探虚实   称王一事就算定下,也当要选黄道吉日再做多方准备,一时半会,就算张青想称王,那也没那么快的。   相比之下,这与方腊的借粮一事,可就简单了不少。   好在这前头张青也算颇有远见,一面杀田虎,一面却与方腊搭上了桥。   不说别的,就说眼下船火儿张横与浪里白条张顺就在方腊那处,这两家伙跟着方腊也是一通征战,听说还立下些功劳。   当然了,这方腊也想的明白,不会把张氏兄弟当真当的自己人。只是起义之时,多些可用之人,总是好事。   再说方腊这头,对于与自己几乎同时起势的梁山,眼下的心思其实也比较复杂。   ...   却说眼下方腊正在前线与童贯相斗,账下齐聚大将,其大太子方天定,亦是随父出征,每每议起大事,皆伴左右。   梁山此来借粮,当然也是一件大事。   “父亲,这梁山地盘不小,哪里要来借粮?我看那张青是打着主意空手套白狼,咱还是拒了才好。”   如今这方天定,年纪不过二十出头,加上眼下方腊形势大好,江南俱在其手,正是意气风发,昂扬得意之时。   虽说梁山同为义军,眼下倒算是伙伴,只是在方天定这心头,那日后也都是一统江山的绊脚石罢了。   是以当下梁山来借粮,这方天定直接表明不情愿的。   只是话音一落,却当即有人反对。   却见下站出一和尚,手持一条铮光浑铁禅杖,打扮的如是鲁智深,嗡声呼道:“那梁山难得来此相求,咱们不该着急叫人吃的闭门羹,那梁山要借粮,却可与其谈些条件。”   这说话的和尚来头可是不小。   其人歙州僧人,外号“宝光如来”,法名元觉,如今乃是方腊国师。   不过与鲁智深稍许不同,这宝光如来到底出自哪门寺庙,倒是不叫人所知。   只是虽说出身不知何处,本事可算不小,若不如此,也当不得方腊国师了。   方天定听得却多不在乎,脸上露出几分不屑,颇有些瞧不上张青意思,直应道:“如今我圣军所到之处,闻着皆望风而降,还需要求那梁山些甚?”   “不如早日杀人京城里,定夺天下!”   “届时把那梁山张青诏安了,封个侯爷,也算了事。”   这方天定,倒是展望的够远,都想着诏安梁山的了。   只是诏安一词,实在用的让人觉着讽刺的很,只见又有一人,年纪也是不大,却还站在那“宝光如来”前头,听得直大笑道:“倒是不想这梁山轻易诏安了,不若打完了宋军,没仗可打,可叫人难受。”   得,只说这人,可比方天定还狂。   方腊总算听不下去,操着一口低声声调,打断道:“天定、石宝,那梁山能败田虎、还在河北之地的三方角力里杀的个名声大振,绝非泛泛之辈。”   “如今我等直被那媪相所挡,进退不得,休要扯什么入京之事。”   所谓媪相,说的便是那童贯。   这童贯出身宦官,“媪相”一说在这方腊嘴里,自是带的些贬低之意。   见着圣公开口,方天定与石宝总算也老实的了。   眼看有些冷场,还得是真正的“大佬”出场。   要说方腊阵中器重之人,当属尚书王寅。   此人颇通文墨,精通谋略,管领兵权之事,可谓文韬武略兼备!   当下出列言道:“张青此人,为人谨慎,行事作风,向来谋定后动。此来借粮一信,多半还是试探。”   “咱们可回信一遭,却不说借不借粮一事,反是邀其兵马夹攻那宋军,看其如何反应。”   “再有那张横张顺,眼下还在我军中。前头是与梁山共伐那朝廷,倒是不消太过在意,如今势已成,该是叫人把其二人多盯着点了。”   方腊听得连连点头。   梁山能来借粮,他也可叫梁山出兵嘛!   互探虚实而已,不急于一时。   正要应下,只见自家长子却又抢先呼道:“还留着那二人做何,早日打发了回那梁山就是。”   方腊终于忍不住眉头一皱,语气犀利几分,直呼喝:“议事之时,安得逞意气之争!”   “如此大意轻敌,叫诸将如何看你,若再胡言,日后这议事之时你便不要再来!”   这话自是把方天的嘴给彻底堵着了。   闷闷不乐,却也不再言语。   方腊见其模样,却到底不狠心当真让其离去。   自己这儿子,虽说莽撞一些,却也不算辜负了自己期望。   骁勇善战,所向披靡。   如今这性子,也是因为太过能打,才会如此罢了。   思绪略微歪了歪,方腊面上还是那般酷冷,好似心思没受半点波澜,接着道:“张家兄弟二人,就叫他留在我军中无妨。”   “听闻那两人在水里也是好手,让他再为我军出些力气,也是好事。”   这话叫方天定又想开口。   说来也奇怪,那张家兄弟的张顺,他也不过见过一两回,可却咋看咋难受。   就仿佛是命中相克一般,说不明的感觉。   可这理由眼下要说出口,指不定真要被老爹当场赶出去了,方天定还是非常识相的忍住了。   方腊当然不知儿子心里这般波动,只自顾自接着道:“不过也不可叫光叫那梁山助我,我也当助助梁山才好!”   如此说罢,王寅也当即反应过来,接应着道:“圣公意思,也叫人去的那梁山那?”   这说着,没等方腊来应,自顾自接着道:“叫人去了也好,那梁山气势浩大,连败田虎辽人,然到底军中如何,却也不知虚实。”   “使人过去,也好亲眼瞧瞧!”   “要是那梁山徒有虚名,别说借粮,咱们还得去向其借点兵马!”   “只若是当真有些能耐,却当谨慎处之,先结好破宋,再寻良机以并之。”   还得是王寅看的明白自己心思,方腊听得心头满意,却还问道:“只是此去该叫何人,却还未定。”   王寅又应道:“一要忠心,二要机敏,三来最好还能贴近张青,知道梁山内情。” 第316章 明教圣女   自古以来,这间谍都不是那么好当的,整的不好那人是很容易被直接砍脑袋的。   所以张青对于张横张顺,实际是没有什么真实的间谍任务的。   这玩意记在心头,那迟早都要出事,实在不是什么好事。   只是张青没想到,自己没还打起这间谍战,反倒是叫这方腊主动出招了!   看这眼前来人,那方腊意思可真明显不过。   不过他是当真不知当年田虎如何灭的!   要是知道河北仇琼英的事情,想来也不会这般送羊入虎口!   ...   “大王,小女子来此,倒不是打的圣公旗号,只是身为明教圣女,欲来北方传教,求大王行个方便就好。”   眼下这说话的,乃是方腊大哥的女儿,名唤方金芝。自方腊改元之日,便被封为公主,如今乃是金芝公主。   只是这方金芝除了公主一层身份,更还有个明教圣女的身份。   要说这金芝公主,张青倒是记得,本来梁山讨方腊,那是困难重重,不得也用了一出间计。   是由着小旋风柴进,化名到方腊处做卧底,后来深得方腊信任,使金芝公主招赘柴进为驸马。   不想日后柴进却和宋军里应外合攻破了清溪帮源洞,这公主当时才知道丈夫的真实身份。   万念俱灰之下只得自杀而死!   就光从这头来说,倒也是个可悲人。   不过眼下这柴进都没进梁山,这金芝公主更是主动来了青州,历史自不得再重演了。   至于说明教圣女的身份,却也得说道说道。   要说明教,这最最叫人熟悉的,那当然是什么明教张无忌了。   不过实际来说,这明教便是摩尼教,公元3世纪中叶即由波斯人创立。   自武唐时期传入中原,经历了从被禁到重新昌盛的波折,眼下已然完全汉化为明教,本着“清净、光明、大力、智慧”8个字,为了迎合民间的需要,更加发挥其追求光明、善良、俭朴、友爱的道德观念,因而颇得人心,使之流传甚炽。   当年比武则天还先称帝的,中原地区第一个“称帝”的女人陈硕真,便是在睦州利用摩尼教起义。   如今方腊亦在相同地方起势,利用的正也是陈硕真留下的“天子基”与“万年楼”的历史。   所以实际上,这方腊起义与梁山还是有颇大不同。   要说梁山就是一群纯粹的“土匪”起势,那方腊倒是与当年的太平道的张角有些类似。   心头把这些有的没的都盘算了一遍,张青也大概晓得那方腊与方金芝打的什么主意。   却言道:“传教一事,全凭民心,公主安心去就是了。”   方金芝听得张青不置可否的应答倒是也不着急。   来前方腊与王寅早与之反复交代,眼下梁山与自家还算交好,却也不可操之过急。   只颔首而应,不再多提。   ...   与这明教圣女的初见很短暂,然意义却非同一般。   于是这头见完了方金芝,那头张青就已然叫人盯着其人了。   只是相叫张青的略还有些轻松的应对,得到消息的吴用就更多谢紧张了。   连忙来见,拜而呼道:“大王,这传教一事,当真不可小觑,要是民众入了那明教,岂不皆要认的那圣女?”   “时日长久,只怕人心浮动,不利民心啊。”   纵观历史的长河中,很多农民起义还当真是与宗教分不开。   从东汉到晚清,皆是如此。   只说要真正成事的,那还当真没有!   吴用只见那张青是淡然一笑,很是平和的回应道:“天下大乱,民不聊生,百姓眼中,谁能叫其过的好日子,那就跟着谁。”   “就算这明教之人再能宣扬,只要我等皆一心为民,此事无忧。”   “那圣女不过徒劳而已。”   张青如此淡然,直也使得吴用前头有些浮躁的心也安稳了一些。   其实也不怪吴用紧张,当年其当私塾先生的时候,也看多了百姓里头因为信仰起乱的事情。   只是张青理由到底也说服了其,缓和心情,再应道:“虽说大王所言不差,只是难免怕妖言惑众,怕是万一。”   吴用如此谨慎也没毛病,好在张青也早早做了安排。   “已使时迁、白胜、曹正、朱贵、朱富皆跟着那圣女去,咱们也好看看,那圣女到底要为咱们这处的百姓说的些什么。”   藏军与民,这倒是个好办法。   再说张青选的这几人,气质倒是也很符合,吴用思量的没多少破绽,倒是再不多言了、   却听张青又道:“只是那方腊既然往我这送了人来,却把借粮一事只字不提,这事可不上道。”   “咱们还得去个信件,一是欢迎这明教来此,二还得说说借粮。”   吴用当即应下。   这第二封信件,张青摆明了不愿亲自执笔,当就由自己来写。至于字句如何斟酌,对于吴用而言,自也不成问题。   ...   方金芝来此,一是传教,二也是身负打探情报的重任。   本来以为,这梁山对自己持了个不置可否的态度,自然要寻人时时刻刻监督自己,没想这张青说完之后就当真不管了!   简直就是自由无比。   方金芝一时不知张青葫芦里头卖了的什么药,只老老实实按着自己圣女身份先做传教。   身为圣女,这方金芝的教义当然学的相当可以。   只是在江南传播极易的教义,如今一到了青州,却有些水土不服。   方金芝忽然发现,虽说百姓对自己的传教也有不少兴趣,但真说要入教之人,却没几个。   要说缘由,一来这方金芝到底是外来者,本来明教就多在南方,来此地宣扬,还是需要些时日的。   二来眼下的青州里,梁山声望日益见长,那老百姓也不傻,知道你那从南面来的,吃不准来路,哪能轻易信的。   是以总体方金芝的传教,倒是不咋顺利。   不过好在其目的也不在此。   这方金芝来的不过些许时日,已然对此梁山有些判断了。先看这民间里头,虽说梁山起势时日不长,却已然深入人心。   而与江南不同的是,这人心,更是实实在在打出来的。   且看眼前这征兵之处,竟是排的长龙,百姓皆自愿上那梁山从军! 第317章 梁山人才辈出!   自愿从军这档子事,对方金芝的感触还是很大的。   那还得说那方腊起家说起。   当年方腊起义,做的万全准备,却还得有个由头。   “时吴中困于朱勔花石之扰,比屋致怨,腊因民不忍,阴聚贫乏游手之徒。”   也就是说着方腊气势,不像梁山这般莽,而是偷偷摸摸的暗中组织。   这当然有好处。   一旦当真起义,直叫人措手不及,也能短短时日,不耗太多气力,就连郡跨洲,形成大规模。   只是光有好处,哪能没有坏处?   这方腊为的扩军,以鬼神那些隐秘难测的事互相煽动,烧房舍,掠夺金帛子女,诱逼良民加入军队,可谓无所不用其极,那手段之卑劣,可比“逼上梁山”可恨多了。   所以这方腊的口碑嘛,是着实不咋地的。   如此一比对,可不叫人感触?   ...   “圣姑,这些人不会是梁山故意安排的,叫咱们看的眼里吧?”   别说方金芝看的有感触,其边上带的亲信也亦是如此。   当即产生怀疑,直与这方金芝说起。   然是真是假,方金芝自觉不会受人蒙骗。   瞧这眼前征兵处,一张桌子,一把椅子,再支起一个棚子,坐上一人,把人籍贯、年龄、住处都详细问的一遍。   乃至于还问了家里几口人,父母多少年岁如此的问题。   对于几个年纪看着小的很的,却道说自己已然弱冠之年的,还反复确认,做的标记。   就看这模样,若是故意做的安排,只能说太细了。   方金芝是眼里瞧着,心里忧着。   本来以为,梁山这部义军,就算再有能耐再厉害,顶多与自己这头差不得多少。然如今看来,不过只是表面相同罢了。   ...   这头静静看着,那头本是井然有序的队伍却忽然停滞下来。   定睛一瞧,倒不是这队伍里出了事情,而是那征募官边上来的一人,正与其附耳言话。   “也不知是什么交待。”   作为间谍,方金芝还是比较有觉悟的。   细心观察,心思敏锐,这是最基本的。   正所谓点滴之间见真相,方金芝那是对任何异动都很上心。   只是这来的人似乎来历很大,那征募官还没如何动作,排队的百姓却自发的纷纷高呼,而呼喝的东西,更叫这方金芝有些吃惊。   ...   “范公!你快和这人说道说道,咋的五十就不可入伍,咱可还年轻能打着呢!”   “老头说的对!正所谓天下好汉不提年龄,我虽不足弱冠,却已然打遍十里八村没个敌手!昔日那冠军侯十八岁就立下大功,我虽只十六,也能杀的那辽人去!”   “好啊!你特娘的还说十九,搞了半晌,不过个黄口小儿。”   “还晓得什么冠军侯?也不知是哪里听书听来的。”   征召的队伍里头,一时因为那人的出现而变得有些乱七八糟,什么混言混语,那是此起彼伏。   却见得那被呼为“范公”之人却也没有半点反感,一一回应,未有丝毫不耐。   一副军民其乐融融之情。   ...   “范公?”   “这人什么来头?”   眼瞧着百姓里头混乱但无疑透出的真挚心思,方金芝这一日受的冲击,可叫越来越大。   “名声如此之大,为何从来未听说过?”   方金芝心里疑惑重重。   真说起来,这梁山起势至今,有些名声的大将方腊那头岂能不知?   只是也从来没听过什么范公一说啊!   方金芝虽是疑惑却也不好主动去问,还好边上其那些心腹之人倒也机灵。瞧着圣女面色不好,当即就四下打探。   老百姓嘛,心机都没那么沉重的,见人来问,倒也应的大方。   于是很快,这消息倒是也打探来了。   “那人名唤范直隐,说是那范仲淹的嫡系三代孙。”   “自打入了梁山,便是常在民间,以其本身那声望,自然更是叫百姓爱戴。”   寥寥数语,也是把这范直隐的身份说的个明白了。   方金芝哪里能想的到这人有如此来历!   范仲淹嫡系子孙?   却和梁山联系在一起?   这听着怎么如此玄幻?   说起来,那方家也不是当真的平头百姓,莫不是有些见识,如何可用摩尼教蛊惑众人,唤众起义?   再说了,要是说的别人也就罢了,这范仲淹实在太过出名,想不认识都不容易。   只是...   梁山里头到底还藏了多少人来?   那范直隐都在此,却说不得还有更夸张的!   此实是大出方金芝所料,其也再难装的淡定模样。   “当先叫南面晓得!”   方金芝心中焦急,直唤左右同归,要往家里报信去了。   ...   “大王你是没见着,那啥子圣女,见了范公就傻眼了。”   “那是火急火燎就归了去,肯定是去报信去了!”   张青面前,时迁与白胜两人说的绘声绘色,恨不得直把现场的场景搬来,说的个明明白白。   这头时迁说完,那边白胜也没忘了给自己邀功的事情。   当下连忙接着道:“俺看那些人也蠢的很,还没等我主动迎上去,他反倒是撞的我枪口上了!”   “那傻子还来问我那范公何人,我当时就与他一顿的说,把那厮都说的一愣一愣,这才回去找了那啥子圣女!”   邀功之意,直把张青也逗乐了。   当真考究起来,要不是你白胜一副懒汉模样装的实在太像,乃至有些本心暴露,这如何能叫别人主动来寻的你?   不过眼下白胜虽没多少太大长进,可因为当年做的一回“白大爷”,为救出林娘子也出生入死了一遭,得林冲夫妇敬重,地位不用张青来抬,自与众不同。   可惜虽说是地位是抬高了,可惜气质却没跟上。   而即能当大爷,又能当懒汉的白胜,在这方面的用途倒是不少的。   张青当也笑着道:“算你二人立下一功,不过却不可懈怠。”   “时迁,你接着盯着那方家的公主,有何风吹草动,当即来报!”   一听张青吩咐正事,时迁也忙收起嬉皮笑脸,正儿八经的拜服而应,不敢怠慢些许。   再听张青又与白胜道:“白胜既然已然在那群人面前露的面,倒是不好再参与其中,免得叫人警觉,这便回的军中吧。”   此话一出,那白胜当即就蔫了,不情不愿,却也只得应下。 第318章 反间那点事   自古有间计,就有反间计。   而要说反间,当然是东汉末年的周瑜最为出名。   反间反间,讲究的是假信息的传递,只是要说太假,难免被人识破。   当年周瑜亦是真真假假,这才叫那蒋干深信不疑,张青虽然自难比上周瑜,然细细谋划,当也差不得太多。   那征募的队伍里头,哪里能光光只有百姓?   张青也是早把时迁、白胜等人安排其中。   至于说那范直隐的出现,眼下梁山诸事堆积如山,这范直隐又哪里会出现在募兵之处?   要不是那金芝公主在,只怕百姓们当也见不着这范公。   如此虚虚实实,却让那方金芝当真以为梁山势大。   只是反间一回哪能足够,用计嘛,必然还得连环而使。   ...   却说那方金芝,得知范直隐在梁山之后,忽然开始意识到这梁山与己方之不同。   对于这些“名士”,却开始尤其关注。   结果这一探查,却发现梁山里人都大有来头。   别说军中的林冲、鲁智深这般早在江湖上成名的人物,竟还有呼延灼、关胜如此的朝廷悍将。   尤其是范直隐、汪思温、赵明诚等人,知晓来历之后,更是叫人心有感触。   这梁山不过只在河北杀败了一回辽人,却叫民心所向,豪杰纷纷来投?   也叫是方金芝地处江南,有些体会不到北方人对辽人那刻苦铭心的仇恨。虽然也知道乃是民族世仇,却到底没有亲临的体会。   便是如此不断刷新对梁山认知的同时,方金芝也隐隐开始觉着梁山的真正能耐或许还在自家之上。   自家与之相比的优势,大概一来是将才还算不少,二来只有江南的富裕了。   是以方金芝在信件里头,怎也反对父亲当真借粮与这张青。   然这信件才出几日,却又有人报说张青来访。   ...   虽不过是过了短短几日,然方金芝面对张青的态度却已犹然变化。   心中暗思这张青来的倒巧,更也有试探心思。   只虽心头思量颇多,这一见面,当然还得先假装寒暄一番。   却是张青开口先问道:“方姑娘来的几日,可还算习惯?若是下头人有什么怠慢,可尽管与我来说,”   方金芝稍行一礼,当即也不卑不亢应道:“倒是没甚需要的,何况传教一事,本就该行事质朴,不可铺张浪费。”   如此寒暄过的,接下来还得说的正事上。   只是张青虽是主动来的这个,却不着急开口。   端坐一边,不急不躁,有一茬没一差的还说着闲话。   当然了,其倒也不会无的放矢,字里行间,也说青州百姓之苦,尤其是这两年收成不好,百姓挨饿,叫其亦是心痛不已。   只方金芝听得张青如此抱怨,却只道其是装模作样。   忽的打断道:“只听大王所言,还以为咱们青州百姓都在水深火热之中。然眼下青州人人欲要参军杀敌,又哪能是吃不饱肚子?”   方金芝回敬一句,直把张青诉苦可戳破了。   张青倒是也不难堪,反是大方应道:“正是如此,眼下这粮食更缺,面对那朝廷军马步步紧逼,实在捉襟见肘。”   “知江南富裕,想来圣公那头粮草充沛。”   “如今我等同为义军,本是想着叫你那头求些粮草,可惜信件去了如此多,却石沉大海,也不见圣公来应。”   “叫人心急如焚啊!”   张青的直白话,显然有些出乎方金芝所料。   看了看张青神情,且见其神态自若,虽说的是军中大事,却好似也微不足道。   方金芝自觉被一步步的牵扯,再如此下去,只怕难以招架。   当下只得不顾表面功夫,硬生生的回应道:“那军中事,小女实在不知。只是想来同为义军,父亲也不会太过拒绝。”   方金芝的后面那半句话,基本可以不听的。既然军中事情不知,当然是说的也白说。   然张青却好似没听明白其中意味,只又道:“哎,实在不行,怕是还得另寻方向求粮。”   “好在如今兵马众多,倒是可孤注一掷,杀的那汴京城里!”   虽然知道这张青是与自己多半瞎扯,方金芝还是听得有些心惊胆战。   不得不说,倘若这梁山当真是到了山穷水尽,只有兵马没有粮草的境界,那张青有如此打算,却也不是没有不可能。   “当真会如此疯狂?”   “该是不会,眼下这梁山形势大好,这张青哪里舍得搏命一击。”   “如今这如此说法,不过只是在我面前恐吓罢了。”   方金芝心里倒是想的明白,可惜明白归是明白,脑子里却舍弃不掉张青的话语。   这便是当间谍的痛苦了。   真真假假,生怕遗漏半点重要消息,如何判断,却只得靠的自己。   就说这份孤独感,实在是难。   张青撂下这一句,却忽然又话锋一转。   却言道:“哎!要不是这军中实在粮草匮乏,也不至于如此激进。那赵佶小儿见得我军马逼近,只怕也要殊死一搏,此乃下下之策。”   这话说的倒是实在。   方金芝当即反应过来,要是当真如这张青所言,非去与宋廷死战,与自家倒是不定必为坏事。   想想也是,那杀的赵佶门前,那赵佶还不怕的要死?   必然呼唤军马守其皇城,自家趁此机会,还不把整个南方扫荡了个遍?   唯一所担忧的,却是这梁山太狠,当真能灭了宋廷。   一旦入了汴京,夺天下龙脉之处,倒是有些麻烦。   不过无论如何,这粮草可不得借!   一来不可养虎为患,二来叫这梁山与朝廷相互争斗,可是最好!   打定主意,这方金芝便是与张青开始专心应付。   不得不说,作为一教的圣女,方金芝与人打交道的能力还是很强的。   张青说着话,甚至仿佛感觉到了后世面对那些“狐狸们”的感觉。   而张青如此,那方金芝更是感触非凡。   常传教与民,却终究还是与百姓打交道,面对张青,这说话技巧全然不同。   虽是应付相对,却常常被其话题扯偏,一着不慎,就落了话柄,只得小心翼翼对付。 第319章 隐患   虽说方金芝来当了间谍,张青也布置了一番,只是方腊那头倒是也稳。   归根结底的缘由,还是因为战场上没打开局面。   眼下宋廷与方腊、梁山两面开展,哪哪都不亏,却也是哪哪都打不开局面。   战场上没有变化,其他地方当然也给卡住了。   若是这张青突破了张叔夜,两面攻向汴京,你看那方腊有没有动作。   说不定当即反水,反攻而向,也有可能。   是以张青自知也不可着急,眼下这形势,就如当年在河北的扩大版。   只是自己这位子反倒是有点像是当年的田虎,稍有不慎,容易被人背刺了。   ...   外部事情停滞了,内部事情却还得继续。   眼下对于梁山诸将来说,头等大事除了与朝廷拼杀,便是张青称王一事。   这本也是提振士气之事,更是诸将自请命来的,诸将所盼,该也提上日程了。   ...   “自古帝王,诏虽号称相变,爵等不同,至乎褒崇元勋,建立功德,光启氏姓,延于子孙,庶姓之与亲,岂有殊焉?”   “王朝所在,受天义正道,得贤帝所庇。”   “而今日帝王失德,天义不存,诸贤不护。”   “乱世当道,外族相侵,此民族存亡之时,当有大德大贤使为新王!”   汪思温倒是个写东西的好手,眼下写的“告天下书”,叫张青很是满意。   够直白,也够明晰。   叫张青自己来写,还当真写不出来的。   当然了,眼前这还是预演,关键这王号所称,还要张青定夺。   却听汪思温前头激昂的声调当下就稳下几分,与张青缓声道:“至于王号所称,我等商议定下,为齐王。”   齐王?   这称呼大概也就是中规中矩的。   如今梁山地处青州之地,说齐王称呼,自是不错。   然要与那方腊的啥子“圣公”来比,却显得有些朴质。   只是方腊之所以称呼圣公,多少还是因为沾的明教因素,张青没这方面的优势,还只得老老实实按着祖宗们的规矩。   对于究竟是什么称呼,张青自己是不在意的。   只要大家都能接受,都容易接受,那就是个好称呼。   当下便是点头应下道:“既然诸臣定计,我..本王也不当有异。”   张青改口倒是快。   汪思温又接着道:“称王之下,还当要设官吏将帅。”   此事自然也早有安排。   所谓设官立帅,最关键的自然是丞相一职。   按理来说,这梁山其实是无人适合此职的。几个候选人里,多少都有各自缺陷。   例如吴用,虽说后头改头换面跟随张青,也出谋划策不少,然其当个军师还成,真说当个丞相,能力实在差的太多。   再说范直隐,品性名声,皆是上乘之人,更是名门之后,身份正统,有传承之意。只是虽说更方面都是好,然其入梁山的时日实在太短,贸然身居高位,怕是要叫诸位兄弟心寒。   尤其是梁山比较多的人都出身有些敏感,若是觉着张青只重用名士,只怕心里还得起些想法。   好在不论是吴用还是范直隐,心思敏锐,知晓此中苦恼。   互相却皆推举对方,直言不论是谁,皆可为相。   于是乎这最终结果,却成了二相并立。   只是吴用这职多少虚一些,主要跟随张青征战在外,还当是军师一职。   丞相一说,只是为了顾及内中弟兄的情感。   不得不说,这吴用除了当年在晁盖时期挺恶心人的,后头屁股摆正之后,倒是全心全意为的梁山来想。   张青当即便道:“所设官职,皆如前头所定,具体细节之处,变由着你等商量来做。”   汪思温又从怀里掏出早拟的名录,奉与张青手上。   张青瞧去,且见是从林冲到卞祥,从关胜到白胜,一个不落,均做安排,连着公孙胜,虽不在梁山,也有国师一职。   至于所立官衔,大多还是沿袭宋制。   张青见得并无纰漏,自不意见。   而汪思温见正事说的皆差不多了,心头犹豫再三,却终究还是开口道:“还有一事,还请齐王定夺。”   称王称帝,如何不叫人心潮澎湃。   更何况此事几乎已板上钉钉,轮到了眼前,更是叫张青这几日也不禁日思夜想。   这会面色淡然,实际早已不可自禁。   却听汪思温还事项来报,也只得强行按耐,挥手致意。   不想这汪思温接下去所言,却叫张青意识到称王才是一切开始罢了。   却听其道:“称王之后,一是诸将得位,二却还得思量内宫安排。”   这也是正理。   后宫之事,非同一般。   后宫不定,前朝不稳,本来张青这块也算安稳,谁想出了孙二娘那档子事,反倒是缺陷了。   好在张青还是年轻力壮,事情倒是不急。   不过这也给张青提了个醒,若说以前江湖山匪,今日不管明朝,哪个吃饱了管你家中事情。   眼下一旦称王,后宫里的事情就关系到立储,立储就关系的千秋后代,你瞧着连汪思温都关心起了,可想这事干系之大。   虽是没有说的太明白,然张青哪能不晓得其中含义?   直叫这汪思温安心,却说自有安排。   其实汪思温是有心忧心的。   那孙二娘的事情他也听说了一些,还未称王换了后宫之主,本来也没什么。   只是其子张泰,却还留在府里受张青亲自来教。当下年纪尚且年幼倒是罢了,日后成长一些,只怕成患啊!   不过虽是担心,然眼见张青这般说的,也不好逼人太甚。   ...   被这汪思温念叨一遭,张青澎湃心思倒是熄了不少。   没了孙二娘,倒也不是没有女人,张青身边还有琼英在。   可惜琼英一来志不在此,大仇得报,守的张青就好。   二来琼英纳娶的时候,说的就是纳妾,当不得这后宫之主的位子。   是以琼英虽好,却没想过扶正。   “哎!”   “没想到说来说去,我张青竟然是缺个女人的!”   心头不由感叹一声,张青也当想想到底寻哪个合适的了。   “莫不然给这扈成一个机会?”   “要不花家妹子也好!”   “实在不行,程万里那闺女,出身大家闺秀,也可为后宫之主。”   这一想来,人选还倒是不少的。 第320章 后宫之主的候选者们(上)   “要称王了!”   整个青州里头,张青称王的消息早不胫而走。   也是张青故意为之,以探口风。   而这风向也自然是好,倒是人人所盼。   另外个消息,却说的是张青要选人来育其子张泰。   这个消息就有些意思了。   说孙二娘如今到底如何,那是鲜有人知晓,只是张泰却都知道,张青亲自带着,是一直悉心照料。   这心思,旁人如何能不揣摩揣摩?   如今选人来育其子张泰,那就说的是要寻后宫之主,如何不叫人瞩目。   ...   扈家府里。   大院之中正举行着一场欢宴。   至于由头,说的是扈成又纳娶一妾。而赴宴之人,也都是如今在青州有头有脸的人物。   这扈成虽说自打入了梁山是不咋立功,却到底也有了资历。   再有吃酒吃肉不会错过了鲁智深这般,有会连带着其关系好的兄弟来宴,是以眼下这扈家府里也是热闹的很。   酒过三巡,自是气氛高涨。   大家又本是自家弟兄,说起话来,也百无禁忌。   这话题在有心人的指引下,说着说着,难免不说的最近张青要教子的事情上。   扈成原本想的倒是好。   不敢当面与那张青来提,免得被言说是自己逼走孙二娘好叫自家小妹上位。打算“旁敲侧击”,先从诸将身上动念头。   大王这人,还是相当念及诸位兄弟的情义的。   只要兄弟们都心中有这认可,此事就成大半。   再说了,就说自家小妹这容貌,当也不亏的大王!   然和这其中有心思的人物那是何其多啊!   皆来赴宴,如何能是给这扈成做嫁衣的?   想的也是太简单了!   ...   “真要教的大王之子,怎也得叫个会武的才好。”   “毕竟咱们梁山起家就是以武起家,大王又是如此英雄豪杰,可不能就此埋没了传承。”   扈府院子里,这话题也终于有人打开了。   说的方向,也正朝着扈成所想。   正常来说,后头就该提提自家小妹了。自家小妹武艺高强,说梁山里个别女将之中,也鲜有敌手。   正是等人开口,却不想忽的杀出一个程咬金。   却见那青面兽杨志,有意无意,却忽然上前言说道:“要说武艺,我看花家妹子合适。”   “一来这花家妹子箭术卓越,几乎都能及的上花荣兄弟。”   “二来花家早跟随哥哥,打还没入梁山时候,就跟随左右。如今这都多少年头,其心思更不用说。”   “咱就说的这些,那不是花家小妹,我是哪个都不服的。”   这青面兽的一通说,直把场面都说安静了几分。   扈成更是心头存着极大不满,死死盯着其人。   要说今日,这扈成还当真没请那花荣来的。   没想到这花荣是没来,杨志反而先开口了。   “特娘的,这青面兽哪个意思?”   “就与那花荣如此亲近不成?”   扈成心里骂娘却又不好亲自来上,只得咬牙暗恨,也觉着此事真是坎坷不已。   可惜这哪里能算完啊!   杨志话音才落,却又听一人道:“咱们日后大王寻的是一国之母,我看还是要找个才识,品学俱佳之人。”   “如此说起,吾倒是有个人选。”   “就说咱们程公之女,书香门第,知书达理,如此人物,岂不正好?”   得!   这想不到的人也冒出来了!   扈成转头一瞧,却见说话的却是那双枪将董平。   “娘的!”   “那程家人和你有关系么?用你在这出头言语?”   心里一阵吐槽,扈成却猛然感受到,眼下这当个国舅的路途必想象中的还要坎坷。   什么牛鬼蛇神都冒出来,皆特娘的想当国舅!   旁人却不管这扈成心思。   眼看这论说的越来越偏,索性把十里八乡的美人都说的个遍。   于是乎这说着说着,那是哪家哪户的都给提了出来,好端端的宴会,却成了个评美大会。   不过说的名字虽是不少,最有竞争力的还是扈三娘,花宝燕,程婉儿这三人。   只是三人支持者好像也都差不多,这要不是还在扈家的主场,只怕更是不如!   扈成意识到有些不对,暗自心道还得求多些支持。   如此视线也在场内一通的乱扫。   即是看着哪些踊跃发言,明显不与自己同心的,也是看看哪些还未说话的。   这瞅着瞅着,倒是还当真给其看出个人来。   就说那鲁智深与武松,只是一同吃喝,根本不管这些人论的甚。   这可不能错过了!   谁都知道,鲁智深跟着张青时日最久,张青对其也亲如兄弟。   以其地位要是偏向的谁,那可是极大助力。   如此想的,这扈成也悄然上前,端起一壶酒,就与鲁智深与武松道:“两位兄弟怎是光顾吃酒,也不与诸位一齐论论。”   本就是一句套近乎的话,哪想这鲁智深却反应很大。   回头只是瞧的眼这扈成,却好似没见着其端着的酒壶,只含糊应道:“洒家哪管这些,只管吃酒。”   扈成手抬的一半,却被鲁智深忽视,顿时尴尬的很。   只是对这大和尚却又无可奈何,何况还指着其能帮衬自己,只得又言道:“只是胡扯而已,说个热闹。”   然面对扈成一舔再舔的态度,这鲁智深却恪守本心,不为所动。   甚至脸色更加不好,冷声道:“论个啥子,洒家就认一个嫂嫂,其他人,那哥哥爱选谁就选谁去!”   旋即边上一同只顾吃酒的武松忽然亦应道:“最毒妇人心,还是莫选的好。”   ...   服了!   扈成一听那是当真泄气。   鲁智深与武松,真叫一个比一个叫人无言。   这鲁智深嘴里说的嫂嫂,不是孙二娘还能是谁?   都到了这份上,却还惦记嫂嫂,简直就是离谱!   也就是鲁智深仗着自己身份非凡,那换个旁人,听了去早要寻事!   再说这武松,更是脑子不好,叫人看不懂!   这说的什么话?   要叫大王断后不成?   必定是被女子迫害的不成人样才会如此!   心里那是把这两个狠狠数落一顿,扈成终究也是彻底放弃这两个奇葩的了。 第321章 后宫之主的候选者们(下)   扈成、杨志、董平为各自的“支持人”说话,真正的候选者们如今的心思也大有不同了。   相较来说,三人之中程婉儿的心思大概是最平和的。   前头毕竟与张青没多少牵扯,不过是因为如今“宫里”传出的消息出来,好事之人才惦记上了自己。   光说程婉儿,那本身也没多少心思。   只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程婉儿心思没变换,却架不住那程万里的心思泛起。   ...   “婉儿,今日王上要寻人教子,你久在闺中也不是事,不如我去与大王说道一句,也好叫你往王府里走动走动。”   程万里到底还是宠着自家闺女。   按理来说,程婉儿的婚宴大事,还不是叫程万里亲自做主?   这与自家闺女说上一嘴,却也是多的一步了。   只是程婉儿哪里不清楚自家父亲意思。   正所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程婉儿倒是也到了成亲年纪。   可自幼学的,皆向往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偏偏张青这款的吧,实在与什么温润如玉搭不上!   当下听得父亲说的,便是摇头道:“天下才人何其多,却只怕自己才情不足。”   只是这说的话,程万里却听不进去了。   直斩钉截铁呼道:“小女才情,我如何不知?”   “这青州里头,当真没几个可相并而论!”   “此事就如此说定,这便是与大王来说。”   到底还是这年头,父母之言,重比高山。   程婉儿见父亲心意已然决断,却也不再开口的了。   反是心中浮起个想法,却想好好了解了解那张青的了。   起与毫末之间,如今却要称王称霸,连着自己爹爹都不免入俗.   这张青...到底是何样的人啊!   ...   这年头的女人们都大致有个比较明显的特点,那就是比较容易认命。   程婉儿如此,早是心中有数的扈三娘,花宝燕就更是如此。   毕竟“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一句话,也不是单单与程婉儿一人说的,那扈三娘与花宝燕的年纪更是不小。   这两姑娘,自打梁山开始,虽兄长之间情谊一般,自家二人倒是不差。   常在闺中来往,更在营中相见。   这也难怪,梁山里头,总共也就这两个女将,自容易亲近。要不是因为张青这事,许是感情会更深厚一些。   这会,身着轻铠,手持双刀的扈三娘正与花宝燕在一起。   两人各自香汗淋漓,眼看就是适才刚比试过一番。   “呼...”   只见扈三娘解开轻铠,随手一搭,双刀一并,收在那腰间,口中呼出一气。   花宝燕看的,却瞧出那扈三娘心神不定的模样,忽笑道:“怎么?如此不宁模样,可是念着你那家里事?”   扈三娘来此,原来却是故意避开家里的热闹。   眼下听得花宝燕的嬉闹,只无奈叹息道:“兄长思量,我如何不知?只是此事本是你情我愿,其却搞的要逼迫一般,实不讨巧。”   “我劝说不得,索性就来你这待会。”   “不想临到你这,却还被嬉笑!”   说着说着,那扈三娘忍不住的对花宝燕又抱怨一句。   没想到此话似乎也引着共鸣一般。   “哎!”   却听花宝燕也跟微微叹的一气,也跟着长吁短叹道:“前头还好,自从大王府里出了事,如今我那兄长,倒是也常常说起那事了。”   所谓那事,自然是要嫁妹的事情。到底还是女儿家,脸皮嫩些,说也不好明说。   要说原本花荣对此也不大热衷,直到孙二娘借肚一事传出,顿觉这大王身边无个良人也是在不好。   自家小妹,品性皆良,又有人推波助澜,索性也顺水推舟。   如今倒是也与这花宝燕早早言说过此事。   至于兄妹两人说的过程如何,结果如何,自不会与外人道说。   虽说的隐晦,扈三娘当然听得懂,只是听懂归听懂,却也不知如何来应。   真说起来,两人还是竞争关系,往日还好,一旦说的这事上,顿时就左右有些尴尬的地方。   闷了片刻,花宝燕却轻笑一声道:“也真是奇了,好像就非得从咱们这些人里来选。”   “说不定大王早有安排,不若也不会拖的今日了。”   还得是女人了解女人,这话让张青听了去,指定以为是当真那花宝燕是如此以为,只这会扈三娘,却隐隐听出其中的酸味。   眼看这花家妹子,早不知不觉陷进去了。   扈三娘心里有数,却不道破,只是放在心头。   就说到了这份上,那张青身边的位子,不管你想不想的,都得去争取争取了。   只是到底轮到谁人,可不是个定数。   乃至于...甚至可能都轮不得这三人身上。   ...   眼下的青州,总体还是比较安稳的。   人一旦安稳吧,那八卦的心思就比较多了。   所以张青那档子事,不止是诸臣所知,连着民间里头,也有传闻。   传着传着,却也传到了那方金芝的耳朵里。   本来嘛,方金芝作为一个间谍,关注的只是梁山的实力和状况,这什么王府里的消息,是不大叫人注意的。   不过既然听得了,自然也不好放过。   “所以说,这张青就这么大张旗鼓,要给其子寻教母?”   方金芝问的下人,当即就有人应道:“哎,这说是寻什么教母,哪个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眼下青州里头,那是有头有脸的都有心思。”   方金芝听得下人所言,直冷哼道:“前头这还说的什么为民忧虑,要借粮草。”   “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这般大张旗鼓,也不过是个好色之徒而已!”   方金芝腹诽一句,倒是也罢。   到底只是个茶余饭后的消遣事情罢了,眼下梁山唯独一件大事,便是张青马上就要称王了。   这事情,事关重大!   方金芝自然要报的南面去,以叫方腊知晓。   顺便的,却也把原本那“王后”孙二娘被休,如今张青后宫无主,正选良才入府的事情,也顺带的一同给说了。   然方金芝死活都不会想到,方腊看了这头来信,称王一事倒不在意,反而在意起了张青那家世来了。 第322章 称王!   “当...当...”   洪亮而悠远的钟鼓鸣声打破了济南府的安宁,也唤醒了张青的沉思。   听到殿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之后便是来人轻声的通报声:“王下,时辰到了!”   “知道了!”张青应了一声,深深吸了口气起身,清亮乌黑的眸子中已经满是坚定与憧憬。   不错,今日便是称王的吉日!   既然风头已经放了出去,此事自不可再拖延。   张青也是下了决断,万事具备,便是选了今日称王!   等张青拉开大门走出宫殿的时候,钟鼓声已经鸣了三响,意味着李应这般的“礼部”官员们已经结束了在天坛、先农坛的祭祀。   当然了这一套东西都是新设的。   济南府里头,哪里来的天坛,先农坛,皆不过是最近由着吴用等人给设立起的。   眼下,那盛大而隆重的称王仪式即将要开始!   ...   “王上!”   拉开殿门,只见诸将百官均拜服在前。   两旁见去,殿内早已张灯结彩,礼乐飘飘,喜气而又庄严。   百官眼前,张青一身也华丽夺目。   只见是头上戴着束发嵌宝紫金冠,齐眉勒着二龙抢珠金抹额,穿一件二色金百蝶穿花大红箭袖,束着五彩丝攒花结长穗宫绦,外罩石青起花八团倭锻排穗褂,登着青缎朝靴。   说实话,张青对这一声华丽服饰其实也不适应。只是既然称王,不好寒酸,诸人相劝,张青也只得照办。   “自古帝王,诏虽号称相变,爵等不同,至乎褒崇元勋,建立功德,光启氏姓,延于子孙,庶姓之与亲,岂有殊焉?”   ...   还是汪思温,照着前面论过的“告天下书”一一宣读。   张青率众聆听,自己心思却到处飘扬。   “今日称王之后,要说反应最大的,必定还是朝廷里头。”   “眼下那张叔夜在壶关与呼延灼相互钳制,谁也奈何不得谁,却保不准那赵佶听后脑子一乐,非要先灭我梁山。”   “至于方腊,眼下是与我表面和善,却不知暗里存着什么心思。”   “只怕也与我一样,欲要除之后快,壮大己身。”   “再有淮西王庆,迟迟联系不得,也不知是否早与方腊勾结联系。”   “牵一发而动全身,未来大义终究在何处,我梁山当还要面对不少坎坷!”   也不知为什么,就是称王这一刹那,张青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的却还是天下局势。   大概也是心潮澎湃,这才故意想的这些,好叫自己心神偏移一些。   少倾片刻,汪思温终于宣读完了告天下书,当先拜呼“王上”。   剩余的百官皆也跟着纷纷拜呼。   张青知道,自己终于把梁山带领上了不同的道路。   待诸臣礼毕,张青即是高呼:“爱卿平身。”   旋即张青便是开始了称王真正的仪式,也是其自己立主必须的仪式。   那便是阅兵!   却听张青直呼道:“点将台,检阅!”   高呼之下,武将纷纷齐声称是,各自热血昂扬。   一展军威,便在当下!   ...   阅兵一事实际自古有之。   就说宋代,军戎服饰分为两种,一种是实战铠甲,另一种是仪卫礼服。   宋代仪卫礼服外表装饰非常华丽,被称之为“五色介胄”。   用黄絁为面,用布作里子,用青绿色画成甲叶的纹样,并加红锦缘边,以青絁为下裙,红皮为络带。   这种甲胄刚好到人的膝盖,前胸绘有人的面目,从背后至前胸缠以锦带,并且有五色彩装。   《宋史·仪卫志》记载,宋代铠甲的颜色,有黄、青、朱、白、黑、金、银等色,仪仗用的绢甲色彩比唐代更加丰富。元丰后公服改为四品以上紫色,六品以上绯色,九品以上绿色。   总而言之,这宋代不管军事实力到底如何,就说这仪卫礼服上,是比前朝更进一步的。   不过对于梁山来说,自然没有这条件。   眼下点将台前,梁山诸多将士领的军马,那都是真正要上战场的军马。   且见的秦明、关胜领的骑兵当先出列。铁甲飞骑,气势骇人。   两人身后,栾廷玉、孙立、董平、钮文忠、卞祥各自领所部及副将,一一接受检验。   这便是梁山基本的骑兵主力军马了。   当然了,这其中是少了眼下还在壶关的连环马。   再后是花荣、张清领的弓手在后。蓄势待发,英姿勃发。   其后当也跟着樊瑞,项充,李衮,丁得孙,龚旺。   相较来说,梁山的弓手还是缺乏了一些。也就花荣与张清强悍一些。   想想未来可能还会与方腊对敌,那头还有个小养由基庞万春,未来要是大敌!   最后的,便是梁山主力军马。   且有鲁智深、林冲带领步军落在最后,各个面色刚毅,杀气冲天。   其中甚至还有张青从二龙山里就带出,早跟随多年的老兵,那等杀伐的气势,眼见就是不知经历了多少生死之间的军马。   而后跟着的诸将,也是人数最多。   武松、杨志、杨雄、石秀,史进、孙安、山士奇等大将皆在其列。   除了这三军,梁山其实还是水陆共同发展的。   只是水军这玩意眼下没法检阅,也暂且只能作罢。   一列列的军马走过,看着点将台前的张青,也叫每个人心头都把张青这脸给记住了。   不得不说,阅兵这一事,比仅仅是展示军力,震慑天下,同时也是拔高忠诚度的法子。   毕竟最高统帅,哪里是轻易能看见的,这份机会,也是难得。   ...   阅兵来来回回,差不多也就一个时辰左右。   整个效率,还是让张青比较满意的。尤其是这年头,组织这么一场三军检阅,实际是相当麻烦的。   这倒是也瞧出吴用的能力,比较这检阅一事,都交的他身上。   而从这点将台里不断传出的军士怒吼,军马操练之声,直在这一个时辰之内,也响彻了济南府里。   当是又有一场谈资,说的这梁山如何强悍,那齐王张青又是如何的意气风发。   至此,梁山终也称王,天下乱世,终于进入了最终阶段。   终究鹿死谁手,全靠各自本事。 第323章 三女入府   称王之后,百官诸将自然也得了高深。   就如扈成,眼下是游击将军,按着大宋武将军衔来排,大概是五品的官身。   别看这五品官衔,似乎看着也不高,然实则已然是一步登天,不可同日而语。   只是...   这不够啊!   扈成心里这是一个急切啊!   眼下宫里消息也放出来了,咱这也相应了,若是还没消息,只怕小妹还当真没被王上看上!   那国舅的美梦,可不是就是没戏了么。也枉费自己做的如此多功夫,甚至还不惜得罪了鲁智深一直敬爱的嫂嫂。   是以扈成这是虽升了官,却也实在开心不起来的。   然此话又不能去问王上,正是暗自有些憋闷,却忽然听到外头一阵的吵闹声。   扈成本就老大不爽,听得这,那是火气直冲脑门顶上去。   反正也在自己府内,倒是也不顾及,直就大骂道:“都嚷嚷个屁,难得个闲日,也不叫人清闲!”   按着原来家里那些下仆的尿性,自己这一嗓子下去,铁定瞬时叫外头安静下来。可今日似乎就如发了疯一般,那是没有片刻安宁的意思。   ...   “哐!”   一股气还未下去,却见自家管家竟是破门而入,面色激动无比,直激动喊道:“将军,喜事,大喜事啊!”   瞧的这管家如此模样,扈成却也当即反应过来。   几步上前,拉着那管家言道:“可是王府里来人了?”   那管家连连点头,直应道:“不错,适才府里来人,招咱们小姐入府!”   好啊!   扈成一听那是阴霾一扫而空,直拉着管家向外疾步而走,边走边说道:“赶紧通知小姐,让其好好装扮,可别是刚下了兵营的模样。”   管家听了当即应下,旋即就寻了那扈三娘的地方去。   其实哪用他去说,早有下人去说了。   不过眼看小姐就要飞黄腾达,老管家去混个脸也是好的。   当下也是奋起步伐,刚忙去“刷脸”去了。   扈成这边那是更不闲着,走的外头,果然见是王府里来人。   急忙便迎上去,还没开口,却见来人那是比的自己还客气,更是抢先开口。   “扈将军!恭喜啊!”   “我这是奉了齐王之命,来此召令妹入府。”   “当然了,咱们齐王为人一向通达,来时特地与我言说,此非命令,若是那扈不愿,却也不可强求。”   “不过咱们齐王难得开口,想来咱扈家也不会不应。”   来传令的人大概也是心里有些虚的。   即是要把张青意思传达,却也怕这扈成当真甩了脸。   要真是不应召,那其他几处却都应了,自己办事不成,难保不被惦记上。   是以说着说着,最后还拖了这么一句。   只是此事可是扈成日思夜想,哪里能不应的!   再说,他只以为这府里是只来了这处,可不知什么还有其他几处,直笑道:“说的什么话,此大好事,如何能拒了。”   “还请稍待,这便去寻了我家小妹。”   来人直点了点头,便是直直等待在外,也不入府,明显有些急切。   扈成连连邀的,却被百般推脱,知道事不可缓,索性便是一齐等待。   不过一炷香的时辰,却见扈三娘被仆人簇拥着,一同拥着来了跟前。   “果然是个美人。”   王府里人见得扈三娘千娇百媚的模样,也是不由感叹一声。   就这一声,却把本来就措手不及,有些不知如何的扈三娘给弄了更加紧张了。   来人却道:“王上有令,本来召人入府,咋也得按着礼节行聘,只是此来也不知人情不情愿,先召人去府里一见。”   “若是实在请不得,也不强求。”   “若是见得愿意,当是再会按着祖宗礼节来。”   说着也是转头与扈成好声道:“此事也是王上顾的周全,还叫扈将军勿怪。”   眼见已然临门一脚,扈成可不会多事。   只是又与扈三娘仔细叮嘱一番,只求千万不要出差错。   然眼下扈三娘哪里听得进去,心里真叫是一个心乱如麻。虽说早有准备,可当真这天要来,总是心头不安忐忑。   浑浑噩噩之中,也不知如何的,便是被人带的王府里。   直到立在张青修葺的府前,才恍惚反应过来。   深深吸的口气,才要迈入其中,哪想眼前房门一开,却走出个想不到的人来!   “花宝燕!”   “她怎也来了此地?”   这才稍微稳了稳心思的扈三娘,见得花宝燕一通红润脸色,缓步从张青屋里走出,这心头顿时又乱了!   不过这扈三娘是意外,那花宝燕又何尝不是?   扈三娘明显能见得那花宝燕原本有些娇憨的神情陡然一变,却又很快收敛了去,直朝着自己微微点头示意了下,也不多言,便是避开目光,侧身疾步而去。   眼下到了此处,就算扈三娘心里再多困惑,也只能迎头而上。   再说到底如何,还得问个究竟,听得受了唤,便是举步上前,往那屋子里去。   ...   屋子里,倒是没有扈三娘想象中的略微有些龌龊的场景。   想想也是,王上也不该如此饥不择食,白日宣淫。   眼前的张青,穿的一身便服,正是端坐在堂中。边上个侍女,服侍在旁,沏茶听唤。   见得自己入内,倒是也不用张青招呼,那侍女自就抬步离了屋子。   只留得扈三娘与张青二人,在此中一叙。   “小女见过王上。”   虽是心里不明,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好在张青也没叫扈三娘多猜测,便是直白道:“今日唤你,乃是想召你入府。”   “只是昔日我二人也没多少亲密,不知扈姑娘心意如何,只得先遣人来问。”   扈三娘听得倒是心头舒了口气。   只要不是不明不白的来此就好,不若被天下人听得,还当以为有甚。   直也应道:“王上英明盖世,妾身何尝不肯。”   只是说的飒爽,却也闹的个脸红。   忽想起那花宝燕前头娇憨模样,心里直道自己这会怕也是如此的。   “哎!”   “瞧这意思,那花宝燕也是要入府的人儿啊!” 第324章 没脸没皮!   那扈三娘是脸红的紧,张青也差不多如此。   只是本来那面色就黝黑,这才叫人看不真切。   也是前头与花宝燕说过一番差不多相同的话,这会再说一次,脸皮也厚多了。   没办法,这欲要享受齐人之福,人也只能多不要脸一些。   至于要说感情,那张青前头也当真没与几女有甚感情。不过还是那句话,见色起意,不欲失罢了。   这会听得扈三娘应下,说的话倒是更不要脸了。   且听到:“如此,孤便早日与你兄长下聘,真正把你接的府里来。”   说着也瞧着扈三娘害羞模样,狠了狠心接着道:“眼下我府里,不过只剩下了琼英一人。”   “琼英又是生性不顾旁事,恐你来的无趣,还唤了其他几人来。”   “想来...你也见着了。”   不要脸啊!   张青说的这理由,实在是太蹩脚了。   不过按理来说,张青哪里需要解释的这些,尤其以其今日身份,更是不需如此。   只是张青到底是个穿越千年的灵魂,那骨子里东西在关键时刻还是很难改变。   这才遮遮掩掩说的一嘴,反倒是多事了。   好在眼前的扈三娘似乎很了解的张青。   尤其是入府一事,早有心头准备,不可能是一生对的一人。   倒是也不强求,只颔首而应。   却见张青忽又站起,从的屋子后头摸出一把崭新的双刀,交的扈三娘手里道:“三娘也安心,虽入了府内,却也不会耽搁你征战沙场。”   “这对双刀,我叫凌振特意托人打造,他虽是只精通火器,好在当年制造局里认识人也不少。”   “眼下刀已成,便是交给三娘。”   “只是虽说还可上的战场,只怕日后也只好跟我身边了。”   扈三娘接过双刀,稍稍一触,便知厉害。   且见这对双刀,刀背随刃而曲,两侧有两条沟槽并上波形指甲印花纹。   刃异常犀利,柄长三寸至四寸,用两片木料,牛角或兽骨夹制而成,以销钉固定。   这可是一对大杀器,不是花拳绣腿的玩意。   扈三娘忽然感受到了张青真切的心意,心爱的摸着这对双刀,早是把自己原本的那对日月霜刀给忘了。   半晌,终于开口谢道:“多谢王上,只是此刀可有名?”   张青直摇头而应:“就等着三娘来取。”   扈三娘心里也早有了主意,一边摩挲着双刀,一边缓缓道:“既是王上送我,不若就说是鸳鸯刀吧。”   情真意切,叫人动容。   张青心头一动,那步伐就按耐不住了。   悄然探步来的这扈三娘身侧,假意也一齐端详这对双刀,却是右手一探,揽人入怀。   直觉怀里美人,亦是身子一颤,却也是视线紧紧盯着那刀,不敢看人。   张青与扈三娘,眼是都看着眼前这鸳鸯刀,只是身子互相依靠,那心底的燥热,自不用多说。   ...   等扈三娘好不容易从张青屋子里出来的时候感觉整个脸颊都已经烧起来了一般。   手上拿着鸳鸯刀,心里却想着屋里事。   只是那少女怀春的心思也没能持续多久,那扈三娘出了屋子,却又见了个姑娘双手绞在一起,正是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那姑娘自己倒是也认识,好似是程家闺女。   只是如此场面,岂不是正是适才自己来时,遇到花宝燕的样子?   “王上说是府里要来几个人,那还当真是一点没骗我的。”   心里默默腹诽了一句,扈三娘眼下又不好与这程家姑娘多说什么,只是微微点头,算是相见,便是加急侧身走过。   直待快走出大院门,才忍不住回头一瞧。   却也只能见了那程婉儿要入屋那一刹那的背影了。   “也不知到底是来了几个。”   心里再吐一句,扈三娘终于再不回头,先离了这王府。   ...   说白了,张青拢共也就召了花宝燕、扈三娘、程婉儿三人入府。再说其他人,他倒是也挑不出来了。   只是扈三娘运气差了一些,恰好给排在了中间,这才给弄的有些“前赴后继”的感觉。   而之所以不叫三人一齐,张青也自有考量。   虽然按着自己如今的地位,就算非常不要脸的叫三人碰面也不算多大问题,只是张青为了日后后宫里的安宁,决定还是低调些的好。   再说了,不管三人心中有没有半点怨言的,那是谁都想成那特殊的一个。   张青虽然面上不好区别对待,私下却可以啊!   直叫每个姑娘都感受到自己的真情实意,那便是足够了。   当然了,这事情也不简单,要不然张青也不会花功夫特地给扈三娘弄的这对鸳鸯刀。   好在总算没有白费功夫,至少过程上说,张青还是心满意足的。   ...   张青如今的地位,自然是不能谈太多恋爱故事的。   这玩意搞的不好,容易成为宋徽宗与李师师这样的爱情故事。那对张青的风评,显然会造成比较严重的影响。   索性便是正当光明,直接往下家下聘了去。   这一来,顶多就说说咱们齐王殿下是英雄爱美人,大方一些,也叫人少传扬一些狗屁倒灶的“桃色”传闻。   只是如此一来,要说最委屈的,不是那三家人,而是张青前妻,孙二娘了。   虽说自己的确做错事,然时间太短,叫孙二娘不免难以接受,心头更是悲伤。   尤其是昔日自己大婚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却叫自己如何能不悲伤。   好在眼下孙元陪伴在旁,几句关键宽慰,终没叫孙二娘太入极端。   “二娘也莫如此悲伤,王上如今还念得你。”   “我来此地,也正是受了王上嘱托。他劝我叫你莫想不开,日后总还有日子能有相会。”   眼下的孙二娘,哪里还是当年的母夜叉。   自打入宫之后,习性便改了不少,如今又蒙“大难”,早没了当年意气。   听得父亲所言,只以为不过是宽慰自己,一阵摇头,不言不语,也不愿相信。   好在张青是早料得孙二娘个性,却见孙元又摸出一把朴刀,与孙二娘道:“王上知你容易不信,特把此刀拿来。”   “二娘该还记得,此是王上贴身兵刃,寻常拿不得的。” 第325章 战局变换   这朴刀朴实是朴实了些,然孙二娘怎是能忘!   就是这把刀,当年在十字坡里砍了广惠和尚的脑袋,从此让孙二娘见识了张青能耐,也一直跟着张青左右。   虽不是什么神兵利器,然张青常说兵刃要常伴,才是耍的顺手。   日常轻易不动,更是常放身边。   如今被父亲拿出,显然是当真实话了。   心头一阵激动,再难自禁,终于崩溃呼道:“妾身犯下此罪,却得王上饶恕,如今更受其念,实在是...”   终究还是万千话语在心头难开,就算是面对的是自己父亲,孙二娘却也情难自抑。   孙元自也见得心痛。   自家小女与张青一路走来何等不易,如今却阴差阳错,造成这般局面。   好在那张青倒是也是个重情重义之人,面上罚的这孙二娘,心里却还念着,也不枉自己当初没一棒子敲死了他。   却听这孙元又道:“王上交代了,直叫你好好练武,莫坏了原本功夫。”   “日后待机会成熟,还会把你唤回身边。”   说着也是感叹道:“唉!张青也当真算重情了,闺女啊,日后你可千万别再做啥事了!”   自打被赶出了张青身边之后,孙二娘是自觉缘分已尽,才日夜困苦,差点自己逼死自己。   如今却第一次听闻还有希望回的张青身边,更是言之凿凿,不似宽慰之言。心头一激,只颤抖着接过那把朴刀,睹物思人,直点头应道:“既然是官人交待,妾身必然铭记在心,不敢放松半点!”   孙元见孙二娘神情终于恢复了些色彩这才送了口气。   唯独就担心孙二娘听闻张青纳新而崩溃,一时寻短见啊!   眼下虽然瞧孙二娘死死盯着这朴刀的神情也有些偏执,却总算也是偏移了注意力。   “罢了,便先如此吧!”   “就不知道自己原来那好女婿,叫二娘勤练武到底为何。”   “难道又是要让她上战场?”   “搞不明白啊!”   …   王府里的事情大概也就先如此了,毕竟称王的影响可远比什么三女入府的消息重大多了。   几方反应,也耐人寻味。   淮西王庆是第一个来道喜的,并也把张青以齐王相称。   眼下几方势力之中,王庆确实属是最弱,对强大的梁山如戏态度,倒是也难怪。   只是王庆虽弱,却地处关键之地。北抵朝廷,东接方腊,与青州梁山,却难得的半点未接壤。   形成一个对角,互相牵制着朝廷与江南。   其来示好,张青当然也和善回应。   只是除了王庆之外,朝廷与方腊这头反应就耐人寻味了。   朝廷自然不用多说,乱臣贼子,起乱造反,管你称王称帝,哪会相应。   除了连下诏令,叫张叔夜速速灭敌,当也不会有太多反应。   只是江南方腊,却似乎根本没有听闻这梁山的消息一般,连个表面功夫也没有。   这事实在不该如此。   且不说这称王一事早传了千里,就说方金芝在此,这方腊哪能不知青州里的事情。   眼下却没半点反应,不得叫人思量其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只是这方腊的心思也存不得太久。   张青称王的刺激对朝廷来说实在太大,赵佶也终于感受到了贼人势大,先来不及想的自己的万岁山了。   ...   “好啊,这一个个都骑着朕脑袋上来了,尔等身为臣子,还不抓紧除乱,却坐看天子蒙辱不成?”   “这般下去,等这些贼人杀的皇宫里,看尔等也不会顾朕死活!”   汴京城的皇宫里,赵佶又开始发起了脾气。   只是相对原先单纯的怒火,眼下的赵佶,明显有些心里的不安。   本来想的这些反贼不过也就一二年能得意的日子,哪想却势力越来越大,眼看就要威逼京城了!   眼见龙椅上的天子怒不可遏,群臣之中也不敢轻易开口。   低头垂目,只等大佬出头。   蔡京倒是也当仁不让,他也晓得,这会自己不出头,那赵佶也不会放过自己。   却上前道:“陛下息怒,眼下那三股贼人,同气连枝,我朝廷军马,却只能分兵而剿,已至于迟迟不能得胜。”   “倘若能集兵一处,先破一敌,则可逐个击破,届时天下太平矣!”   不得不说,蔡京还是能把握住赵佶心思。   这会赵佶是当真忧虑的这些乱贼,蔡京也实打实的论起了战局。   却说赵佶,心里还是觉着那些贼人起不了气候,只是日见其势大,又迟迟剿灭不了,这才心头不安。   如今听蔡京所言,深觉有理,直呼道:“那据爱卿之言,眼下几方势力,灭谁是好?”   蔡京却先不应此问,只自顾自道:“所谓灭敌,却不单说以武服人。”   “眼下几方之势,皆士气正旺,若集兵一处,则别处空虚,又会叫人坐山观虎斗,就如那河北之势下的梁山!”   “是以臣下觉得,这几番之势,当招揽一方,稳住一方,剿灭一方。如此才好平灭这几伙贼人。”   这话倒是肺腑之言,也当真是为朝廷想来,只是赵佶听得招揽一词就整个人不好了,大骂道:“乱贼安得可入我朝廷!”   其实这事蔡京早与赵佶商量过,只是这赵佶一心只想灭贼,提了就恼,这才没接着论说下去。   然眼下事态发展至此,却也不由陛下耍性子了。   却呼道:“陛下,今日之势,已然危重,倘若能行城下计策,就是招揽一方来此,不过也任凭我等拿捏。”   “乃至可叫其相攻其他贼人,叫其两虎相斗。”   “为大局所想,还请陛下三思。”   想想眼下这三大贼的动静,赵佶觉得还是得冷静一下。   当是稳住心态,嗡声道:“也罢,为灭贼人,也只得使些计策。”   “那依着爱卿所见,咱们该诏安哪个,又该征伐哪个?”   蔡京自是早有思量,当即斩钉截铁道:“诏王庆,伐梁山!”   “至于方腊,目短无志,成不得气候,叫童贯领少部兵马稳住,待灭梁山之后,再伐江南!”   “阚平内乱,指日可待!” 第326章 赵佶转性   之所以诏王庆,伐梁山,蔡京自是有的放矢。   其实真说起来,这蔡京能想出诏安了王庆,也是忍受了莫大屈辱。   王庆那家伙,之所以得今日之势,却有两个因素。   一是当年被赶出汴京的缘由。   当年这王庆因为自己嘴瓢,曝光了自己与蔡京孙儿媳妇那风流韵事,这才差点被杀,幸得机缘,逃出生天。   这事情知道人当然不多,可蔡京如何不知?   若说王庆被诏安,那第一个受侮辱的,自然是这蔡京。   只是其却只字不提,倒是也沉得住气。   再说这第二点。   王庆单枪匹马逃出生天,到底只是一人,能起势,靠的却是将来的妻家。   却说楚王王庆眼下的王后,乃是“淮西天魔”,人送外号“大虫窝”的段三娘。   要说这段三娘,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十五岁出嫁,一年后杀死丈夫而离婚,而后和哥哥段二、段五一起在房州定山堡作恶,又遇到逃往中的王庆。   要说王庆,也当真是端的个好相貌,若非如此,也不得勾引了蔡京的孙儿媳妇。   彼时那王庆虽在逃往之中,却也外表风流,非是寻常庄见野汉可比。   于是这段三娘便逃亡中的王庆一见钟情,由“金剑先生”李助做媒俩人成婚。   不久,带领段家庄的众人支援王庆的叛乱,如此才叫王庆起势。   这些消息,蔡京也皆打探的清楚,总而言之,那王庆之所以成事,靠的是其妻家。   只是还有消息,说那段三娘是膘肢坌蠢,全无娜风情。王庆风流人物,与那段三娘也向来不和,这却给朝廷招安的机会。   毕竟那啥子楚王,自己位子也正难做的很!   朝廷招安,却还给了其个好去处。   ...   一旦下了决断,宋军的调动还是很快的。远在青州的张青,顿时也感受到了外部的压力。   先是壶关呼延灼接连来报,直说张叔夜连连攻伐壶关,且兵马调动,又添数万兵马。   呼延灼力战御敌却也唯恐河北有失,影响大局,直来青州求援。   再说西面这头,名将种师道被赵佶起为京畿、河北制置使,领兵三万,兵出汴京城,直指青州!   再有江南一面,张横张顺两兄弟也来信报,说江南这方压力骤减,怀疑童贯军马也调拨不少离去,只不知去往何处。   然虽说不知去向,且看眼前局势,也知道多半是奔着青州来了!   这是几面加大力度,明摆着集中兵力,要灭自己了!   张青虽然知道自己称王一事必叫宋廷反应,却也没想到这反应来的如此强烈。   而关键在于...   这朝廷难道对其他几处都不管不顾了不成?   张青弄不明白,却深深觉着此事不妙,连忙寻人打探。   好在有戴宗在,这消息来回传的倒是也快。   ...   齐王府。   眼下的大殿之中可谓是冲云密布。   诸臣听罢戴宗相报,一时纷纷忧虑重重。   “所以说,那赵佶是打算诏安了王庆,却要对我梁山集中相伐了?”   “那楚王,不会当真就诏安了去吧!”   很快,便是有人打破沉默,表忧虑之心。   当然对于那王庆心思,也很表忧虑。   却又有声音冒出道:“管别人作甚,诏安也好,不诏安也罢,咱们就杀的那宋军就是!”   此话一出,边上却又有人反驳道:“哎,此话差异,眼下局势多变,安得莽撞行事,还当细细盘算。”   一时之间,这殿内直七嘴八舌,那是说什么的都有。   从另一方面来说,也是外敌的逼迫,让这些个好汉们多少也有些心乱。   毕竟打从二龙山出来,就没见过这么强的敌人,说什么伐青州,战河北,却也是打个措手不及或是局部战场。   如此全面爆发,四向而至的敌人,却是当真头一回。   好在此事虽不及张青所料之快,却也早思量有此一日。   端坐殿上,忽沉声呼道:“勿乱!”   声音不大,却到底地位在那,这一嗓子,也把殿里呼喝的安静了。   旋即张青又问吴用道:“吴相,那王庆、方腊可以有消息?”   吴用当即回应道:“回王上,虽有消息说朝廷要诏安王庆,只王庆那头倒是无说有半点意向。”   “至于方腊,依旧兵马陈与宋军跟前,未有异动。”   张青明白,这两方如今皆按兵不动,是只得青州消息了。   这也怪不得别人,若是自己来选,恐怕也就是如此。   只是这赵佶要先灭自己,可当真是选错对象了!   ...   眼见殿内气氛凝重,张青直又低沉着声道:“赵佶眼下是被逼迫的跳墙了,这才引大军来伐。”   “然这宋军来势汹汹,不过也就一时之快。”   “那王庆、方腊到的今日地步,可能安安静静坐看风云?”   “一旦宋军出师不利,陷入在我青州兵马之中,那王庆可能诏安?那方腊能按兵不动?”   “赵佶想的容易,只是其也痴心妄想,挑错了对手!”   言罢,也与殿下诸将道:“大战在即,诸位好好操练兵马!”   “秦明!”   秦明听到呼喊,忙上前听令呼道:“末将在!”   又听张青道:“你领所部兵马先往壶关去,那张叔夜眼下拼命攻伐,不可叫其如意。”   秦明当即领命而去,不耽搁半点。   其实真说起来,那壶关还未危险至此。   虽说呼延灼求援,却到底有天险在,当初要不是浑水摸鱼,这张青也不容易破之。   只是眼下一来壶关到底是战略要点,一旦破了,北面也被围剿,青州当真危险。   二来此也是稳定军心之举。   果然,众人一看张青胸有成竹,更令秦明往北面驰援,这心头便是安定大半。   纷纷回去安心整顿兵马,如何对敌的事情,还是交的大将们想去就是。   唯独还有些忧心思量的,却是关胜、林冲这般的大将。   虽说张青应对之法颇有道理,然要面对宋军全力,岂是如此容易?   只是形式已然如此,如何应对还当从长计议。   眼下...先稳军心再说。   这些大将虽是忧虑,却还是懂张青心思的。 第327章 形势不妙   军心是暂且稳定了,摆在面前的困境却依旧如此。   赵佶为何突然转了性子,张青不用猜也知道。   几方贼王接连“转正”,那赵佶就是心思再大,也不会置之不理了。   至于为何说要孤注一掷面对梁山,大概也是因为自己这头压力最大,才会如此。   这形式,不好啊!   别看张青前头是信心满满,实际也颇有不安。   张叔夜,种师道,这可咋整!   手下大将鲁智深当年只是种师道帐下一“队长”而已!   那是带军在西面打仗的大将!   当世之名将,如何应?怎么应?   更关键的是,这种师道就和张叔夜一样,必然忠与宋廷,非死无降的。   难!   很难啊!   北宋末年最大的问题就是赵佶。   要不是赵佶在手下一众奸臣的带领下一通的骚操作,这大宋朝怎也不能完的这么快。   眼下倒好,这破绽还被自己给整没了!   不过虽说如此,张青相信赵佶性子转也转不了太久,关键还在咋把其给转回来的。   ...   正所谓是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   眼下不论赵佶心思何时再转,当前的敌人不可无视,张青点起军马,过淄州,齐州,又复杀至郓州边境。   留林冲、孙安、范直隐镇守青州,其余军马,皆随张青出征御敌。   然虽精兵强将尽出,面对种师道,却实在没那么容易。   平阴。   当年张青大战董平之处,如今却又是狼烟四起。   ...   “老种经略相公帐下的种家军,常年在西北与西夏人征伐,那是百战之师。”   “眼下抛下西夏,来我齐鲁之地,虽是雄武之师,却也有两大弊端。”   “一是劳师远行,必将疲惫不堪。”   “二是西北军多在塞外,风土与我齐鲁之地甚是不同,必会水土不服,使不得全力。”   要说吴用,这培养起来倒是还是有些潜力的。   原本算是小聪明不小,如今视野打开,也可从战略上论说论说了。   这会的一阵分析,直叫人纷纷点头。   只要说老种经略相公,虽不见其人,却早与梁山牵扯不少。   鲁智深这般的自不用说,那当年都是西北军里出来的。虽然可能不受种师道直接统领,然西北军大概就等于种家军了。   这等出身,种师道大概不知,鲁智深只怕还是记在心头的。   再说史进,其师父王进,直有传言说是就在种师道处。   彼时一直未有机会打探,如今这正主却兵刃相见,说不得也能见得那王进了。   是以这种师道来此,梁山诸将,有异样心思的当真不少。   只见鲁智深便是上前道:“当年洒家在老钟经略相公处当的个提辖官,素知老种经略相公是个忠肝义胆的人物。”   “如今来伐我,只是被那天子迷了眼,还瞧不出那皇帝老儿的昏庸。”   “齐王,洒家看来,不若叫洒家走一遭,直把那皇帝面目告知了相公,此战也不消的打了!”   张青知道,那种师道背负的是不是自己一人,而是整个种家的“满门忠烈”!   谁都可能降,就这种师道是万万不能的。   鲁智深当真去的,必是无功而返。   只是虽说如此,倒是也可叫鲁智深去一遭。不为劝降种师道,只为叫鲁智深死了那条心,顺便也给种师道些许假象,觉着自己这头心里发虚。   唯一怕的,是那种师道一狠心,直把鲁智深当的个彻底反贼,当产砍了。   不过这事也发生几率极低,种师道的情怀,还是有所保障的。   于是张青这便应道:“智深要去,那便去就是,只是种家满门忠烈,为大宋立下多少功勋,眼下智深去了,也是无功而返。”   鲁智深倒是也看的开。   其本就一提辖官,与那种师道地位相差甚远,自知地位不如人,哪里有开口的份?   只是鲁智深为人就是如此,知难为亦要为。   边上史进见鲁智深得的应允,却心头念起自己那叔父,也跟上前道:“可叫我与智深同去,说不得还可见的我那师父,叙旧一遭。”   张青既然应了鲁智深,史进开口也不会不应。   再说王进可与种师道不同,那论论师徒情谊,说不得还有变数。   鲁智深与史进不知张青内里心思,只得了应允,便是只马启程而去。   张青则在平阴城里备战待敌,不敢丝毫懈怠。   ...   却说鲁智深与史进策马扬鞭,不过数日,便到种师道大军所在。   通报姓名来意,倒是不受人为难。   入的营内,鲁智深与史进却见一将,满头白发,却神采盎然。   双目炯炯有神,奕奕飒爽。   那全身上下散发的气势,却是张青也比之不过。   正是一身转战三千里,一剑曾当百万师。   虽未当真瞧见过,然一瞧此人,便是已然将近古稀之年的种师道!   鲁智深与史进心中感叹佩服,却到底也知自己如今身份,只朝着种师道微微行礼,通报身份。   不想种师道却反先叹息道:“鲁达!得今日名声,倒是不易!”   鲁智深一听种师道一语唤出自己本名,忽有些恍惚,仿佛回到了当年还在西北军的日子。   甚至一度想拜而应之,却终究也是忍住了。   种师道气势实在太强,也差点叫这鲁智深给失了神。   好在鲁智深到底性格坚韧,直应道:“相公,如今今非昔比,不再称呼鲁达了。”   这话一听就明白了。   鲁智深早舍弃了当年的身份,是一心当的这反贼了。   却见种师道面上微微一变,旋即很是可惜的叹道:“是我大宋无德,这才失去了鲁达这般猛将。”   “如今反倒为敌,直叫人可惜可叹。”   一声叹息,却叫鲁智深听得“破绽”,直接住话茬道:“相公既然知道朝廷无德,为何还为其出力?”   “如今天下四处纷纷揭竿而起,皆因天子昏庸,使满朝奸臣当道。”   “如此朝廷,相公直该离去才是!”   鲁智深还是太嫩了,至少在这方面,远不是种师道对手。   此话一出,却听种师道直呵斥道:“狼子野心,为一己私欲,安得言大义所在!”   “大宋江山,凡我种师道在,你便休要觊觎!” 第328章 各有心思   种师道身经百战,必然晓得知己知彼的道理。   知道要面对梁山,早寻人来通禀了梁山将领,更收集了其生平事项。   性格、能力,自有研究。   不说皆是知晓,对几个需要重点关注的对象,却也研究了彻底。   比如那些从朝廷里投至梁山的,又比如那些能耐比较强悍的,再有就是眼前与自己还有联系的鲁智深了。   要说鲁达,种师道原先哪里知道军中有这号人物,只是听闻了其出身,才重新反过头来去探寻。   这才知道鲁智深本是渭州经略府提辖,因打抱不平三拳打死恶霸镇关西,为了躲避官府缉捕便出家做了和尚。后遇张青,自此追随左右,时至今日,成了大宋威胁这一系列的事情。   听得其为使来,却存着和鲁智深相同的心思。   大帐下的犀利言语,却也是故意为之。   ...   若是换个人如此呵斥梁山,鲁智深早提刀砍去,只是种师道到底是不同的。   却听鲁智深道:“想来相公对我梁山知之甚少,这才如此说法!”   “齐王起与毫末,至于今日之势,得豪杰所助,若非天下不平,如何能做到?”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面对种师道的缘故,鲁智深说话也有点文绉绉了。   不想种师道却只微微摇头,仿佛不屑来应。   话题一转,却说道:“我两既然谁也说服不得谁,此话就不论了。”   “也罢,难得鲁将军来的一遭,不提此等糟心事。”   “若是情愿,还聊聊在西北时候,说不得还多些言语之处。”   种师道这是以退为进,要说起西北,那不就说为大宋效力之时?   忆往昔,对于起义的人来说,可不是好事。   鲁智深心里有数,却也直应了,不当半点犹豫。   旋即再见种师道又与史进道:“九纹龙,看你来此,想来是来瞧你师父王进来的。”   “也罢,如今你我虽为敌手,然你们江湖上事却叫我也管不上。”   “王进如今也正巧在我帐下,你等师徒也可一叙。”   这史进是半句口没开,却被种师道已然完全说穿了来意。   心头颇惊,也知自己来路已然全在对付掌握之中。   只眼下也不好应做其他,直打算先见了自己那师父再说就是。   ...   种师道以江湖人的方式对待鲁智深与史进,两人自也说不出个不是来。   然各自怀有的心思,却昭然若揭。   先说鲁智深这头,种师道那回忆起在西北的日子,可是有的是回忆的东西。   本帐之内,种师道早寻人支起一张桌子,摆上吃喝。   鲁智深倒也洒脱,吃起来混不吝色。   更是边吃边呼道:“原先在渭州,洒家日夜想的是咋能为国效力,直到遇到不慎把人打死,一路东行,却才知道这世道如何!”   “就是当的个再小的官差,也不得体会百姓之苦,百姓之冤!”   “时至今日,才知此世不破不得立啊!”   鲁智深说着,话题自然又引至了今日情形,只种师道却挥手道:“前头都说了,咱们不言当下,智深咋说着又说了这头去。”   不应这鲁智深所言,更是一语把话题给拉了回来,种师道这道行,与鲁智深相比,还是深的不少。   鲁智深似无所觉,直叹道:“说过往,那还当是相公多有故事可说,洒家区区一个提辖,说的也都是市井事。”   种师道却又摆手道:“哎,我那些事情,不就是杀灭西夏人,又征伐辽人那些事。”   “陈谷之事,多言无益。”   “就听听市井事,也叫我这高高在上的一方将军,听些民间疾苦。”   既然种师道都这般说的了,鲁智深也不推辞。   直说起昔日当提辖那日子,如何治安一方土地,又灭过哪里的恶霸都说了个遍。   就是家长里短也论说不少,甚至还说起了一些个江湖事情。   种师道仿佛也听得有滋有味,更是不时提的些问题,仿佛也完完全全的投入其中。   两人好似旧日不见的忘年交,老友相见,场面甚是热切。   ...   鲁智深那边是忆往昔,史进这边就更是如此了。   见得日夜所思的师父,当场就有些激动,直就上前拜去。   却说王进,虽是史进师父年岁却不大,本也是禁军教头,当年因为得罪高俅受害,这才出京。   到了史进庄上,得史老太爷收留,当的这史进师父。   那当师父的日子,也是诚心来教,史进一身本事,得王进传授颇深。   若非如此,也不会师徒感情深厚,叫史进念念不忘。   只史进是情深义重,那王进却好像有些“冷淡”。   上前扶起那史进,苦笑道:“久闻你一直寻我,我却只也不过当的你不多时的师父,你又何必如此。”   史进却依旧真挚,只呼道:“担心师父安危,这才如此。”   “后头听闻师父去了延安府,却也时日已晚,机缘巧合上了少华山,就此分别不得见,直到今日才可相见!”   此等情义,终究也叫人感动。   王进终于也感叹一句:“你如此重情,倒是难得。”   如此气氛之下,史进也缓两口,平复这重逢的心情,忙又道:“师父,如今我梁山已成义军之势,师父当年也受那些朝廷奸臣迫害,为何不随我而行?”   “今日齐王深明大义,帐下亦有如师父这般,原也是禁军教头的豹子头林冲。”   “师父若去,必得重用!”   说起来,王进与林冲真的很类似。   同是禁军教头,同是受高俅迫害,只是一个上了梁山,一个投了种师道。   只是放在多年之前,那王进走投无路,大概还会听得史进一言。如今受种师道恩重,又如何能叛逃而出?   直断然拒绝道:“此事休提,你若不肯回头,只得再在战场相见!”   史进哪想前面还是师徒重逢,转眼却如此毅然决然,直说的战场再见。   眼下悲切,一时难以如王进一般洒脱。   正不知如何应,却听王进语气又缓和一些,宽慰道:“各位其主,也不耽搁我二人师徒情谊,莫说这些,当先吃酒再说。” 第329章 种师道的道   两场叙旧,好似当真就是叙旧罢了,只是情义在心,刀枪在手。   说一千,道一万,谁也不可能说服谁,这去一遭,也就纯粹一点吧。   是日,这鲁智深与史进都吃的不少酒。   甚至有些吃多,便是由着种师道安排在一处歇息。   其实按着鲁智深与史进那酒量,哪是如此容易吃多,只是酒不醉人人自醉。自此一别,必互为敌手,今日自当吃个痛快的。   于是那种师道和王进虽然没给鲁智深与史进下什么东西,这两人倒是也吃多了。   不多时辰,鲁智深到底功夫深厚一些,比起史进早醒。   见得史进还在熟睡,不欲打扰,缓缓起身之时,却忽听外头响起一阵低声。   ...   “大帅,既然这鲁智深与史进都颇有本事,又对那反贼忠心耿耿,我们何必放虎归山?”   “就算大帅不想动手杀人,我看就把其留在营中也好。”   “放归了去,不过也是害我弟兄性命,大帅非是迂腐之人,又何必如此?”   “眼下那二人醉酒当下,何不趁机捆了,以绝后患。”   这些话语压的低沉,却逃不过鲁智深耳朵。   直就听得心里一惊,以为那种师道当真要动手。   连忙转身要唤起史进,不想其却也不知何时摸的自己身边,亦侧耳聆听。   见得鲁智深望来,连忙做了个禁声手势。   鲁智深微微点头,旋即又把注意放在外头。   还是那声音,大概是因为没得回应,着急又道:“大帅!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眼下大好机会,不可错过!”   此言一出,史进已然悄然摸起了青龙棍,明显是准备万不得已,要奋力一搏了。   反倒是那鲁智深倒是有些淡定,支耳听着,却无其他动作。   终于,却听见种师道开口道:“张青既然有胆子把那二人送的我军营来,我安能不如他?”   “何况擒此二人,只会叫那反贼觉着我种家军怕了他们,反涨他人士气。”   “再有那些梁山人都重义气,鲁智深更是张青一路从孟州里带出来的,若是咱们扣着他,只会适得其反,叫那梁山人拼死来战。”   “带军打仗,所虑要见长远,不可短与一时之利。”   那种师道说着一顿,旋即又道:“今番形势,我军马齐备,只待淮西诏安,江南生变,梁山孤立无援,必不攻自破!又何必在此必胜之局下生出变故?”   这通言论,当是把面前之人说服,更把帐内的鲁智深与史进听得心惊。   淮西当真要诏安了?   方腊还有什么变故?   两人心头一阵不安,只是也不敢议论,只等外头那种师道又道:“这二人好生待着,等酒醒之后,送二人出营,莫胡乱行事。”   对面那人连连应下,脚步也渐行渐远。   鲁智深与史进这才略松口气,只心头疑虑难以消减。   听得外头没了声响,史进终于忍不住,拉着鲁智深低声道:“那厮说的到底是真是假,该不是故意说的我二人来听?”   鲁智深也不敢乱下结论,只分析道:“前头那些话,该是种相公的心里话,既然是心里话,怕是不是故意为之。”   “只是后头那些言语到底是真是假洒家也摸不清,若是江南当真要变,可得速速报与哥哥,也好早日准备。”   史进自是无意见,只是这消息听得立刻变得归心似箭,赶忙又道:“眼下那种师道虽不起困我二人之心,然也只怕生变,不得把消息传得王上身边。”   “咱们还是速速离开此地,以免夜长梦多。”   鲁智深缓缓点头应道:“说的正是,总算也不是毫无收获,咱们就速速归去。”   ...   听鲁智深与史进归来一说经过,张青知道多半是种师道安排。   那老头,就算知道讨不得多少便宜,也要整出一出戏,来乱我心。   若是心态不坚定的,怕是极有可能着了其道。   日夜思量后方事项,哪有心思全力对敌?   就算张青意志坚定,然此事事关重大,难免也被牵扯心神。   “种师道...是细微之处皆不放过啊!”   心里感叹一句,张青却与面色紧张的鲁智深道:“此事多是智深着了那种师道的道行,眼下那王庆与方腊皆是称王称圣,哪是这么容易就是朝廷能拿捏的。”   “后背无需忧虑,咱们先好好与那种师道较量了再说!”   这说罢,张青更是与鲁智深、史进呼道:“眼下大军克日出征,就等你二人归来。”   “速归营领兵,打那种家军一个措手不及!”   鲁智深史进是当真没想着一回来就要杀伐了去,却也不多迟疑,只称是回营。   ...   张青大军齐出,不做试探之举,也是自有主意。   此去叫鲁智深与史进往种师道大营,何尝也不是没有麻痹别人的心思。   只叫那种师道以为自己有犹豫心思,可使疲兵修整。   然虽说如此,此计也是冒险一招,若是种师道早有准备,怕久战不利,以挫士气。   行军二日,大军杀的宋军营寨之前。   张青直号董平、花荣、卞祥、钮文忠各领所部兵马直冲营寨。   种师道这头,早有斥候来报梁山动向,虽是心底微微惊讶,却也有准备。   只是一路来此,种师道也是快马加鞭,杀的这处,也打算休整几日,倒是没想梁山步伐如此之快。   仓促备战,直被张青抢了先机。   ...   “张青,倒是当真不简单。”   “面对我钟家军,敢见面就全力一搏,当真出乎意料。”   “何况我还故意安排,想乱其心思,为我军得整顿之间,却不想那张青是半点不受影响!”   “有胆识,有魄力,有手段。此等良帅如今却为我朝廷大敌,可惜了。”   面对梁上大军来伐,眼看阵前不利,种师道却还有心思可惜张青不能为己用。   显然也是大风大浪见惯了,这些场面不算的什么。   感叹完的,却是策马扬鞭,直与边上王进又道:“既然那张青如此有胆,却该叫其见见西北军的厉害!”   “免得叫其目中无人,只以为我朝廷当真奈何不得他!” 第330章 钟家军与水浒将   钟家军,自种世衡开始到如今的种师道、种师中,弟五代从军,数十人战死沙场。   这是一支有传承,有战力的军队,甚至可以说是大宋王朝最后的底牌。   甚至你很难说清楚,种师道在汴京沦陷前一月的去世,是否是间接导致北宋灭忙的因素之一。   然事实就是随着种师道的陨落,北宋也到了灭亡的一刻。   这支强军,张青也知必不易对付,然当真实交手的时候,才知两方差距。   梁山这头,虽有大将领兵,军备齐整,初时占了先机,然到营帐前十里处,却死活不得再近半步。   ...   盛阳之下,血色当空。   大地在马蹄践踏之下,沉闷地哼哼着。   解珍、解宝两兄弟如今随孙新、孙立,跟着董平军马一同冲杀。   两兄弟如今是为先锋里的先锋,正冲的第一排。   大军相撞,任凭你功夫在好,冲锋在前也是极度危险的。   古往今来,那在战场上死的大将不知多少,好在这解家两兄弟齐力同心,一对解家流双蛇铛与解家流蝎尾叉运使如风,倒是暂时也无危险。   只是这上的战场,才知种家军厉害。   ...   “哥哥,这种家军好生厉害,看其行军冲锋,行序有度,战而不乱,”   “咱这冲的这猛烈,却打不开个口子来。”   解宝一阵冲杀,也难得个喘息机会,与身边解珍说起这种家军。   解珍身为兄长,到底是沉稳一些,听得兄弟之言忙应:“齐王亲伐,也可知这种家军的厉害,兄弟勿要分心,那种家大将还未杀出,不可大意。”   话音才落,却见那人群之中杀出一人。   且见那人,头戴一顶熟钢狮子盔,脑袋斗后来一颗红缨。身披一副铁叶攒成铠甲,腰系一条金兽面束带。   前后两面青铜护心镜,上笼着一领绯红团花袍。上面垂两条绿绒缕领带,下穿一支斜皮气跨靴。   左带一张弓,右悬一壶箭。   手里横着一柄战神斧,坐下一匹雪豹马。   目露凶光,高呼一声“反贼受死”,便是朝着二人来杀。   解珍解宝一见此人,便知是大将来杀,当即迎面而上。   心里知道此人怕是不好对付,不想一上手,才知还把人小瞧了几分。   且见那人,一把大斧大开大合,却甚有技巧。   本来解家两兄弟武器就够奇异,寻常对手遇到,不知底细,难免手上留力,先做试探。   不想这来的敌将,勇猛异常。   贯力而下,不留半点力气。   看的是有破绽,只是眼里见得手上却跟不上。   解家两兄弟只顾着抵挡那大斧,哪有机会出招。   两方打的不过十来回合,解珍解宝自觉难抵,连忙拨马而归。   脱出战圈,才回神来望,见那将面圆耳大,唇阔口方,腮边一部落腮胡须。生的是威风凛凛,相貌堂堂。   忽脱口而出来问:“来将何人,可敢报姓名?”   却见那将把大斧一横,指着二人大骂:“反贼!今日叫你等知道爷爷名号,爷爷名唤索超,乃大名府留守司正牌军。”   “今日随种相公来伐,叫你等反贼知道厉害!”   索超?   解珍解宝初次听闻这姓名,心头直暗暗计在心头,也不多言,直先退归。   往后向董平处来报,董平本为朝廷将,对这人倒是有所听闻。   却言道:“听闻那索超每每出征,皆急为先锋,这才有个名号,人唤急先锋。”   “只是其不在好好的大名府待着,竟然跟着种师道来此!”   “正好,我去会会他!”   董平性子暴烈,与那索超当真也差不得多少。   听闻消息,更按耐不住,从中军杀出,寻那索超去!   直奔出不久,正见那索超正大杀四方。哪能忍住,便冲杀上去,更是高呼:“贼将休狂,董平来会你!”   索超似乎也知董平身份,回马来应,只是嘴上骂的那是更加难听。   “董平!你个贪生怕死之徒!”   “身为朝廷将领,却降反贼,直是个软骨头!”   “今日拿你人头,叫你这软骨头知道什么是骨气!”   这一通大骂,自然是把董平说的跳脚。   举起双枪,呼呼喊喊的就往前头杀去。   董平飞举枪来刺,索超一斧,照着胸膛来打。   两人谁也不避,只拼着谁狠。   临到眼前,董平见那索超当真莽夫一个,不比不让,没有半分停手意思。   眼见要两败俱伤,只得把身子一侧。只见那长斧贴着胸膛而过,当真差着毫厘之间。   只那头的索超终也如此,身子一扭,堪堪避过董平一枪。   两人才出一招,就是生死来搏,当真是凶险异常。   接着又过十合,亦是招招拼着命来杀,更是打的狠厉之处,各自挂彩也不顾。   “好本事,再来!”   董平杀的兴起,倒是忘了那索超前头如何辱骂,反是佩服一句,便接着来杀。   那索超也是惊讶董平能耐。   本以为,这董平一个软骨头,就算有些本事,却多半是贪生怕死。   哪想这一上战场,却如此忘却生死,直叫人有些意料不到。   亦呼道:“今日就斗个生死,看看哪个能活命!”   言罢也是拍马再上。   正是又要激情碰撞,却忽听前头远处梁山本阵直起一阵鸣金之声。   面前董平听得一愣,面上露出些许不甘却也无半点迟疑,只呼道:“明日再来斗,你休跑了!”‘   如此下了战书,便是引兵归阵。   这头自家军马,也挥起号旗,直叫守好本阵,不可追击。   索超只得眼见董平归军而去,心头暗自嘀咕。   “分明是个勇将,为何要投贼人?”   “莫不是着了那梁山奸计,这才无奈降人?”   索超如此想的,倒是也不意外,梁山眼下虽然民间口碑尚可,然朝廷里哪里有好话。   只当是土匪齐聚,乌合之众。   是以索超这等武将,实看不起董平、秦明、呼延灼之流。   直到当真上了战场相遇,才知能耐几何。   破了直有的印象,倒是也一时心中疑惑。   只那为朝廷之心倒是未有半点动摇,只想着那董平招数,若再遇上,如何杀之! 第331章 历史不会忘记谁   自打张青穿越以来,知道光靠着梁山势力无法苟发育与朝廷抗衡,是以一路往东,根本没走大名府。   没走大名府当然就不会与大名府的索超有瓜葛,更不会碰上卢俊义和燕青。   是以眼下卢俊义,还是大名府的富商、大财主,燕青也没吃苦当的乞丐。   只是不想,张青不去,那大名府的却跟着种家军来伐。   此战董平、花荣、卞祥、钮文忠四路兵马共伐,却带来个惊人消息。   ...   “我那路遇的王进,功夫当真不弱,我帐下四威将同去,也不能拿下他。”   钮文忠这头介绍完了,卞祥接着道:“我那遇得的大将名唤卢俊义,使的一条棍棒,卓有本事。”   “边上跟着一副将,善使短箭,一条齐眉棍也耍的不错。”   再有花荣又说道:“来与我交手的人名唤史文恭,勇武非凡,轻易拿不下。”   短短个轻易拿不下,倒也说出此人强悍之处。   说罢,边上跟着的丁得孙,龚旺紧着介绍道:“还跟着苏定,本事也不弱。”   张青听得面上不动,心里却早翻江倒海。   这是不去不知道,一去吓一跳。   那种师道非但引的西北虎狼之军来此,更是一路招贤纳士。   索超、卢俊义、燕青倒是也罢,连着曾头市的史文恭与苏东两个正副教头也被征召了。   这命运的齿轮虽是走偏,却不会忘了每个人。   眼下倒是好,这是精兵配强将,此战更难了!   好在张青突然袭击一遭,早日知道了消息,要是真到关键时候发现,怕是更遭。   不过虽是越来越难,却亦有机会。   ...   “诸将所言之人,我皆知晓,那索超本是大名府守将,性子急切,每战先锋,人唤急先锋。”   “只虽是有勇,然性子太急,可做计较。”   “至于卢俊义,本是大名府名士,绰号玉麒麟,重情重义,武艺高强。身边燕青,本是绰号浪子,本是那卢俊义心腹家仆。”   “那卢俊义与燕一个豪情,一个重义,本无多破绽,只是家里却不太平,容易后院起火。”   “再说曾头市的史文恭与苏东,本是那曾弄家里正副教头,如今多半是得知种师道招贤,不甘只当个教头,这才机缘入了军中。”   “不过那曾弄本是大金人,如今大金咄咄逼人,已快灭绝辽人。而后携勇而来,日后多半还要犯我汉人之地。那史文恭与苏东曾为曾弄教头,亦可算计算计。”   张青一顿输出,直把诸将说的一愣一愣。   好家伙,这自己不过说了个姓名而已,咋能叫王上说的这多。   非但说出人那来历,更是脱口而出其人破绽!   如此知己知彼,我军还能不胜?   不由的,众人心头纷纷信心涨起不少,原先首战不得胜的愁容当即冲淡几分。   却听张青又呼道:“眼下既然得知敌军有些何人,当可慢做计较,诸将各回营寨操练备战,且看我如何与那种师道用计!”   众将各自拜服而去,那心里别提多少敬佩。   士气高涨,直欲展露本事。   张青只留吴用、朱武、汪思温在旁,再做计较。   只是张青一开口的先提一处,又使这三人吃的一惊。   只因张青提的非是自己,而是远在河北的呼延灼。   ...   眼下水浒一百单八将,天罡星这块随着卢俊义等人的出现,那基本张青都给遇上了。   多数已入梁山,少数如着刘唐已客死他乡。   还有几个漏网之鱼,张青本来以为此世该再也见不着了,不想却陡然出现,直叫张青也不得不留个心眼。   却听张青与三人道:“眼下这朝廷一切,招纳各方能士来抗我齐军,不由叫我担心起壶关的呼延将军。”   “那呼延将军帐下连环马,当年我费极大心思来破,想必如今也给张叔夜不少麻烦。”   “为破连环马,那张叔夜定然四处寻计。偏偏我却知道一人,善用一枪法,可谓连环马的克星!”   吴用三人听得大惊,忙问:“不知王上说的何人?”   张青此时倒是也略有愁容,叹息道:“此人乃是徐宁,人称金枪手,家传金枪法、钩镰枪法,天下独步,正是对付连环马的好手。”   “昔日我还在梁山,面对呼延将军时候也想过其人,只是那徐宁乃是东京禁军金枪班教师,常随侍御驾,不容易请其入我梁山。”   “只是今日若是张叔夜去求,可是容易多了。”   三人听的是一面叹服张青见识之广,一面也忧心忡忡,只是到底初闻此事,哪能一时就有主意。   还是汪思温先道:“不论如何,当寻人与呼延将军告知此事,一旦听得徐宁入河北,该叫其多加小心。”   张青无奈道:“正是如此,还请戴宗先去一遭,快去快回。”   汪思温也不耽搁,得令就先行一步。   剩下吴用又道:“齐王,那徐宁可有何弱点?”   张青看着吴用,心道只怕万不得已还得走老路。   只是眼下实在各方压力太大,该行“龌龊”点的计策,那还得“龌龊”一些。   却听张青应道:“要说那徐宁,别的倒不在意,唯独在意的,乃是个家传宝甲。”   “那宝甲名唤雁翎圈金甲,相传是汉末名将虎痴许褚所穿铠甲,后来流落到徐宁先祖手中,如此成为徐家家传之宝。”   吴用听得当即就反应道:“既然徐宁如此重视,可使时迁偷其宝甲,乱其心思,甚至引其入我军中。”   果然,这瞬间反应,还是如此法子。只眼下若没其他办法,也当真只能如此。   顾不得这计策厚道不厚道,张青直与吴用道:“叫时迁往北去,与呼延将军交待此事,若无他法,就用此计。”   吴用与朱武连连点头,心底暂舒一口气。   只要不是半点办法没有,总还有周旋余地。   然壶关之事只是开胃菜罢了,眼前的重头戏还在面前。   如何应对那种家军与各路人马的结合,才是几人如今殚精竭虑之处。   好在有张青坐镇,知道破绽,则有计施展。 第332章 后院点火   梁山用计与张青用计还是有本质区别的。   张青带领梁山,好歹多还是战场上见真章,可梁山用计,却多针对个人。   只到了今日,大势已成,眼下又是生死一战,也顾不得这些了。   却说索超、卢俊义、史文恭虽说着是具有破绽,却到底还有分别。   索超性子急,也只得战场上动作,史文恭乃金人教头,然辽人眼下好歹还未灭。   说来说去,却还绕到卢俊义身上。   所谓卢俊义后院起火,说的是其原先被梁山陷害之后,官家李固与贾氏通奸并霸占了家产,将燕青逐出家门的事情。   只是这事情是有因有果。   若是卢俊义不被陷害,那李固就是有天大胆子,也不敢如此作为。顶多有些通奸之举,却扰不得卢俊义。   前头说的自信,也不过是安人心思。   只是这等消息说了吴用听,那吴用心思可就多了。   ...   “若是如王上所言,只是那管家与其夫人有些勾结,此倒是有可为之处。”   那一上来,吴用就给张青吃了个定心丸,话里意思,却已有主意。   “那管家动了心思,欲要霸占人才,则必须要使那玉麒麟名声落地,不若无半点期望。”   “然如何使那卢俊义名声落地,朝廷不用,其尚缺些契机。”   朱武听得似乎冥冥之中给了某种提示,当即接着道:“不若想办法入了卢家府邸,写上一首反诗,逼迫那卢俊义不得用?”   吴用听得直笑道:“此事若是原本未从王上处听闻消息,倒是要废些心思,只如今既然存着有心人,倒是不消咱们如此麻烦了。”   “回头我便为那卢俊义写个反诗,不消叫他人相信,只要给那管家听着,让其得个契机就成。”   朱武当即称妙,张青自也应之。   于是又各自忙碌,准备逐一击破。   ...   吴用写这反诗可谓相当有天赋,不消半个时辰,便已有文章。   “芦花丛里一扁舟,俊杰俄从此地游。义士若能知此理,反躬逃难可无忧”。   这反诗虽然硬凑着,却好歹也是个藏头诗。   搞的还算不错。   只是随着梁山宣扬,这反诗的传播速度极快。   ...   “员外,那梁山人好生卑鄙!”   “这首反诗,必然是那梁山人所为,故意针对员外。”   “要是再这传播下去,只怕...”   营寨里,最快接到消息燕青手中拿着抄来的反诗,正一脸义愤填膺,与卢俊义一阵诉说。   卢俊义倒是面色还算沉稳,只顾耍着手中棍棒,头也不回的回应道:“雕虫小技罢了,种相公征战多年,此等把戏司空见惯,必不受乱。”   “待后日那梁山平灭,谣言不攻自破,不必在意。”   虽说卢俊义说的很轻松,然燕青心里还是不安定。   踌躇再三,还是又谏言道:“听闻那张青多谋善战,既然员外都如此信心,那张青如何能不知晓?”   “只怕如此做法,有别些用意!”   燕青如此担忧不无道理,梁山有今日之势,张青自声名显赫,那张青对种师道重视不已,甚至奉为最大敌手,旁人面对张青,又何尝亦不是如此。   卢俊义听得这,才终究手上收了功夫,转头与燕青道:“小乙倒是说说,那张青确还有什么主意。”   燕青虽然大概料想那张青必不是那么简单,但你真要他说出个一二三,他又不是张青肚子里的蛔虫,哪里能知晓。   只无奈道:“若知道张青到底有什么主意,我哪里还会如此忧心,只是有此忧虑而已。”   听燕青到底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卢俊义只上前宽慰道:“知道你为我担忧,只是那反诗既然是梁山里传出,则更显我卢俊义忠君爱国之心!”   “那张青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徒劳罢了。”   燕青眼见自家员外听不进去,自己又实在没个主意,说来说去,也是自己感觉而已,也不多再劝。   只冥冥之中的不安情绪实在难以消减,燕青只得自留个心眼。   可真要说这心眼,又该留的哪里才对呢。   ...   事有正邪,人分善恶。   有些人,当真是天生恶性。   同要是老管家,那仇申夫妇不幸遇强人被害,其官家叶清报知仇家亲族,一面呈报官司,捕捉强人,一面埋葬家主尸首。   留下的孤女琼英也被叶清夫妇收留,视如己出。   若是与如此忠义之人相比,那大名府的李固,可是差远了。   ...   却说李固原是东京人,因来大名府投奔相识却寻不着,冻倒在卢员外门前。   卢俊义救了他性命,养在家中。因见他勤谨,写的算的,教他管顾家间事务。五年之内,直抬举他做了都管。一应里外家私,都在他身上,手下管着四五十个行财管干,一家内都称他做李都管。   卢俊义对李固有重生父母、再造爷娘之恩,不但救了他的命,还在短时间内火箭提拔他做了卢氏集团总经理。   按理来说李固应当对这位既救命又“伯乐”的卢员外感恩不尽,在工作岗位上好好干出业绩来报答主人才对,但是李固偏偏不这么想。   卢俊义那夫人贾氏不过二十五岁年纪,能嫁与河北三绝之一的卢俊义,必然花容月貌。   只是卢俊义“平昔只顾打熬气力,不亲女色”,让却叫李固有了可趁之机。   李固能应付卢氏集团内外上下,必然嘴皮子上有功夫。虽然比起卢俊义,李固是个“穷人”,但哪个女人也架不住甜言蜜语一番。而原先当卢俊义出事后,贾氏和李固干脆推门相就,做了夫妻,那也是早勾搭上了。   ...   “哎!”   大名府卢员外的卧室里头,眼下搂着夫人贾氏的,却是官家李固。   听得怀里美人叹气,李固不由疑惑:“夫人,眼下那员外入了军营当了将军,没个数月难归,这府里任凭咱们逍遥,为何却还闷闷不乐,唉声叹气。”   要说那贾氏,早抛了礼义廉耻,这厢应听了李固言语,却把身子往李固怀里钻去,说的言语更是不知羞耻之极。 第333章 注定的悲剧   “这日子实在快活,只是想那男人总要归来,等其回来之后,又复昔日,每每想的这处,直叫人不由不叹。”   贾氏一阵感叹,直白说的0卢俊义在家时候日子无趣。   李固这心里,那也早对自家那员外不甚厌烦,只是巧言善变,这才久不叫人察觉。   当下听得贾氏之言,到底也把心里话全盘拖出。   却听那李固道:“卢俊义如今带军杀的外头,我是日夜盼望梁山能杀的他,那卢俊义要是死在了外头,那咱们两个也没半点阻碍。”   “只是可惜听说种师道用兵如神,爱兵如子,卢俊义对上那些个反贼,只怕也无多大危险。”   贾氏一听这话又觉没了希望,直又叹息道:“只叫咱们这些事情也不好叫菩萨知道,不然我日日夜夜,怎也要去拜佛求祷。”   说着话锋一转,又是忧心忡忡。   “可就这么下去,我怕迟早还被发觉,这几日我看几个下人那眼神都不同,怕是被瞧了个端倪。”   这当真是亏心事情做的太多,分明二人极为小心,却总觉已经被人瞧出了点啥。   “这等担心受怕的日子,我实在过不下去了,我看,咱们还是就这算了吧。”   贾氏的话李固听得明白,要这浪妇当真就此算了,那是万万不行的!   眼下如此说法,不过是以退为进,逼迫自己想办法而已。   只是虽然晓得,然为了自己后面日子过的逍遥,那还当真得想想办法。   李固嘴里安慰那贾氏道:“这有何难,你瞧哪个下人不顺眼的,我寻机驱了他就是。”   “至于卢俊义那头,眼下好歹还有数月,我想想办法,说不得还有机会。”   说着又哄着怀中女人:“总之你莫说傻话,咱们后头日子可长,我也离不开你了。”   这般话语,卢俊义是下辈子也难出口,贾氏稀罕这李固,就是稀罕的这点上。   听得满意,身上又来了力气。一翻身子,却与李固又翻云覆雨起来。   ...   李固倒也不是个光光会动嘴皮子的人,这头说与贾氏说的要想办法,后头当真开始想起办法来了。   一面差人打探员外动向,说的是惦记员外安危,一面则是自己默默盘算,如何当真能成此事。   而这一打探,还叫他当真打探出了一些事了。   一首反诗,传到了李固的耳朵里。   ...   “芦花丛里一扁舟,俊杰俄从此地游。义士若能知此理,反躬逃难可无忧”。   有意思啊!   这反诗有意思。   梁山当真是给自己递了一把砍头刀,就看自己拿不拿了!   只眼下虽然有了契机,却还得好生谋划谋划,关键如何将那卢俊义置于死地,还能彻底撇开了自己。   好在这事,也不算太难。   ...   百里之外自家的狗屁倒灶事情,卢俊义是半点不知道。   眼下,卢俊义正是与梁山又厮杀在一起。   这会卢俊义对上的,却是小李广花荣与没羽箭张清。   要说那卢俊义,手上功夫实在厉害,河北田虎手下第一猛将卞祥与其交手,也讨不得半点便宜。   何况边上还有浪子燕青的“辅助”,每每对上其阵,皆是险象环生。   为了避开与这等猛人的正面交锋,张青特意安排的花荣与张清,依着高超的箭术,缠着那卢俊义就成。   那花荣与张清也不是普通箭术,卢俊义虽本事强悍,也绕不开这二人。就是燕青,短箭是强,也比不上花荣百步穿杨的本事。   卢俊义打的憋屈不已,他心里是存着一股气的。   梁山污自己有反意,他面上云淡风轻,心里早想着在战场上证明自己。   可偏偏梁山那伙贼人就不接招,使自己一口心火难抒,叫人苦闷。   甚至忍不住就朝着花荣高呼:“贼人!有本事来与我好好比划比划,只会暗施冷箭,算甚好汉!”   花荣对这卢俊义的高呼没半点反应。   只顾着瞄着那卢俊义,叫其施展不开身手。   就这打到了鸣金收兵,卢俊义也不得半点功劳,眼看旁人都杀红了眼,实感自己被针对。   如此回了营寨里,怀着憋闷的心思,倒是没觉着点滴气氛的不对劲。   还是边上燕青心思灵活,尤见几个副将也不见了人影,直暗道奇怪。   却与卢俊义道:“员外,这征战回来,却只见我部归来,其余大将不见人影,可是出了事?”   可惜卢俊义眼下满脑袋都是对付花荣那弓箭功夫,好似没有听得燕青话,直自顾自的问起道:“小乙,若是叫你专心对付花荣,可是能行?”   眼看卢俊义一点没把自己说的话当回事,燕青这是当真急眼了。   压着声道:“员外!你瞧原先营寨里,还有人说说梁山那反诗写的糙,这几日来,却没半点声响。”   “反是几个将军都避开咱们,眼下收兵归来亦不见人,只怕事情有变。”   卢俊义见燕青如此坚持,终于把话给听进去的。   微微皱眉而应:“闲话说的了,到底无趣,自是不再多论。”   “至于其余诸将,皆自有事务,操练所部兵马,没个时间往来,岂不正常事?”   哎!   员外就是把人都想的太好!   燕青到底是出身底层一些,对这些细微的变化都颇有感受。   只是如今又在军营里,就算察觉有异,只怕也如昔年那关胜一般,无处可走啊!   正是如此感叹的当口,却见种师道疾步而来。   燕青见得当即心里咯噔一声,直心里暗叫不好,反是卢俊义个实诚人,还上前要拜。   却见种师道难得有个焦急神情,拉着卢俊义道:“京里来了消息,你家中存有反诗,正是眼下流传的那首。”   “后续必有人要拿你,你速速往西面去,带着此信,去寻我兄弟。”   种师道说着,看着卢俊义目瞪口呆模样,即知此事其还浑然不知。   只是眼下不急解释太多,只紧着道:“此事必是梁山使计,你先暂避,待水落石出时候再归。”   又怕那卢俊义死脑筋不应,更是警告道:“关胜之例就在眼前,你切莫天真自误!” 第334章 白大爷再出马   种师道一阵输出,叫卢俊义说不出话,也无话可说。   尤其是关胜例子放在眼前,卢俊义知道自己是无路可走。   好就好在种师道到底与张叔夜不同。   这种师道镇守多年边疆,还可保人一手,至于朝廷能否问罪种师道,那在眼下形势来看,是绝无可能的了。   卢俊义见此事已然如此,虽弄不清楚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也只得点头。   索性这玉麒麟在关键时刻脑子还算好,要是执迷不悟,当不可救。   种师道见此也心头一松。   关胜事情他也是来才听说的,甚是对朝廷失去这样一员勇武的抗辽将领而感可惜。   如今这卢俊义也是个好汉子,若在自己眼前被构陷,让那反贼屡屡得逞,可是能行?   有时候该倚老卖老的时候,也只得不顾脸皮了。   然卢俊义虽然听得进种师道吩咐,却对自家事情也实在要弄个清楚。   当即与燕青道:“此一去,小乙你便休随我了,替我回家一遭,看看到底怎回事!”   燕青虽然很想跟着卢俊义,却也知道不去弄个清楚必是辗转反侧,彻夜难眠。便是也不废话,直应承下来。   再是互道几声小心,主仆二人便是各奔东西。   ...   不提卢俊义去了西面的事情,就说燕青归了大名府,小心打探,不消多时就得了消息。   原来是官家李固与夫人贾氏,一同去官府报,说的卢俊义家中藏有反诗,二人知道事情重大,不敢隐瞒,索性大义灭亲。   这要说卢俊义是反贼,当也容易被株连,然大宋之贪腐,早从上至下。   李固耗费不少家财,这才免受祸端。   如此又霸占了剩余的卢家资产,却与那贾氏正大光明的聚在一起。   “好歹毒的家仆!”   燕青心里暗骂,当下想杀了那二人,却终究给生生忍住了。   一旦要是这二人死了,那员外的清白可再也洗脱不了,   只是知道了这等消息,也不知如何与员外交待,真要这么看来,好似致命一击,非是梁山打出的。   哎!   燕青心头哀叹,一时倒是犹豫了。   心头一闷嘛,那就得找个人陪说话,解解烦闷。   可惜,如今燕青一个反贼仆人,哪有人与其说话,再说眼下去找谁,那都是害人的啊!   就是自己那“姐姐”,也不好参与此事。   只是不想,他不去寻别人,倒是有人寻的他!   ...   却说燕青自顾自买了一壶酒,出了城,寻了个破庙来吃。   那大名府里人实在太多,以前作为卢俊义的贴身仆人,知道的人也不少,若是被人瞧着,更是麻烦。   刻意躲避之下,这才寻这破庙来。   只是吃酒却难消愁,该是直归了西面与卢俊义汇合,还是想法子在这处为其清白平反,惩罚那两贱人。两个主意在燕青脑子里是左右拉扯,叫人不知如何是好。   “哎!”   “真不知该如何!”   心里烦躁的很,燕青直把酒水一饮而尽,灌入口中,才是叫人舒服一些。   ...   “嘿!”   “这哪里来的人,把我这破庙给占了!”   忽的破庙外头传出个不咋好听的声来,直把燕青引的极警觉。   抄起齐眉棍,身子一翻,起身正对外头。   却见个懒汉,戴的个破烂帽子,正晃晃悠悠的欲要进来。   见得自己举棒相迎,面色大变,咋咋呼呼喊道:“哎!你这人怎回事,好端端的抢人地方,还棍棒相对!”   说着大概是看燕青横眉冷目,心头不由胆怯几分,语气软下不少,只又道:“也罢也罢,索性这地方也够大,多你一个不多。”   燕青见得来人只是个泼皮,似乎没甚恶意,也认不得自己,这才把棍棒收了回去。   却依旧谨慎道:“你这便走,你且让开。”   不想这不想惹麻烦的举动,却叫那泼皮开始得寸进尺,见得自己那酒葫芦,明显吞咽了口水,又言道:“哎哎哎,你这走归走,也不能白白待这吧。”   “不说留的些钱财,那留口酒吃总行。”   那真叫一个爱财不要命。   燕青本是烦闷,如何还能能客气对付这泼皮,一步上前,举棍就打。   那泼皮嘴皮子厉害,手上功夫却不成,肩头受了一棍,吃痛难忍,当场就被打在地上。   旋即连忙又讨饶道:“好汉饶命,我这不敢要吃的了,就绕我一回吧!”   眼看这人如此无赖,燕青倒是也不想再多惹麻烦。   毕竟眼下自己身份不好见人,要是再打死一个,难免不被盯着。   只上脚再是一踹,便要不管这厮。   不想那泼皮见燕青一脚踹来,以为其不愿放过自己,忙扯着嗓子呼道:“你要杀我,等梁山好汉来为我报仇,你也必死无疑!”   这一言可叫燕青听得更怒。本来三分力气的却变成了十分力气。   一脚踹了那泼皮心窝,又是一步上前,拎起人呼道:“你是何人,你与那梁山是何干系,又为何跟着我!”   那泼皮被踹的七荤八素,却还浑噩应道:“小人白大眼,实在不知好汉与梁山有仇,只是前头太怕,胡乱扯出的名号。”   燕青却不信。   只扯着那厮,双目一瞪,只视人眼,狠厉道:“不错!我是与梁山有仇,只是这巧就碰的你,还与梁山有干系,说非是跟着我,可当我傻的不成?”   “你再不言语实话,看我一棒锤下,叫你脑袋开瓢!”   那泼皮已然被吓的不清。   只见其眼泪鼻涕横流,哭喊应道:“小人所言,句句属实,晓得梁山,只因四处听了其名号。也曾经入那山头,却不得所应。”   “也把那梁山恨之入骨,与好汉一样啊!”   说什么与自己一样,燕青当然是不信的。只是瞧这泼皮样子,几分真话该是有的。   虽然恨的梁山不错,然也知里头多是能人,没有这般的孬种,想来非是梁山弄来的。   这才把人放下,却还是狠狠说话,瞧其是否会露出破绽。   “那你说说,何时去的梁山,又如何不被应。”   说着又是警告道:“若是有半句谎话,我拿你人头!” 第335章 帮赵佶回神   那所谓的白大爷便是白日鼠白胜。   这厮早在燕青来前就混入了大名府里,整日就盯着卢俊义府上,一是为了看看那管家李固动向,二来也是等着看看卢俊义是否会回府里。   不想别人没等着,却等着了燕青这个忠心仆人。   眼下连打带踹,也伤的不清。只是如今被张青重用的白胜,这点苦头还是能吃下的。   身上受痛,脑子清楚,直连真带假,把近日想去梁山混个小头目当当,却被不应,甚至赶出的事情给说的一遍。   “让我这有本事的人当个兵也罢,不过多吃两碗粮食,特娘的就把我赶出来。”   “你说说哪有当兵不给饭吃的!”   “不过我听说,是那梁山里粮食本来就缺,不过特娘再怎么缺粮,也不能不叫人吃饱啊!”   白胜这嘴皮子还是厉害,眼下边揉着胸口边是一阵编排,直把梁山里缺粮的消息,也无意中透露了一嘴。   梁山缺粮?   这倒是听闻过。   燕青一听这内容契合上了,心头不由更信几分,当即又问道:“这么说来,你才从梁山走出不久?”   白胜直直点头,又打开了话茬抱怨。   “娘的,这眼下梁山与朝廷打战,可是要死人的,正好他们叫我走,我还求之不得!”   “不过我看那梁山,怎也对付不了朝廷,那往东面去,怕是后面还得杀来。”   “所以就一路来了大名府,想寻个地方投又没去处,最后混了这来。”   说着看看燕青虽然依旧没个应,神情却不似前头那狠厉,忽又明知故问道:“我瞧好汉本事厉害,却怎也与梁山有天大的仇?”   燕青却哪里会应这白大眼,只是冷声道:“非是你该打探的,你莫要打探!”   白胜心里暗骂:“娘的有甚稀奇,不就是着了咱们道,瞅这模样,还当个秘密的!”   只是心里骂归骂,面上还是平静的没做声响。   这下可又轮到燕青忍不住了。   心里到底还是惦记着卢俊义,却问白胜道:“既然你从梁山出来,我且问你,可知你梁山前阵子做的一首反诗。”   白胜直一脸懵逼模样,面上一片茫然神情。   “什么诗?”   “哎呀我这哪懂什么诗词,好汉可当真问错人了。”   听得这白大眼说不晓得,燕青虽有失望却也在意料之中。   就看这厮模样,那能知道反是有鬼。   只是白胜话可没就此说完,却又道:“不过虽是不知什么诗词,却在那梁山里听了个宝藏消息。”   说着更是热切的与燕青道:“好汉!这诗词啥的有甚可说的,我还是与你说说宝藏一事。”   “听闻那宝藏,还是前朝之物,流传至今,虽不知真假,却可是个大宝藏!”   “我还得了个准确消息,要是好汉愿意,我与你同去寻宝,那寻来的宝贝咱们五五...不,六四分账,好汉你拿大头。”   原本燕青对什么宝藏是一点不感兴趣,只忽听前朝之物,心里顿时一机灵,便面不改色,没打断白胜说话。   却说前阵子,江湖里也有传闻,说朝廷在寻宝,好造起陛下的那座万岁山。   本来嘛,这事燕青也就听个乐。   眼下朝廷里什么德行,燕青清楚的很,什么宝藏之说,分明是无稽之谈。   然眼下梁山也有传闻,还说的言之凿凿,燕青自然在意几分。   只顺着白胜之言道:“那你说说宝藏在何,又如何寻的。”   白胜这回吃了这多苦头,就等着这一句提问。   当下听的,实在心里着急了,脱口而出:“闻说是在孟州,我本也想过几日再往东面去。”   白胜实在应的太心急了,这等重要消息,正常来说怎也不能就这么轻易说出的。   果然,燕青也心觉不对,端倪着白胜道:“你就如此信我,轻易说出?”   这被一问,白胜背后当即就凉了几分。   好在关键时刻白胜沉着冷静了一回,面色露出几分苦笑神情,又带有一丝无奈,感叹道:“好汉有此等武功傍身,既然问起,我终究要说。”   “早说还能少点苦,我又何必遮遮掩掩。”   “再说了,那宝藏要听个地方就容易取,梁山早去寻了。我不过也是想去碰碰运气。”   一通说法,终叫燕青点了点头。   白胜心头微微松口气,却知此事还未完。   此番他来此处,可是张青亲自交待的。   用王上话来说,叫是“身上任务极重,甚至影响整个大局”。   白胜虽然不知这事情与整个战局有什么干系,却也牢记在心。   眼下...还任重而道远啊。   ...   平阴的齐军大营里,张青也正与吴用说的白胜事。   他们已然得了消息,那李固刁仆果然联合了贾氏,陷害了卢俊义。   只是卢俊义并未回了京城里,如今是了无音讯,不知去向。   不过既然在种师道的军中消失,想来也是种师道护了一手。   好在虽没能除了卢俊义,总算也暂时叫其离开了眼前。那卢俊义被称为梁山第一高手,虽然张青是没正面应过,不知那手有多高,却还是弄走了最好。   ...   “不错,那卢俊义既然远走,咱们就成事了一半,另外一半,只能看白胜了。”   张青对于弄走卢俊义的成果还是很满意的。   种家军本来就难对付的很,加上卢俊义这等强手,更难对付。   只是眼下梁山还是粮草有些吃紧,若是对付种师道时间太长,容易出事啊!   然要彻底解决问题,不在种师道,却在赵佶身上。   吴用听弦知音,知道张青意思,当即应道:“可惜白胜兄弟去了之后,不好与咱们往来信件,如今情况如何,实在不知。”   “咱们更是无法给他再多驰援,只得靠他随即应变。”   “只盼那燕青走投无路,又心念其那家主,抓的这救命稻草不会放手。”   张青听得点头应道:“眼下只要赵佶又把心思放在万岁山上,咱们这头压力必要小不少。”   “一将无能累死三军,何况是一朝天子。”   “咱们...得帮赵佶回回神了!” 第336章 张青与种师道   赵佶回神的速度当然没有那么快,这消息还得在燕青心里沉淀沉淀,才有可能传了赵佶的耳朵里,而相比赵佶,眼前的种师道回神可是快多了。   ...   “王上,那种师道又举军来伐,大军齐出了!”   张青与吴用说话才说罢,那头朱武又急急来报军情。   这几日,种师道一改先前守势,反攻而至。   更是出手就下重手,全军来伐,不留后手。   张青明白,那种师道是看出自己再逐个击破,生怕出现第二个卢俊义,这才大军相伐,好叫自己抽不出手,再思量这般“歹毒”的计策。   只是太过急切也容易出问题。   种师道那心态倒是稳的住,就不知如此氛围之下,他手下那些个大将稳不稳了。   不过如何让急切者更心急,却还有些讲究!   张青听得朱武来报,直高呼一声道:“种师道都亲自出马,我也不可再留与本阵!”   “正好亲自会会那种家军,看看到底是那西北狼厉害,还是我梁山虎威武!”   朱武却听张青话语中似乎带些冲动,连忙上劝:“王上尊贵之躯,不好以身冒险,镇守本阵,更可防那种师道使计偷营。”   张青却不应,只呼道:“老朽之身亦敢叫阵,我可能不去?”   “休再多言,与我出阵迎敌!”   见张青如此坚持,朱武也只得应下。   只当是张青冲动一回,也不当大碍。   ...   两相大帅终相见。   一个是征战沙场多年的老将,一个是起于毫末之间的英豪。   两人相对,心里各自佩服对手却又皆期望对方早些去见阎王。谁都知道,二人之间,是没有和平的可能。   说起话来,也是相当不客气。   “那赵佶看来当真朝内无人可用,眼下引个来头来伐,可笑可笑。”   如此讥讽话语,当然不是张青本心所言,这种师道为国为民,还是很得人敬重。   这要是换个情景,张青也必然是另外一种说法的。   只是眼下,这话语可也不是说的种师道听得。   果然,边上索超一听张青如此侮辱种师道,又知其实害了卢俊义的罪魁祸首,当即难忍,拍马而出,一把长斧横立,大骂道:“张青!你个孬种!有本事与爷爷来较量,休得在那狂言!”   索超这头呼完,不用张青说话,那帐下大将各个就按耐不住。   只是冲的最快的,还是那双枪将董平。   话也不多,使着三尖两刃刀就向外冲杀的去。   两人这几日来也不知是斗了多少回了,早就习惯了对方的路数,眼下一交手,那就是奔着杀招去的。   种师道在旁一见,且见那董平双枪在手,左右开口,与索超相斗,丝毫不落下风。   再朝那张青身边看去,两旁站着鲁智深、花荣、卞祥、钮文忠等等一干大将,甚至还瞧着那持着一把大刀,冷面相对,直视己阵的枣面将军。   种师道知道,那人定是大刀关胜!   就算心里已然有了不少准备,却还是对朝廷失去此等悍将而可惜。   ...   斗将这事,一般都是难分生死的,尤其是两人都差不多的情况下,谁也不是个吕布,就更不容易了。   索超与董平还是各自不分胜负。   正是两马想错,各自稍喘口气,还要再上时候,种家军阵营里却突施冷箭,奔着那董平而去!   董平哪里想到这种师道如此卑鄙!   两将相斗,还突发冷箭来袭。毫无准备,被打个措手不及。只来得及侧身一避,堪堪避开要害,却不慎左臂被射中。   梁山这头众人一见,当真怒极!   纷纷出马,一面要护住董平,免得那索超乘人之危,一面是上前高呼,要那射箭之人出来交待。   不想那人脸皮也厚,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却言道:“对付你等反贼,何讲什么道义?”   “只叫你们个个伏诛!”   梁山众人听得大怒,见得那人便呼:“史文恭,有本事来出来一战!”   眼看这两相大军相对,快成了江湖斗殴之事,种师道终于上前开口:“张青!我知你粮草耗尽,不过再坚持数月而已。”   “四处求粮,也无人能应!”   “死路一条,还不速速受降!”   与张青一样,种师道说着有些难听的话语也不是说给张青听得。   自是为了扰乱军心,叫张青这大军知道粮草告急。   只是这事情,张青心里清楚,却不会露出半点口风。那白胜知道,不过也是张青授意,若不是不然,就是白胜也不会知晓。   知道这粮草不足的,还是军中几个核心大将。   至于那种师道如何晓得的...说不得还是从南面来的消息!   张青心里暗骂那方腊狗贼人,面上却大笑道:“若是如此,种相公你又何必如此心急?”   “困我数月,岂不不攻自破?”   “如此着急乱我军心,莫不是自有难处!”   打嘴仗,历来还是有必要的。   别看种师道年纪一大把,那“嘴仗”也没少打,比起张青也犀利的很。   又呼道:“不认无妨,你虽捂着严实,然消息在江南却早传开了。”   “今日任凭你口舌犀利,亦是无用功尔!”   言罢,却见那种师道也不给张青说话机会,直叫军马掩杀而来。   张青布阵得当,左右两翼护住,中军弓弩齐射,种师道亲自领军,也破不得张青大军。   只是两人这番大战,说是再互相碰上一碰也好,说是来乱军心也罢。   终究还是没杀个你死我活,还是点到为止,战即是退。   种师道心里明白,若是在这杀个干净,西北军就算能胜梁山,必也死伤惨重。   这头死的人,后头可补不回来。   如今天下大势如此迷乱,内外有贼,种师道保全战力,不为自己,是只为这大宋江山的。   如今未乱梁山贼人之心,当也亲自领兵一遭,为的只是在大军面前戳破张青眼下的难题。   只是他没想的是,这张青也用言语相激,直接侮辱自己。   虽自己不受影响,却难免叫帐下人不忍其辱。   就说那索超,急先锋到底是急先锋,拍马就上,性格爆裂,怕是容易受激啊! 第337章 急急而退   相较之下,这引索超性急与自己这头缺粮,当然是个小事。   两相战罢,张青归了营寨,便知是被种师道摆了一道。   那老家伙,举兵来伐是假,要在大军面前说的自家缺粮是真!   本来还想前线紧着粮食,再叫后方想想办法,好度此难关。不想却被那种师道点破,眼下倒是还好,一旦出现端倪,只怕军心有变。   就算张青名望再高,若是知道没饭吃,这军中还不反了天?   不过说实话,也是自己一直没能处理了此事。   程万里等人早有告诫,可惜却也一直没能想出法子,依照形势称王,终究被那蔡京盯上。   如今这粮草一事越发严重,终叫该是彻底解决了才好!   张青入了大营,便唤吴用,朱武,汪思温来议事,直直说了三天三夜,这才出了营帐。   却也谁都没想着,张青出了大帐,便令大军后退,更是一退就退数十里,俨然一副龟缩模样,好似当真被那种师道影响了。   一时之间,这军心多还有些不定,好在眼下这粮草还管够,兵卒吃饱,虽心头有那一丝疑虑,倒是也没个声响。   ...   “张青这是以退为进!”   种师道这头得了消息,当即看出张青心思。   青州好歹不是西凉荒芜之地,张青入齐,更是没多造战事,就说那存粮,也够其再消耗数月。如今却退的如此之快,当是以退为进,别有心思。   不过既然那张青退的,那自己也不消客气。   种师道缓缓领兵,稳扎稳打,过平阴,入齐州,缓缓推进阵线。   如此稳扎稳打,按理说是最好,只是却见梁山退的这块,按奈不住的人可多了去了。   急先锋索超,恨那梁山,屡屡请战,欲要追杀上去。   只是种师道哪能应他,索超不得号令,自然也是走不得的。   毕竟不下诸多钟家军,都是种师道带出来的,索超虽是每每争先,也深入军心,却到底难比种师道多年带军的威望。   只得随着大军稳步向前,却几日连梁山皮毛也摸不着。   有力使不出,却自有些憋屈,还与边上徒弟周谨道:“那梁山分明是被种相公抓了破绽,军中无粮死撑。”   “眼下一退百里,也定然军中有变。”   “正该抓着机会,追杀干净才是,怎能错过机会!”   这周谨便是大名府留守司副牌军。   当年杨志曾经在大名府与周谨索超交过手,也是轻而易举把这周谨打的招架不住,想来其与师父索超的差距,还是有些明显的。   眼下这索超来参与剿灭反贼,他倒是也跟着来了。   当下听得师父有些抱怨的话语,自己心里没甚主意,只应道:“大帅如此安排,中是稳妥,如今咱们虽胜,可也不好大意。”   “想想那张青狡诈异常,大帅这般也不错。”   听得徒儿都站的种师道这边,索超倒是心里安稳了一些。   这急先锋说是急切,却也没那般莽撞。   只是又叹息道:“只是觉着眼前大好机会,咱们若是一鼓作气平灭这梁山反贼,其余地方,当更是容易。”   “在这耽搁的越是长久,只怕越是与战事不利。”   这边感叹完的,却听外营又有人来报,报的不是别的,却是又见梁山动向。   眼下这索超在种家军里,常为先锋,探路斥候,来往密切,说发现梁山踪迹,倒是也不奇怪。   那梁山虽退,却也常有斥候看自家动向。   索超听得便问:“可是又见梁山探子?”   本是随口一问不欲理会,不想来人却报说:“非是探子,好似是个将军。”   索超听得眉头一皱,言辞犀利几分,高呼道:“何以见得,你如何瞧出?”   来人倒是也不慌张,只稳稳应道:“只因那人拿着双枪,曾在战场上见过与将军相斗。”   “是以心里记得清楚,知道那人是个将军。”   索超一听就知道,那说的正是董平这厮。   “好啊!”   “我还没寻你,你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索超心里暗骂一句,语气更急,接着问:“那将带着多少人,你可瞧的真切?”   来人早把信息牢记在心,当即又应:“不过十来骑,左右皆无人。”   嘶...   十来骑?   索超听得隐隐有些恼火,甚至觉着被那董平轻视。   高呼道:“那厮简直猖狂,只带几人就敢在我眼前耀武扬威,可是在说我索超无能!”   呼完转头与周谨道:“叫人点齐兵马,我必剿了他!”   周谨一听却下意识道:“那董平一人来,只怕有诈,将军莫急,等我打探清楚再说。”   “只怕是调虎离山,想引将军出阵,来偷我营寨。”   这要是换个人可能也就罢了,偏偏是那董平,索超可是难忍。   只狠应道:“梁山贼人眼下远走百里,何能哪还有诈!”   “只怕早是人心惶惶,军心不安。”   “那董平眼下能领十来骑在此,何不是正应此理!”   “你休多言语,放跑了那厮!”   这说着,更是不等周谨点人,自上那雪豹马,长斧一横,便是要拍马而走。   周谨见状不得再劝,只得无奈提马跟上,再领骑兵而走。然走的匆忙,也没带上多少人。   不过人数虽说不多,倒是也能碾压董平的“十来骑”了。   ...   索超直直奔走而出,甚至没来得及报告种师道。   领着约莫百骑,由着那斥候指引,不多时候果见了董平。   从理论来说,人是能看无限远的距离的,比如一座高山,若是没有阻挡,千里之外都能看见那轮廓。   只要这东西够大就是。   而对索超而言,董平就是个“大家伙”。   眼力一下变得极好,老远就瞅着了董平,见那厮手持双枪,骑马来回晃悠,不知打的什么主意,心里暗道不可放过。   却呼道:“贼人就在眼前,弟兄们随我来杀,一个都别放过!”   旋即就是急急冲锋上去,生怕错过了董平。   百马奔腾,直起一股尘烟。   那董平本早该看见,当即就回才是,不想却直直在那杵着,仿佛未发现一般。   索超瞬间觉着不对,然已快马加鞭而上,四处又确无他人,只得按下疑虑,一心只想冲垮了那董平再说。 第338章 小兵变大将   你说索超急切吧,其实也非是如此。   梁山大军确实都走了个老远,四下也探明白,确实没有其余人马,就那董平一小撮,可不叫人要追杀了去?   是以那董平不退反进,直叫索超有些意外。   就算你董平再能打,一个打十个,却也不能以一挡百吧!   正杀的眼前,索超正要呼喝,给那董平个死期,也顺便灭其斗志,哪想自己还未开口,对方却反是先讥笑起来。   只见那董平眼睛微眯,瞅着自己来的眼前便呼:“索超!你实乃是无谋之辈!”   “区区小计,就引你上钩,今日便是你身败名裂之日!”   索超听此讥言,更是怒火中烧。   平日里也却有人说自己脾气太烈,早晚吃亏,自己也多少克制,遇事多做思量。   眼下这董平分明只有眼前这杆子人,却还欲要用言语动摇自己!   实是当真以为自己无谋,才在眼前惺惺作态,欺瞒与己!   索超心中大恨,不顾再多言语,就照着董平冲杀去。   董平见得就来抵,当也未半点犹豫。   这两人相斗了多少回了,本事伯仲之间,实在没甚可说。   索超也不欲亲自拿这董平,早与身边周谨言好,要其先灭周围兵卒,再合围了董平,叫其插翅难逃!   周谨也不犹豫,紧紧记得师父之言,奔着那十来骑杀去。   “杀!”   临了贼人跟前,周谨也高呼一声,鼓舞士气,便朝着面前兵卒砍去!   大刀贯力而下,本想必叫贼兵身死,不想却只听铿锵一声,却见眼前一把朴刀横着,生生拦下自己一击。   周谨直被吓了一跳。   哪里来的兵卒,可这等厉害,还能拦下自己?   再是定睛一瞧,却见这哪里是个朴刀。   光芒夺萃,寒光四溅!   这分明是个宝刀啊!   更叫周谨心惊的是,这宝刀特娘的自己好像见过啊!   细细想来,一个普通兵卒,又怎么可能用的起这样的神兵利器!   思绪瞬间清醒,周谨终于想起在哪里见过这等宝刀,直高脱口而出高呼道:“青面兽杨志!”   呼完就见着眼前人抬起藏在毡笠的容貌,那显眼的青色胎记,正显的其身份!   可不正是那杨志!   却见那杨志,一刀抵开周谨,露出个渗人笑容,却应道:“副牌军,好久未见!”   周谨一见杨志,心头大骇。   当年在大名府,他可是被这杨志打惨了,眼下战场相见,当真是见之就怯。   哪还顾着自己人多,是拨马要走。   杨志却不打算放过这厮,几步往前冲去,边追边喊:“副牌军哪里去,可不与我叙旧一回?”   周谨哪里敢应,只盼周围人拖住杨志,先抽身而去。   可这周谨也是在被吓破了胆了,眼下既然杨志在此,那其余十来骑,却能是谁?   只见各个丢开毡笠,正是杨雄,石秀,孙立,孙新,乐和,史进,杨春,陈达,鲁智深,武松以及钮文忠与帐下四威将方琼、安士荣、褚亨、于玉麟。   这些人均用军刀,就是鲁智深也丢开自己禅杖,只用戒刀。   又是各个身戴毡笠,在董平的“张牙舞爪”之下,寻常人自然只会注意的董平,哪里会看其余那“十来骑”是谁!   更想不到,这些梁山大将冒此风险,故意引自己而出,就为针对索超一人!   此正是虎入羊群。   梁山诸将一通砍杀,杀的索超帐下人一个措手不及,加上副将周谨见之就怯,无胆抗衡,使得这百来骑被梁山是杀的稀烂。   杨志更是直直奔着周谨,路上顺道砍翻两个,终于追上后背,一刀就往前捅去。   “啊!”   周谨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悲惨而凄厉的高呼,直就被捅下马,瞬间没了生机。   而那临死前的高呼,也直直窜入了正在血战的索超耳朵里。难免让人分心一瞥,正见自己徒儿被砍杀下马的姿态。   这倒是激起索超杀心,奋起来杀,只要那董平陪葬。   可惜董平眼下知道大事已成,只顾着防守,眼下却不和发了疯的索超拼命。   只等身边弟兄把其余人都杀退,集合一围,直把索超围在中心。   双拳难敌四手,眼下索超再厉害,也不可能突出重围了。   气喘吁吁,环顾这群梁山恶贼,只感叹道:“有意思,你等这群反贼倒是看的起我,费劲心思,只为引我而出?”   “只要我大军安在,就拿我一人又有何用?”   “只知眼前蝇头小利,反贼不过反贼尔!”   这索超倒是也嘴硬。   直到这场景下,也还要抨击梁山一番。   不过话说的也对,索超毕竟只是一将罢了,对于全局之势,影响甚微。   董平听得也毫不在意,只是笑应:“咱也不知为何王上非要针对你来,不过设个算计便把你拿下,也确实容易。”   如此又讥讽一句,便是群起而攻之。   如此索超就欲誓死不休也不行了,最终被武松鲁智深拿住,丁点动弹不得。   嘴里依旧不依不饶,直呼着什么可杀不可辱,只是当然也没个人会听其念叨。   只是拿了就走,不做半点耽搁。   众人也晓得,留在此地的确冒险,快马加鞭,与张青大军汇合。   ...   针对!   赤裸裸的针对!   种师道知道索超出事时候,那梁山早早快马而走,没了半点身影。   心头也有些许后悔。   从卢俊义那事情上,自己分明早看出张青针对这四方投来的将军,偏偏还是没能防住,叫张青再是得手。   只是也当真未想,那梁山不思量如何破自己这西北大军,却当真想的如何破将。   费劲心思,收效甚微。   种师道有些摸不准张青到底什么想法,然连失二将只得更是稳扎稳打。   尤其入了齐州之后,更是推进的没那般迅速。   沿途之上,反复刺探,向着济南府的方向推进。   一面也是把捷报往京城里传,以免陛下过于心急,再出昏招。   种师道有信心,眼下虽然梁山占了点滴便宜,然那粮草问题解决不了,终不免灭亡之路。   至于索超...   生与死,眼下倒是顾不上的了。 第339章 方腊求将   张青拿了索超,也不顾再使什么计谋招降了他。   眼下梁山人才济济,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   这当下的关键之处,还在如何借出粮食。若是再这般下去,只怕是要出事。   而如此形势之下,则也该孤注一掷。   张青心里早定主意,若是方腊再装傻充楞,不顾同为义军的情分,自己也只能逼迫他一回,好叫其晓得自己眼下困难。   索性张青还未出马,方腊听闻梁山一退再退,却也反应迅速。其他消息未至,方金芝人却先到了。   只那一路风尘仆仆的状态,看着也是来的极为匆忙。   ...   “正是要寻圣公,倒是先把圣女等来了。”   张青一开口,便是直抒心意。   而其身着铠甲,气势汹汹,说这话语,听着也是话里有话。   方金芝见张青态度大变,若说以前是虚与委蛇,这当下却是语气冲冲,少见如此态度。   方金芝心里有数,这张青如此态度究竟为何。   心里当即下了决断,却暗自思量:“看来梁山粮草已然当真不足,这才心生埋怨与我家势。”   “只按着父亲所言,此间还不可叫梁山败的如此快。”   “左右得想法子,好叫梁山稳住。”   心头这般想着,方金芝也是主动上前来应:“听闻齐王粮草告急,圣公急令我来,与齐王说说援粮一事。”   张青听得心里一跳,面上却沉静如常。   方腊如此主动,怕是还有他求。   只是既然方金芝未提,张青脸皮也厚,只就点头应道:“原来如此,倒是要多谢圣公慷慨。”   “只是眼看如今形势危急,只盼圣公早些送粮来,我才好接着与那宋贼抗衡,亦保江南平安。”   这是不仅要粮草,更还是要的紧急。   出乎张青所料,方金芝又是一阵点头,好似眼下什么都能应。   只是说的话语却与态度不同,只听话锋一转,却又道:“只是咱们江南里头虽然粮草不缺,却亦有难处,还求齐王慷慨,能相助一回。”   来了!   张青心里暗道一声,便知这方金芝眼下要图穷匕首见,说出真正所求来。   只得应道:“江南地大物博,还有甚是要求我的?”   方金芝长长叹息一声,却呼道:“我军中虽是兵多将广,却不比梁山,少能练兵之人。”   “闻说齐王帐下,有曾为八十万禁军教头林冲林将军!”   “圣王正巧最近征募一支新兵,欲请其来江南一遭,为那些新卒操练。”   好家伙!   这是要人啊!   “特娘的,眼下这战事如此紧张,正是用人之际,林冲正为自己镇守大本营,如何能放?”   张青很是为难的应道:“借个人来放在往日倒是容易,只是眼下大将们早有安排,牵一发而动全身,实在不能应。”   方金芝似乎也没指望张青能当即应下,只缓缓点头道:“若是如此,那我只能再与圣王转告一句。”   “待商量了再有结果,再与齐王来说。”   这般说的,却见那方金芝便是起身而出。   那是风尘仆仆的来,又是疾步匆匆的走。   又急又缓,态度不可捉摸。   张青明白,说到底还是自己有求于人,之所以方腊借粮一事拖延到今日,也是因为之前不想吃亏太多。   ...   “若是不应那方腊所求,无法三个法子。”   “一是突破那种师道,直杀京城里,届时不说粮草,天下皆有。”   “二是转头杀的江南之地,那方腊不给,咱们就亲自去拿。”   “其三就在淄州、青州之地强征,解燃眉之急再说。”   “只是无论哪种方法,都是下下之计,不可为之。”   吴用分析半天,说有三个法子,实则却是走投无路。   虽没说明白吧,那意思也非常明显的了。   张青却难舍林冲离去,感叹道:“林冲此去,怕是再难归来,我舍不得其。”   吴用笑道:“王上重情义,林冲兄弟又何尝不是?只是若与其说此事,其必知何事为重,定然应下。”   “再说换个旁人,臣下也心头难安,反是林冲兄弟去的,却不怕会出差池。”   “让他去的,也是安心的。”   这些道理张青当然懂的。   要说自家诸多大将,还是鲁智深与林冲与自己最亲近。   若说别人可能还有万一机会倒戈,这二人是万不会如此。   只是...   说来说去,总是觉着被那方腊趁火打劫,甚是让人恼火。   ...   缺粮一事,终究还得解决。   张青使花荣回大本营替了林冲,更当面说的眼下情况。   林冲初闻大惊,怎也想不到自己还被方腊惦记,却也很快稳着了心思,与张青道:“虽不知为何那方腊如此看重我,不过以我一人即可解眼下危急,林冲自万死不辞。”   “何况此一去,也非生死之别,去的江南,日后还可北归,王上不消左右为难。”   “就依着那方家所言,我去江南度些日子又何妨?”   林冲倒是很果断,没做多少思量就愿意只身往那江南地方去。   只应的虽快,却还心中存疑。   “不过那方腊就要我一人,实在也有些可疑。不知打的什么主意,我还先去会会再说。”   的确,那方腊别的不要,就光要林冲一人,多少有些蹊跷。   然事已至此,也只得走一步看一步。   只是既然林冲要去,身上担子当然不能这么简单,张青又细致吩咐一番,叫林冲多留几个心眼。   好在林冲也远非是当年的“白纸”,经历太多事情,早变机灵多的。   直把张青交待牢牢记在心头,只等日后时机至。   说的最后,却终究还有一事难解决。   此一去,好不容易团聚的林冲夫妻,只怕又要分离。   好在这当口林冲倒是想的开。   直言:“昔日全靠王上才可叫自家夫妻团聚,如今虽再分别,却知夫人留此必无危险。”   “为王图霸业,忍一时别离也未尝不可。”   诚可叹,林冲忠心为梁山,不惜别离顾大局。   只可惜,那方金芝却似乎早料林冲要孤身一人去,得张青所应,却不依不饶。   “圣公特地交代,不忍林将军家人分别,若是能去,当是一同去的。” 第340章 有人走,有人归   看来是要把林冲家人引为人质了。   张青多少明白方腊为何指名道姓要这林冲,就光从夫妻关系来看,这梁山诸将还是狠人居多,说夫妻情义深厚的,那还得是林冲排名在前。   林冲一人在江南是好走,带上家里人可是不一定了。   本是还想与这方金芝说道说道,可惜方金芝该是得了准确信,咬紧牙关不放,无奈之下,也只得再退一步。   林娘子倒是不当所谓,带着重归的使女锦儿,巴不得跟着自家相公。   ...   方腊给梁山粮草,其实是必然的事情。   眼下朝廷军马势大,那淮西王庆又态度暧昧,全靠着张青在北面顶着,才使自己在童贯面前有些突破。   而就这般,自己也打的不算容易!   所以对梁山斗不过西北军的种师道,方腊表示很理解。   要说以前大概还有别样心思,那在童贯面前连连吃瘪的局面之下,也暂且熄了那“吞狼”心思。   不过就不说梁山这条线,若说当真的历史上,那方腊宣和二年十月在睦州自号圣公,宣和三年四月就被童贯击败,最终在梓桐峒的石涧中被俘。   这实力对比,自是差距明显。   如今在梁山张青的“帮衬”之下,能坚持数年,却也不容易的了。   只虽说粮草要送,白白送的又难免可惜。   正巧几番与朝廷兵马相伐,叫方腊看出敌我差别。   虽说自己手下大将不少,人才济济,却可惜兵卒与那朝廷军相差不少。   这些农民,操练太少,每每上阵,杀的艰难之处,皆容易士气崩溃。   手下又无练兵之人,苦恼之际,却有尚书王寅谏言。   以粮草换个练兵之将,岂不是正好?   而要说梁山里头练兵最好,名气最响的,自然是豹子头林冲。未免出人不出力,更是要其夫人同来,好能拿捏住的。   如此缘故,才有了这粮食换林冲的一幕。   ...   林冲离开之后,方腊倒是也信守诺言,不日就备了粮草,送了青州来。   按着这速度来看,只怕张青提请之前,这方腊早就准备好了。   不过也只等了自己撑不住的时候,这才出手。   说到底,还是存着坐山观虎斗的心思,只不过眼看这火快烧了自己跟前,这才援助。   林冲一走,张青也难免有些难受,好在这走的人是有,却也有久别重逢之人。   却说林冲才走两日,忽一日却见鲁智深一脸喜色,来寻张青。   张青见得本还想逗趣一句,却听鲁智深高呼一句:“哥哥,咱们国师回来了!”   国师!   自家的国师,可不只有一人,正是那跟着乔道清回山寻师的公孙胜啊!   张青自己是从来没忘记这公孙胜,也只怕这公孙胜忘了自己。   眼下终于归来,更是这等危急时刻,张青自是大喜。   连忙拉着鲁智深呼道:“可是公孙道长回来了?”   还没等着鲁智深点头呢,张青便是急急奔走而出。   直出几步,却见公孙胜正在远处,与那乔道清并肩站立。   张青也不顾乔道清这厮怎又来的,只上前拉着公孙胜感叹道:“道长!此一去了无音讯,直叫我是想寻不敢寻。”   “日夜所盼,终究把你给盼回来了!”   公孙胜本来倒是挺淡定的。   只是看张青这激动模样,搞的他倒是有些许不淡定了。   直叫是“君以诚心待我,我不可欺之以诚”。   公孙胜见那张青激动万分,倒是也跟着感动起来。   却言道:“在山上耽搁了些时日,却也时刻挂念弟兄。更也听闻哥哥称王,鏖战与西北种师道之事。”   “只怕战事有变,这才连忙下山。”   说着也面露几分歉意,叹息道:“不想终究晚来了些许,咱们却已然退的此地了。”   到底还是远离的战场,公孙胜只以为张青是被种师道杀的大败,才一退再退。   好在张青自己知道不过是战略性的暂退一步,听得公孙胜之言只笑道:“道长...不,现在该说是国师。”   “国师来的正好,咱们与那西北军,还没真刀真枪的拼过命。”   “如今几番布置皆已成,正是反攻时候!”   “国师恰在此时归来,正好助我一臂之力!”   公孙胜听张青斗志昂扬,原本想好的鼓励话语倒是也没个用处了。   只是一阵点头相应,也总算想起还在身边的师弟。   引来与张青介绍道:“此我师弟乔道清,虽本与我梁山为敌,不过眼下却已被我师父点化清明,欲与我一同归的梁山。”   张青听得大吃一惊。   本以为这乔道清不过是顺路与公孙胜同行一遭,却不想竟然是来投的自己!   当下心头不由些许犹豫。   那乔道清戴着道冠,穿着大氅,手中拿着他师父的清尘拂,看着是气质非凡,只问题这厮人品实在有些问题。   其号“幻魔君”,可不是没道理的!   当年其之所以投奔田虎,只因己应得的赏金被贪夺而打死了一个库吏。   可谓出手狠厉,无仁慈之心。   不过话说回来,就张青这个和尚杀手,也没资格比比乔道清的人品问题。   再说人又不是非黑即白,就说后来梁山里的河北降将孙安病逝,乔道清作为其好友,十分伤心,与另一降将马灵一同拜别宋江,飘然而去。   倒是也有重情一面。   是以张青虽然犹豫,却也就犹豫了那一瞬间。   认真点头道:“既然国师说话,自是既往不咎。”   说着也正面与乔道清言道:“乔道长本事我曾见识,道法深厚,今日来的,也是我军之福。”   乔道清自来此地,便未曾开口,直到张青如此表态,才终于开口而叹:“齐王心胸宽广,我甚是佩服。”   “且请齐王放心,我得师父所托,自无二心,当是尽忠尽力。”   这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说的简单,做做却难。   世间又无读心法,哪知人心到底忠诚否。   不过这乔道清,还来的真是个时候!   其与梁山本为敌的身份,却好让自己那出戏加上一层保险。   只唯一的问题是...   自己到底能不能信任乔道清至如此程度! 第341章 白大爷休矣!   大名府的郊野。   乔道清一路飞驰,脑子却还有些晕乎着。   他是咋都想不着,张青那是当真信任自己!   这自己才来一日,就给了如此重任在身,简直...   简直说的难听一点,那就是心思太大!   只晕乎归晕乎,去是还得去的,只是要寻的二人,眼下哪里还会待着大名府里,早没了踪迹。   好在乔道清本事非凡,自有一套寻人之法,可事半功倍,精准定位的。   ...   “难怪好汉如此本事,原来是那卢员外的家仆。”   “那梁山贼人实在可恨!使的这些个阴谋诡计。”   “不过这话再多提一句,我看此事最最可恨的,还是原来你们夫人。”   “员外征战在外,其却水性杨花,勾结的官家,陷害官人!”   “这等女子,该是千刀万剐才是!”   “好汉,我看咱们还是先杀回去,把那对狗男女杀了再说。”   度过时日久了,燕青似乎当真相信了眼前这白大眼的说辞,还把自己身份说的其来。   白胜心里当然早就清清楚楚了,不过面上还是装的惊疑不定,旋即感叹万千,最后义愤填膺。   一连串的情绪变换,可谓是相当的顺其自然,叫人不觉有任何破绽。   而要说为何如此有表演天赋,那白胜也只能说一句都是被逼出来的!   那特娘的你要是每次表演不成都面临生死,妥妥也能成为表演大师。   只是这白胜实在啰嗦的紧,燕青受不住,终于打断:“眼下我主受不明之冤为朝廷钦犯,若再杀那奸夫**,岂不是坐实了罪名。”   “眼下人多嘴杂,你莫多言,安心吃食,尽早赶路。”   这年代要抓个逃犯,也没那么容易。   燕青与白胜远离的大名府,甚至还可以寻个地方吃些好的。   白胜听得只又一阵点头,心里却暗自叫苦。   按着那燕青意思,此一路要去西北先找卢俊义说了前因后果。   这一路大老远的可要受罪了!   可白胜心里纵使千百个不愿意,却也只得跟着一路。   心里只叹齐王能看的咱老白的辛苦,那便也是值当了。   正是顾自感叹时候,却听外头传来一声高呼:“有甚好酒好菜,速速给贫道拿来!”   “娘的这鬼天气,莫名下起雨,真叫心烦!”   江湖之上,和尚道士都属是麻烦的群体,如此高调的,更是会容易引人注意。   白胜也忍不住的抬头一瞧,却差点半条命给吓丢了!   虽然河北战事白胜没咋多露面,可这老道他可记得!   魔幻君乔道清!   简直特娘的邪了门了,这也能给撞上!   白胜连忙低头,只怕被那乔道清看见了。   只是这异常动向直被燕青看在眼里,瞧这白胜怪模样,便知这道士有来头。   眼睛微微一眯,便一手按着白胜,一边低声问道:“那道士何人,你为何如此做派?”   白胜怕的是那乔道清认得自己,虽然他也知道自己多半不叫人相识,却也只怕万一。   要是当下揭穿了,只怕小命保不住了!   而好死不死,这燕青还来问。   白胜一时哪能这么快反应,只好应:“那道长乃是乔道清,听说为人极其狠辣,杀人不眨眼。”   “尤其在河北与梁山人交手过,至此便恨梁山贼!”   “那甭管是谁,只要与梁山有瓜葛,只怕都要被其下毒手。”   说着艰难咽了口口水,低声急道:“好汉咱们快走,要被见着,可是麻烦了。”   可惜,白胜是害怕的很,那燕青倒是来了兴致。   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自己人,既然都痛恨梁山,不正好同来一叙?   当即低声与白胜应道:“你如今与梁山早没了瓜葛,如此怕他作甚。”   说着也不管白胜反应,却高声呼道:“道长,可来一叙?”   只见乔道清冷眉一动,朝着燕青来看。   瞧着那汉子真挚而热切的眼神,打心底的冷笑两声,却几步迈上,直坐燕青边上,正对着已然瑟瑟发抖,不敢抬头的白胜。   也不管这厮,直对燕青道:“怎说,是敌是友,先说明白了。”   燕青听得一愣,旋即露出笑意,大叹道:“道长当真是个洒脱人,在下邀来,自然是友,如何能为敌?”   乔道清却听得冷哼一声,有些不客气的应道:“只是你虽如此说的,贫道却不记得有你这故友。”   说着也拿眼看着眼前还低头的白胜道:“还有你这同伴,瞧着甚是惧怕贫道,只怕是见过面的吧。”   白胜一听是心头高呼哀哉哀哉。   已然说不出口话,只能听着燕青接着介绍。   却听其道:“非是旧友,可为新朋友,至于我这兄弟...”   燕青说着,又瞥一眼依旧惶恐的白胜,无奈摇头道:“这兄弟名唤白大眼,本是梁山之兵卒,知道道长与梁山过节,这才如此不安。”   说着倒是也怕这乔道清突然发难,紧着又替着白胜解释道:“不过白兄弟早出了梁山,眼下已然无半点瓜葛。”   “至于在下,名唤燕青,乃是大名府卢俊义之家仆。”   “前些日子我家主亦受梁山使计,如今却成了反贼!我与梁山不共戴天,得知道长与其有仇,便是来邀。”   乔道清听得缓缓点头,却把视线还盯着白胜。   只嗡声道:“竟是来的梁山?”   “正好,这梁山大大小小将领,贫道牢记在心,且让贫道瞧瞧,看看是否认得。”   完!   彻底完蛋!   你这老道士正是吃饱了撑着,记性这么好作甚?   “王上啊!你可记得我白胜啊!”   自觉当真没的活路,白胜心里高呼一句,却还得做最后的挣扎。   两眉一皱,腮子一股,再硬生生的吸大两个鼻孔。   指望做的些不同处,好叫那乔道清认不得。   抬起头来,只见乔道清眉头一皱,直把白胜瞧的心凉。   就快感觉自己忍不住要拔刀一搏之时,却听那乔道清冷声道:“还当真是个小卒,没半点印象。”   旋即就再也不对自己感兴趣,扭过头去。   当真天无绝人之路!   白胜心头大喜,面上一松,却赶忙又拧着那神情。   这厮...还真以为是自己这怪模样见效了。 第342章 为田虎报仇!   燕青与乔道清倒是没管白胜那神情,两人眼下是各有心思。   乔道清来的目的,当然是带着张青嘱咐来的,只是如何使燕青入套,还有讲究。   却只听那乔道清说道:“卢员外之事,我也有听闻,那梁山贼人阴狠计策之多,我早见识过,可惜未早相识,不然必可识破那诡计!”   燕青听这事,也大抵是听个态度。   如今既然态度明确,那说话就好说多了。   燕青听得直一阵点头,佩服了一番,便问起乔道清来此缘由。   不想一问这,乔道清却闪烁其辞,不说明白了。   燕青倒是不以为意。   各人都有自己打算,既然不说,也不好刨根问底。   三人在桌上一阵“互吹互擂”,边上其余人也直瞧了眼里。实在也是乔道清这道士身份特殊,叫不引人注意也不行。   燕青见得自觉不妥,当下又与乔道清道:“不知道长可否移步,此人多嘴杂,在下还有些事,不好说的。”   乔道清也是爽气。   手上拂尘一甩,却应道:“有何不可,走便是。”   燕青当即大喜,丢下银子结账,也想不得再问找钱。却领着乔道清一路,寻了个僻静之处再好好说话。   只是苦了白胜,恨不得那乔道清早些离开,免得夜长梦多,再出意外。   根本不顾抬头,自然也瞧不得乔道清给他的眼色。   ...   大概是因为意气相投,至少燕青是这般以为的。这乔道清说话,极与自己相合,两人意气相投,说话便说的深些。   “哎!”   只听那乔道清一声长叹,终究说起了来此目的。   “昔日晋王对我恩重如山,如今却被那梁上屠戮,此事我乔道清铭记在心,日日思量如何为主报仇雪根!”   你瞧瞧,这乔道清说的,岂不正是燕青当下所为?   卢俊义被梁山用计,当是与那田虎一样,而自己如今状态,更是乔道清的翻版。   这敌人相同,心思一样,当不免亲近之意。   感同身受道:“主受难,我等自是要尽力扶持,若身死,更要思量报仇之事。”   “道长此等情义,正是我辈中人!”   乔道清听得燕青这些话,大概是要在心里有些嘀咕的。   只是说那燕青傻也好,愚也罢,眼下这戏还得做下去。   却见乔道清又是深深一叹,无奈道:“只是一人之力,实在势单力薄,这才来的此地,只为求个希望。”   燕青好奇来问:“不知道长可否说说,却是个什么希望?”   乔道清面上露出些许难色,稍许犹豫,却终究叹息道:“倒也不用瞒你,那本虚无缥缈之事。”   说着压低几分音调,沉着声道:“正是从梁山里听闻了一处宝藏在何,准备夺了!”   “有了钱财,才好召集人马,为晋王报仇!”   此话一出,顿时叫燕青与白胜心头大惊!   燕青自不用说,这接连二人来说宝藏一事,更是本混不相干之人,直叫人不信也得信!   至于白胜...   “特娘的!”   “那什么宝藏,该不会说的也是柴家宝藏吧!”   “可那玩意是纯纯自己编扯出的,那乔道清来此这巧,到底什么来路?”   心头一阵疑惑,终于发现不对劲,可能看看乔道清了。   只是乔道清当下也陷在自己的表演情绪里,倒是没有功夫管这白胜了。   “说那宝藏乃是昔日柴世宗所留,必然价值连城!”   “如今就在孟州里一处,不论谁人拿的,即是天下可取!”   果真是这柴家宝藏!   燕青与白胜纷纷心头狂呼,只是各自确认的东西却不相同。   燕青是终于认准了这宝藏消息的准确,而白胜也大概搞清了乔道清到底什么来路!   终于也是大着胆子,轻声说的一句道:“道长说的,可是孟州济源之处?”   乔道清见那白胜总算反应明白,心头暗松,却应道:“正是此地!”   斩钉截铁的一应,却叫三人之间顿时沉默了些许。   孟州很大,济源却很小。   所谓济源,自是地处济水源头,地势虽高,却地方不大。   要把孟州翻一个底朝天是挺艰难的,但要把济源翻个底朝天,可不简单一些?   只是这消息,与燕青来说,到底有多少用处?   能不能靠着救出卢俊义?   这些问题燕青心里都没个底,只是总归有个特别消息,想想可有法子利用才好。   尤其是听闻陛下正是相当重视的此事!   眼下别无他法,想想就算梁山灭的,员外身上的脏水也说不清。   看来,还得想法子能与陛下说上话才好。   如此想的燕青,终于下定了决心,与那乔道清白胜又好生说的自己打算,得二人同意,却屁股一转,要往京城里去了。   ...   赵佶虽然昏聩,风流倒是风流。   一手瘦金体,不得不说是举世闻名,再说其与李师师的风流韵事,也叫江湖里有所传闻。   正所谓无风不起浪,既然有这说法,那赵佶自然是与李师师有些关系的。   要说李师师,也当真是生平传奇的很。   她原本是汴京城内经营染房的王寅(非是那方腊尚书王寅)的女儿,三岁时父亲把她寄名佛寺,老僧为她摩顶,她突然大哭。   老僧人认为她很象佛门弟子,因为大家管佛门弟子叫“师”,所以她就被叫做王师师。   在王师师四岁时,父亲因罪死在狱中。她因此流露街头,以经营妓院为业的李蕴见她是个美人坯子,于是将她收养,并随其姓,改名为李师师,并教她琴棋书画、歌舞侍人。   从佛门之地到烟花巷柳,李师师天生带着与众不同的气质,也难怪如此吸引人了。   只是赵佶这回来寻李师师,却非是为解相思红颜之苦,而是为了“正事”。   就在那青楼之中,历史仿佛又再重合,赵佶见那李师师屋里藏的男人,却不怎恼火。   李师师虽好,却终究是个风尘人,能小做怡情却非正道。   相比之下,若这男人带来的消息为真,却才是自己的“宝贝”!   于是只瞧的那赵佶两眼放光,却非是见那李师师,而是见着其身边男子。 第343章 万岁山的新希望!   赵佶出了青楼的时候,那叫是一个面红耳赤。   索性皇上出宫,哪不能叫外人瞧的,不然总是要传出些流言蜚语来了。   而一路上回宫的赵佶,当即又叫人传令,只往孟州里去。   本来嘛,那孟州里费了心思,线索不少,收获却毫无。   赵佶甚至都有些绝望,都快熄了心思。   尤其江南、山东、淮西、河北接连起乱之后,这心思总归要收敛一点。   如今好了,这剿匪的形势大好,河北平乱,山东败退,淮西诏安有些眉目,剩余江南不堪一虑。   天下太平,连着自己万岁山也重拾希望。   “济源!”   “自己怎就没想到那处!”   “柴家藏宝放在济水之源,正是个合适地方!”   也甭管到底咋就合适,总之赵佶就是这般想的。   至于燕青是否欺瞒自己,那唯独只有其不要卢俊义的性命了!   这消息若不是得了个准,实不敢来寻自己的。   “也好!”   “倘若这消息为真,也算那卢俊义立下大功,就不计较那反诗一事。”   赵佶当真心情大好,反诗一事都可如此轻易原谅。   也可想而知,那万岁山与柴家宝藏,在其心中到底分量多重了。   ...   赵佶心思终于重新给摆正了,只是带来的影响还没那么快。   种师道依旧缓步压迫梁山,眼下梁山形势始终不好。   不过万幸方腊来粮食倒快,张青稳住阵脚,即刻开始又与种师道重新僵持。   却说种师道,见张青重新来死战,便知那梁山粮草之危怕是已解。   不过虽说如此,却依然收服了齐州与淄州大半,再往前,就要到青州济南府里。   战果累累,然种师道却不可放松。   尤其河北传来消息,张叔夜启用金枪手徐宁来破呼延灼的连环马,却不想被呼延灼早早识破。   使鼓上蚤时迁偷了那徐宁宝甲,叫那徐宁心烦意乱,更身戴保甲,其引那徐宁冒进。   徐宁一破,那连环马大显神威。   直把张叔夜杀败两阵,眼下河北怕难再攻破壶关,对梁山战事众人,还在自己这头。   至于江南,本来方腊那攻势也被童贯遏制,甚至童贯已抽了兵马要合击梁山。   不想张青前头一退,叫方腊也心觉不妙。   到底出了回力气,把童贯重新吸引了主力。   虽说没能得讨了便宜,却叫童贯也抽身不得。   总结来说,眼下对付梁山,重任在肩,压力在身啊!   偏偏这表面形势不错,暗地风起云涌的当口,种师道却得知朝廷给卢俊义下了赦令。   无缘无故,哪里来的赦令?   久经沙场的种师道,对点滴的细微消息都很是关注。   当下便是叫人去西北来问,只是卢俊义甚至似乎自己都弄不明白。   如此蹊跷,就更是叫人担忧了。   ...   “大帅,几日见你都愁眉不展,是为何事忧虑,可叫属下分忧?”   大概是真切感受了内中的不平静,种师道都不免把担忧神情暴露在了脸上。   下头的王进自然不免一同忧心,虽不知到底心忧何处,只也感同身受。   此来问,也是忠心可嘉。   然种师道自己也没弄清到底什么缘由,就不好与王进明白说来,只道:“前些日子,朝廷里传了消息,赦免了卢俊义的反诗。”   “更是由其家仆燕青传的消息,说陛下特是召了卢俊义,要其入宫说个明白。”   王进听之不明。   陛下能辨明是非,让卢俊义去说明白,这不是好事么?   怎么却叫大帅如此担忧?   正想再问,种师道却接着道:“陛下什么脾气,我入朝多年,早是清清楚楚。”   “若非是当中出了变故,怎会突然变了心思?”   “何况此事卢俊义都不清不楚,就更是蹊跷!”   原来如此!   王进被种师道点播一句,当即明白过来,却再出主意道:“既然如此,去问了燕青,岂不是清楚?”   种师道点头应道:“早寻人去了,只是说的也不详尽,只说是与陛下夙愿相关。”   这话可把王进听怒了。   高呼道:“那燕青怎是如此不要脸!”   “我们好歹担着危险,救其主仆一命,其却还欺瞒与我等,实在可恨!”   “前头贸然行事也就罢了,这都到了节骨眼上,却还不说明白!”   “早知如此,当初就随那二人去!”   说着说着,这王进也说起了气话来了。   种师道毕竟年纪是大了,七十岁的年纪当真是颠覆已过。   若是放在十年之前,种师道哪能猜不到燕青说的陛下夙愿,到底是什么东西。眼下,却只能猜个大概,思量多了,总觉精神不够用了。   只是在大体形势的把握上,种师道还有他那丰富经验,不会出岔子。   听王进抱怨,只摆手道:“燕青忠于卢俊义,只要卢俊义还一心为我大宋,其必无坏心。”   “之所以语焉不详,不过还是怕耽误了其主。”   “我已叫人盯着那卢俊义,待燕青归,就知原委。”   王进这才安心,心道这来往距离虽远,快马加鞭之下,半月总得信。   纵使梁山再有能耐,半月之间,也翻不起什么风浪才是。   眼下乱七八糟事情实在太多,就说那索超,也不知被俘之后如何,甚是叫人忧虑!   ...   种师道既然知道了卢俊义被赦,那张青更是早知道了。   眼下白胜与乔道清就在燕青身边,那得的都是第一手消息。两人那是跟着燕青一路,从大名府到汴京,再从汴京往西北去。   好在也是有乔道清,自有一套传信之法。与公孙胜以飞鸽传书,简直就是当代的微信。   张青拿的新鲜消息,自然反应最快。   当即又与吴用说道:“京城事情已成,还剩那江南之事。”   “你速速起信与林冲,咱们依计行事。”   吴用得令即行,效率当真是杠杠滴。   只是那林冲又不会乔道清的本事,哪里会什么飞鸽传书?   林冲孤身一人在方营,此去信件,多半要给方腊瞧的。   是以这信件嘛...   说是给的林冲,实际上也许正是给的那方腊瞧瞧的。 第344章 柴家宝藏人人知   吴用起信给林冲,路过方营,方腊自然是要瞅瞅的。   只是打开一瞧,却见上头写的玩意有些莫名其妙。   却见上面写的是简简单单,不过一句话在上。   “林兄弟,汴京消息已确准了,你那头也早做打探,看看江南可有消息。”   只此一句,那便是再无多言了。   方腊瞧的心里跟个明镜似的,那梁山必然料的信件会被自己截取,这才如此写的。   所说的什么消息,必然说的也是早与林冲私下说过。   就不知到底什么了。   方腊也不是没想过梁山是不是故弄玄虚,只是那明晃晃写着的汴京消息,直叫人忽视不得。   这汴京里头,却有什么变化?   方腊虽起势江南,却也自有一套情报机构。方金芝下头的明教教众,消息来源之广,可比梁山还狠。   然虽如此,却也未能深入汴京里去。   “那梁山却能得了什么消息?”   方腊很想直接问问林冲,只是也知问也是白问去的。   思量片刻,还把那信交回了林冲手中,不动声色,半句不问,只是遣人盯着。   既然要那林冲打探,那就好好瞧瞧,那林冲可有动作!   也瞧瞧那梁山是否故意为之,以搅乱自己心神。   ...   方腊倒是也没等多久。   也不知林冲是个实在人,还是因为梁山命令其不敢半点怠慢,这头接了信件,那头就准备行事。   其所要打探之事,更是有些毫无保留,几下就打探了出来。   只是...   林冲去问教中人,那少林寺的消息,却是为何?   汴京事情,和少林寺又什么干系?   方腊总觉其中有不少秘密,触碰不得,却叫人心急难受。   只一面再叫人盯着林冲,以免打草惊蛇,一面又与那方金芝传信,让其死盯着青州里头,尤其要关注与和尚相关之事。   不想这头去了信,那头就有消息得归。   所出之处,也正是那方金芝!   ...   却说方金芝本来来寻张青,是为联系江南与梁山借粮一事。   事情说完,该是回了青州接着传教才是。不想这人还没走,却“偶然”瞧了那母夜叉孙二娘与其父山夜叉孙元来寻张青。   张青后宫里头的事情,方金芝是不怎么感兴趣的。   只是在青州里时间待了久远,怎也听过两句传闻,那孙二娘被休一事,还是知晓的。   本以为,这孙二娘与张青该早断了联系,哪想却被瞧着偷摸相会。   方金芝自觉此事蹊跷,留的心眼,坠在那孙家父女之后,直是偷摸跟上。   七拐八拐,险些跟丢,却又有惊无险,终还是在一处军营外头跟上。   大概因为是偷偷相会,张青不欲给别人知晓,身边更是不带个人来,这才也给方金芝机会靠近,听得那对昔日夫妻说话。   ...   “二娘,本把你休了,不该再来寻你,好叫你有别的生活,只是眼下事情,其余人不好交待,还只能交的你手里。”   方金芝本来以为这两人偷偷幽会,不想说话说的是浓情蜜意,却好似有重要事情交待。   不由竖起耳朵来听,却先听了孙二娘的一阵肉麻话。   “官人...”   “妾身犯下此过,能得官人宽恕,已是万幸。”   “官人还能信我,用我,更是莫大荣幸,就是千难万难,定也不会丝毫推辞。”   方金芝听得这肉麻话,直叫身上忍不住激起一阵鸡皮疙瘩。   心叹那孙二娘情深义重,却也终于听张青说起正事。   却听张青道:“前些日子,叫二娘切莫荒废了武功,也是因为此事不可叫太多人做,真行事起来,怕是常常只有二娘一人。”   孙二娘又应:“官人交待之后,日夜不敢偷闲,到的今日,也算有所精进。”   张青笑道:“倒是也没那么难,当不舍二娘送死去。”   说着话锋一转,却又回忆起道:“二娘还记得昔日我们在孟州,甩开那平凤岭的少林秃驴之事?”   孟州里的回忆,孙二娘自然记得。   想想当年就他们夫妻二人在那闯荡,虽是难些,如今想想,却是最爽快之日。   却应道:“如何不记得?还记得官人杀那广惠,再与广恩相斗之事。”   这张青在孟州里头还有这过往?   只也不知现在说起是为何。   方金芝边听边思量,好在张青不知旁人在,倒是不卖关子。   只听其接着道:“当年那两和尚之所以在孟州里,是为朝廷打探柴家宝藏之事!”   “也叫让那广惠运气不好,被咱们在十字坡里下了脑袋。”   “可惜那少林寺的秃驴太蠢,在孟州里搜了数年也无半点收获。”   张青说着,却又压低几分声音,只终究是不知外人在,依旧还是让方金芝听得真切。   “前些日子传来消息,那群秃驴终有所得,报朝廷说那宝藏就在孟州济源。”   “那赵佶更是下了号令,调动人马往济源里去。”   “二娘你辛苦一遭,替我去趟孟州,趟一趟浑水。”   “此事危险太大,人不可太多,再说旁人也难信过,你去上一去最好。”   孙二娘似乎也初次听说此事,当即有些被惊讶住。   轻呼道:“那柴家宝藏已过百年,还当真不是传闻?”   张青自也稍有迟疑,叹而应道:“我本也不信,是以一面叫你去了孟州,一面也叫林冲在江南探探消息。”   “想想当年柴荣三征南唐,南唐元宗李璟遣使求和,进献贡品,那财富之多,多出南地。叫其探探消息,说不得也有收获。”   “总之不论是真是假,那赵佶大动干戈,我等不可轻视。”   “要真让赵佶平白拿的宝藏,咱们这争夺天下,可要越来越麻烦!”   孙二娘倒是一点不犹豫,当即应道:“官人放心,我这便去,那宝藏若是真有,我拼命也得拿来。”   如此说罢,却听张青又与孙二娘交待几句,方金芝听了别无他说,连忙离去,免得叫人发现。   只是前朝宝藏,这事可不得了!   方金芝连夜就起信件,没等方腊来问,却已然书信而去。   拿的方腊手中时候,也正好正好,看了那林冲的怪异举动。 第345章 天下混战(结局)   前朝宝藏!   竟然是前朝宝藏!   方腊得了女儿来信,当下丝毫不做怀疑。   原来林冲探寻那秃驴消息,却为的是这前朝宝藏!   不过既然那宝藏出自南唐,不正是我江南之物?   如此宝贝,如何能叫那朝廷得手?   只是孟州离着自己所控之处,实在太过遥远,自己鞭长莫及,要抢也抢不得!   真要得手,还得寻人合作。   方腊到底还是有些魄力的,这头知道前朝宝藏的消息,后头就想着要与人合作。   不过眼下能合作的对象实在太少,梁山就别想了,那张青眼下精力比自己更是不及,你瞧他只能让个孙二娘去,又能翻起什么风浪?   思来想去,还是淮西的楚王王庆更是合适。   一来这小子眼下与朝廷勾勾搭搭,自没甚压力。   二来淮西本靠近孟州一些,寻其自是合适。   只是此事实在太过重要,方腊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寻了儿子方天定,亲自往那淮西,与那王庆商量此事。   至于如何行事,方腊也直叫方天定见机行事,不多操持,甚是信任与其。   ...   柴家宝藏人人知,越来越多人参与其中,口口相传,那是越来越真实了。   本来嘛,平凤岭的和尚们自去寻宝倒是不多大问题,然各方势力搅合在一起,那群秃驴可受不住了。   方天定、王庆的段家兄弟、孙二娘、还有其他听闻勾起心思的各方人马,都朝着济源而走。   形势复杂多变,光依靠江湖势力,怕是难搞。   眼看这煮熟的鸭子就在眼前,济源里头人也越聚越多,赵佶可实在等不得了。   只引朝廷禁军而去,一面驱逐那些不相干的人,一面招揽了各种江湖奇人异事,来探寻宝藏的准确地点,加快速度。   ...   “朝廷里头都出人了,看来消息准确的很。”   段家里头,出的乃是段家堡的段二。   这厮乃是段三娘的哥哥,也是心狠手辣人物。只是本事上说,离着方天定还远的很。   他倒是也晓得,此番来的,至少态度上来说,只以那方天定为主。   这头说了一句,却又道:“只是眼下朝廷人马这多,咱们如何能动作?”   方天定虽与段二合作干系,却自然也不能纯纯一条心的。   听得却应道:“不错!想不到这消息真是如此准确,朝廷禁军都出动了,必是在此地!”   “可惜我等势单力薄,怕不得与朝廷军马抗衡。”   说着瞧那段二眉头紧蹙,神情纠结,想来也是不甘拱手相让这宝藏。   只是有些话也只得点到为止,说多了,反是不妥。   是以也是瞧着那段二,却不再多说一句。   果然,那段二纠结了半晌,终也忍不住如此诱惑,却斩钉截铁道:“既然确准了这宝藏在此,怎也不能叫那皇帝老儿占了大便宜。”   “我这便邀我妹夫起兵,夺了孟州,好占地寻宝!”   方天定正等着段二如此说的,听得也添油加醋道:“此事正该如此!日后倘若当真寻的宝,楚王出力的多,该有大份。”   段二连连点头相应,只内心却不以为然。   若是当真拿了宝贝,你方家只出个嘴皮子,还想拿取?   到时候可不由你说了算!   ...   龟缩了半晌,连着“义军”兄弟们都以为当真要诏安的王庆却突然发难,兵发孟州,实是朝廷所料不及。   赵佶得了消息,更是震怒不已!   自己都快拿了宝了!   那王庆却横插一杠,此行为之可恨,比之张青、方腊之流有过之而无不及!   震怒之下,自是欲要灭了他。   只是眼下各路兵马都出去了,哪里还有人给他剿灭王庆?   然赵佶一怒,可还管三七二十一。   直就下令抽调人马,欲要先灭王庆,把这与自己争夺宝贝的人先灭了!   如此一番动作,自然也波及了张青面前的种家军。   抽调人马,实际不算大事,最影响军心的,却是陛下这浮动的心思。   本来梁山张青自得粮草,又死命来敌,正是一鼓作气,不可泄气之时。   如此激战正酣的情况下,却被中央抽调人马,一来会叫军中以为是朝廷里出事,二来也对战局不利。   而当晓得陛下关键时候的“泄气”,竟然是为那虚无的宝藏,饶是种师道,都不免生气恼火。   糊涂至此!   糊涂至此啊!   七旬老帅,此刻也感觉到了力不从心。   前头将士死命奋战,后头却还有拖后腿,你说这战事,还如何打?   正是麻烦时候,张青却抓紧了机会。   趁着种师道失心时刻,悍然起全军攻伐而去,在齐州大破种家军。   如此是一胜连胜,帐下将卒各个悍勇无比,直一路又把种师道打回了郓州去。   另外方腊也一同发力,叫童贯也难抽手相应。   天下至此到了真真切切的混战之时,各路人马全力攻伐,烽烟四起,战起九州。   张青率领梁山,在此乱局之中,却凭着知先机的本事,接连败退种师道、张叔夜。   又使计叫王庆内中分崩离析,夺天命,杀赵佶,立新朝,守国土。   破辽抗金,再造中华盛世。 (全书完)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80.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