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80.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更多精彩好书尽在八零电子书 http://www.txt80.com】 这个兵王会算命 作者: 遍地沧桑 800年前,他是太子、天下兵马大元帅。800年后,转世为兵王。为救人提前退役。当了记者,得罪权贵被陷害入狱,不得不绝地反击。 为洗清冤情越狱,为保护家人和爱情,重新走上战场。穿越千古的爱情,延续千年的仇恨。家传的八字、大六壬绝学,一代兵王靠着算命术,在绝地杀出一条生路。 法律不能给我公道,我就自己讨回公道。法律不允许娶5个老婆,我就自己建立一个国家,制定法律。 铁血柔情,碧血黄沙,命理奥秘、生死兄弟……。 正义和爱情,一个都不能少! 第一章 暧昧   作为大楚国星江省兴阳市电视台的一名记者,圣林显得有些另类。   别的记者、编导、主持等,都是科班出身。他当记者,却属于半路出家。   16岁上军校,毕业后留校当了2年特种作战战术教官后,到海军特战队服役。   两年前,因为违反军令,擅自带人到比亚沙漠救人,提前退役,这才考到电视台当记者。   正是因为他是野路子出身,所以很多同事就有些瞧不起他。   瞧不起他,也就罢了。圣林自认为是个内心强大的人,也就对此持淡定的态度。   问题是,那些人还要经常排挤他。   为什么排挤他?还是因为他另类。   电视台记者,算是个热门职业。不仅是因为社会地位比较高,还因为在某种意义上来讲,这是个肥差。   因为手握话语权,就有许多寻租机会。   想宣传正面形象的,表示一下,可以让自己的形象更加完美。   遇到负面事件的,表示一下,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表示,自然是要真金白银的。所以,许多人的收入,是要远远超过他们工资单上的数字的。   但是,圣林却没有这些额外收入。   不是他没有机会,而是他遇到机会,自己都拒绝了。   他顽固地坚持自己的原则,坚决不收那些不该拿的钱。   大伙儿都收,就你不收。你想干什么?   是想标榜你清高?想跟我们划清界限?还是想举报我们?   当然,这些都是暗地里的话,拿不到台面上来说。   这些不能说,不代表别的事儿也不能说。   业务上的事儿,说你总行吧?说说你的坏习惯,总行吧?   每次有你的稿子播出,总是要跟主播沟通一下,强调自己的思路、角度和重点。   可是,电视台有这样的规定吗?行业里有这样的规定吗?你怎么就这么多事儿呢?   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开了头,周群和赵士印要求我们向你学习,也这么做。   你带什么头不好,非要带这个头?这不是要我们多干活吗?   你野路子出身,我们认了。   虽然野了点儿,毕竟还没野过周总监。   周总监是兽医专业出身,现在却当了电视台的总监。要说野,他比你野多了。   你不捞外快,我们认了。   虽然你自命清高,但还没有挡我们的财路。   你命好,我们认了。   你爷爷是易学大师,随便给哪个老板算个命,调理一下风水,就是几千几万的。   你奶奶是禅觉寺的主持,寺院香火旺盛,很多老板又是捐款又是供养的,钱儿自然少不了。   你爸是省实验中学校长,你妈自己开了星江省最有名的幼儿园,日进斗金。   你是独苗,他们的钱,你家的大别墅,将来都是你的。   你走桃花运,台里的两大当家花旦之一——戴青宁,叫你给划拉到手了。   虽然有鲜花插在牛粪上之嫌,我们也提醒过戴青宁,但她自己认了,我们也不好再说什么。   可是,为什么你还跟另一个当家花旦秦望舒粘粘糊糊的?你自己脚踩两只船,荡悠悠的,想没想过我们?   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怎么就不给我们也留一条活路?   就你荷尔蒙过剩?我们荷尔蒙就不过剩了?   你当过兵,上过战场,算是个有血性的人。   我们不敢揭的黑幕,你敢揭,算是个有担当的人。   周总监和赵主任器重你,我们也不好太和你作对。   平时总是给我们算算命,选个吉日,看看风水,又不收钱,算是欠你点儿人情。   要不是因为这些,我们早就乱拳打死你了。   你知道不知道?   这么多人要乱拳打死他,圣林不知道。不仅不知道,他还自我感觉良好。   今天,他采编的关于天泉控股旗下桃花沟煤矿死亡3人的矿难事故,桃花沟沉陷区,以及天泉地产在征地中,涉嫌与黑社会勾结,用铲车碾死一名市民的深度曝光报道,将在兴阳电视台的王牌栏目《正午聚焦》中播出。   费了很大劲儿,挖出这些黑幕,让不良商人付出代价,给受害者讨回公道,确实让圣林感觉良好。   此时,他正在等着栏目主播秦望舒,想跟她强调一下自己报道的思路、角度和重点。   对于这个多此一举的举动,其他主播大多敷衍了事。唯有秦望舒,每次都会积极的和他交流。   这让圣林大有知音之感。   圣林边等边用大六壬起了一课,他要预测一下秦望舒今天的事儿。   这是他们之间经常玩儿的游戏。   女人都爱算命,尽管秦望舒是女人中的女人,也不例外。   一想到待会儿告诉秦望舒推测结果时,秦望舒那吃惊地样子,圣林就忍不住地得意起来。   说秦望舒,秦望舒就到。   她已经化好妆,明眸皓齿,美艳逼人。   “你今天又算到了什么?”   秦望舒坐下就问。   “你今晚八点有一场饭局,二男二女,吃涮羊肉,吃到一半时会走一人,但接下来又会来一个人。”   “算你说对了,确实有三个朋友从首都上京来,约好一起吃饭。还有什么?”   “我说了你不许生气。”   圣林笑嘻嘻地看着秦望舒,神情有些暧昧。   “别废话,快说!”   “你今天穿了一条黑色内裤,上面还有个小兔子图案。”   “什么?这这这也能算出来?”   秦望舒一下子站起来,说话也结巴了。   “什么这这这的,要是播出去了,还不得罚你个几百块?”   “好吧,算你说对了。还有一样你给我算算。”   秦望舒走进圣林,四下望了一圈,见周围没人,嘴巴趴到圣林耳边。   “你再算算,我今天的胸罩是什么颜色?”   因为圣林始终坐着,秦望舒站着,一靠近,她的胸几乎就触到了圣林的鼻尖,一道深沟明显可见。   圣林有些后悔了。   算内裤颜色,一是想显摆一下本事,二是想让秦望舒吃惊一下,可实际上,却是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   “这个还真没算出来,不说这个了,说一下新闻的事吧。”   圣林赶紧转移话题。   胸罩的颜色,如果从大六壬的课象上看,是可以算出来的。只是圣林觉得有些过于暧昧,回避了这个话题。   “不用讨论了,刚才导播通知,你那稿子,让总监给毙了,不播了。”   “怎么说不播就不播了,好几条人命啊。当官儿的一句话就不播了,不揭露真相,不讲真话,整天风花雪月的,难怪电视越来越没人看了。我找总监去!”   望着圣林的背影,秦望舒知道劝也没用,就由他去了。   她知道,为了这则新闻,圣林付出了很大精力和很多心血。   她知道,圣林说得没错,在网络的冲击下,象电视这样的传统媒体逐渐式微。   但她不知道,这次新闻被毙,是有人在幕后操纵的结果。   她也不知道,这是一个巨大阴谋的一部分。   她还不知道,就因为这件事,把她也卷进了这场阴谋之中,改变了她的一生。   她更不知道,就是因为这件事,钩沉出了八百年前的宫廷政变,国家战争,王朝兴替、部落迁徙、开疆辟土……。   那场八百年钱的恩怨情仇,又穿越时空,延续至今,引发了一场波澜壮阔的大戏。   “傻瓜,我今天根本就没戴胸罩。”   秦望舒望着圣林的背影,呢喃着,款款向演播室走去。   在新闻部主任赵士印和总监周群那里,圣林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   稿子被毙,已成定局。   他们的理由很充分,如果按着圣林稿子的基调播出,会影响兴阳的形象,引起商家的反感,使外来投资者丧失对兴阳的信心。   这个理由非常牵强,圣林都懒得一驳了。   圣林虽然失望,但也无可奈何。   毕竟电视台不是他圣家开的,这样的事情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开车出了电视台,边在街上边转悠,边琢磨怎么跟那几个矿难家属和被碾死的老王头的儿子交代。   当初采访时,他可是跟人家拍了胸脯说要上电视,为他们讨回公道的。   正在他为难之际,一个死难矿工的妻子——张妮妮来电话,说不用再曝光了,他们的问题已经解决了。   圣林感到很纳闷儿,当初张妮妮可是态度最坚决的,何以一夜之间就发生了这么大变化?是不是又受到什么压力了?   反正没事儿,去看看再说。   一到张妮妮家的院子,圣林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院墙被扒开了一截,窗户上的玻璃全碎了,张妮妮正在收拾满地的碎玻璃,几个男人正在安装玻璃。   一见圣林,张妮妮的泪水就流了下来。把圣林让进屋里,讲述了事情经过。   昨天晚上,来了20多个人,开着铲车,来到院子就把墙给扒了,门窗玻璃全给砸碎了,之后扬长而去。   其他几家的遭遇,也与此相似。   到警察署报案,也始终没来一个警察。   今天一大早,矿上来人,说一家再给20万金币,家属不能再告状,也不再找媒体曝光。就此了结此事。   否则,20万金币不给,也不敢保证以后还会发生什么事情。   现在,几家已经和矿里签了协议,希望圣记者不要再曝光了。   圣林默默地开车走了,心道:那边干预电视台,这边恩威并济,软硬兼施。几个矿工家属,怎会是他们的对手?   好在事情还没有做绝,总算多给了20万,加上原来的20万,一条人命40万,比起其他地方,这个数已经不少了。   家属都认了,稿子也毙了,我又何必多事呢?   正寻思间,老王头的儿子王坤打来电话,希望圣林到家里来一趟。   正好顺路,圣林就来到王家。   王坤虽然是个才参加工作2年的教师,却也觉得自己把当今的世道看了个明白。   二中是兴阳的名校,想进这样的学校工作,不给校长送个十万八万的,想都别想。现在开发商答应多给30万,再给一套房子,这样加起来,赔偿也将近200万了。   有了房子,再给校长送去10万,就可以把女朋友从乡下中学调到二中,明年房子下来,就可以结婚了,再也不用象其他同事那样,每个月都得勒紧腰带还房贷了。   虽然这么做似乎有点儿对不起父亲,可正如那两位调解的警察说的那样,把凶手送到监狱里又能怎么样呢,也许自己一分钱也得不到。   父亲的最大愿望就是自己幸福,希望早日抱孙子,现在,终于有机会实现父亲的愿望了,他老人家在九泉之下也会高兴的。   今天早上,他把自己当初拍下的父亲被碾死的视频交给了金志柏,达成了现在的协议。   尽管自己说过要把视频交个圣林,现在食言了。但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才是最重要的。与我唾手可得的幸福相比,所谓的公平正义,毕竟是很遥远的事。   在王坤的遮遮掩掩、吞吞吐吐中,圣林总算是弄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如果说圣林对张妮妮那几个矿难家属感到失望的话,对王坤则是感到实实在在的悲哀了。   尽管他知道王坤是真诚的,但仍然坚决地拒绝了他的礼物。圣林觉得,那瓶里装的不是红酒,而是老王头的血。   虽然他在战场上见惯了血,但从来没想过要把它喝进自己的肚子里去。   这么明显的一起故意杀人案,就戏剧性地变成了一场事故,达成了和解,凶手就这样轻轻地被放过了。   看来,这天泉果然背景深厚,韩楚卫果然手眼通天。   就是那黑老大金志柏,也算得上是深沉老辣,手腕灵活之人了。   郁闷中,圣林回到办公室,打开电脑,想在自己的博客上写些什么,可又一时不知从何写起。   干脆也不多想,从上次被毙的关于兴阳炒房、炒矿、桃花沟沉陷区的稿子,到这次矿难,拆迁工地铲车碾死人事件,再到家属的态度等等,随随便便写开去。   对警察署不出警,警察和稀泥,开发商和拆迁公司互相勾结、威胁恐吓,相关部门不作为,对沉陷区不管不问等,表达不满。   洋洋洒洒写了3000来字,隐去城市、公司、地名和当事人的真实姓名,写完也不检查,就在自己的博客上发了出去。   关上电脑,觉得心情好了一些,下楼开车回家陪爷爷吃午饭。直到下午三点多,才回电视台上班。    第二章 敲诈   陈余以前一直以为,尽管自己不是个成功人士,但也算是事业小有所成了。   从售楼处干起,熬了八年,熬到了一家小房地产公司销售副总监的位子。   韩楚卫兼并了公司后,他被贬到了天泉小区物业,当了副经理。   官比以前小了,钱挣的也少了,工作干得不舒心,为了水电煤气上下水,整天跟那些业主们吵吵闹闹。   不过,这些他都能忍,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事?   自从老婆参加了一次同学聚会后,他变得郁闷了。   不知道是老婆潜伏得太深,还是自己的洞察力太差,总之,生了孩子之后,老婆就完全变了一个人。   以前那个百依百顺、小鸟依人的小女人,一下子变成了满腹怨言、凶悍泼辣的泼妇。   见到有的同学把孩子送到国外读书,老婆就动了心,要把自己刚刚10岁的儿子也送到鹰国读书。   陈余从孩子实在太小,家里经济能力承担不起等多个角度,证明这个计划的荒谬性,可老婆就是不为所动。   她只认准一条:别人的孩子能出去,她的孩子就能出去!   并且命令陈余搞钱,否则就离婚。   那可不是一笔小钱啊,陈余上哪弄那么多钱去?   但是,天无绝人之路,陈余终于有了一个机会。   那天的拆迁现场,就在陈余的物业公司对面。   见聚集许多人,他也去看热闹。铲车碾死老王头时,他用手机拍下了视频。   如此做,与他的工作习惯有关。每当物业与业主们有纠纷时,他都习惯于拍照取证。   本来他没有觉得这会与他有什么关系,但当他听说王坤和拆迁公司已经达成协议,压人的司机也被放了出来时,他明白,这里一定有猫腻。   看来,金志柏一定出了不少血摆平王坤。   他又听说,拆迁公司之所以屈服,就是因为王坤手里的现场视频。   王坤的视频怎么样,他不清楚。但对自己手里的视频,他还是有信心的。   不仅画面完整,最关键的,还有据信是金志柏的“压死他、压死他”的声音。   这可是最有杀伤力的。仅凭这一句话,金志柏就逃不掉故意杀人的嫌疑。   对于金志柏的黑社会背景,他还是有所了解的,但是,儿子到鹰国读书费用的压力,让他战胜了恐惧,于是他找金志柏摊牌。   “给我100万,否则,就把视频交给电视台记者圣林,要不就发到网上曝光。”   一听陈余的条件,金志柏就震怒了。   倒不是因为钱的数目,而是陈余竟然敢于这样公然敲诈自己。   自从16岁以后,就没有人敢于这样跟自己说话。尤其是又提到了那个记者圣林。   正是由于那个圣林的采访,他不得不出了100万给警察局长冯四海,这才没让新闻播出。又出了将近200万摆平家属王坤,总算是把事情平息下来。   现在,一个素不相识的无名小辈也来狮子大开口,你以为我金志柏是什么?谁都可以来咬一口的唐僧肉?   那个圣林也就罢了,采访是他的职业,后面还有个电视台,我忍了。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来找死?不给你点儿利害,你以为我金志柏是吃素的?   金志柏虽然内心杀机已起,不过,表面上,还是很客气。   “这件事,警察局已经有了结论,是一场事故。   兄弟真的缺钱了,给你100万,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再说,100万不是个小数,给我点时间,一是让我考虑一下,二是想法筹钱。   我一会儿还有个约会,这样,明天下午,我再和你联系,给你个准信儿,你看如何?”   陈余没想到事情如此顺利。   虽然金志柏说要考虑一下,但又说筹钱需要时间,没说不给钱,这分明就是同意给钱了,心中庆幸自己来对了。   于是礼貌地告别了金志柏,回到车里,又觉得似乎哪里有些不妥,想来想去,想起了金志柏说的警察局已经有了结论的话。   如果他以警察局有了结论为借口,不买我的帐怎么办?   警察局既然能得出那样的结论,说明警察局已经被他摆平了,这事儿说不准还真得靠那个电视台记者圣林来牵制他。   看来我还得见一下那个圣林,多做一手准备。万一金志柏真的不给钱,就把视频交给圣林曝光。   陈余斟酌已定,开车前往电视台。   陈余想得很周到,但是,还是有一点还没有想到:金志柏已经派了一个人在后面跟踪他。   陈余到了电视台,门口的保安没让他进去。给圣林打了电话,圣林出来了。   陈余留了个心眼儿,只说自己手里有些关于社会热点事件的视频资料,没具体说是关于拆迁碾死人的事。   他的打算是:如果明天金志柏给钱了,就把视频交给金志柏。到时就跟圣林说视频丢了,把圣林糊弄过去。   如果金志柏不给钱,就把资料交给圣林,通过圣林把视频曝光的渠道,把金志柏送进监狱,以除后患。   作为兴阳是的土著,陈余对本市的黑老大金志柏并不陌生。   如果能够把这个令人生畏的黑老大送进监狱,既解除了对自己的后患,也是为社会除去了一颗毒瘤。   这样的事儿,做起来,很有成就感。陈余还是愿意去做的。   但是,如果金志柏给钱,就是另一回事了。   无论从那个角度来说,100万金币都不是个小数。   数目还不是什么问题,关键是,可以解决孩子出国的费用问题。   跟自家孩子的前途相比,行侠仗义的排位,就可以往后推一推了。。   多行不义必自毙,即使我不出手,象金志柏这样的坏人,也早晚是要受到惩罚的。   在他受到惩罚之前,为自己的孩子的前途做一点贡献,应该是个两全其美的选择了。   近些年来,电视台为了获得新闻线索,也采取了一些奖励措施,对提供线索的人给予一定奖励。   这样的事,圣林遇到过不少,也就把陈余当做一个这样的爆料人,两人互留了电话,就告别了。   金志柏确实有个约会,约会就在韩楚卫的郊外别墅里。   约会的人,自然就是韩楚卫。   金志柏不相信韩楚卫不知道自己的背景,因而就有些奇怪,以韩楚卫那种身份的人,为什么会看上自己。   作为兴阳市市长韩玉成的独子,普林斯大学的MBA,在沃尔街投行有过从业经历的成功人士,尤其是韩氏家族在兴阳的掌门人,拥有桃花沟矿区、天泉地产的天泉系董事长,说韩楚卫是天之骄子,实不为过。   30多岁就有如此身份、背景、成就,放眼整个兴阳,也就只有盛天能源的沈紫衣可以与之一比了。   出身、资历、财富这些令人耀眼的光环,可都是真金白银炼就的。跟自己这种街头巷尾拿着片儿刀杀出一条血路的草根相比,怎么看,都有些不搭调。   每每想起这些,金志柏就感到有些荒谬。   如此荒谬的事儿,却是真实的。   此时,韩楚卫和金志柏正在客厅里,喝着据说是18万金币一瓶的红酒。   金志柏尽管想用喝啤酒的方法来喝洋酒,但看着韩楚卫不紧不慢地、象外国电影里的绅士那样细细品味,也就抑制住了自己的冲动,照着韩楚卫那样细细品味。   只是他实在品味不出什么名堂来。   “这两件事处理的不错,虽然花了点而钱,但保证了工期,保住了我们形象。   国内的市场环境和法律环境,确实和国外有很大不同,所以不得不采取一些非常手段。   为了大局,牺牲部分人的利益甚至是生命,也是必要的,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所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韩楚卫的声音,不高不低,不疾不徐。   韩家出来的人,自是与众不同。   那种举手投足的贵气,浑然天成的优越感,都是真金白银的,不是想装就能装出来的。   尽管他从骨子里鄙视眼前这个黑老大,但是,那是属于价值观的问题。   这个黑老大能够以他特有的方式,为自己解决一些棘手问题,才是眼前最为重要的。   价值观属于理想主义,解决问题属于现实主义。   在两者没有达到平衡之前,还是应该采取现实主义的态度。   看来,说楚国比米国落后,还真是有真理。   拿块地,开个煤矿,还得为那些刁民闹心。比起沃尔街那些西装革履、敲着键盘、非常优雅地赚着全世界金币的人,还真的不止差了一个层次。   只是这里的利润比沃尔街还要丰厚,看在钱的份儿上,就只好委屈自己一下了。   韩楚卫接了一个电话,听了一阵,说了声:知道了。挂了电话,转向金志柏。   “冯局来电话,说那个电视台记者圣林把一些事儿捅到网上了。   虽然只是一篇博文,但是,这个举动,很不友好。   这是在向韩家的权威挑战,这是在向我们的利益宣战。   帖子已经被网监删去,不过,这些日子做事还是要小心,不要出什么乱子。   这个圣林,总是跟我们作对。必要时,给他点儿颜色,我们不能总是那样被动。   如果不能把隐患消灭在萌芽之中,今后就会有许多人跳出来,向我们挑战。   我们不允许有这样的先例存在。如果有人想做这样的先例,我们就消灭这个先例。否则,先例就会成为惯例。   我们要给他们立下规矩,告诉他们,想挑战我们的人,是要付出代价的。”   “您说的必要时候,是指什么时候?”   金志柏很想跟韩楚卫平等对话,但一说话,还是不自觉地用上了敬语。   “现在。”   韩楚卫说完,喝尽杯中酒,把杯子放进酒柜。   金志柏明白,他该告辞了。   下了楼,刚坐进车里,就接到监视陈余的2号组长张善水的电话:陈余到电视台去了,在门口和圣林说了一会儿话走了。   “继续监视。“   ”监视那个?“   ”监视陈余,那个圣林不用管。”   金志柏挂断电话,沉思起来。   又是这个圣林!怎么又和陈余弄到一块儿了呢。   那陈余手里的视频,看来还真是一颗炸弹,不定什么时候,兴许就爆炸了。   如果没有猛料,量他一个小人物也不敢来跟我谈条件。   刚把王坤摆平,又出了一个陈余,现在又加上一个圣林,变数就更多了。   弄不好,事情要失控了。   看来还是韩公子说的对,趁着事态还没扩大,及早处理为妙。   如果能够一箭双雕,把他们两个一起除去,就是最理想的了。   好吧,陈余,你不是要钱吗,我就给你钱,你到阴间去花吧。   只是,圣林也要为你陪葬了。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这可怪不得我了。   圣林啊,圣林,你我本来无冤无仇,可你又是电视曝光,又是网络发帖,现在又跟陈余勾结在一起。   既然总是跟我作对,也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心中计议已定,金志柏拨通了张善水的电话。   “陈余在那里?”   “到了葵花小区,进门时保安没拦,看样子是住在这里。”   金志柏看看表,已经晚上五点半多了,也该是下班时间了,看来,陈余还真的是回家了。   回家了,就应该是等我明天的消息。明天拿不到钱,他就会和圣林联系,只要两人一见面,机会就来了。   陈余,谢谢你,本来只想对付你一个,没想到,你又赠送了一个圣林。   好吧,我就给你们来个一箭双雕吧。    第三章 嫁祸   圣林见了陈余后,心中就莫名烦恼。   想到秦望舒那转一下,可秦望舒已经进了化妆间,准备晚上的新闻节目了。好容易熬到下班,路上又差点和人撞了车。一路小心,总算到了家。   爷爷圣岳见他神色不佳,说了句:去起一课吧。   圣林回到自己房间,用大六壬起了一课,得第一课螣蛇乘酉加日,第二课天空乘寅加酉,第三课与第二课同,第四课为天后乘未加寅。   三传为初传财爻,天后乘未空亡,中传父母爻勾陈乘子陷空(地盘空亡),末传子爻玄武乘鬼。   竟然是天狱课!   天狱课,噬磕卦象。墓神发用,又处死囚之气,日干长生又逢斗杀。应为天降灾殃,入狱难逃,染病不痊,出行见凶,谋事徒然,兵家大忌,天劫刑杀均占,父母忧愁。   显然大凶之兆。   出来见到爷爷,见爷爷也是神色严峻,知道也是起课了。   “爷爷得的也是天狱课吧?”   圣林明知会是这个结果,仍然希望爷爷的结果与自己不同。   “是天狱课,看来这一天真的来了。”   “既然命中注定,来就来吧,早晚也逃不过。有一点很奇怪,事由程姓男子引起,可我怎么也想不起来会是谁,我认识的人中没有姓程的。”   圣林把自己认识的人仔细搜罗一遍,也没有找到有姓程的男人。   “课象的预示不会错的,这个人肯定存在。冯姓,韩姓是你的敌人。你那位老师冯四海,不要再相信他。课里出现的冯姓人,应该就是他了。上次在比亚沙漠救人事件,就是因他而起,看来,他还真是你命中的克星。”   圣岳放下手里的线装书,在孙子面前坐下。   虽然得出了大凶之象,他却是一脸平静。   “不过,也不是全无希望,命不当死。但一场浩天大劫在所难免。   其实,从你出生时,我就推出你有这步难了,这也就是当初上大学时,我坚决反对你学医而让你上军校的原因。目的就是让你学一身自保本事。   你必须足够强大和坚强,才能挺过这一关。其中的艰难是无法想象的,你必须有足够的思想准备。”   “真的无法改变?就连你和奶奶也做不到?”   圣林仍不愿意放弃希望。   “能改就不叫命了。课中不是说了嘛,天降灾殃,天命难违啊!准备迎接挑战吧。明天去禅觉寺看看你奶奶。你爸你妈今天不回来了,明天一起去看看吧。”   “爱怎样就怎样吧。大不了一死。能去监狱走一遭,人生也算圆满了。   放心吧爷爷,我会挺过去的。另外有件事儿,青宁大电话来,说她的父母想借100万买房,借不借?”   “卡在我的抽屉里,你给转过去吧。告诉他们,这是圣家给的彩礼钱,不用还了。青宁这孩子,也是命苦。”   “爷爷,都什么年代了,还说什么彩礼钱。”   “我的傻孙子,说彩礼,是有个给他们钱的借口,凭空拿去100万,你叫人家将来还不还?   不还,人家老觉得难受,还了,人家的日子怎么过?   青宁还有个弟弟,将来不也得用钱?说是彩礼,这钱将来不就不用还了嘛。免得他们一家人为这事儿牵肠挂肚的。   还有一件事,将来见到你二师伯时,告诉他一句话,就说师父叫他回青城山,接掌衣钵。”   “二师伯在那里,叫什么名字?”   “二师兄一直浪迹江湖,我也不知他在那里。有缘自会相见。名字吗,‘陆烟客‘便是他了。   好了吃饭吧,该吃吃,该睡睡,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尽人事,听天命,顺其自然吧。”   作为易学大家,圣岳从课象里看出的信息远不止此,只是他不想让圣林增加负担,又知天命难违,多说也无用。那些事,以后圣林遇上了自有分说。   话既已说破,圣林反倒没了烦恼。吃了饭,在网上给女朋友戴青宁转去100万,高兴得戴青宁给他发来七个飞吻。说自己的学习很快就要结束,等回来后要和他大战100回合云云。   禅觉寺在兴阳城北的山脚下,规模不大,但也不算小。在全省的寺院道观中,地位尊崇超然。   从北魏时期初建,几经损毁,屡废屡建。   圣林的奶奶禅一师太,就是禅觉寺的住持。   奶奶为何出家,圣林一直不太清楚。   在他的印象中,爷爷奶奶之间的感情一直十分融洽,一家人相处的也十分和谐。   他从小就跟着爷爷学习六壬、八字、风水等术数之学,知道有人天生就是出家的命,奶奶大概就是如此吧。   他有机会就来看奶奶,也没觉得奶奶出家和不出家有多大区别。只是剃了发,换了身衣服而已,见过几回,也就习惯了。   唠了一会儿家常,禅一师太回到内室,拿出一个木质观音菩萨像挂坠,亲手给圣林戴在脖子上,神色严肃地说:   “从现在开始,你只要活一天,就要把它挂在脖子上,一刻也不许离身,答应我。”   圣林见奶奶一脸严肃,也就庄重地答应了。奶奶这才恢复了轻松。   “你的事儿爷爷已经跟你说了吧,逢山开路,遇水架桥,天无绝人之路。该来的总会来,这是你的宿命。勇敢地面对它。   好了,去看看你爸你妈吧,别在这里受拘束了。”   圣林一走,圣岳和禅一师太又陷入沉默,过了好一会儿,圣岳道:“这么急着撵他走干什么,就不想让他多陪你一会儿?”   “多一刻少一刻又有什么区别?一想起来他要经历的劫难就难受,看来还是看不开,放不下啊。这些年,看来是白修了。”   “难道我们真就一点儿都帮不上他?”   “他自己的业障,必须他自己消,谁也不能替代。今世能消了最好,难道还要带到来世去?我们能做的,只有等待。”   “只怕我是等不到那天了。”   圣岳叹了口气,禅一师太也轻叹了一声。   “生又何欢?死又何惧?三十年祖孙情谊,已是几世修来的福分,何必再贪?”   禅一说的轻松,嘴上确实叹了口气。   圣林的父亲在省实验中学当校长,但开会去了,圣林扑了个空,也不停留,就到母亲敏毓的幼儿园去了。   幼儿园是母亲开的,是兴阳乃至星江省最大的幼儿园。   母亲没见着,倒是表妹敏欢蹦蹦哒哒出来了。一见面就趴到圣林身上要礼物,直到圣林掏出刚才在路上买的巧克力才算下来。   “你也是个大姑娘了,整天疯疯癫癫的,将来怎么嫁人?”   “你别烦我好不好,我才21岁,着什么急?你先结婚了再说吧。   姑妈去参加研讨会了,估计要晚上才回来,你进去吧,装我的男朋友,气气我那些花痴姐妹,让他们好好羡慕羡慕我。”   圣林哪有心思和她玩儿这些游戏,找了个借口急忙溜了。   金志柏从昨天夜里就开始盯着陈余了。   他向张善水问清了陈余的车号,告诉他不用再监视了,然后他自己偷偷来到葵花小区门口,在绿化带里找了个位子隐藏下来,死死地盯着门口。   这件事,必须他自己干,即使最信任的手下,都不能让他知道。   有第二个人知道的秘密,就永远也不是秘密。   还在他25岁那年,等了三天三夜捅死“三老狠”的时候,他就明白了这个道理。这个秘密,他一直保持到了今天。   忍了7年,把汤文静送进大牢,他就更明白了这个道理。   虽然这些年他已经不再吃这样的苦了,但为了做成大事,吃一点苦他是毫不畏惧的。   之所以这么下力气盯着陈余,就是为了100%地确定,视频还在陈余手上,而没有交到圣林或者其他人手中。   只有这样,他杀死陈余才有意义,才能一了百了。   漫长的一夜终于过去了,小区里陆续有人有车出来。   金志柏打起精神,心道:还可以,一宿没睡,还不困。   陈余慢悠悠地从楼群中出来,但没有走向车场,而是步行出了小区。大概是出来买早点的吧?   金志柏的判断没错,陈余进了门口旁边的一家店里,大约两三分钟后,手里拎着两个塑料袋子,又回楼群了。   过了50分钟,陈余出来了,已经换上了西装,肯定是要去上班了,手里牵着一个大约10来岁的男孩儿,旁边跟着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   这应该就是他的老婆孩子了。   看到那个男孩儿,金志柏突然心中一阵柔软,想起了自己的儿子。但他马上就打消了自己的胡思乱想,因为陈余的车已经启动了。   他急忙拎起身旁的箱子,走出绿化带,钻进自己的车子,见陈余的车出了小区,就跟了上去。   到了南营房小学,男孩下了车。到了鹭江大厦,女人下了车。最后,陈余的车进了天泉小区。   在小区对面,金志柏找了一个车位,交了钱,到旁边超市里买了一小瓶水和两个面包,回到车里吃了起来。   吃完后,感到内急,就尿到水瓶里,拧紧,扔到后座上。   他不能去厕所,因为那可能错过陈余的车子,他要确保万无一失。   8点30分,金志柏拨通了陈余的电话,约定9点30分见面,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地点在北山脚下,通往禅觉寺的路上。   陈余的语气很高兴,不假思索就同意了。   但金志柏仍然不敢掉以轻心,一如既往地继续监视,直到9点10分,陈余的车出来了。金志柏轻舒了一口气,开车跟了上去。   通往禅觉寺的路,是从主干道分出的一条前往禅觉寺的专用路。   之所以选择这里,一是因为偏僻。路边零星有几户人家剩下的地方,就是一片田地。   二是路上没有监控。除了到禅觉寺上香的人,路上就几乎没有什么车。   金志柏拨通陈余电话,告诉停车交易。   一下车,金志柏就问:“视频带了吗?”   陈余说:“钱呢?”   金志柏从车里拿出皮箱,冲着陈余晃了晃。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视频在那里?”   陈余掏出手机摇了摇。   金志柏把皮箱交给陈余验货,陈余从手机里调出视频。   就在他靠近金志柏时,金志柏的手臂夹住了陈余,一把军刺顶在陈余脖子上。挟持陈余上了陈余的车。   “打电话给圣林,叫他到这里来拿视频。否则,立刻捅死你”   金志柏命令道。   “别别,大哥,有话好说,我错了,钱我不要了,视频你拿回去,我还有老婆孩子,以后再也不敢了。”   陈余后悔了,他是真的不敢了。   “别废话,打电话叫圣林来,好好说,别让他疑心,否则立刻要你命。”   陈余立刻就给圣林打了电话。   “大哥,圣林马上到,可以放了我吧?”   “视频有几份儿,复制件在那里?你家的详细地址在哪里?敢说一句谎话就捅死你。南营房小学和鹭江大厦我可是很熟的。”   陈余本就胆颤心惊,一心保命,此时见老婆孩子的情况都被摸清,哪敢撒谎,只求能活着就谢天谢地了。   “视频就这一份儿,绝对没有复制。我家在葵花小区D座503。”   “你确定没有撒谎?”   金志柏说道。   陈余使劲儿点头。   “好,你走吧。”   陈余一听叫走,赶紧起身,可是就是动不了,一低头,发现胸前插了一把军刺,血已经流了出来,这时才感到一阵剧痛,呼吸急促,用尽力气说了一句。   “你说了让我走的。”   金志柏也不理他,任凭陈余趴在打开的箱子上,把陈余手机里的视频和自己与陈余的通话记录删去后,装进皮箱。   皮箱里的钱已经染上了血,金志柏也不理会,拣出20万扔进车里,拎起箱子下车,关上车门,说了句话。   “我是叫你往阴间走。”   回到自己车里,摘下乳胶手套,点燃一支烟,开车走了。   圣林接到陈余电话时,正在街上无聊地晃悠,也不多想,就往禅觉寺赶来。   这路他是极熟的,尽管遇上两个红灯,还是不到15分钟就赶到了。   见路边就一台车,心想这就是陈余无疑了。见旁边没人,喊了几声陈余,没有回应。   试着拉开车门,就见陈余已经倒在血泊里。   圣林脑袋轰的一声,立刻就想到昨天和爷爷起课算命的事,心道:果然逃无可逃。   用手试了一下陈余的鼻息,似乎还有呼吸,也不怠慢,赶紧把陈余抱上自己的车,向医院开去。   上了干道,才想起来应该报警,于是就打了110,并说自己正把人送往医院。   在医院里,圣林给爷爷打了电话,讲了事情经过。爷爷只说了一句:知道了,挺住。长叹一声,挂了电话。   警察来了,见圣林满身是血,就知道是他报的案,刚简单问了几句,医生就从急救室出来了,告诉警察:一刀扎在心脏,没救了,可以宣布死亡了。   一个似乎是领头的警察对圣林说:你是目击者,麻烦你跟我们回去做个笔录。圣林想做笔录也正常,说声:好吧,就要去开车,但被警察拦住了。   “请坐我们的车,你的车上有血,我们要检查一下,请你配合一下,把车钥匙给我们。”   圣林想这也合乎情理,就交出钥匙,坐进警车后排,一边上来一个警察,把他夹在中间。   从医院到巡警支队,警察对他还算客气,一个小警察甚至还称赞圣林的救人精神,只是一个老警察严厉的眼光,让他闭了嘴。   作完笔录,警察拿给他看了一遍,见没什么出入,圣林就签了字,按下手印。   “我可以走了吗?”   圣林说着就准备走。   “恐怕还不行,因为是命案,案子已经不是我们所能管的了,需要移交刑警处理。   他们会来人接手,你恐怕还得配合他们一下。另外,把你的手机给我们保管一下,这是正常程序。”   圣林也不知道这是不是正常程序,心道我又没杀人,怕什么,就交出手机。   一个警察拿了一个塑料袋,把手机装进去,封上了。   一直到中午开饭,刑警也没来。老警察和小警察进来,换走另外两个一直陪着圣林的警察。   小警察给圣林带来一份儿盒饭,闻到菜味儿,圣林也觉得饿了,三下五除二吃了饭,也没品出个什么滋味儿来。    第四章 刑警   下午一点半,来了3个刑警,办了移交手续,圣林就跟着他们走了。   在走廊和下楼梯时,仍然是两个警察把他夹在中间,上了车,也是一左一右把他挤在后排中座。   圣林心中不禁有些好笑:装模作样的,阵势倒不小,我要是真的想跑,就凭你们还能拦住?   做笔录时,仍然是老一套。   姓名,年龄,住址,工作单位之类。不过,接下来,就跟在巡警那里大不一样了。   也没有像巡警那样,一切显得那么例行公事。气氛明显变了。   刑警们的眼神,语气也都逐渐地充满敌意。三个警察身上似乎带有一股杀气。但圣林仍然不太在意,在他看来,杀气虽有,但和战场上比起来,仍然是小巫见大巫,不足为惧。   刑警们的问题很多,有的甚至还很刁钻、尖锐,有时一个问题反复问好几遍。   一个警察还向他交代起了政策,无外乎坦白从宽之类,另一个警察还提起测谎一类的话。   圣林又一次觉得他们的小儿科,心道:老子经历的反审讯和反测谎训练,你们见都没见过,还跟我玩儿这个。我心里没鬼,倒要看看你们怎么给我定罪?   “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做完笔录,圣林问道。   “恐怕还不行,程序还没完,你还得等等。”   一个似乎是头儿的人说。   “人不是我杀的,我是救人的。”   “我们没说你杀人,只是例行程序。作为公民,你也有义务配合我们调查。请相信我们,我们绝不会冤枉一个好人,当然,也绝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警察语气真诚,面色凝重,一副很敬业的样子。   圣林就喜欢敬业的人,他觉得,自己也确实有责任配合警察,尽可能的与他们合作。   “把电话给我,我要通知家里和单位一声。”   “这恐怕不行,至于你的家人和单位,我们会通知的。”   “我不是罪犯,我有通讯自由。”   “你是不是罪犯,不是你我说了算,那是法院的事。再说,现在还没到那一步,我们只是查清事实。好了,把你的衣服脱下来。”   “我为什么要脱衣服?”   “因为上面的血。”   血,是抱陈余时沾上的,圣林也不以为意,脱下衣服扔了过去,光着膀子,等着,却不见有什么动静。   “这就完了?”圣林指了指自己的前胸。   “完了。”警察随随便便地答道。   “真完了?”   “真完了。”   “我就这么光着膀子?”   “你还要怎样?”   “我要衣服穿!”   圣林忽地一下站起来,踢开凳子,冲到桌前,脸对着那个警察的脸,不到半尺远。   另外两个警察冲上来,想抓住圣林的肩膀,被圣林双肘一抬给拐开了。   那个对脸的警察见势不妙,立刻换成了一副笑脸。   “停停停,圣林,看看,跟你开个玩笑还当真了,去,小王,马上给圣林找件衣服来。”   被叫作小王的警察立马打开铁柜,拿出一件衬衫,看来品质还不错。圣林也不客气,一把抓过来穿上。   他明白,类似脱衣服这类手段,是警察们惯用的手法。其目的是,通过这种侮辱性的手段,打去审讯对象的自尊和自信,为击溃心理防线打开缺口。   “我告诉你们,我摊上了这事儿,自然会配合你们的调查,但你们也给我规规矩矩地办案,别跟我玩儿这些小儿科。”   圣林余怒未消。   “瞧你说哪去了,你是记者,我经常看你的新闻,敢说真话,我们都很佩服你的。我叫郑子祥,交个朋友,破案全靠你了,来,抽根烟。”   圣林虽然会抽烟,但烟瘾不大,平时也不怎么抽。此时心情不好,就接了过来,小王赶紧过来,给他点着了。   “圣林,咱们现在随便聊聊,这不用记录,就是随便聊聊。你当时为什么不先保护现场,而是先把人送医院?”   “他当时还有呼吸,我想尽量救人一命。”   “你就没想想,这样做,有可能给你自己带来麻烦吗?”   “当时没想那么多,再说,我又没杀人,会有什么麻烦?你们不会真的认为我杀人了吧?”   ……   “来,再抽一支。”   “你当个警察,一个月挣多少钱,也抽这么贵的烟?”   “不瞒你说,凭我那几个工资,还真抽不起这个。小舅子做买卖,是他孝敬的。”   “你们警察叫人孝敬,倒也不难。”   “哪里,比不上你们记者,到哪里去,都有人供着,替人说点儿好话,上电视露露脸,谁不得表示表示。”   “别人我不清楚,我倒还真没收过什么东西。”   圣林此话倒是不假。父亲当校长,母亲当园长,爷爷给老板们批个八字,看看风水,少则几千,多则几万,自己又挣钱,家里就他一个宝贝,自己又从来不乱花钱,根本就不为钱操心,哪缺别人那点钱。   再说,吃人嘴短,拿人手软,爷爷奶奶从小就给他灌输这个道理,所以,他从来不收别人的钱。   就算是到哪个单位参加个新闻发布会,人家送的红包,他也没收过。实在推不过的,也都是摄像收了,替他交到台里去。这也是周总监一直器重他的原因之一。   郑子祥电话响了,向小王使了个眼色,意思是看住圣林。自己走出去,来到刑侦支队支队长佟刚办公室。   “怎么样,有什么进展?”佟刚问道。   “没发现什么问题,滴水不漏。或者是真的没事,或者是个老手。作为一个记者和文人,看起来倒是不大象个杀人的。”   “等法医报告和现场报告出来再说吧,明天早晨碰头会,你说一下,我请姚局也参加。”   “今晚怎么办?这小子看来也是头犟牛,刚才还发了顿脾气。”   “先留置吧,好好解释一下,稳定好情绪。这个圣记者还是有一些名气的,别难为人家,一切靠证据说话,也免得将来证明他清白时,我们被动。仔细查一下他的背景和社会关系。”   “已经在查了,估计很快会有消息。肖支那边案子进展如何?咱可不能让他给比了下去。”   “就他,除了打还会干什么?”   佟刚露出满脸鄙夷,但又觉得,在下属面前说自己的副手不好,有失风度,赶忙打住。   “好好干你自己的活儿,领导的事,你别跟着瞎掺合,去吧。”   郑子祥回来,又是上烟,又是倒茶,又是解释,又是安排晚饭,总算是把圣林哄进了留置室。   又特别交代看守警察,千万别难为圣林,这才离去。   圣林虽然不怀疑六壬课的准确性,但也不相信,自己没杀人,就能凭空把自己定成凶手。   在他看来,一个清白的人,和一个杀人凶手之间的距离实在太远,况且又是人命关天的事,警察再糊涂,也不至于胡乱定案。   想起爷爷、奶奶、父母、周总监、赵主任、青宁甚至秦望舒,此时若是知道自己在这里,不知道会有多着急。   但想也无用,既来之则安之,我又没杀人,怕个球!睡觉。   竟然真的睡着了。   碰头会,其实就是个案情汇报分析会,一般由刑警支队长主持。   特大、重大或者是影响力大的案件,主管刑侦的副局长也会参加。那种重大案件,局长等领导都参加的,叫案情分析会。为了避免撞车,这种支队级别的,就叫碰头会。   郑子祥作为探长,是陈余案的直接经办人,首先发言。   “圣林,男,24岁,汉族,大学文化,职业:兴阳电视台记者。16岁考入海军学院特战系,因为成绩优秀和表现优异,毕业后留校,任特战战术教员。后转入海军陆战队,退役后,到市电视台当记者。主要社会关系有……。”   郑子祥发言后,现场勘查报告,法医报告等也一一宣读。   “还有谁发言,没有,好,我来归纳一下。   案发路段没有监控录像,作案工具也没有找到,被害人的手机没有发现,现场另有车胎花纹与圣林的不符。   虽然圣林的手机有与陈余的通话记录,圣林所说的视频资料也没有发现,陈余车里的20万现金也没有证据表明与圣林有关。   此案的疑点太多,目前证据不支持圣林作案的嫌疑,不排除他人作案的可能。”   郑子祥等人发言后,佟刚开始总结。   刑侦副局长姚丰也作了发言,意思与佟刚大致相同。因为他是主管局长,他的意见也就为案子定下了基调。   “如果大家没有什么新的意见,就先放人吧。佟支队长,你亲自去跟圣林解释一下,道个歉,毕竟还要跟电视台搞好关系嘛。   这个圣林连天泉都敢捅,我们哪天要是让他抓住了小辫子,可够我们喝一壶的。”   “那冯局那边儿……?”   没等佟刚说完,姚丰就瞪了佟刚一眼。   佟刚知道眼前这位顶头上司和冯局素来不太合拍,明白了姚局的意思:我职责范围的事,还做不了主吗?   圣林在失去自由23小时候,被放了出来。   爷爷、父母、敏欢,在兴阳辖内青林县当县长的舅舅敏澄、总监周群,新闻部主任赵士印等都来了。   佟刚,郑子祥将一行人一直送到楼口,连连抱歉。   圣林既出,哪里还记得生气,甚至心理还有些感谢警察们替自己洗清了嫌疑,连说没关系。   舅舅敏澄早在酒店定好一桌酒席,给圣林压惊。就连爷爷都破例喝了一杯。一桌人把酒尽欢,其乐融融。   只有爷爷似乎高兴不起来,但年纪大了,大家也不以为意,直言圣林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此刻,窗外,路边,一辆“宝驹”车内,秦望舒呆呆地盯着店内的众人,足有10分钟,终于没有下车,叹了口气,开车走了。   边开边自言自语道:我去算是怎么回事儿?又没有邀请我,那个混蛋圣林,大概根本就没想起来还有我这么个人。   周群喝得高兴,一冲动,给了圣林15天假,让他好好放松一下。   吃完饭回家,敏欢楼上楼下地闹腾,一家人早已习惯,就连一向喜静的爷爷也不生气,任她折腾。   闹够了,上网查度假地点,为圣林安排行程:先与戴青宁会和,然后两人一起到椰岛度假。   爷爷和父母只要圣林高兴,到哪里度假,花多少钱,都不在他们的关心范围,于是纷纷支持圣林出去玩儿。圣林又给奶奶禅一报了平安,就在网上订了机票。   一场劫难似乎就这样有惊无险地过去了。    第五章 浑水   戴青宁的培训还有2天就结束了。   她是那种恬淡的人,总是不温不火的。   当初,父母认为当个主持人既轻松又风光,坚持让她报考播音主持专业,她就报了。   毕业时,也没用她费什么心力,周总监到学校物色人选时,看中了她,她就来了电视台。   工作后,不挑不拣,上级安排干什么就干什么,领导叫怎么干就怎么干。一路走来,倒也是顺风顺水。   与外界的想象不同,她的生活很简单,每天就是单位,宿舍和家里,三点一线。   甚至连一台车都没有,不住宿舍时,就和大伙一起坐通勤车。倒不是买不起车,而是她确实觉得没有必要。   在别人眼里光鲜亮丽的主持人工作,在她眼里,也不过就是一份工作而已。   虽然与秦望舒一起被列为台内双娇,但两人都一样从来没有发生过什么绯闻,社交圈子也非常简单。   即使那些绯闻不断的同僚们,在经历了起初的嫉妒、传言、腹诽甚至造谣之后,也失去了攻击的兴趣,觉得这样攻击自己的两位姐妹,有些太无聊甚至无耻。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不在于此。而是以秦、戴二人色艺俱佳的优势地位,没有对自己构成任何威胁。   既不与她们抢风头,也不与她们抢待遇。更不与她们争夺那些优质资源——成功的男士。   就在人们都在猜测,戴青宁将会成为哪个官员、富豪的情妇或者是儿媳时,戴青宁投入了圣林的怀抱。   在惊讶、惋惜之后,人们也就不以为奇了。反而觉得,这样平淡的故事和归宿,正应该是她的命运。   但许多时候,两人之间的故事并不像外界想象的那样平淡。比如,此时正在戴青宁房间里发生的故事。   几个小时以来,这已经是圣林和戴青宁之间的第3次作战了。这场持续了40分钟的交战,在戴青宁几乎虚脱的状态下和求饶中结束了。   戴青宁吃力地爬起来,趴到圣林胸上,迷离的双眼忽闪着无限的风情。   “你这个野兽,都要把我折磨死了。”   “那我以后不当野兽,再也不碰你了。”   “不嘛,你还要当野兽,一辈子。”   戴青宁钟情于圣林,除了圣林的人品、外表、家世外,圣林能够给她无限的快感也是非常重要的原因。   她虽然恬淡,但并不代表她不精明,尤其事关自己一生幸福的丈夫选择,她还是很谨慎的。   看似风光无限的主持人,靓丽的形象背后,是浓浓的化妆品、许多潜规则、背景、后台以及情妇之类的屏幕以外的东西。   青春不再以后,象圣林这样的人,也许是自己最好的归宿。   当圣林告诉她进了警察局的事之后,她也没觉得会有多大问题。事情弄清楚就行了,顶多下次不多管闲事了。   什么公平正义、见义勇为之类的事儿,就让那些大人物去操心吧,咱就当自己的平民百姓,好好过日子就行了。   所以,当圣林告诉她,爷爷要他们到国外去留学,或者是经商或者干脆移民时,她几乎不假思索地答应了。   至于自己走了之后,父母如何安排,到了国外如何学习、生活,她根本就懒得操心,她相信,圣林会安排好这一切的。   她象相信圣林的爱的功夫一样,相信圣林的其他能力。   两人商量来商量去,甚至中间又经历了一场惊天动地的交战,终于选定了目的地。   与世人的流行选择不同,他们没有选择米国、鹰国这些发达国家,而是选择了东西方交界的一个不起眼的古国,阿菲里加洲的金字塔国。   第二天,戴青宁结束了进修课程。两人飞往椰岛度假。   金志柏没有想到,圣林刚进去就被放了回来,这让他有些后悔当初的自信。   那天晚上,他替换下监视陈余的2号组长张善水,自己在陈余家小区的绿化带中呆了一夜。   虽然这些年享受不算少,但真到了需要吃苦的时候,他还是会毫不犹豫地放下身段儿来的。也正是因为这样的优点,他才能够走到今天。   他发自内心地认为,这是自己应该保持并发扬光大的优良传统。   况且,杀人这种事儿,他是不放心交给别人去干的,如果派手下人去做了,自己还得再把手下灭口。   这既增加了自己的罪孽,又削弱了自己的力量,还增加了暴露的几率。   权衡之后,金志柏决定,还是自己亲自干为好。   对付陈余,他有足够的信心,可对付圣林,他却心里没底。   虽说从十多岁就开始打架,监狱也是几进几出,在江湖上可谓身经百战。   可是,真正的强者并不是武力最强,而是智慧最强的人。否则,拳击、摔跤、或者举重冠军不就都成了总统、富豪之类的大人物了吗?   如此费心费力,有亲力亲为,却让圣林轻松脱困,这可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这样的结果,没法跟韩老板交代。   韩老板是自己的贵人,更是自己的前程。不除去圣林,自己的前程就没了。   金志柏读书不多,但这个帐,还是会算的。   最早跟他一起出道的兄弟,现在已经一个也不在了。或者是叫警察给毙了,或者是叫别人砍死了。只有他自己,货到了今天。   他不止一次地总结经验,每次都得出相同的结论:自己更能忍耐,更能坚持,更能吸取教训。   此次嫁祸圣林没有成功,金志柏并没有就此泄气。他开始检讨自己的不足:   1、圣林没有明确的杀人动机,没有可靠的链条将圣林和陈余联系起来。   2、警察的破案方向没有按自己的预期走。   3、圣林的威胁性不大,没有强大的敌人。   ……   找到了问题所在,事情就好办了。金志柏理清了自己的思路:   1、必须将圣林和陈余联系起来;   2、必须为圣林制造出强大的敌人;   3、必须为警察提供足够的证据;   4、必须造成圣林仍然在抓住拆迁死人,矿难瞒报,高利贷,炒房团,炒矿这些事不放,并且还要继续深挖内幕,对韩楚卫以及官方穷追不舍的态势等。   三天后,网上出现了许多关于兴阳的帖子。   其内容涉及桃花沟矿难、拆迁、天泉地产、大规模高利贷、官员及其家属组成炒房团获取暴利等等。   其违法行为有:瞒报事故死亡人数、凶杀、偷税、挪用资金、受贿、违规出让土地。生产用地改商业用地、开发商擅自增加容积率、官商勾结……。   目标不仅指向韩楚卫等一些外来投资者,还指向规划局、土地局直至市政厅等机构。   省律政司接到了类似的举报,指令兴阳市律政司,要求调查处理,并将结果及时上报。   兴阳市警察局接到自称是目击者的来信,说是陈余案案发当天,在禅觉寺后山上,见到过一个身上带血的青年男子,此人进入了禅觉寺。不知道这个情况对警察破案是否有用。   市警察局接到“某公司”的举报,检举市电视台记者圣林威胁用新闻曝光的手段,敲诈勒索企业。   市警察局督察处接到举报,说警察局长冯四海包庇杀人犯圣林,徇私枉法。   市电视台记者圣林收到一个快递件,但由于他正在外地休假,就由收发室代收,包裹暂时存放在收发室的床下。   收发室的几个老头,平时看着圣林顺眼,也愿意替圣林小心地保管着。   ……   兴阳市警察局局长冯四海,一路上都在琢磨。   他被人举报包庇圣林,他本来是一笑置之的。可这事儿这么快就捅到市长那里,还是让他有些吃惊。   他和圣林的师生关系,没有多少人知道,况且,举报信中也没有提到他和圣林的关系。   圣林这次被抓和被放,他毫不知情,这点在督察处的调查中已经得到了证明。   那么,是谁干的呢?韩楚卫?不会。以他的高傲和自信,在自己掌控局势的情况下,是不屑与圣林斗的。   自己是他的盟友,许多事他还有求于我。他本人也受到了攻击,总不会自己把自己的丑事抖落出来。   以圣林的性格,对韩楚卫穷追不舍,倒是有可能,可网上的帖子和举报信的风格又与圣林的文风不太吻合。就算是圣林针对韩楚卫,也不至于把我扯进来。   金志柏?也不大可能。刚刚帮他摆平拆迁死人案,他想低调都来不及,还会自揭伤疤?   再说,他与韩楚卫是利益共同体,想巴结韩楚卫还来不及呢。   是姚丰?也不像。虽然市长的话中暗示自己要注意与局里其他领导的团结,但这个问题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现在,自己和姚丰之间,已经没有当初那么激烈的斗争了,大致上保持了和平共处的局面。   圣林被抓被放,都是他在一手操纵,不会愚蠢到采取这种拙劣的手段来打击我。   就算我真的包庇了圣林,以他的性格,也会宁愿当面拍桌子,而不会背后伤人。   虽然这些年来,跟姚丰一直尿不到一个壶里,但也没有什么根本性、原则性的矛盾和冲突。工作上,我该支持他的,支持了。他该配合我的,也基本上配合了。   除非是他那一系中,某个不知死活,看不出眉眼高低的家伙干的。   看来,什么时候,还得和他交交心了。   毕竟业务上是一把好手,佟刚也算是一员干将,人才难得。想坐稳椅子出政绩,没有几个有点儿真本事的人替你干活,还真不行。   电视台周总监被新闻局李局长叫去问话。还没等李局长说什么,周群就大骂举报者太过无耻。并说李局长昏庸,不相信自己的好同事,反而相信那些别有用心的坏人。   李局长想拍桌子,叫周群端正态度。可周群抢先把桌子拍得山响,并且以辞职相威胁。   李局长恨这个老同学从来不拿自己当领导,恨不得立刻掐死他。   可一想到要不是周群总在关键时刻和他站在一起,他这个位子还真是坐不稳的时候,他立刻蔫了下来,小心地哄这个混蛋同学,许愿中午请周群吃饭。   可气的是,周群吃他的饭不要紧,还有个毛病,就是必须李局长自己掏腰包他才吃,公款消费就不吃。   想糊弄还不行,必须菜上齐了,亲眼看着李局长结账后才吃。   想起今天不仅没有降服周群,还得自己破费腰包,李局长懊恼得恨不得狠狠地抽自己两个大嘴巴。   兴阳市市长韩玉成今天和往常一样,总是在忙。   8点,参加城市建设协调会。9点,参加文教系统会议。10点,参加新开大桥通车典礼。10:30分,到规划局调研。   现在,回到办公室,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   秘书给他端来一杯茶,没来得及品味,仰脖一口喝了下去。   “我要的材料准备好了吗?”   他边把茶杯递给秘书边问道。   “准备好了,我这就拿来。”   吴秘书从包里拿出钥匙,打开档案柜,拿出材料递给韩玉成。   吴秘书不像前一任秘书那样,总是把钥匙插在档案柜上吊着,而是锁上柜子,把钥匙放在包里。   虽然几乎没有人有胆子敢到市长办公室乱翻乱看,但韩玉成还是对吴秘书的这个习惯很欣赏。   问题不在于上锁不上锁,而在于一个秘书的职业素养:做事是否细致严谨。   见韩玉成开始看材料,吴秘书轻轻地退回自己的外间,随时等待领导的召唤。   这是一份关于韩楚卫以及天泉公司情况的汇总。   内容包括矿难、拆迁案、偷税、私改图纸、改变征地用途等。   来源包括网上发帖、举报材料、一些外地财经媒体的分析报道、本地一些民间和官场的传闻等。   甚至还有关于圣林的情况。材料没有标题,也没有分析总结之类的导向性的东西,只是一些情况的罗列。   尽管是罗列,但条理却很清晰,重点也很突出。   这是一份手写稿,并不是打印稿。   虽然没有明说,却清楚地暗示了,这份材料没有经过任何第三人之手。   韩玉成明白了了吴秘书的用意,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意:倒也难为他这份心意了,跟了我5年多了,始终忠心耿耿,看来是时候把他放出去,替他谋个好前程了。   唉!我要是有个这样的儿子该有多好。   虽然自己这个市长看似风光无限,可儿子和家族的人搅合在一起,整天挖空心思弄钱。老婆干脆连家都不回,整天吃斋念佛,不是在寺院里,就是在奔向寺院的路上。   一家三口,形同陌路,这日子,过得真也无甚趣味。    第六章 刑拘   外界一直有个传言,说是韩家在兴阳势力强大。   对于这种说法,韩玉成从来都是一笑置之。   他们哪里知道,在兴阳这点家底儿,只是整个韩氏家族产业中的冰山一角而已。   韩氏在东部沿海,在红港以及国外的势力,是许多人难以想象的。   对韩家一知半解的人,总是以为韩玉成今天的成就是韩家影响力的结果。   实际上,只有韩玉成自己知道,他从一个偏远乡镇的办事员,成为今天这个大城市的市长,韩氏家族虽然发挥了一些作用,但主要还是他自己努力的结果。   不是韩家的庇荫在起作用,靠的是他的勤奋、运气和实实在在的政绩。   韩楚卫到兴阳来发展,他本来是反对的。   可是,当家族的家长——韩玉成的叔叔出面施压,说韩楚卫是代表家族到兴阳为整个中部战略布局时,韩玉成妥协了。   多年来,他一直与家族保持着若即若离的关系,除了几十年前将他从乡下调离的那次,在他的升迁之路上,家族实在没发挥什么大的作用。   许多时候,是在他升迁已定的情况下,家族顺水推舟来祝贺,并给人以是家族影响了韩玉成的升迁的印象。   即使是韩家这样的大家族,也没有免了投机取巧之俗。   在韩玉成当上了兴阳市长后,家族与他的联系才更多、更主动起来。   许多时候,韩玉成认为自己是个好官,对得起上司的信任和兴阳的百姓。   实际上,在兴阳的官场和民间,人们也的确普遍持此看法。直到他的儿子韩楚卫从美国回来,代表家族到兴阳创业,这种局面改变了。   许多时候,尽管他从来没有授意,甚至连个暗示都没有,但他的下属仍然给了韩楚卫各种关照,其大胆程度,就连韩玉成都大为吃惊。   比如桃花沟煤矿的安全事故,在煤管局,安监局的层面,就已经压下瞒报了。   改变征地用途,规划局和韩楚卫自己就沟通好了,根本就不用韩玉成打什么招呼。   那些为韩楚卫卖力的人总是一厢情愿地认为,他们的市长会记得他们的功劳,可事实上,韩玉成对此常常是一无所知。   在韩楚卫看来,以他的高贵血统和韩氏家族的地位,这些人为他出力,给他各种方便,都是应该的。   他们能够与有机会为韩家效力,是他们的福分。韩家看得起他们,才会接受他们的投靠。   当然,对于为他出力的人,他还是会给予适当的奖赏的。即使是狗,也是要时常扔几块骨头的。   这样的事,让韩玉成很是恼火,但又无话可说。   几乎所有的人都认为,这些事情是他这个市长施加影响力的结果。   即使他站出来澄清儿子的事与己无关,可除了让人觉得他虚伪之外,又有几个人会相信呢。   吴秘书收集的材料让韩玉成很吃惊,他相信,其中绝大部分都是真实的。   即使是一些所谓的传言,也绝对不是空穴来风。   他不能让这种局面持续下去。否则,不仅影响他自己的仕途,对自己的儿子,也很可能会造成严重的后果。   类似于炒房、炒矿、高利贷盛行这类投机风潮,以他这个对经济颇为内行的市长来说,本来是主张坚决打击的。   但是,他的想法,遭到包括议长陈长江在内的大多数大佬和兴阳一些贵族家族的反对。就连市政厅的几个副市长,对他的看法也持反对的态度。   有传言说,这些内幕是那个记者圣林捅出来的。   但韩玉成却认为,不管圣林是否杀了人,他作为一个记者,批评兴阳经济中这种不正常情况和兴阳的经济发展思路,无疑是正确的。   兴阳经济这种乱象不加以改变,早晚会酿成危机。   韩玉成决定,要找儿子好好谈一次,至少,要郑重地提醒他。   韩楚卫不禁又怀念起在沃尔街的那段时光。   尽管他也明白,沃尔街投行雇用他,主要是因为他是韩家人的缘故。但他仍然认为,那里尽管竞争激烈,可却很单纯。一切凭实力说话。   回到楚国,却总要应对诸如举报之类的暗箭伤人的手段。   你明明被伤害了,却不知道自己的对手是谁。比如,最近针对天泉系的举报和各种流言。   与人们的想象相反,即便是当初,韩楚卫也不认为,圣林那些抨击时弊、揭露黑幕的报道有什么不妥。   受米国式教育而习惯于米式思维的韩楚卫,对冯四海通过新闻局阻止圣林报道播出的做法非常鄙夷。虽然圣林败了,但他却认为,这对圣林非常不公平。   他曾经很欣赏圣林的勇气。因为象这样恪守职业道德,敢说真话的记者,已经不多了。   但是,这里 有一个前提——你的勇气,要看针对谁。   针对谁都行,但是,针对韩家,不行!   总有些事情是例外的,韩家就是例外。   目前这种情况持续下去,对天泉很不利,尤其是家族,非常不希望天泉的扩张和布局战略受到任何不利影响。   许多迹象表明,这一轮针对天泉的举报,极有可能就是圣林干的。   针对天泉,就是针对我,针对我,就是针对韩家,这是不能容忍的。   看来,圣林并没有从上次的入狱事件中吸取教训。   所以,必须让圣林闭嘴,同时,要通过圣林,震慑其他人:敢于挑战韩家的人,是要付出代价。   韩楚卫决定,自己必须做些什么。   市警察局刑警支队支队长佟刚,根据自称是目击者的举报,派郑子祥到禅觉寺去,看看在后山能否找到一些线索。   他和郑子祥本来没抱多大希望,可结果却让他们大吃一惊。   在禅觉寺后山的一棵大树下,竟然挖出了一把军刺和一个手机。   经过检验,手机是陈余的,那把军刺也正是刺死陈余的凶器。   这很容易让人联想起圣林与禅觉寺的关系。   他的奶奶是禅觉寺的住持,那天,圣林先是到了禅觉寺,后到市区与陈余联系,然后又开车返回了禅觉寺,“恰巧”又赶上了陈余死亡的现场。   至此,从网帖、手机、凶器,到举报冯四海,举报天泉,以及企业举报圣林敲诈勒索,焦点都聚集到圣林的身上。   尽管不乏矛盾之处,但主线似乎明朗起来了。   尽管本地媒体保持沉默,但网络,外省媒体却不客气。甚至海外媒体也纷纷关注兴阳的局势。   矛头主要集中在矿难,拆迁上,甚至许多媒体对兴阳的经济模式和发展思路也提出质疑。   不仅如此,兴阳的其他一些丑闻、内幕也在网络上被一一披露,让网监删不胜删。   恰在此时,北桥派出所所长***不给钱,反而持枪威胁失足女的视频,在网上被曝光了。   土地局副局长的不雅照被情妇上传到网上的视频,更引来全国无数网民的围观。   市政厅召开了新闻发布会,但是,发布会开的很不成功,甚至还不如不开的好。   发言人的澄清说明,不仅没有起到丝毫作用,反而被认为回避矛盾,掩盖真相,推卸责任,就连市政厅的公信力都受到严重的损害。   北桥派出所门口的牌子,被人涂了漆,改成了“北桥慰安所“。被人拍下,发到了网上,引起了疯狂转帖。   就连保持沉默的本地电视台,电台,报社,也躺着中枪,三个地方的收发室临街窗户的玻璃,被不知何人一夜砸碎。   天泉地产股价下跌了8%,韩楚卫被家族长老在电话中严厉训斥,气得他失去了优雅风度,大爆粗口。   盛天能源本来没有什么负面消息,只是因为也在兴阳,股价也跟着跳水。   气得沈紫衣连连跳脚,不再淑女,连骂:“老娘招谁惹谁了,也跟着倒霉!”   议长陈长江被省议长召去,市长韩玉成被省长召去,两人均受到了罕见的批评,被严令限期结束这种乱局,还兴阳一个朗朗乾坤。   金志柏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的动作会弄出这么大动静出来。   他有些后悔,甚至害怕起来。觉得这次玩儿得有些大了。   虽然成功地把焦点转到了圣林的身上,但接下来的局势难以预料,这可不是自己所能够掌控的,还是先避一下风头再说。   于是,他把拆迁公司的事委托给小五张善水,自己跑到临近的罗江省,到那里的朋友刘老大那儿去了。   “必须有人为此负责,作出交代。”   兴阳官场和那些贵族们,发出了一致声音。   土地局副局长被开除,并就其情妇反应的贪腐问题接受调查。   北桥派出所所长被开除,同时被处以行政拘留15天,罚款5000金币。   三家媒体被砸案很快告破。原来是3个球迷酒后所为。   其原因是:他们认为是本地媒体上的球评误导了他们,导致他们赌球输了3万金币,因而砸媒体以发泄怨气。   陈余案以及网上发的关于兴阳的帖子,也引起了陈长江和韩玉成的高度重视,圣林也进入了他们的视野。   市警察局局长冯四海被召去,并受到了批评,被严令限期破案。   案情分析会上,佟刚和郑子祥受到了质疑。   主要原因是,上次把圣林抓了,轻易又放了。如今的线索,证明圣林有重大作案嫌疑。   那些关于矿难、拆迁等的帖子,也与圣林以往采访和想要报道的内容一致,圣林以前就因为电视台不播报他的报道,而在网上发帖,此次被抓,很有可能借此发泄不满。   会议决定,把圣林作为破案的主要方向,进行调查。   冯四海提议,由刑警支队佟刚亲自担任陈余案的专案组长,可是话音刚落,佟刚就心脏病发作,被送到了医院。   原来的组长郑子祥,此时正在外地办案,一时也赶不回来。主管刑侦的副局长姚丰提议,由刑警支队副支队长肖军担任组长。   肖军不明其中玄机,立即拍胸口,表决心,决心在限期内完成任务。   冯四海知道姚丰的算盘,是不想让他的嫡系接手这个烫手山芋,所以才把与自己关系比较亲密的肖军推上了前线。   他本想反对,可肖军迫不及待地自己跳了出来,大包大揽,其他几个副局长又纷纷支持姚丰的意见,他再也没有充足的理由反对,只好同意由肖军任组长。   圣林杀陈余,上次已经被否了一回。   此次旧案重提,虽然有一些新的证据出现,但是,想要坐实圣林的罪名,实际上,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尤其是事涉圣林对韩家的举报,令此案显得格外敏感。   姚丰、佟刚都是市警察局滋肾的刑侦专家,此时纷纷回避,就连冯四海都认为,此案棘手。   他们每个人,内心里都有自己的真实想法,但是,谁也没有说出来。   圣林的杀人嫌疑,上次已经有了结论。但是,事涉韩家,结论就要中心考虑了。   况且,现在,已经不仅仅是事涉韩家了,而是事涉整个兴阳的黑幕了。   大佬们和贵族们已经表明了态度,甚至放出话说,现在,是对警界进行考验的时候了。希望警界能够交出一份合格的答卷。   警界的人,会跟谁站在一起呢?   陈余案的议题已定,继续分析其他案情。   正进行中,一个警察走进来,在姚丰身旁耳语了几句。   冯四海有些恼火这个警察没有规矩,连案情会都敢来闯。   正在他生气间,姚丰说话了。   “市电视台收发室打来电话,说他们在收拾收发室的碎玻璃时,不小心弄破了圣林的包裹。发现包裹里全都是钱,钱上有不少血迹。   我建议,肖支队长立即带人前去提取证物,不知冯局以为如何?”   众人自然无人反对,于是肖军离会前去。   此时,突发心脏病的佟刚,在病房里拨通了郑子祥的电话。   “现在肖军担任陈余案组长,你在外边多呆些日子,不要急着回来,免得趟这趟浑水。”   佟刚老婆正在上班,被急急忙忙叫到医院,见佟刚不好好休息,又安排工作,就唠叨起来。   “有病就好好养病,没了你,警察局难道就不开张了,快点儿休息。”   “好,我听老婆的,休息。”   佟刚嘴上说着,心里却是另一番计较。   “傻娘们儿,还真以为我又犯病了。我只是不愿意跟着冯四海趟这趟浑水而已。”   从电视台取来的包裹,发现了30万金币现金,包裹单的收件人,写的是圣林。   寄件人写的是罗江省的一个地址,经查,罗江并没有这样一个地方。   提取钱上的血迹进行DNA检测,证明那正是陈余的血。   肖军和专案组成员研究认为,圣林作为杀死陈余的重大嫌疑人,证据链已经初步形成,指向性已经非常明朗。   只要将圣林拿下,取得口供,获得细节,就可以破案,完成任务。   虽然仍然有人说此时动圣林还不成熟,还应该继续调查,完善证据,但上边催的实在太紧,如果不能限期破案,专案组很可能落得个解散重组的下场,那时,丢人可就大了。   从技术手段监控圣林的情况看,他此时仍然在椰岛度假。   但来自出入境管理处的一个情报,让冯四海、姚丰等统一了意见。   今天上午,圣林的母亲敏毓,到出入境管理处,咨询为儿子和其女友办理移民的手续问题,这被认为是圣林将要出逃的信号。   与此同时,椰岛警方传来的协查信息表明,圣林和戴青宁已经订了明天返回兴阳的机票。   肖军立刻制定了在兴阳机场对圣林实施抓捕的方案。   当肖军拿着刑事拘留证找姚丰签字时,姚丰却推脱了。   “你个肖军,也真是不懂事儿,冯局在场,哪有我签字的份儿,请冯局签吧。”   肖军不识其中奥妙,将拘留证递到冯四海面前。冯四海避无可避,只好签下自己的名字。   至此,对圣林采取强制措施,已经走完了法律上的程序。   飞机开始降落时,圣林突然有一股不祥之感。   他不认为会发生什么,把这种感觉归之于飞机降落时的一种心理反应。   当他走下飞机舷梯时,十几个全副武装的保安部队士兵和穿着特战背心的警察,忽地一下,从机身下冲出来,把他和戴青宁包围了。   4支枪顶在他的左右太阳穴和左右腰上。双手双脚也被4个士兵死死地抓住。   “圣林,涉嫌杀人,被刑事拘留了。你最好乖乖配合,否则,连你女朋友也一起打死。”   肖军把拘留证在圣林面前晃了晃,给圣林戴上手铐,几个特战队员熟练地给圣林砸上了脚镣。   “全体注意,嫌犯如果反抗或逃跑,可以开枪击毙。重复一遍,可以开枪击毙。”   肖军此时感到非常有成就感。他很想看看,那个千娇百媚的主持人有何反应。   可戴青宁的表现却让他失望了。因为她已经昏了过去,倒在地上,几个空姐正手忙脚乱地掐着戴青宁的人中。    第七章 领地   当冯四海接到肖军电话,得知行动成功的消息时,长嘘了一口气,但接着就沉重地唉了一声。   意识到宋副局长还在一旁,就对宋副局长做了一下交代。   “行动成功,可以发布消息了。市长那儿,你汇报一下,我休息一会儿。”   “冯局,圣林虽然是你的学生,但这事儿太大,谁也救不了他。”   宋副局长安慰了一下,出去了,留下冯四海一人沉思。   圣林乖乖就擒,让他有些失望。   他宁愿听到圣林逃跑甚至被击毙的消息,也不愿意是现在这样的结局。   逃跑了,也许过一阵子就没事儿了。   击毙了,虽然可能冤枉,可也算是一了百了。就算是以后抓到真凶,也不过是向家属道歉和赔几个钱的事儿。政府难道还怕这几个钱掏不出来吗?   现在,他乖乖就擒了,就得走司法程序。   虽然在刑侦业务上,他自认不如姚丰,但当了这么多年警察局长,对破案也绝非一窍不通。   以目前的证据,想证明圣林是凶手,确实有些勉强。尤其是作案动机方面,更是经不起推敲。   作为他的学生,圣林的家世他是了解的。对于圣林的人品,他更是从来都没有怀疑过。   说圣林会为了钱杀人,简直就是个笑话。   沈家是什么身价,圣林在比亚沙漠救了沈家大小姐,都一分钱没要,还会为区区几十万去敲诈勒索企业甚至杀人?   也难怪佟刚恰好在此时心脏病犯了,郑子祥在外地办案迟迟不归。原来都是看出了门道,故意躲避了。也只有肖军这个傻瓜此时才敢接这个棘手差事。   上次抓了又放了,这次抓了,还怎么放?别说自己正当升任副市长这个紧要时候,就算是跟上面,又怎么交代?   若是能够多一些时间,慢慢找出真凶,这是最好,可目前,上上下下都急需有个垫背的,就只好先拿圣林凑数了。   若是律政司那边能看出问题,不起诉,我也有理由推脱,毕竟我还管不到人家那块儿,上司也不会怪罪到我的头上。   法院那边也是如此。就怕他们也顶不住压力,最后给圣林定了罪。   若是判死,也好办些。就怕不判死,而圣林又是冤枉的,他一定不会坐以待毙。   一是通过正常的司法程序上诉、申诉。成功了,洗清冤情,也是他可以接受的结局。   如果不成功,他就必将越狱。越狱成功后,必将是他报复的开始。   就算圣林宅心仁厚,可他那几个战友——凡奇、钱多多、战飞虎,那个不是胆大包天的亡命之徒?   这帮16岁就上军校少年班狼崽子,经历过地狱般的特战训练,个个都是杀人天才。若是让他们闻到了血腥味儿,那麻烦可就大了。   新闻通稿是早就准备好的,警察局公关部的笔杆子们为此颇费了一些心机。姚丰又亲自上门,以事关重大为由,请市新闻局李局长把关。   所谓把关云云,倒不是最重要的,关键是谁把关。   新闻处长也可以把关,但他只是个处级,比姚丰的副厅还低。   而李局长就不一样了,不仅是正厅,而且是副市长,能够和兴阳权力核心中的人物亲近,那可不是一个新闻处长可比的。   新闻通稿的大意是:初步证据显示,圣林以新闻曝光相威胁,与陈余互相勾结,合伙敲诈企业。   有的企业不顺从,两人就在网上发帖造谣,或者是捏造事实,向相关部门举报。   最后两人因为分赃不均,发生内讧。圣林杀死陈余后,又假装救人……,案件正在进一步审理当中云云。   正如姚丰预料的那样,李局长对新闻本身没有多大兴趣,对姚丰能够亲自来请求自己把关,倒是很高兴。对他好一番勉励,并答应过一段时间,到到警察局去调研。   新闻通稿发出后,虽然仍有媒体质疑,但是,南方某城市发生了城管打死商贩事件,紧接着,首都上京又曝出当红男明星强奸案,又有当红女歌星被煤老板包养的猛料曝出,媒体和网民的眼球一下子被吸引过去。   兴阳的事,反倒没人关注了。   局势平定之快,让之前为此闹心的当事人们几乎有些措手不及,颇有不适之感。   戴青宁是被两个空姐陪着,送到圣林家的。   醒来后,她打电话告诉了圣林爷爷和父母关于圣林被抓的事。等她赶到圣家时,他们早已经在等候了。   尽管她早已与圣家人熟稔,她还是为圣家人的平静感到吃惊。   只有她不知道,圣林一家早已经对今天的结局有了思想准备,所以才有了让她和圣林移民到国外的计划,试图让圣林躲过这一劫。   可事情还是照常发生了。   该发生的,终究是要发生的,逃无可逃,避无可避。   圣林的母亲敏毓向戴青宁介绍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她本就是主见不强的人,几乎不假思索地就相信了圣林命中有此一劫的说法。   只是她仍然天真而盲目地抱着一线希望:警察局、律政司和法院那么多人,一定会查清案子,还圣林一个清白。像上次那样,用不了多久,自己的爱郎就会活蹦乱跳地出现在自己面前。   押送圣林的,是一辆装了粗粗栅栏的防爆车。一路上,4支枪一刻不离地顶着他。   他的头被头套蒙的严严的,什么都看不到。   过了大约20分钟,警报声停了,车也停了下来。   他本以为还是像上次那样,会到刑警支队。当头套被摘下来时,他看到了“兴阳市看守所接见室”的字样,他明白,这次,是直接被送到了看守所。   当然,圣林没有被送到接见室,而是被押到登记搜查室。   两个老警察也是见惯了世面的人,但今天的场面还是第一次见到。   “肖支队,这么大阵仗,还真是头一回见到,什么来路,难不成是是米国间谍混进了咱们大楚国?”   “这家伙极度危险,告诉王所一声,重点监管。就说,这是冯局的意思。”   肖军话语中,带着一种难以掩饰的得意。   搜身,查体,登记,通过一道道铁门,岗哨,刘管教打开301监室的铁门,4支枪始终须臾不离地顶着圣林。   直到圣林进了监室,打开手铐,铁门在身后锁上,最后2支枪才从栅栏中撤出。   圣林虽然没有进过看守所,但他对看守所的事还是有所耳闻的。   在特战队训练时,也有应对被俘和审讯的科目。被抓后,他一直很平静,他知道,终究还是天命难违,上次抓而又放,不过是个小小的插曲。这次,才是正戏的开始。   既来之则安之,先立住脚再说。   他准备先过这里的第一关,不是号里这帮家伙给他立威,而是他要给号里人立威,一战确定自己的地位。   植物、动物、人,任何一个群体,对外来者都有一种本能的排斥感,这就是所谓的领地意识。   这是一种生物学本能。其来源是对新来者的未知,由未知而引发的一种恐惧感。   因为他们不知道新来者的底细,也不知道新来者会带来一些什么。   所以,对新来者采取试探、威胁、强制等手段,迫使他接受群体原有的规则、秩序,就成了群体的本能选择。   上位者希望降服新来者,维护自己原有的地位和利益。下位者希望降服新来者,提高自己的地位和等级。   即使上位者和下位者原本冲突和矛盾激烈,但在对付新来者这一点上,二者往往会取得惊人的一致。   这一规律,从古至今,概莫能外。在监牢大狱,又体现的格外明显。   圣林等了许久,却不见什么动静。这让他感到有些奇怪。   难道看守所的管理水平,真的正规到这种地步了吗?或是人性化,文明化管理,让关在这里的恶人们都改邪归正了?   其实,都不是。他不知道,正是刚才押送他的阵势,让号里的人太过吃惊,一时没反应过来而已。   不过,圣林却有些不耐烦了,大喝一声,率先挑战。   “谁先动手,放马过来!”   窗角坐着的一个老头抬了一下头,使了一个眼色,两个较壮的家伙站起身,走了过来。   “新来的,挺狂啊,当这里是你家啊,来砸场子的啊。”   话音未落,两人就冲了上来。   圣林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手抓住一人肩膀,硬生生把两人对脸一撞,分开,再撞,再分开,连续5次,两个家伙彻底失去反抗能力,瘫在地板上。   圣林虽然戴着脚镣,仍然一下子跳到两人后背上,又一跳,将双脚落在两人脖子外侧,脚镣压倒两人脖子上,让其动弹不得。   这次上来四个,仍是三下五除二被放倒在铺板上。   “还有谁不服?”   圣林扫视了众人一圈。   “行了,你过关了,不用再试了。”   坐在窗角里的小老头发话了。   “新来的,上来吧,自己随便找个地方坐下来,咱们聊聊。”   圣林也不客气,从门口儿走到大铺中间,大喇喇地坐下。等着小老头说话。   “我讨厌暴力,始终坚定不移地认为,用智慧解决问题是更好的选择。”   “你们几个也起来吧,平时吆五喝六的,真到了关键时刻,尽掉链子。现在知道什么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了吧。连我一个糟老头子都打不过,还总想着出手。”   小老头神情似乎有些疲惫,但眼睛里却露出精光。   圣林迅速得出判断:这小老头,绝非外表所表现出的那么简单。   “什么事儿?”小老头问道。   “什么什么事儿?”圣林不解其意。   “老大是问你犯了什么事儿。”   坐在另一个窗角的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发话。   “涉嫌杀人。”   “杀了几个?”   “我没杀人。”   “没杀人抓你干什么?难道外边现在流行把无辜的人都抓进看守所的游戏?每个新来的都说自己没事儿,可没多久,自己都交代了出来。别把警察都当成蠢猪。”   小老头不紧不慢地说着。   “他们比一群蠢猪也强不了哪去。”   圣林此时确实认为,警察就是一群蠢猪,冤枉自己就是明证。   “你这话倒也有些道理。多大了?”   “24。”   “家住哪里?”   “本市。”   “家里有人管吗?”   “?”   这里这个“管”字,有特别的含义。不是指“管教、管理”之义,而是“供给”之意,即家里有没有人供你钱花。   “老大是问你,家里会不会给你送钱送东西?”   又是窗角的大汉解释道。   圣林看了他一眼,印象最深的,是他额角上纹的那条蛇。   “叫什么名字?”   “圣林。”   “那个圣?那个林?”   小老头坐直了身子,似乎有些兴奋。   “圣贤的圣,森林的林。”   “你爷爷叫圣岳,奶奶叫许小欢,父亲叫圣河,母亲叫敏毓,舅舅叫敏澄,是也不是?”   小老头露出得意的表情。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你认识他们?”   “我认识他们的时候还没有你呢,他们都还活着?”   “当然都活着。你是谁?”   “我是在这里等待你的人。我在这儿等你一年了。你爷爷难道没教你六壬、八字、风水这些东西吗?不应该呀,估计你是没学好,要是火候到了,你应该知道我是谁。你起一课试试。”   圣林由于不常应用大六壬,只好将阳历日期换算成阴历日期,又将时间换算成时辰,再用五子遁法给时辰配上天干,得出年月日时八字,用大六壬起了一课。得三传寅午戌火局。功曹加丑乘贵人发用。   “你从南方来,姓陆,叫陆烟客。也是五术之人。你是我爷爷的二师兄。见过而师伯。”   圣林根据课象,再加上爷爷跟他说过,会遇见二师伯,得出了结论。于是,跪下磕头。   “起来吧,孩子。虽然差了些,但也勉强凑合了。你爷爷奶奶还好吧?”   “还好,奶奶出家了。就在禅觉寺,他们都惦记着您老人家。”   “到底还是出家了,唉!定数难逃啊,一切都是天意。”   “爷爷让我见到你时,给你带句话,说师祖让你将来回青城山,接掌衣钵。”   “还接什么衣钵?如今什么年代了,不兴这一套了。那虚名虚利,我也早已看穿了。只是你爷爷教你的这些本事,你却不能丢了。不仅不能丢,还要发扬光大。”   “既然等到你了,明天开始,你就好好学习吧。不进来一趟,总在那万丈红尘中游荡,你永远也不会好好学习。文静,给圣林准备好铺盖、用品,他睡我身边儿,以后跟我们一块儿吃饭,号里的规矩,你教教他。圣林,这是汤文静,以后你们多亲近亲近。”   圣林没想到,刚进来就遇到而师伯。但又一想,既然定数如此,也是必然。   圣林倒是释然了,汤文静心中却打起了鼓。   陆烟客早就说进来是为了等一个人,如今真的等到了,果然有些神奇。   只是既然知道有今天,为何不在外面就相见?何必非在大牢里会和?   这些人,忒也奇怪。    第八章 逼供(一)   看守所关押的人,大多是刑事拘留、逮捕的犯罪嫌疑人。   由于每个人案子进度的不同,有的处于警察局侦查阶段,有的处于律政司审查起诉或者起诉阶段,有的处于法院审判阶段,还有的处于已经判决完毕,等待送往监狱执行判决的阶段。   一般的案件,基本上都要经过这几个阶段。   当然,也有不经过警察局侦查,而是由律政司直接侦查、起诉,然后交法院判决的案件。   警察局如果认为一个人构成犯罪,就将案子移交律政司审查起诉。如果经过侦查,发现证据不足,或者是抓错了,就要放人。   律政司接到警察移交的案件后,如果认为构成犯罪,就要向法院提起诉讼,由法院判决嫌疑人是否有罪。   如果不认为构成犯罪,可以放人。如果认为虽然构成犯罪,但情节显著轻微,不构成社会危害性,也可以做出不予起诉的决定,把人放了。   如果认为构成犯罪,但是事实不清,证据不足,也可以将案子发回警察局补充侦查,警察补充侦查后,再将案子移交到律政司审查起诉。   法院接到律政司的起诉后,就要开庭审理。如果认为构成犯罪,就做出有罪判决。否则,就做出无罪判决,放人。 被法院做出有罪判决后,如果服判,就要交付监狱执行判决。此时,一个案件的全部诉讼程序就结束了。   如果被告人对判决不服,可以提起上诉,由初审法院的上一级法院进行二审。   二审法院认为初审法院判得正确,就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如果认为初审法院判错了,不构成犯罪,它可以作出无罪判决,放人。判重了,它可以纠正,往轻了判。   若是认为事实不清,证据不足,也可以发回初审法院重审。   二审判决的结果,一般叫做生效判决。其意思是,无论被告人对判决是服还是不服,都要交由监狱执行判决。   此时,诉讼程序结束,执行程序启动。   如果对生效判决还不服,此时可以申诉,不过,这就不是诉讼程序,而是属于审判监督程序的事了。   理论上,这套程序、制度设计得很完善,警察局,律政司,法院几家既各司其事,又互相监督、制约。一个人有罪,很难逃掉惩罚,一个人无罪,也不会被冤枉。   所谓的不放过一个坏人,也不冤枉一个好人,就是这种体系追求的理想结果。但实际情况,并非总是如此。   圣林虽然对自己命中有此一劫的预测结果深信不疑,但也相信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有理走遍天下这类古朴的哲理。   他不相信,警察局,律政司和法院这三家,全都糊涂得不可救药,以至于会将自己这样一个无辜者定为杀人凶手。   就算进了看守所,他也没有改变这种看法。   不费一枪一弹,成功抓捕前海军陆战队特战队精英圣林,加上又是上司督办的大案,这让肖军感到很有成就感。同事们也纷纷向他表示祝贺。   心情一好,他就发烟,每人一包“大楚“。   一发烟,来祝贺的人就更多。除了刑警队的人,就连经侦、治安、户政、公关部等也有人来蹭烟。   发了4条之后,肖军醒过腔来,原来这帮混蛋都是来忽悠烟的。于是改为每人发一只,祝贺的人才渐渐没了了。   虽然几条烟让他有些心疼,但那也不是自己掏腰包买的。最主要的是,抓捕圣林的成就感,让他高兴。   他的高兴没有持续多久,很快就变成了沮丧。   因为圣林采取了一个完全出乎意外,又非常简单的战术来对付他。那就是:一言不发。   当刘管教把圣林锁在铁笼子里的铁椅子上出去后,第一次审讯开始了。交代了政策,肖军开始发问。   作为专案组组长,这样的大案,主审自然要由他来承担。   “姓名?”   无语。   “性别?”   还是无语。   无论问什么,圣林就是一言不发。弄得那个记录的警察茫然四顾,无从下笔。   “圣林,别以为你什么都不说,就可以逃脱法律的制裁。没有嫌疑人的供述,照样可以定罪。只有积极配合,才有机会争取宽大处理。好好反省一下,争取一个好的态度。对抗只能是死路一条。”   圣林仍然是一言不发。肖军精心准备的审讯方案,今天一点也没有用上。   不过,他并不着急。这种事,他经历的多了。   许多嫌犯开始的时候,嘴都硬,经过政策攻势,亲情、爱情、友情攻势,同案犯之间挑拨离间攻势,诱之以利,检举揭发,从宽处理攻势,实在不行,一顿暴力攻势等方法以后,几乎没有不招供的。   有的交代的问题甚至远远超出预期,恨不得把祖宗八代的事儿都交代出来。   以至于许多时候,因为时间,人力,经费等原因,不得不舍弃追究一些案犯交代的问题,白白便宜了他们。   圣林就是一言不发,肖军也不为己甚,招来管教,把圣林送回号里。   第一次提审就这样结束了,肖军表现的很克制。   之所以如此,一是他认为还有别的办法撬开圣林的嘴,二是他不想给别人留下自己只会用刑讯逼供办案的印象。   第二次提审,肖军先采取亲情攻势。   “圣林啊,你真是让我敬佩。军校高材生,特战教官,陆战队精英,新闻记者,家中独子。爷爷是易学泰斗,奶奶是佛门大德。父亲、舅舅都是官员,母亲是大老板。女朋友是主持人,还有一帮生死弟兄。”   “家庭幸福,本人前途无量。一时冲动,犯了罪,有什么了不起的,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   “事情交代清楚了,就争取从宽处理。要是能够检举揭发他人的犯罪行为,还能立功,得到刑事奖励。就算判个十年八年的,到了监狱,好好表现,争取减刑,有个四五年,出来又是一条好汉。”   “凭你的家世,你的个人能力,出来才30来岁的人,正是人生的黄金时期,仍然可以大展宏图。到时把戴青宁一娶,结婚生子,一家人共享天伦之乐。爷爷奶奶天年之后,你还能为他们送终尽孝,你可是个大孝子,这个你可得考虑清楚。”   “如果你一味地顽抗到底,结果就是从严从重处理。且不说判你个死刑,就算是判个死缓、无期,按现在的法律,你在监狱表现的再好,也得30来年才能出来。”   “就算30年吧,到时你50多了,人也老了,人生最好的时光都扔在监狱里了。最主要的,你不仅害了自己,还害了亲人。”   “他们得忍受一个罪犯家属的耻辱,天天以泪洗面,苦苦盼着你在哪一天归来。他们得年复一年地奔波在探监的路上,每到过年吃团圆饭时,他们还得想着你在监狱里吃什么。那样的场景,该是多么残酷!”   “再说戴青宁,主持人,貌美如花,又有名气,体面,上档次,最难得的是,人品还好,定是个贤妻良母。如果你在监狱呆上个30来年,你叫她怎么办?”   “等你,她整日以泪洗面,一天天翻着日历数日子,就算是30年后等到你出狱,她会变成什么样?50来岁的女人,独守空房,人老珠黄,她的痴情,她的美好年华,都葬送在令人窒息,绝望的等待中。”   “不等你,她又会背上绝情的骂名和包袱,她会活在自责中,一辈子不能原谅她自己。若是嫁个好男人还算了,若是嫁个坏男人,你想想,她会是个什么结局?这样的如花美眷,被一个男人家暴,或者是为生活所迫,给别人当情妇,小三儿,怎么想都是天大的悲剧。”   “再说陈余一家。陈余死后,家里的顶梁柱没了,老婆扔下孩子自己回娘家了。他的父母快80了,还得每天捡破烂儿,卖几个钱养活孙子。陈余虽然有错,但是罪不至死,他的家人更是无辜的……。”   “你爷爷是易学泰斗,咱们大楚民族的传统美德,讲究忠孝节义、仁义礼智信。奶奶是佛门大德,乐善好施,慈悲为怀,悲天悯人。”   “你也不是一个穷凶极恶,无情无义之人。你当兵,为了保家卫国,当记者,揭露时弊,弘扬真善美。我本人也不认为,你就是个坏人。”   “但好人有时也会犯糊涂,做错事,错了没什么,改了就好。做了,也没什么,担当了就好。人活一世,无非就是两件事,一是个情字,亲情友情爱情。二是时光。你自己想一想,算一算,咱今天不谈案子,就算唠唠家常……。”   肖军自己都有些吃惊,今天竟然讲了这么多。   虽然今天计划打感情牌,事先也有所准备,但绝对没有准备的这么充分,也没想到会发挥的这么好。   如果我是圣林,也会按我的劝说那样,选择配合。因为这是利益最大化的选择。   就连与肖军同来的两个警察也大吃一惊。   谁说肖支队只会打人破案,今天这功夫,就算是铁石心肠之人也会动心。这水平,只怕是那些谈判专家、情感专家,也未必能达到呢。   圣林也不得不承认,肖军这番话,确实做到了动之以理,晓之以情。   如果自己真的杀了陈余,按照肖军的话去配合他,也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不按照他的话去做,那后果也确实可怕,甚至可能比肖军说的更可怕。   可问题的荒谬之处在于,要是选择有利的结果,他就得承认杀了人。   要是不承认杀人,就得承担更加不利的后果。   事实的真相是:他既没有杀人,也不应当承担任何后果。   可是肖军就是不给他这种选择。   圣林只能继续保持沉默。   肖军没有取得任何口供,他强忍着愤怒,叫来狱警把圣林送回号里。   连着10天,一点动静没有。   没有提审,也没有任何一个警察来搭理圣林。好像把它当成一个货物,往仓库里一扔,就没人管了。   圣林知道,这是肖军的手段:冷处理。故意假装冷淡,让嫌疑人心理没底。   许多人熬不住,往往在警察不搭理他的时候,以为警察肯定正在查自己更多的事儿,所以,亟不可待地交代一些自认为已经掩盖不住的犯罪事实。   还有的时候,一同提审的警察会事先串谋好,到时一个来狠的、凶的,唱黑脸。另一个来软的,唱白脸,连哄带吓。   许多人,尤其是第一次犯罪的人,很难过得了这一关。   还有的办案人员,假装在随便交谈中,无意中透露嫌疑人家属、朋友的某些情况,让嫌疑人以为:家里人和办案人拉上了关系,或者警察接受用了家里的贿赂,于是对办案人产生信任。   此时,办案人常常会故作轻松地引诱嫌疑人:你这点儿事儿算什么?赶紧交代了,家里人活动一下,就放你回家了。   这样,办案人就很容易套取到有价值的线索。   那些做梦想着逃避惩罚的嫌疑人,到最后才明白上当了,可是悔之晚矣。   类似这样的手段,在警察手里是用之不尽的。   不仅如此,警察手里掌握的资源,如信息,武力,拘留,逮捕等剥夺自由的权力,全国乃至全球的协助机制,装备,技术等都是嫌疑人不具备的。   在绝对劣势的情况下,嫌疑人要跟警察斗,其胜负结果早已是注定的。   十天之后,还是肖军沉不住气了,他放弃了幻想,不再指望圣林配合他。   他决定采取最有效的方法:暴力。   在他接近20年的从警生涯中,这个方法的效果从来没有让他失望过。他相信,圣林也不会例外。   这是第三次提审,一开始阵势就很大。   除了记录,还有两个体格健壮,个子高大的协警。两人各自拿了一捆电棍,一捆十根。   圣林知道,那是12万伏的高压电棍。   圣林依旧被锁在铁椅上,这样,可以方便对他用刑。   “圣林,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了,咱们就不动家伙,不说,立马就招呼你。怎么样?还是不说?哥俩动手吧。”   肖军话音刚落,两个大汉就迫不及待地动手了。   两个大汉一人手里2根电棍,一个抵在铁椅上,一个直接抵在圣林后背,同时按动开关。   圣林的身体立刻在铁椅上扭动起来,四肢僵直,心脏似乎被力大无穷的手使劲拉扯着,豆大的汗珠从头上不断地冒出。   圣林起初咬牙坚持,不出声,后来实在忍不住,高声嚎叫起来。   很快,第一轮4根电棍没电了。   “说不说?”   肖军问道,圣林沉默。   “不见棺材不落泪,看你能停多久,再电!”   第二轮4根电棍又没电了。   一连5轮,20根电棍全没电了。   两个大汉几乎呆了。   他们电得人多了,像今天这位挺过20根电棍的人,还是第一次看见。   当圣林被一桶凉水浇醒时,发现肖军正气急败坏地转来转去。   “草泥马的,圣林,别以为嘴硬就能逃过去。落在我手里的人,从来就没有好下场。我就不信,撬不开你的嘴。来,小白龙伺候!”   所谓小白龙,是用白色的塑料自来水管,里面装上沙子或者铁屑,两头封口。   因为有一定的柔软度,可以弯曲,打起人来,力道浑厚。不象用木棒、铁棍那样直硬。   打下去,力道不反弹,打人者不受反作用力之伤,被打者也不易被击断骨头。   圣林的后背由红变紫,由紫变黑。衣服早已被抽碎,鲜血开始渗出,之后肌肉迸裂,肉末横飞,后背早就血肉模糊,血水顺着脚脖子留下来,在地面上积下两滩。   两个协警打不动了,肖军和记录接过2根小白龙继续打,前后持续足有半个小时。   圣林的惨叫声,几乎整个看守所都能听到。   看守所王所长开始还装傻,现在实在装不下去了,又怕真的出了人命,不好交代,这才赶来干预。   圣林已经昏死过去,是三个警察把他抬进号里的。   看守所医生老王也被王所长派来,为圣林医治。   老王边清洗伤口,边骂道:什么警察,简直是畜生!王所长也在一边道:多用点好药,千万别出问题。   陆烟客非常气愤,对王所长说道:“三令五申不让刑讯逼供,这是干什么,我要向律政司控告!你给我找纸找笔来,我要写控告信。”   “好好,老陆,先消消气,那事儿一会再说,现在先救人要紧,先救你孙子,好吧?”   王所长罕见的客气。   陆烟客的控告信交给了王所长,王所长说转交给了律政司,可是,半个月过去了,也没见律政司有什么动静。   就连近在咫尺,常驻看守所的律政司代表处,也没什么动静。   不过,圣林的伤却大致恢复了,让医生老王都直称奇迹。    第九章 逼供(二)   成功挺过肖军的逼供,让圣林成了看守所在押人员中的英雄。   几个今年新入警的管教,有事没事总是愿意到301监室转一转,见识一下圣林到底是何许人也。   据说是王所长的小姨子,承包接见室和超市的蒋菲菲,每次到号里卖菜时,给圣林的那份儿都要比别人的两份儿还要多。   301监室的人甚至都跟着借光,少吃了不少亏——不是占了便宜,只是少吃亏了。   因为看守所卖的东西实在是太贵了。本来卖的就比买的精加上是独家垄断经营,买家永远不要想占什么便宜。   掌管女号的几个女管教,也纷纷到301号门口转转,见识一下圣林其人,发几声议论后离去。   在最近一次扫黄行动中被抓进来,号称兴阳一姐的芳姐,在与干警食堂做饭的卢师傅达成某种身体接触的交易后,由卢师傅传来一个纸条。   纸条上面写着:圣林,我爱你,你是我们兴阳全体性工作者的偶像。如果将来有一天出去,记得去找你芳姐,兴阳全体性工作者,愿意免费为你提供最优质的服务。   下面还画了几颗心,被一支箭串在一起。   圣林在外面时,就听说过芳姐其人,据说美艳妖冶至极。不过,那手如同儿童版的字,却与她的艳名实在不相配。   因为圣林受伤,看守所对301监室的管理也松了许多,这让同号的人,对圣林在敬佩之外,增加了许多好感。   一个人是否受一个群体的接纳和欢迎,主要在于他是否能够为群体带来利益。这一点,在看守所表现得更为明显。   由于陆烟客的关系和圣林本身的战力,他很快就在看守所里的站稳了脚跟。随后,家里给他送来许多食品,日用品,并存上了五万元钱。   圣林向来就大方,在看守所里也是如此。同号的人跟着他借了不少光。吃喝拉撒睡都有人伺候,除了没有自由,其他的,说是与帝王无异,也不是虚言。   身体大致恢复后,圣林就开始跟着陆烟客学习算命术。   对于算名术,爷爷小时候就给他打下了基础,现在又有陆烟客的倾心指点,所以进步很快。   学习算命,其实是很费时间的。但呆在看守所里无所事事,正好一边用来填补无聊,一边准备应付警察。   虽然第一关胜利地挺了过去,但圣林并不认为肖军会就此罢休,他还得准备应对更加严峻的考验。   肖军确实没有就此罢休,新的考验很快就来了。   这一次,是两个强光灯。一左一右地照着圣林。他的眼睛几乎睁不开,索性就闭上双眼。   但是,眼睛可以闭上,热量却避不掉。不到10分钟,圣林就感到浑身灼热难忍。   但他被锁在铁椅子上,动身不得,只有强自忍耐。   “圣林,想开口时,就吱一声,立马把灯给你撤掉。”   肖军放出了诱饵。   圣林的伤虽然有所恢复,但仍然很虚弱,伤口还不时疼痛,此时在高温灼烤下,浑身好像被扔进火炉里,似乎就要冒出烟来。   “说吧,说了就解脱了,说也是判你,不说也是判你。反正你是出不去了,何必自寻苦受呢?别硬挺着了……“   起初,圣林还能听到肖军的声音,继而模糊,继而细若游丝,终于什么也听不见了。   他昏过去了。但马上又被用凉水浇醒了。   上次的两个协警过来,给他的上半身抹上清凉油,下半身抹上辣椒油,鼻子里挤上芥末油,嘴里灌进不知是什么糊状物,一股强烈的辛辣味,令圣林几乎窒息。   强光灯再次亮起,这次又多了一个。光热辣辛等不知何以言说的感觉,让圣林如百蛇嚙心,千刀刮骨,万剑挑肉,亿针刺骨。   他想动一下,可是,双手被拷着,双脚带着镣子,全身被用绳子死死地绑在铁椅上,根本动不了。   他唯一的想法就是死去,死了,一了百了。   可每次昏过去之后,又被弄醒。凉水已经弄不醒圣林了,警察又用上电棍,击醒圣林。   说是醒来,也只是喘口气而已。   此次审讯,连续进行了40个小时,用刑的警察换了4班。   肖军出去了,又回来,又出去,又回来,终于沮丧地说:送回去吧,倒真是条汉子,就是我,也早就招了。   当圣林被扔到号里的铺板上时,他恢复了一点知觉。   他想说:别再折磨我了,我承认杀人还不行吗,判我死刑吧。   但他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了,根本不可能发出任何声音了。   这次,圣林连续昏睡了3天3夜。然后,又奇迹般地醒了过来。   睁开眼,全号的人都大眼小眼地盯着他,个个眼里充满了血丝。   汤文静跑到门口,用脚踢着门,大喊:圣林又醒过来了!他死不了。   接着就听见号筒子里一片欢呼声,其它监室的在押人员也兴奋起来,管教们似乎也充耳不闻,五六分钟后,才慢慢腾腾地进来,训斥道:叫什么叫,都给我老实点儿,再叫,统统把你们扔小号里。   嘴上如此说,心理却道:哪有那么多小号关这帮混蛋。   从这次提审开始,医生老王就一直守在看守所,连大门都没出。   他在感情上,已经完全站在了圣林一边,而刑警队那帮混蛋,则完全成了罪犯。   这3天3夜,他不知进了301监室多少趟,就连一个人不准进入监室的铁律,他都抛在脑后。   奇怪的是,昼夜有人值班,有人看监控,他这些违反规定的做法,竟然没有人来制止。   平时放个屁,上司们都能很快知道,可这次,所长、副所长好像都成了瞎子、聋子,什么都不知道了。   监区长、分监区长之类,更是如此。   既然没人管,老王索性就大大方方,他才不担心号里那帮犯罪嫌疑人会对自己有任何不轨企图呢。   老王给圣林检查了一遍,还用手电筒照了照眼睛、口腔。圣林被灼烤的皮肤已经结了疤,胸前一个小小的观音像耷拉下来,轻轻地晃动着。   ”这傻小子,不知道用什么材料做的,这么快就开始恢复了,真是个奇迹。老陆,好好照应着,这小子,有种!以后,你每天到医务室一次,向我汇报他的病情。”   老王嘟囔着,关上号门去了。   陆烟客答应着,突然心头一亮,似乎捕捉到了什么信号,他明白,机会来了。   于是就说自己头疼,王医生就把他提了出去。   第二天,肖军又带人来提审圣林,当班的是刘管教,他请示王所长,并且表示,以圣林目前的身体状况,不适合提审。   王所长自然知道情况,犹豫了一下,说道:征求一下王医生的意见吧。   王医生的意见直截了当:坚决不行。   王所长说:局里压力很大,叫我们全力配合刑警队。   王医生盯着自己这个堂弟,看了很久,终于说道:   “你总算还知道征求一下我的意见,还算是个王家子弟。人在做,天在看。我总觉得,这个圣林是冤枉的,这两番大刑下来,就算是你,也早就屈打成招了。   如果圣林死了、残了,将来有一天又证明他无罪,他的家人岂能善罢甘休?那时,你作为所长能脱得了干系?   现在受点儿压力,总比有一天,你作为一个玩忽职守的罪犯,被关进自己曾经任所长的看守所里强。   给自己留条路,别跟着他们把事情做绝。圣林不是个凡人,给他十天半月恢复。顶多再有一两回,圣林挺过去,肖军也就泄气了,自会想别的办法。   圣林有罪也罢,无罪也罢,只要没在咱们手里出事儿,咱就没什么责任,这个道理你还不懂吗?”   王所长自然懂了,坚决拒绝了肖军提审圣林的要求,就连姚丰和冯四海先后亲自给他打电话,都坚决顶了回去。硬邦邦地扔下一句话。   “要么就现在把我撤了,要么就半个月之后再提审,二选一,没有商量余地!”   放下电话,竟然觉得无比轻松。   小姨子蒋菲菲把姐夫今天的壮举报告给了自己的姐姐,等王所长晚上回家时,妻子竟然做了一桌好菜,还摆上了酒。两人今晚的亲热也不同以往,竟然有点儿新婚的感觉。   “你今天真男人。”   王所长已经十几年没听到老婆说这话了,今天受到鼓励,大为兴奋,两口子竟然又做了一回,弄得老婆连连求饶。   世上没有绝对的秘密。所谓秘密,只是在部分时间内,部分人不知道的一件事而已。   刑警队在看守所对圣林用刑一事,也就不可能是什么绝对的秘密。先是在看守所,后是在市警察局,再后,各分局以至于有些派出所,都知道了此事。   据传,律政司、督查处都曾经向佟刚询问过,刑警队是否有违规办案的事情。   律政司还接到控告信,举报刑警队对嫌疑人刑讯逼供。   律政司已经与警察局打了招呼,说是再发生类似事件,就将启动调查程序,要求警察局先进行自查自纠。   小道是主道的分支,所谓小道消息,自然也就是从主道分流出来的。肖军只会靠刑讯逼供破案的名声,再一次被坐实。   肖军承受了很大压力,好在还没有人正式调查刑讯逼供的事,现在,看守所也同意提审圣林了,他还有机会,拿下圣林。   只要取得圣林的有罪供述,到时,是不会有多少人对于向一个杀人犯用点儿手段感兴趣的。   况且,警察局的上司们至今没有干预他,实际上就是默许他用刑,他必须抓紧时间。   这次,他给圣林准备了一道组合大餐:肉炖小白龙、烧烤、电击疗法、麻辣烫,外加今夜无眠、倒拔垂杨柳、二指禅。   当刘管教将圣林锁在铁椅子上,出去后,审讯开始了。   肖军点着一支烟,沉默,圣林也照旧一言不发。两人目光对视着,谁也不回避谁。   仍旧是那两个协警,将圣林死死地绑在铁椅上。   “圣林,你这段时间大概身体虚了点儿,我们今天发扬人文精神,采取电击疗法给你治治,激发一下你的潜能。开始吧。”   肖军下了命令,两个协警开始用电棍在圣林的肩上,脖子,头上来回游动。圣林不由自主地挣扎着嚎叫声、脚镣的哗啦声、铁椅的摇晃撞击声,混在一起。   两梱电棍用完了,圣林虚脱了,口渴的利害,有气无力地喘着气。   接下来是所谓的“麻辣烫”。   辣椒面儿,芥末等都被灌进嘴里、鼻孔,抹进耳朵、眼睛里,   圣林早已有气无力,只能任其所为,根本就无力反抗。   然后是“烧烤”——强光灯灼烤。“倒拔垂杨柳”——两手背后,拴住吊起,放下,吊起,如是反复。再是“二指禅”——拴住双手大拇指起吊。接着是比拼耐力的“今夜无眠”——就是不让你睡觉。   圣林不知道自己昏过去多少回了,甚至不知道是在清醒还是在梦境。   他本能地紧紧闭住嘴,生怕自己吐露出一个字。除了痛苦地嚎叫外,他不发出任何一个有意义的音节。   36个小时过去,王所长、王医生几次来到门口张望,跟肖军交谈、甚至争吵。   不过,这些圣林都不知道。   自从审讯开始,他就没得到任何食物、水补充。他只想睡觉,可是一瞌睡,就有人用电棍把他击醒,或者是用凉水浇醒。   不知多了多久,强烈的饥饿感让他清醒了。   他心中一阵惊喜:我还知道饿,他们整不垮我,我一定要报仇!让这群畜生付出代价!   他的仇恨越来越强烈,几乎不可遏制。精神也越来越集中,一种渴望在心头升起。他明白,那是战斗的渴望。   他在寻找时机,只要有一点儿机会,我就杀死在这几个畜生。   你们没有权力这样对我,就算我有罪,自有法律惩罚,轮不到你们用私刑。   对,杀死他们。   杀心一起,就不可遏制,浑身每个细胞好像都充满了杀气。   以往当兵时训练和战场上的感觉回来了。看到自己身上的血,圣林感到兴奋——一种嗜血的兴奋。   他下定决心,只要脱离铁椅,手脚能够动弹,就立即动手,杀了这四个畜生。   现在,要尽可能地保留、恢复一些体力,到时全力出击。   48个小时过去,肖军,书记员,两个协警,都已经疲劳至极。   尽管他们可以吃饭、喝水、轮班睡觉,也已经到了极限。   四人轮班看着圣林,不让他睡觉,可是,看着看着,他们自己常常就睡着了,这也让圣林有了睡觉的机会,得到了难得的休整。   此时,圣林对自己以前的教官们感激涕零,要不是那些严酷的训练,自己就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儿了。   现在,尽管带着手铐、脚镣,但几个警察都没带枪,自己就有胜利的希望。   50个小时,肖军睡醒了,瞅了一眼监视圣林的书记员。   书记员摇摇头,意思是:还没有说话。   再看圣林,眼睛虽然睁着,但神情极度萎靡,奄奄一息的样子。   “弄出来,小白龙伺候。”   肖军又下了命令。   虽然他自己也非常疲惫,但是,他知道,嫌犯更疲惫。   现在是关键时刻,以他多年的经验,只要自己再坚持一会儿,对方就会崩溃,那时候,就任由自己宰割了。   2个协警已经歪在椅子上睡着了,肖军喊了两声,也没叫醒他们。   喊来值班管教打开铁椅子上的锁,管教早就不耐烦,也懒得进屋,把钥匙交到书记员手中。   书记员打开铁椅子上的锁,把钥匙交给管教,管教嘟嘟囔囔地走了。   兴阳看守所的提审室,设计的还是很用心的。   提审室中有一个铁笼子,铁笼子中有一把铁椅子,被审讯人就坐在铁椅子上接受审讯。   正常情况下,铁椅子和笼子的锁,都由管教开关,不交给提审人员。   这样设计,一是防止被提审人攻击提审人员,二是防止提审人员对被提审人用刑。   但规定常常就是为了打破规定而设的。   为了方便对圣林用刑,几次审讯,铁笼子都没有上锁。   这样做,一是源于肖军的自信,他不相信,在看守所里,会有人对警察不利。这些年,他打的人多了,从来没有一个敢于还手的。   二是圣林被锁在铁椅子里,又用绳索特意加固了。用其他刑,可以在铁椅子上进行。但小白龙炖肉,是用管子抽打后背、屁股和大小腿,加上笼子里空间太小,施展不开,就得把圣林弄到笼外,才能尽情发挥威力。   就在肖军痛恨圣林死狗一条,怎么都没有反应的时候,他一直希望的事情突然发生了,圣林有了反应。    第十章 绝地反击   王所长自从审讯开始,就一直没有离开岗位。   就连他的小情人连续打了十多个电话威胁他,再不去就给他戴绿帽子,他也没想离开。   圣林案得到上面重视,他是清楚的。   他在看守所工作了20多年,从内勤,到干事、副中队中长、中队长、副监区长、监区长、副所长、到所长,一步一个脚印儿熬到今天的位子。   他可不想在自己任上出现什么大乱子。   以他多年的经验,他几乎相信,圣林是冤枉的。   但这不是他的职责,他的职责其实就是个保管员,看守所就是个仓库,在押人员就是仓库里的货物。只要这个货物不损坏,不丢失,他就算完成任务。   反对对圣林无限用刑,倒不是因为他对圣林有多大同情,也不是他想主持正义。   刑讯逼供的事,这么多年,他见得多了。   有时候,他甚至认为,应该适当用刑。因为这么做,可以节约办案经费,提高办案效率和破案率。   但这次不一样,他觉得堂哥王医生的话是对的,堂哥绝对不会给自己出馊主意,堂哥是在真心实意爱护他。   对圣林用刑如此之很,确实很少见,这让他也有了不祥之感。   万一圣林出事,用刑人员固然跑不掉,他这个所长也难逃干系。   他有一个预感,这件事儿,就要出头了。   如果圣林挺过这一次,再用刑也不会有什么作用。而且,自己也决不允许肖军再在自己的地盘这么干了。   如果圣林挺不过这一次,那自然是招供了,以后也不必再用刑了。   在这最后关头,就算是小情人真的给自己个绿帽子带,他也不会离开自己的岗位。这个帐,他还是知道轻重的。   况且,他也知道,小情人早就给他戴过绿帽了,多带一次,也没什么要紧。   他可从来就没指望过小情人会对自己忠贞不二,会和她白头偕老的。   这两天来,王所长到过监控室多少次,他自己都记不清了。   不过,监控室的人记得很清楚,每隔2小时必来一次。   所以,这次他们谁也不敢偷懒。   圣林的大名,他们早已耳熟能详。况且,他们也很想知道,圣林到底能否像个英雄那样,挺过肖军的雷霆手段。   除了主任和几个组长是正式的警察外,监控室的人都是协警。   他们大多是看守所以及整个警察局警察的老婆、女儿、儿媳之类。   女人看问题,自然从女人的角度出发,所以,她们看圣林,也是从戴青宁的男朋友的角度来看的。   虽然女人不乏好奇、八卦、甚至嫉妒的天性,但大多数时候,大多数的女人,他们看男人的精准,是男人远远想不到,也远远做不到的。   比如此时,圣林,在她们的心目中,就不是什么犯罪嫌疑人,而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女人的柔情和英雄情结,让他们把同情完全倾注到圣林身上。   在他们看来,这根本就是一场不公平的PK。   圣林被重重束缚,根本就没有还手的机会。   于是,她们对肖军等几个警察非常鄙夷。在经历了50个小时的血腥、残暴、冷酷之后,她们已经对他们由鄙夷、不屑到厌恶、痛恨。   她们此时最大的愿望,就是老天爷赶快来惩罚那几个毫无人性的畜生。   几个人中,年龄最小的是佟刚的女儿佟鹿鹿,此时,她在监控画面上看到肖军手里拿着小白龙,书记员正在开铁椅子上的锁,她知道,要给圣林上小白龙炖肉这道刑了。   上次给圣林上这道刑时,就是她值班。   血淋淋的场景令她连续三天做恶梦。爸爸的手下如此残暴血腥,令她对爸爸非常失望,连续十多天,不理佟刚,弄得佟刚莫名其妙,不知哪里得罪了宝贝女儿。   “上帝啊,快来惩罚这帮畜生吧。”   佟鹿鹿心里祈祷着。   好像上帝就在她身边,奇迹马上发生了。   画面上,一直似乎已经死去的圣林突然跃起,带着手铐的双手合在一起,猛地砍在书记员的脖子上。   书记员似乎不堪一击,立马瘫倒在地。   瞬间,又见圣林双手扶在铁椅上,一借力,身子腾空而起,从铁笼门平飞而出,双脚踹在想要往门外逃跑的肖军后背。   肖军直射出去,撞在提审室的门上,又硬生生地弹回来,重重地摔在地上。   他想爬起来,和2个迷迷糊糊刚醒过腔来的协警汇合。   没等他爬起,圣林就抓住他的肩膀一抡,把肖军重重地掼在地上。   丢下肖军,圣林又一跃而起,身子横飞出去,双脚踹在一个协警的背上。同时,双手砸在另一个协警的后脖颈上。力道之大,将2个正想向门外逃跑的协警砸在门上,又弹回来,摔在地面。   其情景与肖军如出一辙。   圣林倒在地上,也不起身,一个后滚翻,抓出一个协警一抡一掼,砸在仍想爬起的肖军身上,又抓起另一个协警如法炮制,砸在前一个协警身上。   圣林这才站起身来,如山挺立。嘴里似乎说了什么,只见最上面的协警滚下来,自己爬进了铁笼子里。   第二个协警也是有样学样,自己爬进铁笼。最下面的肖军似乎想站起身,可终于没站起来,也爬进了铁笼。   圣林似乎又说了一句什么,肖军把铁笼子的锁头锁上了。   圣林此时好像支持不住,瘫在地上,但马上又站立起来,缓慢但坚定地向肖军他们原来坐着的审讯桌走去,坐在中间的椅子上,拧开一瓶矿泉水,一饮而尽。打开一个餐盒,不紧不慢地吃了起来。   大约2分钟之后,王所长带着一群管教们冲进审讯室。圣林抬头看了一眼,未予理会,仍旧不紧不慢地吃饭。   佟鹿鹿眼睛瞪得象铜铃一样,呆呆地望着屏幕。好在组长还算机灵,及时按下了警报按钮,才使得王所长带人在第一时间赶到审讯室。   其他几个女人的反应,和佟鹿鹿几乎如出一辙,只是不知道是谁,还喊了一声好,并且鼓掌叫好。   佟鹿鹿清楚地记得这些,只是事后她问起时,谁都死不承认是自己干的。   突然,佟鹿鹿发现,圣林胸前好像有个小东西在晃动,她急忙拉近镜头一看,原来是个观音菩萨像,似乎正熠熠生辉。   难道是观音菩萨在保有他?莫名其妙地,佟鹿鹿竟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佟鹿鹿看了一下监视屏幕右下角的时间显示,用她跟体育老师学的数学减法,先后算了3次,终于得出了正确结果。   从圣林击倒书记员开始,到肖军锁上铁笼子的锁头,一共用时58秒。   其中肖军和2个协警,从往铁笼子爬,到上锁,用了39秒。也就是说,圣林制服4个警察,仅仅用了19秒!   最震惊的还是王所长等一帮干警,短短两分钟时间,审讯者和被审讯者就完全掉了个个儿。   他一直担心的事儿终于发生了,可万万没想到,结局竟然是这样的。   回头看一眼自己的手下们,也都个个一脸哭笑不得的表情。总算王所长久经场面,及时下达了命令。   “保护现场,圣林,你呆在原地,不许轻举妄动,否则,格杀无论。”   一使眼神,刘管教和王医生走到圣林身后,一左一右站在那里。   虽是一瞬间,王所长做出了明智的决定。圣林没有试图逃跑,也没有攻击性行为,自然不能开枪。   但就让圣林如此大模大样地吃饭,而本应该是他呆的铁笼子里,却关了审讯他的4个警察,这场面,实在是太讽刺,太丢人。   所以,他必须做出圣林已经被成功控制的场景。   但是派谁去控制圣林,也有讲究的,王医生和刘管教一直对圣林不错,他相信,圣林不会对他俩不利。   派别人去,他不敢保证圣林会采取什么行动,那样的话,情况就会复杂化,场面也很可能失控,后果难以预料。   一般来说,在各个警种中,刑警是战斗力最强的。   最强的刑警,都被圣林轻易地制服了,更何况是看守警这些老弱病残呢?   不过,还有一个想法,他永远也不会对任何人讲,他想保持这种场面,直到冯四海等上司们到来,让他们难堪一下,好好出一下这些天来自己受的恶气。   掏出电话,王所长开始给冯四海,姚丰,佟刚等人汇报。   事实上,王所长多虑了,圣林此时已经是精疲力尽,再也没有能力发动任何攻击。   他急需补充能量,之所以保持优雅的风度吃饭,是不想在警察面前显得太狼狈。如果没有警察,没有监控,他早就狼吞虎咽了。   冯四海等人见此情景,几乎把脸都气绿了。见看守所一个管教还在照相,似乎在按程序取证,冯四海无名火起,厉声训斥。   “照什么照,还嫌不够丢人吗,下去!”   那人愣住了,呆呆瞅着王所长和姚丰。   姚丰摆摆手,示意他下去,这才一脸不解地走开,心道:我只不过是按程序办事而已,冲我发什么火?   “好本事啊,圣林,不愧是我的好学生。”   冯四海讥讽道。   “是你的手下太烂,这等货色也能当警察?看来冯局领导无方啊。”   圣林此时怨气未出,对冯四海也没了往日的尊敬。   “以你的能力,完全可以杀了他们,为什么手下留情?是想故意羞辱警察吗?”   “我只在战场上杀人。他们只是一群垃圾,不配我出手。他们也不配警察这个称号。想证明我杀人,拿证据来,谁也没权力用私刑逼供。   生命是高贵的,这几个垃圾想要我的命,他们不配。好了,王所长,送我去小号吧。”   圣林说完,也不理众人,径自往外走去。   王所长用征询的眼色看着冯四海,冯四海苦笑一下,说了句:带下去吧。抢在圣林前,离开审讯室,众人跟着,鱼贯而出。   王所长紧赶几步,追上姚丰问道:“笼子里几个怎麽办?”   “叫他们赶紧滚回家去,这几天就在家呆着,别出来丢人现眼。”   冯四海招来局里的其他头头脑脑,连夜在看守所开会,研究如何处理今天的事件。   结果,众人的意见惊人一致:低调处理。以后不准对圣林用刑,改为其他方法寻求证据,也不追究圣林的袭警责任。   当然,也不追究肖军几人刑讯逼供的责任。   此事严格保密,如有泄漏,一经查实,严肃处理。   万一泄露,就死不认账!事发的监控视频立即清除。   要头头脑脑们保密,或许可以做到,因为他们实在是丢不起这个人。   可是,要女人保守秘密,还不如直接把她们杀了灭口。   即使是监控室那些身穿警服的女人们,也是如此。   第二天,兴阳警察系统,就几乎人人都知道了这个被要求严格保密的秘密,事情虽然被传的神乎其神,但基本的事实倒还没有多大走样。   其意思是:刑警队4个人对一个叫圣林的用刑50个小时,最后,圣林忍无可忍,绝地反击,仅用了19秒钟就把4个人制服。   4个人想跑,但是一个也没跑了,都被关在小笼子里了。整个过程,刑警队的人没有一个反抗,就想着逃跑。   但是,第三天开始,这个秘密的性质发生了不断的变化,由秘密变成传言,由传言变成故事,由故事变成传奇,又由传奇变成了神话。   所涉及的数字也发生变化,一些新的元素也不知何时被加了进来,流传面也由警察系统内部到了整个司法系统以及社会。   刑警队的人数,由4人变成14人。刑讯逼供的时间,由50小时变成50天。   虽然有人求证说,30天之前,圣林还上电视报道新闻,那时候,还没发生陈余被杀的事儿。   但仍然没有阻挡住数字由50天到60天的变化。19秒也变成了9秒,突破了10秒大关,与百米飞人的世界纪录差不多。   新的元素是:圣林是有佛菩萨保佑的,他奶奶禅一大师给圣林加持,圣林受了伤,伤口立即就痊愈,警察十几把枪齐射,就是打不着圣林,那情景,甚至比抗倭神剧的桥段都精彩。   至于那14个警察,则是给圣林下跪,磕头,自己互相打耳光,圣林当场审讯那些警察,警察们交代了包括收黑钱、贩毒、包养小三儿等罪行……。   秘密刚被泄露时,冯四海和姚丰等头目都非常紧张。   据说,冯四海曾经为此事,向省一监监狱长赵观澜求教应对办法,赵观澜给他的主意是:静观其变。   果然,从第三天开始,他们就完全不担心了,甚至高兴地当起了旁观者。   他们知道,随着数字越来越大,新元素越加越多,故事的荒谬性也就越来越明显,这样,反而没有人去关注事情的本来面目了。   而这,正是他们所要达到的目的。   于是,他们不仅不辟谣,反而推波助澜,把故事说的更离奇,数字更大。   没几天,这个秘密就由神话变成了笑话,一阵热闹之后,很快被人遗忘了。   律政司开始还张罗着要调查,可不知什么原因,不声不响地,就没了下文。   除了书记员醒来没事外,肖军和2个协警都住进了医院。   他们没想到,一向被他们视为板上鱼肉的圣林竟会绝地反击。   他们没想到,一向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圣林,爆发起来,竟然有如此可怕的力量。   他们没想到,自己那一刻竟然如此怕死,一点儿也没想反抗,而是只想着逃跑。   他们没想到,圣林竟然不屑于杀他们。   他们没想到,出了这么大的丑,上司竟然没有追究他们,还让他们继续负责圣林的案子。   他们更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一点儿也没有从此事中吸取教训,反而对圣林产生了仇恨,变本加厉,终于越走越远,走上了不归路。   肖军在医院呆了两天,就坚决地出院了。   见过佟刚、姚丰、冯四海后,他确定了下一步的破案方向:从圣林的社会关系入手,外围突破。    第十一章 株连   刘管教刚把圣林送进小号不久,又接到王所长的命令:把圣林送回301监室,圣林打警察的事,就当没发生过。   刘管教心里直纳闷儿,这么大事儿,竟然当没发生过?   不过,他也知道,不该自己问的,自己还是不要刨根问底的好。   况且,不对圣林进行处罚,他还是很替圣林高兴的。   当他进入小号时,王医生正在给圣林治疗。   “怎么样?”刘管教关切地问。   “你前脚走,他后脚就昏睡了。强弩之末,也难为他坚持50个小时,还能绝地反击,实现惊天逆转。这一睡,没有个几天几夜,怕是醒不过来了。怎么又过来了,我在这,你还不放心?”   “不是这个意思,王所有令,不追究圣林,送他回号里。我去提两个人,把圣林抬回去。”   刘管教说着就要走。   “还提什么人,咱俩抬回去不就得了。你还怕掉自己的价儿,说不定有一天,咱们想抬人家,人家还不用咱们呢。   我总觉得,这小子不是个凡人,咱们可不能鼠目寸光,更不能落井下石。”   看守所的在押人员,不仅对自己的案子关心,对其他人的案子和进展情况也关心。   这种关心的原因出于几方面:一是其他人是自己的同案,提审自己的同案,自然与自己密切相关。   二是其他人的案子,与自己的案子有某些方面相似,可以作为自己的参照,比如在起诉的罪名,判决结果等方面。 三是在押人员中的名人,类似于法外的明星。此类人在在押人员中,也会有追星族。只是其业绩不是唱了什么歌,演了什么片子,而是江湖大哥,做下什么惊天大案,泡过多少女人,敢不敢和警察对着干,或者是骗了、贪了几千万、几亿的钱等。   四是纯粹出于无聊,即看守所中的八卦,东家长,西家短之类。   几乎每个号,都有一个人负责搜集情况,其职责类似于动态监督,舆情分析之类。   搜集的内容包罗万象,比如谁进来了,因为什么进来的。谁被起诉了,罪名是什么。谁开庭了,判了多少年。谁放了,谁是谁的关系,谁被提审了,提审了多长时间。管教们谁挣多少钱,谁收了谁多少钱,谁接见了,家里带了多少东西,上了多少帐(存了多少钱),管教们谁是谁的亲戚等一切所能搜集的情况。   搜集的渠道主要有:和管教聊天,从勤杂人员嘴里套话,听动静,看行动等一切可能采取的手段。就连卖日用品的蒋菲菲是王所长小姨子的事,都是在押人员门自己打探出来的。   圣林属于看守所的明星是人物,又提审了50多个小时,在用刑后,把刑警队的人放倒,关进笼子里的事,在看守所绝对属于猛料。   在法外社会还没有流传时,在看守所的在押人员之中,就几乎人人都知道了。   当刘管教和王医生抬着圣林进了号筒子,各号的在押人员正在开饭,于是就出现了铁门、铁窗前,挤满了脑袋观看的场景。   这些人对圣林发自内心地敬佩。这种敬佩,一是出于圣林能挺过用刑,更主要的,是圣林收拾了警察,让他们也发泄了对警察的仇恨,得到了极大的心理满足。   认为肖军办案只会靠一个“打”字,是非常片面的。打,固然是他经常采取的手段,但绝对不是唯一的手段。   其实,他对骂、训、诱、哄、吓、蒙、辱、骗、情、势……,这些手段,也是会运用的。经过他手的案子,破案率确实较高,而且效率也高。但他以前在警察局却一直不太得志,直到冯四海来了,他的好日子开始了。   冯四海孤身一人上任局长时,包括姚丰在内的警察局老人儿,都不太拿他当回事儿。或者拿他当外行,或者有事不请示,不汇报,割据一方,各自为政,隐隐有架空冯四海之势。   冯四海岂是易与之辈,也不恼不怒,每日只是借熟悉情况之名,到各处调研。   当时,肖军只是个探长,但他敏锐地嗅出了味道。于是,两次主动找冯四海汇报工作。一个探长直接向局长汇报工作,这种情况不能说没有,但是却很罕见。   不过,冯四海却很高兴,他从肖军那里,了解了很多表面现象以外的东西。比如,除了几个局里大佬之外,下面各个支队、处、部负责人的情况。   可以说,肖军是第一个向冯四海投诚的人,并为冯四海成功收编户政、交警、治安、监管、禁毒、人事部,公关部,后勤处等的主要负责人,提供了详细情报,并穿针引线,跑前跑后。   最后,只剩下刑警支队佟刚死死扛着,但也不敢再像以前那样放肆,只是与冯四海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冯四海大局既定,也不想把他逼到墙角,于是给姚丰留下刑警这块领地。只是把肖军提拔为刑警支队副支队长,作为自己的耳目。   此次陈余案,或者说圣林案,姚丰、佟刚明显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冷眼旁观,肖军虽然不太识时务地接手,也算帮冯四海解了围。   依着冯四海的本意,就算撕破脸皮,也要把案子落到佟刚头上。   作为支队长,你不负责,谁来负责?作为刑侦副局长,你姚丰不主抓,谁主抓?   即使不识时务,肖军也是刑警队的人,这个事实,是谁也改变不了的。   所以,姚丰、佟刚虽然有小聪明,但终究缺乏大智慧,看似置身事外,明哲保身,其实却打错了算盘。后来的事情发展结局,也证明了这一点。   不过,此时肖军却不管这么多,实际上,他也意识不到,这里面竟然还有这么多的道道。   他看到的,是此案影响大,上面又重视,如果破案,对自己的业绩是很有帮助的。   从一开始,肖军就没想过,圣林可能不是真凶。   现在,对圣林的仇恨更是蒙住了他的眼睛,即使知道圣林不是真凶,他也要把圣林打成真凶。   用他常说的话就是:没事儿抓你干什么,警察还会抓错人?抓了你,还想跑?   案发地点,在通往禅觉寺的路上。禅觉寺的住持是圣林的奶奶,圣林在案发早上去过禅觉寺,案发时,又是去禅觉寺。   在禅觉寺后山,发现了凶器和被害人的手机。   这些事实和证据,足以将禅觉寺和圣林联系起来,形成某种逻辑关系。   虽然禅一师太是出家人,出家人号称不打诳语,但为了自己的亲孙子,谁敢说,她还一定如此。   况且,出家人中,也不是一个败类也没有。   到禅觉寺传唤禅一师太的,是女探长刘灵月。加入专案组,是她当初在床上磨了肖军多次,才办到的。   在刘灵月看来,拿下一个整天不问世事的老尼姑,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一哄二诱三吓唬,用不了几个回合,老尼姑就会有什么说什么。   可事实却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禅一师太除了会说“不知道”这三个字外,就只是盘腿打坐念佛号。   刘灵月恨不得在这个可恨的老尼姑脸上连抽几十个大嘴巴,但是,她既害怕把这个瘦弱的老尼姑打坏,自己吃不了兜着走,也害怕真的遭到报应,终于强行压住自己的冲动。   我不打你,但可以熬你。看你能挺到何时。   于是,她将禅一师太留置24小时。24小时后,禅一师太仍念她的佛号和“不知道”经。   其实,她只能说“不知道”,因为她确实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是刘灵月跟肖军睡的太久,受肖军影响太深,传染了脑子不转弯的毛病。还是她本人天生就有这个毛病,总之,就像肖军坚信圣林杀了陈余一样,刘灵月也坚信:禅一师太在包庇自己的孙子。   于是,在留置期满,本应放人后,她自作主张,继续留置。   在电话中,她和肖军说了几句情话,约好中午到她的住处时,顺便说了继续留置禅一的事。   肖军也不多想,说了句:你自己看着办吧,争取尽早突破。   在他们的意识当中,把一个老尼姑押几天,根本就不算是个什么事儿。   禅一师太留置期满,警察局却不放人,圣河、敏毓和禅谛到公安局要人了。   说你们要么放人,要么拿出拘留或者逮捕手续。刘灵月把事情推给肖军,肖军把事情推给上司,但就是不放人,也不出示采取进一步强制措施的手续。   禅谛和圣河、敏毓研究一番,决定分头行动。圣河和敏毓去宗教局告状,因为寺院是由宗教局主管的。   禅谛则和同来的十几个尼姑留下来,找警察局主事的交涉。   但是,头头们正在开会,一时不能接见他们。   毕竟是出家人,能不给别人添麻烦,就尽量不给人添麻烦,况且警察局的人也没人安排他们在哪里等候。于是,禅谛一行就在警察局大院等着。   此时,正好到了尼姑们每天例行的上课时间,等着也是等着,况且上课也很重要,出家人不重形、相,寺院里是佛堂,世间处处都是佛堂,警察局大院也没什么例外。   于是,就地盘腿打坐,念起经来。   路过的市民和到警察局办事的人都很奇怪,心想:警察局一定是风水有问题,或者是闹灾闹鬼,要不就是有什么疑难案子破不了了,否则,也不会请尼姑们来做法事了。   前任市长闲的无聊,就到街上闲逛。   见堂堂警察局如此堕落,竟然光天化日之下,请尼姑来做法事,气愤异常,命令警察局传达室的警察,立即制止这种行为。   传达室的警察翻了翻白眼,上下瞅了几眼这个不起眼儿的老头,没搭理他。   前市长命令不了警察,于是就命令自己的孙女,把这个场面用手机拍下来,以后再开元老座谈会时,他要作为证据,好好批评一下现在这些年轻干部。   他的孙女忠实地执行了他的命令。   她的爷爷刚刚花了4000多金币,给她换了新手机。为了感谢爷爷,也为了让爷爷的钱不白花,物尽其用,她甚至超额完成了爷爷给她的任务。   用手机把尼姑们念经的画面拍了下来后,她收藏了这个视频。   虽然许多人都说,现在的独生子女都很自私,但她可不是个自私的人,有了收获,总是愿意与朋友们分享。   于是,她就把视频发到自己朋友圈和空间里,让朋友们分享她买了新手机的快乐,并且注明:这是兴阳市警察局请尼姑做法事的画面,看,画面质量多好。我的像素真给力!   为了证明自己所言不虚,连警察局大楼前的牌子都拍的很清晰。   警察局头目们确实在开会。   肖军见一帮尼姑们不走,又有人说,那个叫禅谛的,好像是韩市长的夫人,省中心医院院长金敏。   这下,肖军可有些着急了。   一个老尼姑,他可以不在乎,但韩市长的夫人,就不一样了。   虽然他弄不明白,韩市长的夫人怎么会和一帮尼姑搅在一起,但仍然上网查了一下,一看,此人和省中心医院的前任院长金敏还真是相似度极高。   他不敢怠慢,进了会场,趴在冯四海耳边把事情说了。   冯四海知道韩市长夫人在禅觉寺当居士,听肖军一说,立刻明白,此人就是金敏。   冯四海把事情跟大家一说,众人也纷纷批评肖军做事荒唐。   姚丰提议:请金敏居士稍等片刻,散会后,立即把禅一师太交给她带回,班子全体成员要当着她的面,向禅一师太道歉。   圣河和敏毓找到宗教局杨局长,他们已经是老相识了。   圣河是省实验中学的校长,杨局长的儿子,在省实验中学读的高中,大学毕业后,又在圣河手下当老师。她的孙子又在敏毓的幼儿园。   禅一师太在兴阳乃至全省宗教界,德高望重。包括杨局长在内,宗教局上上下下对其都很敬重。   一听此事,杨局长就来气了。   于公,警察局留置甚至超期留置禅一师太,连个招呼都不打。   于私,自己与圣家有深交。   于情,自己的同学金敏也在,不能袖手旁观。   于理,警察局不按程序办案。   于仇,年初市里统一配发了一批公务车,别的局部委办的号牌都可以选来选去,可轮到宗教局,就只准选一次,选了个尾号444,现在,她的座驾还是这个号。   好处是:路上遇到车,人家都尽可能躲得远些。因为怕她寻死,连累自己。   坏处是:别人超车时,总要对她唾一口,据说只有这样才能消除晦气。   她曾经跟冯四海抱怨,可冯四海跟她打官腔,说他虽然是局长,也不好插手交警的具体业务。气得杨局长有话说不出口。   现在,机会来了,她要老账新帐一起算,大闹警察局,PK冯四海,让他知道老娘不是好惹的!   她立刻叫上全局在家人员集合,可凑齐了,才觉得人太少,气势不够,就连门卫、清洁工、司机都算上,也不过20来人。   不过,这点事儿,可难不住她。   她立刻电令各区宗教局,每区出5个人,10分钟之内必须赶到市局。   她平时的人气和威望,在关键时刻发挥了作用。各区又来了30多人。   于是,50来人由杨局长带队,有车开车,没车打车,浩浩荡荡奔向警察局要人。   警察局大院的大门,上班时间一直是敞开的。   因为他们相信,不会有什么不长眼睛的人,会蠢到要来警察局撒野。   所以民宗局的车队顺利进了大院。   楼口接待处的人见一大群人浩浩荡荡,阵势强大,还以为来了大领导。见杨局长语气很冲地找冯局,更觉得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就殷勤地引路到会议室。   就这样,杨局长顺利地直捣黄龙。   警察局的会议室很大,许多椅子闲置在四周。宗教局的人一进去,也不客气,就各自找位子坐下。   冯四海等人正在一个角落里的沙发上开会,见一下子冲进来这么多人,很是吃了一惊。   正想发问,杨局长却抢先发话了。   “很好,你们都在,今天,我要好好和你们理论理论。到底是大楚国的法律大,还是你警察局的枪杆子大。”    第十二章 连锁反应(一)   警察局会议室虽然不小,但是,宗教局50来号人坐下去,也显得满满当当。   冯四海等人本来在会议室一角开会,没在主席台上。这样一来,不仅在人数上成了绝对少数,在气势上,也立刻处于下风。   杨局长虽是女流,作风却甚是泼辣。   一个手下给她搬来一把椅子,她大喇喇一坐,坐在自己手下和警察局那帮大佬们中间。就地取材,拿过会议室的话筒,也不客气,直奔主题:   “今天,我们宗教局是到警察局来学习的。因为禅觉寺的禅一师太被警察局无故抓走,超过了留置期限,被非法拘禁。我们想请教一下,禅一师太到底犯了警察局的哪条王法?以至于被非法拘禁。”   “当然,你们警察局衙门大,人多势重,兵强马壮。我们宗教局小门小户,要人没人,要枪没枪,尽是些老弱病残。 你们都是顶天立地、英明神武的男子汉,我呢,只是个吃斋念佛、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你们是执法者,我们不懂法,但我们愿意学习,愿意求教。   我们的黄小毛女士,是上个月新提拔的政策法规科副科长。虽然在宗教局职位最低,资历最浅,年纪最小,但是,她有一个优点,就是好学。   你们都是法学专家、警界精英,黄小毛对你们仰慕已久,今天当着大家的面儿,想请教你们一些问题,我相信,各位一定会不吝赐教。   好,下面,请黄小毛出场请教,我们首先对警察局的各位高级警官表示衷心的感谢,大家鼓掌!”   杨局长名叫杨翩跹,名字很古典,但表面现象常常是骗人的,她的名字,就再一次证明了这条规律的正确性。   名字虽然很女性化,但其为人做事,却是实实在在的泼辣女汉子。   在兴阳官场,曾流传着“宁惹陈长江,不惹杨翩跹”的说法。   陈长江是议长,所谓惹着他,也就是因为工作原因,或者是犯了错误。但陈长江该批批,该处理处理,过后就完事了,该怎样,还怎样。   若是惹着杨翩跹,可就麻烦了。如同破裤缠腿,纠缠个没完没了,而且做事的方式方法,完全不按常理出牌。   比如今天,就采取了类似于街头混混纠集人马打群架的方式,上门要人兼带公报私仇。   主持会议的宋副局长一见杨翩跹这个女魔头闯进来,就知道大事不好。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赶紧跑,可是,冯四海等人没动,他也没法动。   再说,此时就算想走,也没法走,不战而退,颜面何存?   就算走,那杨魔头又岂能善罢甘休?   他想说两句场面话,可杨局长一上来,就反客为主,接管了会场。再说,宋局长从小就怕杨翩跹,躲都来不及,又岂敢自己往枪口上撞?   黄小毛二十六七岁,白白胖胖,圆圆的脸儿上还带着几粒雀斑。看起来很和善,一副邻家女孩儿、人畜无害的样子。 警察局一帮人虽知杨翩跹做事无常,但见到她让这样一个小丫头出场,无奈中,也有些好笑、好奇。反倒想看看,这个小丫头到底能玩儿出什么花样来。   可是,很快他们就发现,这个小丫头,比杨魔头还难缠。   “各位领导好。从级别上,你们比我高很多,从年纪上,你们都是我的叔叔伯伯。在请教之前,我首先要批评我们的杨局长,尽管她是我的上司,但是,我还是要批评她。   她总是教导我说,不要犯错误,一旦犯了错误,就一定要改正错误。   可是,她自己,今天就连续犯了好几个错误。   首先,她用人不当。   我在宗教局的干部中,水平最低,要不,也不会到今天还是个副科长。   可是,今天这样的场合,她却让我第一个出场,这是她犯下的第一个错误。   第二,她说警察局非法拘禁禅一师太,这种说法非常错误。原因有二:一是在座的警察局领导都是警界精英,法学专家,不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知法犯法。   二是她把事情的主体搞错了。警察局是什么地方?是保一方平安,除暴安良的地方,非法拘禁,那是只有黑社会之类的败类才会干的事儿,我们的警察,怎么会干那种只有黑社会才干的非法勾当呢?   杨局长这种把警察与黑社会混于一谈的说法,是非常错误的,至少,也是非常不严肃的。   第三,杨局长说,禅一师太到底犯了警察局的哪条王法,这个说法也是非常错误的。   我的理解,所谓王法,在今天来说,就是国家的法律法规,这可不是警察局制定的。警察局是执法单位,不是立法单位。   如果禅一师太犯了法,警察局只有按照法律法规,看犯了哪一条,然后才来执法,是不会脱离法律,自己另立山头搞一套了的。   如果真的那样,岂不是说,警察局要谋反?这样的事情,可不能乱说,在古代,那可是要杀头的。   还有,杨局长的另一句话也犯了非常严重的错误。她说,要跟警察局的各位领导好好理论理论,到底是国家的法律法规大,还是警察局的枪杆子大。这也犯了一个常识性的错误。 我们承认,警察局手握生杀大权,兵强马壮,人多势众,但它再大,能大到哪去?   它的内部,有风纪督察等监督部门,上级,有省厅这样的业务指导部门,有市政府这样的领导机构,有律政司这样的法律监督部门,还有媒体和群众的监督,怎么会说,警察局自以为自己的枪杆子大?   如果真的那样的话,警察局岂不是成了占山为王的土匪了吗?可是,大家看看,在座的各位领导,个个器宇轩昂,正气凛然,哪像土匪的样子。杨局长把各位领导置于这样不仁不义的地位,是非常错误的。   第四,对不起,冯局长,请您不要打断我的讲话,我在帮助你们批评我们的上司,我们是一个战壕的战友。   第四,杨局长说禅一师太在警察局,要找警察局要人,这话,她只说对了一半。   起初,禅一师太是被警察局请来了,也留置了24小时,如果没有证据,24小时候必须放人,这样的常识,警察局不可能不知道。   所以,我认为,禅一师太一定是被警察局放了,只是现在失踪了。   我斗胆纠正一下杨局长的说法,我们应该是来报案的,请求警察帮助寻找禅一师太的。   如果禅一师太真的在警察局,岂不是一个天大的笑话?那不就等于说。在座的各位领导都是傻瓜吗?   请问,有谁会愿意当这样的傻瓜呢?各位领导,你们是这样的傻瓜吗吗?”   冯四海见黄小毛上场,起初还有些轻敌,可几句话下来,就发现上当了。   这小丫头以弱凌强,以守为攻,夹枪带棒,步步为营,杀机暗藏,明捧暗骂……。   冯四海几次想说,我们已经决定放人了,可是,黄小毛说话语速极快,冯四海刚想说话,就被她打断。   可怜警察局一帮大老爷们儿,竟被一个小丫头冷嘲热讽,弄得灰头土脸。   此时,见黄小毛有些停顿,冯四海立即抓住机会,站起身来,抢过话头。   “我们就是这样的傻瓜,禅一师太确实被超期留置,我们马上放人,向她当面道歉。”   说着,向手下人使个眼色,一干人早就如坐针毡,哪有不明之理,于是纷纷起身。冯四海走到杨局长跟前,深鞠一躬。   “杨局,姑奶奶,我们错了还不行吗?您大人大量,放我们一马,改日登门道歉,请您吃饭。”   杨翩跹起初听黄小毛说要批评自己,也大感意外,心道:小丫头难道要造反?   可接着听下去,就高兴得恨不得跳起来。   看到警察局那帮平时趾高气扬的家伙,此时个个向霜打的茄子一样,既无招架之力,更无还手之功,觉得今天大仇已报。此时,见冯四海如此,也就借坡下驴,见好就收。   “吃饭就免了吧,咱们宗教局虽然小门小户,温饱问题倒是还不用别人帮忙。禅一师太在哪里,我要现在就带她回去。”   警察局一帮大佬们,当着民宗局50多人的面,给禅一师太道了歉,并亲自把他们送到楼口。   刚出楼口,就见省佛教协会会长观照大和尚带着一帮和尚、道士等进了大院,和禅谛说了几句什么,就一起向楼口走来。   冯四海头嗡地一声就大了,赶紧恳求杨翩跹。   “姑奶奶,求你了,赶紧把这帮祖宗们弄回去吧,以后,哥哥惟你马首是瞻,随叫随到……”   杨翩跹以绝对优势取得完胜,顺利降服冯四海,心情大悦,也变得大方起来。   “好吧,就帮你一把,不过,我手下这50来号人马,在你警察局委屈了一上午,中午你可得管饭,慰劳慰劳他们。”   冯四海心道:还有没有天理呀?他们委屈了一上午?那我们呢?   可此时火烧眉毛,那帮和尚道士比丘尼再一来,说不定又生出什么事来。于是赶紧答应。   杨翩跹借机敲了一记竹杠,已是超额完成任务,此时不撤,更待何时?带着禅一师太和自己人马扬长而去。   在大院中间迎住观照一行和禅觉寺的比丘尼们,3路人马会和后,到停车场上车,浩浩荡荡而去。只留下警察局一帮人面面相觑。   “总算走了,今天这人可丢大了。”   宋副局长原来一直都走在后头,此时见人离开,凑到了前面,自言自语道。   姚丰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   “不对呀,老陈,那杨翩跹不是你小学同学吗,你今天怎么见死不救,尽做缩头乌龟?”   “各位大哥,饶了我吧,别提那事儿了,说起来都是眼泪。   我们是小学同学,可你们看看,看看,小时候,就因为我给他递的小纸条上写了一句“你是丑小鸭”,这母老虎就把墨水瓶子忽地一下砸到我脑袋上,缝了7针。实不相瞒,至今我见到她,心里都直突突。”   宋副局长低下头,扒开头发,众人一看,头顶果然有一个寸来长的伤疤。   “真的假的?没那么夸张吧?”冯四海表示怀疑。   “还真的假的?青林县的刘议长,就是她老公。就因为晚上值班时,和一个女下属谈了10分钟话,叫她给逮着了,晚上睡觉时,差点叫她给阉了。   你打听打听,刘议长现在找女人谈工作什么的,都得先向她请示后,才能进行,而且还得秘书陪着。   这个女魔头,母老虎,得罪了她,你就等着倒霉吧。   你看看今天,那里是什么请教、理论,分明就是来踢场子的。   你说请她吃饭,她假惺惺说不去,最后又趁火打劫,要慰劳她的50号人马,你既然答应了,最好马上兑现,要不然,女魔头挑理了,不定又起什么幺蛾子呢。   现在,我可是正式提醒过你,大伙都可以作证,到时候再出事儿,可别怪我。”   “行了,老宋,大不了请他们吃一顿。你平常不这样啊,看来,这女魔头给你留的阴影还真的挺深。该不是你和他有一腿吧?”   冯四海打趣道。   “就她?我宁愿搂个母猪睡,也不会要她。跟她在一起,朝不保夕啊。   另外,我提醒你,她说她的人马,不光她的人,还有她的马,也要招待,别让她抓了你的小辫子。”   “她的马?怎么,她还养马?”冯四海不解。   “就是她那些车。人吃饭,车就喝西北风?别到时她再跟你要油钱。”   “你是说,咱还得给她今天那些车加油?太过分了吧,从来都是别人给警察加油,还真没听说警察要给别人加油的。你们说,给她加油吗?”   冯四海转向其他人,一脸愤怒的样子。   “好男不和女斗,冯局,加就加吧,大局为重。”   姚丰劝解道。   其他人也随声附和。看来,都有花钱免灾的意向。   “既然大家都同意,那就按宋局的意见办。   不过,姚局,今天这事儿是你刑警队惹出来的,大伙可都是跟着你受苦受难的。咱们被批斗一回也就罢了,招待那女魔头,可得你出钱,大伙同意吗?”   “同意!”众人异口同声。   当天中午,警察局订了酒席,说是和宗教局的联谊活动。但吃饭的,都是宗教局的人。   酒店经理直纳闷儿:说是两家联谊,怎么警察局一个人也没有呢?   饭局结束后,一个煤老板来结了账。   经理认识他,知道他因为一件案子,正在保释待审。   只是不明白,警察局和宗教局联谊,怎么会他来算账呢?   纳闷儿归纳闷儿,经理也不会去刨根问底。吃饭的人不算账,算账的人不吃饭,这种事儿,她见得多了。   给车加油的事儿,落到了交警队的身上。支队长严令,必须在中午12点之前完成任务。   于是城郊大队的交警,中午也不休息,全体上路罚款。不到半个小时,就完成了任务。赶紧派人到加油站,买了一万金币的加油卡,马不停蹄地送到民宗局。   那些被罚的大货司机们很纳闷儿:本想瞅着中午交警不上路时,多跑两趟,今天怎么邪了门儿了,来个突然袭击?   看来交警也改变战术了,以后不得不防。   于是,纷纷操起电话,通知同行们多加小心。    第十三章 连锁反应(二)   宗教局局长杨翩跹亲自带队,到市警察局踢场子,开批斗会。资历最浅,职务最低,年龄最小的黄小毛,把警察局一帮大佬们批的哑口无言,体无完肤,无条件投降。最后勇救禅一师太。   这样的故事,很快就在兴阳官场、民间流传开来。   本来知名度不高,被各部委局办不大瞧得起的宗教局,一时之间,名声大震。   杨翩跹和黄小毛在会场上的讲话视频,被人传到了网上。很快,两人就成了名人。   许多媒体联系前来采访两人,可是杨翩跹请示新闻局李局长后,坚决拒绝了采访。   这一下,反倒是激发了人们更多好奇。媒体们纷纷来到兴阳,各展神通,挖掘杨、黄二人的情况。   网络上,黄小毛被人肉搜索,成了国民少女。   许多网民甚至表示后悔,说自己以前对公务员偏见太深,以为他们都是整天无所事事,喝茶看报、吃拿卡要的贪官污吏。   现在看来,公务员中,还是有许多恪尽职守的好人的。有的人直接在网上晒出照片和情书,公开向黄小毛求爱。   一个网名叫“怎么说得出口”的青年人,得知黄小毛已经结婚时,在网上留言,说自己一定要杀了黄小毛的丈夫,然后娶了黄小毛,两人一起浪迹天涯。   可是,不到两个小时,他又留言,说不杀黄小毛丈夫了。   因为他的前女友见他对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子如此痴情,深受感动,决定与他重归于好,两人不仅要浪迹天涯,还要海誓山盟,互相看着,一起慢慢变老。所以正式向黄小毛道歉。   他的留言一出,立刻就成了热帖。许多网民反倒是关注他而把黄小毛撇到了脑后。   对他这个帖子评论的总体基调是:真是人如其名,这样的话,怎么说得出口?这样的事,怎么做得出来?   一个自称混黑道,网名“山寨大王”的,发帖说:他和黄小毛志同道合,都非常痛恨警察。   昨天,他偷了邻居家一只大公鸡,今天杀了,和几个弟兄歃血为盟,誓言一定把黄小毛抢到他们的寨子里,作压寨夫人……。   宗教局收发室的两位大爷,可算是见了世面了。不仅见了世面,还狠狠地走了一回好运。   好运来自各地纷至沓来寄给黄小毛的快递件。   来自各地的快递,黄小毛干脆委托两人全权签字,全权处理。   先是各式各样的照片,后是一些公司的聘用证书,还有各种各样的礼物,有的公司干脆寄来自己的产品,请黄小毛试用,然后做代言人。   还有一封自称是血书的求爱信,洋洋洒洒写了2万多字。   收发室大爷看一篇一篇满是血红,心道:这怕是要把全身的血都流干净了,真是太痴情了。   可另一个大爷,抽了抽鼻子,骂道:痴情个屁!这是猪血。我以前是杀猪的,这种小把戏,还能瞒得过我。告诉小毛,可绝不能被这种人给骗了。   黄小毛既然叫他们处理,他们就自己处理了。   照片,挑一些顺眼的,拿回去,给家里有未出嫁姑娘的亲戚送去,看看能不能从里面选出个真命天子。   剩下的,干脆就卖废纸。哪些产品、礼物之类的实物,家里用得上的,拿回家里,用不上的,送到对面超市里卖掉。   俩人儿最后一归拢,竟然卖了8000多元,二一添作五,平分了。   高兴得他们见了黄小毛就说:什么时候,再狠狠地批斗警察一回。   说这话时,正好快递员也在一旁。   因为黄小毛的快递件太多太多,这段时间,他的腿都跑直了,可老板又不给他加钱。气得他恨不得杀了黄小毛。   此时,见黄小毛就在跟前,满腔怒火化作无限勇气,他一把从兜里掏出一只——笔,不是匕首,大喝一声:给我签个名吧!   黄小毛见状,心中害怕,赶紧签名,小跑着奔办公室去了。   在各种媒体的推波助澜之下,禅觉寺名声大震。在网络上输入“禅觉寺”几个字,竟然有6000多个词条。   国内及海外的人们发现,禅觉寺的最早历史,竟然可以追溯到西晋时期。   尤其是禅一师太被抓被救,而救她的,又是杨翩跹和黄小毛两个女人,这使得各地的信众们坚定不移地认为:那两个女人,其实不是杨翩跹和黄小毛,而是观音菩萨的化身,是观音菩萨救了禅一师太。   于是,来自各地的信众们纷纷涌入兴阳,想亲眼目睹一下观音菩萨显灵的地方。   实际上,不仅是寺院,就是兴阳的道观,教堂等宗教场所,也都人满为患。   飞机、火车、长途汽车班班爆满,各地自驾游,骑行者们,也都涌向兴阳。   宾馆、酒店、招待所、小旅店客满,不得不在走廊里加床。加床不够,老板、员工们就把自己的办公室都腾出来做客房。   在库房里放了许多年,没舍得当废品卖的旧床全派上了用场,就连旧物市场里的旧床,也被抢购一空。   生意人的思维逻辑自然与官场不同,他们对杨翩跹和黄小毛没有表现出多大的感激之情,反而对禅一师太感恩莫名。   他们也认为,是观音菩萨在帮助他们,那些在禅觉寺请过香的人,更是认为,是自己的虔诚得到了回报,因而,禅觉寺的香火更兴旺了。   比生意人更高兴的,是旅游局长。   今年,市政厅给他的GDP指标,是比上年增加5%。   可是,大半年过去了,不仅没有增加,反而下降了0.8%。   原因在于,在外界眼中,兴阳一直是一个污染严重的资源型城市,不是个旅游的好去处。   虽然旅游局做过一些宣传推介,可是效果一直不佳。想到年终时,市长那张苦脸,手下们个个期盼的眼神,他就睡不着觉,勉强睡着了,做梦也是噩梦。   想不到,天上突然掉下个大馅儿饼,蜂拥而来的人群,让他提前两个月,就完成了今年的指标。高兴得夜里睡觉时,几乎天天都笑出声来。吓得他老婆以为他精神失常,劝他赶快到医院去查查。   据说,这位旅游局长当时的回应,很象米国大片中的男主角,所说的话也经典而深刻。   “我们的婚姻杀死了我的笑元神经,我不后悔。因为我要坚守当初的那份承诺。在现实中得不到的东西,我在梦中得到了。   你可以天天看你的《盗梦空间》,但你要知道,我不再是以前那个旅游局长了,我是有资格睡在别的女人床上的男人。   如果你试图把我的梦偷走,那么,和明天的太阳一起消失在地平线上的,还有我们的婚姻。   那时,你就会发现:你失去了一个骑白马的王子,而得到的,是骑白马的唐僧。”   交通局长歌喉向来不错。   据说,有一回交通局到草原旅游,局长大人见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地见牛羊,一时兴起,就高歌一曲。   当地牧民反响非常强烈,赶紧把自己的羊群赶回家。   晚上,还有一个牧民找到他们住宿的蒙古包,说他的羊听了局长唱歌,以为是狼来了,一心逃命,把怀在肚子里的羊羔流产了。   那次事件的最后结果,交通局的人大多不得而知,但这几天,他们亲身体验了远在千里之外的草原上羊群的感觉。   由于外地来兴阳的车流激增,兴阳境内几个收费站也异常热闹。收费比平时一下子提高了43%,除了按时完成上缴任务外,交通局今年的奖金,比去年高出一截的希望,看来是越来越近了。   所以他们的局长非常高兴,所以他们的局长要放声歌唱。不仅在家里唱,就是在上班时间里,也唱。   交通局的人都非常爱戴他们的局长,因为他从来不收他们的礼,不收他们的钱。   局长就爱给他们唱歌,就算唱歌,也是免费的,从来不收他们的钱。   可是,他们宁愿局长收他们的钱,也不愿意听局长唱歌。   因为收了钱,可以再挣。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可是听了局长唱歌,可能就没命了。   于是,他们纷纷逃离办公楼。有点儿官职的,就说去调研,员工们则说去现场。   他们心中那个恨呀,但他们都不恨局长,因为局长大多数时候并不是如此,只有在非常高兴时才这样。那么,造成现在这个局面的警察局,就是元凶。   可是,交通局能够拿住警察局的机会不是太多。   不过,天无绝人之路,今年警察局办公大楼的供暖改造工程,其路线要通过城区主干道,那可是交通局的地盘儿。拖它一阵子,让工程在供暖期来临之前,不能完工,到时冻一冻警察局那帮孙子,他们还是可以办到的。   可怜那些警察,那年冬天,当别的地方都开始供暖时,他们的暖气却迟迟不能跟系统连接,真的被冻得像个孙子似的。   他们虽然具有强大的侦破能力,可也没有侦破他们被冻的案子。   只有交通局食堂的大师傅无处可逃,因为他们局长唱歌的时候,他们必须做饭。可做饭又不能到大街上去,他们就只好忍着。   有一天,他们实在忍无可忍,一人拿一把菜刀冲进局长办公室,把菜刀往局长桌子上一放:局长,你杀了我们吧。 局长自然不能杀了他们,答应他们,自己小声唱,不影响他们。   大师傅们出了门,听到局长确实小声在唱。   虽然他们是大师傅,但这并不影响他们同时是个歌迷。他们听出来了,局长唱的是:《其实你不懂我的心》。   他们确实不懂局长的心。   局长最高兴的,还不是外来车辆多了,交通局收费多了。而是警察局吃瘪了,出丑了,掉链子了,丢大人了。   这让他心中积压了10年之久的郁闷一下子释放出来。   10年前,局长还只是一个科长,一天晚上,因为和老婆吵架,郁闷非常,自己一个人到歌厅消遣,实在无聊,就找了一个小姐一起唱歌。   确实只是一起唱歌,没干其他事,或者说,可能是还没来得及干其他事。警察进来扫黄,把他一起给扫了。   虽然后来查明,他确实没有流氓行为,也没有通知单位和家属,没有对他的生活和工作造成什么影响。   但给他戴上手铐,并且当做嫖客审问,这让他感到莫大的耻辱。   从那以后,他对警察就没有一点儿好感。如今警察倒霉了,他怎能不高兴?怎能不放声歌唱?   就连招商局也跟着借了一次光,热电厂项目断断续续谈了一年多,始终没有达成协议。   不过,这次谈判,外商却表现得很积极。原因在于,他们因为此次事件,对兴阳有了更多的正面印象。也愿意借兴阳名声大震之际,趁机为自己加分,扩大自己的知名度。   只是他们看问题的角度与众不同。   在他们看来,作为政府部门的宗教局,能够维护禅一师太的人身权益,而警察局也知错就改,这正是信仰自由和法治社会的体现。   这让他们对兴阳的投资环境充满了信心。   他们主动要求尽快签约,并且在原来分歧严重的地方做了实质性让步。   议长陈长江和市长韩玉成一高兴,两人竟然联袂出席了签约仪式。   招商局长嘴上喊着累死了,还让不让人活了,可背地里,却恨不得找个没人的地方偷着乐。   杨翩跹在兴阳官场本就出名,这回更是大出风头。   尤其是当机立断,带了50多人到警察局踢场子,并且派黄小毛首轮出场PK警察局一帮大佬,一个回合完胜警察局,更是让故事充满了戏剧性和传奇性。   就连那些吃不着葡萄就说葡萄酸的局部委办头头们,也不得不承认,杨翩跹这一仗打得确实漂亮,   这女魔头胸虽然大,但绝不是没脑子。   据说议长陈长江听说此事后,也忍不住高兴地说:谁说我们兴阳没人才,我看杨翩跹就是个人才。   陈议长说没说此话,已经无从考证。宗教局的地位上升,却是不争的事实。   以前市里开会时,宗教局只能坐在后排的角落里,现在,一开会,领导就问,宗教局来了吗?坐到前排中间来。   对于领导们为何对杨翩跹如此看重,兴阳官场私下里有一种解读是:她的举动扩大了兴阳的知名度,带动了兴阳经济的发展。   另外,外界舆论的评价让领导们很受用。   这种评价的主要观点是:虽然警察局错了,宗教局及时干预,这体现了兴阳良好的行政生态,具有自我纠错机制,体现了兴阳市强有力的领导力。   这种解读是否准确,不得而知。但接下来发生的事,为领导重视杨翩跹找到了充分的依据。   兴阳宗教界为感谢宗教局,联合出资,买了5台大客车给宗教局。市局一台,下面六个区,2区合用一台,另外一台给青林县宗教局。   实际上,除了市局没有通勤车,员工蹭农业局的车外,其他区县都不缺车。   作为政府机关,接受捐赠实在不妥。但是,车已经买了,人家是实心实意地送,寺院、道观等宗教场所又不差钱儿,况且,送到嘴边的肥肉不吃,实在不符合杨翩跹的风格。   她眼珠子一转,有了主意。   这个主意,再一次证明了所谓女人胸大没脑这种说法的荒谬性。   不过,这次,她不想象对付警察局那样,剑走偏锋,而是采取堂堂正正的方式。   她既要解决宗教局的通勤车问题,又要让领导高兴,还要给教育局送个大大的人情。   于是,她求见陈陈议长和韩市长汇报工作。   此时,她风头正劲,自然如愿。   她跟两位领导说,自己有个想法,不敢擅自做主,现在请领导给把关。   陈长江心道:你到警察局踢场子时,怎么不事先请我们给你把关?这回不知道这魔头又打什么主意,可要多加小心,别让她给算计了。   但很快,他就感到自己格局太小,为错怪杨翩跹感到惭愧。   因为杨翩跹的想法是:请求议长和市长,由市财政给宗教局解决一台通勤车,把5台大客车换成20台校车,以宗教界的名义,捐赠给偏远乡镇的学校。   用一台通勤车,换回20台校车,不仅经济上合算,更主要的是,有了这20台校车,整个兴阳的校车配置率就达到100%了,提前一年,完成市政府年初承诺的工作目标。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这个帐,两人岂有算不清之理?当下立即允诺。大赞杨翩跹讲风格,知大局,思路开阔。   “你怎么看?”   杨翩跹离开后,陈长江瞅着韩玉成问道。   “一、她空手套白狼,得了一台通勤车;二、触到了我们的痒初,解决了我们的困难,讨了我们欢心;三、送了教育局一个人情;四、不直接接受给她的车,而以宗教界名义捐赠,自己立于不败之地,又彰显了她的政绩。   现在看来,上次斩冯四海于马下,确非侥幸,必是谋后而动。假以时日,恐在你我之上。”   韩玉成以前对杨翩跹了解不多,今日一事,让他看法为之一变。   “是啊,确实是个人才,放在宗教局,还真是有些浪费了。”陈长江附议道。   教育局长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也能从公警察局吃瘪事件中得到如此好处。   得知是杨翩跹的功劳时,立即上门感谢。并当场承诺:宗教局的子女上学,优先择校,择校费减免80%。    第十四章 青宁之死(一)   突然之间,外来的车辆增加很多,交警们的压力一下子大了起来。一线警力吃紧,机关工作人员不得不上路执勤,疏导交通,维护秩序。   外来人口增加,小偷们也不愿意放过这个发财机会,盗窃案发案率提升了30%。因为餐饮、旅游等发生纠纷,引发打架,斗殴的事件时有发生。   巡警、治安、派出所的工作量,也一下子大了起来。   风纪、监察也加大了对警风警纪的督查力度。交警、治安、巡警、派出所等,都有人被通报批评,罚款。   刑警可以着便衣,工作时间的硬性要求也不是太严格,外来人员的增加,并没有增加他们的工作量。   其他部门的人则抱怨不断:漏子是你刑警捅的,你们逍遥自在,我们却要为你们擦屁股,加班加点,累死累活。   这些还不是让他们最郁闷的。   毕竟自己干这个,活多了,也得干,顶多发发牢骚而已。   最不能忍受的,他们得跟着刑警背黑锅,承受人们对警察的蔑视和调侃。   每当他们遇到亲朋好友,总有人问如下之类的问题。   听说你们警察局30多个领导,叫一个15岁的初中学生训了3天3夜,有这事儿吗?   一帮领导叫一个小姑凉训,一句话也不敢说,一定是亏心事儿做得太多了,对吧?   他们办了多少冤案?收了多少黑钱?   听说警察局叫一帮混混给踢场子了,警察没敢还手,是真的吗?   观音菩萨踏着五彩祥云,从警察局救出了禅一师太,当时你在场吗?   什么?你竟然说没有观音菩萨,快住嘴,小心报应。   你们已经决定释放禅一师太,那为什么不立即放人,非要等到你们散会?   你们的会开一年,就要等你们一年?超期一秒也是超期,警察不会算账吗?   看来,警察的数学,不仅不是跟数学老师学的,甚至都不是跟体育老师学的,因为体育老师还知道一二一,而是跟猪学的。对吧?   什么?是刑警干的,跟你们无关,什么刑警、巡警的,反正都是你们警察,总不会是保安抓了禅一师太吧?   ……   说刑警没有压力,是不准确的。除了成了人们调侃、嘲笑、抱怨的对象外,来自上面的压力也一直没有减轻。   尽管事情是肖军和刘灵月搞砸的,但作为直接领导的佟刚,和主管领导的姚丰,其责任,也不是他们自己想回避就能过回避的。他们的压力同样不小。   他们意识到:以前那种想置身事外看热闹的做法,未必是上策。   事情是因圣林引起的,只有尽快了结案子,才能摆脱这种被动局面。否则,说不定什么时候,又会发生什么意外之事。   “查圣林的社会关系没有错,禅一师太不涉案,不证明其他人就一定也不涉案。   比如,圣林的女朋友,之前不是和圣林一起外出了吗?他们是不是真的度假?为什么恰在此时,敏毓要咨询圣林和到青宁移民的事?这里面是否有什么内在联系和因果关系?总之,办案思路要宽广一些……。”   佟刚尽管一向不大瞧得起自己这个副手,但如今在一条船上,还是给了肖军一些启发。   肖军不是没有想过从戴青宁身上下手。只是禅一师太事件让他变得有些缩手缩脚了。   从圣林的父母、朋友、同事等社会关系上,寻找圣林杀人证据的努力一直没有停止。但是都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   对圣林用刑已经被命令禁止,就算是允许,肖军现在也不抱有希望了。   自从上次被关进铁笼子里后,他对圣林就感到既恐惧又仇恨。   因为这个圣林,他几乎成了警察局的一个笑话。这激起了他的仇恨和斗志,一定要把圣林送大狱。当然,要是能弄死,就更好了。   和肖军一样着急的,还有刘灵月。   刘灵月姿色虽不算是太出众,但在女警当中,却算得上是出类拔萃的了。   她是兴阳第一批招录的女交警。刚开始的新鲜、兴奋劲儿过去后,就是对每天站在岗台上指挥交通那种无聊,疲劳、尾气、风吹、日晒的无尽厌恶。   她用了2年时间,也没有调出交警队,直到遇上了肖军的老婆华艳芳。   华艳芳是车管所的,刘灵月开始经常往她的办公室跑,进而是她家的客厅,她家的卧室,她家的床。   两人的关系是如此亲密,以至于华艳芳不在家时,刘灵月仍然在她的床上睡觉。只是这时候,同在床上的,已经不是华艳芳而是肖军了。   通过肖军,她如愿以偿地把工作地点从大街上搬到了刑警队的内勤办公室。   时间久了,刘灵月发现,内勤虽然轻松,但挣钱少,捞钱机会少,升迁机会也少。   她仔细地研究了局领导和各支队长的经历,有了重要发现。   除了冯四海等少数人之外,大多数领导都是刑警出身。几乎都领衔破过重大案件。   其他警种可能干不了刑警,但干过刑警的,再干其他警种,几乎就是小菜一碟儿。   此时,肖军正被刘灵月迷得神魂颠倒,尤其是刘灵月从头到尾的呼天叫地声,让肖军觉得就是为了她死,也是值得的。   况且,他已经成功地搭上了冯四海这条线。因而把刘灵月从内勤调到外勤,跟着他一起办案。   理由很充分,办案时,有时需要和女人打交道,有个女警,会方便许多。   在刑警队里,本来就有女刑警,再多一个,也不是什么出格的事儿。   况且,姚丰的侄女儿也早就想从巡警调到刑警队当内勤。刘灵月的位子出缺了,正好可以把她补上来。   一把局长和主管局长都同意,此事自然水到渠成。   肖军教的卖力,刘灵月学的用心。一些不大不小,比较容易破的案子,肖军也有意交给刘灵月去办,自己在暗中再给与协助。刘灵月的威信就这样逐渐积累了起来。就连佟刚和姚丰,也对刘灵月的能力予以认可。   去年,她顺理成章地成为探长。   局公关部曾经想把她作为一个典型推出,但是,因为没有太过硬的事迹和典型性不强烈,最后放弃了。这也成了她的一个遗憾。   就像生意人总想挣大钱一样,警察也总是想破大案,以此来证明自己的能力和价值。   现在机会来了,陈余案或者说圣林案,就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首先,这是上头督办的案子;   第二,这是一个有重大影响力的案子;   第三,这是一个很有故事的案子,凶杀、寺院、尼姑、百万现金、电视台女主播的男友、新闻记者、海军特战队队员……,无一不是吸引眼球的元素。   她虽然是个警察,但也是个女人。女人好奇、八卦、爱热闹的天性,仅靠一身警服,是遮盖不住的;   第四,此案是肖军主办,在生活上,她能睡肖军的床,在工作上,为什么就不能搭肖军的车?   而且,她从来都不认为自己就是个废物,说不定,肖军正需要他来帮忙呢。   一对恋人并肩作战,深入虎穴,侦破大案,打败海军特战队员,演绎英雄美女的铁血爱情。这故事,想想就令人热血沸腾,荡气回肠。   所以,她坚决要求加入专案组。即使出师不利,即使被领导训斥,被同事嘲笑,她也没有后悔。   她也坚信,一定会把圣林送进大牢。   她的逻辑和肖军一样清晰而强硬:没事儿我们抓你干什么,既然抓了你,就别想出去!   已经夜里10点了,刘灵月和肖军仍然在研究案情。只是地点不在办公室,而是在刘灵月的床上。   当然,研究案情之前,他们已经先研究了一番爱情——别人视为奸情,可刘灵月坚定地认为是爱情。   一番缠绵之后,肖军点着一根烟,两人轮流吸着。   “灵月,你说咱俩这么晚还要研究案情,也够敬业了吧。破案后,领导是不是该给咱们多发点儿奖金?”   “你还在乎那几个奖金?东皇夜总会哪个月不孝敬你几万?你以为我不知道?”   “我那几个小钱算什么,头儿们得到的孝敬,比我多得多,我不过是跟着喝点儿汤而已。”   “你也别太贪,那钱不好花,早晚是个病。”   “傻瓜,没钱拿什么在领导跟前进步,拿什么给你买钻戒?”   “我什么时候要你钱了?那个钻戒,还不是你自己硬给的?”   刘灵月本想说,就那么大点儿的钻戒也叫钻戒?但又怕伤了肖军的面子,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我和你不一样,那天你靠上那个上司了,往他床上一睡,凭你的浪劲儿,准能提拔。我不跟上司走动走动,难道把老婆送给他们?再说,就算我送去了,谁会要呢?”   “好,那老娘就把上司们睡个遍,弄一堆绿帽子给你戴。”   “绿帽子我倒是不怕,只怕你把他们的身板儿都弄坏了,上司们集体病退,那警察局岂不是要关门儿了。”   “关不了门儿,现在,最不缺的就是领导。一抓一大把。再说,不是还有咱俩吗。真有那天,你当局长,我当副局长,咱俩一统江湖,第一个就把圣林毙了。要不是因为他,咱们哪里能受那么多气。”   “这个案子,要尽早拿下。圣林得罪了太多人,留着早晚是个祸害。这事儿闹腾这么大,咱俩都没事儿,你还看不出来么,别说他杀了人,就算是没杀人,栽也要栽在他身上。”   “圣林虽然可恨,但也有点儿可惜了,挺有才华的一个记者,现在这样敢说真话的人不多了。”   “心疼了?那天你去看守所陪她一夜,施展你的迷魂大法,保管他招供。”   “去你的!你还不是一口一个青宁地叫着。莫非你也对他动了心?我可警告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否则你吃不了兜着走。”   “叫青宁怎么了?满兴阳的人谁不这么叫,每次电视上出来时,屏幕上不都是打着‘青宁’二字?   要不是办案,我到现在还以为她姓青而不是姓戴呢。再说,有你一个就足够了,谁也比不上你在我心中的地位。除了你,世上的女人都是母猪。”   刘灵月的担心多余了。肖军虽然不老实,但他可以找刘灵月,也可以去找免费的小姐,实在不行,还可以回家睡不太爱睡的华艳芳。   对类似于青宁这样的犯罪嫌疑人亲友,意淫一下还可以,若是发生实质性的关系,可就是犯了大忌,后患无穷。这个帐,肖军还是会算的。   两人边缠绵,边研究对付戴青宁的方法。   从生活习惯、工作经历、性格,甚至在电视上的肢体语言等,都仔细分析。最后制定了明天询问戴青宁的方案。   戴青宁接到周总监的电话,就来到他的办公室。一进屋,就看见几个警察坐在沙发上。   “来,青宁,介绍一下。这位是市局刑警队的刘灵月警官,这位是她的助手,他们有些事情,需要你前去配合一下。了解情况后,你就回来。你也不要害怕,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只要自己心里没鬼,就不要怕。”   戴青宁从来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这样被警察找上门。忐忑之中,跟着警察走了。   往外走的路上,不时遇到自己的同事,有的人甚至站在门口,好似专门等着她经过一样。   虽然没有人说什么,戴青宁却似乎感到,那一道道目光,就好像刀子一样,刺在她的身上。   圣林入狱的事,已经让戴青宁承受了巨大的压力,一段时间以来,人前人后的议论从来就没有停止过。   虽然她知道自己没有做过什么违法犯罪的事,也曾经相信圣林是清白的。但警察真的找到自己头上时,她仍然心里没底。   尤其是今天这样的场面,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警察带走,更是让她感到无地自容。   除了楼口,刘灵月带着她上了警车。她的助手开车,刘灵月和她一起坐在后排,也不说话,从兜里掏出手铐,在手里随意地摆弄着。   “你们找我到底有什么事?需要多长时间,我还要做节目。”   戴青宁怯怯地问了一句。   刘灵月觉得时机成熟了,从现在起,就要给戴青宁立规矩,让她知道,现在是谁做主、   “戴青宁,从现在开始,你就不是什么电视台的主持人了。你的任务只有一个,就是配合我们的调查。   至于为什么找你,你自己还不知道吗?电视台那么多人,我们为什么不找别人,怎么单单就找到你头上了?   你不要抱着侥幸心理。实话告诉你,没人能在刑警队前蒙混过关。好好反省一下,端正态度,有话到地方再说,我们有的是时间。   至于你还能不能回去做节目,就看你的态度了。”   戴青宁这一辈子,还是第一次碰上这样的硬钉子。更加心里没底。   难道是圣林的事儿?   可是,就算是圣林杀了人,又跟我有什么关系呢?我又没杀人。   难道是弟弟的事儿?可那事儿已经过去好几年了,现在弟弟好好地在上大学,昨天还和自己通话来着……。   一路狐疑,一路忐忑,就这样,到了刑警队。   正如刘灵月计划的那样,还没等正式交手,戴青宁就先输了一局。    第十五章 青宁之死(二)   戴青宁被带进了一间挂着“问询室”牌子的房间,一进屋,戴青宁就有些发蒙。   只见一大帮警察早在屋里,忙忙碌碌,乱乱哄哄的。   戴青宁何时见过这种场面,情不自禁中,心就开始发虚。   “哎呀,刘探长,这么快就回来了,我们马上就给你们腾地方。怎么?抓了个女的,干什么的,是出来卖的吗?” 见他们进来,一个男警察说道。   “不是出来卖的,你别多管闲事儿。你那个怎么样?招了么?看起来效果不错呀。”   “招了,开始嘴硬,一顿攻心战术下去,就招了,到了咱这里,铁嘴钢牙也给他撬开。你这个怎么办?要不要我俩帮忙,只要我们兄弟上阵,祖宗三代的事都交代出来。”   “暂时不用,看她态度,用着你时,再叫你不迟。你们走吧,我们要开始了。”   戴青宁本来就心里发虚,此时见几个警察这般阵仗,更是慌张,心中七上八下,只想着刘灵月早点儿开始问话,自己好早早回去,回到家里,回的电视台的同事中去。   只有那样,她才感到有安全感。   刘灵月终于开始了。   “姓名?”   “戴青宁。”   “性别?”   “女。”   “年龄?”   “23岁。”   “民族?”   “纳族。”   “文化程度?”   “本科。”   “工作单位?”   “兴阳电视台。”   “家庭住址?”   “铁东区云飞街紫星小区16栋45号。”   例行的姓名、性别、年龄、民族、文化程度、工作单位、家庭住址等自然情况询问完毕,刘灵月开始交代政策:   “戴青宁,我们的政策是,不冤枉一个好人,但也绝对不会放过一个坏人。看在都是女人的份儿上,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你好好想一想,到底决定走哪条路。路都是自己走的,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说完,刘灵月就一言不发,点燃一支烟,优雅地抽着。窗外的阳光照射进来,蓝色的烟圈跳跃着散开。   直到现在,戴青宁都不知道,警察找自己,到底是为圣林的事还是为弟弟的事。   要说是圣林的事,自己对圣林杀人毫不知情。她也不相信圣林会杀人。再说,上次已经抓了圣林一回,最后又把圣林放了回来,那就证明圣林已经没事儿了。真有事儿的话,还能放他回来吗?   要说是弟弟的事儿,那事儿已经过去好几年了。再说,当时也是经过派出所处理的,自己家里赔了钱,对方也表示了谅解,那事儿就算结束了。应该不会再有什么问题了。   此时,她多么希望圣林能够在自己身边,哪怕爸爸妈妈弟弟,甚至周总监在场,她都能有个依靠。   沉默的局面持续了足有十多分钟,戴青宁终于忍耐不住。   “我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能不能提醒一下,到底是哪方面的事?”   “好,我就提醒你一下,你和圣林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大约一年半以前。”   “本月12号那天,你在什么地方?”   “12号?”   见戴青宁犹豫,刘灵月立即提醒她。   “那天星期五。”   “要是星期五的话,我应该在上课。除了休息日,我天天上课。”   “到底是不是上课?”   “是。”   “那天你见过圣林吗?”   “没见过。”   “你们之间有过联系吗?”   “没有。”   “你再好好想一想,这对你很重要。你要知道,如果作伪证,是要承担法律后果的。”   “我们之间确实没联系。”   “你前一段时间为什么没有在兴阳?”   “台里派我出去学习。”   “圣林到你学习的地方去过吗?”   “没去过。”   “你和圣林之间有过什么经济往来吗?”   “经济往来,平时在一起吃吃饭,逛逛街。”   “你的卡里突然多了100万,是怎么回事儿?你能解释一下吗?”   “那是我跟圣林借的钱,准备给我的父母买房子的。”   “你和圣林为什么要去椰岛?”   “我的学习结束了,我们去旅游。”   “圣林跟你在一起的时候,说过有什么打算吗?”   “我们计划出过留学。”   “去哪个国家?”   “金字塔国。”   “圣林跟没跟你说过,他和谁的关系不好,比如说,有仇什么的?”   “没有,圣林为人和和善,没有什么仇人。”   ……   “好,戴青宁,今天就到这里。也许以后我们还会找你,希望你配合。你也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轻则自清,浊者自浊,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绝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刘灵月本来是想不惜任何手段,也要从戴青宁嘴里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的。   但是,一见到戴青宁那样,她就明白了,戴青宁纯粹就是个局外人。   她控制住了自己的冲动,没有对戴青宁上手段。连她自己都没有想到,就是因为这一念之差,在今后救了她自己一命。   此时此刻,戴青宁觉得,刘灵月简直就是圣母,是世界上最亲近的人。是那么关心爱护自己,每句话都说到了自己内心最柔软的地方。她甚至就得刘灵月就是世上最可靠的人。   由于戴青宁的身份比较敏感,肖军亲自开车,把戴青宁送回电视台,并且一直护送到周总监的办公室。   有了上次禅一事态的事儿,他也不得不小心从事。   当着周总监的面,对戴青宁的配合表示感谢,对耽误青宁的工作表示歉意。   郑重其事地告诉周总监,青宁是清白的,没有任何问题。   肖军走后,青宁向周总监请几天假,周总监也爽快地答应了。   从周总监办公室一出来,戴青宁就感到,气氛明显不一样。   一群人围在门口,见她出来,急忙散开。   青宁主持栏目的前任住持,因为青宁顶了她的位子,一直对青宁耿耿于怀。今天见圣林进了看守所,青宁又被警察找去,总算得到了发泄机会,便出言讥讽。   “不是不报,时候没到。别看今天闹得欢,就怕秋后拉清单。报应了吧,该!”   青宁素来与人和善,从来就没有跟人吵过架。被警察找去,自己都觉得丢人,如今被人当面讥讽,一下子就气出眼泪来。   在走廊里走着,很希望有人能够上来安慰自己几句。可是,别人一见她走过来,就急忙躲进自己房间。青宁连个解释的机会都没有,只感到自己是世上最委屈的人。   一向跟踪犯罪嫌疑人的肖军,今天却被自己的老婆华艳芳跟踪了。   华艳芳最近总是觉得肖军有些不对劲儿。   一是回家的时候少了许多,当然,理由不外是加班。   二是肖军对自己不感兴趣了,以前总是他向她求欢,可现在,十天半月也不碰她一下。   她本能地觉得,肖军外面有人了。   三是有人跟他说,刘灵月好像和肖军关系不太正常。   提到自己这个闺蜜,华艳芳突然有些醒悟,回忆起肖军和刘灵月之间的往来,确实疑点颇多。   不过,她华艳芳可不愿意象个怨妇似的,见人就诉苦,就哭天抹泪。   她也不愿意像个泼妇似的,一哭二闹三上吊,更不愿意到单位、找领导去闹。   她是个要脸面的人。她虽然在车管所工作,可她毕竟是个警察,毕竟是警校毕业的,她可知道,做事要讲证据,侦查老公出轨,就更要讲证据。   今天,她在警察局附近,等着肖军。功夫不负有心人,果然有所斩获。   他发现肖军的车子出来了,就拦了一辆出租车一路跟去。   到了电视台,发现从肖军车上下来的,不是刘灵月,而是另外一个女人,两人一起进了电视台。   于是就在附近等候。   过不久,肖军一个人出来开车走了。   正在她想打车跟踪时,见刚才和肖军一起的女人也出来了。   华艳芳心中暗道:今天来着了,果然两人要有行动,一前一后出来,打个时间差,还故意误导别人,好似两人之间没什么关系似的。   肖军已经没影了,那女的打了一辆出租车,往东去了。   华艳芳拦了一辆车,跟了上去。几秒钟时间,她就做出了一个大胆的计划:她要深入虎穴,在小三家里,坐等肖军上门,捉奸成双。   直到在电梯里,华艳芳才发现,她跟踪的人,是电视台的主持人青宁。   她非常好奇,肖军是如何勾搭上青宁的,也非常好奇,青宁怎么会看上肖军的。难道是为了她的男朋友圣林?   在她的印象中,青宁这样的人,无论是找丈夫,还是找情人,都轮不到肖军这样的人。   不过,要是为了自己的男朋友,可就说不定了。现在,肖军正在办圣林的案子,为了替自己的男朋友开脱,青宁跟肖军做些交易,就是很正常的事儿了。   想到这里,华艳芳心里的火气就压不住了。她决定,今天一定要给这个不要脸的小三儿一点颜色看看,让她知道,老娘不是好惹的。   青宁刚开门,就被人在后面猛地推了一下,几乎跌到,心想是遇到抢劫的了。   站稳脚跟回过头,发现一个戴墨镜的女人进了屋子,随手把门也锁上了。   “你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青宁的声音颤抖着,几乎不成语调。   “你别管我是谁,我有事想跟你谈谈。”   华艳芳不等邀请,自己坐到沙发上。   “我不认识你。你找我有什么事,不说明白,我就报警了。”   “报警,报警,报个屁警!老娘我就是法律。现在,我就要主持正义,为民除害。   你个不要脸的小三儿。瞧你长得人模狗样的,干的却尽是偷鸡摸狗的事儿。一个圣林玩儿你还不够,还偷别人的老公。电视上装清纯,我叫你装,我叫你装……。”   就连华艳芳自己都不明白,怎么一下子就发火了。   她一下子站起来,一把抓住青宁的头发,施展她在警校里学的功夫,把青宁摔到在地。   右膝顶住青宁的胸口,左右开弓,啪啪啪地连抽了十几个嘴巴。青宁嘴角很快就流出了血。   华艳芳还不解气,猛力撕开青宁的衣服,把青宁翻过去,扒下衣服,扔到一边。在青宁身上胡乱地踢着。   戴青宁那里想到会有如此变故,竟然一点儿反抗意识都没有。只能任凭折磨。华艳芳打够了,拿出相机,开始拍照。   “戴青宁,你个臭女人。老娘把你的躶体拍下来,明天就给你发到网上去。弄得你身败名裂,看你还敢不敢偷人家的老公。”   说完,华艳芳扬长而去,只留下青宁一人哀嚎。   华艳芳也没等电梯,一口气从步梯下了楼,急三火四冲出小区,心里的气还没有发泄完。   见路边有卖饮料的,也不打招呼,拿过一罐打开,咕噜咕噜就喝,早就没有了平日的稳重模样。   因为走得急,喝得猛,连呛了好几回,咳嗽了好一阵子,才算缓过劲儿来。   她也没想到,自己突然之间就会爆发。按她原来的计划,是没有打人的步骤的,更没有拍照的计划。   虽然她对肖军昨天打她感到无比委屈,但天地良心,她只是想教训一下破坏自己家庭的小三儿而已。   一瓶饮料下肚,华艳芳渐渐平静下来,开始感到后怕。   虽然戴青宁是小三儿,但是,自己打人,毕竟还是犯法的事儿。扒下衣服拍照,也是侮辱人家。   如果戴青宁报警,自己还真是吃不了兜着走。要是真把那些照片发到网上去,可就是犯法了。   为了一个下贱的小三儿犯法,不值得。事情闹大了,肖军真的跟自己离了婚,跟戴青宁混在一起,自己反倒是落了个鸡飞蛋打。   也不知道戴青宁会不会报警,不过,自己没留下名字,又戴着墨镜,想必她慌乱之下,也记不住我的模样。   就算有一天警察找到我,就给他来个死不承认,没有什么证据,也拿我没什么办法。   想到这一层,华艳芳心里踏实了。拿出手机,把刚拍的那些照片删除了    第十六章 青宁之死(三)    不知道过了多久,戴青宁才醒过腔来,自己是被人当做小三儿给打了。   她想解释一下,自己不是小三儿,但是,人早就没了。不仅没法解释清楚,就连是谁打了自己都不知道。想跟人诉说,可又不知道跟谁说。   跟圣林说,圣林在大牢里。   跟父母说,父母都是老实八交的人,除了增加烦恼,又有什么用呢。   跟同事们说,看看他们今天的样子,不仅没有人会同情,反而会惹来更多的怀疑,徒增笑料而已。   尤其是,这个女人拍了自己的照片,还说要发到网上去,那时候,自己可就真的坐实了小三儿的身份,身败名裂,百口莫辩了。   就连圣林,也不知道还会不会相信自己。就算是圣林相信,自己的一辈子也是毁了,只有永远活在别人的鄙视、讥讽、嘲笑、谩骂、侮辱之中了。   唯一的办法,就是离开这个地方,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我的地方。   我该走了,是该走了。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去,那样,一切就可以解脱了。   这个想法,在被刘灵月询问时,就有了,只是那时还有些模糊,现在,越来越清晰了,越来越强烈了,就好像听到了某种召唤。   她想跟亲人们告别,可又不敢见他们,想留下一些话,可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无意识当中,给母亲发了一份短信。之后,竟然给自己的同事秦望舒也发了一条短信。   然后,她开始化妆,化完妆后,找出最喜欢的衣服换上,小心地锁上门,也没等电梯,就沿着楼梯一步一步走下楼。   出了小区,随意就走,也不管什么方向,也不知道什么方向,只想往前,往前。   天黑时,她走到了郊外,下了主干道,上了一条田间小路,开始还算平坦,可是越来越坎坷,越来越狭窄,不过,青宁已经不在乎了。   也不知多久,她见到前面有一片白光,就毫不犹豫地向白光走去,想把自己融入其中。   她的愿望实现了,只是光好像不在空中,跟她平时在演播室里的情形不太一样。光在脚下,每走一步,还发出哗哗的响声,怎么光也有声音了?   她有些奇怪,不对,光怎么会有声音呢,一定是音乐想起来了,接下来,就该是主持人上场了。   是啊,我是主持人,该我上场了。   青宁走着走着,觉得脚下有什么绊住了自己,那一定是电线,台上总是那线这线的。   她不管,继续往前走,可是,一使劲儿,就倒了下去,连衣服都破了,这样会走光的,播出去,自己岂不是要出丑了。   她挣扎几下,想站起来,整理一下衣服。可是越动,身上就被缠的越紧,挣扎了一会儿,身上没了力气,干脆就躺下不动了。   脑海里,浮现出一幅奇怪的画面:高高的古城墙上,一个古装的年轻将帅在一面“天下兵马大元帅林”字大旗下,拔剑自刎。不远处,几个宫装丽人正向那自刎的将帅奔去,可是已经晚了,那个年轻将帅已经倒在地上了。   几个宫装丽人中,一个是自己,一个是秦望舒,另一个有些面熟,可是一时对不上号,还有一个金发碧眼的异族女子,那自刎的将帅很像是圣林。   “真是奇怪,我和秦望舒不当主持人,怎么和圣林一起去拍古装片儿了?”   这是戴青宁此生的最后一丝思绪。   老万鱼塘的守夜人三老万,是鱼塘老板二老万老家的叔伯兄弟。   他之所以到这里来,是因为前任守夜人遇到偷鱼贼,上前制止时被刺伤,至今还躺在医院里。三老万就是接替那个人的。   二老万给三老万的工钱,虽然比其他鱼塘的守夜人高出30%,但并不足以让三老万对他充满感激之情。   作为亲戚,你老板有那么有钱,况且,我这点儿工钱要养活老婆孩子,还得在这时不时地找个小姐泄泄火,怎么能够花?   既然你的工钱不能让我满意,我又何必拼死拼活地为你卖命?   这天晚上,三老万看见有人走进鱼塘,以为又是偷鱼贼,他就悄悄地溜走了,而且溜得很快,生怕偷鱼贼会追上来。   干到这个月底,他就要回老家了,鱼不是自己的,犯不着去跟人拼命。   再说,鱼在水里,即便是被偷了,从外面也发现不了。   等到二老万把这个池子的鱼打干净,发现鱼少了的时候,他早就回家了。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三老万守夜时丢的。   再说,这么大一个鱼塘,你还能一条一条去数?就算是真的丢了,我不说,又有谁会知道?   就这样,三老万心安理得地跑到三里外的建筑工地,在那里的丽丽发廊消费了200元,包了丽丽一宿。   早晨5点,三老万赶回了鱼塘,之所以这么早,一是因为二老万过一会儿就要来抓鱼,叫他发现自己脱岗,又要扣工钱了。   二是工地上夜班工人就要下班了,丽丽还要接待那些农民工,昨天,工地上刚刚发薪,丽丽可不愿意错过这个挣钱的黄金时机,就把三老万给撵出来了。   三老万走到鱼塘边,就发现似乎有一件女人的衣服在鱼塘里飘着。   他心想,这年头真是疯了,就连女人都下鱼塘里偷鱼了。他想把衣服捞上来,下次送给丽丽,再去时,即使不免费,至少也会优惠一些吧。   他拿出一个带钩子的竹竿,钩住衣服,往岸边拽,正嘀咕着怎么这么沉,突然发现一个人飘了上来。   他妈呀一声,一屁股跌坐在地,早将竹竿撒了手,连滚带爬跑回铁皮房,收拾东西就准备要回老家。   当他背起背包往外走时,被门槛一绊,摔倒了。   这一跟头总算是把他摔醒过来,他打电话报了警,并通知他的老板二老万。   秦望舒播报完晚间新闻,回到自己办公室。照例拿出手机查看一番。   母亲连续打了连个电话,她怕有什么急事,就打了回去,原来是母亲都教授想要确定,下周他父亲生日时,她能不能赶回去。   她告诉母亲一定会去,并在网上订了机票。   接下来,是戴青宁发来的信息。   她和戴青宁的关系,很有些微妙。虽然同为台里的当家花旦,但两人的交集并不多。尤其是,她作为圣林的暗恋者,也不会主动靠近戴青宁这个正宗女友,那样的话,无异于自己往枪口上撞。   圣林被抓后,她心急如焚,甚至有些生戴青宁的气。因为戴青宁似乎并没有表现出痛苦欲绝的样子来。   虽然她仍然本能地相信,圣林是清白的,但是,此次圣林被放而复抓,让她有了一种不祥之感。   她有一种预感:圣林此次恐怕很难全身而退。   不仅是因为圣林得罪了许多人,还因为,此时全市上上下下都需要一个牺牲品,来为那种混乱局面买单。   与戴青宁出身于小康市民家庭不同,秦望舒出身于官宦世家,从小就见惯了官场内外那些明规则,潜规则,勾心斗角的各种手段。   她的政治头脑和眼光,是一万个戴青宁也远远不及的。   尽管她孤身一人来到这座千里之外的城市,在这里也没有什么丰富的人脉,也没有投靠什么靠山,可仍然在电视台混的风生水起,进退自如。   当然,作为这个城市里姿色、品味俱佳的精品女人,不乏有些官员和商人打她的注意。每当这时,她也毫不犹豫地亮出自己的家世,让那些人知难而退。   许多时候,她也对自己千里迢迢来到这个城市并且不可救药地爱上圣林感到奇怪,似乎就是为了和圣林发生一场爱情才特意来到这里。   她比谁都想帮助圣林,内心的焦虑简直无法言说。可是她怎么帮助圣林?既师出无名,又无从下手。只能暗地里关注圣林案子的进展。   戴青宁的信息不长,只有寥寥十几个字。   “望舒,我走了,我对不起圣林。你救救他,告诉他,为我报仇。”   一股不祥预感陡然升起,秦望舒知道今天戴青宁被警察带去,这件事早已在电视台传遍了,知道现在,还有许多人议论纷纷。   她赶紧拨打戴青宁的电话,可是无人接听。她不敢怠慢,立刻给周总监打电话,告诉了情况。   秦望舒到的时候,工会主席,新闻部主任赵士印等人已经在等她了。   众人看了戴青宁留下的信息,都焦急万分。跟戴青宁家里联系,家里说从早晨上班后,就再也没有什么联系。   工会主席说,是不是又叫警察给找去了,周总监联系了警察局,对方回答很肯定,已经送回去了,再也没有找过戴青宁。   联系敏毓,也说没有见过。   从留言的口气看,很有些决绝的意思。众人都看破了这一点,可是谁也不敢说破。   到了宿舍区,保安告诉他们,戴青宁下午回来了,晚上6点多钟又出去了。   秦望舒看了一下手机,再次确认,戴青宁的信息正是晚上6:15分发出的。   到了青宁宿舍,敲门许久,也没有回应。   工会主席推门推了几次,门自然是锁着的。找来物业开了门,哪里还有青宁的声影?   周群已经有些慌神儿了,好在工会主席还算老练,开始安排:我去青宁家里,赵主任去圣林家,总监和秦望舒回台里,发动全台员工,打听戴青宁的消息。最后到周总监那里汇总。   圣林虽然在台里有些另类,但戴青宁在台里一直就人缘儿很好。   其原因也很简单。青宁人品好,不与人争名夺利,不搬弄是非,没有绯闻,且爱好助人。经常让圣林给台里人算命,择日,她自己则经常免费帮台里人或其亲友主持婚礼、寿宴、开业典礼等仪式。   即使那些平时有些嫉妒他们的人,见如此珠联璧合的一对,一个进了大牢,一个又失踪不见,好像一种美好的东西被无情打碎,揪了他们的心,引起他们无限叹惋,同情。   那个出言讥讽青宁的过气主持人,也为自己的行为深深内疚,感觉自己做的有些过分了。   每个人都在打听寻找戴青宁的下落。许多人预感到那个可怕的结局,可谁也不想真的证实这个猜测,正视这个事实。   他们强迫自己相信:青宁只是心情不好,出去转一转,明天再晨,那个妩媚单纯的小姑娘,就会款款地从通勤车上下来,经过一番梳妆打扮之后,光鲜亮丽地出现在屏幕上。   因为是市电视台总监亲自报警,平时比较牛逼的派出所所长也不敢怠慢。   他说:目前才失踪几个小时,不一定发生什么严重后果。戴青宁说自己走了,并不一定就代表她一定自杀。到外地去,到国外去,也可以说是走了。   不过,虽然还不到立案标准,但我们可以先行寻找一下。   所长倒是没有食言,立即安排警力寻找,并向分局作了汇报。   因为戴青宁也算是兴阳的名人,分局也不敢怠慢,一边加派忍受寻找,一边向市局作了汇报。   这已经是今天夜里第三拨警察来圣家了。   敏毓就像坚信自己有10个手指一样,坚信自己的儿子圣林是被冤枉的。虽然她相信这是圣林的命运,可仍然改变不了她对警察的负面印象。   如今见警察三更半夜还在为寻找青宁奔波,也有些心软,告诉保姆陈嫂沏茶相待。   青宁的父母早就来了,房子足够大,敏毓坚决地把他们留了下来。   戴青宁的母亲每天傍晚,都要去跳广场舞,跳舞时音乐声音很高,也听不到手机的提醒音。   等到电视台的人找到她后,才想起来看手机,一看,立刻就感到好像有千百只大手在揪她的心抓她的肝。和老伴儿就急急忙忙往圣家赶。   自从圣林被抓后,戴青宁就总是呆在圣家,陪伴圣家人。他们希望,能在圣家见到自己的女儿。   可是圣家人一样不明就里。待青宁母亲给圣家人看青宁的短信时,双方都意识到,这可能就是青宁的遗言。   短信的内容是:一定要把借圣家的100万还给圣家。当青宁母亲说准备把房子卖了还钱时,敏毓立刻严厉起来。   “亲家这是说的什么话,圣家早就把青宁当成儿媳了,我也非常喜欢青宁这孩子,当成自己姑娘一样。这钱,就当是圣家给儿媳的彩礼,以后再也休要提到还钱的事儿。真那样的话,就太生分了,让我们圣家的脸往哪儿搁!”   警察们例行地问了一下,无非就是何时失联,有何异常,说过什么特别的话,哪里有什么亲戚朋友之类,又安慰了几句,就走了。   圣岳让各人各自去休息,独自坐在椅子上。   就像他知道圣林的命运一样,戴青宁的结局,他也是知道的。   得知青宁失踪时,他就用大六壬起了一课,得出戴青宁已死在西郊一个鱼塘的结果。   只是他不愿意说破。他知道,再有几个小时,戴青宁的尸体就会被发现。   就让人们多抱一会儿希望,让痛苦来得晚一些吧。   电视台的通勤车进院了,戴青宁并没有从车上款款而来。   车上的人还没有下完,两辆警车疾驶而入,几个警察匆匆进了办公楼,不一会儿,周群、工会主席、赵士印、秦望舒等人随着警察匆忙而出,个个表情凝重,上车随警车驶离大院。   刚下通勤车的电视台员工们没有散去,围在车子周围,面面相觑,似乎都意识到了那个可怕的猜测成真了。   但是,没有一个人敢于或者说忍心说出来。   通勤车司机张师傅开车技术顶级,但脾气又倔又暴。   要是在平时,他早就按喇叭并启动车子驱赶人群了,可今天,他却耐心地等待着。   他不敢按喇叭,他害怕喇叭一响,人们就会把他揪下来撕成碎片。    第十七章 首席警花(一)   西郊派出所于早晨5:16分接指挥中心指令出警。   在西郊一处鱼塘发现一具女尸。经家属指认,死者正是前一天晚上失踪的兴阳电视台女主播戴青宁。经法医鉴定,死者为溺水而亡。   《兴阳电视台美女主播青宁,从警察局回来后命丧鱼塘!》   《美女主播神秘死亡,疑与警察局有关》   《美女主播与她的杀人嫌犯男友:扑朔迷离的死亡故事》   ……   类似标题的帖子在网上流传,外地的娱乐媒体也大肆报道。   戴青宁虽然在兴阳是个名人,但在整个楚国,一个市级电视台的主持人,实在难以有多大知名度。   不过,这一次,却一下子出名了。   关于戴青宁的几乎一切事情,都被无所不能的网民翻了出来。   她的父母、弟弟、幼儿园老师、中学、大学老师、家庭背景、工作经历、和圣林的关系等一切可能找到的信息,都被找了出来。   令人吃惊的是,舆论的看法几乎呈一边倒的状况,没有任何负面的消息。   她的同学、同事、老师、朋友、甚至普通的市民,没有一个人对青宁做出哪怕是一点儿负面评价。   就连她与圣林的爱情,也被视为这个没有爱情的时代里的绝唱,令无数人叹惋。   著名的媒体评论人三山五岳写了一篇题为《今夜,我们应当失眠》的文章,被数十家媒体广泛转载。   文章的大意是:今夜,我们应当失眠。因为,一朵最美丽的荷花凋谢了,这就是兴阳电视台的美女主播戴青宁小姐。   虽然“小姐”这个美丽的词语已经被这个时代糟蹋了。但我仍然要用这个词称呼她。我特意声明,这里的“小姐”一词是它的本义,就是我们古代用来称呼那种有教养,有文化,知书达理,恪守伦理道德的那种大家闺秀或者小家碧玉。   青宁的一切都是那样美好。   出身好,没有出生在一个不能或者不敢证明自己清廉的官员家庭。也没有出生在一个不能证明自己的财富来路清白的家庭。她是我们平民的女儿。   她的长相好,妩媚、甜美,是许多少男的梦中情人。   她的事业好,有一份令许多人羡慕的职业。   她的人品好,不说人长短,不与人争名夺利,争功争宠,淡泊名利。   她没有绯闻,不做插足的第三者,不被人包养,不做情妇。只凭自己的努力,学习,工作,只拿自己该拿的钱。   她对爱情忠贞不渝,即使自己的爱人被刑事拘留,被逮捕,甚至有可能进监狱,她也不离不弃。   她是大自然的精灵,似乎不属于我们这个浊世。   现在,她走了,难道是我们这个世界太污浊,竟然容不下这样一个纯洁的生命?   难道是上天嫉妒她比神仙还要完美,故意要把美好的东西毁灭给我们看?   现在,她走了。是自杀,还是他杀?如果是他杀,是谁杀了他?如果是自杀,为什么自杀?   她的男朋友被逮捕,她都没有自杀,为什么去了一趟警察局,回来之后就自杀了?   我们每个人都有权对此产生疑问:在警察局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兴阳警方有义务站出来,回答我们的提问。   可是,目前,我们得不到更多的消息。   她的工作单位——兴阳电视台保持沉默。   事件调查单位——兴阳市警察局保持沉默。   法律监督部门——兴阳市律政司保持沉默。   新闻主管部门——兴阳市新闻局保持沉默。   难道他们的全部工作就是沉默?难道这些部门全都转型,变成了聋哑学校?既听不到别人的声音,也发不出自己的声音……。   悲剧,就是把美好的东西毁灭给人看。今天,悲剧发生了。今夜,我们应当失眠。   兴阳市警察局立即成了众矢之的。   因为又是一个与圣林有关的人,人们自然将上次禅一师太的事与此联系起来。进而又挖掘圣林被捕的原因,以及桃花沟矿难,拆迁血案等。   天泉系韩楚卫又被盯上,兴阳的民间金融活动,房地产乱象,矿业乱象,环保问题,乱罚款、乱收费问题等负面问题,都被一一提起。   市正厅和市议院被指要么就不作为,要么就乱作为。警察局、广电局、新闻局、甚至市政厅网站,都被攻击,处于瘫痪状态。   兴阳机场接到匿名电话,来电声称已经在所有飞离兴阳的航班上安装了炸弹,只要飞机一起飞,就引爆炸弹,毁灭兴阳这个罪恶的城市。   机场不敢冒险,只好停飞所有的航班,一一排查,造成航班大面积延误。机场工作人员被愤怒的旅客打伤3人。   网上一个帖子说,兴阳的自来水被人投放了不明毒药,现有设备根本检验不出来。   尽管帖子仅仅被转发不到几十次就被网监删除了,可这个消息仍然很快流传开来。   市民们不敢饮用自来水,纷纷抢购矿泉水、纯净水等瓶装水。尽管自来水公司及时辟谣,可市民仍然恐慌。很快,大小商店的存水就被抢购一空。   案子很快破了,发帖人竟然是一个13岁的学生,原因竟然是因为青宁死了,他再也看不到青宁的节目了。   招商局、旅游局以为,此次又可以象上次禅一师太事件那样,搭个顺风车,大捞一把。于是全体动员,就连平时只拿钱不上班的人,也被强行召回,准备应对即将到来的业务高峰。   可是这次令他们大失所望。来兴阳的游客和客商不仅没有激增,反而下降了。更有外地人发起“抵制兴阳货,不到兴阳游”的活动。   招商局不仅没有新约签订,反而有两家外商和一些外地客商推辞了签约。   一家外资企业甚至向市政府投诉,说兴阳的负面形象连累了他们,海外客户取消了订单。要起诉招商局欺诈了他们。招商局长恨不得跪下,好说歹说总算把那个倔得象个公牛一样的董事长哄走。   他苦苦思索,不得其解。何以此次结果与上次迥异?直到几个月之后,在饭桌上与儿子闲聊时,才知道答案。   他的儿子说:我们在大学里讨论过这个公关危机的案例。结论是:禅一师太事件,官方的宗教局解救了师太,是喜剧。官方代表的是天使的形象,人们自然喜欢相信政府。   这一次,人们认为:戴青宁这个美的化身被警察局给毁了,官方给人留下的是恶棍的形象。人们自然抵触它。   我就纳闷了,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们这些当官的怎么就不明白呢?   在舆论的巨大压力下,肖军、刘灵月等陈余案专案组人员暂时被停职,接受调查。   警察局开了一次新闻发布会,由警察局公关部长任发言人,包括冯四海、姚丰等主要领导都出席了。   可是,发布会效果极差,不仅没有起到好作用,反而引起了更多质疑。   市政厅,省警察厅也都纷纷追问事情真相。一时间,市警察局承受了巨大的压力。   专案组坚决否认有对戴青宁刑讯逼供的事。戴青宁父母虽然到律政司控告,但是也提供不出有力的证据。但舆论可不管这些,大有深挖、广挖,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之势。   冯四海这次表现的非常谨慎,亲自找肖军、刘灵月核实询问戴青宁的经过。又亲自核实戴青宁失踪后,派出所和分局才去的寻找行动,确认警察局在这次事件中,是没有责任的,而且也是尽力的。   他确认,这次,警察局是被冤枉的。但是,舆论就是不相信警察局的解释。   就在冯四海焦头烂额、一筹莫展之时,接到了赵观澜的电话。   赵观澜是省第一监狱监狱长,与冯四海曾经在一个部队当兵,是冯四海的连长。   冯四海考上军校后,赵观澜升为营长,在他毕业留校时,赵观澜转业回到地方。   说赵观澜是冯四海的长官,是完全说得通的。况且,冯四海也一直把赵观澜视为自己的长官。常常以下属身份去拜访赵观澜。   “四海呀,是不是有些无计可施了呀?我给你推荐一个人,保管让你脱离困境。”   “老领导,我确实很难。给我推荐什么人,有什么妙招?”   “叫我姑娘出马,三拳两脚帮你摆平。”   “你是说玉棠,老领导,不是我不承认玉棠优秀,可这个事儿,那么多人都束手无策,玉棠她行吗?”   “她行吗,你把那‘吗’字和问号去掉。玉棠是我的宝贝闺女,要是没有把握,我能把她往火坑里退吗?   我们都老了,跟不上时代了,现在是年轻人的天下。听我的,我还会害你吗?这样,明天你开个碰头会,我叫玉棠过去,在会上说说她的思路,然后你们再做决断。如何?”   “如此最好,就这么定了。”   冯四海虽然不认为赵观澜会坑他,但也不认为赵玉棠就能解决眼前的困局。但是,他又没有更好的办法,就只好死马当活马医了。   尽管警察局的大佬们已经知道赵玉棠是个年轻女孩儿,可是,真的见到她进来时,还是吃了一惊。   年轻自不必说,大约二十三四模样。关键是人长得实在漂亮。   漂亮自不必说,关键是漂亮得有特点。与一般女子的柔弱不同,赵玉棠虽然也是白白净净的,但是很健壮。   身材凹凸有致,但每条曲线都充满着力量感,紧致中充满弹性。这就让她的漂亮充满了动感。   尤其是个子高,足有一米七五左右。一身警服穿在身上,立显飒爽英姿,干练透达。尤其是那份自信从容,颇有些母仪天下的皇后风范。   “我知道,各位领导都是身经百战的老警察了。但是,我也要直言不讳地说,警察局这次对于戴青宁事件的处理很不成功,或者更坦率地说,就是失败。无论我们是否愿意承认,这都是不争的事实。”   “我这样说,不是想贬低某些人。所谓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在破案方面,我自认不如你们。但在处理类似于戴青宁事件这样的公关危机中,我可以自信地说,你们不如我。”   “为证明我的观点,我分析一下你们失败的原因:”   “1、发布会的时机选择的不对。要么在赶到鱼塘的第一时间发布,要么,就在事情有了比较明确的结论是发布,比如,已经确定戴青宁是自杀的情况下,发布权威消息。遗憾的是,你们的发布会没有达到这个效果。”   “2、发言人得到的授权不够,掌握的信息也不足。现在的发布会,已经和以前有很多不同。记者们并不会都按照你给的提纲和思路提问。”   “3、发布会的人员安排不适当。那次发布会,你们在座的大部分人都坐在台上,我不客气地讲,一帮大老爷们儿傻乎乎地坐在那里,一言不发,既浪费时间,又让你们自己难受。除了会给别人留下这帮人一天没什么事干的印象外,没有任何正面意义。有一个发言人就足够了嘛。”   “4、公众和媒体最关心的是:戴青宁到底为什么要自杀,她的自杀是否与警察局有关,这是此次事件的核心,不在这个问题上有个交代,其他的任何解释、说明之类的,都是毫无意义的。”   “不要说戴青宁之死与警察局无关,前脚刚从警察局出来,后脚就自杀了,别说是其他人,就是我,都不相信。”   “5、必须有人为事件承担责任。不能够一有事儿,第一反应就是推卸责任。”   “如果这一次,还有人试图按照流行的做法把责任推到协警身上,那我就帮不上你们,你们另请高明。”   “我知道,你们很可能不太习惯一个20多岁的柔弱女子这样跟你们说话。你们的下属大概也没有人敢这样跟你们说话。好在我不是你们的下属,你们也不是第一次被一个20来岁的女孩儿训话。”   “我要说的是:要按照我的方式处理这次公关危机。就像我刚才讲过的,戴青宁的自杀原因,才是这次事件的核心,解决了这个问题,事情就解决了一大半。”   “那么,什么是戴青宁的自杀原因呢?这个原因跟警察局有关,也跟警察局无关。”   “这不是绕口令。跟警察局有关,不是警察局刑讯逼供,而是有人违规透露了一些消息。”   “跟警察局无关,是因为圣林才是戴青宁自杀的根本原因。是因为戴青宁是一个纯洁无暇、为爱痴狂的唯美主义者。是因为对圣林这个罪大恶极的恶棍极度失望才自杀的。”   “现在,问题就简单了,只要证明圣林是个恶棍,就可以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一些和圣林有关的事情在网络上和兴阳的街头巷尾流传开来。   陈余案有了最新进展。   一家拆迁公司承认,他们在去年的一次拆迁当中,两名拆迁人员将一个钉子户打伤的过程被陈余拍下。陈余以找电视台记者圣林曝光为手段,敲诈他们100万。拆迁公司怕影响不好,就给了陈余100万。   银行记录显示,拆迁公司确实在陈余被杀的前一天,提取了100万现金。   经银行从封装条验证,圣林从快递件收到的30万和在陈余被杀现场发现的20万,就是这100万中的一部分。   电视台收发室也证明,案发前一天,确实有人来电视台找过圣林。警察拿出十几张照片,收发室老头一眼就辨认出了陈余的照片。   调取电视台前马路的监控视频,也证明,陈余在电视台门口和圣林见过面。   据电视台的同事说,戴青宁生前曾经多次告诫过圣林,不要利用新闻资源获取不当利益。   以前曾经被圣林曝光过的金缕造纸有限公司在法院提起诉讼,起诉兴阳电视台原记者圣林。   原因是:圣林因为敲诈不成,捏造事实,在电视上诽谤企业排污超标,他们被环保局勒令停产,造成巨大经济和名誉损失。   原来与圣林搭档的电视台摄像,被指收受多家采访报道对象的辛苦费、宣传费、车马费、误餐费等名义的好处,据这些企业所说,当初给这些钱时,都有圣林一份儿,虽然没有亲手交到圣林的手上,但他那份儿是从来都不会差的。   网络上,戴青宁自杀前给秦望舒发信息的事也被曝光。但信息内容语焉不详,只是说,戴青宁把圣林让给了秦望舒,要秦望舒救圣林。   据电视台的人说,圣林和秦望舒关系确实比较亲近。每次播出新闻前,圣林都要和秦望舒进行交流讨论,实际上,台里并没有这样的业务流程,行内也没有这样的惯例。   据从看守所放出来的人讲,因为扫黄被关进看守所的兴阳烟花女子中大姐大的芳姐,在看守所里,多次给圣林写情书。并宣称,将来要兴阳所有的性工作者免费为圣林服务。   据兴阳商界一个不愿透露姓名的成功商人透露:盛天集团掌门人,沈氏家族未来接班人,美女富豪沈紫衣,很可能和圣林之间有某种不为人知的关联。    第十八章 首席警花(二)   据有关人士说:圣林在当兵时,违抗军令,擅自行动,造成两名战友牺牲,被部队处分,说是提前退役,实际上是被部队开除了。   在电视台,圣林因为上司不批准他的新闻播出,就找领导大吵大闹。自己擅自在网上发帖,捏造事实,诋毁兴阳的招商引资环境,肆意抹黑兴阳的形象。   据电视台员工的家属讲,圣林作为一个新闻记者,竟然经常在电视台给人算命,宣传封建迷信。   每次算命时,都以算命有规矩,不能白算为由,向人索要一盒香烟,借机敛财。   有一次,在同事婚礼的宴席上,圣林喝大了,竟然自称自己前世是个皇太子,是天下兵马大元帅,是兴阳城的守护者。   据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警察讲,戴青宁临死前,曾经告诉她家里,一定要把借圣林家的100万元还清,就是把房子卖了,全家人住到大街上,也要还清这笔钱。   据警察局内部传来的小道消息:警察局正在调查那天传询戴青宁的办案警官,他们涉嫌违规向戴青宁透露有光圣林案子的案情,并且就这些违规做法是否与戴青宁自杀有关进行评估。   圣林的家属正在到处告状,想把戴青宁自杀的责任推到警察局身上,好为圣林开脱责任。   圣林在看守所里的,现在是个牢头狱霸,一进去的时候,就把号里的几个人打了一顿。在警察提审时,态度极为不好,甚至动手殴打审讯人员。   ……   总之,一段时间以来,这类消息占据了舆论的主流。   人们终于发现,原来戴青宁如此不幸,竟然找了圣林这样一个恶棍做男朋友。   就是这样一个恶棍,还天天在电视上装着大义凛然的样子,揭露时弊,主持正义,真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好色、贪财、无视上司、无视纪律、江湖骗子、牢头狱霸、杀人狂魔、欺世盗名、敲诈勒索、封建迷信、欺骗感情、眠花宿柳……。   啊,戴青宁,真是不幸,这样一个完美无瑕的女神,竟然被一个杀人恶棍欺骗,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赵玉棠的目的达到了。她成功地将圣林妖魔化,把他在舆论中的形象塑造成一个无情无义,无德无才,无恶不作的恶棍。   尽管这些消息几乎都无从查证,舆论的风向却在悄然改变。   许多人相信:造纸公司如果真的不是受了委屈,是不敢上法庭的。   他们或许不明白,或许是有意忽略了一件事:发起一件诉讼与打赢官司,并非总是一回事。上法庭的人,也并非都是说真话的人。   赵玉棠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如果警察局正儿八经地以官方名义发布这些消息,会引来很多质疑,会被认为是警察局的阴谋。   如果用小道消息的方式传播,反而会让人们信以为真。   至于真相到底如何,没有多少人知道,没有多少人感兴趣,也没有多少人有能力去查证。   要毁灭一个人,并不一定需要多少事实,有嘴就足够了。况且,圣林现在还只是个关在大牢里,完全没有话语权的死耗子。   这就是语言的战争,这就是传播学硕士赵玉棠的专业。   恰在此时,花园广场发生警察和毒贩枪战案件。   一个警察在身中毒贩两枪的情况下,仍然死死抱着毒贩不放,直到同伴赶来将毒贩制服。   此事千真万确,十几位市民亲眼目睹了这一幕。   这让那些以前只知道质疑警察的人改变了印象。   赵玉棠立即抓住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发动兴阳本地媒体一改沉默状态,开始连篇累牍地宣传这位警察的先进事迹。甚至大楚国家电视台也进行了报道。有的市民还自发地到医院去看望那位受伤的警察。   关于戴青宁自杀事件的新闻发布会,就在这个时机举行了。   见多识广,挑剔甚多的记者们,今天颇为奇怪。发布会已经开始了,竟然没有领导在台上排排坐。   发言人也只是一个二十四五的小姑娘,虽然穿着警服,但女人的美艳、性感仍然顽强地穿透警服,四下放射。   这个发布会倒是有些新奇。   不说别的,单是发布会的这种形式,就是个新闻。   不过,要想仅仅靠一个新颖的形式就打发这帮记者,想法也未免太天真了。   形式固然重要,但内容才是记者们关注的中心。   许多记者心中嘀咕:看来兴阳真的无人了。竟然用一个小姑娘来应付场面。   可是,经验并不是在所有时候都是适用的。赵玉棠一开口,就让记者们感到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于是收起了轻视之心。   “非常欢迎记者朋友们再次来到兴阳。关于戴青宁溺水死亡事件,已经开过一次新闻发布会了。那次发布会,以我的观点看,是完全失败的。”   “今天的发布会,我获得了完全的授权,我不设定时间,不指定问题,也不指定媒体或者是提问者,只要是关于戴青宁事件的事情,我都可以回答。”   “可能有人想说,那些领导都那里去了,你一个女孩子能做得了主吗?”   “我想提醒大家,请忘记我的性别和年龄,去关注事实本身。”   “真相,真相,永远是真相,这才是最重要的。至于真相由谁的嘴里说出来,并不重要。好,下面开始提问。”   “尽管发言人不希望我们关注你的性别和年龄,但我仍然忍不住要问一个与此有关的问题。作为与戴青宁年龄相仿的女人,你如何评价戴青宁这个人?”   “首先,这是我的私人观点,我对她有点嫉妒。她有美丽的容貌,优雅的气质,从容的举止,恬淡的风度。有一份体面地职业,一个幸福的家庭,仿佛一切美好的东西都让她占尽了。”   “其次,这是我的官方观点。她是我们兴阳的女儿。”   “天冷了,她提醒我们,多穿点儿衣服预防感冒。天热了,告诉我们防暑降温的方法。要下雨了,她提醒我们出门带伞。要下雪了,她提醒我们防止滑倒。她告诉我们的司机,那条路好堵车,她告诉我们的主妇,那里的蔬菜最安全、最新鲜。”   “她是同事们的好姐妹,她是父母的乖女儿。她是男孩的梦中情人,她是女孩儿的闺中密友。”   “她是我们兴阳百姓生活的一部分,是我们兴阳数千年历史、悠久的文化、美丽的山水、壮美的风情凝结成的美丽的精灵。她的离去,使我们兴阳永远的痛。”   “发言人的话很煽情,但是,恰恰是你们兴阳人自己,扼杀了这个美丽的精灵。据说,她是在警察局受到刑讯逼供后,才自杀的。对此,你有何解释?”   “你这个问题,包含了两方面的含义。一是兴阳人自己杀了戴青宁。这个说法,说对了一部分事实,具体情况我还要在后面提到。”   “二是她在警察局是否受到刑讯逼供。这个问题,现在已经有了结论。当初询问戴青宁的办案人员,已经停职接受调查,经过律政司调查,证明警察局没有刑讯逼供的问题。”   “但是,办案人员违反纪律,向戴青宁透露了一些不该透露的问题,即她的男朋友的一些犯罪事实和隐私。戴青宁的一些隐私,被他的男朋友掌握,戴青宁家里从她男友那里借了一笔钱买房,这都成为其男友要挟她的手段。”   “另外,戴青宁对她男友原本感情极深,就算是男友涉嫌杀人,被刑事拘留,也对其不离不弃。”   “可是,当她发现,自己的男友竟然一直在欺骗她,后来又要挟她时,她失望至极。精神恍惚中,自己一个人走到郊外鱼塘。”   “这里,我要纠正一个一直以来不正确的说法,那就是:戴青宁并不是自杀死亡,而是意外溺水死亡。经过我局勘验,又请来国内知名的专家复查,最后的结论为:戴青宁不是自杀身亡。”   “不错,她确实是自己走进了鱼塘,但是,她在鱼塘里拌上了渔网。渔网里已经圈上了很多鱼,这些鱼受到惊吓,拼命想逃走,那个力量是很大的,就把戴青宁给裹了进去。在她被裹进渔网时,她曾经进行了激烈的挣扎。”   “经过多次现场模拟,证明:戴青宁虽然当时情绪极为不稳定,甚至不排除,她开始确实有自杀的念头,但是,当死亡的阴影真的降临到她的头上时,她害怕了,她不想死,她挣扎着要逃命。”   “但是,上天没有给她机会,那一幕情景,虽然没有亲历,可是仍然让我刻骨铭心。”   “也许天堂的春天没有花朵,所以需要我们的青宁去装扮。即使我穿着一身警服,我也要说,天堂是存在的。青宁如今就在那里。象青宁这么美丽的精灵,怎么会去自杀呢?”   “也许她失望,也许她痛苦,也许她后悔遇人不淑,也许她一时糊涂,但她不会真的下决心离开这个世界。”   “这里有她深爱的父母家人,有她的观众粉丝,有她可以施展才华的舞台,尽管遇到了一个被许多人称之为混蛋、流氓、恶棍、骗子的男友,但这不足以构成青宁自杀的必要条件。”   “也许还有许多人对此不能完全理解,这很正常。我向大家推荐两个方法。就是当你遇见一件难事不能理解,而又必须做出判断时,你不必强求理解,只要用你的常识判断它。   凡是明显违反常识的东西,就是假的。戴青宁自杀说,就明显违反常识。”   “第二个方法,是拟我论。就是判断一个说法是否成立时,就把自己当成事件的主角,看看自己会怎么做。如果你是戴青宁,那种情况下会去自杀吗?若每个人都这样假设,就是普适论。”   “我们每个人都可能遇到过诸如背叛,被欺骗,失望甚至绝望,交上坏朋友,被恋人抛弃,破财赔钱等等困境,我们都去自杀了吗?显然没有。那么,为什么戴青宁就一定会呢?”   关于警察局为什么要询问戴青宁,赵玉棠回答道:   “作为犯罪嫌疑人圣林的女朋友,与圣林关系亲密,办案人员询问戴青宁,是正常的调查程序。”   “大家应该还记得上次的禅一师太事件。那次,确实是警察局超期留置,此事已有定论,警察局已经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向当事人道歉了。”   “这次,他们吸取了教训,对戴青宁询问完毕后,立即送回电视台,交给周总监手上,并证明戴青宁是清白的。”   “这个事实,电视台也是承认的。至于你说的圣林案,我要说,目前警察局的态度很明确,就是要一查到底,即使有所压力,也要查下去。”   “具体案情我不便多说,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圣林的杀人嫌疑很大。我们有证据证明他是杀人凶手,可是他却没有证据证明他不是凶手。”   “网络上和兴阳民间,都流传着一些关于圣林的事情,你能否证实一下,那些说法的真实度到底有多少?另外,如果你是戴青宁,在这种情况下,会怎么做?”   “关于那些说法,我无法证实其真实度到底有多少。凡是与案情有关的,我们都会进行调查。但一切以事实和证据为准。至于你的第二个问题,因为是一个假设,我本来无法回答你。”   “但是,作为一个私人性问题,我倒不妨做一下这个假设。如果我是戴青宁,我会找到那个叫圣林的人,发出“papabaibai”四个音节后转身离开。papa,是啪啪打耳光的意思,baibai,则自然是再见的意思了。”   新闻发布会开的很成功,至少,参加发布会的记者及其所在媒体,接受了戴青宁溺水死亡的说法。   事实上,赵玉棠在这件事上并没有撒谎。戴青宁在被渔网缠住时,就清醒过来,不想死了,可是没有如愿。   警察局和专家们的结论是正确的。   至于戴青宁为什么想要走到鱼塘去,则各有各的推理和猜测。   警察局刑讯逼供的事,只有猜测,没有证据。且赵玉棠表示,仍会将圣林作为杀人嫌疑人继续调查,似乎显示警察局底气十足,不会因为外界质疑而改变立场。   再加上以前流传的一些关于圣林的负面说法,反而使许多人相信,圣林确实是杀人凶手。   几乎所有的人,都没有注意到华艳芳这个因素。   伴随着发布会的成功,赵玉棠成了网络红人。   赵玉棠一战成名。网民们很快人肉出她的来历:警官大学刑事侦查专业本科毕业,后考上研究生,只是专业却变成了传播学。现在是省第一监狱狱内侦查处副处长。   所谓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对司法系统有所了解的人,知道赵玉棠其实不是警察系统的人,而是司法系统的监狱司法警察。   一般人看来,反正都是穿警服的,都是警察。最主要的是,这个警察很年轻,独自一人就敢开新闻发布会。   年轻不要紧,还是个女警察。   是个女的不要紧,还很漂亮。   漂亮不要紧,气质还很出众。   气质出众还不要紧,还是个硕士。   是个硕士不要紧,还很大气,控制局面的能力简直就像个皇后。   像个皇后不要紧,还是个有见识、有谋略的皇后。   有网民总结了赵玉棠在此次发布会上的四个闪光点:   1、她说的“真相,真相,只有真相。”这句话。   后来的事实证明,这位网友的见地还真是不错。   这句话很快成为网络流行语。在当年的十大网络流行语评选中,网民投票支持率高居第5位,只是在后来的专家评选流程中,才被排在十大流行语之外。   2、她说的常识论。   3、拟我论,也就是普适论。   尽管有人指出,赵玉棠的拟我论或者叫普适论,是从康德那里偷梁换柱,改头换面而来的。因为康德的理论是道德普遍论。即:判断一件事情是否是道德的,只要将其推而广之,假如我也这么做,会怎样?假如全社会都这么做,会怎样?   但是,人们仍然承认,就算是赵玉棠偷来的,在这里用的也很恰当。   4、赵玉棠的四音节论。   即papa、baibai。据说此说法迅速被许多女孩应用到实践中去,并给这个方法起了一个名字,叫“玉棠式分手”。   其“分手”的含义有两解:一是一种武术招式,二是指两人断绝关系,各奔东西。   好事者们自然不甘寂寞,混混儿们此时竟忘了赵玉棠本是他们的天敌,竟然冠以“大姐大”的称呼。   警校学生们冠以“警界皇后”的称呼。   兴阳人则喜欢用“首席警花”来形容,当然,还有“霸王花、霹雳娇娃”之类,不一而足。   警察局也是最大赢家。   上次在禅一师太事件中,输得几乎当掉了裤子,这回连本儿带利全都捞了回来。   不仅成功地平息了戴青宁事件的压力和危机,而且成功地把圣林妖魔化,为继续调查圣林案扫清了障碍。   看到那些等着再看一次热闹的局部委办头头们失望的样子,冯四海感到扬眉吐气。   他是个爱才之人,最起码他自己是这样认为的。   所以就跟赵观澜商量,把赵玉棠调到警察局来。没想到赵观澜一口回绝,毫无商量余地,他只好作罢。   不过,他是个知恩图报的人,最起码,他自己是这样认为的。所以,他不想让赵玉棠空手回去。   他召开了局长办公会,提议给赵玉棠3万元奖金。   没想到那帮家伙竟然异口同声地反对。他正想耐心细致地开导他们,平时一直与他不太对路的姚丰竟然批评他了。   “冯局,这事儿你做得确实不妥,3万元?你也拿的出手?我看最少得5万。”   “对对对,最少5万。”众人齐声附和。   “好,那就5万,大家有什么意见吗?”冯四海征询道。   “没有!”又是异口同声。       第十九章 狱友    圣林又是睡了三天三夜,才醒了过来。又过了半个月,身体逐渐恢复了。   这让看守所王医生感到很惊奇。   这么多年,他见过被警察打的人多了,象圣林这样的,还是第一次见到。   不仅是圣林超强的的忍受力,还在于圣林那雷霆万击秒杀几个警察的超强战力。   要知道,那可是在受了50个小时的刑讯逼供之后的反击。   一般的人,别说反击,就是能够扛下来,都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让最他惊奇的,还不仅是这些,而是圣林类乎逆天的自我恢复能力。他总是能够在自己预计的时间之前恢复正常。   他不知道圣林是因为意志超强,还是体质异于常人。   实际上,这两方面的原因都有。   王医生给圣林体检完,两人唠了起来。   当然,唠的是与案情无关的事。   别说医务室里有监控,就算没有,王医生也不会唠这些。   就算他对圣林再同情,再钦佩,他也不会忘了自己的身份,警察和一个犯罪嫌疑人之间,是永远隔着一条鸿沟的。   “听说你也会算命,给我算算。”   王医生说道,顺手给圣林扔了五包烟。   算命的规矩,他是知道的,不能够给人空算,也就是说,必须对算命先生有所表示。   即使是亲生父子之间,不要钱,被算着也要用磕头等方式表示感谢。   圣林用大六壬起了一课。   此日是壬辰日,得四课子乘螣蛇加戊,未乘天空加子,亥乘朱雀加辰,午乘白虎加亥。   三传子乘螣蛇为财爻,未乘天空为兄弟爻,寅乘天后为官爻。   此课本应是妻子怀孕之象,但再一看,虽是怀孕之象,却非正妻。况且王医生已经50多岁了,妻子怀孕的可能性,显然不是太大。   再推课例,圣林发现,应是偏妻怀孕。   偏妻,用现代的话讲,就是小三儿。可孩子却不是王医生的,而是别人的。   圣林看了王医生一眼,王医生似乎明白了什么。   “我既然请你看,就是实心实意。有话但说无妨。”   “那我就不客气了。你的小情人怀孕了,但孩子却不是你的。”   “那孩子是谁的?那人长什么样?”   “30岁左右,好穿黑色衣服,姓曹,个子较高,皮肤较白,脸上宽下窄,有点水蛇腰,内八字脚,此人属猪,是个司机。”   “他们两个是前年认识的。胎儿是个男孩儿。但是,不能存活,一个月后,必定打胎。”   “到时后,你们两人也是缘分将近,各奔西东。你自己想想,是不是有这么个人?”   王医生呆呆地看着圣林,张大了嘴,内心震撼不已。   陆烟客的算命本事,他是领教过的。想不到圣林也有如此本事。竟然算的丝毫不差。   他本身没有生育能力,他自己是知道的,所以,小情人一怀孕,就知道她出轨了。   他不在乎在情人身上花点儿钱,也不在乎情人在感情上走私,毕竟对方才20来岁,指望他对自己一个50来岁的半大老头守身如玉,连他自己都感到要求太高。   但他不能够容忍情人把孩子安在自己头上,并借此要一大笔钱。   现在,他心里有底了,孩子的亲爹也能对上号了。只要摊牌,小情人的非分要求自然不了了之。   圣林又看了一下王医生的八字,时支子被日支戌克,又被时干己土克,月令是辰,月日相冲,子又为印星,克子息宫。很明显,就是没有子女命。   子水受伤严重,辰为水库又被冲,生殖系统注定有病。再用六壬课印证,得出上述结论,可以说是铁板钉钉之事。   “你出生时的房子,左右两边都有水。你家的祖坟前面的照山是木型山,100米之内有高大的树木,坟右边高,左边低。右后方有一条弯曲的小路。左后方是高大的石头。” “你家上一代出过贼人,去年,也就是2011年辛卯年,祖坟迁移了。”   “你父亲去世时,你没能送终,但给你母亲送了终。兄弟姐妹一共5人,但有一个早年夭折了,实际存活4人……。”   王医生越听越心惊,自己就好像是一个透明人,在圣林面前一丝不挂,就连一些很隐秘的东西,在圣林那里都一目了然。   “圣林,你说你没有杀人,现在我是彻底相信了,就凭你这本事,给人算命都能成为富翁,那里还要去杀人,挣那几个血腥钱。”   “不过,我也帮不上你什么,但我相信,你早晚会洗清冤情的。回去好好呆着,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男子汉大丈夫,永不言弃。”   按照看守所的规定,在押人员之间,是不允许互相探讨各自的案情的。   这是因为这种现象很普遍,所以才有了这条规定。   许多时候,规定就是为了打破规定而制定的。这个规律,在看守所里同样适用。   所以,关在一起的嫌疑人之间,互相探讨各自的案情,也就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了。   圣林已一进看守所就表现了强大的战斗力,又和陆烟客有亲密的关系。号里人对他的地位已经承认了,不会有人站出来挑战他的权威。   但对他没有杀人的说法,除了陆烟客之外,几乎是没有人相信的。   尽管他们几乎都是警察抓进来的,警察是他们的天敌。但有一点,他们又和警察几乎百分之百一致。   那就是,他们也都本能地相信这样的逻辑:你没事儿,警察会抓你?   多数时候,这种逻辑是正确的。但并非就没有例外。   象圣林这样被刑讯逼供如此之狠、如此之久,但却丝毫没有屈服的人,在看守所已经十几年不见了。   在对圣林用刑时,陆烟客曾经多次找过王所长,质问看守所对刑警队如此用刑为何不予制止。   王所长说:看守所是警察局的儿子,你指望儿子顶撞老子,可能吗?   还不如咱俩换个个儿,干脆你来当所长,我进号里当个号长。那是你就知道是什么滋味儿了。   陆烟客知道王所长实际上是做了努力的,也知道他的难处。不过仍然愤愤不平。   在给王所长预测彩票号码时,几次故意说错,害的王所长赔了一万多金币。   不过,他仍然不愿意放过王所长,趁机从王所长那里争取了一些条件。   这里所谓的条件,是号里的行话。意思是某些方便、优待。如可以吸烟,或吸烟装作看不到。不用坐板儿,或者少坐板儿,或者坐板儿时,对姿势要求宽松等。   陆烟客以在看守所不能搞封建迷信活动为由,不再给王所长预测彩票号码。王所长早已从中得到甜头,如何肯舍弃?承诺给圣林最优厚的待遇,并拿出别人孝敬他的4条香烟给陆烟客。   陆烟客岂肯被轻易打发,又要王所长内定301监室为本周号内秩序流动红旗获得者,争取到了号里每人2个鸡腿的奖励。   现在,几乎所有的在押人员都相信:圣林是冤枉的了。   其原因很简单,在经历如此严刑逼供之后,仍然能够不招供的,除了真的是无辜的之外,也实在没有什么其他的解释了。   当然,这只是原因之一,还有一点也很重要,就是圣林成功地秒杀4个警察,并将他们关进了铁笼子里。   对于这些对警察恨之入骨而又无可奈何的在押人员而言,这是一个巨大的心理胜利。   尤其是它的象征意义:警察也不是不可战胜的,警察也有像狗一样甚至还不如狗的时候。   芳姐仍然经常给圣林写信,这让圣林既好笑又无可奈何。   他有时甚至想:这要是叫青宁知道了,说不定会怎么笑话我呢。   他曾经叫跑腿儿的大厨卢师傅捎信儿,告诉芳姐不要再写信了,可是毫无用处。   信照样写,且有了许多抱怨,说圣林无情无义,心狠,尽管如此,可她芳姐不在乎,仍然痴心不改。   不过,最近的情形有了一些变化。首先,来信的频率降低了,由原来的每天一封,改为3天一封。   其次,篇幅加长了。   第三,签名变了。   原来的“芳”字,写得歪歪斜斜,潦草随便,现在,不仅写得颇有一些明星签名的风格,而且进行了美化设计。   “芳”字的草字头的一横,是一支箭,两个竖则是两个心,下面“方”字的一点则是一朵怒放的花儿。   最主要的是,语言的风格变了。   由原来的直率甚至粗俗,变得委婉、含蓄、文雅。   比如,以前信中说:愿意和你连续作战,**到天亮。   现在则说:桃花任君采,玫瑰为君开,与君琴瑟和谐,不舍昼夜。   如果只看书信,还真的会让人以为,这就是古代某个大家闺秀的手笔,而绝不会是兴阳欢场的大姐大。   风格突然为之一变,定是受到了别人的指点。看来,一定是女号里来了一个女小资、白领、知识分子之类的人物。   事实也确实如此,女号里,来了一个兴阳大学的女讲师,因为丈夫一再出轨,甚至将女学生公然领到家里明铺明盖,女讲师忍无可忍,就不再忍耐。   一天夜里,趁着丈夫睡着,竟然一剪子把丈夫的命根子剪了下来,然后从容投案。   不过,最相信圣林无辜的,还是汤文静。   这个曾经的兴阳最知名的老大之一,以他敏锐的观察力和缜密的逻辑推断力,再一次证明了一个事实:黑社会老大绝非只是杀人放火的鲁莽之辈,而是有着高智商、高情商的人。   当汤文静成名之时,金志柏还只是个在学校周围调戏女学生的小混混,因为得罪了人,不得已投入汤文静门下。   不过,金志柏那时也没有让汤文静失望,表现很卖力,地位节节上升,直到成为汤文静的左膀右臂。   汤文静将拆迁公司放心地交给金志柏打理,自己乐得醇酒妇人风流快活。   只是后来金志柏已经容不下汤文静这个太上皇了,于是,设计用一包毒品将汤文静送了进来,并举报了汤文静以前在拆迁中放火、砍人、泼粪、绑架之类的线索。   虽然贩毒罪没有定上,但纵火、砍人的事,却不容抵赖。只是因为没有人命,虽然黑社会的罪名难逃,但死刑却是不大容易打上。   刚进来时,汤文静曾经想挑战陆烟客的权威和地位,但他很快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除了朱雀和太常打了他几下外,算是过了关之外,就没有人再打压排挤他。   世上的人有千千万万种,但每个人的行为选择的准则却只有一个,那就是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既然自己已经取得了在看守所里可能是最好的处境,自己还有什么必要去挑战现存的秩序呢?   况且,无论从哪个角度说,陆烟客都算得上是个好号长。   同其他号长相比,陆烟客不仅不要号里人孝敬,反倒常常在同号人身上搭钱。   号里人各花各钱,除非自己愿意,没有人能用各种或明或暗的手段侵占他人财物。   汤文静觉得,陆烟客治下的301号被称为文明号、和平号,确实不是浪得虚名。   比法外那些什么窗口挂着“文明号”的单位都来的更真实,更名副其实些。   汤文静不差钱儿。每个月,老婆都会在他的账上准时存入5000块钱。   这些钱,足够他买烧鸡、肘子、红烧肉、水果,还可以从勤杂手里买高价香烟和酒了。   每月花个几百块钱,给号里的小妖儿们买点儿菜,扔几包烟,他的吃喝拉撒睡自然有人给伺候的妥妥帖帖的。   这种不用算计、打斗的局面对他有利,他又何必去试图改变呢?   时间久了,他也渐渐发现了陆烟客和王所长等人的关系,那种关系虽然也是一个监管者和被监管者的关系,但却绝非仅仅如此。   如果是我,能不能做到像陆烟客那样呢?恐怕很难。   此时,他越发觉得,自己当初没有挑战陆烟客而采取合作的态度是极为明智的。   他本就奇怪,象陆烟客这样的人,怎么会以招摇撞骗这样的罪名进看守所。现在他明白了,陆烟客正如他自己所说,确实是事先在这儿等着圣林的。   只是他仍然不明白,等人在哪里不能等,为什么非要到看守所里来等?   不过,这也不是汤文静最关心的事情。   关键的问题是:陆烟客和圣林都不是常人,虽然他还不能完全说明白他们究竟有何与众不同,但有这种感觉就足够了。就能够让他决定,究竟以何种心态和方式与他们相处了。   所以,当圣林受伤时,他对圣林照顾的尽心尽力,就好像亲兄弟一般。   许多时候,他自己都感到奇怪,我的心怎么变得这么软,竟然有些婆婆妈妈的了。   难道我真的把圣林当做了亲兄弟?   其实,他内心里更隐秘的意识连他自己都不清楚:他已经把圣林当做自己将来向金志柏复仇的可以依靠的力量了。   戴青宁事件之后,陈余案的办案人员有了调整。   肖军不再负责陈余案,刘灵月也被调出。郑子祥走马上任,成为陈余案的负责人。   不过,对此时的圣林来说,郑子祥和肖军也没有什么本质上的不同。   只是郑子祥求证圣林是否和金志柏有过什么交集时,圣林似乎一下子明白了什么。   原来,金志柏是这个案子当中一个很关键的节点。   郑子祥没有采用肖军的逼供战术。   除了上面不允许再对圣林用刑之外,郑子祥也不认为对圣林用刑会有什么效果。   一开始,他就强调自己和肖军的不同,并一再提起上次放了圣林的事。   其用意很明显,就是要圣林相信,他是讲证据的,是专业的,不会冤枉一个好人,当然,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可以说,他的方法还是有效果的。因为圣林对他还有一定的信任,所以放弃了沉默战术,开始配合郑子祥,并强调金志柏的疑点。   不过,事实再一次证明,圣林的本性天真、淳厚是那样无可救药,竟然一厢情愿地认为,警察会按照他的思路去思考。   郑子祥见圣林说得头头是道,心中不悦,心道:是我办案还是你办案,真是不知轻重。   但他也知道圣林的脾气,虽然心里不高兴,也没有流露出来。   他也确实有些害怕圣林的脾气,担心他一不高兴,再来个一言不发,自己可就尴尬了。   郑子祥虽然从来不靠逼供办案,甚至还有些同情圣林,但并不意味着他就会安圣林的思路决定自己的办案方向,更不认为自己有义务为圣林翻案。   他办得案子多了,许多人都说自己是冤枉的,可最后都被判为有罪,一个个进了监狱。   上次放了圣林,是因为事实太过明显,不得不放。   这次,许多新的事实、证据出现,而且,整个大环境也不一样了。   他不禁有些可怜甚至鄙夷圣林了:就算你曾经拥有戴青宁那样如花似玉的美人,曾经拥有军校教员、海军陆战队上尉军衔、电视台记者之类的光环,还不是一样被肖军打得像狗一样,还不是被我捏在手心里?   事到如今,竟然还幻想着不进监狱,还幻想象上次一样发生放人的奇迹。   你以为警察局是你家开的啊?    第二十章 潜规则   陆烟客对他的师父无尘子的崇拜,完全是发自内心的。   许多时候,他甚至认为,象师父那样通天彻地的人物,不应该是这个星球上的人。而应该是来自具有高度文明外星球。   他的师父共收了4个徒弟:大师兄卫信之,精于太乙雷公式。师弟圣岳,虽也通六壬,但更精于四柱八字。师妹许小欢,也就是圣林的奶奶,禅一师太,精于六爻。他本人,则精于六壬。   24年前,圣林刚出生时,他正好在圣林家,早已知道圣林有此一劫。   因而提前犯了一点儿可大可小的罪——冒充一个老贵族,到兴阳的各部门视察、调研、骗吃骗喝,并故意露出破绽,让警察抓了进来。目的就是为了在这里等着圣林到来。   陆烟客初入301监室时,号内正是双龙治水的局面。   东铺或者称东派,以因受贿进来的原省交通厅副厅长为首,其成员多为受贿、诈骗、盗窃、职务侵占、非法集资等智力、经济犯罪人员,又称文派。   西铺或者称西派,以因抢劫运钞车打死2人、伤2人被判处死刑,正等待最高法复核的大黑为首。其成员多为抢劫、杀人、伤害、抢夺、强奸犯罪为主,又称暴力派或称武派。   有人群的地方就有利益,有利益就有争夺。这条规律,在看守所也同样适用,而且适用得非常现实而明显。   这里的利益也许很小,但争夺的激烈程度,与争夺一个几十亿元的工程或争夺一个市长职位并无二致。   比如铺位的大小就是如此。   看守所的在押人员睡觉,并不是一人一张床,而是大通铺。如果占的铺位面积大,就可以随意变换睡姿而睡的很舒服。   如果铺位小甚至前胸紧挨着另一个人的后背,就只能一个姿势睡到天亮。   大的利益争夺,自然就是经济利益了。包括钱、烟、酒、食品、日用品等。   低层次的方法是,通过暴力、恐吓、欺骗、怀柔、许诺等手段,将他人的钱物据为己有。   这种方法虽然有效,但是看守所打击得也严厉,所以常常翻船,甚至得不偿失。不是让管教拉出去暴打一顿,就是加戴戒具、禁闭。   高层次的,则需要有管教的合作,用开辟更多财源的方法来做大蛋糕,提高经济总量。   比如在进新人的时候,值班管教有权决定把他收押在哪个号。如果管教把诈骗金额上亿元的20几个人都关在一个号,那么,这个号就一下子成了富翁俱乐部。   他们身后的家人、朋友、部属,甚至暂时还没有进来的同案,这些人送来的钱物,就足以让这个号过上外界人难以想象的生活。   虽然看守所里规定,不允许随便购物,但是,只要出的价钱足够高,总是有人效力的。   如果管教把抢劫、伤害、杀人、强奸、抢夺之类的人都关在一起,这个号自然就是个穷号。是看守所的贫困地区,有时还得看守所进行扶贫。   管教们不得不从较富裕的号里,调剂一些诸如卫生纸、肥皂、牙膏之类的日用品,给那些穷号,以保证他们最基本的需求。   试想:如果有钱,还用去偷去抢吗?就算抢劫成功了,又有几个人一天到晚身上带着几十几百万,等着人来抢的。   强奸的就更不用说了,钱多,可以玩儿明星、主持人,退一步,也可以包个姿色不错的二奶,最不济,还可以***。除非有特殊嗜好,有钱人一般都不会去强奸的。   一般而言,富人集中的号,大多秩序较好,比较文明和谐。   穷人集中的号,一是人员多崇尚暴力,二是各种资源也少,所以争夺比较激烈。   争夺的手段,也多以暴力或者以暴力相威胁为主,秩序也差。   人员构成的差异,决定了号内生态的差异。   除了生态差异之外,号里的等级差异也很明显。   等级差异也分几种,一是现存等级差异。最明显的体现,就是铺位。以靠内、靠窗、靠角为尊,以靠外、靠门、靠厕所、靠水池为卑。   所谓“一铺挡风,二铺开道,三铺四铺随叫随到,五铺布桌按摩,六铺洗碗掌勺,其余各铺,均是小妖”,就是号内等级的写照。   一铺,就是一般所说的号长,或叫值星、值班员等,各地叫法不同,但本质上,意义相同,就是一个号里的老大。   近年来,在管理上,不允许有这类人的合法存在,以防止出现牢头狱霸式的人物。   但是,有人群的地方,就有上中下。即使管教不指定这样的人,也会在一个号内自然形成这样的一个人。   形成的途径主要有四个:一是随着时间而形成,即在一个号里呆的时间足够长,老人儿都走了,其余人都是新来的。   二是通过暴力途径,即最狠最能打得那个。   三是因为金钱或者人脉的途径。   四是管教的扶持途径。   对内,他负责号内的日常生活、作息时间、学习、秩序维护等事宜。   对外,代表本号与管教沟通、接受各种指令,在号内实现政府意图,及时向对方反馈各种信息等。   他的角色,实际上就是政府和在押人员双方公认的隐形号长。   他的另一个主要职责是承担责任,即所谓的“挡风”,负责协调与管教之间的关系,为号内成员争取最大利益。   如各种优惠待遇,出现违纪现象时,尽可能减轻或者免除处罚等。   “挡风”的另一个意义是,为号内最弱小的底层提供一定程度的保护和最基本的生活保障,其目的在于:一是可以对管教交代得过去,二是维护号内秩序的相对平衡。   这又分为两种情况,一是防止强者对弱者欺凌过度,导致弱者自伤自残自杀等现象出现。二是防止弱者忍无可忍,被迫反抗,揭竿造反的现象出现。   一铺的地位一般相对稳定,除非号内出现比较大的事故,或者是“做得太不像”需要中途换将之外,基本上都能将位置坐到最后。即送到监狱执行时,不得不离开而止。   离开之前,会将号长职责移交给下一任,但铺位一般不变。继任者和号内其他人员会给予其相应的礼遇,直到其离开。   二铺,就是紧挨着号长睡觉的那个人。   所谓“二铺开道”,很大意义上,就是以钱开道,或者是以关系、背景开道。一般是号里最有钱的人,是号内的金主。   需要出钱润滑与管教的关系,给号内最穷的人以适当的资助,和给伺候自己的人的打赏。   当然,最主要的支出,还是用于一铺、本人以及号内上层集团的奢侈性支出。如烟、酒等违禁品和囚饭之外的食品、饮料等消费。   二铺的地位比较超然,但并非永远稳定。一旦有一天他的钱没了,位子也就保不住了。由二铺沦为小妖的例子,也时有发生。   “三铺四铺随叫随到”,其实就是打手。听命于一铺。   其主要任务有三:一是给新来者以下马威,二是维护号内日常秩序,镇压敢于反抗者,三是对可能有潜在经济能力的人,通过刁难、威胁、找茬等手段,逼迫他们将钱“自愿”拿出来,供养上层集团。   三铺、四铺大多没钱,靠给掌握权力的一铺和掌握金钱的二铺当打手,从上层集团得到一定的实物回报。   但如果出现让管教不能容忍或者激起的民愤太大,甚至背叛号内上层集团,他们就要承担相应的责任,受皮肉之苦,关禁闭的,也常常是这类人。   “五铺布桌按摩”,就是伺候一二铺等上层集团的人,如摆碗筷,铺桌布,按摩,洗衣等。   一般年纪都不是太大,比较干净,卫生,眼疾手快,比较会来事儿。类似于大人物的跟班儿,一般比较得宠。虽不一定有钱,但可以从上层集团那里得到一些残羹剩饭之类的打赏。   “六铺洗碗掌勺”,这里的洗碗,是专指给一二铺等洗碗。至于其他人的碗,则是由自己洗的。   碗,也并非一般的瓷碗,因为瓷碗具有一定的危险性,打碎了,就成为锐器,可用于自伤或伤害他人。多数时,用的是塑料碗之类的。   掌勺,就是负责接收和分饭的的人。多少有点油水可捞,比如克扣一点儿好饭好菜、多吃多占一点儿,只要不是太过分,一铺大多会对其睁只眼,闭只眼,算是一铺嫡系之中的外围。   “其余各铺,均是小妖”,顾名思义,就是底层。包括无钱、无势、胆小懦弱者、有一点儿小钱但时常接续不上的外地人、农村人、盲流、农民工等。   清理铺板,洗厕所,站岗放哨等最脏最累的活,都由他们承担。如果看守所承接劳务加工的活,他们也是干活的主力。   他们还有一个差事,就是“扛杠”,即代人受过,为上层集团的愚蠢、错误甚至张扬嚣张承担惩罚。   比如,二铺偷着吸烟,被监控室发现,通知管教,要追究责任时,就会有小妖站出来,主动承认,是自己吸了烟,以代替二铺受罚。   受罚,自然就要受皮肉之苦。二铺之所以不能或不愿意受罚,一是出于维护自己地位、面子的需要,二是他有能力为替他受过的小妖给予一定的补偿。   小妖之所以替人受过,一是被逼无奈,二是可以稍微获得一点儿利益。这点儿利益包括一些实物奖励和“讲究,义气”等精神鼓励。   其实,警察也知道这种游戏的猫腻。也知道是小妖在代人受过。   原因很简单,一是在全时空监控的情况下,小妖根本没有胆量做出格的事儿,二是小妖也没有经济能力去做出格的事儿。   但既然有人出来顶坑,也就乐得装糊涂,放过二铺。   警察可以装糊涂,但二铺却不能装糊涂。   过后,他得找管教“汇报思想”,对管教放过自己有所回报。同时,也得对替自己受过的小妖做出一定的补偿。   如果不对双方都有所安排,那么,下次他再犯错时,警察就会变得明察秋毫,公事公办,也不会再有小妖站出来替他顶罪。   二铺的地位看似超然,其实也很微妙。除非有足够的钱,否则,其位难保。   有的二铺,开始时,钱很冲,可是后劲不足。   明白事理的,自己主动让贤,放下身段儿,退到小妖行列。上层集团大多会念着旧情,不予为难,甚至还会多少对其有些关照。   若是钱断了,又不能主动让位,此时,三铺、四铺就出动了。   讥讽、找茬、挤兑、敲打……,把适用于小妖的规则用到二铺身上。   二铺的特权没有了,则求助于一铺,此时,一铺就会变得一碗水端平,做出为难的样子,表示对二铺的困难无能为力,因为规矩面前人人平等。   此时,就连小妖也会有人出来挑战二铺,为了维护号内大局,一铺则趁机将已无油水可榨的二铺归于小妖行列。   看守所和监狱流行“不打馋,不打懒,专打不长眼”的顺口溜,说的就是这类情况。   在看守所和监狱,铺位,是等级的最直观体现。   只要看一个人所在的铺位,就基本上可以断定,他在这里的地位和生存状况。   当然,特例也不是没有。但大多数时候,的确如此。所谓“打罪靠边儿,大小是官儿”,说的就是这种情况。   此外,等级差别也在其他方面体现出来。   比如,上厕所的优先次序、洗漱的优先次序,活动范围的大小,说话的多少和声音的高低,吃的,穿的,发型等,都可以体现出不同的等级来。   陆烟客虽然没有进过看守所,但对这里的规矩却是早有耳闻。以他的江湖经验和识人本领,一进号,就看清楚了301监室东西两派的大致情形。   于是,他先发制人,对厅长和大黑许愿,说给两人各表示5000金币。   两人嘴上说不要,但心里却很高兴,暗道:这老头还算懂事儿,于是,谁也不提过关的事儿。   至于背监规之类的事儿,也以陆烟客岁数大为由,给免了。第一关的杀威棒,就这样顺利通过了。   铺位,则由大黑安排在自己下手的二铺。吃饭,则是跟大黑一起吃。这意味着,他成了301监室的上层集团。   陆烟客倒也不是怕这顿打,虽然他快80了,但由于常年练气,身体还是很棒的,打几个只会些三脚猫功夫或只有一些蛮力的混混,还是绰绰有余的。   但一来他不愿意动手,二来,也实在不在乎那几个钱。能用钱办到的事,就用钱办了。这是他一辈子的风格。   第一步站稳了脚跟,且取得了一个较高的起点,下一步,就比较好办了。   每天中午,当蒋菲菲带人推着车卖菜时,他都会挑最贵的菜,一式两份儿,自己和大黑一份儿,厅长一份儿。   所谓人怕敬,哄死人不偿命,厅长一派对陆烟客也是投桃报李,也时常买些东西回敬。   厅长给的东西,陆烟客自然不能吃独食儿,也是跟着大黑一起分享。   吃人的,嘴短。一来二去,大黑和厅长关系竟然逐渐缓和了。   到管教那里举报对方违纪的现象大为减少,号内的打架骂人事件也很少发生。就连管教也对301监室的转变大加赞赏,即使偶尔有些违纪行为,只要不出大格,也就稀里糊涂过去了。   东派、西派此时发现,原来和平的红利确实比内耗和战争要多,所以,对对方的敌意逐渐减轻。   一旦他们开始这样想并且这样做时,他们又发现,其实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不共戴天的仇恨,许多所谓的仇恨、误解,只是缘于互相之间缺乏沟通和理解。   一个月后,大黑的死刑复核下来了。   执行注射的前一夜,大黑将他的位子交给了陆烟客。晚上,全号守夜,为大黑送行,东西两派也彻底和解。   厅长采办了烟酒、水果、熟食、饮料等物品,就连小妖们每人都喝了一口酒,抽了两支烟。   为即将执行死刑的犯人守夜,是看守所的传统。只要不出现闹号、脱逃、打架、死刑犯自杀等极端情况,即使有些过分,警察一般也不会太过干预。   同号犯人陪伴死刑犯轻松度过人间最后一夜,既是对死刑犯的人文关怀,也有利于他的情绪稳定,防止自杀等极端行为的发生。   虽然结果都同样是死,但法理上的意义是完全不同的。   从看守所的角度说,在押人员自杀,意味着管理上出现严重漏洞,是监管事故,相关人员属于重大失职,是要被追究责任的。   从法律上说,自杀是罪犯自行结束生命,是逃避了法律的制裁,法律的惩罚目的,没有完全实现。   大黑死后一周,厅长的二审裁定也回来了。驳回上诉,维持原判。其主刑是无期徒刑,附加刑则是:剥夺政治权利终身,没收个人全部财产。   第二天,老婆带着两个法官来到看守所,要和他离婚。   厅长二话不说,痛快签字,前后不到5分钟,连老婆解释离婚原因、表达歉意的话都没听,就回到号里。   被送往新入监监狱服刑的那天,临出门时,这位前司法厅厅长留下一句话,让301号的人不胜唏嘘。   “全省的监狱,都是我在厅长任内升级改造的,现在。我要去体验一下,我的政绩到底如何。难友们,我先行一步,有缘监狱相见。”   类似厅长这样的告别,每隔几天,就会在看守所出现。或者是抓错人了,或者是罪行明显轻微,达不到起诉标准,或者是免于起诉的。这些被释放的人,自然是极为幸运的。   不过,这样的事儿,并不是经常发生的。最多的,还是被法院判决有罪后,从看守所移送到监狱的情况,这才是看守所的常态。    第二十一章 概莫能外   陆烟客在看守所的一个重要差事,就是给王所长以及其他警察算命和预测彩票号码。   王所长第一次对陆烟客信服,是因为陆烟客给他预测彩票号码,让他中了8万多金币。   这让他一下子对陆烟客惊为天人,以为陆烟客真的是世外高人。   这种说法,在某种意义上是正确的。但是,在预测彩票中奖这件事上,却不是陆烟客有什么绝技。他采取的是偷天换日的手法。   这里的关键不在什么数字上。而是在于八字和六壬的应用。   比如,王所长今天写了一组号码,陆烟客用八字推算,看他这个大运、这个流年、这个月、这个日子以及买彩票时的时辰,如果有财运,就叫他买,如果不走财运,就不让他买,那时再用大六壬确认一下,两相参照,基本上就能有个八九成把握。   数字预测的玄机,属于很高等级的预测,陆烟客在这方面没有下过功夫,他的师傅无尘子也没有教过他,很可能,无尘子也不会。   这其中的机关,王所长自然不懂,陆烟客也不会主动点破。但王所长对陆烟客言听计从,确实无疑。当然,这只限于算命和买彩票。   在工作上,他却是不会像算命那样。   就象肖军一再对圣林用刑,王所长也有义务制止。但他仍在很大程度上放纵。   在自己的仕途和一个在押人员的合法权益的比较中,孰轻孰重,他还是分的很清楚的。   能够对肖军的刑讯逼供进行适当干预,让圣林能够有时间恢复体力,用以抵抗肖军的下一轮用刑,则已经是他做出的很大努力了。也算是够给陆烟客面子了。   警察们自己都常常形容自己:“翻脸就是麻子”,意思就是,你没事时,咱们可以是哥们儿、朋友、兄弟。   但你有事儿时,我就是警察,就得公事公办。   当然,如果他们真的这样,倒还不错。关键是常常不是这样。   大黑和厅长都走了,两人虽然去路和目的地都不相同,但却做了一件共同的事,都推荐陆烟客继任号长。   管教方面,刘管教为人不错,是个与世无争,得过且过的人。只要能撑起号里的局面,他自然默认。   号里的难友们早已承认了路烟客的领导地位,官方也以默认方式承认,陆烟客掌控号内大局就算名正言顺了。   于是,他开始了改革,以实现自己的治理理念。   首先,他改变了以前那种单纯以铺位划分的方法。   一个号住24人,就是24个铺位。   以前,从号到铺,只有两个层级。现在,他在号和铺位之间,增加了一个层级,叫铺区。   把24个铺位划为6个均等的铺区,每区4个铺位。6个铺区地位平等,每周定期轮换。   这样,就没有了一铺、二铺这种形式上的区别。即使小妖,也有机会住到靠窗、靠角、靠墙的铺位。   当然,每个铺区都有一个有一定号召力的人来牵头。   在实际运作中,这些铺区长多是由原来的一铺、二铺、三铺来承当。原来号里的上层,仍然还是上层,只是由原来的顶层分散到了地方,成为封疆大吏。   名义上变了,但其实际上的地位和利益并没有受到损害。   况且,这些人由原来的号长手下,变成了一方诸侯,就得维护本铺区的正常运转和秩序,责任心和成就感、积极性都有明显提高。   这就是宁为鸡头,不为凤尾心理的写照。   光划分铺区还不够,在铺区人员构成,经济实力、犯罪类型、身体素质等方面,也要进行平衡,尽量让各个铺区在总体实力上接近,不产生明显失衡,即防止强者一区独自坐大,也防止弱者过于孱弱。   这是五行平衡流通原理的应用。   其实,这里最核心的意义,陆烟客是不会对人言明的。   原来的号里一人之下,众人之上的二铺、三铺和对面一铺,都变成了地方诸侯,而且互相制衡,彻底避免了号里产生第二个权力中心的可能。   不仅他的负担和责任小了许多,最主要的是,他成了独裁者,地位较以往更加稳固。   第二项改革,是改变了号内人员的命名方式。   按照看守所的规定,是不允许起外号、叫外号或者以职务、亲属称谓来称呼他人的,应该一律称呼姓名。   但这个规定从未被认真遵守过。   以前,起外号多以特征取象,且带有强烈的号长个人色彩。   如以身高为特征的“大个儿”,以地域为特征的“山阴,河西”等。如果有2个河西人,可以按年纪分为大河西、小河西,按进来时间分为老河西、新河西。   以外貌为特征的,可以叫“大耳朵”、“大牙”等。以性格、品行为特征的,可以叫“坏水儿、老歪”等。   官员当号长,好起“秘书、会计、城管、农民工、车匪、村霸”之类的外号,带有官方话语体系的色彩。   黑老大当号长,好给人起“大傻、龙仔、阿豪、山鸡、龙哥、马哥”等外号,带有江湖话语体系的色彩。   商人当号长,好给人起“总监、主管、蓝筹、承兑汇票”等外号,带有商业话语体系的色彩。   陆烟客给号内人员命名的方法,也带有强烈的个人色彩。只是他的改革在于:不是直接给人起名,而是给铺位起名。   用铺位名代替人名。这与以往的每人使用唯一、固定外号有很大的不同。   每个铺位的名字是固定的,谁住这个铺位,就用这个名字,如果换了另一个铺位,就用另一个铺位的名字。   正常情况下,一个号内定员24人,对面双排铺,每排12人。他用的命名是大六壬的12月将和12天将,合起来正好24个。   具体如下:东12铺——12月将:亥登明,戌河魁,酉从魁,申传送,未小吉,午胜光,巳太乙,辰天罡,卯太冲,寅功曹,丑大吉,子神后。   西12铺——12天将:贵人己丑,螣蛇丁巳,朱雀丙午,六合乙卯,勾陈戊辰,青龙甲寅,天空戊戌,白虎庚申,太常己未,玄武癸亥,太阴辛酉,天后壬子。   为方便称呼,天干地支一般可以不称呼,只说12月将和12天将即可。   当然,这是正常情况下的做法。   如果遇到例外,比如说严打等运动时,进来的人会突然增加许多,一个号里多于24人时,原有的12月将和12天将不够用了,怎么办?   这也难不倒陆烟客,他也制定了应急预案。用八字中的十神来命名。   进来的是公务员,就叫正官。是黑社会,就叫七杀。是工薪阶层,就叫正财。是诈骗、贪污的,就叫偏财。   性犯罪的,叫墙外桃花。食品安全犯罪的,叫食神。   网逃的,因为有一段时间没有被抓到,仍然在法外逍遥,就叫空亡。   他甚至连女号的事都想到了,如果因为性犯罪或者杀死、伤害丈夫的,就叫伤官。   其理论依据是:女命八字中,丈夫是官星,克制官星的,就是伤官,意思是,给丈夫戴了很多绿帽子,伤害了丈夫。   按照陆烟客给王所长的解释,他这样做的意义有很多,比较明显的好处是:   1、彻底解决了起外号,叫外号问题。这是铺位的代号,不是在押人员的外号,这里面有本质的区别。   2、打破了等级观念,每个人都是平等的,比如,螣蛇白虎这类一般人不太喜欢的代号,就是号长也会轮到。   贵人,大吉这类人人喜欢的代号,就是再不济的小妖,也有天然的权力享用。   有风水轮流转,皇帝大家做的风格,充分体现了科学和民主的精髓。   3、消灭了地域、出身、职业、外貌、犯罪类型等的歧视问题。   4、管理方便。无论是谁,只要住在这个铺位,即使不知道他的姓名,其代号也可以脱口而出。   5,体现了看守所对服刑人员进行楚国传统文化教育的成果。   ……   陆烟客在301监室的改革和治理,可以说是非常成功的。其体现主要有:   1、301号以秩序最好、违纪率最低、风气最正、气氛最和谐的“4最”,成为文明和平之号,多次获得流动红旗和日用品、鸡腿等实物奖励。   2,陆烟客的改革方案被看守所推广到其他号。   3、得到了上层的肯定。省议会的一位副议长在视察看守所后说:看守所对在押人员的传统文化教育是成功的。都说犯罪的人是人才,看来这话在一定意义上来说,还是有些道理的。   世上最不缺时间的,就是失去自由的人。有自由的人,忙于学习工作,忙于追求权势,或是忙于享受这些成果,所以总是觉得时间不够用。   而失去自由的人,恰恰与此相反。他们希望时间过得快些,再快些,以缩短没有自由的时间。   自由好比空气,当你拥有它时,感觉不到它的存在,也不知道它的可贵。可一旦失去了,就会感到窒息,这时才知道它原来如此珍贵。   犯人最喜欢的人,是黄帝,因为他那时处理犯人的方法,是划地为牢。   如果一个人犯罪了,在地上画个圈儿,犯人就在这个圈里服刑了。   据陆烟客的考证,皇帝也不是不想把犯人关进监狱,只是那时候,造一个监狱实在太难。   金属这类东西很少,做工具还不够,用木头造,犯人自己还不给拆了。   那么,用看守看着不行吗,也不行,那时人太少,即使不计划生育,生下的孩子能不能养活都两说着,那里还能抽出那么多人手整天看着犯人。   不过,后来生产力发展了,人多了,有了私有财产,有了等级阶层,关键是人心坏了,于是,有个叫皋陶的家伙就向黄帝出馊主意,开始造监狱。   这家伙这个头开的可不好,监狱一造,就一发不可收拾,越来越多,越来越先进。   抓进来的越来越多,成功越狱的,越来越少。绝大多数人,就只能在里面一天一天地煎熬。   但是,人有一种可贵又可怕的习性,那就是适应。   初进看守所的人,焦虑、恐惧、迷惘、绝望、彷徨、愤懑、悔恨、幻想……,百感交集,无所适从。想家,惦记亲人,怀念过去的日子。   但过一段时间,就适应了,习惯了,就变得没心没肺。会开始吃,开始睡,甚至还要吃的好些,睡得好些,穿得好些,身体好些,还要交朋友,甚至还要有性生活,还要被人尊重,不断地提高自己的地位。   总之,追求的层次越来越高。   马斯洛的需求层次论,在看守所和监狱里的应用,与在法外的应用,惊人地一致。   圣林身体恢复后,就开始跟着陆烟客学习重学大六壬。   《大六壬心印赋》、《大六壬九天玄女指掌赋》、《大六壬玉成歌》、《大六壬会纂占验指南校注》、《李九万六壬百章歌》、《五黄中变经》等六壬经典著作,圣林从小就会背诵,长大以后,爷爷还时不时地考他,以防止他忘记。   原来,他对大六壬就有一定的基础,并已经能够应用。只是他以前对此兴趣不大,所以也不是学得太用心。   如今,进了看守所,整天无所事事,加上自己命运的准确应验,和陆烟客的不断督促,又有号里人、管教、协警这些人不断找他算命,并且当场反馈预测的准确程度,所以他的水平提高很快。   让圣林学会熟练地应用这些算命术,传承自己一身所学,固然是陆烟客和圣岳的目的,但绝非主要目的。   想学,在家里也可也学,为什么非得到大牢里来学?   所以,陆烟客等在看守所,就是为了教圣林算命的说法,显然是不对的。   陆烟客的主要用意,还在于别处。   在他看来,每个人的命运都是先天注定的,虽然有后天的因素,比如风水、姓名、家庭背景、所在人群、受教育程度、个人努力的影响,但先天因素是起主要作用的。   每个人都有一个“真我”,人的一生,就是不断寻找这个“真我”的过程。   真我是与生俱来的,已经存在了不知多少世、多少辈,今世只是真我的一段短暂的外在形式。   千百世的真我,形成了人的命运,一世一世地积累,传承,形成人的先天命运。   “真我”的外在形态可以是人、可以是动物、可以是植物、甚至可以是一块石头,当然,也可以是神、佛、鬼、魔、妖、仙等。   到底是那种外在形式,或者说,“真我”今世到底是人,是鬼,是畜生,是一根草,或是一滴水,取决于此世之前千百世的积累。   今世所做的一切,也会带入来世以及来世以后的未来千百世,并且将影响来世即以后的真我外在形式。   他们虽然学的是易学,但这个思想却与佛家及道家的思想在许多方面很接近,甚至在有些方面就完全相同。   比如这个真我说,实际上,与佛家的因果轮回说,几乎就是个翻版。佛家讲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六道轮回等,就与此意义相同。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所谓万事皆空,因果不空,前世影响今世,今世又影响来世。   真我只有一个,亘古至今,永远不死。   外我却可能有千千万万种形式,生生死死,世世不同。   今生作孽太过,来世可能轮回到畜生道,今世累积的功德多,来世可能轮回到仙道。人的生老病死,贫富寿夭,莫非前定。   当人遭遇非常境遇,比如受到巨大打击,重大挫折时,尤其是象圣林这种被冤枉入狱的境况时,极其容易发生剧变——主要是在思想上的剧变。   以往的人生观,价值观可能被全部颠覆,变成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陆烟客就是要告诉圣林:即使在看守所里,自己也可以进行改革,把自己的理念贯穿到号内的管理上,所以,不要因为被冤枉,而失去了真我。   每个人命运天定,有些事是前世带来的,今世必须承受。   用佛家的观点来说,就是自己的业力所致。   六壬也好,八字也好,风水也好,这些都是对人生的解读。   天干地支、阴阳五行、七政八卦,就是蕴藏人生信息的符号系统。   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大喜大悲,生离死别,爱恨情仇,小桥流水,老树昏鸦……之后,才会找到那个真我。   这个道理,并不高深,许多人都明白,甚至还会讲的头头是道。   但是,真正能够窥破天机的,做到看破、放下的,确实少之又少。   虽然从来就不乏探索之人,但是,更多的人,迷失在这个过程之中。   甚至有的人,还没有走到终点,就已经倒下了。   无论你遇到什么人,都是在你生命中应该出现的人,是注定的缘分。   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是必然发生的,没有偶然。   无论事情发生在什么时候,都是对的时刻,没有阴差阳错。   所有的人都一样,无论皇亲国戚,贩夫走卒,概莫能外。   在大牢里当圣林的精神导师,这就是陆烟客在这里等待的原因,这是他的使命,也是他的宿命。    第二十二章 沙漠往事   秦亭和都教授夫妇今天举行这场宴会,与其说是庆生,还不如说是为自己的女儿秦望舒相亲。   因为每个接到请柬的人,都在请柬最后一行,见到如下字样:请同时携子女赴宴。   秦亭是楚国南方一个省会城市的市长。   能接到秦家请柬的人,自然不会是在建筑工地上打工的,基本上都是有些分量的人。   说是携子女赴宴,潜台词是些携儿子赴宴。   但没有儿子,只有女儿的家庭,仍然把女儿也带来了。   其潜台词是:你秦家想借此寻找乘龙快婿,我们就不能搭个便车?去的人多了,你秦家不过选一个,又不能包圆儿了,兴许我们就能捡个漏儿。   秦望舒的家在首都上京城,可是,大学毕业之后,却没在京城找工作,也没到父亲任职的城市工作,而是一个人千里迢迢跑到兴阳参加主持人大赛,进了兴阳电视台工作。   许多人认为,这是秦亭为了避嫌,故意不让女儿在自己身边。   其实,这是个实实在在的误解。   秦亭和妻子都教授的家教原则是宽严相济,在女德方面,非常严格,包括不到大学不许谈恋爱,每天晚上9点之前必须回家等。   但在学业、事业上,却采取完全放任的态度,读什么学校。什么专业、找什么工作,概不干预,任由秦望舒自己做主。   虽然对女儿到兴阳不太满意,但失落之余,多少又有些安慰。   原因在于,他们还是很高兴看到,女儿靠自己的努力,而不是一味依赖长辈的庇护。   不过,秦、都二人的打算,今天再一次落空了。   秦望舒对那些青年才俊无一入眼。   他们在优雅的风度,得体的举止,客气的应酬中,礼貌告别了秦家。没有任何人获得秦家女儿的青睐。   不过喜事仍然有,另两家女儿却找到心仪对象,而且双方相谈甚欢。   秦家自己没钓到如意女婿,倒是实实在在为他人做了把嫁衣。   父母很失落,秦望舒倒是很高兴。只是她的高兴不好表现出来,以免刺激父母。   不过,沈紫衣的到来,为她的高兴表面化找到了理由。   秦望舒和沈紫衣的交情,源于她对沈紫衣的一次采访。采访后喝咖啡时,沈紫衣向秦望舒打听圣林的消息,这让两个人有了共同话题和交往的理由。   两人一人出身官宦之家,一人出身巨商之家。均是貌美如花,学识不浅,又都事业有成,一时瑜亮,伯仲难分,倒有了些惺惺相惜之感。   沈紫衣到上京出差,联系秦望舒,本想在外聚一聚,不想秦望舒力邀到家里来,沈紫衣也不客气,竟然真的来了。   沈紫衣之所以同意到秦家来,是有着自己内心的打算的。   在她的潜意识里,竟然有着一种对秦望舒的排斥意识。   虽然都说漂亮的女人之间不可能有真正的友谊,但沈紫衣自认为自己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女人。她虽然不是一个故作傲慢的人,但也从来不认为自己与秦望舒比起来,差了些什么。   自从知道戴青宁临死前给秦望舒发了信息,要秦望舒救圣林后,沈紫衣的心里就有些醋意。   秦望舒算什么?一个电视台的主持人,虽然容貌、家世还过得去,在兴阳也算有点儿名气和人脉,但要她救圣林,显然有些勉强。   她不知道秦望舒的执行力有多强,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就是绝对不会比自己强。   “这个戴青宁也真是的,就算是你要托付人,也该找个合适的。指望着秦望舒救圣林,先别说她会不会竭尽全力,就算她想救,恐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沈紫衣边随秦望舒参观房间,心里边合计着。   她想通过今天这个机会,了解一下秦望舒和圣林的关系究竟有多深。   很快,她的愿望就实现了。   在秦望舒的卧室,沈紫衣看到一张照片,是秦望舒和几个同事的合影。   “望舒啊,你怎么会站在圣林和戴青宁中间,疑似第三者插足啊。”   沈紫衣尽量掩饰内心的酸意,语气显得轻松而调侃。   “胡说八道,那时候,他俩还没有谈恋爱呢。何来插足一说?”   虽然秦望舒所说不假,但不知为何,竟有些心虚之感,脸也有些发热。偷瞟沈紫衣一眼,见她仍在看照片,这才心安。   不过,马上就有些后悔,觉得自己似乎有些不打自招,话里有些语病。   他俩没谈恋爱时,不是插足,谈了恋爱后,就是插足了吗?   “圣林和戴青宁倒也是珠联璧合的一对。只是现在一个在大牢,一个去了天堂,想来,也真是令人唏嘘。   不过,这圣林倒也真是有些可恨。看这照片,就一副牛逼哄哄的样子。今天进了大牢,倒也是活该,就该让他多吃点儿苦头。”   沈紫衣恨恨地说道。   “我倒是挺好奇,你和圣林究竟是怎么认识的,你们之间有仇么?”   自从认识沈紫衣以来,秦望舒一直对她和圣林之间有什么关系很关心,今天得此机会,自然不愿放过。   “你真的想知道?那个王八蛋,认识他,是我这辈子最倒霉的事!不过,你既然有兴趣,我就给你说说。”   沈紫衣在马津大学毕业后,在鹰国石油公司找了个工作,目的是历练自己。   两年后,在积累了经验和阅历后,加入了家族的海外事业。在比亚国中标了一个区块进行石油勘探。   勘探,属于石油产业的上游,利润非常丰厚。   在国内,象沈家这样的民营企业,是很难涉足进勘探业的。   但在国外,她家这样的民营企业反而比国企更容易进入。   在比亚内战中,眼看扎卡败局已定,国内企业纷纷开始撤侨。   沈紫衣对自己的欧罗亚洲教育背景及工作经历很自信,加上她的勘探企业又有鹰国股份,所以,不愿意轻易撤退。   她认为,实际上是米国和鹰国势力推翻了扎卡政权,战后重建时,米国和鹰国势力也将在比亚占有较大权重。比亚新政府也必将是亲米、鹰的政府。   此时坚守在比亚,不仅有利于自己迅速提高在家族中的地位,更有利于在战后重建中,从新政府手中获取更大利益。   于是,她没有参加楚国政府组织的撤退行动,带着30多人坚守在比亚。   沈紫衣的战略也许是对的,胆略也不可谓不高,但是,时机却是错误的。   在扎卡倒台,临时政府尚未有效控制局面这种权利真空状态下,只有手里有枪的人,才能够主宰自己的命运。   她的工地在一天之内,被政府军溃兵和反政府民兵武装分别抢劫。   第二天,一伙部落武装再一次洗劫了他们,并把他们扣为人质,索要1亿金币现金,否则,就要将他们掳至部落地区,并且作为奴隶卖掉。   她的鹰国合伙人向国内求救,得到的答复是:政府绝不同****谈判。   于是沈紫衣只好向家族求救。作为沈家的长孙女,沈家自然不能置之不理,就向楚国住比亚大使馆求救。   她对比亚的局势非常了解,在向大使馆求救的同时,又请冯四海帮忙,看他能否利用军中的关系,请在比亚湾护航的楚国海军编队帮忙解救。   此时,楚国的撤侨行动已经结束,冯四海只得通过私人关系,请求圣林帮忙。   圣林知道,此去不仅凶险万分,而且属于违抗军令私自行动。   但他对冯四海的请求无法拒绝,而且用“这是救楚国人”的理由说服了自己和他的特战组成员,号称“六剑客”的另外5人:凡奇、钱多多、战飞虎、刘兴、宋阳。   六剑客趁军舰在布提补给时,偷偷离队,租了一艘快艇赶到比亚。   在加班袭击了一个反政府军的仓库,缴获了军火、车辆、食品、水等物资,星夜兼程。   尽管他们尽可能地隐蔽行动,但一路上仍然经历了十多次战斗,才抵达沈紫衣的工地。   圣林没有一亿金币,并且对方又将赎金提高了一倍,没有两亿金币,别想放人。并且有一个附加条件:留下车和军火。   圣林判断:对方根本就没有放人的打算,付了赎金,自己一方没车没枪,到时只能任人宰割。   即使这伙人放过自己,在大漠深处,兵荒马乱之中,手无寸铁的这些人,还是会落入别人手中。   谈判不可避免地破裂了,战斗成了解决问题的唯一方式。   部落武装虽然有30多人,但仍然不是六剑客的对手。最后,六剑客以击毙对方17人,其余人员投降,己方宋阳腿部受伤,一名工人死亡的结果,结束了战斗。   彼时,临时政府虽然控制了比亚首都黎波里,但通往黎波里的几百公里的路上,仍然处于战乱之中。   圣林决定,穿过沙漠南行,到邻国阿利亚境内。在阿利亚首都阿及尔找到楚国大使馆,就算是安全了。   他们补充了从部落武装那里缴获的给养,开始撤退。路上遇到三股民兵武装,都被他们很快击溃。   在距离边境30公里处,突然遭遇一伙武装,对方战斗很顽强,也很有战斗素养。装备精良,战力强悍。   圣林知道,这伙人是雇佣军武装,其战斗力远非那些部落武装、民兵武装可比。   战斗激烈而艰难,两名工人被流弹击中身亡,沈紫衣腿部中弹不能行走。他们的车辆被雇佣军的火箭筒击毁。从直升飞机上拆下来,装在皮卡上的火箭炮,封锁了他们的前进道路。   如果没有沈紫衣这一行人,六剑客仍然可以全身而退。可是,他无法扔下这群需要保护的人。   尽管他们已经击毙了对方八人,但是又一个车队大约20人的增援力量加入了对方阵地,更要命的是,对方新增了一台高射机枪和一台装甲突击车,突破阵地,只是早晚的事。   圣林当机立断,留下宋阳和刘兴阻击掩护,把沈紫衣用绳子捆在自己身上,带着凡奇、钱多多、战飞虎,掩护这些平民,绕过正面,从沙漠中步行撤退。   两个多小时后,他们重新回到公路上。经过短暂交火,抢了3辆民兵武装的皮卡车,向边境狂奔。   控制比亚边境哨所的几个民兵不敢阻拦,在与阿利亚边境哨所一番交涉后,在解除武装的前提下,允许他们进入国境。   就在圣林准备带着凡奇、钱多多和战飞虎准备重返比亚境内,前去接应宋阳和刘兴时,那伙雇佣军也追到了边境。   那个号称尤素夫的头领咆哮着,要圣林为打死他20名手下负责。   但是,面对全力戒备的阿利亚边防军,尤素夫终于没敢冲过来。从皮卡上推下宋阳、刘兴的尸体,留下一句“就算找到楚国,我也不会放过你”的话后,悻悻而去。   刘兴和宋阳的牺牲,让圣林极度内疚,他认为,是自己害了他们两个。也因此,他对沈紫衣这个只知道挣钱的铜臭女非常厌恶。   若不是看到她受伤后痛苦虚弱的可怜样,他真的想狠狠揍她一顿。   尽管如此,他仍然把沈紫衣一行护送到大使馆,跟大使馆托付了刘兴和宋阳的后事,他也接到了上级的命令:不必再回护航编队,带着他的战斗小组直接回国。   在阿及尔养伤期间,凡奇、钱多多、战飞虎都到医院看望过沈紫衣,可是圣林从来就没有去过。   圣林他们回国时,沈紫衣执意要到机场送他们,可是,直到他们在安检通道消失,圣林也没有正眼看她一下。   “你说说,气人不气人,就这么一副牛逼样,好像谁欠了他多少钱似的。可给他钱,又不要。非要人家觉得欠他的。这回进了大牢,看他还怎么牛!”   沈紫衣有些失态,脸也红了起来,芊芊玉手也握成了一个小拳头,似乎面前就是圣林,随时就可以一拳打过去。   “你嘴上说的狠狠的,可我怎么都觉得你就好像个怨妇似的。再说,这哪里是你倒霉,圣林分明就是你的幸运星啊。一场跌宕起伏,令人荡气回肠的英雄救美大戏啊。   按照一般的规律,此时,美人都应该爱上英雄,紫衣妹子怕是也不例外吧?否则,怎会对圣林的态度如此耿耿于怀?”   秦望舒嘴上似乎还在调侃,可心却一直往下沉。   这件往事,圣林从来没跟她提过,恐怕戴青宁也未必知道多少。也难怪沈紫衣对此耿耿于怀。   只是她嘴上说的虽狠,只怕心里却是完全另一番想法了。   “我会爱上他?就算天下男人死绝了,我也不会对他动心。不过,我倒是听说,戴青宁临死前,给你发了信息,要你去救圣林。看来,大戏的下一幕是美人救英雄了。”   “别胡说八道,我和圣林其实没什么关系。”   “其实没有什么关系?那就是表面上还是有关系的。秦望舒,你糊弄鬼啊,以你高傲的性格,自然不好放下身段去抢别人的男朋友。   但你别忘了,咱们都是女人。一个女人爱上一个男人,是遮掩不住的。   戴青宁虽然有些窝囊懦弱,但也不是傻子,她一定看出了什么门道,才会叫你去救圣林。   他圣林家里有父母,单位有上司,怎么不叫他们去救?怎么偏偏轮到你这个不相干的人?   再看看这张照片,莫名其妙地,你就站在戴青宁和圣林中间。   再看你的肢体语言,头偏向圣林的肩膀,分明是想要依靠的动作,手紧贴着圣林的手,分明是随时要抓住的动作。 再看你的目光,别人都看着镜头,唯独你,瞥向圣林。靠近戴青宁那侧那只手,掐在腰里,肘部对着戴青宁,分明是对戴青宁有排斥、抗拒之意。   你的心态在这里表露无遗。你不用否认,我在马津大学可是修过肢体语言课的,我的导师是世界上数一数二的顶级专家,连米国情报总局都经常请她去培训员工。   再看你现在的表情,脸色白里透红,这是血液循环加快的标志。   双手十指交叉,是内心紧张的标志。   翘起二郎腿,双手放在裆部,是掩饰、保护自己的标志。   你现在,完全就是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   你自己都明白,戴青宁给你发信息,就是托孤,不,应该是传位。你就是戴青宁的继任者。”   沈紫衣一番分析,叫秦望舒大吃一惊。   看来,沈紫衣在国外留学,还是真的学了些东西的。   仅仅从肢体动作,竟把她的内心看了个清楚。   这些心理,她自己原本都不是很清楚,经沈紫衣一解读,竟然豁然明朗起来。   不过,她嘴上说的却是另一番话:   “我哪里做贼心虚了,我和圣林清清白白,哪轮到我继任什么。”   嘴上虽如此说,可一想到圣林测她内裤颜色,自己又用胸罩颜色的事儿挑逗圣林,又觉得确实有些暧昧。不禁脸上发烫,否认的话,也显得没什么底气。    第二十三章 各怀鬼胎    用各怀鬼胎来形容秦望舒和沈紫衣两个绝色美人,未免有些煞风景,但这确实又是两个人此时此刻心境的最真实写照。   两人均已看出,对方对圣林怀有某种特殊感情,但谁也不愿意承认这一点。确切地说,是不愿意在对方面前承认这一点。   “我警告你,秦望舒,圣林现在是个恶棍,关在大牢里,你可别吃错了药,玩儿什么危险的游戏。”   “你真的相信圣林会杀人?”   “他杀不杀人,现在已经不重要了。他已经被妖魔化为一个无恶不作的恶棍。被视为兴阳的不稳定因素。这就足够了,就有了把他关进大牢的充分理由和现实需要。   要怪就怪他自以为是,想当英雄。他以为这里还是比亚沙漠,自己提枪就杀,救人于枪林弹雨之中?   我承认,自己曾经对他有过心生爱慕的时刻,那是一个女人在绝境下的本能反应。可他现在成了一名罪犯了,就算我爱他,又能有什么结果呢?   我确实对他的两个战友的牺牲感到内疚,但是,他们是军人,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我们交税养着他们,他们保护我们,也是正常的。   圣林因为他两个战友牺牲,不原谅我,这对我不公平。   事情虽然因我而起,但他圣林是应冯四海之邀而去,要论人情,我沈家欠冯四海的,冯四海欠圣林的。这才是这件事的因果关系和逻辑顺序。”   沈紫衣说着似乎理直气壮,心里却直打鼓:我今天怎么了?变得这么不自信。有庸俗、市侩之嫌。怎么这些不得体的话都会顺口而出?   我为什么要在秦望舒面前说这些,是不想在她面前示弱吗?   可她似乎没有表现出什么呀。都是圣林这个混蛋给闹的,都关进了大牢,还是不让我安生。   有朝一日,落到我的手心里,非得让你尝尝我的厉害,你以为沈家大小姐是谁想给脸色就给脸色的吗?   我怎么又这样了?难道是嫉妒了吗?   瞧秦望舒这个骚蹄子那闷骚样儿,那双勾魂眼我见犹怜,在电视台整天和圣林黏糊在一块儿,不有一腿才怪了。   也许圣林是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可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见沈紫衣对圣林耿耿于怀,秦望舒也猜透了沈紫衣的心思。   这沈家大小姐嘴上强硬,实际上却是对圣林念念不忘,必是因为自己受伤,圣林把她背在身上,对圣林产生了好感。   枪林弹雨,碧血黄沙、英雄美人,本就是发生爱情故事的最好背景,只是因为两个特战队员的牺牲,把故事的节奏打乱了,爱情故事难以进行下去。才让她如此愤愤不平。   嘴上说是对我忠告,实际却是对我有敌意。看来是把我当做情敌了。   可我这个情敌当得也有些太冤枉了吧。我凭什么担心圣林?我是他什么人?彼此连个手都没有拉过。   你戴青宁倒好,自己撒手一走,享清福去了,却要我去大牢就圣林。以为我是谁?花木兰?   就算我想救,我怎么救?我能救出来吗?   虽然因为戴青宁的信息,台里有一些议论,甚至有人说我和戴青宁一王倆二,二女共侍一夫,但议论几天,也就平静了,也没见有人把我怎样。   虽然人说不能对死人的托付食言,否则,死人就是做鬼也不放过食言的人。但我只是接到了青宁的信息,并没有答应她青宁什么,再说,这世间又哪里有鬼?   沈紫衣走了。   临走前,用她那尖尖的手指顶着秦望舒的脑门儿,附在秦望舒耳边说了一番话。   “看在姐妹一场的份儿上,再次忠告你,世上好男人多的是,别在一棵树上吊死。别管闲事儿,兴阳的水很深,虽然有你爸,但鞭长莫及,强龙不压地头蛇,这游戏,你玩儿不起。勿谓言之不预也。”   沈紫衣始终不承认自己爱上了圣林。虽然她很享受趴在圣林后背上,闻着她身上的硝烟和汗水混合的味道。   她给自己的解释是:在这个没有英雄的时代,象圣林那样,带着几个铁哥们儿,在战火纷飞的大沙漠中,身上背着一个受伤的富家美女,冒着枪林弹雨,冲锋陷阵,这种英雄救美,铁骨柔情的传奇,让美人对英雄产生好感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她不能容忍圣林对自己的冷漠。没有人敢对她沈家大小姐如此不恭,唯独圣林这个臭大兵对她视而不见,甚至还敢鄙夷她。   现在好了,你进了大牢了,我看你还怎么跩?那天我倒是要亲眼看看,你在大牢里的熊样。那时再看你在我面前怎么狂?   对你有点儿好感是不假,但本小姐也没有赖上你,要死要活非要嫁给你。   再说秦望舒,我难道就不如她吗?一提起你,她的眼睛就流波转动,分明就是有一腿。   现在又想玩儿美人救英雄的游戏。就算救,也轮不到她,该让我先来,上次你救我,这回我救你,这个故事才完美。   不过,前提是,你要跪在我面前,痛哭流涕地请求我原谅。   “琴姐,搜集一下天泉和韩家的详细资料。尤其是那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另外,联系一下兴阳看守所,我要给他们捐10万元的图书。”   琴姐是沈紫衣的司机、秘书、兼保镖。是沈老爷子亲自选定的人选,来为自己的宝贝长孙女服务的。   琴姐的忠诚无需质疑,做事也很得体,沈紫衣对其信任有加,两人相处也很融洽。   “明白了,小姐,我回去就办。”   琴姐的话很简练,她一向如此,不该问的,不问。不该说的,不说。   车子路过一家酒店,一阵鞭炮声响起,一对新人款款走下车,新郎背起新娘,走上了红地毯,新娘脸上洋溢着无限幸福。   “停一下,琴姐,我要下去透口气。”   沈紫衣轻声对琴姐下了命令。   琴姐靠边停下,沈紫衣下车闻着鞭炮的硝烟味儿,似乎又回到了比亚的沙漠中。   “要是那个混蛋在这里,那我就又可以趴到他的背上了。”   沈紫衣不禁又有了心思。   “大小姐真是奇怪,一遇到放鞭炮,就要去闻味儿,难道这里面有什么故事吗?”   琴姐心理嘀咕着。   第二天,秦望舒飞回了兴阳。   在机场候机的时候,她突然想跟母亲要一笔钱。于是拨通了母亲的电话。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有了这个想法,甚至不知道自己要钱干什么。   幸亏母亲的电话关机,否则,她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跟母亲解释要钱的原因。   当飞机降落,走下舷梯时,一个念头突然涌上心头:据说圣林是在下飞机时被捕的,大概就是这里了吧。   没有回住处,直接到了办公室。秦望舒翻出了一张礼仪公司经理留下的名片,拨通了上面的号码。   “你好,我是秦望舒,以后有什么开业,结婚典礼我可以去主持,一口价,每场5万。”   “好,5万就5万,一言为定,下周二就有一个老板的儿子结婚,请你来主持。”   “好,我准时参加。”   礼仪公司经理简直不敢相信,这会是秦望舒打来的电话。   近些年来,一些有钱有势的老板和官员,尤其是那些发了大财的煤老板们,有个开业典礼,庆祝仪式,红白喜事等,不仅排场要大,就连司仪都要请有名的主持人担纲,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显示出自己的身份地位与众不同。   不止一家礼仪公司请秦望舒出山担纲司仪,但都被秦望舒婉言拒绝了。   电视台虽然有规定,主持人不能私自出去干私活,或者是为人代言,但大多数主持人仍然私下接活,台里虽然也有所闻,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以秦望舒在台里的地位和兴阳的知名度,自然是众人争相邀请的对象,礼仪公司更是希望用秦望舒这张名片,来为自己招揽更多的生意。今天秦望舒主动送上门,岂不令人兴奋。   经理急忙翻出一个小本子,找到一个号码,与刚才通话的号码仔仔细细比对,确认真的是秦望舒的号码,这才放下心来。   我的小祖宗,你终于出山了。这下,每场典礼,我至少可以多收几万了。   直到此时,秦望舒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急着要挣钱。   她拿起一张今天的《兴阳日报》,漫无目的地翻看着。一张照片吸引了她的目光。   下面的文字说明是:禅觉寺为地震灾区举行祈福仪式,禅一师太登坛说法。   说来也怪,秦望舒脑子突然一片澄明,一个念头不可遏制地涌上心头:我是不是该去看守所看看圣林了?   一念至此,心情豁然开朗。她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急着要挣钱了。   她又找来最近一个月的《兴阳日报》,在广告版细细搜寻,就连中缝都不放过。   终于,在20天前的一期报纸上,在中缝的分类广告中,一个不起眼处,停住了目光,并用彩笔把那条广告圈了起来。   其广告内容是:兴阳市寻根商业调查公司为您竭诚服务。服务项目:婚姻过错调查,商业信誉调查,代理经济纠纷……。   寻根商业调查公司老板蒋玉宽一开门,就几乎有些眩晕。不过,他很快就镇静下来。   我这是怎么了,见到漂亮女人,竟然有些把持不住,这可与我的职业素养不相吻合。   我也是侦察兵出身的人,要是叫以前的战友们知道了今天的狼狈样,还不得笑话死我?   他边招呼来人坐下,边打量来人:二十三四岁,漂亮,不,非常漂亮,气质高雅,气场强烈,雍容大气,自信从容,知性理智。怎么有些面熟?在哪里见过呢?   “小姐,我有什么可以帮助你的么?”   “我知道,你的调查公司实际上就是私人侦探所,我想知道,你都会做些什么?”   “这要看你想要什么,婚姻过错调查、商业信誉调查、找人、追债、爱情方案制定,凡是自己办不了,警察又不会帮你做的事,我们都可以代劳。”   “有一个人进了大牢,可我们相信他是被冤枉的。我要你找出是谁陷害了他。”   “这似乎是警察的事,对于我们这些私人侦探来说,有些超出我们的经营范围了。不过,这倒是个很有挑战性的差事。这个人是谁?”   “圣林。”   “什么!圣林?你是说,最近网上被炒得火热的那个圣林,兴阳电视台的记者圣林吗?”   “对,就是他。还有,戴青宁的死因。”   蒋玉宽终于明白面前这个女人是谁了,怪不得我总是觉得这个人面熟呢,原来是市电视台的新闻主播秦望舒。   “这两个人的事,公安局的新闻发布会已经有了结论。真的调查起来,非常麻烦而且敏感。按照你的说法,就是要推翻公安局的定论,难度极大。”   “是因为钱的事吗,这个你倒不必担心。”   “钱的花费自然不是个小数,但主要原因确实不是钱的事。就像那位发言人赵玉棠所说的那样,用常识来判断,想推翻官方的结论,实在是一件不容易的事。”   “圣林从一个家境富裕的独生子,一个一贯正直的,有良心的记者,突然变成了为钱杀人的凶手。   戴青宁在男朋友被捕后一直平静,去了一趟警察局,就突然自己一个人跑到郊外的鱼塘去溺水身亡,这也不符合常识。   我知道,这件事确实有些棘手,也正是因为棘手,我才来找你,否则,我自己就能做了,何必来找你?”   “你知不知道,如果我接了你的案子,就意味着,我在某种角度上,是在和警察局对着干。虽然是调查公司,但是我没有刑事侦查权,这对我风险很大。”   “但你我都有知情权,就像那位发言人说的那样,真相,真相,只有真相。我承认,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你是在冒险。但一旦成功,就会大大提升你的声望。我认为,冒点儿险也是值得的。”   “这样吧,你先介绍一下情况,尽可能详细一些,我考虑以后,再做决定。   当然,你所说的一切,我都会保密的,这是我们这行最起码的职业道德,你完全可以放心。”   对此,秦望舒早有心理准备。将圣林、戴青宁的相关情况做了介绍。蒋玉宽不时插话问一些问题,秦望舒一一作答。   沉默了足足10多分钟,蒋玉宽长嘘一口气,坐直了身子。   “我接下这个活儿。原因如下:   1、我为你对朋友的情谊感动,这个时代,这样有情有义的人不多了;   2、这个案子确实有很多疑点;   3、我是个喜欢挑战的人;   4、圣林当过兵,我以前也是个侦察兵。   当然,还有一点也很重要,正如你所说,如果我成功了,确实对提高我的声誉很有帮助。   那么,剩下的就只有一个问题了,这个价钱要比较高一些,原因我在前面已经说了,就是风险和难度比较大。”   “我理解你的想法,开个价吧。”   “30万,一口价,先预付50%,其余的,事成之后一次付清。”   “成交。不过,我手里没有那么多钱。我只能先付你五万,半个月后,再付你10万。明天,我就把第一笔钱打到你账上。”   “把你的电话和邮箱留给我,除非实在需要,一般情况下,我们尽量不要见面,这对你的安全有好处。   重要的事,我会想办法通知您,当面商谈。无论电话和网络,都只是作为一般联络用。至于钱的事,就按你说的办吧。”   “不用留下名字吗?”   “不用了,我知道你是谁。”   “我是谁?”   “秦望舒。”   秦望舒走后,蒋玉宽又沉思起来。   他有些奇怪,自己为什么如此不理智地结下了这个活儿。   30万的价钱看起来似乎不少。但花起来,几天就流水似地出去了。   这样风险级别的活儿,本来开价应该高一些的,可是,自己为什么不假思索地就喊了个30万呢?   所谓的商业调查公司,讨点债,抓个婚外情,给人家制定所谓的爱情方案,帮人家追追情人什么的,只要不出大格,基本上不会有什么大的风险。   但调查杀人案子,就不同了。   别说警察局已经有了结论,就算是没有结论,许多事情也不是自己想弄清楚就能弄清楚的。   如果圣林真的象秦望舒说的那样,是被陷害的,那陷害他的人,就不是平庸之辈。   且不论官方态度如何,就是这股势力,就足以让人不敢小视了。   侦察兵虽然说起来有些拉风,但战场和和平的社会有着很大的不同。   战场上敌我分明,暴露了,还可以消灭敌人,保护自己。现在是和平时期,自己也是一介平民,还能象在战场上一样,动枪动炮?   唉,这个差事,还真是有些棘手啊。    第二十四章 起诉   兴阳市律政司起诉处处长程玲娜,名字虽然很漂亮,但长相实在是一般。   即使穿上一身制服,也显不出有什么威风。很难想象,她就是兴阳市的三大杀手之一。   所谓“三大杀手”,是在兴阳看守所的在押人员中流行的一种说法。   另外两大杀手是:市公安局姚丰,中法刑一庭庭长孙舞阳。   意思是,只要是他们亲手主办的案子,当事人大多都难逃一死。   此刻,程玲娜看着自己的两个手下——律政官员罗亦彤、助理律政官宋菲菲,心道:什么事,气呼呼的样子,这么沉不住气。   不过,她的问话却很平静: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这警察局越来越没出息了,案子办成这样,就好意思移送过来,这姚丰脑子是进水了还是怎地了。”   罗亦彤嘴里嘟囔着,把一摞卷宗往程玲娜桌上一摔,一屁股坐下。   “简直是漏洞百出,嫌疑人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供诉,一直在否认。证据不完整,事实不清楚,动机不明确。证人证言漏洞百出……”   罗亦彤还想说下去,被程玲娜用手势制止了。   “你先别急,我看看,原来是圣林的案子啊。”   程玲娜看的很快,不到10分钟,就大略看了一遍。   “你们有什么意见?”   她没有急于发表自己的看法。   “打回去。”   罗亦彤不假思索道。   程玲娜有看看宋菲菲,宋菲菲也点点头,表示赞同罗亦彤的看法。   “确实难以服人,这样交上去,法院还不得说咱们白痴?就连一个实习律师都可以取笑我们了。退回去,补充侦查。”   程玲娜做出了决定。   圣林的案子又回到了警察局,佟刚和郑子祥不禁有些犯愁。   “律政司把案子退回来了,怎么弄?”   郑子祥给佟刚点燃一支烟。   “意料之中的事,我也觉得欠些火候。看来还得想些办法才好。”   佟刚伸了伸腰,站起来,在办公室里来回走了两圈。   “要不还是从圣林的亲属入手,给他施加点儿压力,从他嘴里挤出点什么。”   郑子祥征询地看着佟刚。   “别别别,忘了上次挨骂的事儿了?此路不通。”   郑子祥办过的案子很多,象圣林这样的嫌疑人,却是极少遇到。对于圣林的不配合,他也很无奈。   象肖军和刘灵月那样,从圣林的亲属下手,找出一些把柄来,逼圣林就范。这样的招数,他也想过。   可是,圣林的奶奶禅一师太已经抓过了,不仅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反而惹了一身麻烦。女朋友戴青宁的口供也没什么用处。   况且,戴青宁现在已经死了。还找谁?   圣林的几个同事的证言,但是有些用处,但大多是一些推测之词,并不能作为证据使用。   他爷爷圣岳?一个相命算卦的,快80岁了,顶多给他安个封建迷信的帽子,可也不够刑事标准。弄不好,又惹一身骚。   倒是他爸圣河有点儿价值。据说当了十几年的省实验中学校长,我就不信他一点儿问题没有。   虽然郑子祥认定圣河有问题,但是,他却不想象肖军那样鲁莽行事。   再说,圣河是副厅级的校长,也不是他想动就能动的。   和佟刚计议一番,两人来到了省教育厅审计处,要求查看历年来实验中学的审计报告,想从中发现一些线索。 审计处长不敢做主,于是请示厅长。   厅长一听,顿时火帽三丈。   以往厅长总是温文尔雅,文质彬彬,这次却大爆粗口:   “你脑子有病啊,他想看就看,你审计处是它市警察局的组成机构吗?圣河什么人你不知道吗?你告诉他们,想查圣河,叫他们厅长亲自来找我。”   审计处长见势不妙,赶紧开溜。   厅长火气未消,抄起电话打给冯四海。   冯四海和厅长本是钓友,见厅长来电,还以为是想约他钓鱼。不料厅长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   “冯四海你个狗娘养的,脑子进水了!弄两个狗腿子到我这里撒野,竟然要查圣河。   老子就这么一个好校长,不要官儿,不要钱,不要条件不要物,不叫苦,不叫累,不图名不图利,既出成绩,又出效益。老子哄他供他都来不及,你竟然来查他?   天下贪官多得是,你不去查,偏偏来查一个廉洁自律,两袖清风的人。你算哪根葱,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查圣河了?   你以为警察局是你家开的,有种你放马过来查,造成坏影响,老子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到议长、省长那奏你一本,让陈长江和韩玉成也保不了你……”   饶是冯四海见惯风云,厅长这顿臭骂也把他弄懵了。   他很想回骂过去,可人家官大一级压死人,终于没敢回骂。   总算他脑子还算转得快,觉得这里一定有什么误会。于是千小心万谨慎地打探,总算弄明白了原委。   冯四海说:我让他们向你道歉。没想到厅长又火了。   “道歉是必须的,不过得你来,让你的狗腿子有多远给我滚多远。”   冯四海无缘无故挨了一顿臭骂,憋了一肚子气。抄起电话,把厅长骂他的话,全送给了佟刚。最后又扣上了不请示不汇报的帽子。   佟刚和郑子祥没想到会捅出这么大的漏子,惶惶如丧家之犬,赶紧从教育厅溜了。   冯四海本想穷追猛打,但一想,佟刚和郑子祥也是为了工作,两人也算是把好手,以后还得指望他们干活,也就自认倒霉了。   倒是佟刚和郑子祥心里没底,象等待楼上另一只靴子何时落下来一样,等了好久。最后见冯四海不提不念,才算放下心来。心道:冯局原来还是比较大度的。   此时,佟刚见郑子祥又提馊主意,赶紧制止。   再说,圣林的亲属又有什么可查的?就剩下一个敏毓,开办了一个幼儿园,但性质是私营的,有多少钱,也是正常的,又能查出些什么?   “这家人怎么都这样啊,个个好似金刚不坏之身。”   郑子祥抱怨道。   “我看这样吧,从那些受害公司那里再弄些料,派个特情进看守所,再做个测谎。咱们一步一步去做,也不用太着急。上司们比咱们还急。我就不相信,律政司到时候就能顶住。”   一想到这一层,佟刚的心情反倒轻松下来了。   补充侦查进行的并不顺利。那些曾经被圣林曝光过的公司,见郑子祥反复启发他们,分明就是想把祸水往圣林身上引,心中反倒产生了警惕。   他们也不是傻子,成破利害自然算计的清楚。   一来,虽然圣林当初揭过他们的短儿,但那是自己确实有问题;   二来,圣林不仅没有敲诈过他们,反而在他们试图拿钱收买圣林时,被拒绝了;   三来,他们不想被人利用。万一哪一天案子再翻过来,岂不成了诬陷?那时,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基于这样的打算,这些公司没有给郑子祥满意的结果。   但他们小看了郑子祥的能力和决心。见这些公司不愿意配合,郑子祥采取了迂回战术。   他不再要求他们配合,转而开始调查这些公司的违法违规行为,尤其是那些董事长和总经理们的个人行为。   找过小姐没有?赌博有没有?吸过粉没有?溜过冰没有?偷过税没有?假冒伪劣有没有?   我就不相信你们什么事儿都没有,难道你们还成了圣人了?不干一些违法乱纪的事,你们还能够发财?   事情就这样出现了急速的逆转,这些公司一下子就愿意配合了。   粗略统计一下,圣林从他们那里敲诈勒索的金额已经超过了1000万元,就连郑子祥都觉得这个数额太大,大得有些不靠谱。不得不重新做笔录,把数额改得小一些。   测谎没有什么结果。那位专家的结论是:别在这上面浪费精力了。要么,是圣林的反测谎能力极强,要么,就是他根本没有杀人。   专家到底是专家,这两点,他都说对了。   只是没人愿意采纳他的意见。   301监室来了一个新人。自称是都阳市人,因为在兴阳涉嫌诈骗,被经侦支队抓来。   按着301的规矩,他的铺位正好在朱雀位,于是他的绰号就叫做朱雀。   在六壬中,朱雀代表信息、文书、官司、口舌、是非等意象。   尽管朱雀进来时,做出一副无知、笨拙、害怕的样子,陆烟客仍然认定,这个朱雀是个对法律和看守所熟悉的人。 他起了一课,得出初传为寅乘玄武,现在为阴历九月即戌月,寅为囚气。寅本为功曹,为公门中人,玄武为盗贼,为逃逸。此人进来,正好排在朱雀位,必是与信息有关。   综合判断,朱雀曾为公门中人,但现在已经不是了。是因为窃取财物而退出公门,此次为获取信息而来。   事实上,朱雀就是佟刚派出的特情,这里所谓的特情,实际就是个卧底。   他以前也是警察,因为在办案中,私吞一笔赃款,事发后,被开除。因为在警察中有些人脉,所以,经常靠给警察当线人挣些赏钱。   去年,他扮作一个抢夺未遂的嫌疑人,被排进看守所卧底。接近抢劫一个煤矿20多万元工资款的刘老四,成功地得到刘老四的信任。   他忽悠刘老四说:自己的罪不大,家里有人,有路子,能把自己办出去。如果四哥有什么信儿,可以帮忙带出去。 刘老四叫他出去后,到小溪河去找修车的卢三儿,转告卢三儿把自己的东西交给他老婆。   朱雀说:四哥,卢三儿不一定相信我,你最好写个条儿,或是给我个信物。   刘老四用烟盒写了个条儿。朱雀出去后,就去找卢三儿。   就在卢三儿把他和刘老四合伙抢的钱从树下挖出时,警察出现了。   案子自然破了,钱追回来了,卢三儿进去了,朱雀也得到了5万元的赏金。   关在看守所比较久的人,都喜欢有新人进来。这种心态的成因比较复杂,主要的因素大概如下:一是呆在封闭的环境中,很希望得到外界的信息,新人进来了,就可以带来一些新的信息。   二是通过在肉体和心理上对新人的一些折磨,发泄自己的怨愤,转移失去自由的痛苦。   三是新人在经济上会带来一些好处,自己可以从中分享一定的好处。   四是看到又有别人倒霉,有幸灾乐祸心理,在心理上寻求某种平衡。   朱雀的到来,就起到了这种效果。但这种效应很短,几天时间,就过去了。   但他带来的信息,却引发了不小的反应。   为了取得圣林的信任,他告诉圣林:禅一师太曾经被抓,戴青宁溺水身亡。   这是郑子祥和他商量好的计谋。   他们认为,圣林听到这些消息后,一定会失态、暴怒甚至绝望。这时候,他的心理防线就会出现漏洞,在言语和行动上,就会出现破绽。   他们的目的部分实现了,圣林连续3天3夜不吃不喝、不睡觉、不说话、不洗脸、不刮胡子,眼睛红了,眼圈儿黑了,明显瘦了一圈儿。   第四天一早,陆烟客正想再劝圣林想开点儿,圣林突然开口说话了。   “冤枉我,也就罢了。又害我的亲人,就不可原谅了。等我出去,一定找他们算账。爷爷,我要吃饭,他们要我死,我偏不死。我要活着出去,讨回公道。”   看着圣林平静的有些冷酷的脸,朱雀感到一丝恐惧。他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恐惧感了。   直觉告诉他,圣林真的可能是被冤枉的。   下午,朱雀向刘管教报告,要出去汇报思想。   刘管教把他提了出去。第二天,郑子祥来提审朱雀,朱雀把圣林的情况作了汇报,并要求把自己放出去。   郑子祥要他继续观察,并许诺加钱,但朱雀坚决不干。   “如果明天不放我,就别怪我把其他号里的特情给捅出来,到时候叫人弄死两个,看你怎么收场。”   郑子祥不敢冒险,第二天把朱雀放了。   “子祥,咱们以前也算是兄弟一场,这几年,你也算没亏待我。听我一句劝,圣林可能真的是被冤枉的,给自己留条后路。否则,如果他有朝一日出来,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临别时,朱雀劝道。   “他还想出来?就算他将来有一天活着出来,又能怎么样呢。爷爷奶奶死了,爸妈不死也老了。朋友生疏了,以前的人脉也都断了。”   “经过十几二十几年的大狱生活,人老了,棱角磨平了,身体废了,雄心壮志也没了,会有什么威胁?”   “我送进大狱的人多了,要怕,早就回家抱孩子了。难道他还会越狱不成?就算越狱,天罗地网,也是死路一条,怕个球!”   郑子祥虽然说者无意,但他确实说对了一件事:圣林已经下定决心——越狱!   圣林虽然天性淳厚善良,遇事也有些优柔寡断,甚至在感情上有些拖泥带水。但并不代表他就是个坐以待毙的傻瓜。   从警察办案,到移送律政司审查起诉,再到补充侦查,以及从朱雀口中了解到的外界关于自己案子的影响、看法等情况,再加上奶奶、青宁的遭遇,他得出了结论:该是放弃法律会给他一个公道的幻想的时候了。   在战场上,甚至是在执行任务时,他本不是这副风格。否则,也不会当上特战队的组长。   只是那是在执行任务时,与现在的情形大为不同。   执行任务时,任务明确,敌人在明处。即使不在明处,也有着明确的敌我关系。   只是如今不是在战场上,就不能象以往那样冲锋陷阵,快意恩仇了。   但这也并不代表他就要束手就擒了。   既然已经不指望法律手段会讨回自己的清白,他就必须自救。而越狱,就成了唯一的选择!   一旦下定决心,圣林就不在犹豫了,这也是他的优点之一。   他的心态和思维转换到了战时状态,恢复了特战队员的本色。    第二十五章 六剑客(一)   11月中旬,兴阳市企业家协会第五次年会暨招商引资恳谈会,在兴阳大厦举行。   市议长陈长江,市长韩玉成以及新闻局、警察局、律政司、法院、工商、税务、土地、城建的相关部门长官参会。   在征求意见环节,企业家们就融资难、审批环节多、乱罚款、乱摊派、吃拿卡要等问题,向市政厅提出了诸多质疑。   天泉公司韩楚卫及一家拆迁公司,两家煤矿,提出了媒体新闻敲诈和有偿新闻的问题。认为这种行为,侵犯了企业合法权益,损害了政府形象和媒体的公信力,破坏了兴阳的社会生态和经商环境……。   会后第二天,市政厅召开协调会。研究落实为企业商家创造良好环境,提供法律保障的措施。   议长陈长江做了总结发言,并提到了圣林案。   “象这样的案子,要尽快查清,以免引发外界的猜测、炒作,这对我们兴阳的形象很不利。   在尊重事实的基础上,有罪,该判就判,无罪,该放就放。不能冤枉一个好人,但也绝对不能放过一个坏人……。”   会后第二天,警察局再次将陈余案移送律政司审查起诉。   罗亦彤,宋菲菲再一次阅卷,又到看守所提审了圣林3次,仍然象上一次一样,向程玲娜提出质疑,建议再一次将案子退回警察局。   程玲娜也参加了前几天市政厅协调会,见罗亦彤又要退卷,就有些为难了。   “这个案子确实有些棘手,一是各方面压力较大,二是我们律政司已经批捕在先,三是这警察局明摆着是要硬塞给我们。总是退卷,也非长久之计。我向封司长请示一下吧。”   律政司长封天伦听了程玲娜的回报,也感到有些挠头。   “上律政委员会讨论再说吧。”   封天伦如此表态,圣林安就被提交到律政委员会讨论了。   律政委员会的意见也不统一。有说退卷的,有说请示省律政司的,有说起诉的,甚至还有人说,干脆不予起诉或者无罪释放的。   封天伦见争议不休,就说举手表决吧,并且带头举起了手。   表决结果,以一票之差的微弱多数,通过了对圣林提起公诉的决定。   至此,圣林案侦查程序结束,开始进入诉讼程序。圣林由犯罪嫌疑人变成了被告人。   这也意味着,在警察、律政司和法院三家中,有两家已经认定圣林有罪。   12月31日,今年的最后一天,起诉书送达到圣林手中。   圣林面无表情,不假思索地在送达通知上签了字。   同一天,圣河、敏毓与首都上京的天意律师事务所知名律师杨天意签订刑事辩护委托书,并预付10万元人民币的先期费用。   当天下午,杨天意带着助手,到律政司要求阅卷,但被对方以举办迎新联欢会不办公为由,予以拒绝。   新年钟声敲响时,圣林站到铁窗前,向外望去。   夜空已被绚丽的烟花渲染成缤纷一片,在不绝于耳的鞭炮声中,禅觉寺的钟声仍然浑厚、清晰、悠远。   去年的此时,圣林全家都在禅觉寺。   虽然是夜晚,但那里仍然灯火辉煌,香火旺盛,人流如织。   圣林和青宁执锤撞钟后,在全寺的每个香炉都上了香,磕了头,许了愿。直到天亮后,才返回青宁的宿舍,连续缠绵2次后,相拥而眠。   钟声好似撞击在圣林的心脏,响一次,心揪痛一次。不知何时,泪水已经顺着胡子,滴到铺板上。   长叹一声,圣林离开窗户,脚镣拖在铺板上,发出一阵刺耳的哗啦哗啦声。   青林县银杏乡银杏村,坐落在一个山间小平原上。   平原尽处的山脚下,从山里流出的三股溪水汇聚一处,形成了一片大约5亩多的积水洼地。   战飞虎退役后,不愿意出去打工,也不愿意在家伺弄那几亩地。于是,就以每年2000元金币的价格承包了这片洼地。   这几年,村里掌握的机动地,水塘,林地等,能包的包了,能卖的卖了。现在,村里的经济,已经是个空架子了。   就在村长正发愁,如何应付那个风骚的饭店老板娘天天追着屁股要账时,战飞虎送上门了。   尽管战飞虎是他的表哥,但村长这次坚决不徇私情,坚持每年4000元的价钱,并且要一次**足10年的承包费。   就连妇女助理、治安助理和会计都认为:村长开的价钱实在有些过分。因为十多年以来,即使以每亩1500元的价格,都没有人承包那篇洼地。   他们不知道,村长是实在被逼的没招了,才连自己的表哥也要宰一把的,还以为是村长大公无私,这次太阳是从西边出来了。   3天后,老板娘给村长下了最后通牒:再不还钱,以后就不赊账了,并且再去吃饭时,对她动手动脚,就当场喊人。   村长本想说,不赊账,就到东头那家饭店去吃。   但一想,那家还不如这家好说话。而且,如果不能赊账,以后上面再来人,就得自己掏腰包结账了。那还不如直接杀了他。   “每年2000,一次交上10年。”   村长开了价。   作为表弟,村长也知道,战飞虎家虽然有几个钱,但也不是太多。   刚说完,就有些后悔,心想,好不容易逮着个冤大头,可别给要跑了。   没想到,战飞虎立马答应,并要求当时就签订合同,而且一签就是20年。   当村长按下那个天天装在包里的村委会印章时,他不禁想起小时候,天天到飞虎表哥家蹭饭吃的情景,心里不仅有些愧疚。   但一想到再不给钱,就得自己掏腰包接待上面来人,晚上再也不能翻过后墙摸入老板娘的床上时,他就把对飞虎表哥的内疚抛到了九霄云外。   接下来的几天里,银杏村一个叫战飞虎的家伙,成了乡村储蓄银行里的名人。   先是一个叫钱多多的上海人给他汇来40万金币,接着一个叫圣林的兴阳人汇来40万,还有一个叫沈紫衣的人汇了40万。   奇怪的是,竟然有一个叫做什么FANKY(凡奇)的米国人汇来了7万米金币。   这7万米金币,让银行的庞经理又高兴又郁闷。   高兴的是,在自己的任期内,将银杏乡的金融服务业开拓到了世界第一强国——米国。创造了银杏乡金融史上的第一。   郁闷的是,为这7万米金币,他跑了县行3次,才算换成了大楚金币,把事情办利索了。   而且被县行那些趾高气扬的化着浓妆的黄毛丫头们——确实是黄毛,染黄的黄毛,笑话她不懂什么汇率之类的,这让他感到很没面子。   有了钱,战飞虎的鱼塘很快就建了起来。他没有像当地那些人那样养鲤鱼、鲢鱼,而是养了鲟鱼。卖鱼籽,卖鱼苗,卖成鱼,一年就把投资赚了回来。   如果说,这个收获还算是正常的话,那么,去年秋天的两个收获就是意外的了。   去年秋天收鱼的时候,圣林带着戴青宁来了,他们走后第二天,沈紫衣又来了。   那几天,银杏村甚至邻村的许多男人自发到战飞虎的鱼塘帮忙。   这些人的表现实在出人意料,活干得快,坚决不要钱,甚至从头至尾,一条鱼都没有丢,就连饭都不吃,这让战飞虎节省了一大笔开资。   唯一有点儿遗憾的是,有两个小伙子,不知什么原因走神,被渔网绊住,差点儿淹死。   后来有传言说,这两个倒霉的家伙,不仅没得到他们女朋友的安慰,反而被其女朋友指责,说他们只顾盯着坐在鱼塘边阳伞下的戴青宁和沈紫衣,才走神差点儿淹死。   战飞虎的表弟,也就是村长,自然也到场了。   要说领导到底是领导,一看现场情形,他的新闻嗅觉就来了,于是立刻给县电视台打电话,又给乡议长和乡长打电话。   战飞虎等人正忙着收鱼时,就看到议长、乡长、村长等一帮人和电视台的人在比比划划,好像是在采访什么。   众人忙着干活,也没人去关心他们在干些什么。   到了晚上,战飞虎看电视时,在《青林新闻》中看到关于自己鱼塘的消息。   乡议长、乡长和表弟在接受采访,说是乡里和村里大力支持退役军人战飞虎创业致富,村里也一直狠抓道德建设。   今年,战飞虎的鱼塘获得了大丰收。今天,许多年轻人自发地前来义务帮助战飞虎,就足见道德建设的丰硕成果。   新闻播出后,乡里,村里就积极整理材料,先后几次到鱼塘找战飞虎,要战飞虎配合宣传。   战飞虎忙着干活,心中气恼。   暗道:净扯淡,你们什么时候支持扶持过我,又是什么教育,又是什么多少条多少条的。   地是老子租的,一分钱没少交,项目是自己选的,资金是战友们和沈紫衣帮的,不仅没帮上什么忙,那些什么土地,警察、水利、工商、税务之类的大盖帽们还时不时地来找些麻烦,怎么突然之间就一下子都成了扶持我的人了?   战飞虎很生气,给表弟打电话,说你们什么时候帮助过我了?   表弟也不直接回答他,只是跟他说一些小时候光腚下河摸鱼,一起到别人家果园偷桃摸李的往事。   又提起战飞虎在军队里服役时,自己是如何经常拎着烟酒去看望姑妈和姑父的事儿,最后弄得战飞虎很内疚,直觉得自己好像欠了表弟什么似的。   只是他的心里还是没想通,就打电话跟圣林诉苦。圣林告诉他,尽量配合,热闹一阵子就好了。   果然,没几天,先进事迹材料整理完后,就再也没人搭理战飞虎了。   不过,银杏村被评为县级道德建设先进单位,据说就与此次事件有关。   如果说,这件事是以高兴开始,以郁闷收场的话。另一件事就是以郁闷开始,以高兴结局的大团圆喜剧了。   战飞虎刚退役时,有人给他介绍了一个女朋友,小学教师晓琳。   虽然战飞虎看中了人家,可人家对他不感冒。   战飞虎虽然打起仗来勇猛无比,但也不能像个土匪似的到人家家里去强抢民女,此事就扔下了。   直到第一批鱼出塘时,事情有了转机。   战飞虎收鱼时,来的不仅男人多,来的女人也不少。   男人们来看青宁和沈紫衣两大美女,女人们也是如此。只是所怀目的不同。   男人们看的是梦中情人,女人们看的是梦中情敌。   晓琳这一看,对战飞虎有了全新认识。   虽然她只是个小学教师,但也是堂堂正正的师范毕业。   虽然只是个乡村教师,但也是在城里受的教育,村里也早就有了网络连接,家里早就有了电脑,早就用上了名牌智能手机,甚至说话比兴阳人更标准。   都说现在看人,要看他的圈子。这一看,就让她对战飞虎立刻刮目相看。   电视台记者,美女大老板,甚至米国籍楚国人,都给战飞虎拿钱,这战飞虎就算是一堆烂泥,那也是在金銮殿上。   晓琳当机立断,放弃了找一个公务员的想法,向战飞虎发起了主动进攻。   战飞虎在圣林的战斗小组里,以防守见长。   可这次,他的防守功夫全都还给了他的教官,很快就溃不成军,被晓琳成功占领行动目标——婚床。   战飞虎在之后发起了反击,取得了有限的战果——让晓琳的肚子鼓了起来。   此时,战飞虎坐在鱼塘边,望着水面发呆。晓琳挺着大肚子,依偎在他的身边。   “飞虎,鱼也卖完了,你就到兴阳去吧。圣林是你的战友,也是咱家的恩人,他出事了,我们不能不管。”   “别担心我,家里有你爸你妈,我爸我妈,他们会照顾我的。刘兴和宋阳家里的钱,我明天就给他们打过去。”   晓琳虽然只是个小学教师,但她的爱情智慧或者说生活智慧,要比一些比她学历高、地位高的女人,高过不知多少倍。   她把兼顾丈夫的爱情、友情、亲情,把从母亲那里学到的持家本领和从师范学校学到的教育孩子的本领完美结合,用在丈夫身上,弄得战飞虎神魂颠倒,直以为自己是古今内外第一幸运的男人。   男人就是手里的鸟儿,握得太紧,掐死了。握得太松,飞跑了。   不松不紧,时松时紧,这才握得住。   这是晓琳母亲教给她的道理。   直到今天,晓琳都认为,母亲简直就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哲学家,比课本上那些所谓的哲学家高明不知道多少倍。   “好老婆,谢谢你。我是该行动了。不过,我一个人还不行。”   战飞虎抚了一下晓琳的长发,起身走到一边,拨通了一个电话。   沪江,钱氏化工有限公司。   钱氏化工是大楚国涂料行业中的前三甲之一。除建筑涂料之外,尤以金属涂料见长。   据财经媒体的分析数据,钱氏的资产至少在30亿金币以上。   除了是钱家的家族独资企业外,钱氏还有一个最大的特点,就是现金流特别充分。   据说,钱氏没有一分钱贷款,就连银行主动找上门给他们最优惠的贷款,都被他们拒绝了。   钱氏也不谋求上市,就连政府主动给他们上市指标,他们也不要。   他们只追求一种风格,那就是——稳健。   从钱多多这个名字的角度讲,他是当之无愧的。   因为他是钱氏唯一的继承人,几十亿的身家,将来自然都是他的。   但是,作为家族的继承人,他却是不合格的。   首先,上学时,没有按照父母的希望学化工,而是进了军校少年班,学了计算机。   只是退役后,见父亲身体不好,才勉强进了钱氏,从最底层的搬运工开始,在公司各部门轮流工作,积累经验。   接到战飞虎的电话,钱多多又给在米国的凡奇打了电话。   圣林的事,他们早在第一时间,就已经知道,并且一直在关注着进展。   说圣林会为了钱杀人,打死他们,他们也不会相信。   当初在比亚救出沈紫衣以后,沈家给了一张空白支票,让他们随便填,他们都没要一分钱。   实在拗不过沈家,才拿了一笔钱。不过,他们自己一个铜币都没留,全都给了刘兴和宋阳家里。   圣林会为了区区几个小钱去杀人甚至去敲诈人?打死他们,都不会相信。   他们深知自己老大的人品。也正因为如此,在当初明知违反军纪的情况下,他们义无反顾地跟随圣林到比亚沙漠去救沈紫衣。   因为此事提前退役后,他们也没有一个人对圣林有一点儿抱怨。   因为他们一组的六剑客从来就是一个整体,一进俱进,一退俱退,一损俱损,一荣俱荣。   在这点上,他们一组的六剑客,比起二组的七侠来,是毫不逊色的。    第二十六章 六剑客(二)   在六剑客中,圣林因为综合素质全面,组织指挥能力强,资历丰富,军衔最高,成为组长。   凡奇属于组中的二号人物,类似于参谋的角色,以情报搜集分析,行动策划和狙击见长。   钱多多以电脑、通讯、爆破见长。   战飞虎以驾驶,格斗、负重见长。   刘兴擅长于潜水和水下攻击,   宋阳则以攀援见长。   当然,所谓的特长,并非他们只会这一样,只是这些技能更为出众一些。   实际上,作为海军特战队员中的佼佼者,一组中的每个人,综合能力都是很强的。   能够随护航编队在比亚湾执行作战任务,能够凭六人之力,登陆索马沙漠,深入内陆解救人质,又敢于深入比亚沙漠,解救沈紫衣等几十人,都证明了他们的非凡战斗力。   在特战队的正式行动中,作战部门都会经过精心的策划、评估,然后才根据任务的性质、规模、目标等做出作战计划。   同时,还要有情报、交通、器材等各方面的综合支持。   象圣林他们去比亚救沈紫衣的行动,若不是他们的私自行动,而是部队的正式行动的话,是不会,至少是不应该出现两人牺牲这样的结局的。   虽然他们的战果也算辉煌,但一组一共才六个人,牺牲两人,就占了三分之一,这个损失其实也是非常大的。   离开了整个系统的支持,他们的战斗力实际上是大打折扣的。   在临近边界时遭遇雇佣军,就完全是因为他们没有情报支持的结果。   在处理圣林他们4人时,军队内部的争论也是很大的。违反军令擅自行动,这一点毋庸置疑,但这几人的行动事出有因,所救的又是楚国人,似乎情有可原。   还有一点,就是这几个人都是精英中的精英,为了培养他们,不仅是大把银子花出去,更是凝结了无数人的汗水和心血。几个人刚20出头,前程远大。   但军队就是军队,没有命令,擅自行动,实为大忌。即使是精英中的精英,也不例外。   他们必须为此付出代价。   让他们退役,已经是非常宽大的处理决定了。   圣林他们自己也明白,军队是在忍痛割爱。所以,直到今天,他们对自己的长官们不仅没有丝毫怨言,反而非常感激。   要不是长官们对他们网开一面,他们早就上军事法庭了。   除了圣林对沈紫衣比较疏远之外,凡奇、钱多多、战飞虎三人,对沈紫衣都没有任何怨言。   在他们看来,既然当兵,牺牲早晚都会有,这是难免的。既然当兵,就是为了保家卫国,沈紫衣是楚国人,救她就是他们这些军人的职责。所以,也没什么可抱怨甚至记恨的。   至于圣林,他们就更没有什么可抱怨的了。因为他们就是一个整体,就是一个人。   作为一组的成员,他们所说的“一个人”,绝对不仅仅只是一个比喻那样简单,而是有着特定的、实实在在的现实意义。   比如说,圣林是一组的头儿,就是这个人的脑袋,负责指挥全身的行动。   战飞虎擅长驾驶,就是一组这个人的腿等等。   总不能因为脑袋做了一个错误决定,就把脑袋砍下来吧。   这种意识已经深深地嵌入他们的意识深处,当然,还有他们那种生死与共的战友之情。   在训练中,他们都被要求,对自己的战友绝对信任,放心地把自己的后背交给战友。即使牺牲在海外,他们的战友也会把他们运回祖国,送回家乡,让他们长眠在故土。他们的家人,也会得到战友们的关照。   当然,这里的战友,除了一起出生入死的队友之外,还有他们的长官,下级,甚至是所有的军人。   也正是因为如此,在秦望舒找到蒋玉宽调查圣林被冤枉的案子时,蒋玉宽才说出了因为他也是当过兵,才接下这个案子。   也正是这个原因,战友之间的情谊,才显得比学友、棋友等更坚定、更可靠、更真挚。   珍视战友情谊的人,骨子里非常珍视荣誉,那是军人的荣誉。   这种荣誉的本质是自豪。自豪的内涵是:在需要的时候,我可以献出最宝贵的东西——生命。   现在,六剑客中,两人战死,老大圣林又被冤枉坐牢。别说他们还有3个人,就算只剩下一个,他们也绝对不会坐视不理。   圣林不在,凡奇就是他们一组的头儿,就天然地行使指挥权,这就是一组的规矩,一组的习惯。   哪怕凡奇今天在米国,拿了米国绿卡,他们也从不怀疑这一点。   现在,凡奇到了,他们可以行动了。   钱多多在市郊接到了凡奇,没做停留,直接开车到了战飞虎的鱼塘。   两人都没有问凡奇是如何入境的,结果是最重要的,只要凡奇现在和他们在一起,其他的,都不重要。   “关于老大的情况,我们多少知道一些了。但这些远远不够。我们必须有详细的情报支持。明天,我们开始行动。”   “1、先到老大家里看望一下他的家人。”   “2、多多从电视台入手,了解一下老大有什么敌人,尤其要了解一下戴青宁的死因,我想这一点很关键。”   “3、了解老大曝光过的那些企业的情况,尤其是他们的违法犯罪记录。”   “4,我负责与老大联系。”   凡奇开始行使他的指挥权了。   晚上,三个人就着刚从水里捞出来的鲜鱼,就在鱼塘的铁皮屋里喝酒。   一起回忆在比亚湾如何驱赶海盗,在索马沙漠如何解救人质,在比亚如何与部落武装,民兵武装和雇佣军作战,一起探讨如何救圣林……。   想起六剑客两人丧身沙漠,老大又在大牢里受罪,又想现在毕竟是在国内,总不能够拿枪去和警察对射,可不采取一些非常手段,又救不出圣林,一时也没有更好的主意。   只是酒倒喝了不少,未免唏嘘不已。这一夜,三人都醉了。   第二天,三人来到圣林家。他们和圣家人,彼此已经很熟悉了。   3年前,刚退役时,几人一时都没什么事儿干。   那时,禅觉寺正在大规模建设,禅一师太的资金也不多。为了省钱,所以,许多活都自己干。   所谓自己干,其实就是寺院的僧众,居士,和一些信众们自愿发心,义务劳动。   圣林几人刚从军队回来,正好来了几个生力军,于是就天天到禅觉寺干活。干完活,再到圣家吃住。   到了圣家,倒是有些吃惊。   本以为圣林进了大牢,圣家必定悲悲戚戚,哭天抹泪的。可爷爷、伯父、伯母却都很平静,就连敏欢都很平静,颇有些无所谓的样子。   几人奉上礼物,战飞虎是两条鱼,钱多多是从妈妈的柜子里顺出来的一条丝巾,凡奇的则是一顶米国牛仔帽。   “各位大哥,怎么没有我的礼物啊?”   敏欢撅起了嘴,做出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三人打起仗来心细如发,在人情往来方面,确是粗疏得很,根本就没想到给敏欢带什么礼物。   幸亏凡奇反应还算快,说: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所以没敢带,我们给你钱,你自己买。几人连声附和,每人掏出200元金币,才算打发了敏欢。   “中午都不许走,就在这里吃饭,陪我老头子喝几杯。”   圣岳显得很高兴。   他也确实很高兴。几个年轻人的到来,让他感觉,圣林似乎也回来了。   “那就感谢爷爷,伯父伯母了。我在米国开了几个餐馆,中午我下厨,让大家也品尝一下我的手艺。”   于是,凡奇下厨,战飞虎帮厨,钱多多则陪着圣家人聊天。很快,酒菜齐备,开始吃饭喝酒。   圣岳年纪虽高,却从不拘泥古板。圣河、敏毓虽是知识分子,又当校长和幼儿园园长,却无官家之气。   凡奇等人既与圣家人早已相熟,又不拿自己当外人,也不拘束,该吃则吃,该喝则喝,酒过三巡,气氛就热闹起来。 圣岳很高兴,举起杯讲话。   “你们是不是有些奇怪,圣林进了大牢,我们却好像没事儿似的?”   “是啊,我们是有些奇怪,但相信一定是有原因的。”   凡奇答道。   “也没有什么特殊原因,只是我们认命罢了。圣林这次在劫难逃,他自己也推算到了这步运。命中注定,逃无可逃。”   “目前,你们帮不了他什么忙。也不要急着采取什么行动。圣林吉人天相,一定会挺过这一关的。”   “一会儿,杨律师会来,你们可以和他沟通一下,有些信息他可以带给圣林。”   “爷爷,我们几个都坚定地认为,圣林是冤枉的。绝不相信圣林会为了几个钱杀人。圣林的事,就是我们的事。我们一定不会袖手旁观的。”   “圣林当然是冤枉的,只是这事并非一时半会儿就能够解决。不如先各自回去,做好准备。以我的判断,圣林今后需要你们帮忙的时候多着呢。需要的时候他自然会联系你们的。”   圣岳所言,看似客套,却是实话。他已经推算出,就是眼前这几个年轻人,与圣林有着莫大的缘分。   这种缘分,早在前世就已经注定了。今世他们走到一起,也是注定的结果。   只是目前他还不好直接说破,即使说破,他们也未必相信。   今后,圣林和这几个人驰骋海外,威震世界,又在兴阳掀起滔天波浪。秦望舒,沈紫衣,赵玉棠,冯四海、韩楚卫、尤素夫、阿黛尔、金志柏、肖军、刘灵月甚至二组的七侠等人悉数登场,上演了一场波澜壮阔,穿越古今的大戏。   杨律师的意见与圣岳相似,他也不认为目前三人有什么可以帮助圣林的。   他本想说:圣林案的关键,不在于案情本身。而是需要有人为所谓的经商环境、城市形象、舆论压力、甚至谎言做出牺牲,付出代价。   单纯论案情,他天意律师事务所新来的实习律师,都能够挑出一大堆毛病出来。而正是这个漏洞百出的案件,却能经过警察局、律政司两道门槛,提起公诉,这才是可怕之处。   圣林的命运,不取决于事实和证据,而是取决于他得罪的那些人的利益需要。   但是这样的话,他无法对凡奇他们说。   圣林的背景,杨律师已经了解很多,一听说这几个人是圣林的战友,他就知道这几个人是谁了。   这几个人身上的凶悍之气,让他不能不小心说话。   本能地,心里有了打算:这几个人绝非易与之辈,自己绝对不可以与他们关联太深,在目前圣林败局已定的情况下,弄不好,就会惹火烧身。   他简单地介绍了一下案情,和圣林在狱中的情况,答应将他们到来的消息告诉圣林,急匆匆地走了。   凡奇并不认为他们不用做什么。他虽然相信圣林命中有此一劫,在劫难逃,但却不能容忍自己无所作为。   他把钱多多和战飞虎打发回去,让他俩随时待命,自己悄悄留下。   他决定,先从戴青宁之死入手查起。他拜访了戴青宁的父母,得知青宁临死前曾经给秦望舒发过信息的线索。   凡奇正愁一时无法接近电视台——这个圣林和戴青宁曾经的工作环境,就忽然冒出了个秦望舒,他觉得机会来了。   戴青宁既然临死前叫秦望舒救圣林,那秦望舒就一定和圣林、戴青宁有很大的关联。就从秦望舒入手,想法子嵌入电视台探究一番。   华艳芳在戴青宁事件中,知道自己起了什么作用。自戴青宁死后,就一直焦虑不安。   就在昨天,两个电视台的中年大姐来车管所办事儿,她随便就和她们搭讪起来,说你们电视台还挺热闹,那个记者圣林和主持人戴青宁到底怎么回事?   两位大姐都是过气的主持人,孩子不在家,老公天天在外喝个烂醉才回家,或者根本就不回家。   韶华已逝,加之又是不大不小的官太太,他们对戴青宁,秦望舒这样年轻貌美,风头正劲,口碑又好的新一代不免有些嫉妒。   尽管她们与戴青宁并无什么利益冲突,甚至对青宁还有些好感和同情。但这并不影响她们爱饶舌天性的发挥。于是两人便与华艳芳聊了起来。   说着无意,听者有心。华艳芳从两人口中得到一个重要信息:戴青宁临死前,确实给秦望舒留下信息,要她救圣林,要圣林将来为她报仇。   原来,网上流传的消息确实是真的。   正所谓做贼心虚,华艳芳立刻惊出一身冷汗。   她认为:戴青宁一定给秦望舒留下了什么重要的信息,而这信息,一定对她不利。   尽管目前还不能确定会发生什么,但秦望舒将对自己构成重大威胁,则是注定的。   这两个曾经也是貌美如花的怨妇,做梦也想不到,就因为他们的无心之言,就此种下了秦望舒悲剧的种子。   秦望舒也做梦都想不到,她从此刻起,凭空出现了一个敌人。   世事就是如此,看似机缘巧合,不可思议,但冥冥之中,总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每个人的出现,每件事的发生,都绝对不是偶然的。该发生的,总是会发生。   避无可避,逃无可逃。   听说是凡奇求见,沈紫衣不假思索地中止了会议。就连她自己都奇怪,为什么凡奇此时显得这么重要。   她对凡奇能来找自己,一点儿都不感到意外。在凡奇他们面前,她也从不掩饰自己对圣林的感情。   实际上,凡奇他们也早就看出了沈紫衣对圣林的感情。他们甚至认为,沈紫衣才是圣林的理想伴侣。   英雄救美固然是佳话一段,但是,如果他们所救的人,是自己的嫂子的话,这会让他们感到具有道义性,因为救自己老大的老婆,本身就是小弟们的责任嘛。   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就算是宋阳和刘兴地下有知的话,也会感到欣慰的。   “我就知道,你会为圣林那个混蛋回来的。”   沈紫衣也不兜圈子,直言不讳。   “没办法呀,我们不管他谁管他呀。”   “你怎么知道没人管他呀,管他的人可多了。原来他英雄救美,现在有美人救英雄。”   “嫂子,我怎么觉得你的醋劲儿不小啊。美人救英雄,是你要救她吧。”   “他的死活与我有什么相干?我才不管他呢。有别人救他呢。”   “你说的是秦望舒吧?”   “你怎么知道?”   “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了,我知道又有什么奇怪的。我想了解更多的情况,最好能亲自见一下圣林。”   “过一段时间,我会在看守所搞一个捐赠仪式。”   “明天,我会到你的公司应聘,希望沈董给我一个合适的岗位。”   “你会被录用的。”    第二十七章 整合与转型(一)    金志柏从外地回来了。   在成功地将汤文静送进大牢后,又将圣林送进大牢,让他颇感意外。   原来许多看似很强大的东西,竟是如此不堪一击。看来,没有什么是做不到的,只要具有足够的实力和手段。   金志柏把自己的成功归结为智慧的胜利。   冯四海一句话,就能从自己手里得到上百万,这是权力的胜利。   韩楚卫一次收购,或者拿地,就能获利几个亿。这是金钱的胜利。   自己以前靠拳头砍刀棍棒说话,那只是靠蛮力取胜。所以才会被归入黑社会,只能在最底层混,不定什么时候,就被打黑除恶了。   哪个大人物是靠拳头砍刀维持地位的?   大人物们玩儿得是智慧,金钱,权力,道德。就连刘老大都转型了。   当初和自己一样打打杀杀的刘老大,现在成了企业家,市议员,搞慈善,上电视,和官员们称兄道弟,平起平坐。   这是个多么美好的时代啊!遍地金钱,无数美女,土蛇变飞龙,乌鸦变凤凰,凭什么我金志柏就得永远背个黑社会的名声呢?一不小心就让冯四海他们给打黑除恶了呢?   韩楚卫、冯四海他们都能优雅地挣钱,我为什么就得永远刀口上舔血?   电视上不是说,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吗,我的心,不能总是在拳头砍刀上,我的舞台也不能总是在街头胡同和拆迁工地上。   看来,还是郁教授说的对呀,我得转型了。   当金志柏坐到社区主任老赵对面的转椅上时,赵主任的第一反应竟然有些忐忑不安。   这个瘟神,该不会是来敲诈我的吧。   我那点儿事儿,应该不会这么快就露馅儿了吧。   给自己和上司们的十来个亲戚办的贫困救济,没什么破绽。   天一街拆迁,收了30万,没人会知道。   给区长送的20万,是在洗澡时,光者身子谈好的,不可能留下什么把柄。   每次跟卫生室的护士幽会,都是在开发商送给自己的那套房子里,房产证的名字是开发商的,每次去都十分小心,不可能有人发现……。   “原来是金老板,有什么事儿吗?”   赵主任决定,先打官腔,再探虚实。   “是这样的,赵主任,我也是咱们社区的人,公司也在赵主任的辖区内。这些年来,在主任的领导和支持下,多少挣了几个钱。这钱来自社会,理应回报社会。我想给敬老院捐几个钱,特意来请示赵主任,看看是否合适?”   赵主任万万想不到,竟然会是这事儿。一时之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还以为金志柏是来跟他要钱的。   “我这小小的社区,哪里有什么钱给你。要钱,你找民政局或者银行去……。啊?你是说,你要给敬老院捐钱?你自己掏腰包,捐钱给敬老院?”   赵主任终于反应过来,坐姿也由仰靠椅背,变为双肘靠桌俯身向前。   “是的,我想给敬老院捐一点钱,特意来请示一下赵主任,看看多少合适。”   金志柏回答的谦卑而真诚,心里却不由得道:老子是来捐钱的,倒好像求你办事似的,不过是给你个面子,你别不识好歹。   “合适,合适,多少都合适。一分钱不少,一百万不多。我首先代表社区和敬老院全体老人向金总表示感谢。”   赵主任本来心里还有些犯嘀咕,但一想到上次去敬老院,因为伙食不好,医药费报不了,院长以辞职相威胁,那些老头老太太们拿拐棍儿砸他的车窗,他也就顾不了许多了。   黑老大的钱怎么了,是他自愿拿的,又不是我找他要的,花在那些老头老太太身上,又不进我腰包,怕个球!   “来来,金总,喝杯茶,抽一支。”   赵主任起身亲自沏了一杯茶,又给金志柏点着烟。随着茶上的气雾和烟雾升起,屋内的气氛一下子变得亲切和谐起来。   “请问金总,打算捐多少?有什么条件吗?”   “我们初步计划,今年捐50万,以后每年都不少于这个数目。至于条件吗,我们想搞一个捐款仪式,以体现赵主任和社区对我们的支持和重视,您看是否可以?”   “可以可以,仪式是必须有的,我还要把媒体请来,把上司请来,大力弘扬金总的爱心精神。”   许多人都说,赵主任的办事效率不高。凡是找他办事,总是能推就推,能拖就拖,能卡就卡。   这个说法并不准确,起码不完全准确。   捐款仪式的效率就很高,在第二天就举行了。   主管副区长等领导参加了仪式,区电视台、市电视台、兴阳日报、晚报、区政府网站都来了人。   赵主任给每个记者封了一个1000元的红包,第二天,新闻就都发了出来。   金志柏本想多带几个兄弟参加仪式,可是郁教授坚决不同意。只挑选了两个比较稳重些的手下,摘下脖子上的金链子,穿上西装,打上领带,遮住手臂上的刺青。几个人表现得完全象个绅士。   看着电视上自己优雅礼貌的形象,金志柏对自己的表现很满意。   “就应该是这个范儿。”   金志柏决心做一个优雅的人,一个像韩楚卫那样,优雅挣钱的人。   兴阳大学有70多年的历史了。   其前身,是由外国传教士创办的教会学校。上个朝代时,成为省立师范学校。上世纪50年代,改为综合性大学,如今是省内最高学府。   金志柏刚才在EMBA报名处,碰了一个软钉子。   那个戴着眼睛,扁平脸上象沾了无数芝麻似的长满了雀斑的的小姑娘,对他表现出了毫不掩饰的不屑。   在她看来,这个连高中毕业证都拿不出来的人,竟然想读EMBA,无疑是个天大的笑话。   金志柏知道自己只是初中毕业,本来就没有指望轻易地读上工商管理硕士,但小姑娘的蔑视,激发了他的斗志。   他总是这样,愈挫愈勇。   “老子一定要读上EMBA,臭丫头,便宜你了,要不是你实在太丑,要不是老子要转型,早就奸了你。”   一念至此,金志柏心理释然了,小丫头长得那么丑,大概没有男人看得上她,有点儿心理变态,也是正常的。我若和她一般见识,岂不令人笑话?   在兴阳大学对面,金志柏找到一家挂着“招生培训”牌子的店面,推门而入。在一个30来岁男人的桌前坐下。   “我初中毕业,想读EMBA,你开个价吧。”   “我们替你办高中毕业证,本科毕业证,报名,做作业,考试,论文,答辩,包你拿证,全套12万,一口价。”   “成交。”   金志柏的话也斩钉截铁。   看着门口挂的牌子,金志柏怎么都觉得别扭。   “力强拆迁公司”。   当初怎么就起了这么个名字呢?本来拆迁二字就给人以暴力的感觉,再加上“力强”,就更给人以粗鲁野蛮的印象了。   原来觉得这样霸气,现在看来,是多么肤浅啊。   若是有别的好生意,这拆迁公司早就不干了,虽然挣钱不少,但是风险也大。   钉子户们胃口都大得很,总是漫天要价,说死都不挪窝。   有些事儿,官方不好出面,当官儿的既要当**又想立牌坊,就得我来出头做坏人。   不过,这也不能全怪他们,你总不能让那些当差的,深更半夜去砸人家的窗户,往院子里倒大粪,往墙上泼油漆,断水断电,半路打人闷棍,甚至开车往人身上碾吧。   那样的话,还叫什么官家?岂不成了土匪恶霸?   所以这事儿,就得交给我们这样的人来办。办好了,他们和开发商得大头,我们得点儿血汗钱。   办砸了,他们仍然和开发商得大头,然后把脸一翻,屎盆子往我身上一扣,我们就成了黑社会暴力拆迁进大狱。   还是那个规矩,我出的是力,人家出的是钱和权,不在一个档次上。不转型,怎么行呢?照此下去,说不定哪天遇着个楞的,一不小心,又得进去了。   真有那天的话,还能指望着冯四海他们为自己出头吗?肯定翻脸就是麻子,不被杀人灭口,就算烧高香了。   他们可都是眼里只有钱的现实主义者,而不是圣林那样的只认死理的理想主义者。   只是目前拆迁这块还不能够都扔下,在陈长江和韩玉成当家的情况下,兴阳的大拆大建不会停,那样,拆迁的活儿就不会少。   自己好不容易创下一些名头,势头正猛,扔下实在可惜。   况且手下这帮弟兄还得养活。不给他们弄个差事干,他们还会干些什么呢?   但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早晚得脱身,现在,得多筑起几道防火墙了。   三天后,金志柏通过中介公司,到工商局办理了企业登记变更手续。   企业名称,由原来的“力强拆迁公司”,变为“兴阳市安厦置业有限责任公司”。   法定代表人,由金志柏变为原来的二号组长张善水。   股权结构,由原来的金志柏独资,变为金志柏占股70%,张善水和另外2个组长各10%。   公司性质,由一人无限责任公司,变成有限责任公司。   张善水等三人,由原来的马仔,摇身一变,成为老板,对金志柏感激涕零,庆幸自己跟对了人。决心把公司发扬光大,不负老板的期望。   与此同时,金志柏注册成立了“兴阳市春江花月文化传播有限公司”。   公司下辖以春江花月夜娱乐城为主的娱乐部,以商演为主的演艺部,以艺人、模特经纪为主的经纪部,还有拍卖部,公关部,财务部等。   公司注册资金1000万,金志柏占股90%,市收藏家协会会长,著名收藏家宋天问占股10%。   当然,金志柏没有忘记冯四海。在他的90%股份中,有冯四海10%,肖军2%,刘灵月1%的干股。   冯四海、肖军自不必说,之所以给刘灵月干股,是因为,最近几次在一起吃饭时,刘灵月都陪着冯四海一起出席,且两人关系明显亲密。   从职位上讲,刘灵月微不足道。   但是,他若是冯四海的床头之人,那份量可就要仔细掂量了。   枕头风一吹,可比一个什么处长、支队长和分局长要管用得多。   对于送出去的这些干股,金志柏认为,还是很值得的。象娱乐城、商演这些,没有警察帮忙罩着,是不可能有好日子过的。   公司的经营团队,金志柏表现出了与他的身份颇为不符的眼光和胸襟。   总经理是韩楚卫推荐的一位海归硕士——刘翔宇。中层骨干清一色的大学学历。   在韩楚卫和郁教授的建议下,对管理层采用年薪制,甚至有期权奖励。   “如果不考虑董事长,而单从春江花月夜的经营团队、公司结构、公司制度等方面讲,这就是一个拥有现代企业制度、职业经理人经营的正规公司。”   这是韩楚卫的评价。   郁教授则说道:必须淡化你的出身因素对公司的影响。如果还是由你那些兄弟们经营,春江花月夜永远也就只能是个练歌房,或者洗脚屋的水平。   如果说拆迁公司变更登记只是小菜一碟,春江花月夜公司还是小试牛刀的话,开办“兴阳市龙田德普投资担保有限公司”,则是对金志柏的一场真刀实枪的考验了。   其中最关键也是最难的,是开办手续,也就是营业执照的办理。   这当中最难办的,是金融办的批件和银行金融业务许可这两道手续。在冯四海为他引见了金融办王主任和行长后,金志柏给每人送了100万,也没见到明确答复。   直到金志柏一狠心,找到刘翔宇,从春江花月夜经纪部弄来两个知名车模,又从正在兴阳拍摄电视剧《绝色娇娃》剧组弄来两个主演——正在走红的女明星,陪着主任和行长玩儿了一天一夜,这才算把这两道手续办好。   接下来的事情就很简单了。   经营场所,不用太大,有个百来平米,好好装修一下就行了。   人员,也不要求太高,有点金融背景,知道银行业务流程和简单的存贷业务知识就可以了。   最主要的是资金的来源问题。这是金志柏起初最担心的问题,也是直到现在最担心的问题。   只是现在的担心和起初的担心有着本质的不同。起初是担心筹不到钱,现在,则是愁钱太多。   他万万想不到,竟然会有那么多大人物找上门来,甚至托人找到他,要求把自己的钱投到龙田德普来。   肖军、冯四海、金融办王主任、韩楚卫、行长、公路集团老总、城投集团董事长、市议长陈长江的女婿、常务副市长夫人、财政局副局长夫人、西城罗老大、煤矿董事长等,简直让他应接不暇。   现在,金志柏才算彻底了解了,究竟什么人才是这个城市的有钱人,是这个城市的主宰和精英。   和自己当初为了几万元砍人相比,这些人谈笑间,出手就是几百几千万金币,就算以最低的利息计算,一千万元一年的利息就是160万。   以前,他虽然承认自己的层次低,但还自认为是个有钱人,智商不低。现在,进到这个圈子,才发现,自己差得实在太远。   差的还不是钱的多少,而是挣钱的方式。   自己和弟兄们挣的,是实实在在的赌命钱。   可这些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把别人的钱、公家的钱往自己这一放,挣的钱就成了自己的。   什么叫层次?这才叫层次!这就是韩楚卫一直津津乐道的,沃尔街式的,优雅的挣钱方式。   当然,往龙田德普投小钱儿的也不少,十几万,几万,甚至几千的都有,从那些人的小心谨慎、战战兢兢的神态,金志柏就知道,这些人的钱大概才是自己的血汗钱,甚至就是自己的棺材本儿。   不过,大钱也好,小钱也好,总之,钱很快就筹够了,前来贷款的小矿主,小老板,炒房的,炒矿的,络绎不绝,一开始,龙田德普就呈现出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第二十八章 整合与转型(二)   “郁教授,这事儿这么简单地就成了?我怎么都觉得有点儿像做梦似的。”   金志柏的问话显得底气不足。神态也谦恭得与他的老大身份不符。   一个50来岁的学者风度的人深埋在沙发里,他就是郁教授。   郁教授不喝酒不吸烟不打麻将,不爱房子,不爱车子,不爱票子。只是深爱两样东西:女人、茶。   在他看来,只有茶和女人这两样东西,才是楚国士大夫的传统遗风。   金志柏送给王主任和行长的2个模特和2个女明星,也是先经过郁教授验货后,才送出去的。   郁教授本是莲花大学的博士生导师,因为潜规则多名女学生,在强大的舆论压力下,被开除。   因为在一次研讨会上与刘老大相识,被刘老大延聘到自己手下,成为刘老大的首席智囊。   金志柏在陷害圣林后,跑到刘老大那里避风,结识了郁教授。   此次回来进行整合、转型,从捐款,读EMBA,拆迁公司变更登记,开办春江花月夜,到龙田德普,都是郁教授在幕后策划,指挥。   “顺利一点儿不好吗?难道金董嫌钱多了?”   郁教授品着茶,另一只手不停地在一个艳丽妩媚女人的身上不停地游走着。   清淡的灯光漫不经心地洒满屋子,优雅的古曲悠然地在各个角落环绕。   “当然不是嫌多,我只是感到很突然,这么短时间,就有这么多人投钱。”   “你这类公司,别人也在办,有的生意不错,有的却冷冷清清。你知道这些人为什么愿意往你这儿投钱吗?”   “愿闻其详。”   “首先,是需求。需求分两方面。第一方面,是投资的需求。那些手里有存款的人,或者是有能力搞来钱的人,都希望他们的钱能得到更多的回报。”   “存银行,利息太少。搞股票期货,风险太大,又需要专业知识和精力。炒房炒矿,风险大不说,需要的资金量也比较大。”   “相对于其他各种投资形式而言,把钱放在你这里,定时收取高额利息,最为简单易行。这是从投资者的能力和精力方面分析的结果。”   “需求的另一方面,是需要资金的一方,也就是到你这里来贷款的那些小老板们和短期资金需求者,比如那些小房地产商,炒房炒矿者们,他们从银行得不到贷款,只有从你这里花高息融资,这个需求也很大。有了供求双方的需求,你的龙田德普就有了存在的理由和挣钱的机会。”   “讨厌,弄得人家受不了了。”   妩媚艳丽女子在郁教授胳膊上使劲儿掐了一把。郁教授不予理会,手中不停,嘴上继续说教。   “需求有了,接下来就是风险的问题了。风险问题,也可以分为两个方面:风险程度和风险控制。”   “这种投资的风险程度是显而易见的。我们知道,那些投资者也知道,就连那些退休的老头老太太,也知道。”   “在这方面投资失败的例子,古今内外,屡见不鲜,在当今社会资讯如此发达的情况下,这些投资者们不可能不知道。”   “但为什么他们还如此奋不顾身地投身其中呢?许多什么狗屁专家把这归咎于人的贪婪本性和侥幸心理,这个理由,在部分上是成立的,但不是主要原因。”   “那么,主要原因是什么呢?这就是风险控制的问题了。因为他们相信,自己有能力控制风险。”   “先说那些大的投资人,就是官员、富商以及有这些背景的人。他们一定对你的背景有了一个比较详细的了解,所以才把钱放心地投到你这里。”   “在他们看来,你手下有一帮弟兄,如果有人欠账不还,你有能力采取极端手段把钱要回来。这有利于保证他们利息收入的可持续性和本金的安全。”   “此时,你的背景不再对他们构成威胁,反而是他们利益的保障。在利益面前,一切都可以让路。”   “另一方面,他们相信:以他们手中的权力,金钱,人脉、信息等资源优势,在发生风险的时候,你会优先保障他们的利益。必要的时候,可以毫不犹豫地把你抛出去,当做牺牲品。”   “再说那些小投资者,他们也自信能够控制风险。他们的心态。也是很微妙的。”   “其一、那些大人物都投了那么多,我这点钱怕什么?有问题,那些大人物会先顶着,我们跟着借光就行了。”   “其二、到时候,事情闹大了,政府就会管的。”   “其三、我见好就收,倒霉的,不一定是我。”   “这些想法都有一定的道理。但都忽视了最本质的东西,就是盲从和侥幸。”   “盲从,是对事物的判断时,不是基于事物的本身是非曲直而做出独立的理性判断,而是用别人的判断作为自己决策的依据。”   “侥幸,就是自己例外论。总是认为坏事不会那么巧就发生在自己的身上。这一点,在那些所谓的大人物身上,表现的尤其明显。”   金志柏本来因为整合转型成功挺兴奋,也隐隐有了自己今后在兴阳也算是个人物的感觉。听郁教授如此一说,差点惊出一身冷汗,方明白,事情远非自己想的那么简单,今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接下来我该怎么做?是不是这次走的太快了些?”   “那倒也不是。你知道我给你公司起的几个名字的确切用意吗?”   “惭愧,一知半解。”   “安厦,这是从‘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的诗句中摘出来的。”   “春江花月,是从唐代诗人张若虚的《春江花月夜》的诗名中摘出来的。你知道,唐代是史上繁荣强盛的象征。   “‘龙田德普’,是从《易经》》乾卦爻辞:‘见龙在田,德普施也’中摘出来的。表示正当其时,大有作为之意。”   “现在正是经济高速发展,拆迁、娱乐、金融这几个行业,正当繁荣之时,所以你入行正确,时机也对,赚钱应当不是什么问题。”   “但是,刚才讲了半天风险问题,你是不是就没有风险了呢?当然不是。有风险,就得控制,怎么控制呢?我给你几条建议。”   “1、在投资人获得回报后的适当时机,把龙田德普的董事长和法定代表人由你换成你的父亲,并把股份转到你父亲名下。”   “这样做的原因有二:一是这时候转让,不会引起人们多少注意。二是你父亲得了肺癌,活不了多长时间了。”   “龙田德普的事不可能长久,总有一天要垮掉。利益由活着的儿子享有,风险由死了的老爹承担,这就是你的风险控制。”   “2、明年春节期间,以春江花月的名义,把纳威尔金色大厅租下来,出点钱,让你们兴阳的民族歌舞团去那里演出。”   “记住,演什么,不重要,业务上的事,你也别参合。但一定要让市政厅的头头带队。你本身要低调,要把功劳让给他们。”   “他们要的是面子、声望和政绩,你成全他们,他们会对你有所回报的。借此机会,进入他们的圈子,今后,你在兴阳的地位,就不一样了。”   “3,要居安思危。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利益一致时,是朋友。利益冲突时,就是敌人。”   “那些所谓的大人物并非没有弱点,而且弱点很多。如果能够把敌人的把柄握在手里,关键时刻,或许会很有用处的。”   郁教授讲的道理,金志柏也并非就一点儿不懂。但以前对这些,也就是个隐隐约约,懵懵懂懂的感觉而已。   今天经过郁教授的一番分析,立刻显得条理清晰,逻辑严密,一条一条地摆开来讲,脑子立刻开窍。   站得高,看得远,真不愧是教授啊。   “这是100万,不成敬意,请教授笑纳。”   金志柏拿出一张银行卡,双手递上。   “不必了,金老弟,刘总对我有知遇之恩,受他之托,过来帮你一把,也算咱俩有缘。”   “你若真有此心,给我弄点茶叶,以后有机会,给我弄几个外国妞,黄白棕黑各色人等,让我好好尝尝鲜。”   “茶能怡情,女人能润心。口腹之欲,肉体之欢,人生有此,足矣。钱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黄白之物,多要无益。”   “当然,人各有志,我也不强求你接受我的观点。今天跟你说这么多,最主要的目的,是要你学会怎么分析问题,怎么解决问题。”   “钱固然重要,但思想永远比钱更重要。你要想真正的转型,就必须在思想上上一个层次,否则,只能是白费功夫,最多也只是附庸风雅而已。”   “学生受教了,我一定全力以赴。”   “好了,不谈这些沉重的话题了。刚才说了半天的需求,我的小宝贝儿已经有需求了,现在,我得去满足她的需求了。你叫什么名字?MARY?还起个洋人的名字,太俗,改个名字吧,叫薛涛。”   “讨厌,我才不叫什么薛涛呢,人家一个女孩儿,叫个男人名字,不好听。”   金志柏也觉得郁教授有点奇怪,为什么非要把女人叫个男人名字呢?难道郁教授喜欢男人?   卧室里传来嬉笑声,金志柏打开手机,输入“薛涛”词条搜索,结果显示:薛涛是唐代著名的妓女,但绝非一般的妓女,而是琴棋诗书画俱全,甚至还有诗集流传下来。   他明白了,郁教授是喜欢有文化有品位又有风情的女人。   金志柏的这次整合与转型,其实是他的背水一战,安厦置业还好说,只是变更一下登记,基本上不涉及其他的事。   春江花月就不同了。需要投入大量的现金,尤其是春江花月夜娱乐城,投资远远超出了预算。   曾经有一段时间,装修工程因为资金不足,不得不停下来一段时间。   金志柏把自家的房子都拿去抵押贷款。幸好,龙田德普如期开业,为他带来充裕的现金流,才使得春江花月夜终于如期开业。   这一开业不要紧,生意之火爆,就连金志柏都始料不及。   由于春江花月有演艺部和经纪部,手中掌握的美女资源,尤其是模特和娱乐艺人资源,这使得春江花月夜娱乐城成了兴阳首屈一指的销金窟。兴阳有钱有势的人,无不以能在春江花月夜玩乐为荣。   漂亮的女人有的是,但漂亮又有名气的女人,就是稀有资源了。   男人以征服女人为荣,征服漂亮又有名气的女人,就不仅是引以为荣,而是有成就感了。   刘翔宇这个海归硕士没有让金志柏失望。   由他提议,春江花月主办的兴阳首届模特大赛,尽管在全国来说,还远远排不上号,但这并不妨碍在兴阳掀起一阵旋风。此举,得到了新闻广电局,文化局、文协等的大力支持。   尽管有些选手传出了一些绯闻,但这丝毫没有影响到举办效果,甚至对大赛的举办还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以至于有人甚至怀疑,是不是主办方故意制造了这些绯闻,用以吸引人们的眼球。   租用纳威尔金色大厅的事已经通过代理公司签订了合同。由于春节期间排期太紧,只能排在农历正月十五以后。   不过,这已经是个了不起的成就了。   能到世界顶级的金色大厅去演出,足以说明兴阳的文化影响力已经具备了走向世界的水平——起码,兴阳的媒体上是这样说的。   市政厅对此非常重视,把它作为一项重要工程来抓,新闻局李部长亲自担任领导小组组长,市民族歌舞团开始了紧张的排练,金志柏也常常到场观看指导。   观看谁都会,但指导就不是谁都能行的了。歌舞团又不是京剧团,京剧团有舞刀弄枪的武戏,以金志柏的背景或许可以指点一二。   但不能指导艺术,并不代表就不能指导别的。指导一些生活上的事,一些个人的事,总还是可以的吧。   比如,金志柏指导歌舞团首席歌手小萱如何买房,如何装修,如何选床单,如何穿衣,如何脱衣,如何用指导的钱为这一切买单,就指导的很内行。   这一点,郁教授没有教他,属于自学成才。   但金志柏毕竟是个好学生,他可没忘了郁教授。   歌舞团那个看起来气质高雅,清纯无比的大提琴手,就是他介绍给郁教授的。   虽然他付了一笔钱,但对于如今手握十几亿现金的金志柏来说,那几个钱,实在是不值一提。   与台上的功夫相比,小萱的闺房功夫实在差劲儿至极。这一点,就连小萱自己都承认。   不过,金志柏对此表现出罕见的大度与宽容。闺房功夫算什么,功夫好的女人有的是。春江花月夜娱乐城里的小姐个个都身怀绝技,巴不得向他现身。   找小萱,可不是为了功夫,而是证明自己现在已经是个成功的男人,是个有资格拥有小萱这样的女人的男人。   小萱拥有美丽的外貌,华丽的歌喉,音乐学院本科文凭,歌舞团首席歌手的荣誉,能征服这样的女人的男人,会是个街头混混吗?会是黑社会吗?   况且,金志柏已经开始到兴阳大学读EMBA了,就连小萱跟别人介绍金志柏正在读EMBA时,都感到非常自豪。   金志柏觉得:自己的整合与转型已经基本成功。拥有小萱,就是这种成功的标志。    第二十九章 绝色双姝   盛天集团向兴阳市看守所赠送10万元图书仪式,于1月20日在看守所院内停车场举行。   盛天集团董事长沈紫衣,主管销售和公关的焦副总经理,秘书琴姐和一名司机前来参加仪式。   当然,司机是没有资格上台的,也自然没有什么人会去关注他。   沈紫衣、焦副总、市警察局局长冯四海、宋副局长、监管支队支队长、律政司驻看守所律政官、看守所王所长在主席台上就坐。   市广播电视台、兴阳日报、兴阳晚报、市政厅网站、警察局网站等媒体前来采访。   台下的人,除了看守的管教和临时从保安部队借来的战士,就是在押人员了。   他们都是从各个监室里,按照案情较轻、认罪表现较好、思想情绪比较稳定的标准,精心挑选出来的。   没有剃光头,没有留胡须,没有穿囚服,也没有穿带有“兴看”(兴阳看守所)字样的马甲。   如果不做特意说明,没有人会从照片或画面上知道,他们就是关在看守所里的,正等待法律制裁的人。   捐赠仪式由宋副局长主持,首先由冯四海代表受赠方讲话。   冯四海的讲话四平八稳甚至老套刻板,这是警察局公关部笔杆子们的一贯风格。   不外乎感谢沈董事长的支持,希望在押人员反省罪行,认罪服法,积极改造,社会没有忘记他们,家人在等待着他们,要懂得感恩,争取早日回归社会成为有用新人之类。   这些话,在押人员们本就耳熟能详,几乎就能够背下来。   听了也就听了,左耳听,右耳冒,激不起他们的什么兴趣。   冯四海也不指望自己讲几句话,就能让这些在押人员痛痛快快交代自己的罪行,认罪伏法。   因而就讲的没有多少精神头儿,与平时在警察局开会时,激情四射、神采飞扬的派头大为不同。   讲完后,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   冯四海并没有为掌声感动。他不会天真地认为,这是那些在押人员发自内心的鼓掌。   作为本市治安的最高行政长官,可以说,台下这些人都是自己抓进来的,指望着他们会对自己感恩戴德,无异于缘木求鱼。   相比之下,沈紫衣的讲话,就完全是另一副风格了。   “台下的朋友们,你们觉得冯局刚才的讲话怎么样?”   沈紫衣拿起话筒,起身离座,踱步来到台中央,将台上一干人甩在身后。   “   “我知道你们不敢说。就是说,你们也只会说,讲得对,讲得好。但是,你们知道我是怎么认为的吗?他们不是我的上司,所以,我敢讲真话。我告诉你们,在我看来,冯局讲的虽然对,但是,讲的并不算好。”   台上台下都是一愣。   如此直接了当地说主人讲的不好,这还真是新鲜事儿。   就算是这次你出了钱,是不是也该客气点儿啊?这不是打主人的脸吗?   沈紫衣却像没事儿似的,继续往下讲。   “说他讲得对,是因为他说的大道理是对的。说他讲的不好,是因为他的话,并没有讲到你的心里去。”   “如果我此时和你们一样坐在台下,我也不愿意听一个什么局长讲大道理,而宁愿听一个像我这样的美女来跟你们交流。”   “我知道,你们都是触犯刑律的人,你们既然有胆量犯法,那么,现在,有没有胆量承认我说的是对的呢?好,现在我来问,你们来答。请你们大声地回答我,我说的,到底对不对?”   “对!”   台下几十张嘴异口同声。   以电视台记者身份来采访的秦望舒,见沈紫衣几句话,就完成了与台下的互动,不仅暗道:果然有两下子。   主持仪式的宋副局长觉得沈紫衣离了题,不禁向冯四海望去,冯四海也有些尴尬。   心道:现在的小丫头们都怎么了,前有黄小毛,后有赵玉棠,现在又有了沈紫衣,一个个尖嘴利牙,净给我们难堪。   但此时大庭广众之下,来人又是沈家大小姐,心中虽然郁闷,也不便说什么,只有摇头苦笑。   “那么,你们现在最希望的是什么呢?不是什么认罪伏法,早做新人,回报社会之类的。而是希望遇到几个愚蠢的警察,让你们犯下的罪行没有被发现,或者发现了,也没什么证据。”   “或者是遇上个糊涂法官,少判几年。或者干脆就把责任往你们那些同案、尤其是那些现在仍然在逃的同案身上推。”   “说穿了,就是推卸责任,逃避法律的制裁。实在逃不过,就少受惩罚。”   “这样做,对不对呢?也对也不对。”   “从个人利益角度说,是对的。”   “从道德角度说,是不对的。”   “趋利避害,是人的天性和本能。有人说,人之初,性本善。胡说八道,人之初,人之中,人之终,都是性本恶的。”   “如果人都是善的,要警察干什么?又何必把你们单独关押起来?如果没有警察,世界就会乱套。如果没有你们,警察就会失业。正如老鼠和猫一样,你们和警察,就是一对天物和天敌,谁也离不开谁,斗来斗去,达到一种平衡。”   “刚才,我说冯局讲话讲的不好,但是,我承认他讲得对。这又是为什么呢?因为我和他身份不同。他如果象我这样讲,是违背他的职业价值的。”   “你不能指望你的敌人和你在一个战壕里并肩作战,如果真有那样的人,他也不是战友,而是卧底。说实话,我是不太喜欢警察的,反而有些同情你们。”   “但是,如果让我在警察和你们之间选一个人做朋友的话,我仍然会选择警察而绝对不会选择你们。”   “为什么?同样是趋利避害。正如我做生意,我会尽量规避风险。和你们做朋友,风险太大。”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你们不诚实,不讲信用。做生意最重要的,就是诚实信用原则,做人也同样如此。”   “如果你们诚实,作了案,自己就来自首了,还用警察来抓你们吗?”   “如果你们诚实信用,自己做了什么,早就承认了,也不用抵赖隐瞒,甚至将责任往别人身上推,更不用托关系找门路请律师求得少判轻判,而是自觉地承担法律责任了。”   “在我们女人看来,诚实和担当,是一个男人最重要的品格。很遗憾,在这两点上,你们做得不合格。且不说诚实,就是在担当上,做得就不合格。”   “一是你们没有表现出好汉做事好汉当的勇气和豪迈。二是你们没有尽到一个儿子、丈夫、父亲的责任,更别提你们一些人口中的所谓义气了。”   “那种笑傲江湖,豪气干云的义气,如今只在小说电影里才有。在现实中,你们早就把义气当做过时的垃圾,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我这样说,你们可能不服气。我也清楚,在你们甚至台上这些警官的眼里,我是个另类。因为在今天这样的场合,几乎不会有人像我这样讲话。”   “但我仍然要这样讲。为什么?我不想失去真诚的品质。”   “我从十几岁就接受西方教育,对西方的法律制度也有些了解。即使在西方,一个犯罪嫌疑人或者被告人或者罪犯的最好选择,也是与司法机构合作,因为这样做,能让他的利益最大化。”   “这也是我今天来这里的目的。我希望这些书能够起到两个作用。一是用看书排遣你们在漫长等待中的无聊,因为有事做,会让人觉得时间过得快一些。”   “二是希望你们通过读书,引起反思,做出最有利于你们自己的选择,与警方合作,与律政司方合作,与法庭合作,与狱方合作,而不是一味地采取愚蠢的对抗.”   “因为对抗是需要实力的来保证的。你们想一想,凭借自己单独个体的力量,跟强大的国家机器对抗,你能有都少胜算?”   “有的时候,一本书能改变一个人的一生。虽然我不指望这些书能够改变你们所有人,但我仍然天真而执着地认为,哪怕更够改变你们一个人,就是我的巨大成功。我今天这样做了,今后仍然会这样做。谢谢。”   沈紫衣的讲话,赢得台上台下一片热烈掌声,就连冯四海,也认为确实讲的比自己高明。   本质上,沈紫衣讲的,和自己讲的,都是一个意思,甚至沈紫衣讲的比自己讲的更尖刻。   但人家用的是另一套话语体系,成功地与台下沟通互动,效果自然好得多。真该让公关部那些自诩为秀才的人来听听,让他们知道什么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这沈家大小姐,赵玉棠,还有这个秦望舒,个个家学渊源,才貌双全,胆识俱佳,长江后浪推前浪,再过几年,必是这帮年轻人的天下。   上次让黄小毛给训了个狗血喷头,倒也不冤。   更吃惊的人,还是秦望舒。   这样的采访,是完全用不着她来的,但她忍不住想来看看圣林,顺便给圣林送点东西,更想借机看看,沈紫衣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她凭直觉感到:沈紫衣突然给不相干的看守所捐书,一定与圣林有关。沈紫衣今天的表现,一下子改变了她以前对沈紫衣的观感。   讲话看似另类,其实在情在理,又令人耳目一新。   从头至尾,仅仅抓住了听众的注意力,吊足了胃口。   先抑后扬,起转承合,时而鱼翔浅底,时而飞龙在天,既思路开阔,又逻辑严密。   尤其是对整个场面的掌控能力,更是老道稳辣,颇显王霸之气。   看来,沈家把她放在兴阳,独立掌握几省大局,绝非孟浪之举。   以前只把她看做一个商人,看来真是有些轻视她了。如果让他跟自己在圣林面前竞争,还真没有什么必胜的把握。   我怎么了胡思乱想些什么,谁又跟她争圣林了,一个坐大牢的混蛋,难道还成了宝儿了?   只是奇怪,圣林不是关在这里吗,怎么没见到他呢?   秦望舒不禁脸上有些发热,心虚地四下望了一圈儿,见除了几个在押人员偷偷看自己外,并没有其他人注意自己,才算放了心。   其实,她错了。沈紫衣从今天第一眼见到她起,就特别注意她了。   主持人虽然也是记者,但以她在台里的地位,这样一个小小的捐款仪式,是完全不用她来出马的。   那就只有一个解释:秦望舒假公济私,搭我的便车,来看圣林的。   这个骚蹄子,果真和圣林有一腿,还死不承认。如今还到我的碗里来抢食儿。   只是圣林如今这个样子,你又能改变什么呢?除非你放下身段儿,委身于那些掌握圣林命运的人,将她们睡个遍。   只是圣林得罪的人太多,你又怎么能一一摆平,扭转乾坤呢?   今天怎么没见圣林出现呢?以前总是一副威风臭屁的样子,今天成了落水狗,我倒是要看看,你还怎么跟我威风?   仪式结束后,是参观。先是食堂,之后是接见室,阅览室,提审室……,最后是监舍。   各个监舍的内务卫生无可挑剔,窗户已经不知道擦了多少遍,一尘不染。   行李叠放的整齐程度,与军营里不相上下。牙具规格统一,颜色一致,整齐地摆成一线。   就连毛巾也都叠成整整齐齐的方块,摆成一线。尽管这样毛巾会捂出一股怪味,但为了美观,秩序,和看守所的管理水平,也顾不上这些了。   有来宾参观或者大人物视察时,所有号内人员,无论什么时间,都要自动坐板儿。   所谓“坐板儿”,即全号人员端坐在铺板上,排成若干排,前后左右对齐,盘腿、双手虚握置于膝上,挺胸抬头,目视前方。   坐板儿的目的,官方的解释是:反省,即反思自己的犯罪原因和思想根源,主动交代问题,认罪伏法。   如果设计这个制度的目的真的如此的话,那么,可以说,这个设计已经失败了。   况且,真要反省的话,站着,蹲着,甚至躺着,就不能反省了吗?   但坐板儿又确实是有效的。   其效力,主要体现在:通过坐板儿,可以有效地控制在押人员的行动,维护秩序,养成服从的习惯,甚至是一种体罚。   一个人在非睡眠状态下,保持一个并不舒服的姿势不动,全身关节、肌肉处于紧张状态,用不了几分钟,就会非常难受。   许多看守所里的牢头,就是靠坐板体罚而非直接的暴力攻击,来达到驯服其他人的目的。   这种手段,号内的行话叫“软拿”,意即用软招把你拿下。   “软拿”之所以能够成功,根子在于,这种坐板儿姿势,是看守所规定的标准。   按照这个标准,几乎就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如果不换腿,不弯腰,或者是身体的其他部位不动一动,没有人能坚持多久。   大多数时候,对坐板儿姿势的标准掌握的不是很严格,但是,如果遇到一个牢头为了故意刁难一个人,他就可以要求你严格执行这个标准。   如果你反抗,他就可以报告警察,说你不服从管理,遇到这种情况,即使明知是故意刁难,警察也会站在牢头一方,处罚敢于反抗者。   参观队伍走到301监室,王所长喊了一句:301!   陆烟客立即站起,立正,大声喊出规定的套话。   “报告所长,301监室在押人员24人,现正在反省,请所长指示!”   “继续反省。”王所长指示道。   “是,全体都有,继续反省。”   陆烟客回答后坐下,301全体人员又一次挺了一下本已经挺直的身子。   这套语言和程序,是看守所的规定动作,不知道排演了多少遍,已经成为一套固定程序。   沈紫衣对这一套很不以为然,她从小就生长在商家,毕业后就进入公司,这些年一直在商场上打拼,对官场上形形**的内幕,有着深入的了解。   对于看守所这类花样,自然一眼就看出,是表面文章。   但她是客人,也不好说什么。如果随便评价,言语上有些什么不适,反倒伤了和气,破坏了今天的气氛。   正准备继续前行,她的眼睛猛然一亮,终于发现了此行的目标——圣林。   “最后一排左数第二个人,好像有些面熟,他是谁?”   她强作镇静,问王所长。   王所长喊一声:“圣林”。   “到!报告所长,我是301监室被告人圣林,请所长指示!”   圣林闻声而起,脚镣拖在铺板上,哗啦啦直响,因久坐腿麻,起身时还歪了一下,但很快就站直了。   “坐下,继续反省。”   “是!”   圣林坐下,眼光与沈紫衣对了一下,又与秦望舒对了一下,神色似乎有些吃惊,但很快将目光转向空中,空洞而冷漠。   “这个傻小子体格不错,我看着怎么像个海盗似的。”   跟着人群参观的沈紫衣的司机凑到门前,漫不经心地说道。   圣林突然将眼光转过来,眼神一下子精光四射,盯着司机,但他很快就将眼光移开了。   他认出来了,此人正是凡奇。   凡奇从米国回来了,必是为自己而来,也必是有备而来。   看来,自己确实应该开始行动了。   圣林又将眼光移向空中,恢复了空洞而冷漠的神态。    第三十章 越狱计划   沈紫衣见圣林秃头,长须,面色憔悴,眼神空洞,穿着印有“兴看”字样的马甲,脚戴重镣,一套机械的动作和对话,立刻心如刀绞,早将原来准备嘲讽谩骂圣林的话忘到九霄云外。   压在心底的怜爱、痛惜、柔情齐聚心头,娇躯一抖,喉咙一紧,眼眶一热,泪水夺目而出。   “对不起,我去一下洗手间。”   说完,也不等他人的反应,夺路而去。陪同的女警赶紧追上,引到她进入洗手间。   一进门,就发现,秦望舒已经占了一个水池洗脸,双手动作凌乱。   显然也是和自己一样,情绪激动,控制不住,才来这里遮掩失态。   两人洗了一阵,几乎同时停住对望,显然都已明白对方心境。   “还参观吗?”   秦望舒问。   “算了,回去吧。”   沈紫衣叹了口气,落寞地回答。   两人连妆都没补,出了洗手间就往外走。   此时,冯四海一行也已折返,追随二女而去。   按照原来计划,参观完后,还有一个小规模座谈,然后是中午吃饭。   但沈紫衣以公司有急事为由,坚决拒绝了这些安排。   到了停车场,秦望舒从自己车里拿出一个大提包,对王所长说:“请等一下,我到接见室给圣林存点儿东西。”   她本想解释一下,自己和圣林是同事关系,以防止别人产生不必要的联想。   但心一横,暗道:爱想什么就想什么!   也就懒得补充了。   沈紫衣原没想到秦望舒今天也会来,所以就打算找个机会揶揄她一番。以泄秦望舒搭自己的便车,假公济私来见圣林之愤。   看到圣林如此狼狈,又见秦望舒也是痛心疾首,心里一软,也就不再想找茬了。   此时见秦望舒给圣林带了东西,一时好奇,很想知道秦望舒给圣林带了些什么,赶紧跟了上去。   秦望舒带来的东西,大体上分为四类。   一是食品,二是内衣内裤袜子等衣物,三是毛巾香皂等日用品,四是书籍。   书不多,只有3本,《法律大全》、《飘》、《古拉格群岛》。   除《法律大全》是新买的之外,另2本是她自己的藏书。扉页上有她的签名,书中夹有精美的书签,书签也是新的,上面也有签名。   “一个女人给男人连内衣内裤都送了,还说什么清白,也就差生孩子了。”   沈紫衣一念至此,心中不禁有一阵酸楚,不过,她很快就恢复过来。   “那个圣林,是我以前的相识,他在这里的吃穿用度,一切开支,都记在我们公司的账上,要最好的。”   沈紫衣轻描淡写地向王所长说道。   王所长一时没反应过来,以征询的目光看着冯四海。冯四海倒是很爽快。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沈董还会差你那几个小钱儿,照办。”   王所长反应过来,赶紧叫来蒋菲菲,交待明白。   蒋菲菲见是秦望舒和沈紫衣两大美女联袂给圣林送钱送物,按照往常,财神上门,她是连烧香都来不及的。   可今天,却有些莫名懊恼。又见沈紫衣口气很大,心里就有些反感。   表面上显得很高兴,心里却暗暗嘀咕。   “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啊,不是都记在你的账上吗?不是都要最好的吗?老娘就给你花起来看,同样的东西,别人买100,你买就200,只要你到时候认账就行。”   “瞧你那样,又是司机,又是秘书的,架子倒是不小,看起来倒有些模样,可是不经端详,屁股也大,三围不匹配。”   “那个主持人也比你强不了多少,一脸妖媚样,看起来也是个狐狸精样儿……。”   “什么董事长、主持人,一个个表面上光鲜亮丽,显得高不可攀的样子,谁知道背后都是些什么东西?不靠色相上位,哪里能有今天这般人模狗样的光景?”   “圣林也真是的,一个铁骨铮铮的男儿,竟然会和这样的女人来来往往。真是瞎了这个人了。”   “一定是这两个女人骗了圣林,才让圣林上了当。这可不行,以后可要找机会提醒一下圣林。”   “饶是沈紫衣、秦望舒再聪明伶俐,也万万想不到,会有一个女警对他们如此腹诽。”   宾主双方寒暄几句后,各自而去。   王所长站在看守所门口,望着一行人扬长而去,心中不住嘀咕。   这圣林也真是祖坟冒青烟了,都到了这步田地,还有两个大美人送钱送物。   不过,我今天也不错,局里大佬都来了,这两天,电视里见影儿,广播里见音儿,报纸上见字儿,也是个赢家。   其实,今天还有个大赢家,那就是看守所里的在押人员。   今天,他们可是过足了眼瘾。   所谓“打罪三年,母猪赛貂蝉”,何况两个活生生的大美人儿。   想起平时把管女号的几个女警和蒋菲菲都当做了天仙,他们发现自己的品味实在是太差,恨不得阉了自己。   今天,秦望舒和沈紫衣两大美女,让他们尽情 YY了一回。晚上,至少几十人,一边脑子里想着两大美女,一边手下动作。   有的把乳白液体喷到别人的屁股上,有的抹到别人的脸上、被子上、衣服上。   深更半夜为此发生了四起打架事件。王所长一口气关了4个小号,4个加戴脚镣,才算把事情平息下去。   自从圣林不再指望能够从正常的法律程序得到清白以后,他就下定决心越狱。   尽管自己身手不凡,圣林仍然清醒地认识到,这是个艰难的任务。   兴阳市看守所素以管理严密,戒备森严著称。   许多本省甚至外省的重大案件嫌疑人,都关押在这里。据说,近十几年来,只发生过两次未遂越狱事件。   一次是刚出监室,还没有出第一包围圈,就被制服。   另一次,虽然到了大墙下,但是,被墙上瞭望的保安部队哨兵当场击毙。   至今,这两次事件的图片和文字说明挂图,还贴在看守所每个监室的墙上,用以警示、震慑在押人员,不要轻举妄动。   当然,从法律和看守所的角度,这不叫越狱,而是有一个专有名词:脱逃。   脱逃也好,越狱也好,第一关,就是要走出监室。   号门一般有两道锁,一道是明锁,一个大号挂锁。一道是暗锁。无论明锁暗锁,没有看守所的专用钥匙,是打不开的。   况且,号内随时都有20多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没有卡看守来提,而是强行破门而出,即便是关了一群猪,也知道这是越狱。   就算你平时在号里人缘再好,威信再高,给人的恩惠再多,再能打,此时,也不会有人配合你。   配合你的人,将受到牵连并且极有可能被加刑。而举报或者制止你的人,是立功。要得到从轻或减轻处罚的奖励。   平时吃吃喝喝,打打闹闹,这类事可以不计较太多。但涉及到刑期这种事关自身重大利益的事,每个人都是立场分明的。   所以,破门而出,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即使出了门,也是走廊,一个走廊的两侧,都是一个监区,走廊出口,则是监区的大铁栅栏门,仍有警察值守。   这些看守,一般多是资历较浅,血气方刚,急于建功立业的新入行警校毕业生担任。   要过此关,就要解决两个问题,一是警察手里的冲锋枪,二是比号门更加坚固的大门。   门有两个,分为A/B门,两个门不能同时开,只有一个关上了,另一个才能打开。   第三关,是各监区共用走廊的出入大门。仍有警察持枪看守,此门,至少两个警察,且多了安检门,需刷卡并输入密码来开门。   如果是正常出入,比如提审或是律师会见,会有管教提带,经过保安部队岗哨允许后,进入提审室。   提审室中,有个铁笼子,铁笼子中,有个铁椅子,铁椅子上有锁。   铁椅子上的锁,铁笼子上的锁都锁定之后,管教退出,办案人或者律师与你隔笼而谈,中间至少有2米到3米的距离。   提审完毕后,再由管教原路带回。   一路上,从号内,到走廊,关卡,审讯室,全程均有监控,没有一点死角。   案情轻的,提出时加戴手铐。案情重大的,象圣林这样的,平时在号里,脚镣都时刻不离,提出时,不仅脚镣不能卸下,还要加上手铐。   如果是法院开庭,或者是办案单位需要带嫌疑人指认现场,这时就需要把人带出看守所。   这还得经过楼口的一道关卡,此道关卡,仍有警察把守,A。B门、刷卡、安检的防卫措施。   出了这道门,就是最后一道门了——看守所的大门。   此道关卡,由警察和保安部队联合看守。程序与此前的关卡差不多,只是保安部队战士更多一些。   从号门到看守所大门,全程监控,整个过程中,只要发生异常情况,立即会发出警报。   一分钟之内,第一批增援力量赶到,两分钟之内,第二批增援力量赶到。   这套应急预案,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进行一次演练。用快速,有效、得力等词来形容,一点儿也不为过。   号里的窗户也是粗重的铁栅栏。即使破窗而出,还要翻越其他楼体才能到达外围。   就算监控室的人全都偷懒,没有在监控屏幕上发现你,当着号里20多人的面,或者在空地上,也随时可能引发警报,不被发现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况且,还要面对看守所的高墙电网。   大墙至少有5米多高,墙脚,是深宽各达2米的隔离沟,附近没有任何攀援物。   墙上是12万伏的自动感应蛇腹形电网,不用说碰上电网,就是接近电网一米左右的距离,电网就自动引发放电,足以将人击昏烧焦。   大墙上,每隔不远,就有一个保安部队岗哨,一天24小时不间断巡逻、瞭望。   别说爬墙,只要超越墙下的警戒线,就可以开枪射杀。   如果越窗不行,那么,象《肖申克的救赎》里说的那样,在墙上挖洞越狱行吗?   理论上,是可行的。但是,得解决一些先决条件。   比如,用什么挖的问题。每个在押人员进入号内,都得经过重重搜身,凡是硬器、锐器、现金、绳索、棍棒、手机等危险品,违禁违规物品,都不允许带入号内。   平时和节假日,还会定期不定期地搜监查号。   没有工具,你就得象梅超风一样,长上一双九阴白骨爪,用手指挖穿钢筋水泥墙。   但是,就算你挖穿了,也不过是进了隔壁的监室。   挖地道也与此差不多,你得先将号里20多人全部弄瞎弄聋弄哑,用10指挖开钢筋水泥地基,看监视器的警察全都天天睡觉,自己象变形金刚那样,变成一台掘土机,还得有警察帮助你把土运出去且一路畅通无阻……。   古今中外不乏越狱成功的例子,但若以为在看守所也可以照葫芦画瓢,那就是个不折不扣的脑残。   乔装成警察,挟持警察,或者贿赂警察让警察把你给放了,从理论上,也是可行的,也有这方面成功的案例。   但是也得有先决条件,比如,一身警服,磁卡,密码,各关卡值守人员不闻不问,力量强大到足以击败众多的警察和保安部队,脑袋足以抵挡阻击手的子弹,浑身刀枪不入,或者是成功地逃出看守所,在外面的天罗地网般的大搜捕中,在动则数千甚至数万人的围捕中,成功逃脱,且一辈子永远逃脱,还得你的熟人或是认出你的人不会为巨额悬赏动心……。   思来想去,圣林觉得,这些想法的成功率都不大。于是就果断地放弃了。把思路转向外出时的机会。   能够以在押人员的身份到看守所外,有这样几种情形:   一是转所,即随着案件管辖权的改变,而变更关押地点。   陈余案事发于兴阳,由市局办案,移送市律政司起诉,市律政司向中法提起公诉,由兴阳中法开庭审判。   就算将来不服一审判决,上诉到高法,高法开庭也是在看守所,况且兴阳市是省会城市,省高级法院也在兴阳。   所以,转所的可能性,几乎没有。   二是带出看守所指认作案现场。   警察局办案时,曾经把圣林带到过陈余被杀的现场,但那时,圣林还没有越狱的打算。   现在,案件侦查阶段已经终结,到了诉讼阶段,法院也已受理,不会再有指认现场的事情。   事实上,圣林失去了这次机会。   三是有病必须外出就医。   看守所就有医生,除非非常严重的疾病,必须到外面就医,且有严格的审批手续及众多的戒护力量,否则,是出不了看守所的。   圣林本身没有病,就算肖军对他刑讯逼供,受了重伤,也很快就恢复了。   要想有病,就得想办法自伤自残,一来,圣林不愿意自毁身体,二来,看守所对在押人员的自杀,自伤、自残,有着多年积累的丰富经验,一经发现后果自负,不仅外出机会没有,反倒伤了身体,偷鸡不成蚀把米。   最后,就是到法院开庭的机会了。开庭时,接送被告人以及法庭现场的保卫,都由法警负责。   在地方的警察力量中,负责反恐,反劫等突发事件的特警,战斗力较强,保安部队也有一定的战斗力。   其他如刑警、巡警、治安、基层派出所等战斗力都不算强。   对付一般百姓,绰绰有余。但对付圣林这种经历过地狱式训练,又上过战场杀过人,经历过枪林弹雨的铁血军人,那点儿战斗力实在不值一提。   但是,问题也不少。   一是如何去掉戒具的问题。除掉钢制手铐或者是束缚绳,圣林自信没有什么问题。除掉脚镣,就要麻烦得多。   因为脚镣的机关,并非用锁具,不用钥匙,也不是用螺丝拧紧的。   而是穿上铁制粗铆钉,用大锤一锤一锤砸实砸死的。这种方法虽然简单原始,但是却非常实用有效。除非把铆钉锯断或剁断,否则,难以去除脚镣。   不过,这点,圣林自信也有办法解决。   只要双手得到自由,释放双脚,只是早晚的事。   即使一时除不去脚镣,虽然耽误一些行动自由,却也可以应付一阵子。   二是如何制服警戒的法警。   从看守所出来,到法庭,再到回到看守所,法警肯定形影不离,且不止一人。   若是在战场上,好办得多,直接以最简洁最致命的方法,杀死杀伤了事。   可现在不同,警察不是敌人,只能制服,又不能留下严重后果,否则,自己岂不是真的成了杀人犯。   况且,原本就素不相识,无冤无仇,对于法警而言,押送,也只不过是一份养家糊口的工作,案子又不是他们办的,没必要过度伤害他们。只要让他们失去阻碍自己逃跑的能力就行了。   至于越狱后的逃跑路线、经费、交通工具、栖身地点,以圣林的特战队员身份根本就不担心。   至此,圣林下定决心,在开庭时越狱,以后慢慢为自己洗清罪名,并为戴青宁报仇。   现在,凡奇回来了,圣林就更不发愁了。他相信,凡奇会安排好一切的。   圣林不再冥思苦想,一边等待凡奇跟他联络,一边跟着陆烟客学习六壬、八字,或者给蒋菲菲、佟鹿鹿等女警们算命玩儿。    第三十一章 独享宠物   律师杨天意来会见了,告知圣林,法院将于2月15日,也就是春节假期结束后开庭。   此前,圣林也接到了法院的开庭通知,心里也有了准备,也就不感意外。   杨律师与圣林研究了法庭辩护方案,交给他一封凡奇的信。   信的内容,表面上看不出任何问题,只是说,希望他相信法律,如果有罪,就好汉做事好汉当,接受法律的惩罚。   如果没罪,也要相信法律是公正的,不会冤枉好人云云。   有些地方句子不太通顺,标点符号用的也不规范,甚至还有错别字。   信的最后说,以后有机会再来看他,会送点吃的和日用品等东西来。   圣林连续看了几遍,一字一句死死记住。   杨律师感到有些好笑,心道:就这么几句话,翻来覆去地看个没完,看来,是在看守所里押蒙了。   这封信,实际上是一封密语信件。将楚字翻译成拼音和鹰国语,结合错别字和标点符号,按照信中留下的秘钥,就成了一封内容完全不同的信件。   信中的真正意思是:我已经见过钱、战二人,到了你家里,见过沈紫衣和秦望舒。   现在的局势对你极为不利,陷害你的人背景很深,短期内,无法改变对你的不利局面。   所以,不要指望法院会做出无罪判决。现在我要安排你越狱,就在开庭的时候,具体方案,过几天会通知。   看完信,圣林把信叠起,做了个放在衣兜里的动作,实际上信仍在手中,扭转头,脑后对着监控探头,做了一个擤鼻涕的动作,把信塞进嘴里,没有咀嚼,强行吞下。   秦望舒和沈紫衣的到来,让圣林颇感意外。他听说过有一个捐书仪式,但也知道,他这样的危重犯是难以参加的。所以也就不太去关注。   没想到这仪式竟然是为沈紫衣办的,更没想到秦望舒也会来。   当他看到秦望舒那张白里透红的俏脸瞬间苍白,泪水涌出,转身离去时,他的心也猛然抽搐,一股温暖和柔情油然而起。他立刻断定,秦望舒是专门为自己而来的。   当随后接到秦望舒给他带来的东西时,更加坚定了他的判断。   联想到往日两人之间融洽甚至有些暧昧的关系,他终于明白了一些什么。难道这是她在向我示爱吗?这个时候,她怎么竟然还会有这种想法呢。   不行,我现在正打算越狱,今后一段时间,也将处于被追捕之中。此刻,她绝不适宜卷入我的事情中来。否则,一不小心,就可能会毁了她的。   下次一定告诉凡奇,让他去阻止秦望舒,不要掺合进来。   但愿这只是她看在同事一场的份上,或者只是一时冲动。但愿是我多心或者是自作多情。望舒人虽不错,但以我此时的处境,能有人向我示爱,也太荒谬了些。我能给人家什么呢?   如果说,秦望舒的到来还能让圣林琢磨出点什么的话,沈紫衣的到来,则完全让他感到莫名其妙了。甚至在他看到沈紫衣也流泪而去时,也没将沈紫衣的到来与自己联系起来。   就连后来王所长告诉他,自己可以在看守所尽情消费,一切有沈紫衣买单时,他也只是淡淡地说:不用了。跟本就没想过要花她一分钱。   圣林对沈紫衣既没有什么好感,也谈不上什么坏感。   当初答应冯四海去救她,也只是因为,这是曾经的老师的请求和沈紫衣也是个楚国人的缘故。   刘兴和宋阳的牺牲让他很难过,但对沈紫衣冷落一段时间后,他的情绪也就恢复正常了。   他是自责自己,并没有把战友牺牲的责任归咎于沈紫衣身上。   在他看来,原本就和沈紫衣没什么交往,今后也不必有什么交集。那次救人只是一个行动,从来就没有往什么英雄救美的故事上想——尽管那确实是个英雄救美的故事。   尽管他们几人因此提前退役,也没有人因此怨恨过沈紫衣。甚至,凡奇、钱多多、战飞虎和沈紫衣的关系还很不错。   在他们看来,这是自己的自愿选择,沈紫衣没求他们,更没有逼他们,也不欠他们什么。   几人退役后,沈家来人送来一张支票,要他们随便填,但他们还是把支票退了回去。   后来,还是沈紫衣自己亲自来,赖着不走,留下一笔钱,说是给刘兴和宋阳家人的钱,他们才算收下了。   但那些钱都给了刘兴和宋阳家里,他们一分都没要。   就算战飞虎借沈紫衣的钱,也在卖鱼后,还给了她。   除此之外,圣林和沈紫衣确实没有多少交集。   圣林从未想过自己会和沈紫衣有什么进一步的亲密关系,沈紫衣也从未向圣林表达过什么爱慕之意。   两人的关系就这么不冷不热,不浓不淡。虽然同在兴阳,却不再谋面。   圣林胡思乱想了一阵后,就把沈紫衣抛到脑后去了。   他不想了,但郊外沈紫衣的别墅内,却正在发生与他有关的故事。   卧室内的豪华大床上,沈紫衣正和一个人纠缠在一起。   此刻,如果秦望舒在场,一定会大吃一惊,怒火中烧。   床上那个男人,赫然就是圣林!   有些奇怪的是,两个人中,全是沈紫衣在动作,圣林却没什么反应,简直就像个塑料娃娃一样。   没错,就是像个塑料娃娃。不仅象,而且就是个塑料娃娃。是沈紫衣按照圣林的样子特意定制的塑料娃娃。   缠绵了许久,沈紫衣停止了动作,把那个圣林摆好,盖上被子。   “你要真的是他该多好,让我生一百个孩子我都愿意。”   口中呢喃着,沈紫衣披着睡衣下床,穿上拖鞋,走到镜子前,欣赏着自己的身体。   “并不比秦望舒差,也算是出类拔萃了。圣林一定会喜欢的。这副身体只有和圣林的身体结合在一起,才是天作之和。“   “可是这个混蛋犯迷糊,先是戴青宁,后是秦望舒,偏偏对我视而不见。我也是堂堂正正的沈家大小姐,又有那里配不上你?”   来到一楼,进了宠物房,室内没有其他宠物,只有一只老虎。200多平米的房间被分割出一半,用铁栅栏隔开,就是虎笼了。   这只虎,是沈紫衣花了400多万,从一家野生动物园买来的。   那时候,这家动物园经营不善,发生食物危机,老虎几乎饿死,趁着这个机会,她才得以买回这只老虎。   她给这只虎起了一个足以将秦望舒和戴青宁活活气死的名字:圣林。   沈紫衣坐到老虎跟前的椅子上,老虎听到动静,睁开眼睛瞅了一眼主人,又闭目睡觉。   “圣林,你这个懒货,就知道睡觉。我来了,也不知道多看我两眼。要是秦望舒来了,你会不会撒着欢儿扑过来呢?”   “你是不是怪我把你关在笼子里,可是不关你,转眼之间,你不就跑没影了吗?”   “现在这样多好,想看你,随时都能看到。你渴了,我给你水喝,你饿了,我喂你肉吃。除了我,谁能这么伺候你?”   “你个不知好歹的家伙。都进了大牢了,还和秦望舒黏黏糊糊的。今天大概美滋滋的穿上那个骚蹄子给你送的内衣了吧。秦望舒那里比我好?”   “你当个小小的破记者,挣不了几个钱,还牛哄哄地不理我。难道我嫁不出去了吗?”   “多少比你强上百倍的人追求本小姐,我都不理他们,给你面子,你反倒拿捏起来。”   “就你挣那几个小钱,我卖一个小时的煤,都够你一辈子挣的了。现在好了,把你关在笼子里,省的东跑西颠的,你就只属于我一个人的了,到了合适的时机,我会把你放出来的……。”   不知何时,沈紫衣竟然睡着了。睡衣敞开,露出光洁的身躯,在灯下泛着莹莹的光。   尽管秦望舒早就是个资深网民了,打字的速度也很快,但她还是保持了每天写纸质日记的习惯。   在当今这样一个追求感官刺激和享受的年代,保持写日记,尤其是写纸质日记的人已经不多了。   但秦望舒一直固执地认为,只有通过写纸质日记,才能够真正地体现自己的思想,才是自己内心真正感受的最好表达方式。   夜深人静的时候,一个人在台灯下,芊芊十指扶着精美的纸张,握着精美的笔,沙沙在纸上游走,内心的感受静静地流淌着,变成一个个活生生的文字,就像在暗夜里起舞的精灵,优雅而灵动。   如果写日记的人是个绝色美人,如果她古典与现代兼收,传统与时尚并蓄,如果她对爱人倾诉衷肠,如果他的爱人又处于危难之中,那么,这个情形,就不仅仅是一个写日记的场景,而是一个既缠绵悱恻又阳春白雪的爱情故事了。   “直到今天,我才彻底明白,当初为什么不顾所有人的反对,来到兴阳这个似乎与自己毫不相干的地方了。”   “今后到哪里去,我还不能确定,但此时此刻,这里是我生命中注定的驿站。”   “在这里,我发现了我的情之所在,心之所系。有人说,缘分是天注定的。现在,我对这种说法确信不疑。我的缘分就是圣林。我来到这里,就是为了找到他,并且和他发生一段不平凡的爱情故事。”   “现在,我明白了,为什么戴青宁临死前,竟然莫名其妙地给我发了那个信息。也许她早就发现了我对圣林情有所钟,但绝不是仅仅如此。”   “把圣林交给我,这是她的使命。那么,把圣林从牢中救出来,就是我的使命。   “我不知道能不能成功,就像沈紫衣说的那样,也许,我也会象戴青宁那样死去,但就算是死,我也绝不退缩。”   “总有一股力量在牵引着我,让我不断地走向圣林。总有一个声音在告诉我,圣林就是我的所爱。”   “戴青宁走了,沈紫衣来了,也许以后还会有别的女人出现。但这份爱既然有我一份,我就绝不放手。即使不能独占,我也要分享,分享我的那一份。”   “沈紫衣也好,其他的人也好,谁也不能夺走我的那份爱!”   “如果圣林属于我,走到天涯海角,他也是我的。如果不属于我,近在咫尺,也是同床异梦。”   “情之所钟,心之所系,我情所钟,惟在圣林,我心所系,惟在圣林。我要为爱行动,我要为爱疯狂,虽千万人,吾往矣。”   “从调查公司反馈回来的情况看,圣林确实是被冤枉的。圣林本来就不会杀人,只是要找到确实的证据,还需要一些时间。”   “凡奇来找过我了,虽然没有说得很明确,但他一定是为圣林而来,是来帮助圣林的。这证明,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至于沈紫衣,嘴上说的狠,实际上也是对圣林钟情甚深。我相信,她也不会对圣林的处境无动于衷,只是她采取什么方式,目前还不得而知。在这方面,就算她不是朋友,至少也不是敌人。”   “现在,圣林正处于人生低谷,我此时若不救他,连我自己都会后悔终生。即使他不爱我,但只要我爱他,就足够了。”   “我心我知,我缘天定。如果我不行动,叫沈紫衣抢了先手,将来圣林一旦冤案大白,无疑就叫沈紫衣摘了桃子。那时,就算圣林爱我,我也无颜见他。”   “这个爱情故事颇具戏剧性,由开始的英雄救美,变成了美人救英雄。沈紫衣无疑是个出色的女人,当然,我也不差。此时此刻,圣林在大牢里,我们两个却好有些彼此吃醋,甚至嫉妒,颇有些好笑。”   “如果说,沈紫衣是出于感恩,那么,我又是为了什么呢?此前,我们连手都没有拉过一次,更不要说其他了。”   “唯一的解释,就是爱,纯粹的爱。如果有爱,就要表现出来。现在,就是我表现的时候了。如果我和圣林是前世注定的缘分,那么,现在,就是我们开始续集的时刻了。”   “快过年了,我得回家陪父母了。妈妈在北京,爸爸在南方,我在兴阳。一家三口,只有过年的时候,才有机会团聚在一起。”   “我知道二老一直关心我的婚事,只是不好催得太紧。可你们知道吗,我在这里,就是为了寻找我的爱。”   “将来有一天,如果你们见到圣林,一定会喜欢他的,他真的很出色,会是你们的好女婿的。”   “不过,春节后,我还得早点回来。我得去看一看圣林的家人。他的爷爷、奶奶和父母。”   “我必须早点融入圣林的家庭,让他们尽早地接纳我,而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   “患难之中方见本色,现在就是圣林的患难时刻,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对圣林是不离不弃的。就算是沈紫衣,我也要让他知道,对圣林的爱,我一点儿也不比她少。”   “以前,我在她面前否认对圣林的爱,那是因为,我自己也不能够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爱圣林,现在,这个答案已经明确,我无须再掩饰什么了。”   “从现在起,我不能再给她任何错误信号,我要堂堂正正地告诉她:圣林是我的,我不会轻易地把自己的爱人拱手相让。任何人,都不能把他从我手里夺走,无论是沈紫衣、警察、还是监狱。”   “在一个男人的各项素质中,最宝贵的,不是财富,不是地位,不是能力,更不是外表,而是本性善良淳厚。”   “只是这一点,认同的人越来越少。万丈红尘蒙住了人们的双眼,最宝贵的品质反而不被人们重视。圣林本性淳厚善良,恰恰是这一点,是他最为可贵的品质。”   “我不知道,沈紫衣是否看到了这一点。如果她看到了这一点,她在我面前还有得一争,如果她看不到这一点,那就是天助我也。我可以直接就忽略她,她根本就不会对我的爱情构成任何威胁。”   “最近几天,总是感觉背后好像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如果我的感觉错了,可能是我精神比较紧张所致。如果我的感觉是对的,那么,会是谁?”   “我在兴阳的社交圈子很窄,也没有得罪过什么人。如果有,也一定是和圣林有关。请人暗中调查圣林被冤枉的事,目前还不会暴露,那么,会是谁?”   不过,不管是谁,我都不怕。我知道,想把圣林救出来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就像沈紫衣提醒过的那样,很可能把我自己也牵连进去。“   “就算真的如此,又能怎样呢?如果我什么都不做,眼看着圣林在大牢里被冤枉一辈子,还不如死了的好。”   “所以,就算是死,我也要为我的爱人做些什么。大不了,将来圣林为我和戴青宁一起报仇。我俩来世一起和圣林再续前缘。”   秦望舒的感觉没有错,最近,确实有人在跟踪她,此人就是:华艳芳    第三十二章 万家灯火(一)   2012年春节来临了。   由于腊月没有三十,所以二十九就是除夕夜了。   即使在看守所,过年的气氛也是很热闹的。   从二十九开始,一直到正月十五。不用坐板儿,不用还学习,没有提审,没有开庭,就连管教们,也一个个都和气了许多。   王所长一贯是满脸严肃,好像全世界的人都欠了他多少钱似的,这几天,似乎所有人把钱都还给他了,脸上也见了笑容。   没事儿时,经常到号筒子里转一转,不时跟一些犯人打个招呼,开个玩笑,假装骂两句。   号里的气氛开始轻松起来,只要不打架,吵点儿闹点儿,也没人干预。   电视一天24小时不停,作息时间,内务卫生,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再象平时那样严格要求。   伙食明显改善,每顿至少四个菜。加上家里送的,各人自己从蒋菲菲那里买的,每顿都能凑足十多个菜。   吸烟也没人管了,各号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或通过管教,或保安战士,或勤杂,烟,酒等平时违禁的物品,都运进了号里。   尤其是腊月二十八节前搜号完事后,几乎就是公开化了。   王所长明知怎么回事儿,也装聋做哑,因为多少年来,都是如此。   过年时让在押人员放松一下,反倒平安无事,象平时一样严格管理,每每就出乱子。   不过,该出的乱子,还是会出的。   每年过年,都会发生因为喝酒打架或者因为赌博分赃不均勾心斗角之类的事件。   正月十五后,是各种检举揭发的高峰期,不少在节日期间违纪的在押人员,都会暴露出来。摆平了,侥幸逃脱。摆不平的,反省、加戴戒具、小号伺候。   这就是看守所所说的“年后算账”。   但是,东西也贵的惊人。法外卖10金币一盒的香烟,进来至少要80。10金币一袋的酒,进来至少要150,还不能够保证是真的。   因为谁也不敢把玻璃瓶子带进号里。就算是管教给你带酒,也会装在塑料袋里。   所以,看守所里的酒,是以袋作为计量单位的。   即使是极个别胆子特大的警察把玻璃瓶子给你了,等你喝完后,或者是倒出去后,他也会立刻把瓶子拿走。   玻璃瓶子,完整的,是危险的攻击性武器。打碎了,就是锐器。哪个在押人员想不开,吞进肚子里,或者用它划别人、划自己,那可就是大事儿了。   这就是所谓的风险控制。   挣钱固然重要,但别打了饭碗儿更为重要。   物价之所以贵,是因为垄断。   比如,蒋菲菲卖的东西,只此一家,别无分店,只有她这里,才是合法的购物渠道。   即使领导装傻,从看守和其他的个人手中购得的物品,也属于非法渠道。   如果因为这些物品——比如酒——出了问题,购货的人就得承担责任。   领导装傻是装傻,但规章制度并没有废除,一旦需要,制度就立刻激活,发挥作用。   正因为风险大,所以就物价高。   既然有风险,为什么还有人给购物呢?自然是因为物价高,利润大。   这是个悖论,也是个真理。   号里在过年时,也是不差钱儿的。只要有一点能力,家里都会在过年时给送些吃穿用度,存点儿钱。   当然,一点儿东西不送的,也不是没有。   这种人,或者是家里实在无能为力,或者是家人伤透了心,或者是家在外地,无力兼顾,或者是孤身一人,再无亲朋。   但这种情况不多,属于比较极端的情况。大多数人都会过的比较宽裕,至少在过年期间如此。   301监室就是比较宽裕的一个。   小妖们每人都得到了由上铺发给的2盒烟。   所谓上铺,就是陆烟客、圣林,汤文静等组成的301的上层集团。   尽管陆烟客在号里进行了改革,实行铺位轮换,但经济是不会轮换和平均的。只要经济地位不平等,就永远不可能有真正的平等。   陆烟客多年给人算命看风水,孤身一人,既不用给人送礼行贿,又不用攒下多少家财,更没有儿女来啃老坑爹,靠一张嘴皮子挣钱,腰包里没钱,现挣都来得及,自是不差钱儿。   汤文静虽然进来了,毕竟也是当了多年的老大,也颇有些家底儿。当年相识的老大们送来了钱,就连金志柏都送了一万元来。   圣林自然也不差。敏欢代表家人送了新的内衣内裤,袜子,食物和一万元钱。   电视台周总监和新闻部主任赵士印每人送了2000元钱。   秦望舒送了食品,存了5000元钱,还送了一副绣有“踩小人”字样的红鞋垫儿,并特意在字条中叮嘱,在除夕夜12点时准时穿上,让圣林感到无限温暖。   圣林的小人,自然就是那些陷害他的人了和冤枉他的那些警察之类的人了。现在拿他们没什么办法,但在脚底下踩两下,自己心里痛快一下,总还是可以的。   圣林觉得还是望舒想得周到,在午夜之时,真的就按秦望舒说的去做了。   沈紫衣则要大方得多,带来名烟名酒,一大包食品,存了两万元钱,还有内衣内裤之类的衣物。   内裤、内衣、袜子都绣上了“紫衣”字样,以至于圣林想把这些东西送给别人都不行,只好留着自己穿。   不过,那绣工之拙劣,实在不敢恭维。   圣林心道:大概是沈紫衣自己绣的,否则,找别人绣,一定不会找个这样差的。   以沈大小姐的身价,若是鼓捣个什么个人物品,大概玩玩儿私人定制什么的,还是不难的。给我的衣物若是定制成这样,想来那生意也就别再做了。   一想到沈紫衣笨拙地用针绣字的样子,圣林不禁又有些感动。心道:也难为她这份心了,看来这沈大小姐人还是不错的。以后有机会,还是要谢谢她的。送钱送物,也是出于真心,一味地拒绝她,未免有些太不近人情。   当然,沈大小姐的谱儿,也不是别人能比的,别人送的东西,都是接见室送来的,沈紫衣送的,则是王所长亲自给拎进来的。   当圣林在王所长办公室见到沈紫衣送来的东西时,不禁也有些感动。本来想说让王所长给送回去,但终于没说得出口。   他拿出两瓶墨台酒,一条大楚牌香烟,放到柜子上。   “这也不是给你的,王所客人多,手下和号长们给你拜个年什么的,你总得给仍根儿烟吧,太次了,也太跌你的份儿了。”   圣林表现的很真诚。这倒也不是装的,他对王所长印象不错,送点东西,确也出自真心。   圣林不说感谢,也不说关照。这让王所长听着很受用。   心道:圣林脾气虽臭,却也并非不通人情。想到昨天沈紫衣已经给过自己红包,再收圣林礼物似有不妥,但又想沈大小姐不差这点儿玩意儿,也就笑纳了。   其实,手下和各监室过年时孝敬他的,远不止一二,但是圣林给他送礼,却有特别的意义。这表明:圣林承认他的地位和权威,这才是让他感到高兴的地方。   “这两条烟拿回去,给下铺的人分分,就说是我给你们号的。”   王所长从柜子里拿出两条7元一包的香烟,顺手用一张报纸包上,递给圣林。   圣林也不客气,接过来,要求回号,王所长亲自把他送了回去。   象王所长这样,警察给犯人送烟,在看守所并非个例。   有些没家没业的在押人员,或者是管教的耳目,在过年过节时,管教们也都是要表示表示的。为的就是稳定他们的情绪,或者对耳目们的工作表示肯定。   所以,管教们在年节时收到的烟,很多还是以这种又回到了在押人员手中,他们自己得到的,远不是一般人想象的那样多。   看守所里的上铺,中铺、下铺,并非象火车卧铺那样的空间概念,而是按照经济实力,尊卑等划分的等级概念。   陆烟客、圣林、汤文静,就属于上铺,小妖们则是下铺。   王所长给圣林的2条烟虽然不贵,但是,意义却很不一般。   尤其是要圣林强调是他给的,目的就是要向号里人传达一个强烈信号:我王所是圣林的靠山,你们都给我长点儿眼睛。   301号的中下铺们还是普遍感到幸运的,因为他们的上铺,不仅没有像其他号里的上铺那样接受孝敬,反而搭了他们不少东西,所以过年的气氛就轻松和谐。   陆烟客把号里的一应杂事悉数委托给青龙处理,汤文静领着人打扑克,跟其他人一样脸上贴纸条。   圣林则忙着给号里人算命。号里人算完了,别的号的老大们送来生日时辰和烟酒食品,也得给算。   芳姐又送来情书和一大堆小食品,也送来两个八字。圣林也得给算。算完了,写在纸上,再让卢师傅给送回去。   号里人算完了,又给他们的老婆孩子算,甚至值班管教,保安部队士兵,监控室的协警们也来找圣林算。   算了自然不白算,就连管教,士兵们,算完了,也至少得扔下两盒烟。   食堂的大师傅们自然靠山吃山,靠海吃海,算完后,送来肘子,鱼,鸡块之类,让301的小妖们着实吃了个够。   最有戏剧性的是蒋菲菲,她竟然把圣林提出去,让圣林帮他推车卖货。   卖货也不要紧,却总是有意无意地往圣林身上贴、挤、刮、蹭。   年前,她刚刚拿了驾照,这会儿,把一个二货女司机的本事,全都用在了圣林身上。弄得圣林提心吊胆,象看交警和红绿灯一样,时刻注意着看守和监控探头。   在从一监区到二监区的拐角没人处,蒋菲菲推的车上的东西掉了,她蹲下捡东西。   “圣林,你过来,过年了,我给你发点福利。”   圣林不以为意,边帮她捡东西边说,不用了,我什么都不缺。   蒋菲菲说,这个你肯定缺。   说着,一把抓住圣林的手,塞进自己衣服里,放到自己的山峰上。   圣林不知所措,不防备,蒋菲菲就吻上了圣林的嘴,舌头也强行挤了进去。   不知圣林是真的慌乱了,还是舍不得这份福利,总之,他没有推开蒋菲菲。   最后,反倒是蒋菲菲放开了他,整理了衣服后说道:这里实在没地方,不能给你更多福利,将来有一天你出去了,我随叫随到,你想要什么福利都行。   我姐夫那个胆小鬼,说死也不给我他办公室的钥匙,要不,就可以在那里给你全部福利了。   你别害怕,监控被车挡住了,我试验了好几次,不会有人看到的。   蒋菲菲边说,边和圣林纠缠。直到听到传来脚步声,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捡完东西,继续卖货,最后剩下一条鱼,一个肘子,一份排骨,蒋菲菲不卖了。几样东西抱在胸前,送圣林回号。   走到号门口,蒋菲菲低声说:这几样东西,给你,今晚跑马了,明早补补。现在你拿过去,低头看,给你最后一点儿福利。   圣林低下头,就见蒋菲菲抱着东西的手使劲儿往上挤着,衣领早已松开,深深的一道沟壑明显可见,两团白肉也露出了一半儿。   圣林赶紧接过东西,转过头去,再也不敢看她。   蒋菲菲笑嘻嘻地开门,把圣林送进号里,锁上门,手里摇着钥匙,吹着口哨走了。   临走时,还留下一句话。   “圣林,都说你算命准,今天这个事儿,你算到了吗?”   汤文静凑过来,问道:“她说的什么事儿?”   圣林一阵心虚,忙把几样东西塞给汤文静,说道:“福利的事儿”   又怕别人起疑,指了指肘子,急忙补充到:“就是这几样福利。”   “大过年的,帮她卖了半天货,就这点儿东西也算福利?警察果然抠门儿。”   汤文静不满地嘟囔着。   “也不能这么说,有的警察还是很大方的。”   听圣林如此一说,汤文静不禁又敬佩圣林。心道:圣林果然有气度,警察对他如此不公,还能一分为二地看问题。   只是有一点,如果他知道圣林所说的实际上指的是蒋菲菲的话,不知道他还会做何感想。   当天晚上,圣林果然跑马了。第二天早上,他也真的胃口大开,竟然一口气吃了一个肘子。   圣林从小就被爷爷逼着,背下了关于六壬八字,风水等的大量口诀。只是这些年来,上学,当兵,工作,一直没有在这上面花费多少功夫。偶尔给人算算,不仅速度慢,在准确率上也有差距。   现在,在号里无事,就用算命打发时间。   这实际上是一个强化训练过程。   算后当场反馈,有错的地方,就向陆烟客求教,看问题出在那里,加上陆烟客时常无私指导,所以水平提高很快。更主要的是,取得了大量实践经验。   “以你现在的水平,足够在江湖上混口饭了,一年挣个几百万没问题。将来出去了,也别再当什么记者了,活着憋屈。”   “倒不如浪迹江湖潇洒痛快。别瞧不起这门手艺,干好了,我们是最伟大的心理咨询师和灵魂工程师。祖师们如果没有顶级智慧,怎么会创造出这些奇葩?”   “远的不说,就说我的师父,你的师爷吧,那可是通天彻地的人物,岂是现在那些所谓的什么专家、学者可比的?”   陆烟客一生以行走江湖为业,从未因此自卑,反而引以为荣。此时,也不忘趁机向圣林灌输自己的理念。   “除了这些基本功夫以外,江湖经验也很重要,给一个人算命,先说什么,后说什么,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说了,怎么说,求测者是一个人来的,还是和亲朋好友一起来的,他们关心什么,忌讳什么,这些问题,都要兼顾。”   “有的人,可以尽往好里说,有的人,就要尽往坏里说。所谓查言观色,临机决断,就是说的这个道理。”   “有些涉及个人隐私的事,就要非常小心。”   “比如,你看出一个人命带刃头财,此人就很可能是个用非法手段取财的人。或是贪污受贿,或是抢劫杀人,你若直接点破,很可能就为你招来杀身之祸。”   “但有时你又不能不说,因为这样可能影响你的声誉。非说不可的情况下,就可以说得模糊一些。可以提醒对方,不要用危险方式取财。”   “若来人神色不善,就干脆不说,宁可假装自己水平不够,也不冒险招惹是非。”   “有些人算命之后,说算的不准。确实有的命师水平不够。但许多时候,并非命师算得不准,而是不愿意说出来而已。”   “比如,夫妻一起来求测,你看出他们有外遇,就不能直接说出来,否则,两口子非得打起来不可。此时,宁可损失声誉,也不要把什么都点破。”   “但也不是绝对如此,如果你看出有人婚变,或者是经反馈确认已经离婚,就可以直接点破了。”   “是谁外遇,外遇对象是谁,什么方位,什么属相,什么时间等等,你就可以尽情发挥了。”   “规矩是人定的,所谓法无定法,切不可拘泥执一,食古不化……”   12点,电视里的新年钟声响起来,远方也传来了禅觉寺的钟声,圣林穿上了秦望舒送来的红袜子,把那双带有“踩小人”字样的鞋垫儿塞进鞋里,穿上鞋,一边蹦跳,一边说着“踩小人”。   之后,又拿出新的内衣内裤。选来选去,把沈紫衣送来的穿上,走到窗前。   望着外面的漫天烟花,圣林点燃一支烟,但只抽了一口,就夹在手中,任凭缕缕烟雾四下飘散。   “别想家里,他们知道这是你注定的命运,不会难过的。”   陆烟客过来劝解道。   “怎么可能不想呢,你不用担心,我知道,这是必须面对的,我别无选择,只能承受。”   圣林回答后,又继续望着窗外。   窗外,万家灯火。    第三十三章 万家灯火(二)   圣家。   保姆回家过年了,敏毓和敏欢母亲只好担当起了主妇。在厨房里包饺子,张罗饭食。   圣河和敏澄下围棋,敏欢上网,圣岳则在看一本厚厚的线装书。   圣家的成员构成有些与众不同。   老爷子圣岳和许小欢——也就是当今的禅一师太——是夫妻,也是师兄妹。圣河是他们的亲生儿子。   敏毓和敏澄姐弟俩,本是一对孤儿。   上世纪六十年代末,圣岳走江湖算命时,在一个村子里遇到姐弟俩。   那时,收留他们姐弟两个的那家,已经揭不开锅了,苦苦请求圣岳把姐弟俩带走,为的是即救一救他家,也给两个孤儿一条活路。   那时生活困难,那家凭空添了两个只会张口吃饭的孩子,确实是个巨大的几乎不可承受的负担。   不过,圣家却是个例外。   那时,圣岳和许小欢夫妻二人一起行走江湖算命,算一个命5半个金币,一人一天算10个,2人就是10元个金币。一个月就有300左右的收入。   那时的300金币月收入,简直就是个天文数字。养活两个孩子,自然不在话下。   许小欢和圣岳一致认为,是上天看他们只有圣河一个孩子,才给他们又送来了两个,这样的礼物简直就是上天对他们的眷顾,岂有不收之理。   尽管有些不舍,在起初的十多年之中,圣岳还是边走江湖边打听敏氏姐弟的亲生父母,可是一直没有如愿。   与一般的收养有所不同的是,圣岳和许小欢一直保留了两个孤儿的原姓,既没有给他们改姓圣,也没有改姓许。   他们一致认为,姓氏是一个人的根的标志,姐弟俩有权保持自己的姓氏。   随着年龄的增长,敏毓出落的愈来愈漂亮,并且和圣河开始眉来眼去。圣岳见近水楼台先得月,岂有不高兴之理,于是,在敏毓大学毕业后,就为两人举行了婚礼。   敏毓由女儿变成了儿媳,虽然身份变了,实际上也没有什么变化。   后来,敏澄也上了大学,也成了家,也是圣家出钱出力办的。   其实,这也很正常,因为敏澄与圣家的亲生儿子也没有什么区别。   敏澄成亲后,也一直住在圣家,直到到了青林县当县长,才算搬出圣家,自己单住。   就连圣林对敏澄的称呼,也是时而叫舅舅,时而叫叔叔,无论叫什么,都对。   敏澄一家每年春节都是在圣家过的,直到正月十五后才会回去,只是敏欢仍会一直赖在圣家直到幼儿园开学。   不过,她是从来不拿自己当外人的,因为她就出生在圣家,用她自己的话说,她回到自己家,是属于流浪在外,圣家才是自己真正的家。   敏澄在圣家过年,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到这里躲清静了,躲避那些过年期间到自己家里拜年送礼的人。   这一点,也是最令圣岳感到高兴和自豪的一点。   饺子煮熟了,敏欢出去放了礼花鞭炮,圣家的年夜饭开始了。   圣岳坐在首席,亲自拿起酒瓶,给每人都斟了一杯。   “来,都喝点儿,圣林虽然不在家,但和他师伯在一起,也不至于受了委屈。人不和命争,现在受点儿苦,未必不是好事,劫难一过,就会回来的。咱们的日子还得继续过,圣家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圣岳说完,率先一饮而尽。圣河、敏澄倒还能保持镇静,敏毓和舅妈虽然心中酸楚,也只得强作欢颜。只有敏欢把持不住,泪水早已流出。   “爷爷,我想圣林哥哥。”   圣岳给众人使个眼色,不理敏欢,哭了一会儿,敏欢也就好了。   圣岳知道,圣林是个绕不过去的话题,不如索性挑明。该面对的,总要面对,该过去的,也总会过去。   果然,气氛一会儿就好了起来。   吃完饭,圣岳去休息,其余人到禅觉寺看禅一师太。   每年的除夕夜,禅觉寺都很热闹。   除了居士信众外,这几年来的年轻人也越来越多。女孩儿们除了许愿还愿,还要凑热闹和炫耀她们的美丽。男孩们除了展示他们的活力之外,还要来看女孩儿。   不过,最吸引他们的,是禅觉寺的午夜钟声。传统的烟花鞭炮,反而倒没有多大吸引力了。   最为虔诚的是比较年长的信众,许多人早早来到,排队等待,等着在钟声敲响时,献上第一炷香,为自己或家人祈祷来年的幸福。   禅一师太总觉得有些事没做,想了想,才知道,自己是在等着圣林来给磕头。想到圣林如今在看守所里的,心中不禁黯然。   “看来,还是做不到心如止水,了无牵挂啊。”   禅一自嘲地苦笑一声,上殿说法去了。   禅谛虽然身为居士,尚未落发,但她早已皈依,加上当过医院院长,组织协调能力自然不差。   所以禅一便将寺院的日常管理事务悉数委托于她打理。   禅谛果然不负所托,即便是今天这样的大场面,也处理的忙而不乱,井井有条。   禅觉寺的午夜钟声敲响了,禅一开始升坛讲法。   比丘尼、居士、信众们以虔诚的目光仰视着禅一,美丽的光芒映照在禅一身上,他们深信,那就是佛光。   虽然没有扩音设备,但禅一的声音仍然让他们每个人都清晰可闻。他们深信,那一定是佛菩萨加持的结果。   就连敏欢也张大了嘴,惊讶了半天,才说了一句:   “奶奶好美好美啊。”   赶紧拿出手机拍照。   奥微本该回家,或者是回到自己修行的山庄去,可是,他的师父却让他留在禅觉寺。   今天禅觉寺的人很多,放烟花、上香、送长明灯,防火的事可不能马虎了。   虽然他的职责不是防火,可是,这几天,寺院的一些土建、装修活都停了,他也呆不住,就主动承担起防火的活儿了。   收拾香炉,指导信众上香,拉电接电,都是他的事儿。   奥微12岁时,父亲就去世了。几乎就是伯父养大了他。   他的读书成绩很好,可是没有机会继续求学。17岁时,就自己谋生,开始给人做家具。   从一个人开始,到开办家具厂,靠着自己的手艺和刻苦耐劳的精神,成了家,生儿育女,又给子女买了房,成了家。   按照命理的观点,奥微是属于有读书命,没有读书运的人。   命带文昌,但少年运时,印星被破。尽管读书不多,但学习能力却很强。   文能识图、画图,武能实际操作。车、钳、铆、电、焊,木工、瓦工、水暖、喷漆,几乎无所不能,且都能干的有模有样。   他甚至还和两个朋友一起,发明制作了一台汽车——结合汽车和拖拉机两者功能于一体的车,并且获得国家专利。   曾经有罗斯客商想买他的专利,国内一家拖拉机制造商也曾经与他合作,只是因为兼并改组,此事终于流产。   后来,奥微结识了师父,就开始在师傅的山庄和各寺院做义工,一直到今天,都是如此。   皈依后,师父给他起名奥微。意思是博察奥妙,细究精微。   希望他认真修行,以成正果。   是否成正果,现在还谈不上,但是,认真修行这一点,他确实做到了。   一个尼姑走过来,正是永乐。   “奥微师,禅谛师请你给流通处接个灯,那里的光线有点儿暗。”   “我这就去”   奥微答应一声,去找工具了。   大楚南部,椰岛。   秦亭,都教授,秦望舒一家三口是昨天飞到这里来的。之所以飞到这里过年,理由与敏澄一样,就是为了躲避应酬。   秦、都两家都是书香门第,虽非巨富,却也不乏家财。所以对节日期间的人情往来不胜其烦。   作为市长,秦亭几乎可以算是个异类。   他本是弃文从政,对钱财看的很淡,甚至对仕途看的也很淡。   对于他来说,能够实现他的执政理念才是最重要的。   当官能够造福一方,或是实现自己的政治理想固然好,当不好官,大不了再去教书或者做研究,也没有什么不可接受的。   所以,他既不收礼,也不送礼,逢年过节也不走动。   但作为一个城市的市长,他可以不给别人送礼,却难以不让别人给他送礼。   为免麻烦,几年来,一家人都到外地度假,玩儿起了失踪。只是在自己值班时,才回到岗位,值班一结束,又返回度假。   烟花绚烂,漫天飞舞。秦望舒临窗而立,遥望北方。   “圣林此刻在干什么呢,是不是把我送他的东西吃了?踩小人了吗?还是那副狼狈样子吗?”   “丫头好像有什么心事?”   秦亭看了看都教授,低声问。   “怕是恋爱了吧?”   都教授摆摆手,低声回答。   深州,沈家宅邸。   坊间曾有传闻说,沈家是明代巨富沈万山的后裔。   但此说没有得到沈家的回应,也没有有力的证据支持。不过,沈家在前朝就是个工商大家族,则是不争的事实。   沈家后人遍布欧罗亚、米国、东南亚细亚及红港。   沈家大陆系掌门人沈老爷子,及妻子沈老太太,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初,还都是乡村临时教师。因为争取转正屡屡未果,一气之下去职。   两口子来到阳州、深州,往内地倒腾服装,电子表、录音机等电子产品,掘下了第一桶金。   后来夫妇俩与海外的亲戚联系上,到国外连探亲带考察,彻底打开了他们的眼界。这才觉得,当初为了个临时教师转正的指标争个头破血流,实在是天下最可笑最荒谬的事。   此后,在楚国经济发展过程中的每一次重大利好和危机中,沈家都是赢家。包括股份制改造、破产、购买中小企业、基础设施建设、房地产开发、能源投资等,沈家都屡有斩获。   当理论界还在争论,楚国企业究竟应不应该走出去的时候,沈家大陆系和海外系已经联手,在世界各地进行工程承包了。在澳利亚、印尼安和阿菲里加进入采矿、能源行业。   尽管沈家从未上过《飞富富豪榜》,但每次发布榜单时,在补充说明中,都会有关于沈家的描述。   “沈家行事一贯低调,其产业遍及海内外,行业众多,股权结构复杂,对其财产难以统计。但保守估计,当在数千亿金币左右,且多为优良资产。”   这些或许都没错,但最让沈老爷子和沈老太太自豪的,还是沈家的员工团队和公司治理结构。   虽然是家族公司,但沈家用人却完全是开放的。   其用人标准只有两个:忠诚与才能。   沈家人可以获得家族分红,但在公司的框架内,即使是沈家的近亲属,也与他姓人一样,在薪酬、升职等方面,没有任何特权。   就连沈紫衣当初在比亚投资,用的钱也是她的分红和自己的股权抵押贷款和父母留给她的遗产。   还在沈老太爷和沈老太太背着大包小包挤火车当倒爷儿时,他们就开始资助那些贫穷子弟读书。   这种资助并没有什么功利性,也没有什么长远规划,只是出于对乡邻中弱者的同情和两个乡村临时教师对渴望读书孩子的由衷喜欢。   沈氏夫妇自己都没有想到,正是他们资助的这些孩子们,在沈氏后来的发展壮大中,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他们对有多少个公司和有多少利润或许记不清,但对于他们资助过的孩子的数目,却是绝对不会搞错:1836人。   从受助得那天起,沈老太太便为每个人都建立了一份档案。   翻开档案,就能看到,从地域上,这些人遍布海内外,从行业上,政商军学教卫文等行业都有,从年龄上,有最长的市长,海外高管,还有最年幼的幼儿园学童。   每年除夕夜的沈家聚会中,来的除了沈家人,就是这些受过沈家之恩的人。   沈家从未邀请过这些人,也从不要求他们有什么回报。即使有些人接受资助后,不再与沈家来往,甚至已经有所成就时,沈家也从不主动与他们发生什么联系,更没有抱怨过一句。   沈氏工商帝国大陆系的版图,大致可以分为三块。   以深州为首的南系,以沪江为首的东系,以兴阳为首的北系。   南系历史最久。   东系规模最大,实力最强。   北系则是后起之秀。   无论海外系,大陆系,由沈家直系亲属出任第一高管的,均没有。   只有沈紫衣是个例外。   沈紫衣能够独掌北系,据财经媒体分析,出于以下原因:   1、出于沈氏夫妇的愧疚和补偿心理。   沈紫衣出生时,正是沈氏夫妇刚刚创业之时,沈紫衣的父母也跟着奔波,立下最大功劳。沈紫衣一直被寄养在乡下的邻居家里,直到六岁时,才被接回到沈家。   第二年,沈紫衣母亲因病去世,第三年,父亲因车祸离世。十五岁时,独自一人到鹰国读书。   正因为沈紫衣身世可怜,沈氏夫妇总感愧疚,因而对沈紫衣的宠爱也最多最深。   2、沈紫衣是沈家孙辈中的老大。   3、沈紫衣具有海外背景和全球视野。   4、沈氏大陆系的北方战略,注意力转向东北亚和中亚。   5、沈紫衣的个人能力,独自一人北上,初步打下了北系的天下。   6、为沈紫衣将来接班,掌管沈氏全球,积累经验,历练资历,培养势力,建立权威。   从今晚家族聚会的座位排次,就可以看出沈紫衣的地位。   沈老爷子和沈老太太,是当之无愧的主位。   沈老爷子的下手,是沈紫衣的叔父,当初创业的功臣,下一辈中最年长者。   沈老太太的下手,就是沈紫衣了。   老太太满脸慈爱,不断地给沈紫衣夹菜,并喂到嘴里,毫不掩饰她的宠爱之情。   当大屏幕电视中传来午夜钟声时,全体人员跪下,给沈老爷子和沈老太太磕头拜年。只是沈紫衣在磕头时,却走了神儿:   “现在,该是换衣服的时候了,那个混蛋,这回该穿我送的衣服了吧。“   起身,沈紫衣望向窗外。   窗外,万家灯火。    第三十四章 万家灯火(三)   战飞虎的小楼,在整个银杏乡也是数一数二的,室内灯火辉煌不说,室外,也装饰得美轮美奂。   今年的卖鱼收入不错,妻子又怀孕了,可谓双喜临门。   只是圣林的事儿,让他耿耿于怀。好在凡奇没有回米国,而是在他这里过年,这让战飞虎和妻子晓琳都非常高兴。   凡奇刚刚和大洋彼岸的妻子通了话,并把自己在战飞虎家过年的视频发了过去,妻子则拍了他们母子的视频发了过来。   两人的酒已经喝了一个多小时了,边喝边谈他们过去的岁月。   正说着,钱多多的电话来了。战飞虎放下酒杯,接电话。   “你忙什么呢,多多,是喝酒吗?”   “喝什么酒,我正忙着等你开门呢。”   “什么等我开门,喝多了吧?”   “快滚出来开门,我在你家门口呢。”   凡奇、战飞虎以冲锋的速度下楼开门,果然看见一人一车正在门外,不是钱多多,还是谁?   “老爸老妈回乡下过年了,我没地方呆,到你家讨口饭吃。”   三人把车上大包小包搬上楼,重新开宴。晓琳则又到厨房做菜。   “嫂子,你就别忙活了,快来一起吃饭。”   钱多多说着,就要前去制止。   “让她做吧,我们这里的规矩,有新人上桌,是要加菜的,否则,就是不欢迎来人。”   “做菜也应该是凡奇做,他是餐馆老板,手艺都传到米国去了,我大楚文明在那里大放异彩啊。”   “那里做菜比较简单,咱们随便一个家庭妇女,到那里都是大厨。我老婆做那菜,没个吃,哪里有晓琳这般手艺。”   “不过,也幸亏她不会做饭,她若厨艺好,哪能天天到我那里蹭饭,我又怎能趁机娶她为妻?”   凡奇的妻子海伦,是希兰裔米国人。凡奇初到米国时,两人是邻居。海伦是市政厅的雇员,因为经常到凡奇家吃饭,相识相爱而结婚。如今已育有一子。   晓琳端上菜落座,用饮料敬了钱多多一杯。她对战飞虎的战友们,是非常喜欢的。   这不仅仅是因为,这些人曾经在金钱上帮助过他们。而是因为,在她眼里,这些人才是铁血柔情的真汉子。   他们之间那种生死情谊,在如今这个金钱当道的社会,已经是稀罕之物了。   当初听说圣林出事,她的第一反应就是:肯定搞错了,圣林怎么会为了钱去杀人呢,这也太荒谬了。   事实再一次证明了,地位高的人,见解不一定高这个道理,就连一个偏远乡村年轻的小学教师的见识,都为这句话做了佐证。   “唉,也不知道这会儿老大在里面吃些什么?不会是窝头吧?”   钱多多喝了一口酒,自言自语道。   “不用担心,我打听过了,里面吃喝好着呢。”   凡奇昨天去看守所给圣林送东西,见接见室挤满了前去送钱送物的人,又详细看了门口贴出的《看守所在押人员春节食谱》,得出了这个结论。   “老大的事情怎么样了?”   “过完年后开庭,其他的事情,你们别管。老大不让你们插手。我自己处理,就足够了。”   凡奇不愿意多说,钱多多和战飞虎也就不多问。   他们对凡奇的能力,从不怀疑。信任,是一组成员之间最宝贵的品质之一。   见凡奇春节都没有回去,今天又如此说,知道凡奇必定有所行动。他不说,必是有原因,也就不再多问。   午夜钟声响起的时候,三人替圣林喝了一杯。又来到阳台,祭拜了刘兴和宋阳。   想起当初纵横比亚湾和索马沙漠的六剑客二死一囚,三人不胜唏嘘,晓琳也躲到厨房,假装收拾卫生,暗地里偷偷流泪。   冯四海独自一人,坐在指挥中心的休息室里。   节前,在办公室安排节日值班表时,他象往年一样,把除夕夜的值班人改成自己。   不知情的人,以为这是局长体恤下属,把节日阖家团圆的机会让给别人。   实际上,这倒不是冯四海刻意为之,或是故意作秀。因为反正是自己一个人,在哪都一样过年。   就算自己不值班,议长、市长检查、视察、走访、慰问时,自己也得去陪着。   况且,有些事情做,又有下属们陪着,反而会热闹一些。   他的第一位夫人张教授,是他当年在军校时的同事,是顶级的情报分析专家,也是圣林他们的情报课教官。只是英年早逝。   那时圣林到冯家蹭饭,做饭的就是这位张教授。   说圣林他们是冯四海的学生,其实不完全准确。   冯四海并没有直接教过圣林他们,是因为张教授的关系,他才勉强地可称为圣林他们的老师。   要论感情,圣林与张教授的感情要比冯四海近得多。当年,他们刚上学时,都才十五六岁。张教授就是他们少年班的班主任。张教授在他们的眼里,其实就是另一个母亲的角色。   冯四海与张教授育有一女冯小小,冯小小与圣林、凡奇他们感情极深。   因不满父亲再娶,一气之下,去国外读书,毕业后入了外籍,嫁了个外国人,几乎不与冯四海有什么联系。   就连自己结婚,都没告诉冯四海。反而邀请圣林他们去参加了婚礼。   冯四海的第二位夫人,本是省教育厅的一位处长,小冯四海15岁,是他的钓友——教育厅厅长做的媒。   两人婚后又育一女,只是三年前就移民澳利亚了。虽然名义上还是夫妻,不过每年飞回一次,团聚个十天半月,拿些钱走而已。   当然,冯四海是不缺女人的。许多女下属和求他办事的女人们,均主动表现出了向他献身的意向,不过,在这点上,他起初还是守住了底线。   在他看来,兔子吃了窝边草,无疑是自毁长城,风险和代价都比较大。   倒不如在韩楚卫等老总们那里,解决饥渴来得划算。   一是有老总们买单,自己只管享用。而且是属于圈子外的人,不至于影响自己的形象,免受要挟,避免被官场上的对手们抓住把柄。   二是这些女人们更年轻,姿色更佳。不过,这一规矩,在遇到刘灵月时,被打破了。   除了孤独寂寞之外,除夕夜值班还是你很轻松的。主要工作就两个,一是防火救火,二是应对和陪同领导。其他的如治安,刑事,交通事故等案件,都很少发生。   心中排定从初二起要拜访的上司名单和所送礼物后,给刘灵月打了电话,约定明天上午轻松一下。   然后开门叫来几个手下打麻将。他决定,今晚要输几个钱给他们,让他们排遣一下除夕夜不能回家可能产生的怨气。   韩楚卫此时正在自己的别墅,身边是比他大八岁的、虽然过气但仍然姿色犹存的女明星东方紫薇。   东方紫薇一直不明白,为什么韩楚卫就是迷恋自己。   以他的家世、身价、学识、背景、年纪,即使是包养甚至是娶了更年轻漂亮的一线女星,也不是什么难事,何以会对自己这个韶华将逝的人情有独钟?   五天前,她就来到了这个别墅,这已经是他们第二年在一起过年了。   韩楚卫将保姆放假回家,又给了保姆一万元奖金。每天由东方紫薇洗衣做饭收拾房间。二人世界倒也其乐融融。   金志柏的父亲金忠,年轻时是个身高体壮的煤矿货车司机。   平常时,人倒也不错,只是一喝上酒,就完全变了一个人。   骂上司,骂同事,骂路上的行人。似乎天下所有的人都是错的,而对的,只有他自己。   只是他喝酒都是晚上收了车之后,在家里喝,他所骂的人,也都不在场。   于是,他的怨气、怒气就只能发泄在金志柏母子身上。   每当金忠发起酒疯开打时,母亲就用瘦弱的身体紧紧地护住金志柏,让暴雨般的拳头,落在自己的身上。   在金志柏的记忆里,父亲对他的全部教育就只有两个字:打和骂。   这让他从八岁起,就下定决心,将来一定狠狠地收拾他的父亲,为自己和母亲报仇。   他等待这个机会,一直等了八年,他觉得时机成熟,可以实行准备已久的计划了。   十六岁那年的一天晚上,金忠又一次喝多了,也又一次例行的打了金志柏母子。就在他睡着时,金志柏到厨房拿出了一把菜刀,决定把金忠砍死。   脑袋上被砍了一刀的金忠被惊醒后,连一条短裤都没穿,就夺门而逃,边跑边喊:杀人了,救命啊。   金忠在前面跑,金志柏就在后面追。整个胡同的人都被惊醒,被这一幕惊的目瞪口呆。   也不知怎么了,金忠就跑到了金志柏的小学班主任家门口,那个已经退休的小老太太,瘦的似乎来一阵风就能把她吹走。   可就是这个小老太太挡在金忠面前,对狂怒的金志柏说:要砍死你爹,行,先把我砍死。   金志柏再狂怒,也不会砍他的班主任。   这不仅因为她是他的班主任,还因为每当见到金志柏身上有伤时,她就会找到金忠把金忠大骂一顿,每骂过一次,金志柏母子就会过上几个月的好日子。   即使是她退休了,早已不再是金志柏的班主任了,也是如此。   这个小老太太连校长都敢骂,但是,奇怪的是,在她退休前的连续十多年里,竟然年年都是先进工作者。   就连被他骂了不少次的校长在表决时,每次都痛痛快快地举手赞成。   至于为什么这么做,这位校长在一次酒后真言中吐露道:为什么我不反对?大伙都赞成,就我反对,让我当坏人,这种傻瓜我才不做呢。   小老太太能阻止金志柏砍他爹,但却不能阻止这对父子之间的谈判。   当着一百多个邻居的面,父子俩达成了协议:金忠以后不准在家里喝酒,在外面喝了,就不许回家。无论喝不喝酒,都不许再动妻子和儿子一个指头。   如果违反协议,金忠有两个选择:一是被金志柏砍死,二是金志柏如果砍不死他,就先砍死他妈,然后自杀,带母亲一起到阴间去,省得在阳间受欺负。   据人们后来回忆说,那天在场的几乎所有女性邻居在听到这条后都哭了。   不过,自从那天以后,金忠确实再也没有打过金志柏母子一次。只是金志柏的母亲第二年就因病去世了。   妻子去世后,金忠酒也不喝了,只是烟抽得越来越凶。   他完全变成了一个好父亲,甚至多次谢绝了别人让他续弦再娶的建议,一直独身到现在。   据说,曾经有一个新来的社区主管,想把金忠树立为后进变先进的典型,金忠找到社区拒绝,并且留下一句话:你们真要把我树立成典型,我就再喝酒给你们看。   吓得原来知道底细的那些社区工作人员集体反对,才把新主管的冲动打消。   砍自己父亲的那一刀,奠定了金志柏在学校和街头的威名,就连那些比他年纪大的混混们,都不敢招惹他。一个连亲爹都要往死里砍的人,岂会是好招惹的?   这件事,让金志柏明白一个道理:要想不被人欺,就要够狠。从那至今的十几年,他一直在坚定地执行这个原则。   只是在他读了EMBA之后,他把这个原则用优雅的语言进行了重新表述:若想成功,就得拥有比别人更强大的意志力。   总的说来,除了那一刀,金志柏对父亲还是很孝敬的。尤其在自己的儿子出生以后,对父亲表现得尤为孝敬。   他想在儿子面前做出一个好父亲和好儿子的榜样。   如果不考虑他在外面的所作所为,而是只看他在家里的表现的话,这个目的他完全达到了。   儿子今年虽然才八岁,但已经表现得很有绅士风度,在幼儿园和学校里,往往是得小红花最多的。   金志柏的老婆就算是在家里,也总是打扮得很得体,举止也文明高雅,或者说,尽力做到文明高雅。   在给孩子做榜样这一点上,她与金志柏表现出罕见一致的同心同德:决心不让儿子像他们一样,一定有一个好的童年和一个不断上升的将来。   从儿子这一代起,至少要做个中产阶层以上的人。   她早年到南方做小姐,捞了一笔钱后,回到兴阳,在火凤凰夜总会做领班和大堂经理,后来嫁给了在黑道上前途看好的金志柏。   如今,她与早年的生活、交际圈子早已脱离,每日与一帮阔太太们在一起,搓麻、游泳、美容、打高尔夫、打网球、到国外旅游购物。   早年身上的那股风尘味儿,已经不见踪影,渐渐变得优雅大气起来。   金志柏与父亲喝的是墨台酒,妻子喝的是红酒,儿子则是果汁。   父亲如今瘦得佝偻了很多,不过精神还不错。   他曾经和父亲谈过郁教授的计划,并且明白告诉父亲,这就是一个金蝉脱壳之计。   没想到,父亲想都没想就答应了。春节前,他带父亲到医院检查,结果让他很满意,再活个两三年没有问题。   “这就够了。”金志柏心里想着,不禁说出了声。   “还不够,爸爸和爷爷还得一人喝一杯。”   儿子说着,给每人又倒上一杯。   “爹,那就再来一杯?”   金志柏问道。   “好,我大孙子给我倒多少我都喝。”   震耳欲聋的鞭炮声传来,金志柏向窗外望去。天上火树银花,地上万家灯火。    第三十五章 万家灯火(四)   市政厅值班室。   自从三年前,夫人金敏搬到禅觉寺去以后,韩玉成每年除夕都要值班。   儿子韩楚卫到了兴阳以后,就没有和自己住在一起。只是有事的时候,才会通个电话,或者见个面,或者只是和自己的秘书联系。   所谓有事,就是生意上需要韩玉成的事,其他的,是没有什么事的。   韩玉成整天在公事上忙,韩楚卫整天在公司上忙,他们是没有什么家事的。   就算是韩氏家族的家事,也不是家事,而是家族的公事——赚钱。   金敏与儿子韩楚卫的关系也十分冷淡,其原因韩楚卫至今不甚明了,但韩玉成和金敏却是十分清楚。只是他也无能为力。   如今一家三口各居一处,几乎象陌生人一样,互不往来。   这市长当的倒还有些趣味,可是这家长当的却实在是失败。   唉,就算当上省长,首相,又有什么意思呢?   又想起家族长辈通知春节后到上京聚会,心中不禁又是一阵悲凉。   这么多年,自己一直想跳出家族的圈子,可他们还是不放过我。   就因为当年你们把我从那个小山沟里捞出来?   可话又说回来,那次主要是我母亲的功劳,况且,就算没有你们,我就不能从那里爬出来了?   家族把自己的儿子派到兴阳,这招还真够阴的。   手总是伸得这么长,没个满足的时候,难道真的以为可以只手遮天?   编织些网络就以为可以网罗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儿。当止而不止,祸乱不远矣。   韩玉成正寻思间,议长陈长江推门而入。   “我查岗来了,韩市长还真是坚守岗位啊。”   陈长江开着玩笑,脱下外衣,随便扔到一边,径自坐到沙发上。摸摸兜,没烟了。   “给我来包烟,这秘书,整天把我看得死死的。气得我刚才把他撵回家去了,你的秘书呢?”   “也叫我撵回家去了。整天当牛做马地使唤人家,大过年的,也该让人回家陪陪老婆孩子了。”   韩玉成说着,递给陈长江一包烟。   陈长江抽出一支烟,韩玉成给他点着了。   “不是去钢铁集团慰问了吗,怎么没回家?我在这儿盯着就行了,实在顶不住,再找你。”   “回去干什么!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陈长江重重吐出一口烟雾。   “嫂子今年没回来?”   “回个屁,说什么南极现在正是春天,非要去看什么鲸鱼。要是火星上有鲸鱼,难道还要到火星上去看?”   “越来越不靠谱,连儿子孙子都给拐带坏了。好容易回来一趟,什么都看不顺眼,还给我上课。有酒没有,喝点儿。只有咱们两个孤家寡人互相陪伴了。”   “我叫人弄两个菜来。”   “算了,别折腾他们了,三更半夜的,这些就足够了。”   陈长江说着,就动手归拢桌上的水果,坚果、小食品和各类罐头。   “也好。”   韩玉成从柜子里找出一瓶酒,两人就喝了起来。   禅觉寺的钟声传来,天空立刻变得流金溢彩。这座有着将近800万人口的城市的两大巨头,就这样吃了他们的年夜饭。   青林县塔林镇塔沟村。   塔沟村是青林县、也是兴阳市与邻市接壤的地方,也是兴阳最偏远的地方。   虽然偏远,经济却一度很繁荣。   几年前,这里曾经是兴阳乃至全省的镁石集散地,全省最大的镁矿就在这里,当然,还有几十家大小不等的中小镁矿。   只是如今,矿石几乎采光了,往日的车水马龙不见了,山上的树没了,河里的水没了,大量的外来人口也没了。   甚至就连塔沟村原住的年轻人们,也都走了,进了城,很少有人再回来了。   当然,过年的时候除外。   虽然塔沟村过了全盛时期,但原村治保助理郭兴亮家的日子过的还是很不错的。   妻子王福梅在塔沟矿业最兴旺时,开了一家酒店,几年下来,挣了一笔好钱。   那几年也是郭兴亮最为威风体面的时候。   那时人多,尤其是外来的矿工、司机、小姐多,矿石也多,只要挖出来,就不愁卖,所以人们手里的钱也多。   有了钱,就要花。吃饱喝足了,就要赌一赌,就要招小姐。   这可是郭兴亮的地盘,他可是担负着维护塔沟村地面上社会治安和社会风气重任的。于是,他兢兢业业地成天抓赌抓嫖。   抓归抓,但他可从来不轻易就往派出所送,能现场处理的,就尽量现场处理。   当然,被抓的都是比较明白事理的人,罚款也交的痛快。交完了,就可以继续像以前一样,该干什么还干什么,郭兴亮也有机会继续抓赌抓嫖,继续罚款。   还有一点,郭兴亮不便跟人讲,就是:要是真的把那些赌徒和小姐都抓绝了,那我跟谁赌呢?我又去嫖谁呢,难道我还要天天去嫖50多岁的王福梅吗?   只是这样的好日子没有长久,矿石没了,这些赌徒和小姐都没了,郭兴亮的全盛时期结束了,又不得不去嫖自己的老婆王福梅了。   村里没有什么好管的人和事了,年轻人没了,只剩下一些老人和孩子,就连老人和孩子也不断被接到城里去了。   许多人家的房子卖不出去,干脆就扔了不要了。别说抓赌抓嫖,就连吵个嘴,打个架的事,好像都懒得发生了。   他这个治保助理的地位急剧下降。   以前一年弄个几十万没问题,现在,一年一万还不能按时拿到手。   郭兴亮觉得,再在这里待下去,也没多大意思了。加上儿子郭永刚,女儿郭晴晴从兴阳回来过年,这几天一直鼓动父母到兴阳去开个饭店,就连王福梅都动心了。   看来,是该离开这个地方的时候了。   年夜饭吃得好,喝的好,关键是郭兴亮的心情好,就在午夜钟声敲响前,全家人一致作出决定:过完年,正月十五后,到兴阳去开饭店。   鞭炮声响起,王福梅走到窗边,向外望去。群山间,稀稀拉拉地闪着点点灯火,就在几年前,这里也曾经是万家灯火。   兴阳市郊区,省第一监狱。   省第一监狱坐落在兴阳近郊,确切地说,现在这里已经不是郊区了,而是市区的一部分了。   与省第二监狱,新入监监狱,省女子监狱,兴阳市监狱一起,组成了一片被称为监狱城的区域。   当然,无论在监狱城,还是在全省,省一监都是当之无愧的龙头老大。   监狱里的过年气氛,甚至比外面还要浓厚。   从一大早开始,服刑人员们就忙个不停。虽然今天放假不用干活了,可是比平时干活还要累,不过,这种累,是轻松的,愉快的。   有的家里来人比较晚的,忙着在今天接见。其余的,忙着领东西。东西是大车小车早就准备好的,今天开始集中发放。   先是服刑人员各自所在监区发的东西,主要以水果、花生、瓜子、糖果、饮料、和易于保管,保存期较长的真空包装食品为主。   同一个监区内,每个人的份量都是一样的,只是各监区之间,视经济实力和监区长是否抠门儿,所发的东西会有所不同。   但大体上,也不会相差太多。因为每个监区长也不愿意因为太抠门儿,而丢了自己的面子。   伙房发的东西,从品种和数量上,都要多一些。   先是全监狱每个人都有的一个过年大礼包。包括一箱饮料,一斤糖,二斤苹果,二斤桔子,二斤梨,一斤花生,半斤瓜子。   然后是六个凉菜:每人一只烧鸡,一斤香肠,半斤油炸花生米,半斤炸刀鱼,六个咸鸭蛋和一斤炸丸子。   然后是中午开饭。   吃完午饭,就开始发面粉,饺子馅儿,酱油、醋、大蒜、和蒸饺子用的托盘。   各监区从伙房把这些东西领回去,再在监区进行二次分配,各监区往各号进行三次分配,各号再往各人手中进行四次分配。   那么,经过这么多道环节,是否会象外界一般人想象的那样,或者像是电影小说里说的那样,会发生大鱼吃小鱼,层层克扣的现象呢?   从理论上说,这种可能性是存在的。但在现实中,尤其是在第一监狱,发生这种情况的时候极少,即使发生了有人未得到应有数量的情况,也不是有意为之,而是无心之失。   其原因有如下几点:   一是公开透明。在分配前,每个人应得的份额都进行公示。   二是监督机制。政府层面的监督有,律政司驻看守所的律政官、督查、审计等职能监督,各监区及生活卫生处的监督。服刑人员层面的,有伙房的监督,各监区管事犯人的监督,伙食监督员的监督。   三是在运行机制上,可以用数来衡量的,如鸭蛋,饮料,烧鸡和成包装的,直接按个数计算。需要称重的,伙房在生活区设置了一些秤,如果有人对自己的分量有异议,可以到秤上去称重。   如果发生了失误,也有补救措施。首先是各监区管事犯人和负责分配人员把自己应得的那份让给别人,其次是伙房会留有一定的机动数量作为应急。   四是在信息反馈机制上,是畅通的。可以多层次,多渠道,甚至越级反馈。   还有几点也很重要,一是现在生活水平高了,过年时,家里存钱和送来的东西多,对监狱发的那些东西不感兴趣,有的人跟本就不要,或者要了,也送给别人。   二是即使家里生活困难,即所谓的“三无”(无汇款、无接见、无邮包)人员,过年时的东西也是很丰盛的。   首先,监狱正常发的,就足够吃,甚至吃不了。   其次,对于“三无”人员,无论是监狱、伙房、各监区,都会在原有每人一份的基础上,格外再多发一份。   最后,一些个人关系较好的富裕犯人,会给“三无”人员一些资助。   由于上述原因,过年期间在食物分配上,是极少发生克扣、强占事件的。   最穷的人,反而常常是得到实惠最多的。所谓好的制度会让坏人变成好人,这个说法在这件事上,是千真万确成立的。   饺子包完了,就开始到伙房煮饺子或者蒸饺子了。   晚上六点,司法厅,监狱局的官员们在监狱长等人的陪同下,前来慰问服刑人员。   放过烟花鞭炮,领导们走了,服刑人员们开始吃年夜饭,时间不一定都在午夜,但在午夜之时,也会有许多人像在家一样吃年夜饭。   饭菜基本上还算丰盛,大多会有十来个菜。但也有较懒的人,只吃一点儿饺子,为的是图省事,多看一会儿电视或者多玩儿一会儿,并不是没有东西可吃。   之所以所有的东西都集中在今天发放,其实是狱方刻意为之。   因为今天是服刑人员最容易想家的时候,一个劲儿地发东西,让他们忙起来,一会儿一个惊喜,既分散了他们的注意力,也消耗了他们的精力,就几乎没有时间胡思乱想了。   加上经历了看守所和长短不等的监狱生涯,服刑人员已经习惯了与亲人不能团聚的生活了。   今天,总监区是赵玉棠值班,监狱领导则是父亲赵观澜值班。   看似忙忙活活,实际上,值班还是很清闲的。   因为不出工,服刑人员都在号里,管理起来还是很方便的。加上各监区都有值班警察和管事犯人,发生突发事件的几率还是很小的。   晚上六点交班后,因为还要等父亲,加上回家也没事可干,赵玉棠就电招几个人打麻将。   来的人有狱政处长、一监区监区长、生活卫生处副处长、教育处处长、和另外几个监区长。   每次和赵玉棠打麻将,他们都要经历一番思想斗争。   从内心里来说,和赵玉棠这样的大美女在一起打麻将,他们是求之不得的。   一是能和老大的宝贝女儿套近乎,二是这个大美女实在是养眼,多看几眼就是福利。   但最让他们纠葛的,就是老是输钱。   在他们的记忆里,他们跟赵玉棠打麻将,从来就没有赢过钱,似乎赵玉棠就是专门来要账的,每次都得把自己兜里的钱乖乖奉上。   据说,有一次喝酒喝大了,几个处长和监区长向赵观澜抱怨说:赵狱,你骑在我们头上,说训就训,说骂就骂,也就罢了,可你家赵处回回都赢我们的钱,你们还给不给我们活路了?哪天我们集体跳楼了,看还有谁给你打工?   平时办事很公道的赵观澜,这次毫不掩饰地表现出了对女儿的偏袒:技不如人也就罢了,几个大老爷们还有脸说,玉棠是你们的妹子,你们不该给自己的妹子凑几个嫁妆钱儿?   在一旁的郑副监狱长也帮腔道:在这里发发牢骚也就罢了,以后和玉棠玩儿时,可要态度端正一点儿,让你们妹子赢得高兴一点儿。态度要好,上钱要快,面带笑容。   几个人一听,郑狱比赵狱还黑,气得无语,只得把杯中酒一饮而尽,狱政处长当场就钻到桌子底下去了。   今天,他们的玉棠妹子又有一次把他们兜里的钱洗劫一空,此时,正开车回家。   路过兴阳看守所时,她不知为何停下,下了车,向里面望了望。   心道:圣林就关在这里,据说就要开庭了,判完后就要送到一监执行,那时候,就落到我的手心儿里了。   站了一会儿,赵玉棠重新上路,街道两边,正是万家灯火。    第三十六章 越狱(一)    2012年2月9日,农历正月十八,壬辰年壬寅月庚子日。   看守所接见室的管教虽然不直接分管圣林所在的301监室,仍然对圣林印象很深。   这种印象来自以下几个方面:抗刑讯逼供能力强,曾经把审讯人员关在笼子里,创造了看守所历史上的第一。   前来探视的人虽然不多,但是很有特点。或者是来的频次较多,或者是花钱较大,或者是来人很漂亮,比如,妹妹敏欢,秦主持人和沈总。   这小子,也真够幸运的,净是些大美女来看他,要是天天能有这样的美女来看我,叫我到号里住上几年也愿意。   管教嘟囔着,不过一想到真要有那一天,恐怕就没有人来看自己,甚至老婆就会第一个和自己说拜拜,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当然,所谓的探视,绝大多数是见不到人的。也就只是存钱送物。   在押人员不允许持有现金,看守所会给每个人设立一个账户,存上钱后,就可以刷卡了。   送物带信,都需要经过严格的检查,以防止流入违禁违规物品和串通案情。至于要想见到人,则是在生效判决下来之后,才允许的事。   今天这个来探视圣林的人,与以往那些衣着光鲜的人不同,一看就是个在工地上打工的。   虽然自称是圣林的初中同学,但出手就差得多了。   存了100元金币,送的几件衣服,都是干活用的工装。有几处显然是开了线,又用针缝上的。   送了几包方便面,还有一个电动剃须刀,虽然是新的,但一看就是地摊儿货。   噪音很大,好在还有个说明书,说明书上面还有电路图,虽然档次很低,看来还是个正儿八经的产品。   来人虽然谦卑而热情地请管教抽一支烟,但管教一见那牌子,就以有纪律不能收礼为由,坚决地拒绝了。   别人都是成条的高档货甩给我,你就拿根儿草棍儿糊弄,以为这是你们工地啊。   管教心里虽然不太满意,不过,他是个有修养又有同情心的人,对这个没有什么油水可榨的家伙并没有什么刁难,只是例行公事地检查之后,叫来一个勤杂把东西给圣林送去。   他对自己今天的表现很满意,不仅没有表现出对这个底层人员的歧视,反而可以在今年的述职报告上,将自己拒绝收受在押人员亲属礼物的次数增加一次。   圣林一接到东西,就知道是凡奇送来的。   他先检查方便面,没有什么异常。顺手扔给了平时伺候他的河魁。   接着,又检查衣服,仔细看了几分钟,叫过河魁。   “这几处缝的太难看,你看这针脚,七歪八斜的,拆了重缝,衣服归你了。”   河魁不敢怠慢,赶紧动作起来。   圣林又看剃须刀,对说明书上的电路图看的很仔细,过了一会儿,递给河魁。   “剃须刀也归你,把说明书撕碎,放下水道里冲了。”   河魁很高兴,处理了说明书,收好剃须刀,继续缝衣服。   衣服上乱七八糟的针脚就是密语,剃须刀说明书上的电路图,就是法院周边的地形图。   两者合起来,就是凡奇为他制定的越狱计划和行动路线,时间,就在明天开庭的时候。   已经是夜里11点了,坐班的太冲和登明也打起了瞌睡   所谓坐班,就是号里晚上的值守人员,负责监视号里的动静。   陆烟客仍在看他的《大六壬心镜》。   号里晚上是不关灯的,这倒方便了他读书。   虽然不关灯,到了10点,也是必须睡觉的,即使睡不着,也必须躺着。象陆烟客这样看书,其实已经是特权了。   陆烟客放下书,推了推身边的圣林。他知道,圣林并没有睡着。   “真的决定了吗?”   “是的,我不能坐以待毙。”   “不会成功的,我推了三次,结果都是一样的,极其凶险。”   “我必须试一试,这是个机会。”   “我知道劝不住你,这是天意。但一定要记住一点,别多管闲事儿。如果你成功了,我也很快就出去了。你可以到青城山找我。”   “我知道了。”   禅谛正月初五就从禅觉寺出来了。先是代表禅一师太参加正月初六泓光寺的定光佛圣诞仪式。接着又去了东北的大悲寺,今天,在辽东的双泉寺落脚。   这里是药师佛的道场,药师宝殿虽然还没有全部完工,但也颇具规模了。接下来,她还要到另外几个寺院去,打算在二月初八——释迦牟尼佛出家日之前,返回禅觉寺。   跟她同行并住在一起的,是永乐师太。说起这永乐师太,一生也颇为曲折离奇。   年轻时,永乐和丈夫开了一家旅馆,不知为何,两口子总是吵架。尤其是丈夫喝醉了的时候,更是如此。终于有一次,丈夫开始拿刀威胁她。   尽管丈夫说要杀了她,但永乐并不认为丈夫真的就会杀她。事实上,丈夫真的就动刀了。并且刺中了心脏。   丈夫去自首了,永乐被送去了医院。医生们认为没救了,但还是进行了抢救。   结果奇迹竟然就真的发生了,还者的救活了。就连医生们都感到奇怪。   永乐救活了,丈夫去了监狱。可两个孩子还得永乐养活。   旅馆没了,家里钱没了,最困难时,永乐不得不到澡堂替人搓澡养活孩子和自己。后来永乐遇到禅一师太,皈依了师父。   鉴于她所受的苦难太多,师父给他取名永乐。   丈夫在监狱时,永乐和丈夫离婚,孩子判给了丈夫。前年,丈夫刑满释放,永乐将孩子交给前夫,自己剃度出家,春节前刚刚受戒回来。此次,准备在双泉寺住一段时间。   晚上九点,禅谛正在打坐,突然手机响了起来。一看,是个陌生号码,但她仍然接了。她刚刚应了一声,就听对方急急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打错了,我朋友出车祸,正在手术,我通知他家人,按错号了。”   作为全国权威的胸外科专家,禅谛虽常住寺院,但一听有手术,仍不免着急。   她想多问几句,甚至想与手术的医生说上几句,看是否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可是对方挂断了。她回拨过去,无人接听。   这个莫名其妙、突如其来的电话,打断了她的静坐,也勾起了她的心绪:   “我是不是该回禅觉寺了?”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立刻不可遏制地左右了她。心中的归意越来越浓。   几乎没做犹豫,她就收拾好简单的行装,与妙莲师太告别。   妙莲师太虽想挽留,但知道禅谛突然离去,必有原因,且出家人素以放下、不执着为念,也就不做强留,欣然告别。永乐则留在了双泉寺。   开车出了双泉寺,向南穿过镇子,向右一拐,上了高速。加大油门,全速前进。   按照这个速度,明天中午前后,就可以回到禅觉寺了。   早晨八点十五分,刘管教来提圣林开庭。   陆烟客没有再说话,只是冲着圣林点点头。汤文静亲自给圣林拿来鞋,帮他穿上,打趣道:   “到外面见了美女,替我多看上两眼。”   河魁则前前后后帮着圣林穿衣服,还把脚镣上的绳子换了一个新的,力图好看一些。   河魁对圣林几乎有一种崇拜之情。他到看守所来,几乎是个戏剧性的故事。   几年前,他和几个小伙伴在歌厅跳舞时,和人发生点儿矛盾,双方都是年轻人,都好面子,互不相让,就打了起来。   河魁他们人少,吃了点儿亏。见势不妙,几人就跑了。不料,对方还是不愿意放过他们,就在后面追。   几人跑到大排挡,在一个摊主那里拿了几把菜刀,转身回去迎战,一阵乱刀之下,把对方砍死一人。   对方见河魁他们开始玩儿命,扔下伙伴就跑。河魁等人见惹了祸,也都跑了。   第二天,河魁的三个伙伴就都被抓住了,三人被判刑,每家给死者拿了20万民事赔偿。   几年来,只有河魁在逃。   他跑到北龙江林区,以为可以呆在深山老林里。   可是,他很快就发现,自己是被以前的故事误导了,深山老林虽然还有,但早已经不是以前那样,一帮各地来的盲流在那里伐木,山高皇帝远没人管的场景了。   警察的手脚,早就已经伸到深山老林里了。   不过,他还是设法在那里落下了脚,在一个农场打工。虽然很偏远,但生活还是不错的,吃的,住的,喝得,抽的,几乎不差什么。   只有一点让他实在受不了,那就是天天做梦。   许多人都做梦,但他的梦却与众不同,就是天天都梦到被他们砍死的那个人,浑身是血,找他要钱。   “他们三个的钱都还了,你的钱什么时候还?”   每次梦中,那个人都这样催他。   这样的梦,天天作,几乎没有一天停顿过。   河魁实在受不那个罪了,心道,这样下去,用不了几年,就得折磨死。   还不如回去,把该赔的钱赔了,再进去呆上几年,兴许还有条活路。   于是就回来自首,并把自己这几年打工赚的20万拿出来赔偿受害人家里。   就在警察通知他说,已经把钱交给受害人家里的那天晚上,奇迹发生了,几年来,他第一次没有做梦。而且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做这个梦,就连开始不太相信他的说法的警察后来找他求证时,都感到十分惊奇。   不过,这些事与他崇拜圣林没有多大关系。之所以崇拜圣林,是因为圣林给他算命时,把他几个同案的姓氏,案发地点,被害人的姓氏、他这几年的躲藏地点的名字,躲藏地周边的环境都准确地说了出来。   甚至就连他在那里干什么活,他的老板姓什么都说了出来。   一两个事儿兴许是撞大运蒙上的,但这么多事儿都说的准,你要还说是蒙的,那就不是圣林瞎蒙而完全是自己在瞎蒙了。   圣林有如此神通,又有把警察关进笼子里的辉煌战绩,一时间,河魁几乎把圣林视为天人,顶礼膜拜。   河魁伺候完,圣林就出了号门,他看了一眼号里的人,还真的感到有些不舍。   就算都是一帮坏人,在一起处的久了,也会发生感情。圣林也不例外。   穿过几道关卡,法警办了交接手续,带着圣林来到停车场。   让圣林感到奇怪的是,肖军带着两个协警也在那里,那两个协警还是那次让他关进笼子里的那两个。   “大概他们是在办别的案子的吧。”   圣林心道。没想到,肖军却笑嘻嘻地迎了上来。   “圣林啊,好久不见,真是有缘,不过,我们今天是帮王队他们打工的,我们听他们吆喝。”   圣林没有仔细考虑肖军的意思,他不知道,肖军他们几个,今天是被法警借来的,特意加强押送力量的。   不过,就算他知道了,也不会在意。以他和凡奇的力量,并不在乎多几个人。   肖军的亲热,出自他的幸灾乐祸,之所以今天愿意来,就是要看看圣林在法庭上的狼狈样。   因为他在圣林案子上毫无建树,更因为在审讯室被圣林秒杀关进笼子里,肖军在警察局几乎成了一个笑话。   就连刘灵月也抛弃了他,投到冯四海的怀抱。总算刘灵月还念着旧情,在冯四海耳边说了肖军不少好话,也因为冯四海还记着点儿他当初出的力,他还是保住了副支队长的位子。   尽管他把自己倒霉的原因归咎于圣林,倒也没敢放肆。因为他对圣林了解甚深。当初那么用刑都没让圣林屈服,一旦真的有一天有机会报复,圣林会放过他?   毕竟警察也不能天天呆在警察局大楼里,也不可能有人给他配多少个保镖,一天24小时保护他。   况且,圣林的实力他是了解的,就算是呆在警察局大楼里,也未必能够挡住圣林的复仇步伐。   上了车,坐在中间位置,圣林本能地打量了一下车内的环境。   这是他当兵时就养成的习惯。到任何一个地方,首先就是要掌握周边的环境。   没想到,法警队王队长一个耳光就要打过来,圣林头一闪,肘部一抬,王队长打了个空。   “圣林,你给我放聪明点儿,乖乖地配合,别动歪脑筋。敢轻举妄动,别怪子弹不长眼睛。”   “全体都有,子弹上膛,被告人如有脱逃,行凶,可以击毙。重复一遍,可以击毙。小孙,你坐到他身边去。”   王队长干法警已经20多年了,押送过多少个被告人开庭,他自己都记不清了。   他早已经没有了刚参加工作时那种对被告人的痛恨了,而是纯粹把押送当做了一份单纯的工作。   现在,他只是把这些带着手铐脚镣的人当做一群愚蠢的可怜虫,有时甚至还有些同情他们。   不过,这并不影响他对这些人采取一些震慑手段。包括打耳光、子弹上膛等警告措施。   其目的,就是为了制止这帮家伙的侥幸心理和反抗意志。让他们不敢采取脱逃的举动。   他对押送的每个人都是如此,倒也不是特意针对圣林才这样做。   例外的事情只有一点:圣林躲开了他那一耳光,而其他人,没有躲开的,甚至躲都不敢躲。   小孙二十一二岁的样子,是唯一没有带枪的人,从他的年龄和有些拘谨的动作和表情看,显然是个新入警不久的警校生。   不知道是真的口渴,还是第一次执行任务心情紧张,他拧开一瓶矿泉水,刚举到嘴边,停住了,把瓶子给了圣林。   “你渴吗,喝点儿水。只要你好好配合,我们不会为难你的。”   小孙还想再说什么,王队长回过头,瞪了他一眼,小孙不敢吱声了。   圣林接过水,一口气喝了大半瓶,今天,他还真的有些渴。   小孙法警做梦都想不到,正是这瓶水,在几个小时后救了他一条命。   当天晚上,他把这件事讲给奶奶听时,奶奶立刻就叫他到楼下买来一箱这个牌子的水,在自己供奉的观音菩萨像边,腾出一个位子,放上一瓶水。   以后,每天都换上一瓶新水。而换下的水,则由她的宝贝孙子喝掉。   几年后,奶奶去世了,但这个习惯,小孙法警保持了一辈子。   令人不可思议的是,这个水的牌子,恰好就叫“圣泉”,正是禅谛居士昨天所住的双泉寺旁出产的。   水来自于双泉寺的两口泉眼之一。这两口泉眼,一口叫做福泉,一口叫做慧泉。人称“福慧双泉”。   双泉寺,正是因此得名。    第三十七章 越狱(二)   兴阳市中级法院大楼,是一座12层高的建筑。   第一刑事审判厅,就在12层楼梯左手边的尽头。   附近有民事审判厅,适用简易程序的几个小审判厅、调解室,休息室、卫生间等设施。   尽管尽量低调,但仍有许多媒体闻讯而至。   在沉寂了一段时间后,圣林案又成了热点。   但是,只有兴阳本地的兴阳电视台和兴阳日报被允许进入法庭,其余的媒体,或是在走廊,或是在楼下的大院等待。   当圣林被押进法庭时,第一眼,就发现了父亲、母亲、舅舅、舅妈和敏欢。   父亲母亲显得有些消瘦,但精神尚好。爷爷和奶奶没有来,这让他感到轻松不少。因为他非常不愿意让他们看到自己今天这副样子。   秦望舒和周总监、赵主任也来了,旁边,几个电视台的人正在摄像机跟前转悠着,看见圣林,都点点头,原来也都是认识的。   秦望舒向圣林挥挥手,点头笑了笑,圣林也点头笑了笑。   他还想找一下戴青宁,才想起,戴青宁已经不在了。心中不禁一阵悲凉。   沈紫衣坐在靠近前排的位子,身旁坐着一个神色严峻的女子,那是琴姐,只是圣林不认识她,也弄不清她们之间的关系。   在后边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他发现了凡奇,穿着一身工装,像是个装修工人。   两人迅速对了一下眼光,就谁也不再看对方一眼了。其实,就算想看,也没有机会了,因为圣林已经在被告人席上坐下了。   圣林刚坐下,审判人员、公诉人、律师就进来入席了。   对面正中,是审判席,审判长是刑一庭庭长孙舞阳。   由一名庭长出任审判长,的确出乎许多人的意料之外,但也足见中法对于这一案件的重视。   左手边是公诉人席,罗亦彤和宋菲菲出任公诉人。   在律政司的头两次提审时,圣林对罗亦彤和宋菲菲的印象挺不错,尤其是宋菲菲,当时还和圣林聊天,问一些战场上的事儿。当听到一些惊险情节时,还表现出与她那身制服不相匹配的一惊一乍。   不过,在圣林现在看来,那些小女儿态,不过都是一些精心设计的陷阱,假装卖萌,目的是让他丧失警惕,露出破绽。   看见两人一本正经地坐在公诉人席上,圣林更加坚信自己的看法了。   右手边是辩护席,杨天意和助手坐在那里。之前圣林已经和他进行过沟通,他今天要为圣林做无罪辩护。   审判长宣布开庭后,先是例行的身份确认等程序,然后由公诉人宣读起诉书。   起诉书圣林早已看过多遍,几乎能够背下来了,故而,对公诉人的宣读充耳不闻。只是带着嘲讽蔑视的眼光看着两个公诉人。   罗亦彤宣读起诉书,没有与他眼光相接,宋菲菲与圣林对视了两次后,就再也不抬头了,圣林的蔑视没了对象,也就不再看他们了。   起诉的罪名有四个:故意杀人罪、敲诈勒索罪、非国家工作人员受贿罪、和毁灭证据罪。   起诉书上面没有的,则是公诉人向法庭请求,判处圣林无期徒刑。   这倒是让圣林感到有些意外,原本他以为是要被求判死刑的,最后的结果可能是死缓。   这里的原因,实际上还是有讲究的。   并不是律政司认为他不该判死刑,而是若判了死刑或是死缓,就得高法和最高法复核,那就脱离了兴阳的掌控之外,变数太多,而且耗时太长,还容易造成全国性的影响,引起媒体和公众的更多关注。   如果只是判处无期徒刑,就不需要上级法院进行复核了。即使圣林不服,提出上诉,也不会造成多大的影响。   从市议长、市长、韩楚为等一些商人,到警察局、律政司和法院几家头头,都想尽快结束圣林案,一旦圣林被送进监狱,就不会再有什么人关注这个案子了。   至于本人是否服判,家属是否会告状,都在可控范围之内。实在不行,还有各种补救措施可用。   这也就是只有本市媒体获准进入法庭,市外媒体没有一家获准进入的原因。   万一其他不受控制的媒体发出不符合预期的声音,则无异于颠覆了圣林案的作用,严重影响兴阳的形象。   接下来,是举证阶段。   检方出示的,自然就是警察局移送的卷宗,包括勘验报告、法医报告、证人证言、圣林和陈余在电视台门口会面的监控视频、以及军刺、钱、圣林的衬衣等证物。证人证言均是书面材料,并没有证人出庭。   杨律师则从圣林没有杀人动机,证人真言的可靠性值得怀疑,没有直接证据证明圣林杀人,以及侦查单位进行刑讯逼供等方面阐述自己的观点。   在说到刑讯逼供时,要求法庭下令调取在看守所的审讯录像资料,并且走下辩护席,脱去圣林的上衣,圣林身上伤疤,电击灼痕就袒露在法庭上众人面前。   敏毓、敏欢秦望舒、沈紫衣几乎同时流出了泪水,就连公诉人宋菲菲都扭转头,不忍再看。   圣河、敏澄从席上冲出来,但被法警拦住,电视台记者急忙把镜头拉近,拍圣林上身的特写。   圣林回过头看凡奇所在的角落,已经没人了。   就在此时,窗外一阵刺耳的声音传来,那是用电动工具切割铁管的声音。   顺窗望去,有一些工人正在探出去的11楼楼顶上干活,圣林知道,是行动的时候了。   “冤枉啊,我没有杀人,警察局冤枉我,律政司冤枉我,我是救人的,却把我当做凶手,还有没有天理啊。警察局故意冤枉我,你们律政司也是傻瓜吗?这么明显的冤案都看不出来吗……。”   圣林边喊边挣扎着,两个法警几乎按不住他,脚镣呼啦啦地响着,在法庭大厅里特别明显地回响着。   突然,圣林没有了声音,倒在地面上,旁听席上一阵混乱,法警们好不容易才控制住局面。   被告席附近的法警则忙着掐圣林的人中,摸圣林的脉搏,鼓捣了好一阵子,圣林似乎醒过来了,可就是起不来。   几个法警把他扶到椅子上,一松手,圣林就又滑到地上,连续三次都是如此。   王队长走向孙舞阳,在耳边低语了几句,孙舞阳敲响了法槌,宣布暂时休庭,20分钟后重新开庭。   圣林被一帮法警簇拥着,带进了审判厅旁边的休息室,他看见自己的父母家人和秦望舒、沈紫衣等人都跟了过来,但被法警们拦住了,带到另外一间屋子里。   一个似乎是医生的人进来,给圣林量了一下血压,测了脉搏,又翻开眼皮看了看,再看了一下舌苔,之后说道:“没什么大事儿,大概是应激反应,一时情绪失控,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圣林也似乎恢复了平静,窗外,那帮工人仍然在忙活着,正在拆除过年时用于安装灯饰的架子。   一个工人正用切割机切割铁架,火花飞溅,声音刺耳。   另一个工人把从楼顶边缘拆下的LED彩灯线盘成一盘,放在楼顶一角。   每年正月十五后,都会拆除过年期间安装的各种灯饰,这已经成为兴阳各地的约定俗成的习惯了。   圣林要求上厕所大便,王队长一脸不高兴,但看着圣林坚定的神色,勉强地同意了。   不过,屋子里的所有法警都跟了出来,在厕所门口,他仔细检查了圣林的手铐和脚镣,又派了一个法警进厕所去检查了一遍,安排两个人进去,其他人则守在门口,以防不测。   两个法警守在蹲位的门口,看着圣林脱了裤子蹲下,厕所的们虽然关着,但蹲位的们却始终开着,为的就是不让圣林脱离他们的视线。   两人一人点了一支烟,等着。心道:王队也太小心了,门口有人守着,自己两人盯着,窗户有铁栏杆,又在12楼,又戴着手铐脚镣,还能跑了?   往哪跑?像个小鸟一样,长个翅膀飞出去?   不过,嘀咕归嘀咕,两人也不敢掉以轻心。   “两位大哥,给个烟屁抽呗,馋坏了,求求你们。”   所谓烟屁,就是烟头,由于看守所里不让吸烟,许多开庭的被告人向法警要烟抽,这样的事,他们已经见怪不怪了。   “懒驴上磨屎尿多,净事儿,快点儿。”   一个法警骂骂咧咧地靠近,把手里剩下的小半截儿烟头递给圣林。   就在他的手靠近时,他猛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可一时也反应不过来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儿。   在他脖子上狠狠地挨了一击昏倒前的最后一刻,他明白了,圣林的手铐不知怎么地开了。   窗外又一阵切割锯的刺耳声音传来,另一个法警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圣林从蹲位上一跃而起,等他想躲闪并喊人时,圣林的双手已经砍在他的脖子上了,没等他喊出声来,就倒在地上了。   圣林一把拉开旁边一个蹲位的门,这个蹲位门上挂了一把小锁,平时是作为收藏清洁工具用的。一把小锁岂能挡住圣林,没费什么劲儿就拉开了。   一个大号的红色塑料桶赫然在目,圣林手一伸,从里面拽出一个纸箱,双手一用力,纸箱碎了,掏出一个角向磨光机。   一张切割片已经安好,转身到窗前,把插头插入刚进来时就已经发现的插座里,切割片轻松地转了起来,接触到脚镣上的铆钉时,刺耳的声音与窗外的声音交织在一起。   角向磨光机切得很快,就连切割片都是原装的加麦尼国进口货。   圣林边一边切割铆钉,一边盯着厕所的门,心道,最好能在他们发现前,把窗栏也切开,这样时间就充裕的多了。   可是,老天偏偏就不遂愿,外面已经有人在喊:快点儿,怎么那么慢?   接着就有人推门。   门销已经被圣林插上,又把两个被他打昏的法警挡在门口,门没有被推开,但马上就听到咚咚的踹门声音。   切割的速度虽然很快,但产生的高温,烫得圣林的脚脖子出现了肉焦味儿。   圣林也顾不上这些,继续切割。大约一分钟左右,右脚上的铆钉切断了,正与凡奇告诉他的时间相符。   由于戴脚镣的时间久了,圣林右脚脱离出来,第一步也没敢迈大,迈了一步后,才反应过来。   于是不管左脚,开始切割窗栏。窗栏是特意加粗的,但此时圣林双手双脚已经可以自由行动,倒也不是太担心。   只要切开一根窗栏,他就有信心从缝中强行挤出去。   王队长一看厕所门被从里面插上,立刻就意识到出事儿了。   一边安排人破门,一边赶紧打电话报告孙舞阳和院长刘北驰,一边联系肖军在楼下堵截。   20多年的从警经验帮助了他,这些措施,他采取的可以说是很恰当。   走廊两边屋子里的人被踹门声音惊动,纷纷出来,查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原来那些不被获准进入法庭的外地记者们,到底比较敏感。虽然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但发生异常情况,就是新闻,岂肯放过机会,纷纷拍照、摄像,互相打听: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南国法报》的记者老胡,今年已经50来岁了,他几乎采访了一辈子法制新闻,对司法系统可以说是门儿清。   他有一个一直引以为豪的优点,就是记忆力好,只要他想记忆的事,就几乎不会忘。尤其是记人的本事。   刚才开庭时,他就记住了押送圣林的几个法警的样子,尤其是王队长的样子,他记得更为清楚。   他记人的诀窍就是抓住最主要特征,王队长上宽下窄下巴尖的特征,就被他紧紧地记住了。   他见王队长一边催人破门,一边打电话,就知道肯定是出什么事儿了。   不过,他没有向别人一样往前挤,而是迅速赶到休息室门口,门没关,里面空无一人。   从审判厅出来,被告人分明就是在休息室里,刚才在一帮法警的押送下,去了厕所,没见回来。   现在法警们拼命踹门,那就只有一个可能:那个叫圣林的被告人跑了,或者是出了其他状况。   于是,他一边用手提摄像机拍摄现场,一边拨通电话,联络自家网络版的编辑。   “现在这里发生了异常情况,被告人上厕所未归,法警们正在破门,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还不清楚。从迹象看,很可能是被告人脱逃了。”   “现在我把现场图像发给你,稍后会把进一步的消息和文字材料发过去。”   “你找一下关于圣林的背景资料,包括此案以前的资料……。”   “马上把消息发出去,我想,点击率一定会让老总满意的,只是你别忘了提醒他,别高兴得心脏病犯了,那时我可不负责任。”   走廊里的人越聚越多,楼下的人也纷纷上来,后来的人挤不上,就有人喊到楼下去看。   一些人就跟着往楼下去。电梯等不着,就从步梯走。   圣家人见走廊里纷纷攘攘,也出来看究竟,只是他们始终认为圣林在休息室里,根本就想不到圣林会逃跑。   厕所的门是去年装修时才换的,是厚厚的白钢双层保温门。   法院大楼是去年装修的,为了保证每一分钱都花在正处,院长刘北驰先后三次带着法院高层,检查施工进度,质量和用料情况。   当检查到厕所这道门时,刘北驰提出了三点整改意见供后勤处长参考:一是原来的门太单薄,且是木质的,与整体装修风格不符;二是不隔音;三是不保温。   院长虽然说是参考,可在后勤处长眼里就是命令。   因为法院的每一个人都知道,他们的刘院长在讲话中,从来不说应该怎么怎么的,而总是说我提几点意见供你参考。   可是,如果你真的把他的意见当做参考了,那你在奖金、升职等方方面面,也就只能被院长当做“参考”了。   于是,单层木门就变成了双层白钢保温门了。要不是这只是个厕所,后勤处长换个防爆装甲门,也是可能的。   破门虽然费劲,但消防斧的到来加快了进度。   其实,速度本身并不慢,从开始发现里面没有回应,到门被成功破开,前后也不过3分钟时间。   门开了,小孙第一个冲了进去,见圣林正在切割窗栏,毫不犹豫地冲上去,想要制服圣林。   对于圣林,他还是不陌生的。   因为圣林的案子已经在网上吵得沸沸扬扬,小孙对圣林的背景也有所了解,对圣林的特战队员身份尤其感兴趣。   能在比亚湾执行任务,必定是精英中的精英。从这个角度出发,他对圣林有些崇拜之情。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早晨在车上时,才对圣林很客气。   客气归客气,并不代表圣林逃跑他就不管。   只是他的擒拿招数还没用完,就被圣林用一只胳膊夹住了脖子,再也动弹不得。   怎么回事儿,难道教官教的这招不好使?小孙边喘着粗气边奇怪。    第三十八章 越狱(三)   趴在对面城建局大楼上的凡奇,通过望远镜看到法院12楼厕所的窗户上飞起火花时,他知道,这是圣林开始行动了。   他坚信,以圣林的身手,再加上自己的安排,可以提前宣告:越狱行动已经成功了。   王队长他们也冲了进来。但小孙已经被圣林挟持为挡箭牌,他也不敢下令开枪。   当圣林数到20个数的时候,他觉得差不多了,猛地用肩膀一撞,铁窗栏就断开了。   他夹着小孙挡在自己前面,坐上窗台,肩膀顶开已经锯断的那根窗栏,把头和上半身探出了窗外。   将小孙稍微前倾,与自己拉开一点儿距离,在将小孙用脚蹬向王队长等追来的警察时,借力头向下翻身跃出窗外,顺手将锯断的窗栏向下一压,恢复原位,以尽可能地阻挡追兵。   凡奇用剃须刀电路图伪装的法院周边地图,圣林早已经铭记在心。   还在切割脚镣时,圣林就发现了在11楼天台上一个角落里的粗粗的一捆LED彩光管线,那是这些拆灯饰的工人们20分钟前刚刚从法院大楼边角上拆下来的。   圣林边跑边拾起一根约两米长的一吋钢管,几个箭步冲到天台角落,把那梱管线理出头绪,飞快地系在用钢管上,将线梱往楼下一扔,钢管横在天台夹角上。   就在他手握彩灯线跃下楼的瞬间,他发现,法警们已经距离楼边只有两三米远的距离了。被他挟持的小孙法警冲在最前边。   以圣林的经验,他估计,不到10秒钟,他就可以落地。然后冲出法院大门,找到凡奇给他准备好的车,按照凡奇设计的路线逃亡,第二天,两人再到邻省会和。   拆卸灯饰的工头正忙着干活,就见一个人脚上拖着个铁链子从窗户里飞出来。   起初,他就看见有人在切割窗栏,心想是哪个混蛋不长眼,叫你拆灯,你去拆人家窗户。这个月工钱不想要了?   看了一下自己人,没缺。就以为是法院在搞维修,于是也不理会,只管干自己的活。   现在见有人跑出来,后面还有几个警察在追,就算他只是从山沟里出来的,没见过什么世面,也明白了,这是有人逃跑了。   想到那个找他们干活的法院后勤处的人,一来就追着他们先把彩灯线拆下来,又叫人把钢管切下来放到角落里,一下子似乎明白了什么:难道那个人是在法院里卧底的内奸?   就在圣林边往下滑边计划如何冲出去的时候,突然听到头顶有人大喊救命。   一仰头,就见小孙法警正飞快地往下坠落。   他立即明白,小孙是出现了溜索时最忌讳的失误:脱索。也就是滑索人由于训练不足、力量不够、经验缺乏等原因,双手对绳索失去了控制。   这样下去,其结果只有一个:摔死!   刹那间,圣林回忆起小孙那稚嫩的脸庞和在来路上给自己矿泉水是的情景。   几乎毫不犹豫,他决定:救小孙一命。   他摆了一下彩灯线,双脚踏到8楼的窗台上。只有这样,他才有可能接住小孙。   否则,他一手持索,一手抓小孙,以小孙下坠的巨大惯力,只会带着他一起摔到下面坚硬的水泥地面上,两人同归于尽。   怎样接住小孙也是一个难题。   抓衣服最容易,但却犯了大忌。其结果很可能是衣服撕裂而人却继续摔下去。   抓胳膊也是一个选择,但却很可能造成被救者受伤。   就在小孙落下的一刹那,圣林做出了正确的选择。他抓住了小孙腰间的武装带,这需要精准的眼力和手劲儿。   尽管抓住了小孙,但巨大的惯性带着圣林往下坠。他站立不住,只好随着一起下坠。   圣林一手持索,一手抓着已经昏迷的小孙往下溜。   到了3楼时,突然感到身体一震,几乎双手失脱,低头一看,自己胸前正汩汩往外冒血。   他明白,自己中弹了。但他本能地攥紧双手,直到2楼时,再也坚持不住,脱手坠落到地面。   在失去知觉的最后一刻,圣林似乎看到了青宁正向他走来。   “青宁,我来了。”   这是圣林最后的心念。   凡奇从望远镜里目睹了全过程。   当他看到圣林在8楼停住的时候,心中就有了强烈的不祥之感。   要知道,他给圣林设计的逃跑时间都是以秒来计算的。这个时候,哪怕一秒钟都是非常宝贵的。   当看到圣林落地未起,许多人围上去的时候,他不得不承认:这次越狱行动失败了。   他并不怪圣林。因为他遇到这种情况,也许会做同样的选择。   现在最重要的是,他必须在警察反应过来之前,全身而退。如果圣林不死,可以以后再找机会救他。   凡奇飞速下楼,边走边拨通一个号码,不等对方说话,简短地说了几个词:中弹,失败,明天联系。   然后拆开手机,拿出手机卡,扔到路边的排水井里,其余部分随便扔进一个垃圾桶。   到了下一个垃圾桶,摘下乳胶手套,扔了进去。抬手招停一辆出租车,直奔机场。   开枪的正是肖军。   他们四人被借调到法院帮忙,本是刑一庭庭长孙舞阳的主意。   孙舞阳接手了圣林的案子后,详细地阅了卷,又了解了圣林的背景。   以他多年的经验和学识,一下子就看出了许多漏洞。   他本不愿意接手这个案子,可是院长刘北驰亲自点他的将,想着刘北驰对他的知遇之恩,他实在是无法拒绝,这才勉强同意持股人圣林案的审判长。   孙舞阳本能地意识到,要加强对圣林的警戒力量。   可当天还有几个案子要开庭,也需要警戒。法警人手不够,刘北驰无奈,只好向冯四海求援。   冯四海一听说是押运圣林,二话不说,立即同意,就派肖军带了两个人过来帮忙。   将圣林带进法院后,肖军几个人没有上楼,就在一楼的接待处内等候。   接到王队长的通知后,肖军立即带人出门拦截,正赶上圣林抓着小孙滑到3楼,他毫不犹豫瞄准开枪,正好击中圣林的心脏。   直到他冲到跟前才发现,圣林手中抓的那个人竟然是个法警。   此时他才感到有些后怕,心道:要是圣林中弹就放手,这个法警就算不摔死,恐怕也要摔残了。   看来,还是圣林救了这个法警的一条命。   想归想,肖军还是掏出手铐,毫不犹豫地把已经昏迷的圣林拷上了。   整个法院大楼都知道了有人逃跑的的事情。人们纷纷奔出大楼。   圣河,敏毓等一干人听说此事,都感到不安。   敏欢机灵,赶紧跑到圣林所在那件休息室,见屋子里一个人都没有,也明白了事情不妙,告诉姑姑,姑父等人。   圣家人立即明白,定是圣林逃跑了,也随着众人往外赶。   电梯上不来,就从楼梯往下跑。敏毓到底是母子连心,边跑边觉得心中绞痛。她几乎百分之百确定,儿子圣林出事了。   出楼奔向人群处,强行挤进圈子,就见到了让他们终生难忘的一幕:圣林仰躺在地面,胸口仍往外冒血。   敏毓、圣河撕心裂肺地嚎叫着扑上去,徒劳地用手去堵圣林的伤口,试图阻止往外流血。   敏澄到底见过些世面,还算镇静,忙打电话叫救护车。   敏欢和母亲以及秦望舒,沈紫衣来迟一步,见此情景,也哇哇大哭,上去帮着堵伤口。   肖军,法警以及法院的人也不敢阻拦,只是持枪围着。   刘北驰和孙舞阳赶到时,已经是3分钟以后了。到底是院长,识得其中利害,于是问王队长:“叫救护车了吗?”   “没有,肖支队告诉保护现场。”   “还保护个屁!混账东西,还不马上叫救护车。”   王队长掏出手机刚要打,就听到救护车的叫声响起。人群闪开一条路,带有“省第一医院”字样的救护车驶了进来。   几个白大褂检查了一下,熟练地将圣林抬上担架,弄到车上,圣河、敏毓手忙脚乱地爬上救护车,刘北驰和一个白大褂说了几句什么,救护车门一关,飞驰而去。   王队长几人也赶紧上了警车,尾随而去。   敏澄和刘北驰本是旧识,此时也不禁对刘北驰愤怒异常。   “刘小鬼儿,为什么不第一时间救人?我外甥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   “敏县长,你也看到了,我刚到,手下人办事不力,我向你道歉。”   敏澄虽然生气,也知道此时多说无用,狠狠瞪了刘北驰一眼,转身给圣岳和禅一打电话。通完话,径自上车,驶向医院。   刘北驰在下属面前失了面子,本想发作,但见众多记者早已长枪短炮架好,有的甚至手持话筒开始报道,只好强忍下去。怕人来采访他,匆匆交代了几句,赶紧溜回大楼。   沈紫衣怒视着警察们。   “谁开的枪?”她恶狠狠地发问。   众警察们见她气度不凡,虽不知其底细,但想必有些来头,谁也不敢造次,都将目光瞅向肖军。沈紫衣走到肖军跟前,紧盯着他。   “是你开的枪?”   “是我,怎……,”   剩下的话还没出口,沈紫衣一掌掴在肖军脸上。   肖军伸手拔枪,没等拔出,枪已经被沈紫衣的保镖琴姐下掉,扔到其他警察的脚下。   同时掰着肖军的手指下压,一脚磕在肖军后膝,肖军立刻跪下,吃痛不住,脸上冒出了汗珠。   “草泥马的,欠揍。”沈紫衣又补上一掌。   “草泥马的,欠揍。”秦望舒也掴了一掌。   “草泥马的,欠揍。”敏欢也掴了一掌。   一帮记者早将镜头对准这里,警察们虽然将沈紫衣等人围在中间,但也没敢动粗,只是拿枪对着几个漂亮女人和沈紫衣的保镖。   “我是沈紫衣,你要是不服,我随时奉陪。回去告诉冯四海,叫他来见我。”   “我是秦望舒,随时奉陪。”   敏欢从没有打过人,打完肖军后,本有些忐忑,见沈、秦二人毅然决然的样子,勇气大增,不甘示弱。   “我是敏欢,随时奉陪。”   说完,四个女人扬长而去,上车离开。竟然没有人上前阻拦。   禅一接到敏澄的电话时,禅谛刚回来不到十分钟,正跟她说着此行的见闻。   “走吧,马上去医院,圣林胸部中枪,快要不行了。”   在禅谛开车拐进医院大门时,路上一直沉默的禅一突然说话了。   “这回你知道自己为什么急着赶回来了吧?”   “我明白了,是观音菩萨派我回来的。”   “去吧,我孙子全靠你了。”   “师父放心,我会全力以赴的。”   在手术室门口,禅谛遇上了胸外科的张主任,他刚刚从手术室里出来。   “怎么样?”禅谛急切地问。   “生命体征几乎没有了,没救了。”   “开胸了吗?”   “没有,我们认为没有必要了。”   “马上准备开胸,手术我来做。”   “好,我给你当助手。”   一见到老院长,张主任就好像回到了以前给禅谛当助手的时候。   也不知为什么,他对老院长有一种本能的相信。禅谛一说要做手术,他竟然就毫不怀疑老院长的决定,自愿当起了助手。   当圣岳赶到时,手术已经开始了。禅一刚念了一段经,见他赶来,就招呼圣岳坐到自己身边。   “你也不要太着急,圣林不会有事的。”禅一劝慰道。   “我孙子当然不会有事,我还等着要抱重孙子呢。”   圣岳语气平静而轻松,脸上甚至还有轻松的笑容。但是,就连敏欢都看得出来,爷爷的双手实际上在剧烈地发抖。   手术从上午11点开始,直到第二天早晨六点半,整整持续了19个小时。   参加手术的护士前后换了3班,只有禅谛和张主任两人一直没离开手术台。两人最后是被人搀着出来的。   当圣林躺在床上被推出来时,疲倦至极的亲友们一拥而上。禅谛挥手阻止了众人靠近,圣林被推进了重症监护室。   “怎么样?”   众人围住了禅谛和张主任,几乎异口同声地问道。   “观音菩萨挡一下子弹,子弹偏离了原来的轨迹,不过仍然穿透了心脏。两天以后再看情况,一切就看观音菩萨的意思了。”   禅谛从衣袋里掏出一尊小小的木质观音菩萨像。正是当初禅一师太送给圣林,并且要他时刻不离身的那尊观音菩萨像。   令人奇怪的是,子弹只是在木像上留下一道浅浅的划痕,竟然没有将薄薄的木像击碎。   在手术室时,禅谛和张主任一直都不明白一件事。观音像吊在圣林的脖子上,本来应该位于前胸的正中间,怎么会跑到左胸的心脏部位去挡了一下子弹。   此时听敏澄说圣林是为了救人才中了枪,都明白了原因:应该是圣林从楼上往下滑索时,右手持绳索,左手拎着那个警察,是身体重心偏移,才使木像偏到了左胸上。   张主任对禅谛的观音菩萨显灵说有些半信半疑,在他看来,显灵说实在有些虚无缥缈。   但若是不信,子弹竟然对一个薄薄的木像无可奈何,也实在有些不可思议。   不过,圣家人倒是对此深信不疑,包括敏澄在内,都相信,是观音菩萨救了圣林。虽然目前圣林仍然处于昏迷状态,但他康复只是迟早的事。   最后出来的小护士拎出一副手铐和一副脚镣,沈紫衣和秦望舒抢上去,一人夺过一样,狠狠地砸在了垃圾桶里。   现任院长等医院高层都来看望禅谛——他们的老院长。禅谛交代一定要好好照顾圣林,又嘱咐了张主任几句,就和禅一回寺院去了。   众人走后,在重症监护室门口监视圣林的一个警察飞快地跑到垃圾桶前,从里面翻出从圣林身上摘下的手铐和脚镣,到护士站要了一个塑料袋,小心翼翼地包起来,然后出门开车走了。   见此情景,新来的小护士直撇嘴,心道:原来警察这么爱贪小便宜,这点儿破铜烂铁也捡,能卖几个钱?都不够油钱的。   戴着大盖儿帽,看起来人模狗样的,原来这么窝囊,今后找男朋友,可千万不能找警察。    第三十九章 对策   对圣林的共同关心,让圣家人很快接纳了秦望舒和沈紫衣二人。   不过,事情并没有进一步。秦望舒只说自己是圣林的同事,沈紫衣也只说自己是圣林的朋友。   其实,她们说的也没错,到目前为止,她们和圣林之间也确实没有什么明确的、强有力的关系。即使说自己对圣林心中爱慕,此时似乎也不是点破的时候。   圣岳和禅一识得其中机窍,知道是命中注定的缘分,也不点破。   倒是敏欢心中高兴,觉得天上掉下两个美若天仙的姐姐,自己白白捡了个大便宜。   被子弹击中心脏却没有死去,这样的病例,很快成了省第一医院广泛传播的话题。   他们一直非常尊敬的老院长因为晚上接了一个不明来路的电话,从千里之外连夜赶回来抢救圣林,又说是观音菩萨叫她回来的,圣林身上的观音菩萨像又救了圣林一命,禅谛的师父是圣林的奶奶,圣林的奶奶又是禅觉寺的住持……。   这些元素被医生护士们反复议论、推理、论证、编织,其结果就是,一个神奇的故事诞生了。   故事本就是为了传播的,于是很快就从医院传到了兴阳市的大街小巷,好事者们自然忘不了把故事传播到网络上。只是由于讲述人的不同,各人理解的不同,掌握信息的不同,故事就有了无数个不同的版本。   实际上,媒体的关注远远不止于此。兴阳发生的圣林越狱事件,立即成了各类媒体的焦点。   那天未被允许进入法庭采访的外地记者们,因祸得福,率先目击了圣林越狱的现场。   他们好像报复性地大肆炒作圣林越狱事件。并将此与以前的圣林奶奶禅一师太被抓案,圣林女友戴青宁死亡案联系起来,大有深挖圣林案内幕,直击圣林到底有没有罪,是不是被人有意陷害,等深度问题。   圣林以前做记者时所做的揭露时弊的报道,质疑兴阳普遍存在的民间借贷,高价炒卖煤矿,房产等的网帖,也不知被何人从何处又翻了出来。   许多法律界的专家、学者,也发表看法,质疑圣林案的疑点,一些律师还呼吁组成律师团免费为圣林辩护。   本地媒体例行沉默,周群想做个报道,哪怕就发一个简短的不带任何倾向性的消息也行,也好表明自己的存在,发出自己的声音,免得外地媒体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可还没等他行动,新闻局的指令就来了:保持沉默。   气得周群当着许多同事的面,大骂李局长蠢猪。   手下一个副台长把话传给了李局长,气得李局长也大骂周群王八蛋。   周群本也兼着新闻局的副局长,局里自然也有几个亲近的人,又把李局长的话传给了周群。   周群听后,二话不说,就要辞职。拿起笔,就写辞职报告。   也不打字,也不讲究行文、格式之类,就几个字:李二狗,老子不当这个鸟总监,回家卖红薯去了!   打发人送去,果然就不上班了,在家养病。   李局长也不客气,在所谓的报告上刷刷写下几行大字:周大卵子,马上滚回电视台替老子看摊儿,否则,我就把你第一个恋人是你小姨子的事儿,告诉你老婆,你别逼老子翻脸!   周群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老婆。虽然结婚后和小姨子一直很清白,但是,这事儿要是真被揭开盖子,自己和小姨子两家就没什么好日子过了。   如今见李局长拿出杀手锏,只好乖乖回去上班,也不再张罗报道圣林案的事儿。   “算了,我就当缩头乌龟吧。”   本地媒体沉默,外地媒体可不管这些,各路人马不断涌向兴阳,也不再仅仅局限于圣林案子本身,兴阳的民间借贷,炒房团,炒矿团,矿难,拆迁等问题,也开始有媒体进行爆料,有的媒体甚至点出了韩楚卫的名字。   以前还只是说现象,没有牵扯到具体的个人,现在,则大有向深度和广度挖掘的趋势,把矛头指向具体的人头上了。   就连韩玉成和陈长江,都被暗示,是否跟指向乱象有什么牵连。   国家级媒体《大楚日报》甚至发表评论员文章,题目是:《兴阳到底怎么了?》。   虽然没具体谈圣林案的问题,但是从公关危机角度,对兴阳当局的危机处理能力提出批评,并质疑兴阳市政厅的执政能力,直言兴阳官方反应迟钝,危机处理不当。   兴阳,又一次处在了舆论的风口浪尖上。   说兴阳当局反应迟钝,其实是冤枉了他们。   刘北驰在现场一见那么多记者在场,就感到事情有些不妙。加上以前冯四海的教训,让他不敢怠慢。   一边叫人抓紧时间收集情况,一边向上级法院——省高法汇报情况。最主要的,还要向陈长江汇报。   兴阳市副市长,市警察局长冯四海,最近很高兴。   去年有位大师给他算命,告诉他今年会升官,果然,他的副市长任命正式下达了。   虽然在许多地方这种配备方式已经是惯例,但真正落到自己头上时,他还是很高兴。   以后就是货真价实的副市长了,虽然还不是市议会常委会这个兴阳权力核心中的一员,但毕竟离这个圈子又近了一步。   况且,称呼上的变化还是让人感到很舒服的。   以后就是冯市长了,虽然是副的,但哪个不知好歹的人会故意较真儿,非得叫“冯副市长”?   冯四海在肖军开枪后的第一时间就收到了报告。   由于禅一师太和青宁事件的经验和教训,他的反应也绝不迟钝。他立即前往法院,想去了解详细情况。   当他看到有许多记者在场时,他意识到了不妙。他没有下车,命令司机立即调头,飞快地离开了。   在路上,他心里反复盘算着此事的利害关系。   虽然是肖军开的枪,但肖军是法院借去帮忙的。圣林案的管辖权现在在法院的手里,法院是事件的主体,即使有所牵连,中间还隔着律政司这道防火墙,有问题也栽不到我警察局的头上。   不过律政司、法院是独立机构,警察局可是市政厅的组成机构,陈议长那边我可以装糊涂,当一回缩头乌龟。但韩市长和常务副市长那里还是要事先打个招呼,以免以后被动。   律政司司长封天伦,也在第一时间接到了罗亦彤通过程玲娜转来的事件报告。   “又是圣林,这回可够刘北驰喝一壶的。”   冯四海被禅一师太和戴青宁事件弄得焦头烂额,封天伦是清楚的。这回又轮到了刘北驰,这让封天伦感到有些侥幸。   幸亏没有我律政司多大事儿。   在司法三家中,警察局手握行政权力。其下辖的车管、交管、治安、特种行业、经侦、刑侦、户政、出入境等都是实权部门。拥有行政许可、处罚、侦查等权力,所以,警察局可以算得上是油水部门。   法院拥有审判权、裁定权、执行权,也是个油水部门。律政司属于法律监督部门,理论上权力很大,可以监督制衡警察和法院两家,但由于种种原因,这种作用并非总是能发挥出来。实际上,却是这三家中最弱势的。   “也该让刘北驰这老小子吃点儿苦头了。”   封天伦几乎有些幸灾乐祸了。   不过,他仍然不敢掉以轻心,还是找来几个副手和起诉处处长程玲娜来商讨对策。   ,所谓的的对策,其实就是怎么在此次事件中撇清自己的责任。   冯四海和封天伦都想置身事外,但陈长江没有让他们如意,把两人招去了。   此时,已经是晚上10点多了。   今天下午2点时,兴阳市法院发布了官方消息,公布了圣林越狱事件的有关情况。尽管速度不算慢,但还是滞后了。   上午事件刚刚发生,各路媒体就在第一时间发布了消息。引起了广泛的关注。   法院的新闻发布后,不但没有起到正本清源,以正视听的作用,反而像沸水加柴,激起了更大的反应。到处是一片质疑声音。   其主要焦点如下:   1、圣林到底是否构成犯罪?   2、因为一个圣林,为何接二连三引起这么多的事件?圣林案是否另有隐情?   3、在重兵看守的情况下,圣林到底是如何脱逃的?谁应该为此负责?   4、按照法院的说法,圣林是疑似劫持法警做人质,但是,据现场目击者上传的视频来看,圣林反倒是救警察的。真相到底如何?   5、警察到底有无必要开枪?   从当时的情况看,无论圣林是否挟持警察,枪击圣林都不是恰当的选择。就算圣林是个罪犯,死不足惜,但岂不连同警察也一同摔死?   6、为何没有第一时间叫救护车?而是由家属叫了救护车?   此时法院还没有宣判,如果圣林无罪,岂不是一个无辜的人冤死?   就算圣林有罪,在失去反抗能力的情况之下,也应该先救人。开枪是否有杀人灭口之嫌?   ……   冯四海到达时,封天伦、刘北驰等人已经到了。随后,陈长江,韩玉成一起走了进来。   陈长江也不绕圈子,直奔主题。   “这个圣林可真是不让我们安生啊,看来,兴阳这回又要大大地露回脸了。”   “信息时代,资讯社会,这也正常。”韩玉成插话道。   “是啊,韩市长说得对,信息时代,资讯社会。我们也得与时俱进,不能老是被动应付。”   “刘院长,不是我说你,你那个新闻稿,短短几十个字,含含糊糊,语焉不详,连我看着都不是那么回事,怎么能够使公众信服?”   “这里有份材料,各位好好看看,议一议,各抒己见。”   陈长江示意秘书把材料分发下去,点了一支烟,等着众人看材料。估计大家看的差不多了,他掐灭了烟,开始讲话。   “首先,第一个问题,圣林到底是否构成犯罪?冯市长,案子是你们侦查的,你先说说。”   “这个……,”   冯四海欠了欠身子,斟酌着言辞。脑子飞快地转着。   是否构成犯罪?我还能说什么?事实不清,证据不足?那我当初干什么去了?这样还移交律政司起诉,警察局岂不是草菅人命,白吃干饭,自抽嘴巴,明知故犯?即使错了,现在也只能硬扛了。   “从现有的事实和证据来看,我们认为是构成犯罪的,律政司也同意我们的观点,但最终还得法院说了算。”   封天伦见冯四海扯上自己,虽然心中不悦,但也没法出口反驳。   毕竟律政司还是起诉了。如果不认为圣林有罪,你干什么要先批捕后起诉人家?难道律政司要故意把一个无辜的公民送进监狱?   所以,不等陈长江开口,他就附和冯四海的观点,表示圣林确实构成犯罪。   刘北驰的话有些保留,其实也是他此时最恰当的表态。   “我对圣林案的情况了解不多,不能直接给出结果。况且案件审理还没有结束,事实和证据还没有展示清楚,不好贸然得出结论。”   “不过,既然警察局和律政司两家都已经过了,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我们一定认真审理,秉公裁判。”   陈长江虽然对刘北驰的说辞不太满意,但也不好责怪。   叫一个院长对每个案子都了解得清清楚楚,确实也不太现实。在审判没结束之前,逼迫他表态,也不太合适。   再说,圣林有罪无罪,并不是陈长江关注的重点,他的注意力主要在目前的局势上。   “法院的独立审判权,我们无意干涉。但我还是希望各位把工作做得扎实一些。如果将来有一天,有证据证明圣林无罪,只有他一个人是对的,而我们所有人都错了,这个笑话可就大了。”   “好,第二个问题,圣林到底是如何逃跑的?难道押解的人都在睡觉吗?封司长,你们的进展如何?”   事发后,律政司第一时间成立了调查组,介入调查。   封天伦见陈长江点到自己,赶紧汇报。   “据目前初步调查,圣林脱逃是一起有组织、有预谋的行动。”   “其一,圣林打开手铐,可能是他自己的技术技能。”   “其二,切开脚镣的角向磨光机,是有人预先放在厕里的。楼顶拆卸灯饰的施工队没有这种加麦尼国品牌的工具,机器的来源正在追查,目前还没有结论。”   “其三,拆卸法院大楼灯饰的施工队,并不是法院的人安排的,而是一个二十三四岁的青年男子,自称是法院后勤处的工作人员前去联系,要求今天上午限期拆完,并付了一万元费用。”   “因为每年正月十五后拆卸灯饰是惯例,所以法院门卫没有起疑,放行了施工人员。经过指认,那个年轻人也不是法院的人……。”   “可以肯定,至少有一个人在配合圣林脱逃。至于圣林和他们之间有没有沟通,如何进行沟通,由于圣林目前仍然还在手术,还无法确定。”   “不过,已经从看守所以及圣林的社会关系方面进行排查了。从调取的监控录像显示,曾经有一个年轻人进入法庭旁听,经施工队的人员指认,此人就是找他们施工的那个人,目前正在追查此人的来历。”   韩玉成也问了几个问题,但基本上都是适可而止,把主角自觉地让给了陈长江。   最后,事情又回到了起点,也就是本次会议的主题:如何应对眼前外界舆论的强大压力。   众人都清楚,此时正确的做法就是开新闻发布会,掌握话语权,及时向外界传达自己的声音。   但以目前手中掌握的资源,一不小心,就可能弄巧成拙,发布会变成了露丑会,反而引来更多的质疑和批评。   况且,众人对陈长江的意图和底线还没有摸清楚,也不好当出头鸟。   一时间,面面相觑,相对无语。   “冯市长,上次那个戴青宁事件,你处理得不错,你别藏私,说说你的经验,让我们大家见识一下。”   冯四海本想置身事外,加上初挂副市长衔儿,也不想给人留下急于表现的印象,所以发言一直不主动。   此时见陈长江又点到自己,知道逃不过去,也就不得不说了。   他从那次事件中确实总结了一些经验,如果说,还真的能够说出个一二三出来。   但他马上否认了这个想法。   那次处理戴青宁事件,本是赵玉棠的功劳。此事许多人都知道。说不定陈长江也知道。   就算现在不知道,说不定将来也会知道。要是自己现在耍小聪明,大谈经验,定会给人留下不诚实的印象,反而因小失大,倒不如实话实说的好。   在上司面前耍小聪明,总不是一件好事。浸淫官场多年,这个经验冯四海还是有的。    第四十章 选将   成破利害分析已定,冯四海心中坦然了许多。   以前虽然也经常参加会议,但是这次不一样。这是自己第一次以副市长身份参会,头一炮必须打响。   若是举措失当,第一次就栽了个跟头,不仅是不祥之兆,也让在座的这些人瞧不起,传了出去,对自己的威信是个重大打击。   “那件事其实没有我什么功劳,说实话,当初我也是焦头烂额,没什么招数。是赵观澜向我推荐他的女儿,我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冒险赌一把,没想到侥幸成功。”   “当初自己觉得,一帮大老爷们儿被人逼得灰头土脸,无计可施,结果让一个黄毛丫头把事情摆平,丢不起这个人。”   “所以就没敢张扬,也没向议长和市长汇报,自己贪天之功,冒领了这个功劳。现在正式向议长、市长检讨。”   冯四海的一番检讨,不仅没有让陈长江生气,相反,他很高兴。   冯四海主动承认了自己的不足、无奈、甚至虚荣,在陈长江看来,这才体现了他的真诚和坦率,没有欺上瞒下,自己贪功,知道进退举止,这样的人才可靠。   “不用检讨,不用检讨,你做得很好。我们哪个人都不是三头六臂,哪能门门都精。自己没有办法解决问题,知道借用外力解决危机,这才是负责任的态度。”   “否则,死要面子,又拿不出什么解决问题的有效方法,任凭事态恶化,那才是不负责任的做法。”   “我们每个人的能力都是有限的,能够整合各种资源,为我所用,这才是最大的智慧。”   “刘院长,你该好好学学冯市长,如果你思路宽广一点的话,我想,我们今天也不用三更半夜地在这瞎忙活了。”   陈议长语气虽然不严厉,但也明显表达了对刘北驰处置不力的不满。   刘北驰心虚了,害怕议长再说出什么难听的话,好在陈议长没有纠缠,转移了话题。   “冯市长,你说的那个赵玉棠,是谁向你推荐的?赵观澜,老狐狸赵观澜?”   “赵玉棠”几个字从陈议长嘴里一出来,一股凉意嗖的一下直透冯四海后背。   幸亏自己没有耍小聪明。   自己只说了赵观澜向自己推荐了他的女儿,根本就没有提赵玉棠的名字,可陈议长一下子就点了名,可见早就知道了赵玉棠其人。   以赵玉棠这样的级别能入陈议长的法眼,必定是因为上次戴青宁事件中,赵玉棠的表现引起了陈议长的注意。   况且,陈议长对赵观澜用了“老狐狸”这个外号来称呼,想必与赵观澜也是相识,且关系也比较近。   因为兴阳官场的人都知道,赵观澜虽然有老狐狸之称,但敢用这个外号称呼赵观澜的人,却实在没有几个。   至此,冯四海算是明白了,陈议长虽说是开会研究,其实心中早就有谱,是想让赵玉棠出马来收拾残局。   没有开门见山的提出来,是不想给人留下过于武断的印象。如果自己此时提出要赵玉棠出马的意见,必定正中陈议长下怀。对,就这么办!   “是的,正是省第一监狱监狱长赵观澜。赵玉棠现在在省一监任狱内侦查处副处长。上次,就是她帮了我们警察局的大忙。”   “这个老狐狸赵观澜,敢于把自己的宝贝女儿放在自己手下,又主动把她推到台前,想必这赵玉棠也真有些本事,说说她的情况。”   赵玉棠在戴青宁事件中大出风头,在场的人都有耳闻,此时见陈议长大谈赵玉棠,也隐约明白了议长的意图。只是议长不点破,却只和冯四海一来一往,也不好插嘴。   “赵玉棠是政法大学刑侦专业本科毕业,之后读了研究生,不过,硕士读的却是传播学专业,今年24岁,无论是个人素质,还是工作能力,都很出色。我有个不成熟的想法,让赵玉棠出来,主持这次应对公众舆论的工作,供议长市长斟酌。”   冯四海觉得时机成熟了,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陈议长没有直接表态,却扯起了似乎不相干的事情。   “这个老狐狸,啊,不,赵观澜,你们有的人可能对他了解不多,不过我对他还是比较了解的。你们还记得去年省司法厅的大案吗?”   “前年,司法部和省财政拨了八个亿,对我省40所监狱进行布局大调整,大规模改建,扩建。”   “当时,准备调赵观澜任省监狱管理局局长,可他硬是不动心,说死也不去。”   “后来,发生了司法厅窝案,贪污、挪用金额达两个多亿,司法厅厅长、两个副厅长、监狱局局长、六个监狱长等20多人落马,进了他们自己亲手建设和管理的监狱。”   “只有省一监,投资规模最大,却一点毛病也没有查出来。”   “由此,足见赵观澜的定力和智慧。她敢把女儿放在自己手下,20来岁就当上了副处长,又敢于举贤不避亲,那赵玉棠必有过人之处。我看……,”   说到这里,陈长江停住了,瞅了韩玉成一眼。   “我看可以试试。”   韩玉成已经明白了陈议长的意图,其实,他的想法也是如此。   见韩玉成表示赞同,陈长江继续道:   “我提议,让赵玉棠全权负责这次公关危机的处理,并担任新闻发言人,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一干人见议长如此说,哪敢反对。   况且,这个苦差事没有落在自己头上,正是求之不得之事。岂有不从?于是纷纷表态赞同。   “那就这么定了,联系司法厅和赵观澜,借调赵玉棠,就在法院办公,警察局、律政司和法院三家,全力配合赵玉棠。”   “谁说我们兴阳无人了!兴阳早在春秋时期就是政治、经济、文化中心,几千年的历史,丰厚的文化底蕴,物华天宝,人杰地灵。这次就让别人见识一下我们兴阳80后的风采。”   “要敢于给年轻人压担子,20来岁当副处长,也没有什么过分之处吗,我28岁就当处长了,韩市长29岁就当处长了。再过20年,说不定赵玉棠就坐在我今天这个位子上了。”   “另外,不是我批评你们,你们三家,还有,玉成,包括你市政厅那个发言人,真的不怎么样。”   “开个新闻发布会,记者一问,支支吾吾,吞吞吐吐,顾左右而言他,空话套话连篇。”   “有时实实在在的事,也词不达意,总给人以做贼心虚的感觉,理屈词穷的印象,一点权威性都没有。看着就让人着急。”   “我们自己对他们的表现都不满意,怎么能让外界和公众信服?”   陈长江虽然言辞犀利,众人却也不敢有异议。这倒不全是害怕议长的权威,而是他们自己也感到,议长的话,确实说到了点子上。   众人也是经常参加新闻发布会的人,至少经常看新闻发布会。   对于多数发布会而言,效果都不理想。本来是想澄清事实,可许多时候,结果恰恰相反,越描越黑。   不仅公关危机没有处理好,反而引发人们对政府公信力的质疑。   “算了,我也不多说了。这么晚了,大家也饿了。刘院长,这回是大伙儿为你揩屁股,你是不是该表示一下,请我们这些为你加班加点打工的人吃碗面?“   “事先说好了,你自己私人掏腰包,不许用公款,大伙意见如何?”   “同意。”   “议长英明。”   “对,今天就吃刘院的大户。”   气氛一下子轻松起来,众人纷纷跟谁议长出去吃面。   边往外走,冯四海边在心里合计:幸亏刚才的表现还算可以,直接举荐了赵玉棠。原来陈书记和赵观澜本就认识。   这倒是应了兴阳官场流行的那句话:不要在办公室里议论他人,因为你身边的同事,可能就是他人的亲戚。   赵玉棠又一次临危受命,收拾残局。   圣林脱逃案调查组的力量得到了加强。除了原有的律政司人员之外,市警察局,法院也抽调人员充实到调查组。   在看守所这块,经过仔细排查,没有发现看守所的工作人员以及在押人员与圣林脱逃有关连的证据。   但是,在调取看守所的监控录像时,在接见室的监控录像中,发现了疑似进入法庭现场和雇佣拆卸法院灯饰施工队的那个年轻人。   在法院周边街道的监控视频中,也发现了这个人。   他从法院大院出来之后,进入城建局大门。   经城建局门卫指认,这个人确实进了城建局大楼。当时说是到城建局送快递。   在城建局大楼楼顶,发现了一架罗斯国军用望远镜被遗弃在地。   经过办案人员现场模拟,正好将对面法院大楼的楼顶情况尽收眼内。   几乎与圣林脱逃行动的同时,此人出了城建局大楼,其时间正好吻合。   在城建局周边街道的监控视频里,发现此人上了一台出租车。按车号找到司机,司机指认,正是此人,在城建局附近上了他的车,目的地是机场。   从机场查到:此人持汤米加王国护照,名叫希让?瓦图。目的地是沪江。   沪江机场的协查信息很快返回了,此人已经于昨晚乘坐泛米航空的班机出境,目前飞机已经抵达米国的落沙矶了。   至此,已经可以断定,这个叫希让?瓦图的黄种人面孔的年轻人,就是接应圣林越狱的人。   有人提出,请求米国警方协助调查,经过研究,最后放弃了这个想法。   其原因有三:一是米国的司法制度复杂,不一定会配合。   二是即使米国方面同意配合,也必然费时不少,其效果实在难以预期。   三是就算米方的调查有了结果,由于楚国和米国之间没有引渡条约,也难以将此人抓捕归案。   第四点,也是最主要的一点,没有直接证据证明,这个希让?瓦图参与到圣林越狱的行动之中。   到了城建局大楼又怎样?你城建局大楼不让进啊?   望远镜怎样?怎么证明就是我的?就算是我的,那条法律规定不准用望远镜?用一下望远镜就劫狱,就你嘴大啊,说什么是什么?   我找工人拆灯饰,不行啊?我愿意花钱做好事,怎么就成了劫狱的了呢?   但对希让?瓦图身份的调查,仍然取得了重大进展。已经查明,此人名叫凡奇,是圣林在海军特战队的战友,曾经与圣林在比亚湾护航行动中共同执行任务,并且一同退役。   只是此人已经于两年前移民米国,现在是米国永久居民了。   此人是如何与圣林进行联络的,现在仍然是个谜。调取圣林的通话记录,也没有发现,在半年之内,圣林有与米国或者是汤米加王国的通话记录。   再查入境记录,也没有这个希让?瓦图的踪迹。   在机场、地铁、火车站、码头、长途汽车站等处的人脸抓拍系统中,也没有发现此人。   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此人就是圣林脱逃的外应,或是唯一,或是其中之一。其作案手法十分老练,策划周密,善于借势。   找人拆卸灯饰,一是为了掩盖圣林在卫生间切割脚镣和窗栏时发出的噪音,二是利用发光管线作为绳索,三是利用拆下来的钢管作为固定杠杆。   即使发现圣林行动失败,不得不撤退时,也是不慌不忙,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现在,人虽然查到了,但此人此时已经远在大洋彼岸,只能望尘莫及了。   排查圣林亲友的情况,也没有任何有价值的发现。   而且这些人的脾气一个比一个坏。不但不能提供有价值的线索,反而强烈要求调查组查出开枪的真相。   圣林是救警察的,警察为什么还要开枪?圣林受伤后,为什么不叫救护车?弄得调查组的人个个头疼,谁也不愿意再和这些人打交道。   可气的是,竟然一点儿也找不到这些人的毛病,否则,一定把他们抓起来,大刑伺候,好好地出口恶气。   当然,想归想,终究还是没有抓人。   一是此时舆论高度关注,不得不谨慎行事,二是实在找不到什么借口,三是上次抓禅一师太,弄了自己一身骚,此次也不敢贸然行事。   好在圣林还是被控制住了,从现有的事实和证据看,以脱逃罪起诉圣林,也足够了。   战飞虎把网上流传的视频看了不知道多少遍。   当看到圣林躺在地上,胸口往外冒血,圣河、敏毓、敏欢、秦望舒、沈紫衣等人徒劳地用手去捂伤口时,他心如刀绞,放声痛哭。   “他总是这样,一天就知道装好人。警察死了,是他学艺不精,自寻死路,用得着你去救吗?如果有我在,我一定能把他救出去。是哪个混蛋开的枪,老子一定找他算账。”   妻子晓琳想劝慰一下丈夫,可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同自己的丈夫一样,她也坚信圣林是冤枉的。   就像丈夫说的那样,那帮蠢猪竟然相信,圣林会为了区区几十万去杀人,脑子可真是进水了。   别说圣林家里根本就不缺钱,就算是缺钱,以他们六剑客的本事,也根本不用在国内为了几十万去杀人。   到国外去,逮着个什么毒品、军火贩子,来个黑吃黑,那钱至少就是百万级别以上的,还得用米元计数。   战飞虎拨通了凡奇的电话,只说了两个字:昏迷。然后,把手机掰碎,扔进鱼塘。   晓琳有些奇怪,这并不是丈夫平常用的手机。但她什么也没说,转身去做饭。   联想到过年时,凡奇和钱多多在自己家里过年的事,她猜想,电话一定是打给他们的。   几个战友刚在一起过完年,就发生了这样的事,说不定就是几个人在这里策划的。   一股强烈的预感涌上心头:早晚有一天,飞虎也会出马,几个人会想尽一切办法,把圣林从监狱中救出来。   那可就是劫狱了。   一念至此,她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冷战。    第四十一章 警花出更   赵观澜正在家里面上网时,接到了司法厅要求借调省第一监狱狱内侦查处副处长赵玉棠到法院工作的通知。   赵观澜对此并不奇怪。   由于省第一监狱是省司法厅管辖,所以已经提前与司法厅进行了沟通。要求明天一早,赵玉棠就到法院报到。有关的借调文件随后就到。   赵观澜满口答应。   其实,他也明白,就算是自己不答应,也没有什么用处。   虽然自己在全省司法系统还算是有些分量,但他也不会因为借调一个人而去跟各路大神较劲。   况且,借调的是自己的女儿,这正是让他求之不得的事。   从圣林越狱事件一开始,赵观澜就很关注。一看法院的反应,他就知道:法院没有他女儿那样的人才。第一回合的失败已经是不可避免的了。   事情也正如赵观澜所料。   他有一个强烈的预感:这次还得他的宝贝女儿出马。   赵观澜对自己的女儿有一种几乎盲目的信任。这种信任从赵玉棠十岁的时候就开始了。   那一年,赵观澜的妻子去世,后事办完之后,赵观澜开始教自己的女儿独立生活的技能。   第一天,独自上下学。第二天,家里面电器、燃气及各种工具的使用方法和安全知识。第三天,做饭做菜。第四天,到市场采购各种生活物资。一周之后,赵玉棠就可以独立生活了。   赵观澜郑重地向女儿承诺:在她大学毕业之前,绝不会再续弦。   他也确实做到了这一点,甚至还超额完成了自己的承诺,直到现在也没有再找老伴儿。   赵玉棠也确实没有让他失望。此后的人生大事,包括升学,选取专业,考研,参加工作,都是自己做主,赵观澜也从来没有干预,赵玉棠只要将自己的决定向他通报一声就行了。   最让他自豪的是,赵玉棠从大一的下学期,就不再花老爸的一分钱了。   她做过家教,在校园里摆过地摊儿,上路发过传单,当过志愿者,兼职的网络编辑,客串过群众演员,还开了一个卖化妆品的网店,并且一直经营了4年,直到她硕士毕业后,考上了公务员,才以500万元的价格兑了出去。   赵观澜自从妻子去世之后,就过着一种几乎苦行僧班的生活。   吃饭在食堂,穿衣基本上是制服。每天在家和单位之间两点一线。不喝酒,不吸烟,唯一的爱好就是读书。从来就不收任何人的礼。   曾经有一次,有人送给他一笔钱,希望在升职时给予关照。   在第二天的大会上,赵观澜当着全体人的面,把钱交给了督察部。   从那以后,再也没人给他送钱了。一是真怕赵观澜说的那样,公开姓名,二是把钱交给督察部,他不欠人情,钱也白花了。   赵观澜有一种执着而朴素的认知:他不能有任何闪失,否则,女儿就有可能成为一个孤儿,这是他绝对不愿意看到的结局。   他省吃俭用,想给女儿攒下一笔嫁妆,将来让女儿风风光光地出嫁。   就是死了,他也有脸去见他的妻子,说自己没有亏待女儿。   只是女儿边念书边开店,挣的钱比自己还多,让赵观澜在自豪之时又有些羞愧。   赵观澜敲敲门,进了女儿的房间。赵玉棠也正在上网。   “老爸,有事儿吗?”赵玉棠转过了身。   “刚接到通知,要你明天到法院报道,借调过去的,我估计,可能跟上次一样,关于圣林案的事。”   “又是圣林案,偌大个兴阳就找不到第二个人应对了吗?”   赵玉棠似乎有些不悦。   “倒也不至于找不到第二个人,只是仓促之间,这样的人确实也不容易找到,加上你上次的表现,所以又找上了你,据说是陈议长拍的板,不过,这又是一个机会,也是一件好事,这样的机会也不是谁都能够摊上的。”   “老爸,上次事件之后,我研究了一下圣林的案子,确实有一些疑点。外界的质疑并非没有道理,上次赢得比较侥幸。我刚刚也在看这事儿,圣林为何拼死脱逃?为何又中途救人?”   “我仔细地研究了视频,如果他不停下来救人,是完全能够逃出去的。”   “还有,你看看这儿,圣林的背景:军校毕业,留校任教员,特战系战术教官,海军陆战队队员,在比亚湾执行任务,在比亚救人,在索马深入沙漠解救过人质,是‘六剑客‘战斗小组的组长。”   “这次接应他越狱的人,很可能就是‘六剑客’之一。以此人的策划能力,若非中途救人,圣林越狱早就成功了。”   “还有,警察开枪到底有没有必要?这都是很棘手的问题。我不一定每次运气都会那么好。”   其实,赵玉棠关注的远不止这些。视频中秦望舒和沈紫衣两人的表现才更让她吃惊。   作为同样年轻貌美、才艺双全、事业有成的女人,赵玉棠对自己是很有自信的。   她对秦望舒和沈紫衣这两个在兴阳也算得上是名人的同龄人的了解,要比她们对自己的了解多得多。   以她一个女人的眼光看来,若不是对一个人心有所钟,是不会在那种场合下表现的那样悲痛欲绝的。   那完全是真情的自然流露。   她很奇怪,圣林到底与她们是什么关系?   这两个可以算得上是精品的女人,又为何会对圣林这样一个即将成为罪犯的人动情?   即使秦望舒是同事,沈紫衣曾经被救,这种事情也实在是太勉强了点儿,毕竟她们的身份和一个罪犯的身份的距离是巨大的。   赵玉棠虽然很出色,但出色的女人并非就没有好奇心,相反,越是出色女人,好奇心就越强。赵玉棠也逃脱不了这个规律。   她坚信,自己以后还会和这个圣林打交道。   这个逻辑很简单,圣林很可能被判处无期以上徒刑,这样的重刑犯,极有可能被送到专门收押重犯的省一监服刑,自己作为监狱狱内侦查处的副处长,圣林又有过脱逃史,难免要打交道。   再加上圣林的背景,与秦、沈二女的关系,都让赵玉棠对圣林案兴趣盎然。   即使没有这些,作为传播学硕士,赵玉棠也会对这样的公众事件引起本能的兴趣。   但兴趣是一回事,工作是另一回事。这一点,赵玉棠还是很清醒的。   她决定,今天晚上,好好下点儿功夫预研圣林案,以免明天走马上任时措手不及,要知道,一个好的开始,就是成功了一半,她必须首战告捷。   赵玉棠的谨慎第二天就得到了回报。   当她到达法院时,迎接她的是法院的公关处长。这位处长虽然在昨天的事态处置中表现不佳,但他并不认为别人会比他更高明。   多年来,这类事情他都是这么处理的,倒也没出现过多大的问题。   他甚至认为,自己昨天的处置根本就没有什么不对之处,是那些媒体和网民们吹毛求疵,上司们也神经过敏。   能闹到哪去?热闹一阵子就风平浪静了。   那种看起来对罪犯的同情令他几乎不能容忍。   他们到底是站在罪犯一边,还是站在法律一边?是站在邪恶一边,还是站在正义一边?   昨天,在领导面前丢了脸的刘北驰回来后,连夜召集开会。公关处长自然没得到什么好脸色。   尤其是听说一个外来的小丫头来担纲主角时,更让他觉得是奇耻大辱。   在他看来,自己不敢质疑上司,也就认了。但一个小丫头居然就敢接下这个差事,简直就是对自己的公然挑衅。   首先,赵玉棠来自监狱。监狱属于司法厅下的监狱管理局管辖,是刑罚执行机关。在警、律、法、司四家中,前三家对后一家向来都是有优越感的。   其二,赵玉棠年轻,阅历浅。   第三,赵玉棠级别低,自己是正处,对方只是个副处。   第四,外宣口是自己的专业,现在让一个搞狱内侦查的人来,无疑是对自己领地的入侵。   第五,赵玉棠过于漂亮。漂亮的女人基本上都是花瓶,不会有什么真才实学。年纪轻轻当上副处长,一定是靠姿色上位。   赵玉棠从十岁起就独立打理自己的生活和人生。对于人情世故的洞察,绝非一般的小女生所能相比。   参加各种社会活动和做生意,更是让她对各种各样的明规则、潜规则了然于心。对于公关处长的抵触情绪岂能不知?   但她已经顾不上照顾他的感受。   自己是受命来收拾残局的,虽然不是自己的地盘,我也要做主。如果事事都听他们的,还要自己来干什么。   “郝处长,我是受命而来,我得到的指示是,你们会全力配合我的工作。”   “现在,我想确认一下,你们能在这方面做些什么,如果你们做不到,也希望你们早些告知我,好让我采取一些预防性措施。”   “我不希望发生这样的情况:那就是当我们的工作运转起来的时候,我还得花费精力去调整我们内部的关系和效率。”   “现在,我需要你们的明确回答。一、对于由我来担任组长,各位有什么异议?好,没人表示反对,那就是没有异议。”   “二、有没有谁要退出?好,没有。”   “三、有没有谁对上级领导下级的原则有异议?好,没有。既然如此,那我就开始行使我的组长权力。”   赵玉棠清楚,如果不能从一开始就打掉这帮家伙的抵触情绪,就不能确立自己的权威,今后很可能陷入无尽的扯皮、内乱当中。   这帮家伙在官场上个个都是成了精的人物,那个也不是省油的灯。虽然干正事不一定在行,但要是扯个后退腿、添个乱之类的,还是绰绰有余的。   这些人来自警察局,律政司,法院和市新闻局,对于赵玉棠突然抢入他们的地盘,内心自然有些不服气。   但是,也没有人敢于公然对抗,毕竟赵玉棠是奉命而来,如果赵玉棠撕破脸皮,他们还真的不好收场。   “现在我来安排工作。第一,工作地点马上改到律政司。案件发生在法院,再在法院办公,名不正言不顺。”   “新的办公地点由律政司的人安排,现在就办,散会后,我们就搬过去,可以吗?”   赵玉棠双眼直盯着律政司的成部长,见他点头同意,收回了目光。   “第二,下午三点准时召开新闻发布会,警察局的王部长负责通知媒体。另外,至少邀请两家娱乐媒体,两家财经媒体。”   王部长上次与赵玉棠有过合作,对她有所了解,对赵玉棠也比较欣赏佩服,很干脆地答应了。   在这些人当中,他算是对赵玉棠最友好的人,也非常愿意配合赵玉棠。   “第三,下午的发布会由我来担任发言人。其他的人不用上台。”   这一条是最受众人欢迎的,立即获得所有人的附和。   “第四,我对此次工作负全责,成功了,功劳是大家的,演砸了,我一人担责。给上司一个交代。”   众人本就不愿意接手这项工作,但职责所在,避无可避,只好硬着头皮挺着,现在见赵玉棠如此一说,在轻嘘一口气的同时,也不禁有些羞愧。   赵玉棠反而没有那么多心思,在她看来看来,既然将权力集中到自己手中,为此承担责任也是天经地义的事,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第五,我对自己目前的工作很满意,对调入警察局、律政司和法院任何一家工作都没有任何兴趣。”   这也是赵玉棠的高明之处,她之所以如此说,是想向在座的人的人发出一个明确的信号:我对你们的位置不构成威胁,我是来帮助你们的。   “第六,现在收拾东西,移师律政司,立即行动!”   众人不敢怠慢,不到五分钟,收拾妥当。就连各位部长也一改平时的老爷习惯,自己动手,收拾东西。很快,一行人来到律政司。   赵玉棠会见的第一个人是法院的小孙法警。   小孙坦率地承认,昨天在洗手间被圣林挟持,自己感到非常窝囊,所以在圣林将自己放开后,冲在第一个,想挽回影响。   但滑索并非自己的强项,所以失误了,最后大喊救命,确实是圣林救了他。   其实,关于这件事的调查还有一个插曲。   调查组第一次做笔录时,小孙是撒了谎的。   自己第一次执行任务就出现失误,大喊救命,而且还是被一个越狱的犯人所救,这让他羞愧而自责。   再加上自己曾经被圣林挟持,所以掩盖自己的无能,也为了发泄对圣林的怨恨,他不愿意承认是圣林救了自己。   但是,内心的谴责让他惴惴不安,以至于当他看到自己的父亲——法院刑一庭庭长,圣林案的审判长孙舞阳时,竟然有些手足无措了。   老辣的孙舞阳一眼就看出了儿子的异常,忙追问到底怎么回事儿。小孙说了原委,没想到父亲立刻勃然大怒。   “你怎能如此荒唐,这不是撒谎吗?你这是在害人,你知道吗?”   “撒谎又能怎样?他只不过是个犯人,谁叫他挟持我来着?这回轮到他遭报应了。”   孙舞阳静静地看着自己这个儿子,竞然象陌生人一样。内心的挫败感包围了他。   年纪轻轻的怎么变得如此可怕。   但他没有放弃,而是耐心地和儿子讲起了道理。   “你这是在掩饰你内心的虚弱,这是个最愚蠢的选择。“   “首先,你的谎言很快就将被人戳穿,只要一看视频,人们就会发现你撒了谎。“   “其次,你以后将会为这个谎言付出巨大代价,你的名誉会受到损害,你会受到自己良心的谴责,一辈子不安。”   孙舞阳的话,恰中小孙内心的纠结之处。   “那我该怎么办?”   “走,去找调查组,实话实说,该怎么回事儿就是怎么回事儿。不要撒谎,别担心,没人会因此瞧不起你。你否认圣林救你,对圣林太不公平。叫你奶奶知道了,会很失望的。”   孙舞阳亲自陪着儿子找到调查组,重新做了笔录,这才放心。   他庆幸自己及时修正了儿子的错误,不仅是为了尊重事实,更是挽救了儿子。   如果放任儿子这样下去,这个儿子今后真的很危险,说不定会变成个什么样的人。   这是他万万不愿意看到的。   赵玉棠接下来又见了调查组的人,调查组也认可了圣林救人的事实。并且提供了其他方面的情况。   赵玉棠去了看守所,提审了几个圣林同号的在押人员,又向看守所王所长等管教了解了一些情况。   这些情况对案件调查没有多大的价值,但是,对赵玉棠的新闻发布会却很有用处。    第四十二章 最美发言人   新闻发布会在下午三点准时召开。只是地点由原来的会议室改成了在院子里的草坪上。   为此,律政司的后勤处长很不满意。他甚至找到了司长告状,但是,这次司长把他打发了回去。   现在,见一帮人在草坪上走来走去,他那个心疼啊,恨不得拿起棍棒将他们都轰了出去,但终究还是忍了下来,只是在心中暗暗地记下了出这个馊主意的人——赵玉棠。   第一个提问的是《海天都市报》的一位女记者。上次关于青宁事件的记者会,她也参加了。   “请问赵警官,我记得上次的新闻发布会也是由你一个人主持的,这次还是你一个人支持。也有一种说法,说的是你们这样做,表现了兴阳方面的傲慢和轻视。你们的领导们都干什么去了?为什么总是让你一个年轻人出来打头阵,是不是兴阳没人了?”   赵玉棠也没想到第一个问题竟然会是这个。不过,这点儿事倒还难不倒她。   “我很高兴你把我叫做年轻人,这让我暂时不用担心我的衰老问题。我不认为一个人发言,剩下一帮人在台上干坐着一言不发是一种明智的选择。与其干坐着,领导们倒还不如把时间用在他们的工作上。”   “至于是否傲慢和轻视,为什么由我而不是由一个年纪更大些的人来发布新闻,我认为,这绝不是问题的关键。”   “媒体和公众需要的是事实和真相。事实和真相只有一个,并不会因为人数多少和年纪的大小改变。”   “为什么这次又是圣林案出了问题?圣林到底是不是冤枉的?”   一个男记者引向了正题。   “一个案子出现一些突发情况,在很多地方都是一种常态,圣林案也不例外。至于圣林是否是冤枉的,在法院作出判决之前,我无法回答你。这要由法院来定。”   “圣林为什么要越狱?是不是受到了什么不公平待遇,比如,刑讯逼供或者受到号里面其他在押人员的欺负。”   “很多犯罪嫌疑人在法庭上都会说自己受到了刑讯逼供,其目的就是为了推翻以前所做的对自己不利的供词。就我目前所了解的情况,没有证据支持圣林受到刑讯逼供的说法。”   “至于圣林为什么会试图脱逃,目前仍然在调查之中。但现在圣林处于昏迷当中,在这方面的调查一时之间还没有进展。”   “向往自由是每个人的天性,作为一个被告人,想通过脱逃而逃避法律的制裁,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法律从来都是需要通过国家机器的强制力来执行的,否则,监狱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据说,有帮凶在协助圣林脱逃,这个帮凶是谁?抓到了没有?”   “经过调查,有证据显示,确实有一个犯罪嫌疑人参与了圣林脱逃行动的协助之中。目前此人在逃,但是行踪已经被我们锁定。”   “我们看到了网上流传的视频,请问发言人,你对这段视频有什么评论?”   “我不知道你想得到哪方面的信息,如果你指的是它的真实性的话,我可以坦率地回答你,我们已经认定,它是真实的。”   “你这么说,是不是证明,你们承认是圣林救了那个警察?”   “是的,正是圣林救了那个警察,我们已经认定了这个事实。”   “我有些意外,你们就这样直接地承认圣林救人的事实,这似乎对你们警方不利。你们以前的说法可不是这样的。对此,你有何评论?”   “我要纠正一下这位先生的说法,承认圣林救人的事实,并不会对警方产生什么不利,相反,我们很希望圣林的救人行为会得到奖励。这与审判圣林的杀人案并不矛盾。”   “如果圣林杀人不受到惩罚,对受害人不公平。如果圣林救人得不到奖励,对圣林不公平。”   “法律的公平应该是双向的,不能因为圣林是被告人而改变这个规则。”   “我们承认圣林救人这个事实,就承认这个事实的属性。它是善的,是值得提倡的,是应该奖励的。”   赵玉棠之所以重点强调圣林救人的事实,是有她的用意的。   一是如果再继续想以前那样否认这个事实,就会立即引发对警方公正性的巨大质疑。   二是即使圣林的立功表现成立,也不能改变他杀陈余的事实,只是会在量刑时加以考虑,不会对杀人案产生颠覆性的结果。   三是救人事实非常清楚,如果在这方面进行否定或者仅仅是含糊其辞,都是愚蠢的。   “发言人这样说,是否意味着你承认圣林是个英雄?”   “我个人不认为圣林是个英雄,但是,我承认任何人都有他善的一面,正如我们每个人也都会有恶的一面一样。“   “人性是复杂的,这个规律无论对你我或者是一个被告人,都同样适用。”   “据我们了解,圣林所救的人,正是圣林案审判长的儿子,对此你们有什么评价?”   “正如你所了解的那样,圣林所就救的孙姓警官正是审判长的儿子。由于审判长与被告人产生了关联性,所以,他本人已经主动提出了辞去审判长的申请,今天上午已经得到批准。在以后的审判中,你们将看到,出庭的审判长将会是另外的人选。”   “警察在追捕逃犯时,反倒被逃犯所救,而且还大喊救命,发言人对此有何评论?”   “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想与各位分享一段我的经历。”   “我在大学读书的时候,曾经摆过地摊儿。第一次出摊儿时,我非常紧张,生怕遇见熟人,也不知道怎么和买家砍价。结果第一天就陪了老本儿。”   “但我没有放弃,最后我成功了。我的大学学费几乎都是我自己挣的。”   “我想说的是,孙警官昨天是第一次执行任务,他很勇敢,为了维护警察的荣誉,他冲在最前面。”   “喊救命是一个人的本能反应,我不认为这有什么丢人之处,但建议他以后在滑索方面加强训练。”   “想想你们第一次参加采访时的情景,我想,各位就会对此事作出恰当的评价。”   “我的问题是,在圣林正在救人的情况下,为什么下面的警察会开枪?如果圣林放手,岂不是连他所救的警察也处于极度危险当中了吗?”   “关于这个问题,比较复杂而专业。但我仍愿意如实回答你。”   “第一,在制止被告人脱逃时,是允许开枪的。”   “第二,对于开枪是否恰当,我们内部也有争论,意见不一。”   “第三,开枪的警官现在已经被停职,正在接受调查。”   “第四,开枪者是警察局的人,调查者是律政司,即由独立的第三方进行调查。我本人也在关注调查的进展,希望大家共同关注,也可以发表自己的见解。”   “为什么警察没有第一时间叫救护车,而是由家属叫的救护车?”   “对于这个问题,我想坦率地回答各位,我们也对这种处置方式非常不满。”   “这反映了我们的人员在处置突发事件方面的训练不足,这是个深刻的教训,我们正在进行检讨,现场负责人将为此承担相应的责任。有了结果之后,将及时进行通报。”   ……。   赵玉棠已经完全掌控了新闻发布会的节奏和走向。   记者们的提问尽管尖锐而敏感,但都被赵玉棠一一化解。甚至连记者们本身都没想到能达到如此效果,得到比预期多得多的信息。   赵玉棠的年轻,坦率,自信,美貌,给他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就连警察局、律政司、法院的公关部长都对如此效果深表满意,尤其是法院那位郝部长,更是对赵玉棠刮目相看,内心直呼自己看走了眼,并对自己原来的抵触情绪感到后悔。   这些在外人看来似乎有些了不起的事情,赵玉棠却一点也不感到有什么不寻常之处。在她看来,要想平息谣言,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晒出真相。   对于此次事件,在她仔细地研究了一番之后,认为很好解决。   她甚至认为市议长亲自点将让她出马完全是小题大做,大材小用。这么简单的事情,警、律、法几家完全有能力处理好。   比如说,肖军开枪的问题,在一般人眼里,这可能是个敏感的话题。其实一点儿也没有什么神秘之处。   对于开枪的必要性,确实在警察局和调查组内部意见不统一。   把这种不统一暴露出来,其实并不会象一些人所担心的那样,会抹黑警察局或者调查组的形象,相反,会让媒体和公众认为这才是事情的本来面目,提高了公信力。   再比如,圣林救了小孙警官的事,视频已经在网上流传开来,而且事实也非常清楚,那就是一桩救人的举动。   甚至就算是一头驴也看的出来,此时若还是否认或者含糊其辞,那简直就是比驴还要蠢。   要是还像郝处长那样,颠倒黑白,硬说是圣林挟持警察,就更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了。   如果调查组连这样的明显事实都要否认的话,无论最后得出什么结论,都不能让人信服。   况且,将此举认定为立功表现,在法律上也没有任何障碍。   说明白了,根本就不会有什么所谓的敏感性,反而是树立执法机构公允形象的难得机遇。   世间事本来就没有什么是尽善尽美的,一味的追求完美,不仅做不到,反而常常弄巧成拙,得不偿失。   至此,新闻发布会可以说已经成功了。   但是,赵玉棠并不满足于此,她想乘胜追击,一劳永逸地解决问题,不用再开第二次发布会,就此平息此次事件。   见不再有人发问,她向警察局的王部长暗示了一下,坐在记者席后面的王部长走到那两位财经杂志和娱乐媒体记者身旁,耳语了几声。   一位财经媒体的记者站起身发问。   “请问发言人,从视频资料看,现场有两位女士在救助圣林,经我们验证,其中一位好像是盛天集团的沈紫衣小姐,你能证实一下是不是沈小姐,还有,她为何会出现在现场,她与圣林是什么关系?”   “根据我们的调查,此人确实是沈紫衣小姐。当天,她是以圣林亲友的身份进入法庭旁听的。至于其他的事情,我没有更多的消息给你,你应该找她本人求证。”   此时,沈紫衣正在公司处理业务,并没有关注发布会。   当她的手下向她提起这件事情时,她也只是说了声:无聊。就不再理会。   她根本就不知道赵玉棠此举的用意,更料不到此后会将她也卷入漩涡中。   娱乐媒体的记者也发问了。   “我也注意到,你们兴阳电视台的美女主播秦望舒小姐也在现场,其举动与沈小姐极其相似,你能给我们一个解释吗?”   “同上一个问题一样,我没有什么答案给你,恐怕也得你自己去求证。”   秦望舒此时正在做节目,也没有关注到问题。和沈紫衣一样,她也万万没想到,自己会被卷入此后的风波里。   其实,此时,谁也没太多关注这两个问题。许多人甚至认为,这个问题与主题没有多大的关系。   但正是这两个问题,才是赵玉棠精心安排的如意之作,一举改变了事件的发展方向,完全达到了赵玉棠的预期目标。   但她也因此得罪了秦望舒和沈紫衣这两个强大的对手,以至于后来秦、沈二人联手共同对付她。   兴阳电视台对这次发布会进行了直播,当陈长江看到发布会结束时,他长长地舒了口气,放下心来。   看来,自己点赵玉棠的将这步棋是对的。结果令他很满意,用不了多久,事情就会平息了。   只是他又感到了莫名的惆怅。   这老狐狸,真是生了个好女儿。一想到自己那不争气的,只知道伸手要钱,在国外胡混的儿子,只能摇头叹息。   各路媒体的报道很快都出来了,即使是纸媒,也在自己的网站上及时发布了即时新闻。   正如预料的那样,没有多大的反弹和质疑,基本上都是按着赵玉棠的基调走的。   即使是一向挑剔的网民们,也基本上认可了兴阳官方的解释。昨天对兴阳持批评态度的媒体也对兴阳今天的表现感到满意。   认为发布会公开、透明,尤其是形式新颖。并提倡其他地方学习兴阳的经验,   此后,也确实有一些地方来兴阳取经,弄得市新闻局措手不及。连夜组织人手总结经验,赶写材料,总算是应付了过去。   当然,这里面的功劳没有赵玉棠的什么事儿,因为赵玉棠也不过是在他们的领导下工作的。   赵玉棠对此全不在意,因为她收获了一个完全意外的结果并深深地为此烦恼。   媒体又把她上次新闻发布会旧事重提,一夜之间,她的大幅照片登满了各路媒体。   “最美女警官”,“最美发言人”,“史上最美发言人”等头衔劈头盖脸地加在她的头上,着实令她始料不及。   但是,她预期中的事情还是如期发生了。   财经类媒体报道了沈紫衣在法院现场的事,连她打肖军耳光,保镖夺枪的事儿也一同抖落出来。   她以前在比亚的一个手下,也是圣林那次救出来的人之一,后来因为挪用公司公款被开除,借机爆料了圣林在比亚救沈紫衣的事。   战乱、沙漠、雇佣军、部落武装、英雄救美、美人英雄,杀人犯、越狱、鲜血、女富豪,绝色美人。。,这些元素加在一起,令无数人猜想、推理、预测。   就连沈家也没能幸免,从沈老太爷、沈老太太如何一怒之下下海,到如今沈家的商业帝国和沈紫衣的未来接班人地位等等,都叫媒体给翻了个遍。气得沈紫衣大骂赵玉棠臭娘们,姑奶奶跟你没完。   秦望舒的处境比沈紫衣还要糟。财经媒体多少还有些分寸,娱乐媒体八卦起来几乎就没有什么底线。   她的小学、初中、高中、大学同学、老师也纷纷出来爆料,就连她初中时有一回逃课与同学喝酒,这件她自己早就忘了的陈年旧事,也被提起,似乎那时她就是个问题女孩儿。   也不知是电视台哪个缺了八辈子德的同事,竟然把圣林有事没事儿总爱跟她黏黏糊糊的事儿也捅了出来。   于是就有人顺理成章地猜测,圣林、秦望舒和戴青宁到底是不是一王俩二的关系?   弄得她的父母一天好几个电话,追问网上那些事儿到底是不是真的。气得秦望舒大骂赵玉棠烂女人,老娘与你誓不两立,在屋里直打转转,恨不得到市场买两块豆腐一头撞死。   就这样,赵玉棠搂草打兔子,成功地实现了逆转,将人们的焦点转移。   一件严肃的圣林脱逃案,变成了沈紫衣和秦望舒的八卦娱乐事件,很少有人再取关注兴阳的警、律、法如何办案了。    第四十三章 金色大厅   兴阳市民族歌舞团新春音乐会,在奥利国的纳威尔金色大厅上演。   这是由本市企业春江花月文化传播有限公司赞助的。兴阳市及省电视台以及兴阳的其他媒体,都应春江花月公司的邀请,派出了记者跟随采访。   谁都明白,这将是一趟美差。除了可以免费到欧罗亚洲旅游一趟之外,还可以拿到一个不小的红包。   能够成行的记者都是在单位里能说得上话的人,自然也都是人精。   他们对春江花月的刘总非常满意,对刘总背后的老板金志柏更为满意。因为金志柏一来,就给每个人又加了一个红包。   出行的费用是统一支付的。如此算来,此次出行,他们不仅不用掏腰包,还额外得了两个红包,回到单位后,还可以报销一笔旅差费,可以说,已经是赚着了。   好处还不仅如此,今后,他们到春江花月夜娱乐城消费,也可以享受金卡会员的待遇。   能够持有金卡的,据说全市也不过几十个人,非富即贵。金卡待遇的价值已经超越了它的经济意义,而是一种身份的象征。   记者们虽然个个都有些能量,但金卡会员的待遇仍让他们喜出望外。他们对刘总请求多宣传一下春江花月、安厦置业、和龙田德普公司的要求很爽快地答应了。   当天就有人按照刘总提供的材料,弄好了稿子,传回国内,在自家媒体上发表了。   就连金志柏都惊叹他们的效率,心道:付出必有回报,有钱就是高效。   歌舞团为此次演出也作了精心准备,新闻局,文化局也对此非常重视。   能够到金色大厅露脸,在全省还是第一次。这对于扩大知名度,提升兴阳的形象,体现政绩,传播楚族文化、星江文化和兴阳地方文化,都可以起到推动作用。   甚至陈长江和韩玉成都为此做了批示,要求各部门大力支持配合。   金志柏本来打算将演出定在正月十五前,可是金色大厅的排期太紧,根本排不上。   因为和他们打同样主意的人很多,都是楚国各地的演出团体。   由市政厅新闻局李局长带队,文化局长、警察局长,银行行长、广电局长等领导及其家属、记者等组成的队伍竟然比演员还多,这让预算整整超出了一倍。   当刘总苦着脸来找金志柏时,他也无可奈何。只好同意追加预算。他一边心疼钱,一边暗骂:这帮王八蛋,比黑社会还黑!   到了纳威尔,事情进展并不顺利。   别说卖票,就算是赠票,都难送出去。这可急坏了金志柏。   如果演出时上座率太低,录像都没法录。总不能光是演员在台上演,下面没有观众吧?   此时,曾在西班尼斯流留过学的刘总发挥了关键性的作用。   他动用以前在欧罗亚洲的人脉,又承诺提供来回的交通费用,总算是在演出前一天把票都送了出去。   李局长本来打算在演出前上台讲话,内容涉及此次演出的意义,楚、奥人民的友谊之类。   但那个剧院经理实在是不识抬举,竟然坚决不同意。   即使李局长以影响楚、奥两国关系大局相威胁,也没能让对方让步。   李局长气得大骂:腐朽的资本主义、不懂外交、不珍惜楚、奥两国人民源远流长的传统友谊,只好悻悻作罢。   演出总算如期开始,金志柏和刘总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舒了一口气。   赠票也是有讲究的。   前几排都是外国面孔,后边的,则几乎都是黄色的楚裔面孔。   如果摄像机一拍,台下都是楚裔面孔,当地人不管你这些闲事儿,发回国内,谁知道你是在金色大厅还是在兴阳大剧院?   就连同行的官员和他们的家属们,也抑制住了恨不得马上去旅游的心情,坐在台下欣赏节目。   除了凑数之外,能在纳威尔金色大厅看节目,也是回国后可以向他人炫耀的一个话题。   至于看的节目内容,当然不适合说是兴阳市民族歌舞团在演出。说是高雅的歌剧,应该是个比较合适的选择。   看着台上正卖力唱着《茉莉花》的小萱,金志柏不禁又有些冲动。   想着小萱台上天使般的模样和床上的呆板样儿,金志柏也不禁惊叹这个女人的善变。   小萱是金志柏花了一套房子的代价,在一个月之前弄上床的。   金志柏曾经想先上车后买票,但是小萱坚决地拒绝了。   不过,她是个讲信用的人,在得到房产证和钥匙的当天晚上,她就兑现了自己的承诺,与金志柏同床共枕了。   每年用50万包养小萱,金志柏认为还是很值得的。能够征服小萱,让金志柏在心理上产生了飞跃。他认为,自己现在才能算是个成功的男人了。   在他看来,一个男人是否成功,一要看他的事业,二要看他的女人。   只有将那些有名、有貌,有才,有地位的精品女人征服,才能够算是成功,才有真正的愉悦感和成就感。   下一个节目是民族舞,望着舞蹈演员们那雪白的大腿,金志柏心中惊叹于这些尤物们的风情。   这可是一笔宝贵的财富啊。把这些舞蹈演员们弄到春江花月夜娱乐城或者是送给那些大人物,那才是物有所值。   这样的宝贵资源,如果不好好利用,真是暴殄天物啊!   金之柏的心情好了起来,他觉得,此行花钱虽然多了些,还是很值得的。   演出结束后,歌舞团的人先期返回。其余的人,到欧罗亚洲各国考察。考察的内容是:文艺复兴以来欧罗亚建筑的文化沉淀。   李局长是学楚文出身,大学的毕业论文是关于比较文学的,因此,他还专门给考察团成员留了作业,要求回去之后每人交一篇论文。题目是:《试论楚欧古典建筑的文化传统比较》。   天知道,他怎么竟会鼓捣出这么个题目出来。   众人也不以为意,心想回去之后谁还记得这些,就算是真要,到时在网上下载一篇或是叫手下人弄一篇交差完事,那个领导还有闲工夫去看你到底写得怎样。   心里虽然如此,但嘴上却不能明说。   于是纷纷表态,还是李局长高瞻远瞩,自己一定认真考察,仔细推敲,力争做到立论高远,逻辑严密,思路开阔,阐述详实。   小萱自然留了下来,理由很充分,小萱以前到过欧罗亚洲旅游,尤其是还有领导夫人们,小萱正好给夫人们当向导。   李局长是众人之中唯一没有带家属的,他本想拒绝,但心一软,也就同意了。   况且,金董都同意了,他怎么能拒绝呢?   所谓考察云云,其实就是旅游和购物两项。   安排的唯一一次交流活动是与图灵发大学的学者进行研讨,但这些人虽然大多是大学毕业,有的还是在职研究生学历,但他们学的外语却早早就还给老师了。   翻译是学加麦尼语的,而对方要求用弗朗西斯语发言。   其实,李局长也明白,就凭这些人,即使没有外语障碍,又能和人家研讨什么呢?这只不过是人家的一种礼貌拒绝而已。   研讨活动取消了,但旅游和购物却是自己说了算。   李局长在离开纳威尔之前,专门召开了一次会议,强调了以下几点要求。   1、要遵守外事纪律,保守国家秘密。   2、不做有损国格,形象的事,比如:不许插队,不许随地大小便、不许大声喧哗等等。   3、每隔3小时与他电话联系一次,不许脱队,不许单人行动,外出必须请假。   此时,李局长才有些后悔,本以为是一趟好差事,现在才切身地体会到责任重大。   要是出了某人失踪脱队就此跑掉之类的事情,那可就出了大乱子了,自己如何回去向市议会和市政厅交代?   这类事情,近年来屡屡发生,谁敢保证,这批人中就没有人会出问题。   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来这里的楚国人还真是不少。几乎在每个景点,每个商店,都能见到楚国人。   看来,楚国人生活水平提高了的说法,确实是有根据的。   李局长甚至还巧遇了自己的老同学,一个知名的社会学家,两人几十年都没见面,如今却在万里之外的异国他乡见面,不禁令两人百感交集。   社会学家是自费旅游,于是在李局长的力邀之下,加入了考察团的队伍。   走的久了,李局长发现,媒体上对楚国人在国外的表现的报道确实是真实的,诸如大声喧哗,疯狂购物之类的。   让他感到比较安慰的是,他的队伍的表现还是令人满意的。没有发生什么出格的事儿。   从奥利出发,游览了加麦尼国、弗朗西斯国、意得里、西班尼斯,最后到了霍里。在此停留两天之后,就准备打道回国了。   没想到,就在这儿,出事儿了。   考察团抵达霍里国港口城市阿姆斯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一行人找了家楚餐馆儿吃了饭,看时间还早,夫人们提出去逛街。   李局长年纪最长,不愿意走动,加之老同学明天就要去鹰国参加学术会议,两人想多聊聊天儿,就先回酒店了。   分别时,他交代文化局长带队,逛一会儿就早点儿返回。   女人们逛街的耐力和耐心,这些平时养尊处优的男人是没有足够的耐心陪同的。   才走了两家店,几个领导就不愿意再走,只在门口等候。   金志柏和刘总既担心夫人们的安全,又得不时地充当提款机,所以就陪着女人们。   刘总给男人们每人发了1000欧罗亚金币,说了句:喜欢什么自己买点儿,就匆匆去追金志柏他们。   几个男人在门口正无聊之时,忽然听到有人用楚国话和他们打招呼。   “各位是从大楚来的吧?我姓刘,是兴阳人,在阿姆斯大学读书,你们是哪里人?”   来者是个二十五六岁的青年,听口音,确实是兴阳人。   他乡遇老乡,虽然不至于泪汪汪,但还是很兴奋的。于是便交谈了起来。   小伙子问了一些兴阳的事情,说了一些兴阳的掌故。众人更加认定,这是个小老乡。   几人甚至表示,等小伙子回去后,找他们几个,到时一定给他安排个好差事。   他们说这话时,倒也确实出自真心,最主要的是,他们也确实有这个能力。   金融办王主任正想给小老乡留个地址姓名,冯四海到底是警察局长,比别人要老练些,用眼神儿制止了王主任。   “你怎么到这儿来了,是买东西?”   冯四海问道。   小伙子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犹豫了片刻,开始介绍了   “不瞒各位,我其实是兼职挣点儿外快,给一些女士们介绍顾客,贴补一下学费。”   “怎么样?各位有没有兴趣?找个女士放松一下?”   “西班尼斯女郎、乌兰女郎、罗斯女郎、布里西女郎、米国女郎,弗朗西斯女郎,大不罗西及北诺西兰联合王国女郎,各色人等都有。”   见众人既没同意,也没有反对,又补充起来。   “这里有来自世界各地不同肤色的女人,来一回霍里,不让他们见识一下楚国男人的威风,报当年九国联军联合入侵之仇,岂不是太遗憾?”   “放心,这里的性工作者是合法职业,没有扫黄之说。女士们都很专业的,价钱也很公道。”   “我手里有一些很漂亮的女郎,个个都很优秀。每人一次150欧罗亚金币,两个小时。”   “每人给我20金币中介费,虽然高了一点儿,但我的主顾也是这里等级最高的,很安全,每周都要做体检的。只有各位才配得上她们。”   最先动心的是金融办王主任。在家时就包养了情人,这次夫人跟来,也不愿意跟他交欢,早就憋得难受。   正想尝尝白种女人的滋味儿。如今肉送到嘴边儿,好不容易来一趟欧罗亚洲,若再放过,岂不遗憾终生?   “好!小老弟,也是我们有缘,这生意,我成全你。30欧罗亚元,你给我找个上等货。其他人也都一样,你一手操办。”   所谓正在发愁,有人带头。众人早就有此心思,只是不好开口,也不愿意牵头。此时见王主任做主,也就顺水推舟,不再推辞。   给金志柏打了电话,叫他好好陪伴夫人们,不用管他们,到时各自回酒店就行了。   小老乡的服务确实很专业,在出租车上,就开始电话联系。   不到十分钟,一行人找就到了各自的女郎。   都是寻花老手,自然识得货色,各自急急作乐,感觉果然与自己那些情人们有些不同。   金融办王主任最是猴急,平时,他就喜欢含着女人的两粒葡萄游龙戏凤。此时正好摊上了一对巨无霸,欢喜的不得了,嘴里一用力,就听得女郎一声惨叫,一下子把他推开。   坐起身一看,一粒葡萄变得一片殷虹,已经见了血。   女郎哇啦啦说着什么,似乎很愤怒,王主任也听不懂她说些什么,还想继续,女郎坚定地推开他,开始打电话。   王主任以为女郎是想加钱,以他在国内的经验,以前也常常碰到这种情况。   两人正做到兴头上,女的突然停止,找一些借口,加了钱之后,就什么事儿都没了。   王主任不差钱儿,刘翔宇刚给的欧罗亚金币足够他消费的了,于是,他又从衣袋里掏出5张100金币的钞票扔到床上。   女郎既不拿钱,也不穿衣,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王主任正奇怪间,听到有人敲门。   女郎过去开了门,两个穿着制服的人走了进来,不由分说,就给王主任戴上了手铐。   王主任此时才意识到事情有变,明白是警察来了。   他不知为何突然发生变故,于是急忙解释,可是双方语言不通,急得他手忙脚乱。   警察打电话找来了经理,经理身后跟着一个貌似楚国人的姑娘。警察跟那姑娘说了几句什么,姑娘点点头,开始跟王主任说话。   “我是这里的翻译,警察让我告诉你,他们接到这位女士的报案,你涉嫌伤害这位女士,这位女士要到医院验伤。”   “现在他们要拘捕你。你有权保持沉默,也可以找律师,你现在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将作为呈堂证供。”   王主任的脑袋轰的一下,一阵眩晕。他万万想不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   在电影里,他不知道多少次听到“你有权保持沉默……”这几句话,没想到这霍里警察此时竟然用到自己的身上。   他立刻想到了此事的严重后果。   倒不是女郎的伤让他担心,而是自己可能身败名裂的结局。   这可不是在国内。在国内,这点小事根本就不算什么,多给几个钱儿就打发了。现在闹出了海外官司,事情可就不妙了。   但他不愿意就此认输。   “你告诉警察,我愿意出钱了结此事。给这位女士钱,也给警察钱。”   “作为楚国人,我郑重地提醒你,最好不要提给警察钱的事。否则,你可能多一条罪名,试图行贿,妨碍司法公正。”   “至于这位女士是否愿意与你和解,也得你到警察局之后,才可能探讨。”   “现在没有别的办法,你必须跟他们到警察局里去。据我对霍里法律的了解,你几乎肯定得上法庭,即使和解,也是在法庭上。”   “可是,这里***是合法的啊?”   “没错,这里***是合法的,但现在告你的是伤害。你还是找律师或者是找人担保你吧,如果你在这里有什么熟人,我可以帮你转告。”   王主任无奈,告诉小姑娘金志柏和刘总的电话,小姑娘和警察嘀咕了几句,警察大概是同意了小姑娘的说法,带着王主任离开了。    第四十四章 海外官司    当刘总接到到电话时,几乎傻了眼。瞅了一眼正在兴高采烈地选化妆品的女人们,趴在金志柏的耳旁。   “出事儿了,王主任***,伤了妓女,被警察抓走了。”   金志柏大吃一惊,立刻认识到大事不妙。   “冯四海他们几个呢?是不是也去了?”   “现在还不清楚,我立刻联系一下。”   刘总拨通了冯四海的电话,没人接。又拨了两次,冯四海总算是接了。   “冯局,王主任出事儿了,被带到警察局了,你们没事儿吧?”   “什么!怎么回事儿?”   冯四海也慌了神儿。   刘总大致说了一下情况,告诉冯四海,赶紧找到另外几人,等他前去会和,商量对策。   冯四海玩儿得兴致正高,突然被刘总打断,虽然心有不舍,但还知道轻重。于是加快动作,把活儿干完。边穿衣服,边联系其他几人。   其他几人也与冯四海差不多情形,虽意尤未足,倒也没敢太过耽搁,很快集合到一起。   听到王主任出了事,已经被带到了警察局,不禁都埋怨王主任节外生枝。   不过,众人倒也没太在意,以他们在国内的经验,认为也不过就是罚点款的事,交了钱,自然放人,只要自己不说,谁会知道呢。   正议论间,刘总匆匆赶到,脸色非常难看,一下车,就开始埋怨。   “玩儿就玩儿呗,干什么非要伤害人家,这个蠢货,惹了大麻烦了。”   “不过一个妓女,大不了花几个钱打发了她,你不用心疼,钱我们出,有个价就行。”   “这根本就不是钱的事儿.”   刘总想解释,但一两句话也说不明白,于是带众人去警察局。   好在他是在西班尼斯留过学的,对霍里也不算陌生,和警察的沟通还算顺利。   他对当地的法律有所了解,也明白,这不是简单可以用钱可以解决的事。如果可以用钱就解决的话,那个妓女也根本不会报警了。   文化局长不死心,向警察提出愿意交罚款来解决问题,当警察听刘总翻译明白后,露出了吃惊的神色,他对这些人感到不可思议,   “请你告诉你的同伴们,对于他们提出如此愚蠢的建议,我实在不能理解。难道在你们楚国,伤害了一位女士,罚几个钱就可以了结了吗?楚国没有法律吗?”   “我劝你不要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了,尽快找人保释王先生,另外,尽快找一个好律师。”   刘总把警察的话翻译过来,众人才放弃了用钱摆平的想法,出了警察局。   在警察局门口,冯四海停住脚步,问刘总道:“能不能找人打个招呼,把人捞出来?”   刘总几乎要哭了,他对这些官老爷彻底失望了。   这帮蠢货,还真以为用你们那一套方式就能解决问题。   从头至尾,没有一个人对那位受害的妓女表示过哪怕是一点点的关心,一心只想把自己的同伙捞出来,不想承担后果,不想承担责任,只想如何逃避惩罚,你们究竟是怎么当上官儿的?还有没有一点儿人性?   难道真的愚蠢到以为霍里人也会按着你们的方式办事?直到如今还抱着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   他决定,必须把话说明白,让他们认识到目前面临的严峻事实。   “我坦率地告诉你们,立即放弃这种幻想。以我在西班尼斯呆过5年的经验,我们目前唯一的选择就是按着那位警察先生说的去做。找人把王先生担保出来,并找一位律师,准备上法庭。”   “另外,最迟明天,楚国使馆就会接到霍里警方的通知,很有可能,明天的媒体也会将此事报道出来。”   “我建议,立即回去向李局长报告此事,尽早商量出解决办法。”   “我和金董事长一直没有和你们在一起,所以不知道你们几个是否也象王主任那样去找妓女了。”   “我可以断定,这事儿隐瞒不了多久,国内肯定很快就会知道,对此,必须有足够的心理准备。”   “你们几个最好现在就研究一下,如何向李局长报告,以及你们自己在这个事件当中发挥了什么作用。这对你们澄清自己很有好处。”   刘翔宇的意思已经非常明白,王主任已经栽了,赶快想法子撇清你们自己吧,我和金志柏对你们的事儿就装作不知道,你部门自己好自为之吧!   冯四海等人虽然一时措手不及,沿用以往的思维方式和处事习惯,但他们并非傻瓜,也很快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他们明白了刘总的意思,几个人到一边商量对策。不一会儿,几个人过来,文化局长代表他们表达立场。   “刘总,事实已经查清了。王主任欺骗我们,私自行动,在我们逛街购物的时候,他自己一个人偷偷去找妓女,做出有损国格的事,我们非常气愤。现在,我们要第一时间向李局长汇报。”   “同时,也希望你利用在西班尼斯学习过的有利条件,尽快找人把王主任保释出来,并委托一位律师,帮助王主任。”   “你能在关键时期帮助我们,我们铭记在心,现在,我们分头行动,你去找人,我们回去向李局长报告。”   文化局长虽然是文人出身,但这番话却说得斩钉截铁,颇有大将风度。   刘总明白了几人的心意,也不啰嗦,说了声:好,就这么办。打了一辆出租车扬长而去。   冯四海几人见刘总离去,也打车回去向李局长报告。   刘总在电话向金志柏汇报了情况和他的处置措施,金志柏非常满意,叫刘总无论如何也要找人把王主任保释出来。   虽然王主任丢官去职的结局是注定的了,但是,冯四海、文化局长和几个银行行长却欠了自己一个很大的人情,这个收获还是很合算的。   有这个把柄在自己手中,今后有什么事找他们的时候,不怕他们不帮忙。   “不过,还应该更稳妥一些。”   金志柏自言自语中,拨通了刘总的电话。   “找些关系,别怕花钱,把他们几个人今晚活动的录像资料弄到手。”   “好。”   刘总简单地答了一个字。   “混账东西,你们几个也是白吃饭的吗?由他胡来,出了这种丑事,让我怎么向市里交代?”   李局长好像是大脑失去了定向能力,狂怒地在房间里转着圈儿,脖子上的筋暴起,即使在灯光下也看得清清楚楚。   冯四海等人此时早没了平日的威风气度,一个个象逃课被抓的小学生一样,低着头,整齐地站成一排。不时偷偷瞟一眼李局长,生怕李局长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   当几个人回来汇报后,李局长气得差点儿昏了过去。   他一改平时稳重文雅的风度,大骂:竖子、孽畜、王八蛋、狗娘养的……。几乎把他所掌握的从古代楚语到现代楚语中骂人的词全都翻了出来。   作为此次考察团的团长,不仅金色大厅演出的成绩毁于一旦,在他今后的仕途上,也留下了一个抹不掉的硬伤。   虽然现在有些官员包养情人甚至***是个公开的秘密,但只要没有落到某个具体人的头上,没有被媒体公开,那就只是个秘密。   现在,这两个前提都没有了,而且还是发生在国外,其后果,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会是什么样的。   想着回去之后陈长江和韩玉成阴沉的脸,其他大佬们们幸灾乐祸的嗤笑和下属们背后偷偷地窃笑,李局长就不寒而栗。   “那几个臭娘们儿哪去了?”   李部长这几天就对那几个女人叽叽喳喳,买那买这看不惯,此时不见人影,怕再出问题,不知怎么就想起了几个女人。   男人能出去偷腥,谁敢保证女人就一定老实?那几个女人一看就不是安生的主儿,要是有谁再找个外国舞男什么的,叫人给捅了出去,那就不是丢脸,而是一场灾难了。   “她们在逛街。”   文化局长见没人应声,自己只好硬着头皮顶上,毕竟当时李局长指定自己临时负责这帮人的管理。   “都什么时候了,还这么没心没肺,逛逛逛,逛个球,叫她们马上给我滚回来。“   “给我传下话去,从现在开始,谁也不许出屋半步,谁若敢犯,别怪老子翻脸,打断他的狗腿。”   “冯四海,你给我盯紧了,再出问题,老子唯你是问,听明白了没有?”   作为警察局长和副市长,在级别上,冯四海和李局长差不多。如此被李局长训斥,似乎有些过分。   但是,冯四海这个副市长刚刚扶正不久,在兴阳官场,他又是个外来户,根基不深。   当然,这还不是主要原因。   问题在于,李局长是市议会的常务委员,这才是兴阳权力核心圈子。他资格本就比较老,就连陈长江和韩玉成,都对李局长很尊重。此次又是领队,冯四海又心虚,对李局长的训斥,自然只有唯唯诺诺了。   “听明白了。”   “大声点儿!”   “听明白了!“   李局长刚送走了老同学,本来心情挺好,没想到转眼之间从天上掉到地狱。一番发泄之后,也知道于事无补,只有静待刘总的消息。   他疲惫地坐到沙发上,挥挥手。   “你们都出去吧,丑媳妇总得见公婆,我要向陈议长汇报了。”   一帮人如蒙大赦,赶紧溜之大吉。   王主任夫人回来听说此事,立即倒地打滚儿,大嚎大骂王主任色狼,淫棍,流氓,无耻下贱,千刀万剐,天打雷劈……。   就连王主任初中时拉同座女生的手,大学时把女朋友搞大了肚子,参加工作偷窥女浴室,现在包养小三儿这些私密的事儿,都抖落出来。   李局长见她越说越离谱,又一次气得脸色铁青,叫人强行把她抬回了房间。   刘总连续找了以前几个朋友,朋友们一听此事,都急忙推辞,不愿意出头担保。   还说国内来的这些人,一个个张扬跋扈,不守秩序,没有公德,有几个臭钱就好像天老大他老二,尽丢了楚国人的脸。   刘总好说歹说,恨不得下跪,总算说动了“大沪江大楚料理”的杜老板出面保释王主任。   当李局长等人接到刘总第二天早上就去保释王主任的消息时,总算是稍稍歇了一口气。   第二天的保释手续办得很顺利,前后不到20分钟。刘总就带着王主任回到了酒店。   虽然是保释了,但护照被扣押,也不许离境,每天上午还得到警察局报道,随时听候开庭。   不出刘总所料,当地的媒体做了报道。但有一点让李局长暂时松了一口气,媒体总算还没有掌握王主任的官员身份。   李局长严令全团成员不许与国内联系,更不许透漏半点关于王主任的消息。   但是,他管得了自己人,却管不了当地媒体和互联网。   就在他们在霍里忙着封锁消息时候,国内的媒体已经发现了西班尼斯媒体的报道。网民们通过人肉搜索,挖出了王主任的老底。   李局长接到了陈长江的指示:停止行程,尽快回国。   当天晚上,李局长留下金志柏和刘总,协助王主任。自己带着其他人回国。   金志柏之所以留下来,并非因为李局长的命令,而是他自己愿意留下。   他觉得,此时留下,是帮了李局长一个大忙。因为官员们此时已经不方便留下。作为非官方人士,留下来处理王主任的事情,可以让官方留有回旋余地。必要时,可以否认王主任的官方身份。   其次,有人留下来,证明没有把王主任彻底抛弃,以免王主任孤注一掷、狗急跳墙,还可以对王主任加以控制。   最后,金志柏想通过此事,向其他官员们证实,他金志柏是可靠的,关键时刻不会抛弃朋友,跟他合作是值得的。   还有一点,不足为外人道也。金志柏想把王主任掌握在自己的手中,说不定什么时候,王主任就会成为他手中的利器,用来对付其他的人。   因为王主任经此一事,丢官去职几乎是板上钉钉。别人见势不妙,都溜之大吉,此时他留下来帮助王主任,王主任无疑是欠了他一个天大的人情。   金志柏的远见很快就得到了证明。   就在考察团将要启程时,王夫人找到了金志柏,对他能在此时留下表示感谢。   并且暗示金志柏,别看老王出了丑,但老娘也不是好欺负的。说的过去,你好我好,说不过去,老娘跟他们拼个你死我活,临死也拉几个垫背的。   显然,是他们夫妇两个手中还有些牌。   王夫人虽然痛恨王主任出此大丑,但夫妻终究是一条战壕里的战友,还是一个共同利益体,关键时刻,总还是要一致对外的。   现在,王主任在国外出了事,这外国人死心眼儿,也不管你什么级别,就知道拿法律说话。平时那些关系在这里都用不上。看来,栽在这里是注定的了。   如果事情就此打住,也还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就怕回国后,国内再追究起来,深挖下去,把以前的老底儿兜出来,那事态就不可控制了。   不仅丢官去职,恐怕还得进大牢。进了大牢不要紧,就怕没收财产。   人没了,不要紧,这个混蛋早就该进大牢了。只是财产可不能没了。人可以空,财不可以空。   没有钱,我这后半辈子可怎么办?难道真的指望那几个退休金过日子?   况且,老王这次一栽跟头,以后就是门庭冷落了,不会再有人送那送这的了,若不保住现有战果,前半辈子不就白忙活了?    第四十五章 冰山美人   网民们显示了强大的情报搜集和侦察能力,其效率和专业性,即使情报机构也为之惊叹。   考察团的行程以及成员们在欧罗亚洲的表现,那些太太们搭车出去旅游,旅游的路线和景点等等,都被翻了出来,并引起了网民们巨大的质疑。   市政厅的回应一如既往地苍白无力,不仅没有起到好的作用,反而引发了更多的诘问。   开始说是公务考察,网民质疑说:金融办主任、文化局长、警察局长、银行行长一起出去公务考察,不知到底是什么考察,能够这样大杂烩。   后来又说是企业赞助,又被网民怀疑官员与企业有利益输送关系,不然企业为什么出钱给官员们出去旅游?   就连金色大厅的演出也受到了质疑。   很快就有网友爆料:许多文艺团体到金色大厅演出,只不过是借用金色大厅的名气。是自己花钱在哪自娱自乐,目的就是出口转内销,忽悠国内的观众。跟文艺团体或者个人的艺术水准并没有什么必然的唯一性的联系。   不过,春江花月文化传播公司倒是一下子成了知名的公司,最明显的指标,就是事发以来,春江花月夜娱乐城生意火爆,营业额井喷式地上升。   但是,也有人发帖说春江花月夜娱乐城涉嫌组织容留小姐,提供色情服务,并且有人上传了一些据说是在春江花月夜娱乐城拍的视频。   彼时,冯四海正在春江花月夜跟一个舞蹈演员上演床上激情舞。听到报告后,立即指示治安支队,连夜进行扫黄行动,并邀请媒体参加全程报道,结果证明,没发现春江花月夜娱乐城有什么违规经营活动。   看到治安支队的警车开走了,冯四海回到床上。上演激情舞第二幕。   他的药劲儿还没过,必须把子弹全部打完。   冯四海一边来回拉枪栓,心里一边想到:我一边自己在这里潇洒,一边指挥手下到这里扫黄,这样的奇葩事儿,古往今来大概也没几件吧?   在兴阳机场等候考察团的媒体记者们扑了个空,原来,考察团放了个烟幕弹,说是今天上午十点的飞机抵达,实际上在前一个机场过栈时就下了飞机,各自分头行动,悄悄地回到了兴阳。   直到市议会作出了将王主任开除公职的处理决定,这场风波才算平息下去。   金志柏成了这场突发事件的最大赢家,无论在官场,在商场,他一下子成了名人。   这正式奠定了他在兴阳商场的地位,官场上的上层人物也就此注意到了金志柏这个人物。就连韩楚卫都有些嫉妒金志柏的好运气。   王主任被判处有期徒刑一年零六个月,入监服刑了。   王夫人早料到会有此结果,所以也没有多大的遗憾。她原本担心在国内会启动对自己丈夫的调查,如果那样的话,后果恐怕就要很不妙了。   自己丈夫受贿的事她是清楚的,许多次还是她出面收的钱物。   现在虽然在外国服刑,但国内的钱财、房产算是保住了。虽然丢了官位和公职,但过个一年半载,就可以当个富家翁,也算是不幸之中的万幸了。   最主要的是:起码在一年半之内,王夫人可以放心地和比她小二十多岁的小情人来往了,即使将来王主任回来,她也不怕王主任知道。   另外,钱保住了,也有足够的钱供小情人花了。小情人一高兴,在床上就特别卖力。那种非同寻常的感觉,王夫人一想起就兴奋得心驰神往。   “你能在外面彩旗飘飘,老娘就能开个鞋帽公司,把破鞋、绿帽子都扣到你头上。”   王夫人拨打了小情人的电话。今晚,她要让小情人到自己家里来,那感觉,王夫人想想就感到无限刺激。   秦望舒和沈紫衣每天都到医院守候圣林一段时间。   这让医院那些男医生和女护士们几乎发疯,恨不得把圣林身上的那些管子都拔掉。   男医生们见这两个天仙般的大美人竟然对一个杀人越狱犯如此殷勤,心里的最大感觉就是:好白菜都叫猪给拱了。   女护士恨圣林,是因为他招来了两大美人,这两大美人只要一来,男医生们的眼睛似乎就不会转了,总是盯着两人。不再盯着她们了。   但几乎发疯终究不是真的发疯,恨虽恨,也只是一闪念之间的事。还没有人会真的去拔圣林身上的管子。   职业道德的操守,让他们对圣林的照顾还是尽心尽力的。   更何况,他们敬爱的老院长禅谛对圣林非常好,爱屋及乌,也不会对圣林有什么不利之举。   圣林的昏迷已经进入第六天。   由于秦望舒、沈紫衣、敏欢都争着来陪护,敏毓只好做了分工,她们四人轮流到医院值守。圣岳、圣河、敏澄、禅一、禅谛每天也必来一次。   警察们总是尽职尽责地守着,守卫虽严,对圣家人还是很客气的。   客气之余,还对这一家人有些同情、敬佩之类的复杂感情。   他们有些奇怪,这样一个似乎很有教养的家庭,怎么会出现圣林那样的一个罪犯。   今天轮到沈紫衣值守。对于这个开着豪车,带着保镖,高傲冷艳的冰山美人,医护人员都是敬而远之的。   这点与秦望舒很不相同。   秦望舒每次来,都会先和他们亲切地打招呼,还要带点儿小礼物,或是几个水果,或是几块儿巧克力,东西虽然不多,但这样一个大美人儿给他们送礼,临走时还客气地感谢他们,让这些小护士们感到很有面子。   她们甚至对自己以前私下里怀疑秦望舒和圣林有某不正当关系感到内疚。   有的人还暗暗祈祷:如果圣林这个罪犯真的娶老婆的话,就把沈紫衣给娶了吧。象秦望舒这样的天使,圣林怎么能配得上呢?   如果沈紫衣知道会有人这样想的话,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生气。不过,她是懒得理会别人是怎样看她的。   即使是赵玉棠用乾坤大挪移的手法,成功地将人们的视线引到她和秦望舒的身上时,她的愤怒也没有持续多久。反而有些喜欢那些媒体把她和圣林扯在一起。   在王主任海外官司事件成为热点后,没人再关注她和秦望舒的八卦新闻时,她甚至感觉到有些失落。   要是大家永远把自己和圣林扯在一起,那该有多好啊,圣林即使想撇也撇不清,想逃也逃不了,两人一辈子拴在一起。   她坐在圣林的床边,轻轻地抓住圣林的手。另一只手整理着被子,又轻轻的抚摸了一会儿圣林的脸。开始和圣林说起话来。   她坚定地认为,自己所说的一切,圣林都会听到。即使圣林不同意她的话,也不会反驳。   这让她即失望又高兴,失望的是,她不知道圣林到底喜欢什么。高兴的是,她可以把想说的话说完。   我来陪你了,圣林,是我,紫衣,不是秦望舒,你别搞错了。   当初,你在比亚救了我,可救了我之后,你就扔下我不管了。你知道我多难受吗?   要么,你别救我,就让我死在那里,我也不会像今天这么难受。要么,你就管我到底。   可你今天这个样子,还能来照顾我吗?还不是我来照顾你?就能充好人,当初你救我是对的,因为你救了我,就能得到一个便宜老婆。   我可以爱你,照顾你,陪你说话,给你洗衣,给你做饭,给你生孩子,可你偏偏不领情。   你是个大傻瓜,你知道不?有多少人想娶我都娶不到,我自己送上门儿了,你却不要。   难道我比戴青宁差么?可是她已经死了,这证明你们没有缘分。你自己会算命,难道这个道理你还不明白吗?   只有我俩才是天生一对儿,要不是这样,你怎么会千里迢迢跑到利比亚沙漠里去救我呢。   你不是救别人,你是救自己的老婆。那个时候你对我不满,你有什么不满的,难道你自己的老婆有难了,你不应该去救吗?   现在可好,你去救别人,那个警察关你什么事儿,他是去抓你的,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吗?   你既然想逃跑,为什么还傻乎乎的去救人?人家领情吗,还不是给了你一枪?   不过,我倒是要感谢那个警察,要不是他开了一枪,你说不定跑哪去了,我今天也就没有机会来照顾你了。   沈紫衣就这样漫无边际地想着,放纵着自己的思绪。她的右手轻轻地伸进被子里,在圣林的胸膛上轻轻地抚摸着。一会儿,他的手抓住了圣林的手,头轻轻地靠在圣林身上,继续遐想:   这回我看你还往那里跑,你还说你跟我没关系吗?我如果不是你老婆,你的手怎么会在我的手里握着?你是我的,以后你不能乱跑。要跑,也要经过我的同意。   今后,我给你生孩子,你也别再干那个破记者了。到时候,当我的丈夫兼保镖,我们一天到晚在一起,永远也不分离。就算你进了监狱,我也想办法把你弄出来,花多少钱我多愿意。   能够救自己的丈夫,花点儿钱算什么,我的钱不就是你的钱吗?你不用感到不好意思,我俩还分什么彼此吗?   沈紫衣收回手,给圣林整整被子,探过头,吻吻圣林的唇。   “我要给你生个孩子。”   这个念头又一次出现时,连沈紫衣都大吃一惊。   它是如此强烈,不可遏制。恨不得立刻就实施。   沈紫衣甚至看到了自己大着肚子,然后满头大汗生孩子,将来她和圣林两人带着孩子在海滩上玩耍时的情景。   对,生个孩子,我一定会做到的。沈紫衣下定决心,开始制定她的计划。   在这点上,她和圣林确实很像,那就是:一旦下定决心,就绝不回头。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她不相信有什么是她做不到的。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   她相信:只要自己做得足够好,早晚会得到圣林的心。   其实,沈紫衣还是有点儿低估自己了,就意志的坚定性,思维的缜密性,目的的明确性而言,她是比圣林还要优秀的。   敏欢来接班了。   沈紫衣对敏欢很喜欢。但她觉得这还不够。她还必须让敏欢也喜欢自己。   几天时间,沈紫衣就发现,圣林的家庭很和谐,家里每个人对圣林的感情都是毋庸置疑的。圣家人对她的态度如何,将来很有可能影响到圣林的取向。   沈紫衣和圣家人一样,也坚定地相信,圣林是冤枉的。   戴青宁已死,圣林不会永远在狱中。   一旦圣林沉冤昭雪,结婚生子也不会是多么久远的事。自己要不是先下手为强,到时被人捷足先登,可就后悔都来不及了。   尤其是目前还有秦望舒这个强大的对手。   对于秦望舒所说的她和圣林只是普通同事关系的说法,沈紫衣原本就深表怀疑。   以她一个女人的直觉,在商场阅人无数所历练的看人眼光,再加上这几天秦望舒的表现,沈紫衣已经百分之百地确定,秦望舒对圣林的感情远非同事之间那么简单。   即使两人以前没有亲密的关系,至少也有某种默契。   秦望舒对圣林的暗恋以前或许还是隐秘的,但这些天已经毫无保留地明朗化。   沈紫衣对秦望舒的优秀有足够的认识,尤其是秦望舒有着很强的亲和力,单就这一点,沈紫衣就自愧不如。   她甚至觉得,圣家人喜欢秦望舒比喜欢自己还要多一些。   但是,要让沈紫衣就此认输,那可远远不是她的性格。她决定,在圣家人身上还要多下些功夫,至少不能在这方面输给秦望舒。   现在,正值圣家困难之际,正是自己得分的最好时机。以自己的家世、相貌、才华、能力,对圣林的爱,再加上有一个孩子的杀手锏,将来让圣林和他的家人接受自己,几乎就是板上钉钉之事。   圣家人虽不乏官员,圣河、敏毓、敏澄、圣林、敏欢所受的也是现代教育,但家风却很传统,圣岳老爷子在家里有着至高无上的地位和话语权。   如果做圣家的媳妇儿,贤惠肯定是第一要素。那么,我就做一个贤惠的媳妇儿。   贤惠也没什么不好。   虽然在国外呆过很长时间,但我从小就在乡下长大,那时的日子很苦,我不是都坚持过来了吗。   再说,做一个楚国式的贤惠媳妇儿与在鹰国留学并不是不可调和的矛盾。真要是做起来,秦望舒并不比我占有多大的优势。   沈紫衣说做就做,开车去了商场。她给敏欢买了几件小饰品,一共花了400多金币。   这倒不是她抠门儿,而这正是她的精明之处。   她自己必须循序渐进,润物无声,不能一下子表现出明显的目的性。否则,就会打草惊蛇,欲速而不达。   果然,当她返回医院把礼物给敏欢时,敏欢尽管很喜欢,却坚决不收。   敏欢尽管时尚,但受圣家的家教影响很深,深信无功不受禄的道理。   “紫衣姐姐,你对我们家已经帮助很大了,这礼物我不能收。”   “傻妹妹,你中午请我吃饭不就完了。”   敏欢也觉得沈紫衣一片真心,不忍伤她好意,见沈紫衣如此说,就收下了礼物。   “那就一言为定,中午我请你吃饭。不过,我没有多少钱,太贵的我可请不起。”   “你以为我天天吃大餐啊,没有应酬,我吃饭很简单的。咱们就去小吃一条街吃。”   吃完饭,两人又去吃冷饮,吃完冷饮,又去兜风。   敏欢刚刚学会开车,开上沈紫衣的豪车,感觉特别爽。兴奋间,脱口说道:“我将来结婚时,就要圣林哥哥送我一台这样的车。”   说起圣林,想起圣林还在医院中昏迷,敏欢不禁黯然,也没了开始的兴致,默默开车回医院,告别沈紫衣,继续陪护圣林。    第四十六章 人工授精   沈紫衣已经考虑好了方案,利用圣林在医院的时间里,想办法取得圣林的精子,然后进行人工授精,生下圣林的孩子。   以目前圣林的状况,想直接与圣林发生肉体关系是不可能的。   一是警察时刻在监管着,二是目前圣林的身体情况。   三是就算是圣林身体康复,也不可能突然之间就和她沈紫衣同床共枕。   此事还得秘密进行,即使是圣家的人,目前也不是让他们知道的时机。   但这些问题难不倒沈紫衣,她向来认为,只要能够提出问题,就会有解决问题的方法。剩下的,只是时间问题。   让她想出这个方法的直接原因,是圣林的主治医生,胸外科的张主任。   张主任是沈紫衣爷爷、奶奶资助的第一批贫困大学生。   当年他以优异的成绩考上医科大学,可他家里早就因为母亲的病而一贫如洗。他的父亲在借遍了所有的亲戚朋友之后,也没有筹够可以供张主任上大学的300金币。   那时的大学还不像今天这样要收取高额的学费,300元金币是路费,学杂费,给张主任置办一套稍微象点儿样的衣服,最低限度的零花钱等所有费用的总和。   这位张老爸在回家的路上,想着自己没钱治病的老伴儿那痛苦的表情,两个大儿子快30了,还没娶上媳妇儿,今天小儿子有了上大学的机会,可以出人头地了,却因为没钱痛失良机,就越来越沮丧,越来越绝望。   他痛恨自己无能,对不起祖宗,对不起老婆孩子,一时想不开,就在路边的一棵树上上了吊。   但他也实在太过倒霉,连个一死了之,从此解脱的机会都没有。   一个过路的人偏偏发现了他,费了挺大的劲儿把他给救活了。   那个救了张老爸的人讲了半天大道理,可张老爸还是想死。   没办法,他只好掏出自己兜里的500金币给了张老爸。两人互相留下地址、姓名,各自而去。   张老爸有了这500金币,早把死抛在了脑后,兴高采烈地回家了。   可那个救人的人却发了愁,差点也象张老爸一样在那棵树上吊死。   收货的钱给人了,他只好打道回府。   好在老板是他爹,大不了骂他一顿也就罢了,难道还能给他一根绳子,真的让他去上吊?   他回去之后,跟他的老板和老板娘说了情况,还真的挨了一顿骂。   挨骂的原因还是因为钱。不是因为他给了张老爸500金币,而是他给了人家500,居然还留下了500没给。   那人和他的老板、老板娘连夜赶到张老爸家。   张老爸一见那人撵到家里,又带来了两个帮手,把钱拿出来,到屋角扯了一根绳子又要上吊。   被来人拼死拦住,才知道误会了。人家不是来要钱,而是又来给送钱的。   张家绝路逢生,喜从天降。一家人恨不得跪下磕头,感谢恩人。   那个救人的,就是沈紫衣的叔叔。今天沈氏大陆系东系的副董事长。他的老板和老板娘就是沈紫衣的爷爷和奶奶。   这两个前临时教师一见到张主任就非常喜欢,就好像张主任是他们自己教出来的学生一样。   沈氏夫妇一共给了张家2000金币,除了张主任的学费,张家用剩余的钱买了几头奶牛。   牛产奶,奶卖钱,钱又买牛。没几年,就发了起来。   如今的张氏兄弟乳业公司已经是知名的企业了。   每年春节之前,张老爸都要到牛栏里左挑右选,选一头最满意的牛,亲自带着三个儿子,把牛送给沈老太爷和沈老太太。   沈紫衣并不认识张主任,但张主任对这位沈家的长孙女,第一次见面就认了出来。   沈紫衣对圣林的感情,就算是个傻子都能看得出来,张主任又如何会不知道。   所以他对圣林的治疗更加尽心尽力。他把这当做一个报答沈家的机会。   今天晚上,张主任请沈紫衣到家里吃饭,沈紫衣觉得机会来了。   张主任的夫人姓于,是兴阳医学院的教授。原本就是兴阳人。与张主任是大学里的同班同学。大学毕业时,张主任随夫人一起到了兴阳。   于教授对张家与沈家的事,从两人在大学恋爱时就清楚,后来还随张主任一家人到沈家拜访过,只是一直没见过沈紫衣而已。   几乎一见面,于教授就喜欢上了沈紫衣。张主任在厨房亲自下厨,两个女人则在客厅里聊天。   于教授比实际年龄显得年轻得多,也很健谈。   “大学的时候,我是班长,知道你张叔叔是从农村来的,以为他家里很困难。就问他,你的钱是怎么解决的?他说,家里卖了一头牛。”   “我一想,农村的牛都是耕地的,家里连牛都卖了,一定很困难。这学期把牛卖了,以后还卖什么?难道要连房子都卖了吗?”   “于是,就发动全班同学给他捐款。第二年再问,他又说卖了一头牛,于是,我又发动同学给他捐款。第三年、第四年还是如此。”   “第五年大学毕业,我跟着到他家里去,一看,他家有200多头牛。哪里需要我厚着脸皮到处帮他捐款。”   “直到现在,我们同学聚会时,大伙儿还骂我当初骗他们的钱,假公济私,为自己筹集恋爱经费。”   “那时我不是告诉过你,我不是那么困难,不让你发动捐款,可你就是不听,你怪谁?”   张主任在厨房里应道。   “我以为你是自尊心强,死要面子嘛。”   见张主任、于教授一唱一和,沈紫衣心想,要是我和圣林也能如此,那该有多好啊。   就好像知道沈紫衣的心思,于教授问就发问了。   “你和圣林是怎么认识的?”   见于教授提起圣林,沈紫衣明白,定是张主任在家里提过她和圣林的事情。   于是,也不隐瞒,将比亚的事从头至尾详细讲了一遍。   她对圣林生情已久,又是自己亲身体验,表达能力也强,加之故事本身确也惊险刺激,一时间,心驰神往,把圣林说成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大英雄。   于教授年轻时,也是为情郎奋不顾身的主儿,一看沈紫衣那样子,就知道这位沈家小姐已经堕入情网不可自拔。   这段故事我听了都感到荡气回肠,何况她又是英雄救美的当事人。   自己当年都能为了厨房里的那个人骗父母的钱,更何况这个圣林还救了她的命呢。   沈家小姐自己是个女强人,身价亿万,一般的脂粉男人自然难入法眼,也唯有圣林这样的铁血阳刚男儿才能让她动心。   她受的是欧罗亚洲教育,圣林这样的人,大概也正合她那种骑士护花的情结。圣林要真的不是罪犯,两人倒也是挺合适的一对儿。   张主任的厨艺很好,很快,四个菜就上了桌。这四个菜表现了张主任和于教授简约而精致的生活理念和处世态度。   一个本地产华子鱼,这种鱼,现在只有在山区里的溪流之中才偶尔有所发现,市面上根本见不到。这几条鱼,还是张主任的一个患者送给他的。味道极其鲜美,做工也非常考究。   一个虾仁油菜,一个河蟹,一个鲍鱼。   张主任酒量很浅,于教授和沈紫衣却好比穆桂英遇见花木兰,均是酒中豪杰。   于教授曾经有过把她们的校长、教务处长等七个大男人都给喝倒过的经历。为了尽可能缩小这个消息的传播范围,每次于教授找他们办事的时候,他们都很痛快。   于教授和沈紫衣一见如故,酒喝得很投机。当一瓶酒剩下四分之一的时候,沈紫衣单刀直入,提出了人工授精的问题。让张主任和于教授吃惊的面面相觑。   “这个,这个,紫衣,还得从长计议。这个想法太出乎意料,我认为不可行。不,不是技术上的问题。你要知道,圣林现在是个罪犯,你们没有未来的,最起码,现在不是时候。”   张主任自认自己并不是保守的人,但还是被沈紫衣的想法吓到了。   不过,他认为,这也只是沈紫衣的一时冲动而已。过了这个冲动期,她自然会恢复理性。   但于教授却不这样看,以她对沈紫衣的第一观感,她认为,沈紫衣是认真的。她内心里甚至支持沈紫衣的想法。   “紫衣,此事事关重大,不可草率行事。首先,你的爷爷奶奶意见如何,其次,你将面临复杂的舆论环境,一个未婚母亲,一个没有父亲的孩子,你如何处理这些事情?”   “还有,圣林会是什么意见?他会对你负责吗?”   “如果他不是冤枉的,他将在监狱了呆上十几二十年。如果是冤枉的,能洗清罪名吗?”   “如果他再越狱,能没有危险么?你这么做,将对你的一生产生重大的影响,会因此改变你的命运。”   “我坚信圣林是冤枉的,监狱挡不住圣林,没有亲眼见识他们的力量,你永远想象不到他们有多强。这次要不是救人,他就成功了。”   “如果他那些战友都来了,就算是抢,他们也会把圣林给抢出去的。”   “我是圣林最合适的妻子,只有我才能给她幸福。我必须先下手为强,免得他在感情上再走弯路。”   “现在是最好的时机,秦望舒也是很优秀的,如果不出奇兵,我不敢保证自己有多大胜算。其他的事情,我会解决。相比得到圣林,再大的代价也是值得的。”   张主任清楚,沈紫衣既然找上了他,就是因为他欠沈家的人情。   虽然他很愿意为沈家做些事情,这事他也不难做到,但他是发自内心为沈紫衣着想,因为此事实在是事关重大。所以,虽然有些感动,仍然不得不谨慎从事。   虽然张主任还没有答应,但沈紫衣并没有失望。相反,她认为,她成功了,最起码,她已经成功了一半,因为张主任也没有明确地拒绝她。   这是一个良好的开端。毕竟,这么大的事,要张主任一下子就答应,显然有些不现实。   她也清楚,要张主任拒绝她,对于深受沈家之恩张主任来说,也是一件非常艰难的事。   沈紫衣知道,自己这个请求其实是违犯了沈家规矩的。沈家对于自己曾经资助过的人,从来不会主动联系,除非那些人主动帮忙。   这个规矩并没有明文规定,也没有进行过任何口头宣示,只是多年以来形成的一个惯例。沈紫衣是第一个打破这个惯例的人。   她不在乎包括爷爷奶奶在内的沈家人会对自己作何看法。   在她看来,能够嫁给圣林,或者只是给圣林生个孩子,就是她的重大胜利,这个意义要比她当沈家继承人重要得多。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把生米做成熟饭,即使将来家族长辈们知道了,也木已成舟。   家族接受了这个事实,最好。不接受,也无所谓。自己也能养活孩子。   况且,她不相信,圣家会不要自己的后代。退一万步讲,即使圣家不接受,自己母子相依为命,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既然是自己自愿的选择,就得准备为此承担一切后果。   “你准备怎么做?”   沈紫衣告辞后,于教授马上问张主任。   “你说我能怎么做?沈家人的要求,我怎么拒绝?你的意见呢?”   “你真的想听我的意见?那好,我希望你帮助他达成这个愿望。”   “原因是:一、这是沈家的请求,拒绝她,会让你心理内疚。”   “2、即使你拒绝她,也不会阻止这个结果的发生。以沈家小姐的性格,你不帮她,她也会找别人,同样能实现她的目的。”   “3、这本身是一件好事,将来会成为一个美丽的传奇,如果你有机会促成这段传奇,而自己又放弃了的话,会后悔终生的。”   “4、你还了沈家的人情,同时,成为圣家的恩人。”   “这是从功利的角度而言,不考虑功利性,仅仅从情感角度出发,我为沈小姐的勇气、爱情所感动,就当你冲动一回,重温我们当年为爱疯狂的感觉。”   “好,那就疯狂一把,做!”   张主任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第四十七章 月亮之上   秦望舒坐在圣林床边,想看看月亮。但此时已是正月末,天空正飘着小雪,哪里有月亮可看?   不过,这并没有让她的心情坏起来。   虽然圣林仍在昏迷之中,但她坚信,圣林醒来只是迟早的事情。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哪里来的这些盲目自信。   她总结来总结去,得出的结论是自己受了圣家人的影响。   圣家人对于这场灾难,抱着一种坦然接受的态度。   尽管从敏欢口中知道了圣家关于圣林命运的预言,但她仍然为圣家人的处事态度感到吃惊。   这家人悲痛而不绝望,接受事实而不抱怨,焦急而不慌乱。   对于圣林的越狱行为、圣林为了救人转而放弃越狱的行为,圣林处于昏迷的境况,以及圣林被冤枉的情况,圣家从上到下,没有一人感到意外,也没有一人觉得有何不妥。   秦望舒实在想不通,圣家的自信从何而来,以至于他们会认为圣林终究会化凶为吉。   但她也知道,自己肯定是受了圣家人的影响,现在的心境竟然变得和圣家人一样。   赵玉棠的算计,起初确实让她很恼火。铺天盖地的八卦让她难以招架,同事们的议论也曾经让她很烦恼、焦虑。   但事情过去之后,她发现,自己其实并没有失去什么,太阳每天照常升起,她每天照常上班做节目,街上车流依旧,地球依旧昼夜更替。   发生过很多事,但又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连她自己都奇怪,为什么变得如此平和。   “看来,无论什么事,只要面对它,认定是命中注定要发生的,真的没什么是不可接受的。”   秦望舒在内心里自言自语道。   今晚没有月亮,但早晚它还是要出来的。即使在这个污染越来越严重的城市,月亮也还是将自己的光芒顽强地洒向大地。   “望舒”,是月亮的意思。加上自己的“秦”姓,很有些秦时明月的沧桑感。   “难道我离开父母,千里迢迢跑到兴阳来,莫名其妙地接到了戴青宁的临终短信,就是为了眼前这个昏迷不醒的人?”   秦望舒对自己那天见到圣林中枪后的表现,一直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现在回想起来,似乎还隐隐作痛。   她不否认自己对圣林的感情,但两人从未挑明过什么,圣林也从未给过她什么承诺。   圣林入狱,不仅没让她疏远圣林,反而感觉与圣林的关系越来越近了。   “好了,我已经承认我爱你。这样,我就不用再为这段感情纠结了。”   “我知道,沈紫衣很优秀,但我难道就差了吗?这就是命,我认命。既然命运注定如此,我就顺其自然,不与命争。”   “我知道,你是被人冤枉的,因为只有你敢于质疑他们,挑战他们,试图阻止他们。”   “你在战场上是个英雄,因为那里敌我分明,你不用担心来自背后的暗算。可这里不是战场,你不把他们当做敌人,他们却把你当做敌人。因为你损害了他们的利益。”   “现在的人不需要英雄,他们只要利益。就像我无可救药地爱上你一样,你在一个良心泯灭的环境中,凭良心行事,我们都是飞蛾扑火。”   “别人可以不管你,但我不能。你想为那些矿工争取利益,你想为被压死的市民伸张正义,可他们自己的亲人为了几个钱就与凶手达成交易。”   “你想阻止疯狂的房地产盛宴,因为总有一天这场豪赌会崩溃。你想阻止疯狂的高利贷热潮,因为总有一天这场游戏会结束。”   “殊不知,你挡了多少人的财路。只有你一个人在孤独地战斗。这是多么荒谬的事啊!”   “现在,你不再孤独。现在,我来陪你。”   “如果你进了监狱,我等你到天荒地老。如果你越狱了,我陪你亡命天涯。”   “那些蠢货们不需要正义,他们只要钱。我不想为他们伸张什么正义,但我要保卫我的爱情。从现在起,我要和你一起战斗……。”   敏毓来接班了。   当初,对于秦望舒和沈紫衣的出现,她是感到突然和吃惊的,但继而则是深深地感动。   在自己儿子如此情况之下,两个女孩子义无反顾地不离不弃,让她深感安慰。   但她不是自私的人,高兴之余,又陷入矛盾之中。   虽然她相信儿子早晚会有沉冤得雪的一天,但以目前的状况看,她无法预见这一天会在何时到来。   或许一年,或许十年,或许永远也不会到来。这对两女来说,是很残酷的。   即使圣林有一天恢复自由,两女之间又如何取舍?   在敏毓看来,秦、沈二人各有春秋,伯仲难分。但共同特点是都很优秀。无论哪个,她都很喜欢。   她和圣河,敏澄探讨过,可两人也得不出什么结论。   她又和圣岳,禅一探讨,圣岳说:上天自有安排,不用操心,大不了两个都娶了。   禅一说:交给观音菩萨安排,因果自由前定。   她虽是圣家儿媳,但自小由圣家养大,实际上与女儿无异。   圣家的家风与处事风格,她被熏染的一点儿也不比其他人少。烦恼了一阵儿,也就释然,索性放开,顺其自然。   “赶紧回去休息吧,看看,你都瘦了,要多注意自己的身体。”   看着秦望舒,敏毓不禁有些心疼,言语中真情流露。   “没关系的,敏姨,我可以坚持的。”   “女人要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尤其你一个人孤身在外,以后就到家里吃饭,食堂的饭,总是不如家里的顺口。现在家里没几个人,你去了,也热闹些。”   得到敏毓的邀请,秦望舒心花怒放,觉得这是圣家人接受了自己。几乎立刻答应。   但她终究不是孟浪之人,觉得现在时机还不是太成熟,就这样去圣家吃饭,总还有些名不正言不顺,显得太草率了些。   “谢谢敏姨的好意,我吃的不错,没事儿时,自己也做些吃的,身体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秦望舒就告辞了,她准备到禅觉寺去请香。   开车出了医院大门,汇入车流,她从后视镜中看到一辆黑色轿车隔了几辆车跟在后面,这辆车似乎在医院的停车场见过。   这些天,秦望舒一直有一种感觉,好像背后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她曾经想是不是有人在跟踪自己,但每次都否认了自己的想法。   谁会跟踪我呢?我又有什么可跟踪的呢?真的有人对我不利,也是和圣林有关。   可圣林现在已经这个样子了,还要把他怎么样?大概是最近有些累了,精神有些紧张,太敏感了。   其实,秦望舒的感觉并没有错,确实有人在跟踪她。这个人就是华艳芳。   自从上次在偶然之中听到电视台的两个人说起戴青宁临死之前给秦望舒发过一条信息后,华艳芳的心中就没底。   尤其是最近圣林越狱事件中秦望舒的表现,更让她感到秦望舒与圣林之间必定有一种非常密切的关系。对于戴青宁之死,她虽然感到有些惋惜,但却绝不内疚。   在她看来,她对戴青宁采取的那些手段并无不妥,那只是一些常用手法而已。要怪就只怪戴青宁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差。   直到今天,华艳芳也不认为圣林是冤枉的。圣林的越狱行动,让她感到了威胁。   从常识的角度出发,作为戴青宁的男朋友,一定想知道自己的女朋友的自杀原因。   如果圣林越狱成功,说不定就会找到自己的头上。   据她对圣林此次越狱行动的研究和对圣林背景的了解,他认为,如果不是为了救那个法警,圣林的越狱一定会成功。   那么,即使将来圣林入狱,也不能保证监狱就能够关住他。   虽然她现在仍然还是警察,但她并不认为这个身份就能够保证她的绝对安全。   如果戴青宁把那天的经历告诉了秦望舒,秦望舒再把事情告诉圣林,那么,可以肯定,圣林出狱之时,就是她的麻烦开始之时。   所以,她必须弄清秦望舒到底掌握了些什么东西。这样,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禅觉寺香火虽然一向旺盛,但并非没有清静之地。禅一师太的禅房就在寺院深处的一个幽静之处。   此时,她正在打坐,禅净走了进来,告诉她秦望舒又来请香的消息。   因为圣林的关系,禅一、禅净、秦望舒、沈紫衣等人都成了熟人。   秦望舒以前从不到宗教场所,因为圣林一直处于昏迷之中,才开始到禅觉寺上香,祈求圣林能够早日醒来。   “请她到这里来吧,我和她谈谈。”禅一平静地吩咐道。   “是,师父。”禅净轻答一声退了出去。   秦望舒对禅一师太见自己并不感到奇怪。其实她也很愿意见师太,不是因为她是师太,而是因为她是圣林的奶奶。   她很奇怪师太为什么会出家,在她看来,一个人出家,多是因为人生当中遇到了重大的挫折或者是灾难,为逃避痛苦才会遁入空门。   而且,这是圣林的家事,自己多了解一些情况总是好的。   两人寒暄了一会儿,秦望舒终于没好意思开口问。但禅一先开了头。   “你不是想问我为什么会出家吗?怎么不问呢?”   饶是秦望舒见多识广,又知道圣林的爷爷奶奶都会推命算卦,也想不到师太竟然一下子就说中了她的想法。   “您怎么知道我要问这个?”   “你想问,我自然就知道了。其实,我出家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当年师父说过,我60岁时就会出家,到了60岁时,我就出家了。宿命如此,没什么好奇怪的。”   “难道您就真的割舍得下?”   “割舍?我什么也没割舍。什么也没有失去。出家人虽然讲看破、放下,但不是失去什么,反而得到的更多。”   “出家人讲究无欲,无欲,不是就没有欲望,而是不为欲望所惑。无情,不是冷酷无情,而是不为情所迷。”   “虽然我出家了,但圣林还是我孙子,他受伤,我还是着急难受。红尘滚滚与虚空净地也没有什么本质上的不同,强行把他们区分开来,反倒是看不破也放不下。”   一番话,立即让秦望舒对禅一师太有了全新的认识。   她本以为,身为出家人,必是言必称四大皆空之类,想不到师太的见解竟然如此,反倒不像是佛门中人说的话。   “我下面要说的,可能与你的常识相矛盾,也与你的正常思维方式有所不同。但我还是要告诉你,我说的是真实的。”   “在茫茫人海中相识、相遇、相知,都是前世乃至再前世的缘分,都是必定发生的结果。”   “圣林的前世是个太子,天下兵马大元帅,在一次战争中,他优柔寡断,导致奸人篡位成功。虽然他领兵战胜敌国,可是等他回来时,兴阳城已经被攻破,敌人屠城劫掠一空而后安然而退。”   “虽然他后来将那支敌军全歼,但几十万百姓已经被敌人屠杀。他自觉愧对百姓,又不愿意兄弟互相残杀,所以拔剑自杀,以死谢罪。”   “虽然他死了,但他欠这个城市的债并没有还清。”   “今天,他想阻止这个城市中即将发生的灾难,就是在还他前世的债。他的牢狱之灾,也是在还债。”   “这是他的宿命,他的轮回,他的因果。所谓万事皆空,因果不空,就是这个道理。没人能改变这个结局。”   “这也就是我们一家人对圣林今天局面安之若素的原因。”   “我知道,你很关心圣林的生死。我肯定地告诉你:圣林不会死,但他的灾难远没有结束。”   “即使他醒来,也得进监狱,进了监狱,他还会越狱,越狱之后,还得浪迹天涯,经历无数苦难。直到把他前世的债还清。”   “这是个艰难而凶险的历程。你要有足够的心理准备。”   虽然禅一说得平静如水,秦望舒听得却惊心动魄。这如同天方夜谭式的故事,她竟然毫不怀疑地相信了。   “那么,你和圣林之间是不是前世的缘分呢?自然是的。”   “你就是圣林前世的太子妃之一——舒贵妃。戴青宁是宁贵妃。沈紫衣是紫贵妃,还有一个黛贵妃,一个玉皇后。”   “只是这里面还有许多不明之处,现在我也没有弄明白。你们几人本是太子妃,何以又成了贵妃?要知道,只有皇帝的妃子才可以称为贵妃的。”   “当初圣林并没有当上皇帝,你们这些太子妃又是怎么成为皇妃的呢?”   “当初,圣林是国之栋梁,屡败敌国大军。于是敌国买通皇太后,设计将圣林调虎离山,敌人乘他离开,兴阳群龙无首之际,攻下了兴阳城。”   “这也很令人奇怪,皇太后是圣林的母亲,怎么又会与敌国勾结对付自己的儿子呢?”   “只是我现在功力不够,只能得到这些零乱的信息,还没有办法还愿整个事情的真相。”   “不过,你们几个人和圣林是前世注定的缘分这一点,确实十分肯定的。”   “现在,你出现了,沈紫衣出现了。戴青宁报答了恩情之后,还清了她欠圣林的债,走了。”   “还有一个黛贵妃和玉皇后没有出现,或者她也出现了,只是我们还不知道她今世的身份是谁。”   “现在,你应该明白,你从千里之外来到这里,就是为了兑现你前世与圣林的缘分。”   “只是今世不同往世,现在是一夫一妻制,所以你的感情会有很多麻烦。最重要的一点是:你还会为这个缘分付出很大的代价,甚至可能是生命。”   “圣林或者说他前世那个太子自杀后,那几个妃子的命运如何?”   “太子自杀后,他手下的几个将军保护你们离开。皇太后本想在在半路截杀,将你们一网打尽。可是,几个将军和他们的手下战力超强,皇太后终于没敢下手。”   “后来,你们到了另一个国家,安顿下来。许多细节的事,我也知道的不多。”   “我就奇怪,自己当初怎么就莫名其妙地到了这里,见了圣林第一面,就好像是相识了很久一样,总想亲近他。甚至对戴青宁也没有什么嫉妒之意。”   “以前,我对戴青宁临死之时托付我救圣林一直感到非常奇怪,现在看来,一定是青宁心有所感,才会发给我那个信息。这样,就合乎逻辑了。果然一切都是天意。”   “是天意。”   “结局如何?圣林会娶谁为妻?我,沈紫衣,还是那个黛贵妃和玉皇后?”   “这个,我也不知道,菩萨没告诉我。”   “我会死吗?”   “不知道。”   “既然这是我的宿命,我就接受它,不再逃避。哪怕是死,也不退缩。为了前世今生的缘分,很值得的。奶奶,我想问一句:如果我做你的孙媳妇儿,你同意吗?”   “同意!”   “好,一言为定,如果不死,我会做圣家的好媳妇儿的。”   看着秦望舒毅然决然的神色,禅一不禁心道:果然有些皇贵妃的气度和风采。   禅一原本还想劝秦望舒仔细斟酌,最好远离圣林,以免给自己带来灾祸,但前有因,今有果,宿命如此,劝又何用?还是顺其自然吧。   况且,她还是很喜欢秦望舒成为孙媳妇儿的。   就连秦望舒自己都感到奇怪,怎么就豪不犹豫地相信了禅一师太这个看起来荒诞无比的故事,还深信不疑地接受了自己和圣林是前世的缘分的说法。   不过,事实摆在她面前,又让她没有其他解释。   戴青宁是圣林的女友,圣林有在比亚救了沈紫衣,自己有来到兴阳认识了圣林,要说无巧不成书,可这些事也太过巧合了,巧合的有些必然。   只是那个黛妃和玉皇后又会是谁呢?也转世到了今世吗?会不会也出现在这里,与圣林再续前缘呢?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可就热闹了。    第四十八章 越狱计划   同样一件事情,由不同的人来解读,会得出不同的甚至是完全相反的结论。   所谓“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就是这个道理。   对于圣林的越狱事件,汤文静就得出了与他人完全不同的结论。   圣林开庭那天,陆烟客少见地表现出焦躁不安。这让汤文静感到有些奇怪。   他和陆烟客在一个号里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陆烟客有如此失态的表现。   他感到,可能会有些事情发生。   到了中午,圣林还没有回来,更加证实了他的预感。   到了开饭时间,却没有按时开饭。突然之间,大批管教和保安部队士兵涌进号筒子——监室走廊,分头进入各号翻号。   所谓“翻号”,是在押人员的叫法。   官方的说法叫“清监查号”,即对各个监室进行搜查,清缴各种违禁违规物品。   如手机等通讯工具,烟酒、绳索、棍棒、各种刃器具等可能用于伤人或自伤或是有助于逃跑的各类器物。   一般情况下,节假日之前、有上级检查、律政司监督、重要来宾视察,或是有重大活动,都要翻号。   平常每周或是每半个月都要例行翻号。   号内如果发生打架、喝酒等违纪事件时,为消除隐患,也会翻号。但这种翻号是定向的,哪个号出问题,就翻哪个号,一般不会涉及其他的号。   再就是像这回这样,发生了重大情况下的翻号。   其目的有三:一是寻找有关线索,二是对其他人发出警告,三是管教们发泄愤怒,对在押人员进行惩戒。   301监室的人都意识到,肯定是圣林越狱了。   因为这里的人最多,所长、副所长、律政司甚至法院的人,市警察局局的人都聚集在这里。   所有在押人员被命令双手抱头、面墙蹲下。   搜查进行得很仔细,尤其是对圣林的床铺、被褥及日用品等搜得更细致。以至于其他号都搜查完毕,301监室还在搜。   足有40多分钟,搜查才算结束。   当大盖帽们都撤出后,王所长才宣布了情况。   “圣林在开庭时,试图脱逃,被当场开枪击中,目前正在医院抢救。在此正告你们:不要铤而走险,妄想逃避法律的惩罚,在政府的铁拳之前,任何侥幸的幻想都将被击得粉碎。只有认罪伏法,积极改造,才是你们的唯一出路。”   接下来,就是开始对301监室的人提审。   无非就是一些圣林平时都与什么人接触,有什么异常表现,有没有什么违禁物品,都说过一些什么话,在号里跟谁关系最亲密,跟那个管教关系好等等。   虽然陆烟客平时对号里人关照有加,但在这个时候,他与圣林的关系还是很快被人供了出来,他第一个被调到了另一个号。接着是汤文静被调到了另一个号。   303监室的号长被调到了301主持大局。   他平时与陆烟客就有些来往,对于301监室的情况也有所了解,进一步了解了301的情况后,见陆烟客原来治下的格局对自己最为有利,就全盘沿用了陆烟客原来的格局,萧规曹随,没有进行任何整合。   301原有人员见新老大既没有换汤,也没有换药,自己的利益没有什么损害,也就接受了现实。   301监室就这样平稳地过渡了。   对陆烟客的威胁和利诱没起什么作用,因为他确实也没在圣林越狱事件上与圣林有过什么合谋。   尽管他知道圣林要越狱。但他对此是反对的,他知道圣林不会成功。   但为什么不成功,他只是推算出一个孙姓年轻男子阻止了越狱,没有推算出是以这种方式击败了圣林的越狱企图。   调查组在陆烟客身上没得到什么线索,也就不了了之。   在汤文静身上也是如此,他只是自己推测圣林可能越狱,此外一无所知。   对调查组他也不会说出自己的推测,且不说他的推测没有证据支持,就算是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汤文静也不会傻到惹火烧身,自找麻烦的地步。   没有证据显示看守所在圣林越狱事件上有什么责任。   他们现在甚至有资格嘲笑法警们的愚蠢和刑警的笨拙。   这让管教们出了一口恶气,因为一直以来,这两家都是有些瞧不起看守所的。   因为圣林越狱引起的紧张气氛没有持续多久,很快就平静了下来。   看守所虽然比较封闭,却也不是与世隔绝。   随着管教们的议论和新入所的嫌疑人从外面到来的信息,圣林越狱的细节逐渐在看守所的在押人员中传开了。   如同其他消息的传播规律一样,这个消息也毫无例外地被演绎成多个版本。   小孙法警大喊救命并最终被圣林所救,让在押人员们又有了一次嘲笑和蔑视警察的绝好机会,沈紫衣打肖军耳光的事,让他们感到解气,并且毫不犹豫地把肖军及警察们归到忘恩负义的小人之列。   沈紫衣和秦望舒两大美女的有情有义,让他们想起自己的女人在自己进来之后,不是离婚就是失踪,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还有那个配合圣林越狱的人的精密策划和义气以及全身而退,更是令他们神而往之,叹息自己怎么就没有那样的朋友。   就连禅净受观世音菩萨之命,从千里之外连夜赶回来救圣林的传说也没有被漏掉。   加上圣林的特战队背景、比亚湾和比亚沙漠救人的经历,各种元素加在一起,故事的惊险、刺激、神秘、悬疑就如同一部电影大片,在每个看守所在押人员的脑海里反复播放。   于是,圣林成了他们心目中的英雄,而大盖帽们则成了小丑。   汤文静虽然不认为大盖帽们都是小丑,但却发自内心地认为:圣林是个英雄。   每个人都有英雄情结,即使罪犯们也是如此。   无论是看守所里的犯罪嫌疑人、被告人,还是监狱里的罪犯,当他们看警匪剧时,都会忘了自己的身份,和法外的普通观众一样,站在警察的立场上,对警察的胜利和匪徒的失败感到高兴。   他们的审美取向和普通人毫无二致,都是希望正义战胜邪恶,这是个很奇怪的现象,但事实又确实如此。   汤文静的二审判决已经送达,结果是驳回上诉,维持了一审的死缓判决。无论他对这个结果服与不服,下一步都要进入执行程序。   也就是说,他很快就要从看守所送到监狱去服刑了。   何时送,没有一定之规,一般要凑够数,少则数人,多则十几人或是数十人不等。   一般情况下,刑期在一年以下的,可以在看守所服刑,其他的则应该到监狱服刑。   象汤文静这样的,毫无悬念,注定会送到监狱去,而且是关押重刑犯的高等级戒备监狱。   汤文静也曾经计划过在看守所越狱,但没有找到机会。   圣林越狱事件发生后,看守所的管理更严格了。他呆在看守所的时间也不会太久。再想在看守所找机会,几乎没有可能了。   以后,只有在押运途中,或是新入监监狱,或是将来的服刑监狱中找机会了。   汤文静虽有些失望,但并不气馁。   圣林有机会,他就有机会。   如果圣林被判有罪,很可能是死刑或者无期徒刑,如果送到监狱,那就很可能和自己分到一个监狱。   那样,就从看守所的难友变成了监狱的狱友。   两人在看守所相处得挺好,又都有越狱的打算,将来未尝不可以合作。   所谓鱼找鱼,虾找虾,你是什么人并不重要,关键是你和什么人在一起,你的圈子是什么。   汤文静相信,和圣林在一起,对自己绝对有好处。剩下的问题是:如何取得圣林的信任,让圣林接受自己。   汤文静的老婆赵文来接见了。   与在监狱的罪犯不同,在看守所里,如果在押人的生效判决没下来之前,是不允许家属与在押人员见面的。   即使是写信,也要经过管教的检查,不涉及案情后,才允许寄出。其目的就是为了防止串供或者掩盖犯罪情节、证据等行为。   生效判决下达之后,案件的诉讼程序结束,无论被告人服与不服,都要进入执行程序,或者留在看守所,或者送到监狱去服刑。   此前的所谓探视,只是送钱送物,既见不到人,也说不上话。   现在虽然能见人,也能说话,但也只是隔着玻璃窗见面,通过内部电话通话,就像电影里演的那样。   通话时,有警察实时监听,如果发现有违反规定的通话内容时,警察可以随时掐断通话。   一般情况下,只有近亲属才允许接见。   所谓近亲属,是指父母、妻儿和兄弟姐妹等。   当然,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汤文静的这次接见就是如此。   不仅老婆来了,小姨子、父母、岳父、岳母都来了。当然,赵文是花了2000金币才得以让这些人都能够进来见汤文静的。   汤文静混了一辈子社会,看守所、监狱几进几出,赵文也跟着得到了足够的锻炼。对看守所和监狱的明规则、潜规则都了然于心,自然知道如何与警察们打交道。多带几个人进来接见这种事情,对她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十年前,赵文曾经有过与汤文静在看守所医务室上床睡觉的经历。他们的儿子就是在那次怀上的。   那次,汤文静因为寻衅滋事罪被判处有期徒刑一年,这个刑期很短,以至于他曾经怀疑儿子到底是不是自己的。   因为那次从他进去之前到最后出来,前后一年多时间,只有在看守所那一次关系。   结婚两年多加上结婚前两年多,前后四五年时间都没怀孕,偏偏在看守所一次就怀孕了,汤文静对此产生怀疑也实在不奇怪。   其实,就连赵文自己也感到奇怪。   她发觉自己怀孕后,曾经怀疑这个孩子是看守所的医生老王的。因为为了能让汤文静和自己见上一面,赵文在前一天刚刚和老王睡了一宿。   老王不缺钱,对赵文试图用钱收买他的打算丝毫不动心。   但他最后还是动心了、让他动心的是赵文妖冶的神态和丰腴的身体。   于是,赵文用自己的身体换来了一次到看守所医务室和汤文静见面的机会。   后来,当赵文找到老王要求他为自己肚子里的孩子负责时,老王却坚决地否认了那是自己的种。   因为他清楚,自己的精子成活率极低,不可能导致赵文怀孕。   当时,汤文静就在看守所里的服刑,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老王甚至以体检为名,抽了汤文静的血,自己花钱带赵文去做亲子鉴定。结果证明孩子确实是汤文静的。   为了让赵文彻底相信,老王又更上一层楼,抽了自己的血,又做了一次DNA鉴定,证明孩子确实不是自己的。   赵文有了底气,所以,汤文静一释放,就要求做亲子鉴定,以证明自己的清白。   汤文静顺水推舟,装作勉强同意。结果让汤文静无话可说,也让汤家其他人的怀疑云消雾散。   于是,赵文由出轨嫌疑对象,成了汤家传宗接代的功臣,地位一下子提高不小。   汤文静虽然在外面寻花问柳,但却从来没有动过与赵文离婚的念头。   赵文有了儿子,又有大把的钱花,虽然也知道汤文静在外面偷腥,却也故作不知。   只是自己寂寞了,去找找老王或者和自己的闺蜜一起到外地去找舞男寻欢作乐。   多年来,夫妻二人一直相安无事。   在看守所的在押人员中,虽然新老交替不断,但有一句话却一直流传下来。   “一年人等逼也等,两年人等逼不等,三年人不等逼也不等。”   意思是说:如果一个人被判了一年,他的老婆既不会离婚,也不会给他戴绿帽子。   如果判了两年,虽然不离婚,但绿帽子恐怕就要戴上了。   如果判了三年以上,就会和他离婚,找别的男人去了。   许多时候,这个规律是是适用的。但例外的情况也是经常发生的。   有的不到一年或是刚进来,老婆就离了或是出轨了,有的进了监狱十多年,老婆也没离婚,甚至也没出轨。   汤文静对于赵文与自己的婚姻抱着顺其自然的态度。   自己判的是死刑,缓期二年执行。如果到监狱正常改造的话,两年之后,由死缓减为无期徒刑,再经过两年,由无期徒刑减为有期徒刑。   以后虽然可以减刑,但自己涉黑又涉毒,在减刑时属于从严控制之列,即使最好效果,也得在监狱呆上25年以上。   今年他36岁,出来时就60多了。   以他对赵文的了解,他实在没有信心相信赵文会在25年之中守身如玉。   与其到时绿帽子满天飞,还不如大方一些,给她一条活路,主动离婚,留下个好念想。   他希望此举能与赵文达成一个约定:好好抚养自己的儿子长大成人。   另外,在两年缓刑期内,只要自己再有犯罪行为,随时可以执行死刑。即使不执行死刑,25年的监狱生活也足以让他绝望。   况且,他虽然涉黑,但涉毒却是实实在在被冤枉的。   也因此他咽不下这口气,他想找陷害他的金志柏报仇。只要报了仇,就是死,也可以瞑目了。   虽然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但25年却实在是晚了些。   所以,他必须越狱。   这是九死一生的事儿,他不想有任何牵挂。因此,现在就离婚,是最好的选择。   汤文静虽然很想见儿子,但是却坚决地拒绝了让儿子也来接见。   他不想在这种场合见儿子。一是他不想让儿子到这种场合来,二是他不想让儿子见到自己现在的样子。   他想让儿子活得阳光些,不在心里留下任何阴影。   和家人通了话,汤文静又和赵文通话。   “咱们离婚吧。”汤文静单刀直入。   赵文虽然曾经想过离婚的事,但汤文静如此直截了当地提出,仍然让她意外。   “我没想过离婚,不离,我等你。”   “现在没想,不等于将来不想,早点儿离了,你我都轻松。好聚好散。”   “离婚了,孩子就没爹了,对他以后的成长不利。”   “有个在监狱的爹,对他更不利。离婚后,你找个正经人嫁了,对你自己,对孩子,都有好处。只要孩子好,我就满足了。”   “你就不怕后爹对孩子不好?”   “不怕,虽然不知道后爹会怎么样,但亲妈不会让儿子受委屈的。这点我还是相信你的。你放心,我是真心的,不是试探你。我会跟家里人说,他们不会为难你。”   “家里的财产都归你。条件只有一个:儿子要么姓汤,要么跟你姓赵,不能随后爹的姓。”   “只有这一个条件,其他的,一切都由你。我没有任何意见。”   “我现在不想离婚,你也不要冲动,以前你也进去过,我也没嫌弃你。我不想做一个无情无义的人,好像我一点儿良心都没有似的。老公一进去,就赶紧离婚走人,我能挺住。”   “挺得了一年两年,挺不了20多年,别到时你挺不住了,哪天给我弄个绿帽子戴,就成了仇人了,我难受,你也难受,对谁都不好,真有那天,我肯定不会放过你,对你,对我,对儿子,都是伤害。”   “现在好离好散,彼此还有个好念想,最主要的,是对儿子有利。这是最好的结果。你别再犹豫了,回去后,就写个协议,我签字。”   第二天,赵文和汤文静办理了离婚手续。   当天下午,传出消息,要往监狱送人了。   汤文静预感到,自己将在这批被“投改”——投送到监狱改造。他决定,在监狱等待圣林的到来。   次日,汤文静被送到新入监监狱集训。半个月后,被分配到省第一监狱服刑。    第四十九章 韩氏父子   兴阳市市长韩玉成接到了儿子的电话,儿子要请他吃饭。   对于自己的儿子韩楚卫,韩玉成的感情颇为复杂。   虽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但韩楚卫从小就被爷爷奶奶接走了,从幼儿园到大学,几乎都是在爷爷奶奶家生活的。   爷爷奶奶去世时,韩楚卫正在国外留学。回国后,也一直在家族的公司里任职。   两人虽然是父子,但在一起的时间实在是屈指可数。   韩楚卫此次到兴阳发展,其实是家族业务的延伸,其中并没有韩玉成的意愿。   相反,韩玉成是非常反感自己的儿子在自己的治下做生意的。   从韩玉成大学毕业时起,他就想脱离家族的势力范围。于是拒绝了家族的安排,孤身一人来到了兴阳这个家族势力所不及的地方,想凭自己的努力干出一番事业,以此证明,没有家族的帮助,自己一样能行。   但残酷的现实很快让他碰的头破血流。   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大学生还非常紧俏的时候,韩玉成竟然被分配到了青林县最偏远的乡当了一名干事。   男人倒霉时,最明显的征兆,常常表现在爱情婚姻上。   韩玉成也没有逃脱这个规律,大学时的女朋友毫不客气地和他分了手。   在那个贫穷、封闭、偏远的乡下,韩玉成得自己解决早饭和晚饭的问题,因为乡里的食堂只是中午才开伙。   韩玉成早饭不吃,午饭在食堂吃,晚饭则到那个乡里唯一的饭店去吃。   饭店是乡政府原来的食堂大师傅老王开的,老王是厨师,老伴儿是帮厨,女儿王福梅则是服务员。   老王虽然当了厨师以后胖的像个狗熊,但年轻时还算是一个帅哥。老伴儿年轻时也是个乡里美人儿。所以王福梅自然也就是个美人胎子。   那时的女孩儿们都以能嫁个大学生为荣,韩玉成虽然落难流落到乡下,但毕竟还是个吃皇粮的。   况且,每天晚上他在等着上菜的时候,都还捧着一本书看。   这种勤奋好学的上进劲儿,着实让王福梅喜欢。以至于韩玉成花同样的价钱,往往能够吃到双份儿的菜。   后来,韩玉成早晨也能吃上饭了,因为王福梅每天早晨会给他送去。   再后来,韩玉成晚上也不用到饭店去了,因为王福梅也会给他送去。   起初,王福梅正常收韩玉成的饭钱,后来则是抹零。   只是她的抹零与别人有些不同。比如,19块金币,会抹去9块,收10块。9块钱会抹去4块,收5块。   后来,不仅抹零,收了钱之后,王福梅干脆把钱又退了回去,用自己的私房钱向爹妈交账。   再后来,王福梅把抹零、收钱、交账这些麻烦事儿统统省略,干脆就全白送。   到最后,不仅饭菜白送,晚上给韩玉成送饭时,连自己也白送到韩玉成的床上。   老王夫妇赔了女儿又折钱,虽然对韩玉成不太放心,也曾劝过女儿留个心眼儿,但面对独生宝贝女儿的一片痴情,也只能暗暗祈祷韩玉成不要没有良心,千万别辜负了女儿。   王福梅怀孕了。   那时候,未婚先孕还是一桩丑事,尤其是在封闭的乡下,更是如此。   此时乡民政助理退休了,乡长已经找过韩玉成谈话,有意让他接任,并特意告诫他,此时千万不能出现问题,尤其是生活作风问题。   在研究韩玉成的提名时,有人提出过韩玉成与饭店服务员之间的关系,并对韩玉成当民政助理表示异议。   但乡长认为韩玉成人才难得,工作又踏实努力,所以力挺韩玉成。   其他人见乡长态度坚决,也就不再坚持己见。   只要不出意外,韩玉成接任民政助理,几乎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   韩玉成还是愿意和王福梅结婚的。   按他的计划,只要他民政助理的任命宣布了,就和王福梅登记,悄悄地、低调地、平静地结婚。   但王福梅的肚子却不平静,而且高调地一天一天顽强地鼓了起来。   老王夫妇也不能平静,他们催着韩玉成赶紧结婚。   面对亲戚们的追问,他们无奈中又带着点儿自豪,交代了王福梅肚子中孩子的来源。   亲戚们平静、低调,悄悄谈论这个消息,而且每一次谈论时都要特别叮嘱一句:一定要保密,否则会影响姑爷的前程的。   只要是有第二个人知道的事,就不会是秘密。这次的结果也自然不例外。   很快,全乡人都知道了韩玉成和王福梅的事儿。   民政助理之事自然告吹,而且韩玉成还将面临着处分。   只是究竟该给什么处分还处于争论之中。有的说开除,有的说记过,但无论如何,韩玉成要倒霉是一定的。   就在这个时候,韩玉成的母亲找到了这里。   韩玉成的母亲——这位从上京来的某部委的李副司长,是由副市长、县长及其他人员一起陪着来的,一行人乘坐了三台小轿车。   这个排场,据说是这个偏远乡村有据可查的历史上等级最高的一次。   此时,人们才明白,这个看起来倒霉,把饭店服务员肚子搞大的小办事员,竟然是京城的高干子弟。   李副司长在最短的时间里弄清了自己儿子的处境,她当机立断,与随行的当地领导们协商好方案,立即把韩玉成调离,到市政府工作。   她又见了王福梅和她的父母,没有人知道他们之间说了什么,只是当天下午,韩玉成、王福梅就和领导们一起乘坐小车走了。   王大厨也把饭店兑了出去,据说是跟着女儿到城里享福去了。   后来,有人说王福梅没有到城里去,因为在杏山乡见过她。   此后,再也没有见到韩玉成回来过。   等人们再见到韩玉成的时候,已经是十多年后的事了,是在电视上。   此时,韩玉成已经是县长了。   韩玉成终究没有和王福梅结婚,而是和省第一医院的医生金敏——今天的禅觉寺居士禅净结婚了。至于其中原委,则是另一段很长的故事了。   不过,今天请韩玉成吃饭的,倒确实是当年王福梅肚子里的孩子——天泉集团的掌门人韩楚卫。   “生意怎么样,还好吧?”   “还好,谢谢父亲关心。想吃点儿什么?”   “自家父子,还请什么,随便吃点就行了。”   “那我就不客气,替父亲做主了。”   韩楚卫招来服务员点菜。   韩玉成暗地里打量着自己的儿子,忽然有一种荒诞的感觉。   在他与儿子相处不多的时日里,韩楚卫从来都叫他“父亲”,没叫过爸或爹。   他不知道是谁教的,用这个书面语来称呼自己。但自己听起来,总是感觉既生疏又别扭。   如今请自己吃饭,肯定是有事相求。   今年春节,韩玉成被家族招去,族中长老们毫不掩饰地责怪韩玉成与家族不亲近,甚至故意疏远家族。   还似乎无意中叙旧,提起当年韩玉成在那个偏远的乡下的落魄情形。   韩玉成知道,这是在提醒他,别忘了是家族把他从穷乡僻壤捞出来的。   同时,也是在向他发出信号:该是他为家族出力的时候了。   今天,自己的儿子就是代表家族来向自己提要求,要回报的。   “有什么事儿就直说吧,需要我做什么?”   “父亲果然精明老练,我也不兜圈子,我需要一笔贷款。”   “据我所知,你的效益很好,现金流很充足,自己跟银行的关系也不错,似乎不用我说话。”   “这次有点儿特殊,数额较大,银行有点儿犹豫,他们希望能有一个有影响力的的人给说句话,哪怕只是一个暗示也行。”   “他们是想让我欠他们一个人情,到底需要多少,还非得我出面?”   “至少5个亿,多了更好。”   “这么多,干什么用?风险如何?”   “父亲应该知道,现在兴阳民间炒矿、炒房很流行,对资金需求量很大,回报率很高,见效也快,以目前的经济发展速度,能源和房地产行业在很长的时期内,都将是快速扩张的趋势。借鸡生蛋,资本运作,风险几乎为零。”   “我明白了,其实就是放高利贷。我承认,短期之内,你的想法是可行的,也能获利颇丰。但这终究不是一种正常状态,隐藏的风险还是很大的。”   “电视台有个叫圣林的记者,曾经批评过目前这种现象,我认为他说的还是有些道理的。你的煤矿和房地产效益都不错,我不建议你涉足高利贷这个行业。”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这也是家族的意思。这件事做好了,对提高我在家族中的地位很有帮助。再说,你没有什么积蓄,将来也需要钱养老。”   “我退休了,有养老金,不需要什么钱,你们的钱,还是自己留着吧。你的事儿,我会尽力,我吃饱了,下午还有个会,我就先走一步,你的生意,自己好自为之。”   “我知道我的话对你没有多大影响力,但作为父亲,我还是要劝你一句,钱是永远也挣不完的,1亿和1000亿,其实并没有多大差别。”   韩玉成说完,也不等韩楚卫回答,径自走了。   韩楚卫见父亲答应帮忙,心情大好,本想和父亲叙叙旧,见韩玉成如此扬长而去,也只能无奈地摇摇头。   看着一桌子没动几口的菜,在米国养成的不浪费食物的习惯促使他拨通了几个电话。、   他要和金志柏、冯四海和几个银行行长好好合计一下下一步的行动了。   金志柏正和他的EMBA同学一起吃饭。   本来,他那些同学是不大瞧得起他的。   但自从赞助市民族歌舞团在纳威尔金色大厅演出,以及留在欧罗亚处理王主任在霍里的桃色伤害案之后,金志柏在兴阳政商两界的声望急剧上升。   同学们对这个据说是黑社会出身的同学也刮目相看。老师甚至把金志柏赞助演出当做一个案例在课堂上进行分析。   今天是几个商人和官员同学以接风名义请他吃饭。喝得正热闹时,金志柏接到韩楚卫的电话。   结束通话,他给春江花月的刘总打电话,不到15分钟,刘总派出的四个模特儿来了。金志柏带着四人回到包间。   “实在对不起,领导召见,不敢不去。为表示歉意,特意找来四位女士陪各位同学,吃过饭,女士们会陪各位去休息一下。我先走一步,你们尽兴。”   金志柏是最后一个赶到的。   冯四海和几个银行行长与他都是老相识了,从欧罗亚回来之后,众人还是第一次见面,自然十分亲热。   寒暄几句,开始喝酒。每人一个黄段子讲完后,韩楚卫进入正题。   “我最近有点儿闲钱,想投到金老弟的龙田德普公司去,我这个人,就是心软,有挣钱机会,总是想着哥们儿,不愿意吃独食儿。”   “金老弟做事儿智勇双全,前程无限,想来定不会叫我失望。”   “韩某人作为外来投资者,在兴阳得到市政厅的大力支持和兴阳金融界的支持,在此对各位财神爷表示感谢,也对冯局对我们公司的保驾护航表示衷心感谢。”   “过两天,我将到各位门上拜访,希望各位不吝赐教,为发展兴阳经济出谋划策。我先干为敬,各位随意。”   对于这套言辞,韩楚卫自己都感到虚伪。但他还是表情自然地说了出来。   实际上,他更愿意用米国式的直率方式表达自己的意思:   我父亲已经同意向你们打招呼了,过几天我会上门和你们合计怎么给你们好处的事儿。   金志柏是个有头脑的人,又是黑社会出身,他放出的高利贷,不怕收不回来。有敢于赖账的,就砍他,砍了人也不怕,还有冯四海罩着呢。   “韩董千里迢迢到兴阳投资兴业,是兴阳民众的福分,市政厅都大力支持,我们更该尽力。”   “韩董的事业发达了,作为兴阳的市民,我们也会从中受益。感谢韩董给我们这个为企业服务的机会。我回敬韩董一杯,为银企合作愉快干杯!”   为准确把握赵行长的态度,韩楚卫又在心里把他的话翻译成米式表达方式:   能和你合作,我们还是高兴的,你老爹都支持你,我们还怕什么?想挣钱,不出点力你也不会白给我们,就合伙儿捞一笔吧。   冯四海也不能不有所表示,于是举杯讲话。   “纳税人出钱养我们警察,就是为纳税人服务的,在此,我代表警察局表个态:只要有利于兴阳经济发展,警察局一定排除障碍,随叫随到,保驾护航。”   其米式表达方式的意思就是:既然有我的份儿,我也不会白拿你的钱,如果有什么麻烦事儿,我随时给你摆平。就算有些冤假错案,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最后轮到金志柏表态。   “本人出身草莽,承蒙各位领导抬爱,今后一定奋发努力。排除一切干扰,想尽一切办法,与各位积极合作,休戚与共。积极纳税,合法经营,达到双赢。”   “另外,我诚恳地邀请各位领导到我们春江花月文化传播公司调研指导,体验一下我们员工对各位领导的崇敬和公司的文化氛围。”   其米国式表达方式为:我本是黑社会出身,今后咱们官黑合作,谁敢挡我的路,我就做了他。不管什么钱,咱都捞。你们的钱,我会按时按数及时给你们。今后,你们经常到我的夜总会去玩儿,看看我那里的姑娘们怎么样。”   一干人本就相识,又达成了交易,心情舒畅。酒足饭饱后,冯四海大手一挥。   “走,立即到春江花月夜调研。”   韩楚卫在米国呆的久了,对“调研”这个词还一时不太适应,不过,他还是根据谈话的语境和众人的表情,准确地用他的米国式表达方式翻译出了冯四海的话:走。到春江花月夜***去。   一边走,韩楚卫一边想:要是米国总统撰稿人知道米式表达方式是这样的话,还不得到楚人街买块豆腐一头撞死?   半个月后,韩楚卫的贷款下来了,数额超出了他的预期,一共10亿。    第五十章 禅谛居士   韩楚卫来到禅觉寺,看望自己的母亲禅谛。   就象不知道禅谛为什么宁可住在寺院当居士,也不愿意住在家里一样,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母亲对自己一直那么冷淡。   在韩楚卫的记忆中,第一次见到自己的母亲金敏时,已经七岁了。   此前,他一直是在爷爷奶奶家里长大的。知道今天,呀还时常奇怪,七岁之前,为什么对母亲没有什么印象。   他不明白,自己的父母为什么要把自己扔下,而母亲又为什么对自己那么客气、冷淡。   母亲从来没有打过他、骂过他,当然,也从来没有抱过他,亲过他。   很早以前,韩楚卫就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母亲亲生的,事实上,他的怀疑是对的,他确实不是金敏亲生的。   韩家上下,几乎所有的人都知道这一点,只有他一人被蒙在鼓里。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不是韩氏家族的嫡系子弟,在家族里的地位和前途也并不看好。   只是近年来随着父亲韩玉成的仕途看好,他的地位才有所上升,被派到兴阳来发展。   “母亲的修行可有进展?”   象称呼韩玉成父亲一样,他称呼金敏——禅谛用的也是书面语:母亲。   “什么进展不进展的,不过顺其自然,聊度残生罢了。”禅谛仍是一如既往地客气。   “我想给寺院捐点儿款,一来,可以提高母亲在寺院的地位和威望,二来,也为我自己积点儿功德。不知母亲意下如何?”   “佛门清净地,虚空自在心。威望地位如浮云,青灯古佛寄吾心。”   “若为我,完全不必。若为自己积功德,也不必非得捐款,不贪,不痴,不嗔,不作恶,便是福报。”   “若能积德行善,即使不捐款,也自有功德。若不能心存善念,常行不义之事,便是捐款,也无什么功德可言。”   “楚卫真想捐款,还是捐给更需要的地方吧,禅觉寺香火很旺,不缺钱。”   “母亲既然如此说,我就听母亲的。捐建两所小学,您可满意?”   “我满意与否并不重要,关键是你自己的心是否满意。”   “母亲的话禅机深远,孩儿一时难以深解。”   “哪有那么多禅机,你也不要为此伤脑筋,非要寻出个子午卯酉出来,做人做事,只要心之所安,身正行直就可以了。”   “谨遵教诲。”   “最近见到你父亲了吗?”   “前几天刚在一起吃的饭。”   “有时间多陪陪他,他这一辈子也很可怜。你是他唯一的亲人。当钱能满足基本的需要之后,剩下的钱,只不过就是个数字而已。多一个零,少一个零,并没有什么区别。”   “我尽量做到。”   “我听说你生意做得很大,尽管我的话你不一定愿意听,但我仍然希望你能够斟酌一下。”   “你父亲能有今天的成就不容易,他一直以自己的清廉为傲,你不要为难他。金钱名利不过是身外之物,不值得痴迷于此。”   “总有一天,你会发现,除了健康和快乐,什么都不是你的。”   “万事皆空,因果不空。该是你的,想不要都不行,不是你的,到手了也转眼便逝。世事轮回,报应不爽。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逆天行事,终究不是好事。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禅谛一直把韩楚卫送出山门,看着他的车消失,才转身回来。   他倒是还记得我这个母亲,倒是我,这些年一直对他不冷不淡的。   禅谛想着,不禁有些内疚。正想着,一个小尼姑过来叫她。   “金居士,师父叫你去一下。”   “好,我马上到。”   禅谛是金敏的法名。虽然她一心向佛,但她目前还只是一名居士。   按照信仰的虔诚度,信佛的人大概分如下几种:第一种是偶尔到寺院上香拜佛的人,这种人既信佛,也信其他神灵,属于见庙就进,见神就拜的人。什么都信,又什么都不是太信。   第二种是临时抱佛脚的人,平时不烧香不拜佛,遇到什么灾难或者麻烦时,才想起求佛帮忙或是保佑。   第三种是交易型,即许愿型。有求于佛时,先谈条件,许诺事成之后如何如何。   如果事成,多数人会依约还愿,也有个别人爽约失言的。如果事情不成,则许愿也自然作废。   第四种是在家供奉佛菩萨或定期到寺院是请香拜佛之人,这类人比较虔诚,无论有事无事,都是如此。   第五种是多少有些余钱的人,拿钱供养僧尼或者是捐款修缮、建设寺院之类的人。   第六种是居士,类似于俗家弟子,有的已经皈依,有的没有皈依。   共同特点是经常住在寺院或者是经常到各地的寺院云游。经常参加诵经等各种宗教活动。   这类人,是佛教信众的中坚力量,他们大多懂得一些教义,熟悉一些宗教仪轨,信仰比较虔诚,也比较遵守戒律。   这些人虽然已经皈依,但还不是出家人。   皈依的,会有个师父。有的会有个法名。比如金敏,目前就是居士,她已经皈依,拜了禅一为师。法名叫禅谛。   所谓法名,就是在教中的名字。主要用以表示某人在某个宗教中的身份符号。   其作用和艺人有艺名,间谍有代号,囚犯有编号差不多,一是区别身份,二是寄托某种希望或是要求,三是辨别辈分。   辈分排列,有的规矩较严,从名字上一眼就能分出辈分。   有的则较随意。   如禅一给金敏起的禅谛的名字,初一看,以为是平辈,实际上却是师徒。   但若是在禅觉寺呆的久了或是了解的情况更全面一些的话,就会发现,禅谛这样的名字也不是随便起的。   禅谛这一辈的人,第一个字虽然都是“禅”字,看不出什么区别。但第二个字却都是“言”字旁,如禅语、禅诉之类。   禅谛的下一辈,则是第二个字都是木字旁。   辈分划分的标准也不尽相同。有的按入门先后,有的按修为高低,有的按年龄大小,并无一定之规。   信众之上,佛菩萨之下,则是教职人员,即一般所说的和尚和尼姑了。也就是出家人了。   真正的出家人,看破红尘,放下牵挂,身在空门,心在虚空。   受一些文学、影视作品的影响,人们常常以为,出家人都是走投无路了或者是经历大灾大难才出家的,这种人确实有,但绝非全部。   许多很幸福顺利的人也会出家,比如禅一就是如此。   有的人生下来就注定是出家的命。比如八字中甲乙寅卯全而且空亡,则此人几乎肯定就是个居士。   壬子丑全见,则几乎就是个道士。   八字中戌亥多或是身旺无依的,可以断定,此生必是出家人。只要大运流年引发,到时注定会出家。   就像圣林虽然知道自己的命运,也想全力避免牢狱之灾,可命运就是命运,该发生的,到时总会发生。即使你已经事先知道结果,也改变不了最后的结局。   禅谛也想出家,但许多时候又有些犹豫。禅一也不给她剃度。   要成为出家人,一般有三个步骤,一是皈依,二是剃度。三是受戒。   剃度就要剃头了,即留光头了。然后是受戒,古时候在此步骤时,是要在头顶烫下疤痕的。至此才算是完成了一个出家人的全部程序。   当然,出家了也不是就万事大吉了,只是一个新的开始而已。就像高中生经过高考进入大学一样,只是环境和境界换了而已,此后的路依然很长。   “你儿子走了?”禅一问道。   “走了,说是要给寺院捐款,我劝他给更需要的地方捐。”   “对他还是难以接受?他毕竟还是你名义上的儿子,尽管不是亲生的。能成为母子,也是前世的缘分,看似今生的偶遇,实际上是前世注定的结果。你们缘分未尽,不要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   “我明白师傅的意思,但就是一时难以放下。我一见到韩家人,心里就反感。这点到今天也没看破。”   “放下,看破,真能做到这点的,又能有几人?一时看不破,放不下,也不要勉强自己,便是我,也仍然有许多牵挂,圣林受伤了,我心疼,自己也常常希望早日看到重孙子。   出家不是绝情,修行不是无欲,看破不是绝望,放下不是抛弃。   学佛也好,修行也好,如果逆天理,悖人伦,岂不是恰恰违反了教义?所以,还是不要太执着,顺其自然,逆来顺受,机缘成熟,诸事自然水到渠成。”   “师傅讲的道理,我也明白。就是我给别人讲来,也能说得一套一套的。可是,一轮到自己身上,却仍旧是如同俗人一般,难以自拔。”   “你人虽然离开了韩家,但心还没有从那里彻底脱离开来。你一直视韩家为监狱,现在,你的身体自由了,心还没有自由。”   “我确实把韩家当做一所监狱,就是韩玉成也是如此认为。   他们总是想安排我们的一切。总想让我们按他们的意图行事,为他们的利益服务。   对韩家成员如此,对我这样的外来媳妇也是如此。   师父,你不知道,当我知道我金敏从一个实习医生,到医生、副主任、主任、副院长、院长的升迁之路背后推手竟然是韩家的时候,我是多么地失落和绝望。   尽管多年来我一直很努力,但这不是我努力的结果。   尽管我的业务能力和领导能力都很强,但这却不是我自己能力的成果。   尽管我的业绩突出、威望也高,但我的职位却与我的业绩和威望无关。   我自己的能力和努力都没有用,反而是千里之外,不知道是什么人,在哪个阴暗的角落里交谈了几句,就决定了我的命运。   韩玉成年轻时来到兴阳,就是要逃离家族的影响。直到现在,他也一直想脱离韩家的影响,就像越狱一样。   我之所以辞去所有职务,就是不想欠他韩家一点儿人情。他们给我的,我全还给他们了。我要逃离韩家这个监狱,不当他家的囚犯。”   “每个人都想追求更大程度的自由。追求权力,是为了支配资源的自由,追求金钱,是为了消费的自由。追求名誉,是为了得到更多人的尊敬和认同。   前世是今世的监狱,今世是来世的监狱。昨天是今天的监狱,今天是明天的监狱。我们就是从旧我中挣脱,变成今我,又从今我中挣脱,追求新我。   他人是我的监狱,我又是他人的监狱。其实,不仅仅是囚犯想越狱,就是我们每个人,也都每时每刻在越狱。   囚犯的监狱看似有围墙电网,其实很小,我们的监狱,虽然没有围墙电网,却很大。   身之所至,心之所往,所到之处,便是我们的监狱。看破了,万丈红尘尽是虚空、表象。   放下了,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我对功名利禄也已经看透,只是希望能够早日剃度,一心事佛。”   “你目前确实尘缘未尽,不适合剃度。虽然你也怨恨韩玉成,但这么久不离婚,不就是对韩玉成旧情未尽,不想影响他的仕途。   其实,剃度也好,受戒也好,在家也好,本来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差别。   只要心中有佛,出家不出家都是一样的,光头和不光头,在寺院和在家里又有什么不一样的呢?   出家只是一种形式,一味地追求形式,反倒是着了相了,又犯了‘痴’的错误。”   “师父开示得对,弟子愚钝,有负师父教导。”   禅谛敛气束身,从内心里发出一股敬佩之意。   “倒也没那么严重,你的资质不错,也不要妄自菲薄。   我看你的八字,生来就与佛门有缘。以你的识、见、行,假以时日,将来成就必在我之上。禅觉寺将来发扬光大的使命,恐怕还真的要落在你的身上呢。”   禅一师太的话倒也出自真心,她确实对禅净抱有很大的期许。   “只怕难当重任,辜负了师父的期望。”   “其实,你也不要对韩家耿耿于怀,你的升迁之路虽有韩家插手之嫌,但又怎么知道,这不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呢?   医院上上下下都对你很尊敬、爱戴,难道他们不是真心承认你是他们的院长吗?   韩家就算是一座监狱,也未见得就不可逾越。关键还是你自己要走出心狱。”   “谢谢师父开示,弟子受教了。”   禅谛鞠了一躬,念声佛号,退出去了。   人们常常有一种误解,以为寺院道观等宗教场所都是清静之地,出家人除了吃斋念佛,就不理俗事了。   实际上,远不是这么回事儿。   寺院要想正常运行,也离不开衣食住行、水电煤气、油盐酱醋、迎来送往之类的事。   所以,寺院的日常管理,也是一件很耗费精力的事情。   禅觉寺目前的管理方式,基本上实行的是宗教事务与日常行政管理分开的模式。   比丘尼们只负责宗教事务,日常的管理,甚至包括财务问题,都由以禅谛为首的居士代表承担。   这其实是一种寺院内部的政教分离制度。   这种方式运行良好,不仅效率高,成本低,民主,科学,而且从来没有出过财务丑闻。   禅觉寺在兴阳人和外地信众心目中,一直保有正面形象,除了禅一等人口碑好之外,与这种制度安排也有直接的关系。    第五十一章 家族徽章   萨马尔?阿黛尔的爷爷萨马尔?乌达,于50年前从黎尔嫩移民到米国。   因为来自于***聚集地区,许多人以为他是个***,但乌达其实是个基督徒。   黎尔嫩虽然是个不大的国家,也时常处于战乱之中,但那里出产美女却是个不争的事实。   萨马尔?阿黛尔继承了她的祖母和母亲的优良基因,出落成一个美人儿,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儿了。   50年前,24岁的乌达到达纽黑兰时,手里只剩下两样东西:一张10米金币的钞票和一个家族徽章。   不过,乌达当天就在一家生产猎枪子弹的小工厂找到了工作。他预支了一周的薪水,在工厂附近租了房子,安顿下来。   从此以后,他白天工作,晚上就到附近的社区大学旁听。三年以后,他修满了学分,得到了大学毕业文凭。   此时,他已经成为这家工厂的技术主管。   他的老板去世后,他从老板的遗孀手里,用分期付款的方式,以3万米米金币的价钱,购得这家工厂的所有权。   此时,他有能力返回黎尔嫩,把他的未婚妻也接到了米国并举行了婚礼。   此后,安南战争爆发,乌达从国防部获得了军用子弹的订单,他拿着订单到银行贷了款,购买设备和原料,又招收了工人,于是开足马力生产子弹。   等到安南战争结束,乌达已经不仅能生产子弹,而且连炮弹、导弹都能生产了。   战争结束了,但他的订单并没有减少。除了米国军方的合同外,来自中东各国的合同也很多。   这源于他此前的一次归乡之旅。   只是此时的萨马尔?乌达的身份,与当初离开时已经完全不同了。   他已经是身价千万米金币的军火制造商了。   接待他的那些东道主,除了他的亲戚,更多的是中东各国的王室成员,军方高层等达官贵人了。   一位历史学家甚至告诉他:萨马尔家族,其实是一个古老的大家族,有着令人吃惊的显赫世系。   乌达对此不以为然,他把这归之于别人有求于他时的廉价恭维。   直到3年前,一个加麦尼国的徽章学家在他的客厅里,见到他50年前带到米国的那枚徽章,也说萨马尔家族是一个古老显赫的家族,并且至今在加麦尼国、匈利国也有家族的分支时,他才相信这个说法。   为了支持自己的说法,徽章学家还把其他萨马尔家族的徽章照片给他看,结果让他不得不相信,那些徽章与他的一模一样。   但徽章学家接下来的话更让他吃惊。   萨马尔家族起源于中亚,并且和楚国有着密切的关系。   证据是,徽章上的马,在历史上只有中亚才有,徽章上的图案与楚字有关,甚至有的图案干脆就是楚字的变体。   此时的乌达已经退休,有兴趣,有时间,有财力研究自己的家族史了。   但他一个人还不够,他还得找个助手。   找谁都得花钱,与其把钱给别人,还不如把钱给自己的孙女阿黛尔。又能工作又能和阿黛尔在一起,两全其美,岂不是最好。   最重要的是,可以让阿黛尔从战火纷飞的战场上离开。   因为做一个自由战地记者,实在是太危险了。说不定哪一天,兴许就被自己家里生产的子弹、炮弹甚至导弹击中,   这样的结局,不仅是个悲剧,而且还是个讽刺。   就这样,萨马尔?阿黛尔回到纽黑兰,和爷爷一起研究家族史。   爷爷给她开的月薪是8500金币。这个数字,是参考州立图书馆研究人员的标准制定的,阿黛尔认为很公道。   阿黛尔的敬业精神令人敬佩,即使给自己的爷爷工作,也是如此。   老乌达不仅是个好爷爷,也是个好雇主。   在加班工资、出差补贴等方面,不仅不违反州劳动法,而且非常慷慨。   这使得阿黛尔在将近三年里,几乎跑遍了加麦尼国、匈利国,哈里克斯坦的许多地方,以及米国、加麦尼国、鹰国、司伟登国的几乎一切可能查到关于萨马尔家族资料的图书馆。   她拜访了许多徽章学家,家族史专家,民族迁徙史专家,语言学家,匈奴史专家,终于理清了萨马尔家族的起源、迁徙、分支、融合、兴旺、衰落、语言演变、现代加麦尼语和匈利语中的古萨马尔语的词根留存,现代哈里克斯坦民俗中古萨马尔民俗的遗存等。   在所有的资料中,有两个最为宝贵。   一个是她在司伟登国的一家不起眼的大学图书管理发现的一本羊皮书。   尽管从来就没有人研究或借阅过这本书,阿黛尔还是从书中那些变形楚字中,发现了与家族徽章的相似之处。尤其是书中马的图案和家族徽章上的图案惊人地一致。   这使得阿黛尔坚信,这本书与萨马尔家族一定存在着某种关联。   纽黑兰州立大学的东亚史专家罗曼教授建议阿黛尔,学习楚语,然后到楚国去,或许能够破译这本书中的文字。   理由是:既然这种文字和楚字很相像,那就跟楚字有关系。同理,萨马尔家族就很可能和楚国有关系。   阿黛尔听从了罗曼教授的建议,开始学习楚语。但因为还要到其他国家,尤其是哈里克斯坦,所以还没有时间到楚国去。   在哈里克斯坦,她有了另一个重大发现。在萨马尔家族的一个分支里,至今流传着一部史诗。虽然只有几个人会唱,但阿黛尔还是在史诗中发现了大量的有价值的线索。   虽然史诗不是历史,但流传久远的史诗中,的确存在着历史的影子,有的甚至就是史实。   这种情况,在《荷马史诗》、《奥得赛》、《格萨尔王》、《玛纳斯》以及其他民族的史诗中,都被多次证明。   这部史诗讲述的,主要是萨马尔部落和一个楚国王朝的战争史。   萨马尔部落是古匈奴的一个分支,在史诗的纪年里,她是一个强大的部落联盟的王族,与楚国的一个叫做麒麟国的王朝发生了一百多年的战争。   虽然史诗中歌颂的是萨马尔家的英雄,甚至他的军队还曾一度攻占了麒麟国的都城,可阿黛尔还是听出了,萨马尔王朝最后还是失败了,因为他们的敌人——麒麟国的天下兵马大元帅带领军队也攻占了萨马尔的都城。   最后萨马尔联盟开始迁徙,从中亚分为两路,一路在中东停留,这可能就是老乌达的那支。   一路经中东继续前进,到达今天的欧罗亚洲,与早些年的匈奴后裔会和,这可能就是今天加麦尼国和匈利国那些萨马尔家族的祖先。   推测虽然有道理,但是没有确切的历史记载和文物证明,还是不能过早下结论。   不过,史诗中有几个事件证明了这部史诗至少反映了某些历史事实。史诗中提到的麒麟国都城叫兴阳——至少发音是如此,现在楚国还有个城市叫兴阳,而且两千多年来,一直有这个称呼。   还有一点也很重要,虽然没有文字记载,但在演唱史诗的说唱艺人的琴上,却有两个刻图,一个是马,图案与萨马尔家族徽章上的马几乎一模一样。   另一个是既象马又像狮子的图案,这个图案阿黛尔在那本羊皮书里也见过,经她查阅,这个图案,就是古代楚国传说中的麒麟.   与萨马尔部落联盟发生战争的就是麒麟国,出现这个图案,一定不是偶然的。   如果说,阿黛尔半路出家研究家族史,几年下来,不仅没有泄气反而越战越勇的话,老乌达则是完全另一个极端了。   他见从家族徽章,到家族史,迁徙史、民族史、跨界民族史、语言学、民俗学、史诗学、考古学,最后又牵涉到了象外星文字的楚字和甚至连楚学家都不认识所谓变体楚字,越来越多,越来越复杂、越来越糊涂。   老乌达完全失去了耐心。终于有一天撒手不管,把事情全交给阿黛尔,自己回到德克萨的牧场去养马了。   不过,出于他的慷慨性格,出于他半路当逃兵的内疚心理,也出于对阿黛尔的爱,老乌达拿出1000万米金币,设立了萨马尔家族史研究基金会,由阿黛尔全权负责,继续研究。   如果说,这些还都是学术问题,与家族有关的话。那么,另一件事就是神秘学问题,而只与阿黛尔本人有关了。   那是去年在匈利国时的一个雨天的下午,他从布达佩图书馆出来,在门口的走廊避雨。   一个吉普赛女人捧着一个水晶球叫她,说可以为她占卜。   等着也是等着,阿黛尔就让她给自己预测一下吉凶。   吉普赛女人开始有些事说的挺准,可当她说到阿黛尔正在寻找自己的爱人时,阿黛尔就认为这是在骗她的钱了。   阿黛尔中学时交过一个男朋友,大学时又交过一个男朋友,但是,没几天,就都告吹了。   原因很简单,她不愿意和他们发生进一步的亲密关系。   当战地记者时,开始和他的摄像师谈情说爱。   她不愿意和摄像师发生亲密关系,摄像师就和别的女人嘿咻。   阿黛尔就用钢盔把摄像师砸跑了,连带砸了摄像机。自那以后,她再也没有谈过恋爱。   当然,阿黛尔是个有修养的人,她仍然把钱给了吉普赛女人。可是那女人坚决不要钱,说是阿黛尔不相信她的预言却反而给钱,这是对她的侮辱。   为了证明她的预测不是胡说八道,她必须用事实证明自己是个真正的预言家。   于是她说出了阿黛尔的祖先来自中亚,她家族的图腾是一匹马。仅仅这两点,就让阿黛尔肃然起敬,收起了轻视之意,向吉普赛女人道歉。   吉普赛女人告诉阿黛尔,她的前生是一个皇妃,现在,她正在寻找他的前世爱人,并且将在两年内到楚国去,然后又会到她的祖籍中东,并且在那里找到她的爱人。   虽然阿黛尔已经对吉普赛女人的话有所相信,但这个说法的荒谬性,实在超出的阿黛尔的认知,她对吉普赛女人的看法又回到了刚才的状态。   这时,雨停了,阿黛尔付了钱,走了。   从那里,阿黛尔去了哈里克斯坦,发现了史诗,史诗又把她的家族史指向了楚国。   尤其是最近几个月,她越来越频繁地想起那个吉普赛女人的预言,越来越有到楚国去的冲动。   难道真的像那个吉普赛女人说的那样,我是在寻找自己的爱人吗?这跟楚国有什么关系吗?难道和我的家族史有关系吗?   上个月,楚国国家主席访问米国,两国达成了文化学术交流协议,互派访问学者交流。   阿黛尔认为这是个机会,提出了申请。今天,她已经收到通知,她的申请获得通过,可以去楚国做访问学者了。   交流的学术项目为:跨界民族史。对方的接受机构为:兴阳大学跨界民族研究所。   一看到兴阳这个词,阿黛尔就大吃一惊。立刻打开地图搜索。   找到位置后,又输入“XINGYANG”搜索,鹰文介绍的情况不是太多,阿黛尔得到的印象是:那是一个资源型城市,约800万人口,城市污染比较严重。   她又输入“兴阳历史”楚字词条,这回得到的结果比较多。最主要的是,她得到了她最想要的结果:兴阳是古麒麟国的都城。   看来,我也许会在兴阳把我的家族史碎片拼接起来,揭开萨马尔家族的古老谱系,历史传承,以及从中亚向西迁徙的原因和与麒麟国的关系。   那里会有更多的历史资料和考古发现,羊皮书和史诗的秘密,也有望在那里揭开。   去楚国这一点,那个吉普赛女人说对了,但这会与我寻找爱人有关系吗?到楚国找爱人?可怎么又会在中东遇到呢?   如果真的如此的话,那可就比史诗还要精彩,简直就是传奇了。   既然要去楚国,就得做一些准备工作。于是,阿黛尔就开始开列自己接下来的日程表:   1、把基金会的工作进行一个处理。   这次去楚国,交流时间为一年。萨马尔家族史基金会只有一个雇员,那就只有暂时中止合同,需要付给她一定的违约金,这件事,明天就交给律师去处理。   2、得到德克萨去和老乌达告别,否则,这个倔老头知道我去了楚国,而且一去一年多,还不得撵到楚国去?   3、父亲母亲那里也要去告别,至少要让他们知道我在哪里。   4、既然去做访问学者,就要在学术上做一些准备,去见一下罗曼教授,想必他会给我一些很好地建议。   因为他也曾经在楚国做过访问学者,他的经验会让我节约很多时间,尽快进入状态。   各种资料的准备也是必须的,虽然互联网很方便,但我至少应该知道自己需要什么。   5、对楚国的情况也要有一些了解。生活上的事情比如饮食、医疗、交通路线、住宿等,这样才能制定我的开支计划。   还有一点也很重要,兴阳的地理环境、法律环境、风俗习惯、宗教环境等,需要事先了解,据说那里的污染比较严重、我该怎样应对?   6、订机票。   7、到移民局咨询,到楚国领事馆咨询。   8、联邦调查局是否会找我谈话?   ……。   列完日程表,阿黛尔看了一下表,该是去赴海伦的聚会的时候了。   换了衣服,出门到车库开了车,走了不远,上了第五大街。   在一家店里,给海伦一家三口买了礼物,又开了5分钟,就到了海伦丈夫开的餐馆。   餐馆生意似乎还不错,从窗外望去,里面已经满座。   旁边的草坪上,已经摆上了餐桌和烤炉,海伦正在忙着准备菜肴。见阿黛尔走过来,海伦迎上去,拥抱一下阿黛尔。 “FANKY在那里?我要去楚国了,找他咨询一些关于楚国的问题。”   阿黛尔坐下,对海伦说道。   海伦走到餐馆门口,去叫自己的丈夫。一个楚裔男子出了餐馆,向草坪走来。   来人正是凡奇,六剑客之一的凡奇。   这世界,真小!    第五十二章 猛禽训练营   尼加拉首都马那瓜尔,拉桑地诺国际机场。   凡奇是从米国阿密飞到马那瓜尔来的。到这里来,有两个目的。   第一个目的,是来这里视察他的金矿。   尼加拉是世界第10大黄金储藏国,现在已经发现的金矿矿脉有一百多条。   一年前,凡奇在这里建立了自己的金矿。现在,他要尽快在国际黄金价格高位时出手。   按照他的分析,明年,黄金价格就有可能急剧下降。   尼加拉全国的黄金年产量大约在10万盎司左右,凡奇的金矿年产量约为12000盎司,现在金价在1900米金币/盎司左右。即使金价下跌5%,他就要损失100万米金币。   第二个目的,则是来这里的猛禽训练营进行训练。   这两年,每隔半年,他都会到这里来,进行为期一周的恢复性和保持性训练。   尽管当初在海军陆战队进行过系统严格的训练,但那些技能,时间长了不用,难免就要生疏,甚至退化、遗忘。   所以,就要通过定期训练,使自己的体能和各项技战术能力保持在良好状态。   在策划圣林越狱时,他的计划中的目的地,就是这里的猛禽训练营,他想要圣林在这里进行一段恢复性训练后,再前往其他地方。   之所以选择这里,一是尼加拉和楚国没有外交关系,便于隐藏。   二是尼加拉与米国和欧罗亚洲关系密切,便于前往这些地区。   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猛禽训练营是马里奥开办的。   马里奥的经历有些复杂,他不是尼加拉人,而是邻国洪都拉人,却又加入了弗朗西斯国海外军团。   他原本以为可以很快获得弗朗西斯国国籍,可是今天的海外军团和以前大不一样,不仅纪律严格了许多,加入弗朗西斯国国籍的条件和门槛也比以前严苛了许多。   在一次违纪被罚后,马里奥挂靴而去。加入了一家由罗斯人开办,在红港注册的安保公司。   在一次解救被索马海盗劫持的油轮的人质时,由于情报失误,马里奥等人被海盗围困,是圣林带领六剑客帮他们解了围,并完成了解救人质的任务。   这就等于马里奥欠了六剑客一个大大的人情。   出了机场,凡奇没有急于寻找出租车,而是先打量一下周边的环境。   这是他们一组的习惯。   发现环境与半年前并没有什么变化,凡奇才招手叫来一辆出租车,前往市区。   到了市中心,又下车观察环境。   在尼加拉的人口构成中,以印第安那人和欧罗亚人的混血后裔为主,另外有一些白人、黑人和西利亚人、巴勒斯人、扶桑人、楚人社群。   当地人以前分不清扶桑人和楚人有什么区别,不过,近年的情况有了改变。   来自大楚的人越来越多,尤其是有楚国人张罗着修建尼加拉运河后,楚国人社群越来越引人注目。   在一家楚国餐馆吃了饭,刚出门,就有一辆出租车停下,司机探出头。   “楚国人还是扶桑人?”   说的竟是楚国话。   凡奇心道:楚国人不仅出来开餐馆,连出租车都开上了。说了句:马里奥学校。   “好嘞,马里奥学校。8个金币。”   司机说一句,竟有些上京口音。   凡奇以前来过,知道这个价钱还算合理,也不多说,就上了车。   所谓马里奥学校,是猛禽训练营的对外称呼。坐落在马那瓜尔郊外的一个小镇上,前临马那瓜尔湖,背靠一个火山口。   这座火山在1972年的尼加拉大地震中曾经喷发,不过,现在,如果不知底细,已经看不出来是个火山口了,因为顶部早已被绿树掩映,一片郁郁葱葱了。   到达训练营门口,一个持枪门卫迎过来。   “我是FANGKY,来见马里奥的。”   凡奇是用鹰语说的这番话。尼加拉的官方语言是西班尼斯语,不过这个门卫还是听懂了凡奇的话。用鹰语说了句:稍等,我需要通报一声。然后就打电话。   “马里奥先生马上出来迎接您,请随我进屋里等候。”   “谢谢,我就在这里等他。”   过了不到2分钟,马里奥来了。距离十多米时,就夸张地张开双臂,嘴里喊叫着,显然很兴奋。   按照当地的礼节,两人互相拥抱并拍打几下对方后背,也不客套,直奔训练场。   猛禽训练营占地很大,训练设施就比较简陋了。不过,基本的功能还是具备的。   场上训练的大约有一百多人,几个白人教官正在吆喝着。   他们来自世界各地,都是一些前特种部队成员,有着丰富的实战经验。   训练固然重要,但对于凡奇他们这样的军人而言,实际作战经验更为重要。   一个没有亲身经历枪林弹雨的军人,永远不是一个合格的军人。这是古今中外无数次战争得出的结论。   走了一圈,两人停下,马里奥递给凡奇一支雪茄,用火柴点着,深吸一口道:   “正宗的赫瓦那货,在女人大腿上卷出来的,你会抽出女人的身体味道来。”   凡奇深吸一口,果然与在纽黑兰买的有些不同。   “还不错。”   味道确实不错,只是没有抽出什么女人的体味出来。   “你不是说圣林要来吗,怎么没来?”马里奥问道。   “有些事情脱不开身,这次来不了了。”   “该不是被女人缠住了吧,我知道,你们楚国女人很厉害的,会把丈夫管的像个小猫似的。圣林不象那样的人啊。不过,这些不重要,跟我来,有些东西你必须看看。”   见马里奥神色严峻,凡奇也不多问。跟着马里奥进了一间堆着杂物库房。   在房子一角,马里奥翻出几个靶标,靠墙立起来,凡奇一看,不仅吸了一口冷气。   这几个靶标不是标准靶标,说他们不是标准靶标,也不准确,而是在标准靶标上,又糊上了一层厚纸,纸上的图案不是十个圆圈,而是两个人的头像。头像上满是弹孔。   这两个头像,正是圣林和凡奇。   “这是怎么回事儿?”   凡奇有些吃惊。   “尤素夫干的,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也知道你和圣林的本事。但亲爱的,听我一句忠告,不要去惹尤素夫那条疯狗。   你们已经退役了,身后已经没有军队了,以你们个人的力量和他作对,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谢谢你的好意,马里奥。不过已经晚了,仇已经结下了。   在比亚沙漠,我们遭遇过,干掉了他20多人,不过,我们也死了2个,就是宋和刘。”   “啊,我的上帝!真是不幸。他们2个很优秀的。看来,那必定是一场恶战。幸亏你们赢了。”   “我们没赢,顶多是个平手。关于尤素夫,你有什么消息给我?”   “三个月前,我接到一个训练订单,来自阿布扎的一家安保公司,50人的训练课。   他们出手很大方,训练的枪械子弹费用都自己出,每个队员训练时,子弹数量没有限制,当然,还有其他科目。   他们都是西利亚人,但奇怪的是,和马那瓜尔的西利亚社群,却从来没有一点接触,甚至有些敌对。你知道,西利亚正在内战,我想,大概是他们的效忠对象不同。   本地的西利亚社群是效忠或者至少是支持西利亚总巴沙的,那么,就只有一个结论,这些来训练的,就是反政府武装了。   三个月前,尤素夫的到来,证明了我的判断。只是没想到,他还会把你和圣林作为敌人。”   “那些人现在在哪里?”   “十天以前结束训练走了。”   “有他们的资料吗?”   “没有,你知道我的规矩,就算是有,我也不会给你的。   他们是我的客户,我要恪守我的信用。我告诉你这些,已经够多的了。你知道这些,就足够了。   他们现在或许还不是你的对手,但如果他们真的是反政府武装的话,以后就要麻烦得多。你知道,实战是最好的训练。他们当中有几个很有天赋的。”   “尤素夫在西利亚?”   “我想是的,巴沙的敌人不少。中东很多国家愿意看到他和扎卡一样的结局。他们是不会吝啬石油金币的。何况还有米国和欧罗亚在背后支持他们。”   “但愿不要出现另一个恐怖大亨就好。”   凡奇掐灭了雪茄,跟着马里奥向一座小楼走去。   雇佣军,是指那些不管国家、民族利益和一切后果,而受雇于任何国家、民族和组织并且为之作战的职业军人。   他们作战的目的只有一个:钱!是彻头彻尾的唯利是图者。   楚国古代的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的说法,就是对雇佣军的最好写照。   作为个体,专为信仰而战的也有,但不是主流,绝大多数是为钱而战。   除了战场作战,暗杀、绑架、政变、保镖这些业务,为正规军服务也是雇佣军的行当。   许多时候,国家不便于出面的军事任务,或者军力薄弱,顶不住敌人进攻的,也用雇佣军来完成。   世界联盟曾经通过了禁止使用雇佣军的条约,但是,由于需求巨大,雇佣军又以新的面目出现。   如今的一些私人军事公司、军事服务公司,安保公司,实际上就是雇佣军的变种。就连米国国防部,都将许多军事任务外包给这些私人军事公司。   凡奇之所以退役了还要进行训练,除了不愿意丢失一身本事外,内心里一直想做个职业军人也是一个原因。   在他看来,象圣林、钱多多、战飞虎和他自己这样精英中的精英,不打仗,实在是暴殄天物。   虽然他们都不缺钱,但实现自己的内在价值,才是最重要的。   他宁愿在战场上死去,也不愿意过那种平淡的生活。他,就是为打仗而生的!   但是,六剑客现在只剩下4个人了,在国内过的是和平的生活。   他无权要求他们象自己一样,再上战场。即便是自己,有了妻子海伦和儿子卢卡斯,也不能说走就走。   但是,圣林入狱了,看不到无罪释放的希望。圣林自己一定也不会甘心就这样被冤枉一辈子。   和圣林一样,凡奇也不认为在短期内,可以通过正常的法律程序纠正冤案。   那么,唯一的方法,就是越狱,出来后,找出真凶和幕后主谋,自证清白。   但是,圣林越狱出来,必将引起大搜捕,不仅难以寻找证据,就连藏身都面临重重困难。最好的办法,就是到国外去,尤其是到一些战乱的地方去。   其好处是:那里的政府控制能力弱,甚至根本就没有控制能力,是藏身的好地方。   并且,通过打仗,可以挣到很多钱,尤其是执行一些特殊任务,其利润之丰厚,是外界难以想象的。   等过一段时间,风声不紧了,再回到国内,为圣林洗清罪名。   上一次策划圣林越狱,不过是个简单行动。要不是圣林中途救人,他们早就远走高飞了。   只要圣林不被判处死刑,立即执行,越狱成功只是迟早的事。凡奇从来就不担心这一点。   但是,尤素夫这个变数的出现,局势立刻变得复杂起来。   以前在军队时,凡奇对尤素夫这类雇佣军,是从来不用考虑太多的。   自己服从命令就行了,其他的,是长官考虑的事,根本不用他们操心。   现在不同了,他们都是平民了,就得从另外的角度看问题了。   当初在比亚时,尤素夫说过要为兄弟报仇的事,但凡奇认为,那不过是一时激愤的情绪化表现。   从马里奥今天说的情况看,他错了。尤素夫一直没忘了他们,并且一直在做着某种准备。看来,和尤素夫一战是在所难免了。   他们自己还好说,只是家人的安全不好办。   米国的国土安全保卫措施不可谓不严密,尚且经常出现问题。大楚就更是如此了。   之所以几年来尤素夫还没找到他们,一是他被什么事情绊住了,抽不出身。   二是找了,但没找到线索。   原来,他们这几年来,一直就生活在危险之中,尤素夫的眼睛始终在盯着他们。   凡奇他们在比亚遭遇尤素夫时,尤素夫还没有什么名气,这几年,尤素夫声名鹊起,在佣兵界也算是个人物了。 比亚失手于六剑客,并没有对他伤筋动骨,反而在后来的乱局中壮大了势力。并且和米国情报总局有了千丝万缕的联系。   在比亚、伊沙克和阿里汗,都见过尤素夫的身影。   尤其是近一二年在西利亚,更是成了反政府武装中的一支重要力量,如今手下已经有了至少800人,各式装备充足齐全。   与一般的游兵散勇、乌合之众不同,他手下的,几乎全是身经百战的职业军人。   遇上这些虎狼之师,凡奇他们倒还好说,打不过,可以跑。可是他们那些手无寸铁的家人,就只有等死的份了。   即便有一些警察保护,也远远不是这些老兵痞的对手。况且怎么让警察相信你呢,一帮雇佣军从西利亚来兴阳杀人?吃错药了吧?   唯一的办法,就是在尤素夫动手之前,先下手为强,杀死他,永绝后患!   但是, 问题也并非那么简单。   首先,圣林还在昏迷中,醒来后进了监狱,得把他从监狱里救出来。   其次,得掌握尤素夫的详细情况并想法监视他,接近他。   究竟怎么接近尤素夫呢?   黎尔嫩天主党是巴沙的盟友,阿黛尔是黎尔嫩裔,或许阿黛尔会在那里有些关系?   “看来,我要去趟中东了。”   凡奇自言自语道。    第五十三章 反政府武装   2年来,尤素夫最为念念不忘的,就是比亚沙漠之战。   那一战,他损失了27人,其中战死21人,伤残6人。不仅他的2个弟弟死了,给死者家属的抚恤金更是让他几乎破产。   好在他的运气好,很快就找到了新的金主,一位石油富豪的一桩暗杀买卖救了他。让他有能力招兵买马,重整旗鼓,站稳了脚跟。   这次,他吸取了教训,在阿布扎注册了一家安保公司,采取正规的经营方式,提供合法服务。   除了为他的雇员支付正常的薪水之外,还给他们投了意外伤害保险,一旦战亡,其家属将获得一笔数目可观的保金。   这使得他的招聘看起来很有吸引力,因而很快就招到了足够的人手。   但财政上的紧张状况始终没有根本改变。购买装备,支付薪金,训练费用,日常给养,行动费用等,到处都需要钱。   直到西利亚战争爆发,尤素夫才算彻底扭转了财政上的不利局面。   在西利亚的第一笔合同,是一个石油大亨要他去夺取并守卫一个油田。出价一亿金币。   那里有西利亚政府军的一个营守卫,尤素夫花了三天时间搜集情报,然后派了400人,同时从三个方向进攻,不到4个小时,就占领了整个油田。   他的代价,竟然是仅仅战死4人,受伤10人。   实际上,战斗远远不像他宣称的那样激烈,政府军只是象征性地抵抗了一阵,就逃跑了。   因为尤素夫战前就派了内奸混进油田,到处散播尤素夫的雇佣军的战斗力如何如何强大,装备如何如何先进。   那支守卫部队本就是政府军中的杂牌,对巴沙总统的忠诚也远非他的嫡系所比,平时训练就差,再没有战斗意志,自然就没有什么战斗力,逃跑,就是他们的最好选择了。   尤素夫轻松取胜,收获的不仅是1亿金币,更大的收获是,他获得了巨大的声望。   这一战,彻底奠定了他在雇佣军界的地位,成为行内的顶尖人物。   尽管在很大程度上,他并不名副其实。但是,外界并不了解这些,于是,他的订单纷纷而来。   这些订单包括:炮击戈兰美高地,嫁祸西利亚政府军,激怒邻国以西雷尔轰炸西利亚。为圣战者提供军事训练。为其他反政府武装运送军火。为一支反政府武装提供服务,进攻另一只反政府武装。暗杀巴沙政府的军政高管等。   在西利亚以外的业务开展的也不错。为阿里汗的多国部队运送给养和军火。在南西丹和北西丹军队作战。在科特迪参加内战等等。   几年来,很多事发生了,很多事遗忘了,但就是一件事始终没有忘,那就是比亚沙漠之战。   那几个楚国人就像沙漠中的毒蛇和蝎子一样,总是在啮噬着他的心。   作为以西雷尔国防军的前中校,尤素夫几乎一生都在战斗中渡过。   在役时,他有荣誉,有勤务兵,有公车,有一份不错的新水,可是退役后,这些都没了。   尽管政府仍然给了他一个职位,可他宁愿死,也不愿意过那种平淡的生活。   他的许多朋友走上了私人军事公司的道路,这让他也砰然行动,终于也走上了这条道路。不仅自己走上这条路,还带着两个弟弟也走上了这条路。   如今他的弟弟走上了不归路,可是凶手还没有受到惩罚,这让他实在无法和自己的母亲交代。   几年了,尤素夫只是给母亲打电话,而从来不敢回家去见她。   所以,他必须找到那几个楚国人,然后杀死他们,给母亲一个交代。   就像楚国人看外国人几乎都是一个样子一样,外国人看楚国人,也几乎都是一个样。   不过,那几个楚国人给他的手下们留下的印象实在太深刻,他还是从手下们的描述中,掌握了他们大概的体貌特征,并请专家用电脑成像系统绘制出了其中2个人的头像。   原先,他以为这几个人是楚国籍的雇佣军,所以就在雇佣军、私人军事公司之类的范围内寻找,可就是找不到。   就在尤素夫对此一筹莫展时,事情有了转机。   这个功劳应该归功于尤素夫的情报官乎尼亚。   乎尼亚到伊斯坦布国去提取一笔军火,在一个餐馆里吃饭时,见到几个楚国人在邻桌吃饭,围着一个电脑指指点点,并且激烈地争论者。   乎尼亚知道他们是在伊斯坦布国修建铁路的楚国人。但他是个绅士,对几个楚国人在公共场所大声喧哗非常反感,认为他们侵犯了其他顾客安静就餐的权力,就想过去制止这种不礼貌和不道德的行为。   当乎尼亚走近时,突然发现了电脑上的照片与他们这几年找的人非常相像。   情报官的敏感神经被拨动了,于是乎尼亚就坐下来与那几个楚国人聊了起来。   很快,乎尼亚就弄清了,这个人就是他们一直在找的人。   除了照片外,还有几个证据支持他的这一判断:这个人曾经是海军陆战队的特战队员;曾经在比亚沙漠救过一些楚国人;他救人的时间恰好与他们在沙漠的交战时间吻合;曾经有2个同伴在救人中死亡。   只是这个人已经犯罪正在接受审判。他叫圣林,是楚国一个叫做兴阳的城市的电视台记者。   乎尼亚回来后报告了他的发现,又发挥了他的情报官的特长搜集了更多资料,进行分析,比对,又找到一些当初参加那次战斗的人辨认,最后终于确定了,就是这个人。   今天,乎尼亚就是来报告他的最后结论的。   “很好,乎尼亚,你做得很棒。不过,我还想听听你有什么建议,让我能够杀了他们几个。”   “中校,我想在行动前,有几个问题必须首先解决。1、他那几个同伴还没有找到。2、我们用什么方法杀死他们。3、怎样进入楚国,行动后又怎样撤退?4、他现在在监狱里,我们怎么去杀他?”   “直接说你的解决方案。”   尤素夫一向对乎尼亚的能力很信任。   “我们应该到兴阳去投资。”   “投资?这似乎和我们的目标没有什么关系。”   “不,中校,有关系。我查了一下资料,兴阳是个半干旱地区,那里的水资源比较紧张,这和我们以西雷尔的气候比较相似。   我们的节水技术是世界最先进的,如果我们在兴阳生产节水设备,完全可以在那里立足。那个圣林现在得罪了很多官员和有背景的商人,这就是我们的机会。   我们可以在那里搜集到他的几个同伴的情况和他们家人的情况,即使圣林在监狱里,我们也可以想出办法接近他,找机会杀死他和他的同伴们。”   “你是说,我们还必须等待一段时间?”   “不是等待,而是开始行动。准备工作做好了,杀死他们不过是一瞬间的事。”   “好,就按照你说的办。我有这个耐心。需要多少投资?”   “两千万米国金币。”   “行,就两千万。不过,这件事得你亲自去办,乎尼亚,准备去楚国吧,明天就行动。”   “那这边?”   “我会找人代替你。失去一位情报官,多了一个复仇者,值得!”   “我会制定一个详细计划给你。”   “不用了,你全权做主,我只要结果。”   第二天,乎尼亚经由伊斯坦布,返回以西雷尔。在家休息一天后,开始考察国内的节水技术和设备生产商。   先是去了路撒冷城,然后又去了海拉法。最后选定了海拉法的一家生产滴灌设备的制造商。以每年专利技术使用费30万金币的代价,签订了技术使用许可合同。   技术有了,就张罗人员,他需要一个工程师,一个会计师,一个质量控制师,其他的人员,则是企业开办以后酌情而定,或是在楚国招聘。   剩下的,就是法律和政策问题了。   对外投资的法律问题,可以咨询律师,尽管费用较高,但服务专业,效率较高。   因为只是生产滴灌设备,技术又不是最先进的,也没有出口管制,这样操作起来,就要方便多了。   关于楚国方面的问题也很多,比如法律,政策等,在网上了解了一些情况后,乎尼亚没有得到满意的答案。   楚语资料他看不懂,鹰文资料不多,有一些,说的也不详细,甚至在翻译上就是错误的。   乎尼亚很奇怪,这楚国人想招商引资,为什么不把这些材料准备的详细一些?他们有那么多人、那么多时间到处开招商推介会,怎么就没有时间好好的准备资料呢?   不过,这个问题难不倒乎尼亚,于是,到楚国驻以西雷尔大使馆去咨询。   商务参赞非常热情地接待了他,并且尽可能详细的回答了他的提问。尽管乎尼亚对结果不是十分满意,但所得还是超出了他的预想。   商务参赞建议他先去楚国考察一次,并且说可以事先和兴阳方面联系,以保证一到了兴阳,他就可以得到最好的接待。其中包括交通工具、食宿、翻译以及与当地官员见面等等。并且愿意在去楚国的签证方面给与乎尼亚协助。   现在,乎尼亚还有两个问题需要解决,一个是投资资本的合法化问题,另一个是投资方式问题。   2000万金币在海外投资上虽然不是一个大的数目,以西雷尔的资本市场也很开放,但也并非就没有任何监管。   尤其是他这2000万金币,在以西雷尔是无法证明来源合法性的,很容易引起监管层的注意,搞不好就有洗钱的嫌疑。   现金倒是有,但也不能背着2000万金币去楚国。阿布扎的私人军事公司表面上虽然合法,但一个私人军事公司到楚国去投资接水设备,显然有些不伦不类,容易引起监管层的注意。   不过,这些难不倒乎尼亚,选择迪拜尔把钱洗白就可以了。   以前他们那些见不得光的钱,就经常采取这类方法漂白。这次再做一次,也没有任何障碍。   至于投资方式是独资、合资还是合作经营,乎尼亚认为不是主要问题,也没有什么难度,他把问题放到在楚国考察后再来考虑。   计议已定,乎尼亚取道迪拜尔,飞往楚国。   兴阳方面对乎尼亚的接待还是很热情的,尽管现在2000万金币的投资已经不是一个大数目了,但这笔投资的象征意义很大,因为这是第一家来自以西雷尔的外方投资,   况且,生产节水设备,也符合兴阳的产业政策和投资导向。招商局的官员们和乎尼亚进行了接触,并且向他推荐了一些合作伙伴,其中就有一家原来的造纸企业——金缕纸业。   以西雷尔的官方语言是希比来语和阿拉巴语,但整个兴阳也找不到一个希比来语翻译,乎尼亚又不愿意讲阿拉巴语,一时间,交流就成了问题。   好在以西雷尔通用鹰国语,兴阳的鹰语翻译水平还不错,沟通上就没什么障碍了。双方谈的也就很愉快。约定第二天,到那几家推荐的地方考察。   金缕纸业是一家有三个股东的有限责任公司,由卓玉林和自己的老婆儿子作为股东。虽然就是个夫妻店,但在股权结构上倒也是个合法的有限责任公司。   金缕原来的效益还不错,也确实挣了一笔好钱,但是这有一个前提,就是得偷排,也就是得偷偷排放污水。   污水净化设备倒也不是没有,可要是运转,几乎就没有什么利润了。用卓玉林的话说,净化设备一运转,我就不是老板,而是打工的了,给税务局和工人打工。   想挣钱就得偷排,偷排就有污染,污染就有人举报,举报就有人来查,有人来查就得疏通。   环保局还好说,交了罚款,再给表示表示,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   可是记者就不同了。   有的记者还好办,疏通一下也就不再认真,可偏偏有那么一个记者就是认死理,那就是圣林。   给钱不要,非要认死理曝光。   电视台一曝光,附近的老百姓就跟着起哄,到市政厅闹事。市长一个电话,环保局就顶不住了,就来查封,给钱都不敢要了。   现在,兴阳的商圈里流传着这样的说法:百姓怕流氓,流氓怕警察,警察怕领导,领导怕百姓。   卓玉林算来算去,就是没有人怕自己。   不仅外面没有人怕自己,就是自己家里,现在也没人怕自己。   儿子敢跟他顶嘴了,儿媳妇儿敢跟自己甩脸子了。老婆也敢指着自己的鼻子训话了。   这些烦心事儿,想起来就郁闷。   卓玉林也知道自己污染不对,可全部身家都砸在这里了,他想转手,可没有下家,于是就只能挺着。   他恨那个记者圣林,恨不得杀了他。可真的叫他去杀人,他又没那个胆儿。   好在那个圣林如今进了大狱,这才让他的心理平衡了些。   但是,光是心里平衡也没有用,钱,才是目前的主要问题,或者说,是主要矛盾。他要的是资产负债表上的平衡。   卓玉林念书时是个草包,考试时总是抄他的同桌黄书有的。但他对辩证唯物主义还是有些了解的,尤其是关于解决矛盾的方法问题。   他认为,自己目前的主要矛盾就是钱的问题。这个主要矛盾解决了,其他问题就可以迎刃而解了。   前一段时间,在警察的启发下,他到法院起诉圣林,理由是圣林敲诈勒索不成,才造谣导致环保局封了他的公司。请求法院判决圣林赔偿损失,让他可以重新生产。   起初法院受理了,但来了两趟就没了下文,最后律师告诉他:撤诉吧,官司打不赢的,就算你重新生产,排放不达标,还得被封,还是想别的办法吧。   卓玉林一直在想办法,可就是想不出办法来。只能隔三差五地到玉皇顶去烧香磕头,祈求早日时来运转,发生奇迹。   奇迹真的发生了,一个以叫做乎尼亚的以西雷尔人出现了,看中了金缕的地盘,说要生产节水设备。   卓玉林对节水设备和以西雷尔了解不多,但他知道利用网络,花了整整一个晚上研究网上资料后,他作出决定,以自己的土地使用权跟这个乎尼亚合资。   除了他认为节水设备有着良好的市场前景外,一个常识性判断也坚定了他这么做的信心:如果不挣钱,乎尼亚先生会不远万里来到楚国拿钱打水漂儿玩儿?   合同很快签订了,卓玉林以土地使用权入股,乎尼亚以2000万金币入股,成立兴阳金缕节水设备有限公司。   卓玉林占股30%,乎尼亚占股70%。乎尼亚任董事长,卓玉林任总经理。乎尼亚资金到账,合同即刻生效。   正象卓玉林所期待的那样,主要矛盾解决了,其他矛盾也就迎刃而解了。   老婆立刻变得恭顺起来,儿子也听话了,儿媳妇儿不开口不叫爸,那些大盖儿帽们见了面,也不叫老卓,而是一口一个卓总了。   他的电话又多了起来,饭局又排不开了,银行主动上门,要给他贷款了。   “除了乎尼亚。都是一帮孙子!”   卓玉林做了一个槪括。   此时,他独自一人坐在胡同里的小饭店里,举起酒,一饮而尽。   这个小饭店,是卓玉林倒霉时,唯一可以赊账的地方。    第五十四章 梦回前尘   麒麟国都城,兴阳。   一片金碧辉煌、红墙青瓦的建筑,这就是皇宫了。   紧挨着皇宫外的东部的府邸,就是东宫,也就是俗称的太子府。   25岁的麒麟国太子林圣武,一身戎装,坐在大厅里一张铺着豹皮的椅子上。   旁边,是他手下的几位将军:仁、义、礼、智,和军师西门海岸。   此时,他们正在焦急地等待着皇宫的消息。   打探消息的人已经出去三拨了,得到的消息,都是父皇仍在昏迷之中。   按照麒麟国的律令,即使是太子,非经皇帝召唤,也不得入宫。   尽管一再封锁消息,但皇帝病情严重,很可能归天的传言还是在王公大臣、皇亲国戚中流传开来。   没有得到父皇的更对消息,林圣武的弟弟,静国公林圣文来了,询问他何时启程,前往西北御敌。   因为麒麟国的邻国萨马尔国又开始进攻未央城了。   未央城是麒麟国西北边疆的第一道屏障,如果此城被攻下,敌军就可以长驱直入,一直到天水城,都是一片广阔的平原,正适合萨马尔的铁骑军纵横驰骋。   类似的情报,林圣武昨天就已经接到了,是未央城主帅信将军给他发来的。   信将军告诉他,不必着急返回前线,他至少可以守住未央城20天。   只要半个月之内太子可以赶到,他们就可以在未央城会师,实行计划已久的大反攻,直捣萨马尔都城黄沙城,彻底消灭萨马尔国的主力,一劳永逸地解决麒麟国的西北部安全。   同时,信将军提醒他,据情报,萨马尔三皇子罗都率领一支三万人的骑兵不知所踪,要防止他绕道北部的青山郡偷袭。   青山郡的守将是林圣文的家将刘琦,父亲是兵部尚书,自认为饱读兵书,一向傲气凌人,视天下英雄如无物。   自从去年以5万兵马打败萨马尔国塔尔部的2万部队后,就自认天下无敌。   有时就连天下兵马大元帅,太子林圣武都不放在眼里,自称如果他任天下兵马大元帅,早就踏平萨马尔国了。   “只要军械给养齐备,我即刻启程。萨马尔此次尽起兵马,来意不善。据可靠消息,那罗都带了三万铁骑不知去向,有可能图谋青山郡,还望监国公知会刘琦,严加防范,不可有了闪失。”   “太子所言极是,回去后,我就知会兵部刘尚书,发去一道公文。至于军械给养之事,我会督促户部,3日之内准备齐全,定不误事。太子若是没事,我就先告辞了。”   林圣文走后,林圣武沉默了一会儿,问道:“西门,监国公此来,你有何看法?”   “这……,涉及皇家私事,西门不敢妄言。”   西门海岸显然有些犹豫,虽然他对形式洞若观火,但因为事情涉及皇家私事,西门海岸实在不愿意在其中插言。   “军师此言差矣,你我情同兄弟,几位将军又不是外人,但说无妨,否则就太见外了。”   “是啊,军师,有何难言?连我们几个也信不过了?”   仁义礼智四位将军纷纷表达了同样的意思。   “既然如此,我就直言了。“   西门海岸咳了一声,开始分析。   “太子13岁就从军,17岁就镇守未央城,20岁就提领天下兵马,多年来东征西讨,平叛乱,御外敌,是世不二出的军事天才,此点天下公认。   就连那强敌萨马尔,也因有太子在,而不敢轻易犯边,这些年来,只是向其他方向征讨。   现今虽兵强马壮,也不敢与我正面争锋。   皇上之所以立主公为太子,除了主公是皇后所生,又是长子之外,这些年的赫赫战功,也是任何一位皇子无法比拟的。这是主公的优势。   但是,主公的劣势也很明显。   这些年一直在外征战,很少在京城逗留,与王公大臣们也几乎没有往来。   加上太子本性淳厚,性格耿直,嫉恶如仇,痛恨贪腐,曾经上表皇上整顿吏治,所以那些官员权贵们并不愿意看到太子继承皇位。   因为太子一旦登上皇位,可能很多人就将人头不保。   有些事,太子虽有耳闻,但不知其详,那就是:如今的麒麟国,早已不是立国之初的样子了。   自皇上登基以来,头几年还知励精图治,勤于政务。可这些年来,只知耽于享乐,只听阿谀奉承之言,只喜溜须拍马之辈。   一帮奸佞邪恶之徒充斥朝廷,上行下效,官场也是奢靡腐败盛行,许多官员只知道贪图享乐,搜刮钱财,醉生梦死。   正直之士不是被排挤,就是挂冠而去。各地早已民怨沸腾,民不聊生。   皇亲国戚,除了主公母系一脉,人丁单薄,远离朝廷,自甘清苦之外,其余人等,无不以奢靡浮华,大肆敛财为乐。   我朝的皇位传承,本无长子必须继位的明文律令。有皇上在,主公又掌管天下兵马,宵小尚不敢轻举妄动。   只是去年皇后离世,皇上今年又一病不起,若是皇上驾崩,主公继位,必将除旧革新,整顿吏治,重拾民心,这是那些人万万不愿意看到的。   去年皇上有病,难以理政,本应太子监国,可是,皇亲国戚和一众大臣们集体反对,以需要主公镇守边疆为名,拥立静国公监国。   据传,此事是由静国公之母宜贵妃一手策划,为的就是把主公排斥在朝政之外。为静国公继位打下基础。   此次虽然皇上病重,但太子仍然执掌天下兵马,按理萨马尔不敢轻举妄动,但此时举国来犯,甚是蹊跷。   其中必有缘故,主公不可不深思熟虑,谨慎从事。”   “我是父皇钦定太子,难道他们还敢谋逆不成?”   林圣武实在不愿意相信,竟然还会有人敢于谋划那些篡逆之事。   “人心叵测,如今主公已不见容于他们,皇亲国戚,官员臣工,几乎都怕殿下继位,清算他们。只是碍于主公民望盛隆,执掌兵马,故而不敢轻举妄动。   若殿下离了京城,皇上又突然驾崩,很可能立生剧变。若有新皇继位,太子如何自处?再削了你的兵权,岂不是任人宰割?   主公宅心仁厚,可民望盛隆,功高震主,岂能见容于人?主公不可不早作筹划。“   “以你之意如何?”   “当机立断,攻入皇宫,继承大统,奉皇上为太上皇。对内,整顿吏治,重振朝纲。对外,按计划用兵萨马尔,一战荡平萨马尔主力,将他们赶出3000里之外,保我麒麟国百年平安。   经此一战,北、东、南三面邻国,必将胆战心惊,谁还敢打我麒麟国主意?主公可成不世之功,中兴麒麟。”   西门海岸终于说出了在心中盘算已久的计划。   “对,主公,干吧。只要一声令下,我们立即回营,提兵进城。城卫军和御林军虽有几万兵马,但十多年未经战阵,在我们的虎狼之师面前不堪一击,只要三个时辰,必可拿下皇宫。”   仁、义、礼、智四位将军纷纷鼓噪,跃跃欲试。   林圣武知道他们所言不虚,以他的百战之师,拿下皇宫,的确轻而易举。   “此事关系甚大,容我仔细斟酌。你们先下去吧。”   “遵命。”   众人正要退下,突然一个校尉气喘嘘嘘跑进来。   “报!紧急军情。太子殿下,信将军急报,萨马尔增兵10万,已于三日前进攻未央城,信将军请求太子紧急增援。”   西门海岸和四位将军闻讯,立即回身。   他们知道,信将军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请求增援,尤其是在这个时候。   萨马尔增兵10万,加上原有兵马,已是25万有余。信将军虽有5万兵马,又有未央城天险可守,但破城也是迟早的事。   若不及时增援,萨马尔铁骑进了平原,烧杀劫掠,生灵涂炭不说,还可直抵天水城。   天水城一破,分兵一路攻打青山郡,另一路直奔兴阳,一路上没有天险可守,不仅战火遍地,百姓遭殃,就连兴阳都可能遭遇战乱。   林圣武虽有信心最后击败萨马尔,但天下黎民一场浩天大劫,却是在所难免。况且又有那罗都三万铁骑行踪隐秘,意图不明,实在不可不防。   众人跟随太子已久,早与他心息相通,再不提攻打皇宫之事,一心等待林圣武决断。   沉默许久,林圣武长叹一声,说了句:天命难违。整整衣装坐回椅中,肃容下令。   “萨马尔蛮族,冥顽不灵,屡教不化。百十年来,犯我边疆,掠我子民,视我麒麟国无人。我麒麟国不胜其扰,是可忍孰不可忍。众将听令!”   “仁将军!”   “在!”   “你带本部5万兵马,星夜出京,秘密行军,出阴山口,经荒盖草原,穿过大沙漠,直捣黄沙城,一举拿下萨马尔国都。   拿下黄沙城后,分兵两万,剿灭萨马尔各地残余兵马。一万驻守黄沙城,其余两万,秘密回师未央城。   为防消息泄露,只与本帅联系,不得与其他任何人沟通往来。现在立即回营,即刻启程,不由得有误。”   “末将得令,告辞。”   仁将军行了个礼,也不迟疑,转身就走。   “义将军、礼将军!”   “末将在。”   “你二人各带本部人马,明日午时启程,昼夜兼程,赶往未央城与信将军会和。   到达后,义将军本部六万人马进驻未央城,与信将军合力抗敌,既不得放敌入关,又要将敌拖在未央城。   礼将军带本部六万兵马,在离未央城90里处的小河沿秘密驻扎,等待与仁将军回师兵马会和。   会合后,即从萨马尔军后部发起突然进攻,到时,义将军与信将军从未央城全军杀出,合击萨马尔军,一战将其全歼。   你二人即刻回营,督备粮草军械,务必按时出发,不得有误!”   “得令,末将告辞。”   “智将军,明日一早,即到户部催促军械粮草,务必于明晚筹得七成以上,连夜运往未央城,你带本部3万兵马护送。   其余人马,由本帅提领,借道海吉克部落,堵住萨马尔军回撤之路。   本帅要在不拉通草原与萨马尔最后决战,一战彻底击败萨马尔,除去百年心腹之患,保我麒麟百年平安。”   “得令,末将告辞。”   众将退去,西门海岸也告辞,临行出门,又折了回来。   “京城局势,诡异莫测,殿下此去,恐生变数。以老朽之意,带上家眷,以防不测。言尽于此,殿下早作决断。”   林圣武又是一声长叹。   “本帅明白军师好意,此事容后再议吧。”   西门海岸一出,五位华服女子从内室出来,领头的,正是太子妃玉秋容。   其余4人,则是偏妃,分别是:舒妃、紫妃、黛妃和青妃。   黛妃是异族白种女子,是萨马尔王族的远支,一年前因为萨马尔请求与麒麟国在边界开设市场,作为和亲礼物,送给林圣武做了太子偏妃。   玉秋容虽为女流,但因为家里没有男丁,母亲去世又早,从8岁起,就在父亲的军营长大。   16岁就带兵打仗,20岁时,就已代父领军,统帅3万兵马了。   只是成了太子妃后,才交出兵权,在家做太子妃。   “殿下,臣妾以为军师所言极是。如今京城多事之秋,殿下一去,众人必定蠢蠢欲动,我等留在京城,危如累卵。   不是我等怕死,只是不愿成为别人手中的牌,牵累了殿下,望殿下斟酌。”   “此中情形,我也明白。只是我朝军令,不得家眷随军,此其一。   其二,此次与萨马尔一战,不知多少将士血染沙场,他们无人带家眷,作为全军主帅,我又如何能破此例,动摇军心?   京城虽然凶险,但我尚为太子,天下兵马大元帅,执掌麒麟国八成兵马,即使有居心叵测之人,想必也要投鼠忌器。此事不必再议。尔等安静自处便是。”   玉秋容本想再说,见林圣武话已说死,怏怏不乐,带众妃子退下。   麒麟国与萨马尔国近百年来最大规模的这场战争,几乎一切都按照林圣武的计划进展,在不拉通草原,林圣武截住了萨马尔王阿拉木带领的8万残兵的去路。   在被围困10天,又得知都城被破,萨马尔全境已经被麒麟国占领后,萨马尔阵营产生了分裂。2个部落的兵马投降,阿拉木本部6万兵马却誓死不降。   战争成了唯一的手段。   胜负已经毫无悬念,只一天,麒麟大军就将萨马尔军屠杀殆尽。   阿拉木至死不降,自杀身亡。只是临死前的一番话,让林圣武大吃一惊。   “你以为你赢了吗?林圣武,你个傻瓜,萨马尔固然亡国,但你也活不了多久了,现在,想必你弟弟静国公已经登位,兴阳城也被罗都攻下。   你们麒麟的皇亲国戚、满朝文武大臣,也是罗都的俘虏了,你的家眷们也跑不了被俘的命运。   这是宜妃和静国公与我们合作的计谋,为的就是把你除掉。   可惜天不助我。不过,你的亲弟弟会给我报仇的,哈哈哈……”   阿拉木刚死,西门海岸和仁义礼智信五位将军就神色严肃地来了,西门海岸带来的情报,让林圣武对阿拉木的话不得不信。   “殿下,虽然消息非常糟糕,但也必须告诉你。   据可靠消息,皇上已经驾崩,静国公继承皇位。宜妃封皇太后,太子妃玉秋容被封西宫皇后,舒妃、紫妃、黛妃、青妃被封皇贵妃。   罗都3万铁骑以10万两白银买通刘琦,借道青山郡,进攻兴阳,静国公率满朝文武和城卫军、御林军不战而逃。   罗都屠杀兴阳30万民众后,掳去大量资财人口撤走,太子妃和几位侧妃等太子家眷也在其中。”   林圣武心口一痛,一口鲜血喷口而出,大喝一声;为何如此!昏倒在地。   今天,正轮到敏毓陪伴圣林,迷糊中就听有人大喊一声:“为何如此”。   四下看了一眼,没有什么人,突然,觉得儿子的手在动,呆了一会儿,终于明白了什么,也忘了按玲,冲到门口大喊:   “医生,快来,我儿子醒过来了!“    第五十五章 圣林醒来   张主任接到值班医生的电话,马上赶到医院。一番检查后,开始开导敏毓:   “情况正在好转,能说话,证明语言功能和思维已经恢复,手能动,说明大脑已经发此指令,证明神经功能正常。   受伤部位只在心脏,身体其他功能都是正常的。生命体征也比较平稳。不用担心,我想用不了多久就会恢复。   人体就像一部机器,一部正在运转的机器,如果输入的电流突然增大,保险开关就会自动触发,切断电流,把机器关闭,目的是保护机器不受损害。   人也是一样,如果突然受到外界的攻击,大脑就会发出指令,将身体的某些机能关闭,以防止遭受损害。危险过去之后,再激活这些机能。   突然之间说话,应该是潜意识被激活,记忆力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这小子,体质超强,自我恢复能力罕见,意志力强大。看来,这可能和他当兵经过训练有关……。”   圣林确实已经能够进行思考,虽然说了一句话,但是想再说,却说不出来了。   梦境已经消失,但是在脑海里却仍然清晰可见。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这样一个梦。   梦的情节完整,人物众多,画面清晰,有情节起伏,场景转换,简直就是一个完整的故事。甚至地名,人名都是那样的完整,准确。   尤其是出现了兴阳、萨马尔、未央城这些名称,更是让圣林感到匪夷所思。   对于兴阳的历史他是多少知道一些的,“萨马尔”、“未央城”这两个名称,他也是有过耳闻。   只是自己刚一恢复意识就做了这样一个梦,实在有些不可思议。   慢慢地,他回忆起了自己的经历,原来是越狱失败,被枪击中了。   看来自己没有死,又活了过来。   记忆之门一打开,就一发不可收拾,整个事件,包括一生经历,都想了起来,他的记忆激活,思维能力完全恢复。   圣林感到脸上暖暖的,就像阳光拂在脸上的感觉。   耳边传来一阵说话声音,最明显的,就是敏欢的声音,语速很快,声音又高,大概是当幼儿教师的缘故,无论跟谁说话,总像是跟小孩子讲话的口气。   圣林试图睁开眼睛,第一次没睁开,又试了一次,刺眼的阳光又让他闭上了眼睛。第三次,他终于睁开了眼睛,渐渐看清了屋里的情形。   第一个,是妈妈敏毓,第二个,是一个俏俏的小丫头,正不停地说着什么,自然就是敏欢了,第三个,是秦望舒。第四个,则是沈紫衣。   沈紫衣怎么来了,难道是来看我的吗?圣林心理纳闷儿,但也没有多想,嘴唇轻动,开始说话。   “妈、妈。”   敏毓等几个女人正在闲聊着什么,听着好像有什么声音,看另外几人,好像也在发愣,面面相觑。   沉寂间,又听得身后传来声音,这回,敏毓清晰地听见了声音:妈!   她突然转身,就见圣林已经睁开了双眼,正直直地看着她。   圣林又喊了一声:妈。   敏毓总算反应过来,嗷地嚎叫一声扑过去,心中柔肠百转,眼泪就流了出来。   “我的好儿子啊,你总算活过来了,吓死妈了。好了好了,没事了。有妈在,妈在这儿呢。”   另几个又叫哥哥又叫圣林的,声音带着哭腔,眼里带着泪水。   秦望舒、沈紫衣一人抓住圣林一只手,敏欢无处下手,就去抓圣林的头发,可圣林的头发太短,实在抓不上手,只好抓住圣林一只耳朵。   几个一直看守的警察被惊动,也进来观看,但很快就出去了,其中一个开始打电话,大概是报告情况了。   医生护士也赶来了,张主任检查一番,又问了圣林一些问题,也喜气满面地说:看来情况还不错,下午做个全面检查。   医生护士出去后,一个看守的警察悄悄把敏毓找到一边。   “还有什么人要来看的,抓紧时间来。有什么话抓紧时间说,明天就不会让你们自由接触了。”   敏毓刚想说,你们还有没有良心,但转念一想,儿子毕竟还是待罪之身,能够这样提醒,已经是难得的一份好心了。说了句:谢谢。就开始打电话。   圣河正在开会,手机震动了。一看是敏毓的号,对其他人说了声对不起,出去接电话。   听说儿子醒过来,竟然一时不敢相信,直到听到圣林叫了声爸,才浑身一震,眼泪也流了下来。挂了电话,眼泪也不擦,回到会场中止会议。   “对不起,我儿子醒了,我得马上去看他,会议押后,明天再开。”   圣河威望本来就高,素来颇得众人尊敬,众人见此情况,纷纷起身,催他赶紧去。   副校长跟着圣河一起往外走,说:我送你去。圣河说:你忙你的吧,我自己开车去。   副校长也不理会圣河,边走边说:别废话,你以为我愿意给你花油钱,我是怕你高兴得找不着北,路上刮了蹭了。   圣河刚到不久,敏澄和妻子也到了。过了一会儿,圣岳、禅一师太和禅谛也来了,一家人相见尽欢。   秦望舒和沈紫衣一时说不上话,只好出来,在走廊的椅子上坐下,两人想说什么,又不知如何说是好,唯有沉默不语。   坐了约5分钟,沈紫衣进屋告辞先走了,秦望舒本不想走,见圣家人多,也插不上话,也就告辞回电视台了。   下午,禅谛和张主任给圣林做了全面检查,结果令他们很满意。告诉圣家人,用不了多久,就会全面恢复,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正说着,几个警察进来,说了声:对不起,奉领导之命,需要给圣林加戴戒具。   众人互相瞅了瞅,圣岳说话了:戴吧。   警察赶紧给圣林左手戴上手铐,另一段连接在病床栏杆上。又要给圣林戴脚镣,禅谛制止了。   “不准戴脚镣,这会影响病人的恢复。”   “这是我们的规定,是必要的预防措施。”   “这里是医院,我的规定说了算。”   禅谛的语气很坚决,不容质疑。   “院长,别让我们为难,我们就是个当差的。上头怪罪下来,我们担当不起的。”   几个警察看守圣林已久,对禅谛是老院长的身份也有所了解。   “不用你们担当,打刘北驰的电话,我跟他说。”   几个警察面面相觑,犹疑不定。   “怎么还不打电话?”   “我们没有刘院的号码。”   “先给你们的中层领导打,层层请示。这刘北驰架子越来越大了。”   禅谛有些生气了。   “禅谛,不可犯嗔戒。”禅一师太提醒道。   “是,师父教训的是。”禅谛舒了口气,语气神色平和下来。   几个警察还没弄来刘北驰的号码,禅谛的电话倒是响了,正是刘北驰打来的。   刘北驰左一个抱歉,右一个抱歉,就是不说到底是戴还是不戴,转着弯儿说他们也为难,圣林这小子本事非同一般,上回脱逃就把他坑苦了,他今年的晋升都没资格评了。   听了半天禅谛终于明白了,这就是要她一句话,于是说:你不用担心,我担保。   刘北驰一听禅谛终于说出了他期待已久的话,立马就叫把电话给那几个警察,说了两句,挂了电话,警察退了出去,脚镣自然也不戴了。   “是要你给担保?”禅一问道。   “就是一句话,没事儿,圣林,能跑就跑,跑得越远越好。”   禅谛自己都吃惊,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心道:还是修行火候不到,急忙在心里念了几遍阿弥陀佛。   “我不跑了,不能让金居士为难。”   圣家人自然也知道其中利害,见圣林如此一说,心情就轻松起来。可圣林的下一句话,让他们的心又悬了起来。   “不过,出了医院,可就不一定了。”   尽管一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圣林还是得到了许多有用的消息。   戴青宁的事情,与他在看守所里从朱雀口里得到的情况差不多,只是多了她给秦望舒发短信的情节。   这也让圣林明白了为什么上一次秦望舒会出现在看守所里,这一次为什么一醒来就能够见到她的原因。   当然,如果没有那条短信,圣林相信,秦望舒也会像现在这样。   虽然没有什么证据,但圣林就是有这种感觉。   敏毓毫不掩饰她对秦望舒的喜爱之情,叮嘱圣林不能辜负了人家。谈到沈紫衣时,敏毓也说不能辜负了人家,这让圣林几乎哭笑不得。   “妈,我现在这个样子,怎么辜负人家?就算将来没事儿了,还能两个都娶了?”   敏毓这才不再提这个话题了。   不过,转眼又提起了另一个话题,想收秦望舒或者沈紫衣中的一个作干女儿。   圣林虽然刚醒来不久,脑子还没有坏掉,立刻明白了这是老妈在试探他。   如果他建议老妈收某个做干女儿,那另一个就是儿媳妇儿了。也就等于不打自招地承认自己想娶二女中的某一个了。   问题是,现在哪一个他都不想考虑。因为实在不是时候。如何洗清冤情,重获自由,才是正事。   关于凡奇,除了知道春节前去了一次家里,圣家人也没有任何消息。   圣林知道,凡奇肯定是远走高飞了。   对于凡奇的能力,圣林根本就不怀疑,因而也就谈不上担心了。   凡奇跟自己圈子里的人不联系,是最好的选择。   说不定,哪个人的电话就被监听了。   想抓凡奇不容易,但是要想抓其他人,可就是小菜一碟儿了。   晚上,秦望舒又来了一次,带来了一桶鸡汤,说是自己炖的,圣林喝了一些,虽然比妈妈做的味道差了一点儿,但还算是不错,装作很享受的样子,有滋有味地品尝着。   喝了一半儿,实在喝不动了,这才放下,直夸秦望舒好手艺。   秦望舒高兴的直说:真的吗,真的吗。   敏欢听圣林直夸,也拿过鸡汤喝,她的嘴历来是又馋又刁,一喝就觉得平淡无奇,又不好点破,气得只好拿眼睛瞪了圣林几下。   秦望舒没有告诉圣林她在暗中请人调查的事,也没有提及她感到有人跟踪她的事。   圣林虽然有许多话要说,却觉得无从谈起。   两人原来在一起时,虽然有些暧昧,但也从来没有谈及感情的事。   事到如今,虽然有些心照不宣,也难以找到一个合适角度切入话题。   圣林没有其他办法,就采取最简单的办法,单刀直入。   “望舒,感谢你的关照,你知道,我现在的境况很不好。将来命运如何,实在难以预料。   我现在没有资格谈爱情,更不希望连累甚至伤害别人。我的意思,你明白吗?”   “我是个成年人,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与你无关。哪怕是一场没有收获的结局,我也要尝试一下。   如果我什么都不做,会后悔一辈子的。我不想留下遗憾。”   “我的事,我自己会解决。你牵涉进来,会很危险。我要做的事,很凶险,也很艰难。没有你,我会放开手去做。有了你,反而会拖累我。   你最好置身事外,这样,对你我都有利。这是最好的选择。如果我们真的有缘分,待我洗清冤情之后,再说不迟,但现在,不行,你必须听我的。”   “这是你的承诺吗?我说的是待你洗清冤情之后,我们有缘分的话,就可以在一起了。是吧?”   “是的。当然,在这之前,你也有权利找自己喜欢的人。”   “好吧,就按你说的办吧。我就假装和你只是同事关系。也不做什么了,耐心等待,我相信会等到那一天的。”   秦望舒得到了圣林的承诺,觉得自己的付出得到了回报,心中甜蜜无比。抓住圣林的右手,头枕在圣林胸上,又玩儿起了暧昧:   “你想不想知道我那天胸罩的颜色?”   “我没算,猜不出来。”   “你当然猜不出来。那天,我根本就没带胸罩。”   圣林还想说什么,敏欢回来了,一见两人情形,就撇起了嘴儿。   “好一副卿卿我我的样子,我就出去这么一会儿,进展就如此神速,晚回来一会儿,说不定就同床共枕、大被同眠了。   走吧,嫂子,都快12点了,还非得等着警察和护士来赶咱们走呀。”   “你个小丫头片子,牙尖嘴利的,看将来那个男人敢娶你。”   秦望舒嘴上说的很,心里却心花怒放。   尤其敏欢那声嫂子一叫,更是听得受用无比,加上又得了圣林的承诺,圣林又不让她冒险,只觉得自己是天下最幸福的人。   往外走了一步,又回过身,在圣林脸上吻了一下,身轻如燕地和敏欢走了。    第五十六章 幸福短暂   第二天,对圣林的监管就严格起来。看守的警察由每班4个,增加到8个。   家人前来看望,也不再听之任之,而是限定一个小时,每三天一次。   即使探望时间,也有警察在一边监听,再也不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的时候了。   其实,还有一点是圣林不知道的。那就是准备把他送回看守所去,只是在征求医院意见时,被张主任坚决地拒绝了。   就连禅谛听说此事后,也给刘北驰打了一个电话,质问刘北驰还有没有一点人道主义精神。   第三天,律政司就来提审了。   来的仍然是罗亦彤和宋菲菲。仍然一如既往地那般客气。例行的身份的自然情况询问后,就问起了凡奇的情况。   圣林直言不讳,说自己确实有个战友叫凡奇,只是他去了米国,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联系了。   至于凡奇怎么和他联系脱逃,怎么知道法院厕所里有角向磨光机,准备逃向哪里之类的问题,圣林就象她奶奶禅一师太被警察局留置那次一样,只是念他的“不知道”经了。   宋菲菲作为记录,自然是说什么就写什么。   在痛恨圣林只是念“不知道”经的同时,她心里也有一丝庆幸。心道:总算还有“不知道”几个字可写,也算是一个完整的笔录。   要是这个混蛋象对付肖军一样,就来个一言不发,你又有什么办法呢?   打他,别说自己不愿意,就是医生也不会允许,再说医院里人多嘴杂,传出去毕竟不好,叫哪个人拍下来,弄到网上去,也够自己喝一壶的。   再说,打就有用了吗?警察局肖军那么打都没撬开他的嘴,最后反而被他给关到笼子里了。   这个混蛋怎么这么另类啊。哪里是一个合格的被告人啊!   如果说这些宋菲菲还可以忍受的话,那接下来的讯问,就让她杀死圣林的心都有了。   “圣林,你说你是救人,你为什么救人?”   罗亦彤问道。   “为什么救人?这个问题问得好,而且很深刻。我想,这要从几个层面来谈。”   第一,从生物学角度谈,人类的产生是宇宙生命中的一个很偶然的因素,在太阳系,以及银河系甚至更多的星系中,只有地球才适合人类生存。   地球上的物种有几十亿种,只有人类才是最高级的生命。虽然全球有70多亿人,但每个生命都是高贵而神圣的……。   第二,从人类的进化史的角度说,达尔文……。   第三,从道德的角度说,儒家崇尚人之初,性本善。古希腊人却认为人性是恶的。   所以,基督教有末日审判之说。欸,宋律政官,你怎么不记了?不记录可不行,你们这是在提审,是在讯问,我的每一句话都是呈堂证供,你记得不全,我可不签字的呦。   现在,继续从道德的角度谈我为什么救人……。”   一看圣林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罗亦彤就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愚蠢的错误,提了一个脑残般的问题。   不过,他只是后悔而已,坑的却是宋菲菲。   圣林这一讲,古今内外,引经据典,大到宇宙,小到微生物,条缕清晰,层次分明,逻辑严密。   语速不紧不慢,恰好是宋菲菲的最快笔速。   这一讲就是20多分钟,宋菲菲写的手腕都酸了,手指都麻了。   最可气的是,还不得不记录。气得她恨不得把笔录纸摔到圣林脸上,如果他的身边坐的不是罗亦彤而是圣林的话,早就把笔插进圣林的眼睛里了。   她暗下决心,下次开庭时,一定向法院求判这个混蛋死刑,立即执行。   罗亦彤知道,圣林这是在抵触,在嘲弄甚至是报复他们。但他也只有耐心地等待着。   一阵神侃之后,圣林突然变得一本正经了,说了一句出人意外的话。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问出这么愚蠢的问题。救个人,举手之劳,哪里需要什么理由。”   宋菲菲还没有从愤怒中回过劲儿来,嘲讽道:“这么说,你还是个圣人了?”   圣林看着宋菲菲那张精致白嫩的脸,一阵悲哀涌上心头。心道:如此一副美丽的面孔下,怎么会有那么阴暗的心理。   于是他开始反击。   “按照你的逻辑,当那个法警掉下来时,我们得跑到泰岳省去,去把圣人夫子从坟墓里挖出来,然后把他复活,复活后,他从泰岳赶到兴阳,那样就会把人救下了,是吧?   我就不明白了,救个人还非得有多高的道德水准吗?你们如此质疑我救人的动机,足见你们对生命的麻木和心理的阴暗。   第一次我救陈余,结果成了杀人凶手。   第二次我救一个警察,结果警察开枪射中我的心脏。   指望你们能够维护公平正义,无异于缘木求鱼!”   提审草草地结束了,看了一遍笔录,圣林签了字。   罗亦彤似乎想说点儿什么,见圣林眼睛已经闭上眼睛,不理他们,也就没说,走了。   五天后,新的起诉书下来了。与原来的不同,这次起诉有了几个变化:一是罪名增加了脱逃罪,取消了非国家工作人员受贿罪。二是刑事附带民事,陈余妻子要求赔偿楚国金币150万元。三是认定圣林救人的事实成立,有立功表现。   圣林见律政司仍然送达了起诉书,知道想让他们改变观念已经没有可能,也没细看,就在送达书上签了名。   从始至终,都没有正眼看一下罗亦彤和宋菲菲两人。   增加了一个脱逃罪,是正常的。因为确实有脱逃的事实存在,尽管没有成功。   认定救人事实成立,有立功表现,也是正常的。脱逃和立功,两两相抵,对总的量刑不会产生多大影响。   陈余妻子要求民事赔偿,在法律上也是正常的,是她的合法权益。   至于数额多少,不一定就按照她预期的数目,需要法院来认定。或者会经过协商或调解。   在陈余妻子看来,要求圣林进行民事赔偿是天经地义的事,因为人是你圣林杀的。   但对于圣林来说,则是荒谬无比的。   人不是我杀的。我为什么要给你赔什么钱。   双方的道理都很简单直接,理由也都很充分。   起诉书上把民事部分列为起诉事项,就证明检察院是支持这个诉求的,那就要看法院怎么判。   法院如果驳回这项请求,圣林就不用拿钱。如果支持,圣林就得拿钱。   按照现有情况看,如果判圣林无罪,那陈余就不是圣林杀的,自然就不用拿钱,判圣林有罪,就很可能叫圣林拿钱。   这是两个层次的问题,不过,情形对圣林不利,这是个基本盘。   如果法院判决圣林需要承担民事赔偿的责任,还要看圣林有没有赔偿能力,就是手里有没有钱。   这个,就对圣林比较有利了。   圣家虽然家财不菲,这些家财的法定继承人也是圣林,但在目前情况下,这些钱从法律意义上来说,还都不属于圣林,而属于圣岳、禅一、圣河和敏毓。   圣林已经成人,而且是具有完全行为能力的人,有自己的工作,收入。   如果圣林自己的财产够赔偿陈余家属,可以用圣林的财产来赔偿,不够,有都少赔多少。一点儿没有,也就没有能力赔偿。   如果圣家愿意替圣林出这笔钱,也可以。圣家不愿意替圣林出钱,谁也拿圣家没办法。   圣林有赔偿义务,不等于圣家其他人也有赔偿义务。   圣林现在手中没有钱。   他的工资、稿酬等收入,每月都按时汇给了刘兴和宋阳两家,自己名下没有财产、存款,他的零花钱,还都是爷爷、妈妈给的。   也就是说,即使法院支持陈余家属的民事诉讼请求,圣林也没有赔偿能力。   陈家得到的,不过是一个空头支票,画饼充饥而已。   圣林虽然同情陈家的遭遇,但也下定决心,不能让家里出这笔钱。   这笔钱本就不该他们出,如果出了钱,就会传达一个错误信号:你杀人了,才出钱。   没杀人你会出钱?你有病啊?   秦望舒答应不牵涉进自己的事中,算是去了圣林的一块心病。   打定主意不给钱,也算是去了一块心病。   剩下的,就是如何处置沈紫衣了。   虽然两人的亲密程度没有与秦望舒那样近,甚至根本就没有什么亲密关系,但是给外界的印象可绝对不是如此。   前有赵玉棠的祸水转移于秦、沈二人,后有送钱送物,病中陪护,想用一个报答救命之恩的理由来解释,显然还苍白了一点。   不过,沈大小姐的脾气她还是了解的,况且,和跟秦望舒谈话类似,这个切入角度也不好找。   跟秦望舒还有以前的暧昧基础,又有戴青宁的临终短信,跟沈紫衣没有任何着手之处。   但事情还得谈,也还得老办法,单刀直入。   等到圣林鼓足勇气,终于把自己的意思说明白时,他才发现,自己原来的那些踌躇、犹豫、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沈紫衣由原来的笑语盈盈、眉目含情,一下子变得神色肃容,冷若冰霜。   “你这个人可真有意思,不错,你以前是救过我。但你不能以就此认为:一个未来将接掌沈氏全球的成功女人,会与一个监狱中的罪犯发生什么爱情故事。   据我了解,警察那一枪射中了你的心脏,但没有射中你的大脑,可你的脑子怎么有病了呢?   再说,我们以前有过什么吗?”   沈紫衣甚至对着旁边监听的警察说话了   “王青警官,你看看,见过这么自以为是的人了吗?今天你知道什么叫自作多情了吧?你以后可不要这样。”   说完,又转向圣林。   “以后我不会再来了,就是我想来,也没有多少机会了。因为你在这呆不了多长时间,用不了多久,就得回看守所去了。   我的事不用你操心,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求法官少判你几年吧。”   说完,沈紫衣抡起包,狠狠地往圣林身上一砸,起身把门一摔,走了。   只剩下看守警察王青在一旁嘻嘻地笑着。   所谓人熟为宝,圣林醒来后,没事就给护士们和看守他的警察们算命,一来二去就熟悉起来。   此时圣林见王青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又被沈紫衣好一阵奚落,就拿王青出气。   “乐什么乐,你怎么一点同情心都没有?这个沈大小姐脾气太爆,有暴力倾向,你不制止,还在这儿看热闹。明天我就告诉娟娟护士,说你命中有外遇,跟你吹了。”   “别别,圣林,这事儿你可不能怪我呀。是你自己咎由自取。   人家沈大小姐那是什么人,那是将来沈氏全球的掌门人。   你说那些话,确实自不量力,癞哈馍想吃天鹅肉,把人家对你的同情当**情,说你自作多情,确实也没错。   女人嘛,有点脾气是正常的。   我们家娟娟还不是经常逼我给他下跪,嗯,这个,这个,当然我是从来都没有给他跪下的,每次都是她给我下跪的。”   “才认识几天啊,就我们家娟娟,一会儿她来了,我问问,到底是谁给谁下跪。”   “这个吗,我们家的家务事,你就不要插手了。再说,看在我给你端屎端尿的份儿上,你也不好意思让我们两口子不和呀。是不是?   圣大哥在逃跑时都不忘救我们警察,现在更不会破坏我的幸福了。”   娟娟是分管圣林病房的护士,王青从圣林入院起,就一直在这里看守,时间一长,两人竟然谈起了恋爱。   给圣林端屎端尿,本是护士的事儿,但轮到王青值班时,就理所当然地成了王青的事儿。   轮到别的警察值班时,娟娟就以王青这个先例为榜样,把这个差事推给了别的警察,自己彻底甩手了。   弄得其他警察一边端屎端尿,一边恨不得把王青杀死。   “这个没骨气的王青,要不是看在你光棍儿的份儿上,帮你把老婆忽悠到手,否则,打死都不干这活儿。”   说娟娟,娟娟就到,手里还拿着一个好像瓶子的容器。   “圣林,取精。”   娟娟一脸严肃。   “取经,取什么经?你需要哪方面的经验?”   圣林懵了,一脸疑惑。   “我要你的精子,卧槽,不是我要,是要化验,张主任怕你断子绝孙。要把你的精子化验化验。”   “没听说过还有这个化验项目,怎么取啊?”   “撸呗,十男九撸,你没撸过吗?打死我都不信。快撸,我忙着呢,难道还要我给你撸出来?”   “那个,不用了,还是我自己来吧。这个,你能不能回避一下啊。”   “一根棍子两个蛋,那点儿玩艺儿我见的多了,就你事儿多,还得回避。   战场上杀人都不怕,还怕你那点东西曝光?得了,看在沈大小姐香水的份儿上,我在门外等着,快点儿!”   圣林鼓捣一阵,终于完事。   娟娟进来,拿起瓶子,迎着光线照了一下,放进氮桶里,一边盖盖子边往外走,一边嘴里嘟囔。   “一滩鼻涕似的,怪不得都叫鼻涕孩儿。也怪不得婴儿出生都光着身子,原来是放桶里冻起来,经历过低温,不怕冷啊。”   在跟医院的医生护士们的关系上,秦望舒以亲和力见长。   无论和谁,都是笑脸相迎,或是一起唠一会儿,或是一起合个影。关系和谐,其乐融融。   沈紫衣则是完全另一副风格,不苟言笑,身边还总是有个琴姐寸步不离。   起初,人们以为琴姐只是她的秘书,直到有一次,一个病人家属闹事,差点撞到沈紫衣时,被琴姐一下子摔出去3米多远,医生护士们才明白,原来电影里那些保镖的事儿还真的不是瞎编的。   只是沈大小姐没有耐心搞亲善外交,她解决问题的方式简单而直接:有用的,用钱来解决。没用的,置之不理。   想必娟娟就是沈紫衣金钱外交的成果。   见王青还站在一边笑嘻嘻的,娟娟又回身训斥。   “别光知道傻乎乎地笑,你看人家圣林这东西,颜色正,分量足,你那点儿玩意儿,象鳄鱼的眼泪似的。   没事撸两下,锻炼锻炼,别一到真章时,几分钟就出来了。”   说完最后一个字,刚好门也关上了。   圣林笑的眼泪都几乎出来了,好不容易才止住。   “王青兄弟,天下奇葩呀。真是个女汉子。不用问,我也知道谁给谁下跪了。以后可要加强锻炼哪。怪不得她日坐伤官,这八字真是太神奇了。”   所谓的日坐伤官,就是日支是伤官。女命的日支,就是夫宫,代表丈夫。   丈夫是正官或者七杀,被伤官所克。所以,如果女命日坐伤官,丈夫必定是个受气的主儿。   “哪里哪里,只比沈大小姐猛那么一点点,咱哥俩彼此彼此。”   王青嘴上虽硬,脸上却满是尴尬。    第五十七章 重回看守所   从医院到看守所的一路上,用了16个警察押送圣林。仍然由王队长带队,不过,那个小孙法警却不在其中。   从医院出发时,王队长比较客气,没有像上次那样,又要打耳光,又要子弹上膛之类的进行警告,反而带了几瓶矿泉水,两袋水果来。   “圣林,咱们也算是老相识了,不打不成交。你救了咱们的人,咱们感谢你。   但职责所在,你要是轻举妄动,咱该开枪还是会开枪。这点儿水果给你的,一点儿心意。   你不为难咱们,咱也不为难你。话给你说到家了,走吧。”   圣林早已决定,暂时不再越狱了。等以后到了监狱再说。所以一路顺利,相安无事。   就这样,圣林从看守所出去40天之后,又回到了看守所。   程序和以前一样,仍然是登记,搜身、检查随身物品,体检,折腾了半个多小时,终于完事了。   圣林被送到了303监室。仍然是一监区,仍然是刘管教管辖的号,只与原来的301监室隔了一个房间。   303监室的老大是个诈骗犯罪嫌疑人,叫龙村书,因为非法集资3亿多,被抓进来。以前找圣林算过命,平时也互相给买个菜什么的。所以也算是熟人了。   圣林早就是看守所的名人了,所以也就没人和他作对。   一早,刘管教就告诉龙村书,叫给圣林安排个铺位,龙村书给安排了他对面的一铺,但圣林坚决不住,只要了挨着龙村书的二铺。   那个一铺叫柳岩云,是因为涉黑,与一伙人因为抢煤矿发生械斗,打死一人进来的。   案子还在侦查阶段,不过也快到律政司提起公诉了。   柳岩云让出铺位,本就不太愿意,可是碍于王所长、刘管教、和龙村书,以及圣林的威名,又不得不让,不免心中有气。   看守所和监狱有一句话:是龙你得盘着,是虎你得卧着。   意思是不管你在外面怎么牛,到了我这儿,就得按照我的规矩来。   见圣林坚决不要自己的铺位,柳岩云反而不好意思了,自觉自己度量太小,诚心诚意地要让出铺位了。   圣林对铺位什么的本就看的很淡,也坚决不换,坚持住二铺。   最后还是龙村书解围,按照圣林的意思办了。   原来吃饭时,龙村书和柳岩云在一起,现在加上圣林,3人就组成了303号的“上槽”,也就是上层集团。   圣林这边刚安顿下来,王所长就找他谈话了。   因为圣林不是在看守所脱逃,他的脱逃看守所也没有什么责任,所以王所长见到圣林,心情还是很不错的。   亲自给圣林沏了一杯茶,点了一支烟,就开始谈话。   谈话没有什么实质内容,不外乎就是在这儿好好呆着,别闹事儿,别想着逃跑。   至于你以后还跑不跑,只要跟我看守所没关系,你爱怎地就怎地。   王所长边说边记录,不过,后边的几句话,他当然是不会记录的。   最后王所长告诉圣林,沈大小姐前几天来过,给圣林留下5万块钱,说以后不来了。   圣林一算时间,沈紫衣来看守所,正好就是那天两人谈话的日子,心道:这沈紫衣那天气呼呼地走了,我还以为她从此就不再理我了,没想到跑这里给存钱了。   看来她还是讲究情谊的。若真的就从此不再见面,还真有些失落感。   王所长谈完话,就是刘管教谈话。   两人本就相熟,谈话也就没什么顾忌。   圣林对刘管教素来就比较尊敬。   此人面冷心热,对在押人员从来就不挤压敲诈,家属给点小烟小酒收,大的礼物如钱之类的坚决不收。   对在押人员的一般小违纪,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人给几个钱儿就打个电话,或者跑腿通风报信的事儿,刘管教是从来不干的。可以说,这是个做事有原则有底线的人。   刘管教告诉圣林说,陆烟客交了罚款,已经放了。   留下话要圣林好好呆着,有些事时机不成熟,就要耐心等待。   一切事儿到了监狱以后再说。那时他自然会与他联系。   圣林品出了这话的意思,那是不让他现在越狱,而是到了监狱以后再做打算。这也正和圣林的心思。   所谓的时机,用命理的观点解释,就是运气不到。   大运、流年、流月、流日不到,阴阳五行之气没有运行到那个节点,有些事情就是你想做也做不成。   所谓的走霉运,流年不利,点子背等说法,就是这个道理。   圣林原本就是看守所的名人,经过越狱一事,更是人人皆知。   一进一出,各号的人都从窗户探出脑袋打招呼。   脚镣是重新砸上了,但在看守所内,不用带手铐,所以他就不时地向两边招手,倒好像是检阅一样,弄得刘管教也只有摇头苦笑。   圣林回来的消息传得很快,看守所医生老王过来,问了一些情况,最后叹道:简直就是个奇迹啊!   作为一个医生,老王对禅谛的大名和医术,是早有耳闻的。   禅谛千里迢迢从外地赶回来,恰好就赶上圣林出事,恰好就能够救了圣林,禅谛又恰好是禅一师太的徒弟,而圣林又恰好是禅一师太的孙子,小孙法警恰好给了圣林一瓶水,圣林恰好救了小孙,小孙给圣林的那瓶水恰好叫“圣泉”,圣林恰好又姓“圣”,水是双泉寺生产的,而禅谛恰好就在那里挂单……。   这些“恰好”都赶到一起了,不知道别人作何感想,老王大夫可是自有一番见解的。   这哪里是赶巧,分明就是天意啊!   食堂卢师傅过来,给圣林带来一封芳姐的信。信的大意是:待君归来,吾当重获自由。我身虽走,我心却留。留诗一首,以表心迹。诗曰:   问君归期未有期,吾身虽去心却留。问我能有几多愁,抽刀断水水更流。妾身此去招旧部,定在欢场再封侯。   香君小小浑不怕,师师薛涛比同俦。郎情妾意双飞翼,千山万水爱不休。备得娇躯待君归,环肥燕瘦任郎偷。   孟姜长城无尽头,芳姐春心曾记否?他日归来寻芳处,寝帐同眠共春秋。金龙岂是池中物,一飞冲天傲五洲。   圣林起初也不以为意,心想这芳姐倒也有些意思,呆着无聊,净玩儿一些隔空示爱的游戏。   可是越往下看,越是心惊。芳姐是断然写不出这样的诗的,必是出自那位一剪子剪断自己丈夫男根的大学教师之手。   诗句有的出自李商隐、李白诗中,有的用典,对仗工整,合辙押韵,对古典文学必是有很深的造诣。   就算是这一首诗,也是当今许多文学系系教授也写不出来的,看来还真是个才女。   只是遇人不淑,行为过激,才到了这步田地,可惜了。   不过,詩的意思却完全是芳姐的。   大意是:我打听你什么时候能回来,可是谁也确定不下来。对此我很发愁。   我这次回去,要招集以前的姐妹,再做欢场的大姐大。   象李香君,苏小小那样的名妓,我根本就不放在眼里。这回我要和薛涛、李师师这样档次的比一下高低。   我对你的爱,千山万水也挡不住。我把我的身体准备好,等着你回来享用,就算是你在外面偷腥也随你的便。   我就像孟姜女千里送寒衣那样惦记你,我的心意你还记得吗?有一天你回来了,就到芳姐这里来,咱们一起度过春夏秋冬。我知道你不是个平凡人,总有一天,你会一鸣惊人的。   这倒也符合芳姐的性格,虽然本性不改,却也透着一股狠劲儿。   若真如诗中所说,倒也是一个痴情女子。只是有这股狠劲儿,为什么不干点儿别的呢?用在欢场,也是浪费了。   此前,芳姐给圣林写信,看了,就一笑置之,扯碎扔了。这回,圣林把信小心叠好,收了起来。心道:他日若有机会,倒是真的要去看看,这芳姐到底何许人也。   快到中午开饭时,走廊里有了动静,是蒋菲菲开始卖货了。除了日用品,还有熟食、炒菜之类。   想到蒋菲菲,圣林就想到过年时蒋菲菲给他福利的事儿,心道:这回回来,不知道她怎么看我,最好是不知道我回来了,免得尴尬。   于是躲到柳岩云身后,就想糊弄过去。   可事情就偏偏不如他意,蒋菲菲已经站在窗口叫他了。   “圣林,你躲到后面干什么,过来,有人给你点儿东西,你拿回去。”   圣林见躲不过,硬着头皮过去,趴在窗口。   号里人把每天能看蒋菲菲几眼早就当做了免费福利,因此就盯着她看。   蒋菲菲把脸一拉,吼道: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吗,回家看你妈去,都给我转过去!再看,把你扔小号去!   见不再有人看,双手抱在胸前,趴在窗上,衣领已开,深沟露出,让圣林尽入眼底。开始低声训话。   “你是不是傻啊,没见过你这样的,跑就跑呗,救什么人呢,做坏人就要有个坏人的样子,一点都不专业,真让人操心。   就你这样的,到了监狱还不得叫人欺负死,怎能叫人放心?   听说一枪打心脏上了,还疼不疼?那些天我天天睡不着觉。   这个鱼汤你拿回去,我听说你今天回来,特意回家炖的,自己喝,别给别人,好好补补……。   那个肖军,那天犯到我手里,非一刀阉了他不可。”   圣林哭笑不得,心道:你到底哪伙的,你还是不是警察啊?什么做坏人还要专业,这都哪跟哪啊。   就想着给我福利,要知道,你的福利要是在外国监狱,你可是犯罪的,我可以告你骚扰的。   不过,想归想,嘴上却不敢说,眼睛也不听话,不时地看着他的福利。   “行了,你回来我就放心了。记住,以后要跑就坚决跑,就是遇上亲妈……,当然,亲妈还是要救的。   总之,以后别那么傻,真跑了,找我,这是我家地址和我的电话……。好了,我还得卖货去。”   蒋菲菲说完,把一张纸条塞进圣林衣兜,顺手在圣林肋骨掐了一下,劲儿很大,圣林不防备,疼的差一点叫了出来。   蒋菲菲的手艺确实不错,跟敏毓有的一比。   起初圣林没敢把鱼汤拿出来,怕蒋菲菲看见龙村书和柳岩云喝,以她的脾气,还不得把两人扔小号里去,真那样的话,圣林岂不是害了他们。   直到蒋菲菲从走廊里面出来走远了,圣林才把鱼汤拿出来。   虽然蒋菲菲不让他给别人喝,可三个人一起吃饭,圣林实在不好意思吃独食。只好大方一些,让龙村书和柳岩云也喝。   两人也不客气,就喝了起来。一口气喝了大半,圣林反而没喝着多少。   一边喝,龙村书一边问:“这鱼汤味道真不错,谁做的?”   圣林哪敢说实话,顺口说道:“我妈。”   话刚一出口,圣林就后悔了。心道:我这岂不是把蒋菲菲叫妈了?要是让我妈知道了,还不得打死我?   吃完饭,就是午睡时间,瞅别人不注意,圣林摸出蒋菲菲给他的纸条,开始记上面写的地址和电话号码。   不知怎地,他本能地相信蒋菲菲。如果真有一天跑到她家里去,蒋菲菲不会出卖他。   午睡结束,就开始了下午的坐板儿。   因为圣林刚出院,王所长有令,圣林不用坐板儿,只是如果遇上来检查时,需要跟着坐板儿,检查一过,就不用坐了。   这样,圣林就可以随便许多了。   圣林的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既然不用坐板儿,他就开始给303号里的人算命。他这边算,那边的人一边坐板儿一边听,两不耽误。   有事做,时间就过得快。一下午很快就过去了。   吃过晚饭,其他人还得坐板儿一个小时。圣林就拿出一本《兴阳志》看起来。   之所以看《兴阳志》,与他在医院时,从昏迷中醒来前夜的那个梦有关。   那个梦给他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以至于现在想来还十分清晰。   正是这个梦,激活了他的潜意识,引领他从昏迷之中醒过来。   因而圣林有一种预感,这个梦,很可能与他的命运有关。   圣林还在大学时,就看过弗洛伊德的《梦的解析》和荣格、阿诺德的精神分析学著作。   弗洛伊德认为梦的成因主要是愿望的达成。这有些道理,但远远不够。   圣林受禅一师太的影响,看了不少佛学著作。加上学习命理,因而对佛家的因果轮回说,真我说,转世说也相信。   既然真我不灭,世世轮转,那就一定保存流传下来前世的记忆,这种记忆就应该是以潜意识的形式保存在大脑里。   梦就是潜意识的再现。   比如,一个人梦见自己在天上飞,那他在现世之前的某世,就是个鸟。   梦见被火烧,就是某世遭遇过火灾。   总之,一定是某世最深刻的事件在潜意识里被保存下来,在今世,受到某种刺激,激活潜意识,就形成了梦。   也就是说,梦境里的东西,一定是真实存在过的东西,即使今世以前没有,也会在后世发生。   之所以会在今世显现后世的事,道理也不神秘,其实就跟时光隧道的道理是一样的,是时间扭曲的结果。   麒麟国和萨马尔国,以及两国之间发生过战争,在历史上都是曾经存在的史实。   梦中的太子名字叫林圣武,3个字中有两个字与自己的名字吻合。   梦中的几个太子妃有玉妃,舒妃、紫妃、黛妃和青妃。与秦望舒、沈紫衣和戴青宁的名字吻合,恰好这几个人又和自己有不明不白的关联。   既然命运是注定的,一生中所经历的每件事都是必然发生的,所遇见的每个人也都是必然出现的,那么他们就一定在前世乃至某世和自己有关联。   但是,光凭梦境,还解决不了这个问题。现在,圣林就试图从其他渠道,来找出这种关联性来。   如果这种关联性被确定,按照逻辑关系,就可以确定:秦望舒、沈紫衣、和戴青宁是自己前世的姻缘。    第五十八章 造人大业   尽管沈紫衣不指望和圣林的关系能够在短期内取得突破,但也仍然希望,从此能建立起某种亲密的关系。   没想到这个没良心的混蛋一醒来,就急于和自己切割。   自己想方设法到看守所里去看他,送钱送物,起早贪黑陪护,流泪流汗,就得了这么个结果。   这个杀千刀的,没良心的,忘恩负义的……。   世界上的怨妇都是相似的,一个山村里的农妇和一个马津硕士,在这一点上,没有多大的区别。   不过,沈紫衣是个愈挫愈勇的人。   那天从圣林房间里出来,就直接去找张主任了,开始实施她的造人计划——采用人工授精技术,生下圣林的孩子。   正如她对圣林所说的那样,她不愿意承认自己是在和一个关在监狱里的人发生爱情故事。   但做事总要有一个理由。   这个理由很好找,而且很充分。   生孩子,不是死乞白赖地要嫁给圣林,而是还债。   圣林救过她,她欠圣林一条命,现在给他生个孩子,还他一条命,这样就扯平了。   漂亮的女人,成功的女人,都是狠人儿,何况沈紫衣两者兼而有之。   她几乎是逼着张主任,立即实施她的造人计划。   张主任本来就对沈紫衣的请求难以拒绝,又有妻子于教授的支持,心中早已答应了沈紫衣的请求。   现在,沈紫衣又坚决要求,在道德上、心理上去除了最后的障碍,于是就开始行动了。   剩下的,就是技术上的事了。   技术上的事,其实是比较简单的。   作为一种人工辅助生殖技术,人工授精一般用于有不育不孕生理缺陷的人。   生殖功能正常的人,一般不用。   但不用不等于不可以用。   检查结果证明,圣林和沈紫衣的生殖功能都正常,血型的匹配也没有什么问题。   在对圣林的精子进行化验后,张主任很满意。提取精子进行了两次,现在,准备用于授精的精子已经冷冻起来,只要沈紫衣的排卵期合适,就可以植入她的体内。   整个过程是张主任策划的,但具体实施,还是在另一家医院进行的。原因无他,只是省第一医院没有开展这项业务而已。   不过,张主任对那家医院的服务很放心。所以,对于沈紫衣将来生下一个健康的孩子,他还是很有信心的。   他甚至对圣林和沈紫衣将来的关系也很看好。   先给你生个孩子,先斩后奏,木已成舟,到时你想赖账都不行。   若不信,就去做亲子鉴定,铁证如山,定叫你哑口无言。   当然,这是最坏的情况,几乎不可能发生。   因为通过这段时间对圣家人的了解,张主任相信,只要对圣家人说明真相,甚至连亲子鉴定都不用做,圣家人就会接受这个事实。   甚至圣林的态度都不重要,毕竟是他的孩子,难道他还会把自己的孩子掐死?   但张主任也有一丝愧疚,他觉得这样做,有点对不起那个秦望舒。   但他很快又为自己行为的正当性找到了充足的理由:现在,沈紫衣在竞争中处于劣势,因而采取这种釜底抽薪,暗度陈仓的做法也是正常的。   这是一种平衡战术,是为了让两个人处于同一个起点,公平竞争。   至于沈紫衣所说的不是为了嫁给圣林,只是为了还圣林一个人情的说法,张主任嘴上不说,心里却道:小丫头就是嘴硬,我又不是没谈过恋爱,你糊弄鬼啊。   不过,他还是由衷地承认:这沈家大小姐,够狠。   沈紫衣造人大业的第一步成功了。不过,她并没有沾沾自喜。因为还有许多后续的事情要做:   1、过一段时间,肚子会鼓起来,想瞒都瞒不住。   2、家里的人怎么交代?   3、短期之内,看不到那个混蛋有出来的迹象,即使出来了,还有秦望舒在一旁虎视眈眈,自己必须做好当单身母亲的准备。   4、盛天能源这边必须有个交代。   这些问题难不倒沈紫衣,她其实已经有了解决方案。方案的中心要点有两个。   一是到怀孕三、四个月时,到鹰国去养胎,在那里把孩子生下来。这样可以做到最大限度地保密。   在孩子生下来之前,无论圣家还是沈家,还是公众、媒体,一律保密。   二是把盛天能源出手,转向生物制药和新能源以及中亚方向的基础设施建设。   在自己到鹰国前,把盛天能源出手,新的公司架构和运行机制建立起来。等生完孩子后,就可以全面推进自己的计划了。   卖掉盛天能源,沈紫衣至少已经在心里酝酿两个多月了。   目前,煤炭价格已经达到了历史最高位,起码在一年之内,看不到会有下降的趋势。因为整个的经济还处于高速增长期,此时出手,完全可以卖上一个高价。   但是,用不了多久,局势就将反转。   除了物极必反的古老哲理外,沈紫衣的专业背景也告诉她,现在该是急流勇退的时候了。   她在鹰国学的是世界经济史,对于经济发展史和发展规律并不陌生。兴阳目前的煤炭经济形势,用“疯狂”二字来形容,一点儿也不为过。   随便一个人,只要手里有个矿,挖出来,就是钱。   有背景有能量的,可以争取勘探权和开采权。   没有这两样,但有钱的,守着一座矿也可以坐地数钱。   几样都没有的,就想买个矿。但他们手中又没有那么多钱,从银行贷款又贷不出来,于是就借高利贷。   有的矿到手了,自己经营,有的则干脆转手,再去倒卖下一个矿。   房地产的情况也与此相似。   这些人其实也不是不知道风险,但是,他们都把赌注押在需求不会减少,价格不会下降的宝上。就像骑着一辆自行车,只要不停下,人就永远在车上。   但是自行车不会永远不停下,总有一天,人还是会下车的。   那个时候,一旦需求不足,价格下降,高成本融资的资金链就会断裂,这种疯狂的局面就会被打回原形。   无数的人将在一夜之间由富翁变成负翁。   沈紫衣从比亚回来,就开始在兴阳布局。   那时的煤碳价格还没有这么高,所以她拿下的几个煤矿也很便宜。这几年,随着煤炭价格的高涨,她已经狠狠地赚了一笔。   目前,她手中三个煤矿的价值已经达到了将近80亿,前后已经有三个沿海地区的老板向他表达了购买意向。   她最近从叔叔那里得到消息,说东南沿海省份正在争取扩大从澳利亚、印地尼等地进口煤炭的配额,以降低从北方运煤的高额成本。   国外煤炭的成本低,海运的运费低,一旦这样的格局形成,兴阳的煤炭市场必然遭遇寒冬。   再加上楚国经济已经连续十几年以10%以上的速度高速增长,这种高速增长不可能永远持续,一旦增势放缓,对能源的需求就将下降。   所以,兴阳这种疯狂的局面,注定是不可持续的,没有可能与不可能,只有早与晚的问题。   现在,是该高位出局的时候了。   “琴姐,通知下去,后天召开董事会,所有董事必须参加,不准请假。”   “是,小姐,我马上通知。”   沈紫衣无疑是个聪明人,但世上聪明人不止她一个。能够预见到这种局面的人,也大有人在。   此次她狠赚一笔,全身而退,后来无数人倾家荡产,于是就有人大肆吹嘘沈紫衣如何如何,说她简直就是商界天才。   沈紫衣听后,只是淡淡地对琴姐说道:“做生意人人都会,哪里是什么天才。只是控制贪欲,就不是谁都会的了。”   第三天,董事会召开会议,在沈紫衣的强力坚持下,也因为她的股权优势,通过了整体出卖盛天旗下三家煤矿,将经营重心转向生物制药和中亚建设的决议。   这个决策,一些财经媒体很不理解,甚至在沈氏内部也有一些争议。   不过,在两年后的《沈氏年鉴》中,对此做出了另一番评价。   “正是沈主席的这次果断决策,使得沈氏北系避免了一场巨大灾难。没有这次转型,就没有今天如日中天的沈氏生物制药,也没有今天令人景仰的中亚建设。”   此时的沈紫衣,已经是沈氏全球的董事局主席了。   这个年鉴编辑虽然有阿谀奉承、夸大其词之嫌,但也没有人敢说他说的不对。   只是,这些都是后话了。   会议结束三天后,盛天与鹿鼎集团开始谈判三家煤矿收购事宜。   谈判进行得很顺利,很快就签订了合同,一个月后,交易获得了监管部门批准。   三个月后,双方交割完成,盛天彻底退出兴阳的煤矿行业,开始筹建生物制药企业。   另一部分人员则转赴哈里克斯坦,承建在那里中标的一座铝土矿和一条高速公路。   三个半月后,沈紫衣发现自己已经怀孕,于是飞往鹰国养胎,准备在那里生下孩子。   “不专业”,是伺候圣林的小妖,他的真名叫贾第。   “不专业”,是龙村书给他起的外号。之所以取这个外号,与他的犯罪经历有关。   他犯的是抢劫罪,第一次去抢劫,是在银行。那天他怀里揣着一把刚从市场上买来的假枪,到了银行营业厅。   许多客户正在排队等着办理业务,于是他就走到柜台前,对着那个正在办理业务的女孩儿大喝一声:打劫!   那女孩儿吓了一跳,抬起头说:那么大声干嘛,排队去!   说完就不理他了,继续数钱。   贾第想:我是来打劫的,怎么还要我排队?难道这些排队的都是打劫的?   这么多人,我要是排队,什么时候能轮到我,到时候钱还不得都叫他们抢光了?   于是他掏出假枪又喊:我也是打劫的,我还有点儿急事儿,让我先来。   他确实有急事儿,因为那个女孩儿——他的网友,此时正在宾馆里等着他交房钱,然后两人还要开房呢。   没想到这帮排队打劫的劫匪们一点儿也不理解他,好几个人呵斥他。   “到后面排队去!”   此时,在大厅里的几个保安走过来,手里拎着橡胶棒子,也训斥他。   “还拿个破玩具枪,你刚断奶啊。再不排队,就把你送派出所去!”   一听派出所,贾第害怕了,赶紧溜出了银行。   他的第一次打劫就这样失败了。   出了银行,贾第总结了经验教训。   这次打劫之所以失败,是因为大厅里自己的同行太多,竞争太激烈。这回要找一个人少的地方。   走着走着,他发现一家发廊,里面就一个女人,长得高大丰满,但是贾第仍然鼓足勇气进去了。   那女人说:帅哥,洗头啊?   贾第说:不洗头,我打劫。   说着掏出假枪晃了晃。   女人说:打劫啊,行,我给你拿钱去。   说着就转身去拿了300元钱,递给贾第后说:你打劫也累了,喝点饮料吧,你要喝什么?   贾第也确实口渴了,就说,给我来点儿雪碧。   雪碧一下肚,贾第就觉得不对劲儿,原来是下边儿的小弟弟不听话地耸立起来。   那女人过去关了卷帘门,回身就开始脱衣服,脱完自己的就脱贾第的,接下来发生的事,就是不说,也都知道是什么了。   一直到第二天中午,贾第前后吃了三次伟哥,两人做了十几次后,女人说:你走吧,我还要休息一会儿。   贾第想也确实该走了,就穿上衣服往外走,这时那女人说:把钱留下。   贾第说:什么钱?   女人说:就昨天那300块钱。   贾第此时脚也软了,身子也晃了,心道:我陪你玩儿了一天,那是我应得的。   但嘴上他可不想示弱。   那是我打劫的钱,是我劳动换来的,不能给你。   女人说:我让你白玩儿了十几回,我认了,你不能再拿我的钱。你不给,我就报警。   贾第也不理她,径自走了。   他不相信女人会报警。两人在一起缠绵了那么久,他不相信女人会那么无情无义,狠心把他送进警察局里去。   没走多远,两个警察就把他抓住,然后就送到这里来了。   当龙村书知道贾第这些事儿后,“不专业”这个绰号就自然地落到了贾第的身上。   贾第这样的人看起来好笑,其实并不奇怪。   看守所里,既有象龙村书这样绝顶聪明的人,也有像柳岩云这样极其凶狠的人。   但象贾第这样所谓的笨贼也不少。   圣林原来所在的301号,就有3个笨贼。一个是叫一个女人勾引上床后,人家跟他要钱,他没钱,那女的就反咬他强奸的。   另一个是抢劫出租车,却被司机胖揍一顿后,用绳子捆上,装在后备箱,送到派出所的。   还有一个,酒喝大了,打砸饭店和老板,被警察送进了看守所。   第二天一早起来,酒醒了,问这是什么地方,号里人告诉他,说是看守所,他还不信。硬说号里人骗他。   这些人因为犯罪不专业,常常被关在一起的狱友们耻笑。蒋菲菲说圣林做坏人不专业,说的也是这个意思。   给“不专业”算完命,圣林反倒感到有些奇怪。贾第此次虽然牢狱之灾难免,但在三年后却能够发一笔大财。   在监狱里,发财是很难的,除非在外面发财。   从贾第的犯罪情节来看,确实也判不了多少,就连警察都怀疑他的精神有问题,前几天拉着他去做了一次精神鉴定。   结合算命结果,也就是3年以内,2年应该就差不多了。于是就安慰贾第。   “你判不了多少,也就顶多2年。”   “那就好了,2年后我就可以回家了,这回回去可不做那不靠谱的事儿了,我要好好孝敬老爸老妈了,不让他们操心了。”   “你家在那里?”圣林问道。   “在青林县青北镇五七村。不过,说五七村一般人不知道,这是后改的名。   我们那儿的人,都叫罗都坟,你要去那里,一打听罗都坟,就都知道了。”   “你说什么,罗都坟?那个罗?那个都?”   “罗成的罗,首都的都。”   圣林清楚地记得,在自己那个梦里,有个萨马尔大将罗都带领3万铁骑不知去向的情节。   在《兴阳志》里,也有麒麟国大败萨马尔3万铁骑的记载。只是没说将领是谁,也没有具体的年代。   现在出现个“罗都坟”的地名,看来里面一定有名堂。   圣林下了铺,喊了声报告。   他要找刘管教给他查一下关于罗都坟的资料。    第五十九章 访问学者   刘管教对电脑不是太懂,但是,对于圣林的请求,他还是很愿意帮忙的。   他特意出去,找了懂电脑的女儿。并且叫女儿把查到的资料打印出来,加起来,足有几十页。   最有价值的是兴阳大学跨界民族研究所的研究员陆文青的一篇研究报告。   在这篇报告中,陆文青比较详细的论述了罗都坟的起源、变迁和现状。   最令圣林感兴趣的是,他提到了麒麟国太子林圣武和麒麟国皇帝林圣文的名字。   据他的考证,麒麟国和萨马尔国那次战争是确实存在的。只是战争的起因出人意料。   本来皇位的继承人是太子林圣武,可是,宜贵妃为了让自己的儿子林圣文,也就是静国公、监国公继承皇位,与敌国萨马尔勾结,许以割地、进贡等条件,让萨马尔发兵,吸引太子林圣武出兵。   然后毒死生病的老皇帝,矫诏由林圣文继承皇位。   萨马尔确实发兵攻打麒麟国了,只是没想到太子林圣武打败了萨马尔主力,并且拿下了他们的都城黄沙城。   此次一战,萨马尔精锐尽失,不得不远迁西方。   宜妃和林圣文方面也有一点没有想到,萨马尔也留了一手,就是派罗都率领3万铁骑偷袭兴阳。   也确实象圣林的梦中显示的那样,罗都是用了10万两白银买通了青山郡守将刘琦,借道进入麒麟国境内。   当罗都铁骑进攻兴阳时,林圣文不战而退,带着金银细软和皇亲国戚、达官贵人逃跑了。   罗都大军屠杀洗劫兴阳城,后来被击败萨马尔主力后回师的林圣武追击,在今天的青林县境内被包围。   罗都请降,但林圣武不准,3万铁骑被全歼,官兵尸体被埋在一起,就形成了后世所说的罗都坟。   说是罗都坟,其实里面埋的不止罗都一人,而是他的整个3万铁骑。   至于林圣武的几位太子妃,是否被林圣文纳为妃子,那几位妃子被罗都掳去后命运如何,资料中则没有提及。   不过,这个收获已经让圣林颇感意外了。   这至少证明了,他的梦是史实的反应。   那么,林圣武是他的前世的说法,就有了一个有力的证据。   自己和戴青宁、秦望舒和沈紫衣的前世姻缘,虽没有进一步的证据,但是这个线索,已经非常明显的凸显出来了。   其实,关于这方面的信息,在戴青宁临死前的幻觉和禅一师太告诉秦望舒的话中,已经有所体现。   只是戴青宁已死,秦望舒觉得此事太过玄奇,没有和圣林沟通。   如果几人在一起,把各自的信息组合到一起,就会形成一个比较完整的故事。   不过,即使这个故事成立,也还有许多疑问。   比如太子林圣武,那位天下兵马大元帅为何自杀?那几位太子妃命运如何?玉妃和黛妃是否转世到今世,如果转世到了今世,她们又是谁?   即使她们出现了,又怎么证明她们就是前世的太子妃?   这些事情,圣林还弄不明白。弄不明白,圣林就放下了。   他相信,既然是命中注定的事,到时就一定会发生,只是时间上的早和晚而已。   等将来出去了,一定会弄个水落石出的。   阿黛尔已经到了兴阳大学,也见过了跨界民族研究所的陆文青研究员。   尽管阿黛尔的中文还不是太流利,但陆文青的鹰文很好,所以沟通还是很顺畅的。   两人交谈了大概一个小时,阿黛尔得出结论,这个陆文青还是很有学问的。   当阿黛尔拿出那本羊皮书的复制件时,陆文青十分肯定地告诉她,这是西夏文字。   不过,他本人对西夏文没有什么研究。但是,他可以为阿黛尔引荐一位研究西夏文的世界级权威专家——纳谷大学的金教授。   虽然她是来作访问学者的,但是仍然需要建立自己的社交圈子。   现在,阿黛尔正坐在咖啡馆里,她在等一个人。   她正在等待的这个人,是凡奇介绍给他的。   距离约定时间还有一分钟,一位女士向阿黛尔走来。年纪与阿黛尔差不多,也是二十三四岁的样子。   “你好,请问,您是阿黛儿小姐吗?”   “是的,我是阿黛尔,萨马尔?阿黛尔。”   “我是秦望舒,凡奇的朋友,很高兴认识你。”   秦望舒和阿黛尔,就这样走到了一起。   在凡奇的印象中,中东的阿拉巴国家的女人们,都是头戴面纱,身穿长袍的,不准私自外出,外出时要有家中的男性陪伴。   可到了黎尔嫩,他的这种看法被完全颠覆了。   街上,有许多几乎裸露的女性内衣广告牌,海滩上,许多姑娘穿着比基尼游泳、晒太阳。甚至还有女出租车司机和女修理工。   不过,穿长袍、戴面纱的也不少。   跟出租车司机一打听,才知道,原来这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黎尔嫩是基督徒和***并存的国家,历史上曾经受过多次外来入侵,亚述人,波斯人,罗马人。奥斯曼人等,都在黎尔嫩留下过足迹。近代又受过弗朗西斯国的委任统治,所以,是一个非常开放的国家。   作为以银行业,旅游业为最主要经济支柱的国家,黎尔嫩的外来游客很多。虽然象凡奇这样的黄种人不多,但人们也没有对凡奇投以更多目光。   凡奇之所以到了这里,是为了找到阿黛尔给他介绍的朋友。之所以到这里找朋友,是因为黎尔嫩与西利亚接壤,两国关系密切。其中黎尔嫩天主党还是西利亚的盟友。   他本来要要从这里到西利亚去,想法渗透到尤素夫的反政府武装中去,找机会,除去尤素夫,至少,要监视尤素夫的动向。   但是,他和圣林两人的相貌已经被尤素夫掌握,那样做,无疑是自投罗网,所以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现在,他要去贝卡谷地,那里有阿黛尔的爷爷——萨马尔?乌达介绍的朋友,一个军火掮客,跟萨马尔家在业务上有许多来往。   同时,也为西利亚政府军和反政府武装提供军火。从他那里,了解尤素夫的情况,无疑是一个比较可靠的途径。   之所以不能在尤素夫的反政府武装中待下去,还有一个原因。战飞虎通知他,圣林已经醒了,回到了看守所,下一步就是开庭了。   判决下来,圣林就要被送进监狱,他要制定一个方案,做好准备,把圣林从监狱里救出来。   王福梅的手里拿着一个夹子,夹子上的一张白纸列着她要检查的内容,从厨具到备酒、备菜等,列了足有20多项,每检查完一项,就打一个勾。   现在,纸上该打勾的地方已经打满。   这证明,她的准备工作已经完成了。只要鞭炮一放,她的福满楼饭店就算开业了。   这个方法,还是她30年前跟着父母一起开饭店时,一个经常到他那里吃饭的人教给她的。   后来,她和那个人发生了许多故事,只是这个故事已经在她的心理尘封许久了。   就连她的丈夫郭兴亮和儿子、女儿都不知道。   她又看了一下车水马龙的街道,心理感叹道:已经30年没来兴阳了,变得几乎不认识了。变化真大啊。   看了看表,吉时已到。王福梅转过身,对儿子说道:开始吧。   鞭炮噼里啪啦地响起来,福满楼饭店正式开业了。   陆文青是国内著名的民族史专家,更是跨界民族史的权威。   所谓跨界民族,就是同一个民族,不仅仅是居住在一个国家,而是分别居住在两个或者两个以上的国家。   他和赵观澜是小学到高中的同学,高中毕业后,他考上大学,赵观澜没考上,就去当兵了。   不过,这么多年来,两人的关系一直没有断。今天,他要举行家宴,欢迎来自美国的访问学者萨马尔?阿黛尔和她的一位朋友。   夫人忙不过来,就把赵玉棠叫来帮忙,因为赵玉棠不仅做得一手好菜,而且和阿黛尔年纪相仿,鹰语又好,正好作陪。   约好中午11点到,现在还差两分钟。   就在赵玉棠端上最后一道菜时,门铃响了。陆文青开了门,把客人迎进屋内,开始介绍:   “这位是我的夫人岳敏清,这位是我们的干女儿赵玉棠。这位是来自美国的萨马尔?阿黛尔小姐。这位是……?”   “她就是我跟你说的好朋友秦,秦望舒小姐。”   阿黛尔见陆文青迟疑,急忙介绍。   “秦望舒?你就是电视台那个秦望舒吧,真人比电视上还要漂亮,欢迎,欢迎。”   陆夫人热情异常,赶紧张罗二人坐下。   “你就是秦望舒?那个圣林逃跑那天你也在场,是吧?”   赵玉棠不知为何,就问了起来。   “你就是赵玉棠,关于圣林逃跑的新闻发布会就是你主持的吧?”   秦望舒不知为何,也问了起来。   “圣林是谁?可以介绍给我认识吗?”   阿黛尔不知为何,也问了起来。   一开始,气氛就有些诡异。   这次家宴,创造了陆氏夫妇家宴史上的一个记录,喝酒的记录。   起初,众人喝得优雅而礼貌。   一杯酒下肚,赵玉棠提议换大杯,并问秦望舒敢不敢,秦望舒说:愿意奉陪。   于是两人就较上了劲儿。   阿黛尔还在未成年时,就偷偷到酒吧喝酒,当战地记者时,喝起伏特加来,常常把他的男同事们都喝倒。此时自然不甘落后。嘴里喊着:这不公平,就自己换了大杯。   陆氏夫妇每人两罐儿啤酒还没喝完,三女每人就各自一瓶白酒下了肚。   接着又喝啤酒,眼看着一箱啤酒不够,陆文青赶紧打电话叫楼下超市又送了2箱。   当最后一罐儿啤酒喝完,阿黛尔第一个钻到了桌下,紧接着,秦望舒和赵玉棠也钻到了桌下。   陆氏夫妇好容易把三人弄到床上、沙发上,两人气喘吁吁,面面相觑。   “好像前世有仇似的,第一次见面就这么拼,以后谁娶了他们,算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陆夫人自言自语道。   “也都是醉了。”   陆研究员自言自语道。   卓玉林和乎尼亚的金缕节水设备有限公司的相关证照办完后,第一件事,就是厂房的改造施工。   两人在施工方的招标上,产生了分歧。卓玉林的意见是用他亲戚的施工队,因为造价便宜。   可是乎尼亚坚决不同意。坚持按照正常的招标程序走。卓玉林让步了,因为他是小股东,只好同意有乎尼亚选定的公司承建厂房。   不过,造价却比同类建筑高出了30%。   高出的部分,主要用在厂房除尘、通风、取暖、浴池、洗手间、员工宿舍和食堂等方面。   在卓玉林看来,这些钱根本就没有必要花。   把个工厂弄得像个宾馆,甚至比宾馆还好,岂不是把工人给惯坏了?   他觉得乎尼亚这个外国人简直就是个败家子,吃饱了撑的,没事儿拿钱打水漂儿。   乎尼亚同样对卓玉林感到不解。   他不明白,卓玉林为什么有这么大的勇气,视员工最基本的安全健康防护措施于不顾,就算他不怕上帝的惩罚,难道还不怕政府的监管吗?   不过,乎尼亚是个善于与人沟通的人,很快说服了卓玉林。   施工队的人起初以为乎尼亚这个老外是个傻瓜,因为他给的造价标准比兴阳本地同类市场上高出30%,按照他们的一般做法,只要偷工减料,然后把监理方打通,验收方摆平,就可以从这个以西雷尔傻瓜身上多赚100多万。   可后来的事实,却让他们欲哭无泪。   首先是地基开槽不合格,返工。然后是混凝土标号不够,返工。之后又是墙面不达标。   施工方给那个名叫希尔的以西雷尔监工钱,可外国人就是傻,不仅送上门的钱都不要,反而打电话报了警,说有人行贿。   警察来了,问明白事情原因,哭笑不得。   心想这老外也真是死板,就算你不要钱,也用不着报警啊。   可是这个希尔比警察想象的更死板,坚决要求警察对行贿他的老孙进行调查,并说自己要等待调查结果。   就连卓玉林出面说情,都不给面子。   希尔还威胁说:如果不让他得到满意的结果,就要向警察的上司投诉,再没有结果,就要让大使馆出面交涉。   事关国际影响和大楚国的国家形象,警察不敢怠慢,只好把那个老孙带走。   回到派出所,所长请示了分局法制科,法制科也没有见过这样的事情,就说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要说那所长胆子也大,告诉老孙:你回老家呆半个月再回去,回到工地就说被拘留了半个月。   望着老孙消失的背影,所长心道:这以西雷尔人哪里是来做买卖,分明就是来帮助反腐的。   不过,这件事的影响却是巨大的。   自那以后,再也没有出现过偷工减料、不遵守安全规定和施工质量不合格事件。   那以西雷尔人死板归死板,说话却是算数,该给钱的时候,一天也不耽误,时间精确到按照小时计算。   只要你按照他的要求做了,他就毫不犹豫地在单子上签字认可,然后给你一个拥抱,说声:谢谢。   后来的结局,颇有一些戏剧性。当施工队完成了全部工程,顺利通过了验收,准备于第二天撤走时,他们竟然对那个希尔又有些舍不得。   那个被希尔控告行贿的工头老孙提议,晚上请希尔吃饭。   他们本来没太指望希尔会答应,可是希尔恰恰就痛快地答应了。   希尔没有抢着买单,不过却许下诺言:你们都是很棒的工人,将来有机会到了以西雷尔,一定告诉他,他请客。   后来老孙带着几个人到迪拜尔出劳务,合同期满后,还想再挣点儿钱,就抱着试试看的想法,给希尔打电话,说能不能在以西雷尔给介绍个工作。   希尔还真的给介绍了工作,让老孙他们挣了不少钱。   卓玉林看着新建的厂房,耳边又回想起验收时那个专家的话。   “这是我这些年验收过的最好的建筑,就算是十级地震都没事儿,挺个一百年都没问题。”   “卓老板,你赚大了,30年后,以西雷尔人一撤,这就都是你的了。光是这些建筑,就够你几辈子花的了。”    第六十章 春江花月夜   春江花月夜娱乐城已经成了兴阳娱乐界当之无愧的龙头老大。   之所以这么说,是有证据支持的。   首先是硬件设施好。内部空间隐密,装修豪华。   这一点,还要感谢当初刘翔宇的坚持。在当初装修时,由于资金紧张,金志柏曾经想降低标准,可刘翔宇坚决不同意,咬牙坚持。现在的事实证明,他是对的。   其次就是软件了,刘翔宇把他在国外学习的管理智慧,创造性地应用到春江花月夜上,在成本控制,人员考核,增值服务,开拓新的利润点上,宣传营销,客户定位,资金周转率等方面,都是其他那些娱乐场所无法企及的。   许多娱乐场所,在维护秩序上,都要有很大一笔开支,比如客户之间的酒后打架、争风吃醋,外来黑社会势力的骚扰、敲诈,监管部门的检查等。   这就需要养许多保安或者交费,以及罚款。   在这方面,春江花月夜节省了一大笔钱。其原因,一是客户大多是高端客户,素质比较高,打架斗殴的事很少发生。   二是据说有后台。没人敢来找麻烦,黑社会也不敢来鸡蛋碰石头。   三是许多大人物都是春江花月夜的贵宾。   能够到春江花月夜消费,已经成了一阵身份象征。   兴阳乃至全省,自认为有些脸面的人,无不以能够在春江花月夜招待客人为荣。   就连邻近的罗江省,也常常有人不远千里,慕名来到春江花月夜消费。   即使是小姐们,也无不以能够在春江花月夜工作为荣,原因不仅仅是报酬高,还在于机会多。   这里的客户都是优质资源,说不定哪天就攀上了高枝儿,钓上了金龟婿。不时有哪个小姐有一天突然辞职,然后过些日子,开上豪车,买了房子的传闻。   对于这些辞职的小姐,金志柏表现出了与其他娱乐场所老板截然不同的大度风范。   他不仅不制止,反而大力鼓励小姐们这样做。那些辞职的小姐甚至会得到娱乐城的一份礼物。   在金志柏看来,每个人都有一个梦想,让小姐们在自己这里实现梦想,具有很大的感召力。   虽然走了一个,看似有些损失,但是她的成功故事,会吸引更多的小姐前来投奔春江花月夜。   小姐们会把春江花月夜看做可以实现自己财富梦想的平台,这样,自己就永远都不怕没有优质的女人资源。   有了资源,那些男人的钱,就会源源不断地流进春江花月夜。   这个结论,是金志柏读了EMBA,和在郁教授的熏陶下得出的。   最近,郁教授又教导金志柏,要他实行再一次转型。   因为象春江花月夜这样的生意,与社会的主流价值观相悖,已经属于挑战人们的到道德底线,因而,注定是不可持续的。越早转型,越为有利。   “看似车水马龙,日进斗金,兴旺发达的春江花月夜,一场扫黄,就可以让它灰飞烟灭。冯四海不是万能的,比他强大的力量,比比皆是。别指望他会永远罩着你。“   这是郁教授的话,金志柏认为,郁教授讲的很有道理。   金志柏现在的事业如日中天,无论在兴阳官场和商界,都可以算是一个举足轻重的人物了。   郁教授的下一个规划,就是要他获更高的地位和声望。金志柏也觉得,自己的第一次转型已经成功,目前事业进展顺利。   第二次转型的时机已经成熟了,应该更上一层楼了。有些事,也该着手运作了。   大堂经理进来了:   “金董,有个人想见你。”   “谁?”   “芳姐。”   “她不是进去了吗?这么快就出来了,请她进来吧。”   芳姐属于兴阳风月场上的名人,不过,她的时代已经结束了,她已经属于过气之人了。   只是金志柏的心情不错,所以决定还是见一下芳姐,给她个面子。   他和芳姐年龄差不多,属于兴阳江湖上的同辈人物。当金志柏海鸥在街头上砍砍杀杀的事时候,芳姐属于他的梦中情人级的人物。   现在,芳姐落魄了,他很愿意在芳姐面前,展示一下自己的成就感。   如果芳姐混不下去了,他也愿意给她点儿钱,或者在其他方面提携她一下。   这才是一个成功人士应有的气度和品质。   金志柏在春江花月夜娱乐城给冯四海准备了一个专用房间,这样的房间还有几个,都位于娱乐城的西北角,一般的客户,甚至包括员工,都不准到这里来。有专用的贵宾电梯直达这里。   这里的客人也不会到大厅里去选小姐。那样做,一是与他们的身份不符,二是对他们的不尊重。   叫堂堂的副市长、警察局长和一大群人一起,面对着身穿空姐制服,手提拉杆箱,站成一排的小姐们,象在市场上挑选牲口似的选择交易对象,成何体统?   不仅影响不好,也是自降身价。   不过,这些事,是从来都不用冯四海操心的,金志柏早就给他安排好了。   自打从霍里回来以后,冯四海和金志柏两人的关系就更加进了一层。   以前,金志柏有求于冯四海时,都是一事一办。现在,冯四海已经参股到金志柏的公司里,已经成了利益共同体。春江花月夜已经有了他的股份,所以在这里有个房间,自然就不是什么问题。   冯四海越来越习惯于在这种生活了。每当春风一度后,他的思路就特别清醒。许多平时看起来棘手的问题,也在这个时候想出了解决办法。   正想思考一些其他问题,门被人敲响了,他不假思索地就去开门。   作为这个城市的最高治安长官,冯四海是不用担心会有什么警察来扫黄的。   韩楚卫一进门,就打趣道:   “看来冯哥雄风犹在,宝刀不老啊,要不要小弟再给你找个特别一点儿的?”   “算了吧,韩老弟,有什么宝贝,还是你自己留着享用吧。”   “我在这方面没有什么特别要求,女人嘛,都差不多,能够解决生理问题就行了。其他的,都是细枝末节。这方面的事儿,我也多余操心,小金做起来,要比我内行的多。”   “韩老弟是做大事的人,不必在风花雪月上下什么功夫。”   “说到大事,还真有件大事。小金想要到提高一下声望和地位,多认识几个人。   他这两年虽然有了几个钱儿,但人脉毕竟还是差了一点儿,咱得帮他运作一下,终究是自己人,将来也许会助咱们一臂之力。”   “小金竟然会有这样的想法?眼光不一样了啊。”   “也不要用老眼光看人了,经济地位提高后,提高声望,结交更多人脉,进入更高的社交圈子,就是一个自然的选择。小金进步很快,将来有所成就,对咱们也是好事一桩。”   “这倒也是,明天找邹行长和石行长碰一下,大伙加把劲儿,让金老弟更上一层楼。”   “另外有一件小事儿要麻烦一下冯哥。”   “什么事儿?说,只要我能办到的,一定尽力。”   “有个朋友不争气,在洗浴中心胡搞,让你的手下给扫了,希望冯哥打个招呼。”   “就这个小事啊,那个分局抓的?叫什么名字?”   韩楚卫报上名字,冯四海打了个电话,事情就算解决了。   不过,冯四海心里却犯了嘀咕。   按说,这样的小事儿,韩楚卫根本就用不着亲自来找他。以他的能耐,这点儿人脉还是有的。   能和韩楚卫做朋友,身份自然也不会太差,交个几千块罚款,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大多数时候,这种事儿就是罚几个钱了事儿,韩楚卫是个聪明人,犯不上为这点小事儿亲自来找他,凭空欠下他一个人情。   冯四海断定,韩楚卫实际上是想说别的事儿,只是不好开口而已。   韩公子不好开口的事儿,一定是很棘手的事儿。   冯四海判断的没错,韩楚卫确实是有别的事儿。他原本打算请冯四海出手,可是,到最后一刻,放弃了。   他想对圣林穷追猛打,搞死圣林。   有些时候,韩楚卫自己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对圣林如此仇恨。   直到现在,两人都没有见过面。唯一说得上有利益冲突的,就是圣林曾经想深挖桃花沟矿案和沉陷区的事儿。   但这件事儿已经摆平,圣林也进了大牢,圣林完败,韩楚卫完胜。按说应该告一段落了。   可是,韩楚卫不仅没有成就感,反而越来越焦虑。想来想去,觉得问题还是出在沉陷区上。   韩楚卫原本在沉陷区上下一盘大棋,做一个大局,可是,圣林把这个事儿给挑开了。   虽然随着圣林的入狱,此事归于沉静。但是,只要圣林在这个世上一天,他就心里不安。   万一圣林通过其他方式再把此事炒起来,引来各方关注,麻烦又将接踵而至。   最好的办法,就是叫圣林永远闭嘴。   他本想请冯四海出手,采取移花接木的方法,弄个杀人案什么的,再嫁祸圣林身上。加上陈余案,两条人命,判圣林个死刑,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可是,他最后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不是他不想让圣林死,而是觉得此事超出了他的控制能力。   一是案子不是想嫁祸给圣林就能嫁祸的。陈余案办的就很勉强,警察局突然又冒出个案子,显然不合常理。   二是此事也不是冯四海一家说的算,还有律政司和法院,也在其中有发言权。   对于这两家,韩楚卫自认没有什么影响力。且不说父亲对这两家是否有影响力,就算是有,也不会出面帮他的。   三是冯四海本人的态度问题。他毕竟是和圣林有过交集的人,叫他去做这样的事,显然有些不合适。   弄不好,会引起冯四海对自己动机的怀疑,影响到目前的合作关系。这样的事儿,还是金志柏来做比较合适。   “这可是个几百亿的局,容不得任何闪失啊。”   韩楚卫心道。   韩楚卫回到自己房间,拨通了金志柏的电话。不到5分钟,金志柏就到了。   “你想竞选议员的事儿,明天就开始运作。从现在开始,低调一些,别捅出什么乱子来。如果不出什么意外,应该问题不大。”   “多些韩董栽培,兄弟没齿不忘。”   “你我兄弟,不必客气。那个圣林有什么动静?”   “已经醒过来了,回到看守所里了。很快就要开庭。据我得到的消息,进监狱是一定的。”   “据我所知,上次要不是中途救人,此人越狱就成功了。他坚决不承认自己杀人,越狱,大概也是想翻案。   此人对我们敌意很深,终究是个祸害,就算将来进了监狱,恐怕也未必关得住他。想想办法,把风险控制在最小程度。”   “你是说斩草除根?”   金志柏不明白,韩楚卫怎么突然又对圣林感兴趣了。他几乎就想告诉韩楚卫:陈余就是我杀的,圣林就是我送进大牢的。   但是这事儿实在太大,就连我亲爹都不能告诉,还是永远烂在肚子里吧。   不过,韩公子的目的也很明显,就算圣林到了大牢里,他也不愿意放过,就因为圣林当初揭过他的老底儿?难道还要到大牢里把圣林除掉?这也太狠了吧。   “我只是说要把风险控制在最小程度,你斟酌着办。”   我去办?一阵无力感向金志柏袭来,他差点儿一下子坐在沙发上。    第六十一章 最后陈述   圣林杀人案在兴阳市中级人民法院刑事审判一厅开庭审理。   律政司公诉人仍然是罗亦彤和宋菲菲,辩护人仍然是杨天意律师。审判长、审判员和书记员则换了一批人。   虽然控辩双方的辩论很激烈,但审判流程进行的却很顺利。   旁听席上只坐了不多的人,也没有记者进入法庭。   家属方面,圣河、敏毓、敏澄、敏欢来了。朋友方面,秦望舒、周总监、和赵主任来了。   圣林扫了一圈,才发现,沈紫衣没来,不知为何,心里反而有些失落。   被害方没有来人,也没有什么证人。后来才知道,没有记者参加,是因为根本就没有通知媒体。也没有发布开庭公告。   审判的最后主要程序,是被告人最后陈述。圣林既已不对法庭报什么希望,也就不指望最后陈述会产生什么逆转效果。   但是,他仍然想借此机会,把自己想说的话说出来,就此在法庭中留下记录。他坚信,总有一天,会证明他说的话是正确的。   “这个所谓的杀人案子,如今进入尾声了。陈余被害的事实清楚,但是我杀陈余的事实不明。   正如我的律师已经说过的那样。首先,我根本就没有杀陈余的动机。在他找到我之前,我和他根本就不认识,更谈不上合伙敲诈钱财的事。   所谓的力强拆迁公司被敲诈一事,与我没有任何关系。陈余给我提供视频,只是给我提供新闻线索,这只是我的正常工作行为。   实际上,我也根本就没有得到过他所说的什么视频。   至于这位宋检控官所说的‘人不是你杀的,你救什么人?‘的质疑,我懒得反驳。我不想对她说的话的逻辑的荒谬做出更多的评价,不过,我也愿意对她说一句:我既然要杀陈余,又何必救他?   其次,就是控方的一些所谓证据。没有任何直接证据,证明是我杀了陈余。我衬衣上的血迹,是在救陈余时,沾上的。   在救人如救火的时候,你不能指望一个人会把一切因素都考虑的那么周到。   我在事发之前去过禅觉寺,那是因为看望我的奶奶禅一师太。与我杀人没有逻辑上的必然联系。   后来赶到事发现场,也是应陈余之邀到了那里。   在陈余的手机和杀死陈余的那把军刺上,都没有我的指纹。在陈余的车里采集到了我的头发标本,也不能够证明我就是杀人的唯一嫌疑人。   人每天都要掉头发,陈余是我从他的车里抱出来的,我的头发落在他的车里,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控方指控我敲诈勒索,就更是荒谬了。   首先,我没有收取任何人的一分钱。至于那寄到电视台收发室的30万元,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在此,我想做一个假设,就是如果真的是我拿了那30万,我会在第一时间把它隐藏起来,不让任何第三者知道。我为什么还要跑到罗江省去,绕个大圈把钱寄到电视台去?   事发那天,我在医院就被警察控制了。放出来后,我就到了海南度假。根本不可能跑到罗江省去寄出一个快递件。   就是这样非常明显的事实,我不知道为什么从警察局到律政司都忽视了。   另外,就是我做的那些新闻报道到底是不是敲诈勒索不成,所做的报复性报道。首先,那些报道的事实,都是真实的。金缕造纸公司的污染事件,周边居民多次反映,到政府部门多次上访,环保局也做过停产整顿和罚款的处罚,这些都是证据。   其次,我的每一篇报道,都要经过电视台各级主管的审查通过后才会播出,并不是我自己想播出就会播出。   关于我诬告天泉公司和力强拆迁公司的事,我要说的第一点是,适用法律就错了。   诬告属于自诉案件,天泉和力强公司没有因此起诉我,控方却作为公诉案件来办,这点很令人费解。   第二点,当初关于天泉桃花沟煤矿矿难和拆迁中死人的事件以及桃花沟沉陷区事件的报道,在电视台的审查中,确实没有通过。我把这些事情的相关情况写成了一篇博文,发在了我的博客里。   但是,文中并没有写出具体的城市、公司和任何当事人的名字,没有明确的指向性。不能因此认为是我故意损害两家公司的名誉。   在此,我要特别提一下桃花沟沉陷区。   经过我的调查,桃花沟沉陷区早就是经过有关部门确定的禁止开采区域。区域内的居民也应该尽快迁移。   尽管现在还没有发生不测事件,但是,一旦遇到地震、爆破等意外事件,就可能发生沉陷。   那么,现在居住在在沉陷区里的居民就会处于巨大的危险之中。控方把我在博文中的这种呼吁视为散布谣言,制造恐慌,是没有依据的。   虽然我现在没有自由,但是,我仍然希望,我的律师杨天意先生,控方公诉人和审判人员向有关部门转达我的意见,尽早启动桃花沟沉陷区居民的迁移工作,以免发生意外事件。   关于毁灭证据的指控,我的回答很简单。我没有杀人,也不知道陈余的手机和凶器为什么会在禅觉寺后山。   那天我把陈余送进医院后,就再也没有去过禅觉寺或者它的后山。   关于脱逃罪的指控,我承认,我确实试图从法院逃走,但不能够因此就认定脱逃罪名成立。脱逃罪的犯罪主体是有罪之人,这是一个前提,我没有罪,犯罪主体不成立,何来脱逃一说?   总之,我没有杀人动机,更没有杀人事实,也没有充足的证据证明我杀人。   作为记者,如实报道,揭露真相,是我的职责,我没有非法占有的目的,没有采取威胁的手段,没有收取任何人的钱财,根本就没有敲诈勒索的行为。毁灭证据和脱逃也谈不上。   基于上述原因,对于被害人的民事赔偿要求,我坚决予以拒绝。   尽管我对她也非常同情,但我不想在这方面给任何人传达任何错误信号。她的要求,应该向真正的凶手提出,我没有给她赔偿的义务。   第一次,我想救陈余一命,可是,我现在被当成了凶手。第二次,我救了一个警察的命。可是警察向我的心脏开了一枪。我想为挽救我们城市的环境努力,可是被诬陷成敲诈勒索,我想让桃花沟的几百户居民脱离险境,却被当成造谣惑众,制造恐慌。   我没有犯罪,警察先后三次,连续几十个小时刑讯逼供。看守所有录像,号内很多人员都可以作证,可就是没有人干预,更没有人调查。   我的女朋友去了一趟警察局,回来就莫名其妙地溺水身亡,知道今天,她的死亡原因还扑朔迷离……。   就这样一个事实不清,证据不足,漏洞百出的案件,侦查机关竟然能够移送起诉,检察机关竟然能够提起诉讼,审判机关竟然能够受理,我不知道当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的爷爷奶奶、父亲母亲、老师、长官一直教导我,要做一个诚实正直勇于担当的人,我努力去做了。   我知道,许多事我没有做好,但在今天这件事上,我对任何人都问心无愧。   所以,我否认控方对我的任何指控。铁门铁窗锁不住事实的真相,高墙电网挡不住真理的光辉。总有一天,真相会大白于天下。   所以,我希望,法院能够真正以事实为依据,以法律为准绳,判我无罪,维护我的正当权益和社会公平正义。”   庭审程序结束,法官没有当庭宣判。圣林被送回看守所。此后的几天,法院曾经找过圣林协商对陈余家属的赔偿问题。被圣林一口拒绝。   法院调查了圣林的经济状况,发现圣林名下没有任何个人财产。每月开支后,工资就从工资卡里直接转给了外省的两个户头里。   经过核实,那两个户头确实是圣林的2个牺牲战友的父母的。法院又找到圣岳、圣河和敏毓协商赔偿问题,也被圣家人坚决拒绝。   圣林在法庭最后陈述时所说的关于桃花沟居民迁移的事,杨天意律师也去做了。   杨律师把材料送到安监局,说明了情况,一个科长看了一下材料,就放到一边,杨律师知道不会起什么作用,可他的职业精神促使他,做事要留下证据。   他用手机偷偷录了音,又逼着科长找人做了登记,写了收据后,才离开。   杨律师刚一离开,那个科长就把材料扔进了垃圾箱。嘴里嘟囔着:一个大牢里的犯人还想对我们发号施令,当你是议长、市长啊。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尽管罗亦彤和宋菲菲对圣林的举动感到好笑,但他们还是把圣林关于桃花沟的警告和处长程玲娜说了,只不过是当做笑话说的。   程玲娜批评了二人的态度,说圣林说的也有道理,不能因人废言。   于是就把事情跟律政司司长封天伦说了。封天伦犹豫了半天。说道:   “这个问题啊,程处,我们是律政司,沉陷区是政府的事儿。煤炭局,安监局,专家学者一大堆,他们能不清楚?一个被告人提出这个问题,你要我怎么跟人说?我找谁去说?岂不是自讨没趣?我们的手不是伸得太长了点儿?”   封天伦嘴上如此说,心里却道:这圣林,也太不知趣儿,都进去了,还跟韩楚卫不死不休的。   法院那边儿,对圣林的警告根本就没注意,更别说有人提起了。   直到两年后,桃花沟沉陷区发生重大沉陷事故,127名居民、一位副市长、两个局长,连同居民们的住宅一起被埋在地下。   那时,人们才发现,那个被他们视作造谣惑众,制造恐慌的杀人犯圣林,早在2年前就警告过这件事,只是,一切都晚了,130条鲜活的生命再也回不来了。   五天后,判决下来了。   圣林杀人罪名成立,判处无期徒刑;敲诈勒索罪名成立,判处有期徒刑3年;脱逃罪名成立,判处有期徒刑2年;毁灭证据罪名成立,判处拘役六个月。救人事实成立,有立功表现。   支持被害人家属的民事诉讼请求,赔偿受害人家属丧葬费、赡养费、抚养费、误工费、交通费、精神抚慰金等合计楚金币985672。50元。   被告人控告侦查机关刑讯逼供,没有证据支持,法院不予采信。   数罪并罚,决定执行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罚金3万元。赔偿受害人家属985672。50楚金币。   圣林接到送达通知时,当场口头表示上诉。   第3天,杨律师正式将上诉书送达星江省高级法院。   十天后,高法来人提审圣林。一个半月后,星江省高级法院下达刑事附带民事裁定书。驳回上诉人圣林的上诉,维持原判。   至此,圣林杀人案的全部诉讼程序结束。即使他不服判决,也必须送到监狱服刑。   从理论上说,他还有权力提出申诉。   不过,那是属于法律监督的程序了。即使他提出申诉,结果如何,也只有天才知道。   由于圣林案子的全部诉讼程序已经结束,圣林现在可以和家人见面了。   王所长和圣家人已经有过交往,加上沈紫衣也对他不薄,对圣林也很熟悉,所以特批圣家来的所有人和秦望舒都可以和圣林见面。   从救陈余开始,到现在已经将近半年,圣林第一次和家人在一起吃了一顿团圆饭,甚至还喝了啤酒。   虽然判了无期徒刑,但圣家人仍然很高兴。在他们看来,只要不是死刑,立即执行,就是胜利。   虽然需要进监狱,但监狱也在兴阳,况且以后还可以经常接见,这就足够了。   至于圣林洗清冤情的事,他们从来就不怀疑,那只是个时间早晚的问题。   圣林告诉爷爷奶奶,陆烟客已经出去了,现在在哪里,他也不知道。   圣岳和禅一埋怨二师兄,到了兴阳也不见上一面。   秦望舒被圣家人特意安排坐在圣林身边,在桌下偷偷拉住了圣林的手。一个劲儿给圣林夹菜。   还告诉圣林,有个叫阿黛尔的米国女孩儿正在看守所外边等着,也想见一下圣林。可是看守所的警察不同意她进来。   尤其是王所长,警惕性非常高,说米帝国主义动不动就拿人权说事儿,可别把米国人放进来,造成政治影响,可就大事不好了。   听说那个阿黛尔是凡奇介绍来的,圣林就告诉秦望舒,尽管放心,凡奇做事自有分寸。   又听说凡奇去了西利亚,圣林就有些糊涂:他跑到西利亚去干什么?   不过一想凡奇做事素来稳妥,也就不去担心。叫秦望舒转告凡奇,不要再管他的事,安心在米国呆着。   尽管不担心圣林在监狱里的生存能力,家里还是打算在监狱里找些关系,尽可能地照顾圣林。不指望有多大帮助,最起码不受别人欺负就行。   经过这半年的折腾,圣家人不少都成了法律爱好者,一个个说起法律来,有模有样的。   敏毓告诉了儿子一个经过全家一直同意的决定:以后,她要把幼儿园主要交给敏欢管理,自己把主要精力放在申诉上,不惜一切代价,也要为儿子讨回公道。   “保卫我儿子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敏毓坚定地说。   “好儿子,圣家人永远和你在一起,不离不弃。”   圣河坚定地说。   “大孙子,坚强起来,爷爷还等着抱重孙子那一天。永远都不要放弃。”   看着家人个个决然的表情,半年来,圣林第一次流出了眼泪。再看秦望舒和敏欢,也早已泪眼朦胧。   五天后,圣林离开看守所,被送到新入监监狱,接受入监教育。   他对申诉也不抱什么希望,决定到监狱后,找机会越狱。   乎尼亚和卓玉林的合资企业,筹备工作进展顺利。   从卓玉林口中,乎尼亚得知:圣林已经到了新入监监狱。   乎尼亚决定:想办法收买一个狱警,蛊惑圣林越狱,在圣林越狱时,借警察之手,杀死圣林。   金志柏犹豫了许久,决定还是听从韩楚卫的意见,想法除去圣林。   他考虑了一个方案:找到一个人,接近圣林,蛊惑圣林越狱,再收买一个狱警。蛊惑者在圣林越狱时向警察告密,收买的警察趁机杀死圣林,永除后患。   (《这个兵王会算命》第一卷结束,请继续欣赏第二卷:《第一监狱》)。    第六十二章 新收    监狱和看守所虽然都是羁押场所,但是区别还是很明显的。   首先是在押人员的身份已经固定下来,成了一名彻头彻尾的罪犯。   从此以后,在官方文书和正式的场合,在押人员的称呼就是罪犯了。   考虑到在押人员的感受,一般的叫法是:服刑人员。   不过,许多场合,习惯性的叫法还是叫“犯人”,背后的叫法也有叫“老犯”、“同犯”之类的,不一而足。   犯人的仪容有了统一的规范。   服装上,必须是强制性的囚服。春、秋、冬装是蓝色。只有前胸上有两个衣兜,兜盖是蓝白条相间,肩部也是蓝白条相间,象征着铁门铁窗。   夏装起初是淡蓝色,后来为了与狱警的服装区分,改成了米黄色的半袖衫,衣兜和肩部与春秋装的格式一样,是白色和米色乡间,寓意自然也是铁门铁窗。   除囚服以外的外衣,是一律不允许穿的。内衣的要求相对比较松,可以是自备的普通内衣裤,但是需要印有“服刑人员”字样的标记。   鞋子的要求也要相对宽松一些,因为监狱发的鞋有时不够穿,所以可以穿布鞋,胶鞋,但是皮鞋和休闲、旅游鞋,一般是不允许穿的。   另一个主要的标志,就是头发了。   按照要求,是寸发和光头。   不过,有的犯人为了图省事,或者有的狱警做事随意,也会要求统一剪光头。   此外就是不准留胡须,女犯留短发,不许化妆之类的规定。   再一个,就是规矩变了。主要的规矩,就是《服刑人员行为规范》,也就是俗称的“38条”,内容包括基本规范、劳动规范、学习规范、文明礼貌规范等,一共38条。   一般情况下,要求犯人都会背诵,并且会不时抽查。   此外,可以定期与家人接见了。活动空间也大了,不再象看守所那样,整天就关在几十平米的号里。   一般情况下,也不再加戴手铐、脚镣之类的戒具了。   总之,进了监狱,才算是正式执行刑罚,接受教育改造。   在监狱里的经历,正式的说法是:服刑。也有的叫改造。   犯人自己的说法,则叫“打罪”,社会上不客气的说法则有:蹲大狱、坐牢、住法院等,各地叫法不一。   到新入监监狱,主要的,就是接受教育,其目的,一是要犯人在进入监狱服刑前,对监狱有个大概的认识,尽快适应身份的转变。   二是将各地看守所送来的犯人集中,按照分类关押的原则,分配到不同的监狱去。   比如圣林,因为被判处无期徒刑,属于重犯,就被分配到了主要关押重犯的一级戒备监狱——星江省第一监狱。   当沉重的大铁门在车后关上时,他们这一批40个人就有了一个新的临时身份:新收。   所谓“新收”,是新收监罪犯的简称。他们的第一个任务,就是接受入检查。   车进了门,并没有马上停下,而是右转弯,又进了一道大门。   大门上的拱形门上,“生活区”几个大字非常显眼。   伸缩门开后,车驶了进去,到了一个操场,停了下来。   已经有一些头戴钢盔,腰扎武装带,手持对讲机,胶棒的狱警分列两侧。   押送人员组织一行人下车、排队、点名、清点人数、一些等在一旁的老犯人则上车把行李搬下来,在两个警察的带领下,开始仔细地检查。又有几个人开始对新收搜身。   搜身也好,搜查行李也好,目的就是为了不让违禁违规物品流入监狱,以消除隐患。   这些物品包括:现金、手机、半导体收音机、音乐播放器、刃器具、绳索、打火机、违禁书刊、生食品、药品、便服、酒类、易燃易爆物品等。   搜查的方式可以用“粗鲁”甚至“野蛮“几个字来形容。   把蛇皮袋里的东西拿出来,扔在地上,有的人搜完后给装回去,有的就扔在地上不管了。   圣林的东西就被扔在了地上,他很生气,想说什么,但终于忍住了。   大约40分钟后,例行程序完毕,新收们被带进一座楼前停住,警察喊了立定的口令,让他们看左边一块巨大的牌子。   牌子上面是几行大字。   “你是什么人?”   “这里是什么地方?”   “你为什么到这里来?”   “你想怎么做?”   “你打算在这里呆多久?”   右边一块同样大小的牌子上也是几行大字。   “遵纪守法,加速改造。”   “洗心革面。重做新人。”   圣林心道:连续几个为什么,倒是和写新闻的5个W要素差不多。   进了一楼左边走廊,停住,开始念名分配房间。圣林被分到了103房。   进了屋,找到写有自己名字的铺位,被褥已经铺好,军绿色的被子叠得有棱有角,雪白的床单一尘不染。仿佛重回了军营。   每个房间12个人,上下铺,有一台电视机固定在墙上。圣林的床位在一张下铺。   安置好自己随身物品,圣林坐在床上,吁了口气,心道:这就算正式在监狱安家了。   住处安排好之后,就开始登记。登记事项主要有:姓名、性别、年龄、民族、文化程度、捕前职业、家庭住址、罪名、刑期、刑期起止、是否有前科、主要犯罪事实、有何特长等。   负责登记的是一个犯人,字写得很不错,看来也很有些文字功底。   警察已经不见了,组织这些新收进行各种活动的都是一些犯人,叫做值星,又叫事物犯。   他们是受警察指派,执行一些应该由警察完成的事物性劳动。一般的叫法是:管事犯人、或者叫犯人头儿。   登记完成后,就有管事犯人在走廊里喊:到门口集合,去医院体检!   在楼门口集合后,按照大小个排成四列,固定好每个人的位子,列队行进,去医院体检。   医院是监狱自己的医院,一般的体检项目在这里都可以完成   。所谓的一般项目,就是透视、抽血、血压、视力、有无伤疤、残疾以及自述病史等,最后为每个人建立一个医疗档案和病历。   如果有肺结核、肝炎等传染病的,还需要隔离治疗,或者干脆就送到专门收押传染病犯人的监狱去服刑。   体检之后,就直接去了浴室洗澡。   让圣林感到有些意外的是,无论号里,还是医院,浴室,甚至生活区的道路、操场,到处都非常干净,整齐。   院子的绿化搞得也非常好,如果不是身临其境,还真想不到监狱里的环境会是这么好。   洗完澡,仍列队回去。一个值星喊着号子,队列走的很整齐。   大概快到吃饭时间了,也有一些其他队列在院子里行走。   无论在那里走,都是排队,没有一两个人走的情况,最少也是3人。   以后,圣林才知道,监狱里有个专门制度,叫“三人同行”。   中午11:30分,开饭了。主食是米饭,副食是每人两个鸡腿。   鸡腿的味道很不错,似乎是蒸或者炖出来的。一个足有半斤重。   这让圣林感到很吃惊,没想到在监狱里还能吃上鸡腿,在看守所里那么长时间,伙房也没有这么给过鸡腿。   圣林一口气把米饭和鸡腿都给吃了。   在看守所里有人伺候,到这里是第一天,没有熟人,所以圣林就只好自己去刷了餐具。   第一监狱可以吸烟,但也不是在哪里都可以随便吸,生产车间、号内,都不允许吸烟,吸烟可以到指定的吸烟区去。圣林他们这些新收的吸烟区就是厕所。   圣林拿了两包烟进去时,已经有不少人在厕所里开始抽上了。   他给每个人又发了一支后,自己也点上一根,和大伙随便聊了起来。   聊天的内容,无外乎就是什么罪名,刑期多少,家是哪里的,可能分到哪个监区,哪个监区干什么活之类的话题。   遇到老乡了,就兴奋一阵。圣林就遇到了五个兴阳老乡。其中四个是从兴阳看守所来的。   圣林虽然不认识他们,他们倒是都听说过圣林的大名,于是就是一阵敬仰之词,弄得圣林也不知是真情还是假意,只得连连谦虚。   中午是午睡。午睡之后,开始检查“38条”,因为已经在入监队——新入监监狱学习过,许多人已经会背诵了。   圣林虽然不愿意背诵,但也不愿意吃眼前亏,所以,在入监队时就已经会背诵了。   检查进行的很正规,一个一个过筛子,有一个错字都被指出来。并且要求限期背会背熟,到时还会检查。   检查完监规(即38条),就开始坐板儿。   坐板儿的姿势和看守所的一样,只是都在自己的床上坐,对姿势的要求也不像在看守所里那样严格。   坐板儿的目的,也是反省,也就是反省自己的罪行,深挖犯罪的思想根源,对自己的罪行进行忏悔,树立正确的世界观、价值观和人生观,认罪伏法,服从管理,接受教育改造,早日成为新人。   下午的坐板儿被打断了两次。一次是教育处教研室或者叫做新生职业教育学校的两个犯人教师来登记,登记内容与上午的情况相同。   当登记到圣林时,两人对圣林的学历明显感兴趣,说圣林要是分到教研室去当个教师,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   因为教研室的人都是文化人,不用到生产一线劳动,轻松干净,加分高,减刑快,到了下面哪个监区,犯人们都得给点面子。   其中一个人还暗示圣林,他有些关系,可以帮忙之类的。   圣林刚到监狱,还是一头雾水,也就姑妄听之。   另一次是给新收们发卡。他们从看守所带来的存款已经转存到了监狱,每人一个卡,到时候可以到监狱的超市里刷卡购物了。   购物消费总是一件快乐的事,即使在监狱里也是如此。   卡一到手,就有人张罗去买东西。值星们也很爽快,就领着新收们去购物。   无论在哪里,消费者都是受欢迎的。   值星们愿意带着新收去购物,是因为新收们刚来,对监狱里的门道摸不清,就很想着和这些他们能接触上的老人儿们套套关系,尽量了解一些监狱里的情况,同时也让这些值星们能够尽可能给自己一些方便、宽松条件。   套近乎的最有效最直接方法就是送礼,虽然没有太贵重的礼物,但是一条烟,一些食品甚至日用品等,就可以让这些值星们很高兴了。   超市的人也很高兴,因为新收的钱都比较多,还不像老犯人那样比较有理财观念,懂得细水长流,所以是大赚一笔的时候。   超市里卖货的也都是犯人,但是其推销能力,与法外大卖场里的销售小姐们比起来,丝毫也不逊色,很快,新收们就一个个都满载而归。   新收们享受了购物的快乐,承包超市的警察看着几乎要空了的货架,乐得几乎合不上嘴。值星们在假装推搡中,收下了新收们的礼物。   圣林本来不打算送礼,看到别人都送,自己甚至都有些不好意思,于是在沈紫衣送给他的好烟中,拿了两条,给5个值星分了。   回到号里后还想:以后要是见到沈紫衣,可不能说实话。要是沈大小姐知道自己把她的东西送人了,还不得大发雷霆。   一场购物,让各方都成了赢家。于是气氛就轻松起来。   离晚饭还有一个多小时,也不坐板儿了,值星告诉新收整理内务,实际上就是收拾一下刚买来的东西。   有的新收们脑子转的比较快,就开始找值星们打探消息。   打探的内容很广泛,比如新收怎么分配,那个监区要人,那个监区活轻又能加高分儿,怎么减刑快,怎么能分到好地方去,有什么好路子没有,狱政处处长是谁,监狱长是谁,管教监狱长是谁,谁在监狱说话最好使,想分到一个好地方需要花多少钱等等。   晚饭就没有鸡腿了,主食是大馒头,原则上是一人一个,但是,如果不够,可以多要,一个不够,可以吃两个,两个不够,可以吃三个,直到吃饱为止。   但是有一条,就是不许浪费。   副食是大白菜炖土豆,轮到每个人的菜盆儿里,还有几片儿猪肉,新收当中有两个回族人,伙房的打饭员用小桶从民族灶单独打了菜给了他们。   圣林对吃饭本来就不讲究,加上又受过地狱式训练和野外生存训练,吃苦自然不在话下。稀里糊涂一阵吃饱,反倒觉得吃的挺香。   吃完后心里还想:这监狱也不像外界想象的那样可怕,不是天天窝头就咸菜,也不是弱肉强食,整天打架。   看来那些电影、小说里把监狱说的那么可怕,实在是误导了许多人。真应该让那些作家、编剧、导演们到监狱里来好好体验一下生活,省的他们老是闭门造车、胡编乱造。   晚饭后,值星们就组织新收去给家里打电话,向家里人报个平安。   监狱里打电话,有个专门称呼:亲情电话。电话可以打,但不是随便打,也不是随便说。   不是随便打,是不可以给自己直系亲属以外的人打。   不是随便说,是有碍改造的言论不可以说。   这边讲话时,是有狱警在监听的,并且录音留存。如果狱警认为讲了有碍改造的言论,可以随时掐断通话。   不过,新收们对这些规矩还没有多少体会,确切地说,是还来不及体会。   所以一个个也就比较兴奋。向家里人报告着这一天的见闻和体会,把监狱说的比天堂差不了多少。   也有的等待不及,叫家里人赶紧托关系到监狱找人送钱,把自己往什么地方安排。不过,这类电话大多没讲完,就被监听的狱警给掐断了。   圣林给家里打了电话,爷爷、爸爸、妈妈都讲了话,他没有多说,只是叫家里别惦记他,自己走一步,看一步。   打完电话,就是晚上自由活动休息时间了。   愿意看电视,有线电视也有几十个频道可看。不愿看电视,聊天、看书或者出去吸烟,或者到别的号里去闲聊。   点名之后,愿意睡觉的,可以睡觉,不愿意睡觉的,可以继续自由活动。总之,活动空间比看守所大得多了,气氛也不是那么紧张了。   晚上10点,电视自动关闭,开始睡觉。   自然,灯也是通宵不关的。   走廊里,每班两个值星值班,负责观察号内动向,维护号内秩序。   值班室里,警察也不时地看着监控。总监区的值班警察们在午夜之时,甚至还打开号门,进来挨个号都检查了一遍。他们既检查这些新收的情况,也检查那些值星是否有脱岗、睡岗、甚至在岗期间是否有看书、洗衣服等违纪行为。   第一监狱总监控室,四个协警盯着监控画面,只要他们认为有必要,第一监狱的任何一个角落,都可以立即呈现在画面上。   今天来了一批新收,按照惯例,昼夜都要对他们进行严密的监视。所以,新收所在的几个监室,是重点监控的地方。   星江省监狱管理局监控中心,三面墙上都是大屏幕。20多个警察正在看着监控画面。   这里的监控是与全省所有的监狱联网的。只要认为有必要,他们就可以调取整个星江省任何一座监狱、任何一个监室、任何一个角落的画面。   哪怕是第一监狱的伙房仓库里有一只老鼠在夜里偷偷出来觅食,他们也可以立即给监狱长赵观澜打电话,说你的库房防鼠措施不合格,需要立即整改。   更别说哪个监室里的犯人有什么异常情况了。   第一监狱的大墙上,保安部队士兵在哨位上坚守,不时还来回巡逻着。   只要发现院里有人超越警戒线,他们就进行警告甚至可以立即开枪将其射杀。   有时候,即使没有什么情况,他们也要对空放几枪,进行威慑性射击,用以提醒那些院里的犯人们:我们的枪没有生锈,子弹也是实弹,我们放出去的,可不是过年的礼花。   监狱永远是监狱,第一监狱的这批新收们,从第二天起,就渐渐明白了这个道理。    第六十三章 三人同行   早晨6:00,起床、洗漱、整理内务卫生、打扫个人卫生分担区。   6:20,出操,做广播体操。   此时圣林才发现,原来第一监狱关押了这么多犯人,粗略算一下,足有五六千人。   6:40,开饭。早餐是大米稀粥,咸菜和发糕,发糕做得很软、很暄,是玉米面加白面发酵后蒸出来的,吃起来口感还不错。   吃完饭,院子里就开始想起了口号声和口令声。原来是各个监区的犯人出工了。   每个队伍由各监区的提工警官带队,喊着号子和口号,声音一队比一队响亮,颇有些互不相让之势。   如果不是服装不同,那架势还真的和军营里有些相像。   刚吃过饭,值星就拿了几张纸到各个号里,贴到墙上。凑近一看,是“三人同行编组表”和“五人联责编组表”。   所谓三人同行,就是在外出时,必须三个人一组或者三人以上,不允许单独一个人或者两个人外出。   外出,也不是到监狱外面,而只是在监狱内部空间的活动。   说是外出,事实上可以去得地方也不多,主要是医院、超市、亲情电话室、邮包分发室等有限的几个地方。   象接见、参加集体活动及其他一些活动,都必须由警官提带,行走的路线也是有规定的,并不是哪里都可以去的。   总之,是不可以脱离警官和其他犯人的视线之外的。   在“38条”里的“十不准”中的第一项,就是:“不准超越警戒线和规定区域,脱离监管擅自行动”。   如果违犯,轻则扣分,重则关禁闭,押小号,甚至有脱逃之嫌,是可以开枪的。   外出时,还要开具狱内通行证,在值星处登记外出的时间、姓名、目的地、事由、回来的时间等。   门口有小岗,院内有大岗,目的地也有小岗和值星登记。如果到了时间不会来,就要报告警官,采取措施了。   所谓“五人联责”,就是一种联保制度,五人一组,互相监督。   如果一人出现问题,其他人没有及时采取制止、报告等措施,就要承担连带责任。类似于一种保甲连坐制度。   就算是行进之中,也是有要求的,要队形整齐,姿势规范,不许交头接耳,说笑打闹,遇到警官要礼让等等。   类似这样的规矩,监狱里还有很多。表面上看不出什么,实际上,到处都是规矩。   说是每时每刻、一言一行都有规矩制约,也不为过。   新收们今天上午的第一个任务,是队列训练。   几乎所有的监狱都热衷于对犯人进行队列训练。其目的,除了可以让犯人们在收工、出工是走的整齐一些外,最主要的,还是为了训练养成犯人的服从精神和习惯,在这点上,和军队的队列训练有许多相似之处。   训练他们的是直属队的犯人王景山,每次来新收时,都是由他来训练。   这个王景山原来也是个当兵的,在部队里干到了副营长,觉得升迁无望,于是转业到地方,当了一个税务所所长。   因为受贿被人举报,在调查期间,他跑路了。   投奔他原来在部队时的一个手下,他自觉对那个手下有恩,那个手下也信誓旦旦地叫他放心住下。   谁知他这边刚刚睡下,那个手下就报了警,王景山就这样被抓了起来,最后被判了9年。   昨天,王景山得知圣林是海军陆战队出身后,立刻毫不掩饰地表现出了对圣林的羡慕和亲近,并为圣林感到无限遗憾。   昨天晚上两人唠了3个多小时,因为都是军人出身,唠的就很投机。   王景山进来之后,他那个手下来看了他几回,可是到了接见室一看是他,王景山一言不发,转身就往回走,带来的东西和钱也一点儿都不要,如数退回。   对于王景山的做法,许多人不理解。可是他一说出原因,圣林就毫不犹豫地相信了。   “刚开始时,我确实恨他。但现在,早就不恨他了。   之所以不见他,不要他一点儿东西,是因为我鄙夷他。如果他当初直接撵我走,或者当面就报警,或者劝我自首,哪怕是当场制服我,直接扭送给警察,我都会原谅他。   可他欺骗我,背地里下手,就像在战场上被自己的战友从背后开枪,这是最令人不齿的。   我宁愿死在敌人的枪林弹雨中,也不愿意死在战友的阴谋诡计中。”   王景山的军事素质不错,训练的有板有眼,就是以圣林的挑剔眼光看来,也几乎是没有什么瑕疵的。   但犯人终究不是军人,训练起来还是很有些吃力的。这也难不倒王景山,他把几个差一些的单独甩出来,放到一边让他们自己慢慢练习,其他的则按照正常进度训练。   对于圣林来说,队列是根本就不用训练的。   虽然已经几年不走队列了,但只要走上几圈,就找回了当初的感觉。   正在他觉得再练下去已经是浪费时间时,分管新收的朱干事来提他接见了。   在生活区大门岗,朱干事填写了提票,出了AB们,走了大约30米,向左一拐,就来到接见室。   朱干事刷卡开门,进了检查室,圣林接受了一个狱警的搜身检查后,进了接见室。   里面已经有了十几个犯人在隔着玻璃窗与家人通话。屋子中间一个被玻璃隔开的隔断内,几个狱警在看着监控并监听着犯人与家属的通话。   门口一个狱警核对了一下,告诉朱干事:9号。   于是朱干事就带着圣林往9号位置走去。   老远,就看见母亲敏毓正在四处张望,母亲身后,一个风华绝代的娇媚女子正在招手,脸上满是兴奋。不是秦望舒还是谁?   圣林心中一热,一股柔情升起。   接见位子有两张椅子,圣林坐了一个,拿起话筒和母亲讲话。朱干事坐在另一张椅子上,戴上耳机监听。   “怎么今天就来了,我在这里挺好的,不用总来看我,爷爷奶奶和爸爸都还好吧?”   圣林虽然很高兴见到家人,但也不愿意让他们总是为自己奔波。   “现在可以接见了,就多来几次,以后就要忙起来了,恐怕想来也没有那么多时间了。怎么样?儿子,还习惯吧?吃的住的好不好?有没有人欺负你?……。”   敏毓虽然有好多话要说,还是依依不舍地把话筒给了秦望舒。   秦望舒没等坐下,就开始说话了。   “在这里怎么样?还习惯吧?吃的住的好不好?有没有人欺负你?”   一听秦望舒讲话,圣林就差点儿笑了起来。心道:她是不是和妈妈事先排练好了,怎么说话一模一样。   见圣林发笑,秦望舒嗔道:“你笑什么,一副不怀好意的样子。”   “我在笑你怎么和我妈说话一模一样,是不是你俩事先排练好了?”   “去你的,又不是走台,谁事先还排练。只是刚才有点儿着急而已。”   说着话,秦望舒把一只手伸开,贴在玻璃窗上,努努嘴,手指屈伸了几下,示意圣林也把手放上去。   圣林有些不好意思,扭头看着朱干事。朱干事也就30来岁的样子,一副见怪不怪的表情。   “瞅我干什么?想放就放,装什么,别把玻璃抠坏了就行。”   朱干事说完,眼睛一闭,摇头晃腿,似乎不是在监听,而是在欣赏音乐。   “沈紫衣现在正在忙着卖煤矿,我问她来不来,她说不来,挺不高兴的样子,你怎么得罪她了?沈大小姐对你可是不错的,你可不能忘恩负义。”   秦望舒说着,望着圣林坏坏地笑着。   圣林不知道她究竟何意,也不敢乱说话,刚才他还想打听一下沈紫衣,现在见秦望舒主动提起,却不敢再问。   只得敷衍道:“沈大小姐天威难测,我身在狱中,怎么又能得罪着她。”   “平心而论,紫衣对你还是不错的,你可不能对不起人家,辜负了她的一番好意。   还有一位女士很想见你一下呢。不过她进不来,在外面等着。   就是我上次跟你说的那个,从米国来的访问学者,名叫萨马尔?阿黛尔。很漂亮的一个金发女朗。   看来,你又要走桃花运了。这两天,我准备带她到禅觉寺去见一下奶奶,你意下如何?   还有,我认识了你们监狱一个很漂亮的处长,跟她说了你的事,她答应到时候给你分个好地方。   我原来对她有些误解,其实她人还是很不错的,以后你见到她就知道了。   不过,这人可是很厉害的,你可不能得罪她,否则你可要倒大霉的……。”   秦望舒只管自己不停地说着,也不给圣林考虑时间,也不等他回话。弄得圣林一头雾水。   什么金发女郎,什么漂亮女处长,这都哪跟哪啊,不知底细,还不叫人以为你秦望舒不当主持人而改去拉皮条了。   他弄不明白秦望舒说这些话的目的,也不敢妄自揣测她到底是欲擒故纵还是探究底细。   女人的事,圣林现在根本就不敢去指望。一个被判无期徒刑的罪犯,是没有资格奢望这些的。   怎么想办法出去,洗清自己的罪名,才是他目前该考虑的事情。只是他现在没法跟秦望舒说这些。身旁的警察正在监听,总不能说:我现在正在琢磨着怎么越狱吧。   40分钟的接见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分别时,尽管强作欢颜,秦望舒的眼里还是泪花流转,直到圣林的身影消失在接见室门口,才跟着敏毓无奈地离去。   家属接见时,给犯人带的东西都是要经过严格检查的。检查后,封装好,包上挂一个号牌,由传送带送到一个储藏室里。   家属带一个号牌,交给犯人,犯人根据号牌上的号码,到储藏室领取自己的包裹。   领到包裹后,从原路返回,在检查室再一次搜身检查,并再一次检查包裹,没有违禁违规物品后,才可以回去了。   回到生活区大门岗销了提票,回到号里。进走廊前,站小岗的犯人再检查搜身一次,才算完成全部程序。   监狱虽然封闭,但也是一个社会。关押的虽然是犯人,但犯人也是人。因而,这里也讲究社交和人情世故。   圣林是这批新收中第一个接见的人。   母亲和秦望舒给他带了满满两大包东西。除了一些衣物和日用品之外,绝大部分都是水果和各类食品。   圣林本就大方,加上东西又多,一个人根本就吃不过来,于是就给大伙送。   拿着大包,挨个号走,每个床上仍点儿东西,又给几个值星送了些水果,一个来回下来,两包东西就空了。   这才想起来应该多给王景山点儿东西,于是又回去拿了一条好烟,扔到王景山床上。   这种送东西方式,不必亲自送到别人手上,也不指望别人有什么回报。有的人说声谢谢,有的人连声也不吱一声,不过,也没人挑理。   东西是谁送的,每个人心里都有数,下次自己接见时,也会如法炮制,把东西送给别人。   不过,抠门儿的人也有,只收别人东西,轮到自己接见时却没有表示。只是这样的人极少。   那些“三无”(无接见、无汇款、无邮包)人员是属于只收不还的人,但也没人见怪。   况且,他们也不是没有回报。即使没有实物回报,也会通过帮着洗衣服,打扫卫生等方式,用出力来还这个人情。   当然,里不出外不进,与人老死不相往来的人也有,不过是极少数。   下午仍然是队列训练,圣林自是不在话下。晚上吃过饭,坐板儿30分钟后,点了名,就是自由活动时间了。   王景山拿了一包茶叶,一暖瓶开水,一个茶壶,两个杯子,来到圣林号里,一个值星送来一张一尺见方的胶合板,圣林把自己的塑料凳拿出来,板子放到凳子上,就是一个茶几了,两人开始喝茶聊天儿。   喝茶也好,聊天儿也好,都是很平常的事,也没有哪条监规队纪明文禁止。   但怎么喝,聊什么却是有讲究的。   一般的犯人,大多是自己喝自己的,象王景山和圣林这么摆个茶几喝,监狱里有个说法叫“摆场”,意思是摆个场面。   这样做,一是有显摆炫耀之嫌,二是容易引起误解。   有时候,警察从监控里看到几个人在一起喝茶,以为是喝酒,所以就有警察来了,有时候还真的就抓到了喝酒的。   即使真的是喝茶,警察和其他犯人对这种喝茶方式也比较反感。虽然嘴上不说什么,心里也要嘀咕几句:进来了,还不忘装逼。   聊天也不算违纪,但也不是随便想聊什么就聊什么的。   你在这边聊,旁边就兴许有人在偷偷地听,明天警察就知道你聊些什么了。   不过,只要你不说一些反改造言论,不研究怎么逃跑,怎么违纪,也没人管你。   在一起吹牛、拉家常、说一些日常琐事、或者是说一些自己以往的辉煌历史,是这类聊天儿的主要内容。   聊天儿的人大多都遵循一个约定俗成的原则:宁说玄话,不说闲话。   你可以尽情吹嘘自己有多么利害,即使你说自己以前当过米国总统,也没有人以为你有什么不正常,反正姑妄听之,谁也没有办法出去证明你说的是真是假。   但闲话是很忌讳的。比如谁小气,谁接见后给哪个警官送了什么礼了,本队的谁是谁的小崽儿,谁和谁为了争小崽儿争风吃醋了之类的,就是比较忌讳的话题。   不过,圣林和王景山聊的,与这些都无关。王景山说的,多是正经事,是向圣林介绍监狱里的情况,告诉他在监狱里改造需要注意的事项。   新收只是一个临时阶段,十几天,最多一个月的入监教育之后,他们都要分到各个监区去,开始正式的服刑生活,用一般的话讲,叫改造生活。   分到哪个监区,干什么活,累不累,加多少分、能不能减刑,能减多少,能不能保外就医,能不能假释,能不能社区矫正,怎么想办法走捷径早点儿出去等,就是这些新收最关心的问题了。   除了有前科的二进宫和N进宫,新收们对监狱的情况大多道听途说,一头雾水,摸不着头脑。   许多新收就是在这类事情上急于求成,走了不少的弯路,甚至还有被其他的老犯人骗了钱财,骗了感情骗了身的事情发生。有的甚至碰的头破血流。   王景山收了圣林的烟,又和圣林谈得来,他觉得,自己有责任传授一些经验,尽量不让圣林走弯路。跟圣林喝茶,就是为了这个目的。    第六十四章 强奸大队    星期一上午9:00,第一监狱办公楼,第二会议室,周例会。   监狱长赵观澜,主管生产的副监狱长,管教副监狱长、公共关系部长、各职能处室处长、各监区监区长、管教副监区长等出席会议。   第一监狱的周例会和其他单位的例会似乎没有多大不同。无非就是上周的工作总结和下一周的工作安排,存在什么问题,寻求解决办法等。   当然,有时候也不免在会上发生吵架事件。   比如,今天,九监区的段监区长就和狱政处闫处长大吵了一架。   原因是3天前,九监区的几个犯人因为开玩笑过火了,就打了起来,然后,狱政处来人把那几个犯人给押到小号里去了。   几个人当时正在干活,又都是生产骨干,于是监区就没有往上交,做出了让几个人坐半天小板凳反省,扣除当月奖分的处理决定,就让几个人第二天就赶紧出工了。   从处理权限上讲,九监区是有这个权力的,按照几个犯人的违纪情节,这个处罚也算是适当的。   但是,其中一个犯人认为自己的处罚过重,而先动手打人的那个,没有得到比自己更重的处罚,因而不满。   于是就向狱政处举报那个犯人私藏现金。   狱政处一见有私藏现金的,立即就奔赴九监区,把那几个打架的押走,送进了小号。   同时,兵分两路,一路到号里,一路到生产现场,把九监区从号里,到生产现场、储藏室、休息室、库房、洗漱室、厕所等各处给翻了个遍,结果现金没找到,九监区的生产却不得不停下来2个多小时。   这让段监区长很是恼火。当场就和狱政处长吵了起来。闫处长没找着现金,也觉得说话不硬气,说了句:例行检查不行啊?就灰溜溜地走了。   在监狱里,清监查号,也就是犯人们平时所说的“翻号”,其实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但是单独翻某一个监区,就是有着明显的针对性了。   九监区生产任务的排期本来就很紧,这个月又有了10多个出监犯人,再加上这两天一折腾,按时完成任务的计划就要泡汤。   月末一考核,全体狱警的奖金和犯人的奖分就要打个折扣。   狱警奖金少点,虽然也会引起一些不满,不过,解释清楚了,发两句牢骚,也就罢了。   工作该干还得干,毕竟,在第一监狱当个狱警,还是一份不错的差事的。   可是犯人就不一定好办了。   犯人的奖分虽然不是钱,但是,在犯人的眼里,却是比钱还要宝贵的。   在第一监狱,犯人的一分,就相当于一天刑期。一般情况下,一个犯人一个月大约可以加10分左右的奖分,这10分就相当于可以减刑10天。   所以犯人对每一分看的都很重。   如果因为这次事件,这个月狱政处给九监区的奖分少了,犯人的奖分少了,劳动积极性就要受影响。   下个月的犯人管理和生产任务完成,就有许多困难了。   虽然劳动改造是犯人的义务,但是犯人自己积极主动去干和被警察逼着去干,无论从劳动质量、劳动效率、安全生产哪一方面看,差别都是巨大的。   如果犯人故意使坏,发现什么隐患不报告、不处理,或者故意多出废品、残次品、多用原料、辅料等,都可能引起严重的后果。   就算犯人不故意使坏,而只是磨洋工,处理起来都很头疼。   警察和犯人虽然是管理者和被管理者的关系,但犯人作为弱势一方也不是就没有博弈的机会。   狱政处可以对犯人没有那么多顾忌,处理起来随意性很大,但生产监区就不行,必须得兼顾方方面面。   段监区长跟闫处长吵起来后,也有些后悔。   一是今后用得着狱政处的地方还很多,关系弄得太僵了也不好。   二是为了工作上的事,把私人关系弄砸了也不值得,毕竟个人之间虽然以往没有多么好,但也算不上有多大仇。   所以段监区长就给闫处长打电话,打算请严处喝一顿,希望缓和一下关系。   狱政处在监狱里是个核心职能处室,在管教方面的狱政处,教育处,生活卫生处,狱内侦查处和刑罚执行处这五大处室里,狱政处以人多势众,位高权重,隐隐排在第一位。   虽然没有明文规定,但这个事实,无论是警察还是犯人,都是承认的。   所以,狱政处长就成了监狱里比较有权势的人。   所以,闫处长就有了直接挂断段监区长电话的勇气和行为。   闫处挂断电话,被段监区长视为对自己的公然蔑视,于是心里的负面情绪一下子被引发开来。   你狱政处牛什么,个人上,都是平级,机构上也是平级。你人多,我手下还有400多个犯人呢,狱警加犯人比你狱政多得多。   我的犯人有点事,你就大张旗鼓地翻号,押人,你狱政处直属分监区犯人违纪更多,怎么没见你去处理?   自己一屁股屎不擦,成天查那个查这个,吆五喝六的,还真以为谁怕你怎地?   下周例会上,我就当着全体领导和中层干部的面奏你一本,让你吃不了兜着走也走不了。   创先评优,提职升级或许不行,若论起破罐子破摔,我“强奸大队”“断子绝孙”怕过谁!   所谓的“强奸大队”和“断子绝孙”,是在一监狱狱警和犯人中间广泛流传的两个典故。   强奸大队,就是现在的九监区。   20多年前,九监区还只是个维修队。当时的强奸犯罪人较多。   性犯罪,包括强奸犯罪,历来在犯人中不被人待见,经常受欺负。   为了保证这些人的正当权益,也是为了方便管理,就把所有的性犯罪犯人都放在九大队。   因为性犯罪中以强奸为多,犯人们就把九大队叫做“强奸大队”。就连警察也受了这个说法的影响,在非正式场合,也都这么叫。   如今,当初那些强奸犯早就放了,现在犯强奸罪的人也越来越少,虽然其他犯人对强奸犯仍然看不起,但是已经与以往的欺压打骂有了本质上的不同。   看不起强奸犯,是因为现在小姐随处可以找,找了女人连几个钱儿都不想花,也就活该进来打罪了。   再说,现在也没有把强奸犯都关在一起的做法了。把九监区叫做强奸大队,其实已经严重地名不副实。   可是,这个称呼仍然顽强地保留下来,成了第一监狱监狱文化的一部分。无论是警察还是犯人,都愿意把九监区叫“强奸大队”。   这个名称保留下来,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九监区的犯人和其他监区的犯人确实有些不一样。   从九大队,改为九监区,名称虽然变了,但押犯人数和干警人数一直没有多大变化。   直到3年前,第一监狱在生产经营上开始全面转型,向服装加工深度靠拢,加上赵观澜又谈下了一个服装大单,急需上马一个裁剪车间。   九监区人不多,但闲置的厂房多,正适合做裁剪车间,只要把人充实进来,很快就可以走上正轨。   于是,段子爵被任命为九监区监区长,但叫监区长实在别扭,所以,人们还都是习惯性地叫大队长,即叫:“段大队”。   警察好配,可犯人难找,就算叫警察现去抓,也来不及。所以就只好从别的监区调。   虽然各个监区长都喊着自己的人不够用,可还是在赵观澜的督促下,假装非常不情愿地同意放人,并且得到了以后再来新收时,给他们补充的承诺。   其实,他们还是很愿意往外边调出一些人的。   这种往外调人的方式,一监狱里的叫法是“甩人”。   能够顺手甩出去的东西,自然是不太招人待见的。往外甩的人也是如此。   每个监区,都会有一些调皮捣蛋、奸懒馋滑、老弱病残、溜边打蹭之类的人。   有的有病残,又不够住院和进老残监区,有的就是刺头儿,总之就是犯人中的落后分子,坏人中的坏人,是监狱里的差班生。   这些人不愿意干活,又总是惹事生非,还总是要一些条件,想着加高分。   总想要回报,又不愿意付出,成了本监区的包袱,无论警察和犯人,都人人欲甩之而后快。   段子爵虽然知道好孩子没有往庙上送的道理,也知道他接收的这些犯人的德行,但他一时之间也弄不到好人,也只能忍了,捏着鼻子接收这些各个监区不愿意要的人。   因为这些人许多是破罐子破碎式的人物,所以,一度有人把九监区叫做“破罐子”大队。   但这个叫法没持续多久,就再一次被“强奸大队”夺回了冠名权。   也有人把九监区叫做养蛊大队。   养蛊,是武侠小说中描写的苗疆习俗,意思是把蛇、蝎子、蜘蛛、蜈蚣等各种毒物都集中在一起,让他们自相残杀,最后得出一个毒王。取全监的坏人都集中在了九监区之意。   实际上,事情远没有那么复杂,这些犯人也并非就是那么不好管理,九监区很快就走上了正轨。   关于段子爵铁腕治理九监区的事,有很多传说,已经无从考证,但是,段子爵这个“断子绝孙”的外号却是实实在在地坐实了。   说起段子爵的名字,还要追溯到上个世纪八十年代。   那时他还是个文艺青年,疯狂地迷恋一部叫做《苏城舞会》的广播剧,里面有个龙格卫子爵,是他的偶像,于是自己就坚决改了名字,叫段子爵。   一般人称呼别人,总是尽可能的简单,可是,几乎所有的人在称呼段子爵时,都变得不怕麻烦,不叫“段子爵”这三个字,而是叫“断子绝孙”这四个字。   不知底细的,还兴许会以为这是个扶桑人的名字呢。不过,叫归叫,段子爵还真不太在乎。   最有说服力的,也是最令他自豪的是:他真的没有断子绝孙,反而生了一对龙凤胎,如今已经上了高中,兄妹俩学习成绩优异。   其实,无论是“强奸大队”还是“断子绝孙”,叫的久了,最初的贬义几乎已经不存在了,只是形成了一种习惯而已。   别人叫,不一定就有什么恶意,自己听,也不会生什么气。   但今天的例会上,段子爵就很生气。而且越听闫处长发言就越生气。   终于,他再也忍不住了,站起来和闫处长交战。   “各位领导,各位同事,我是九监区的段子爵。虽然这样的例会几乎每周都参加,但是,主动站起来发言,我还是第一次。   刚才狱政处的闫处长说了一些意见,我想说一下我的看法,供大家参考。   我承认,我们九监区的犯人素质要比别的监区差一些,当然,更不能和狱政直属分监区的犯人比。   在严处看来,我们九监区的犯人都是垃圾,而他直属分监区的犯人都是犯人中的精英。对于这个说法,我先不发表看法。   但是,我愿意把我们监区的这些垃圾和狱政的精英们做一个比较,我相信,各位领导和同事们到时都会得出自己的结论。”   “首先,我们这些“垃圾犯们”都是没有什么背景的人,家里的经济条件也不好。   在我监所有的押犯单位中,“三无”犯人我们占比最高,接见次数、邮包数量、汇款,我们最少。   我们这些犯人每年从家里得到的物资、金钱核算起来,平均每人不到400元。远远比不上狱政处直属队犯人平均每人每年42300元的水平。我们只是他的1%。   我们这些“垃圾们”,抽烟买不起卷烟,多数人只能自己卷烟丝和烟叶抽,比不上狱政的犯人,人人都抽20多元一包烟的水平。   我们多数人只能伙房给什么就吃什么,不像他们那样,不吃劳改饭,成天在超市买烧鸡、肘子、大虾、螃蟹。   超市的卖货车都不愿意到我们“强奸大队”去卖货,因为我们的犯人消费能力太差,除了必须的日用品,几乎就卖不出去别的东西,我们王大队低三下四地求了超市李经理三次,才继续到我们那里卖货。   每次我们的犯人开饭都是在最后,因为我们的打饭员想等其他监区打完饭后,把所有的锅底都划拉来,让我们的犯人尽可能地多分一些。   每顿饭,我们都没有剩饭剩菜,可是,直属队的水池厕所几乎天天被剩饭剩菜堵死,成块的米饭,整个的大馒头,红烧肉,鸡块都顺手扔了。   穿衣服,我们是天天满身油污,满身线头,满头棉花,自然比不上直属队犯人那样个个光鲜亮丽,衣服熨的板板整整的,裤线笔直的,浑身一尘不染的。   穿鞋,我们穿的是监狱发的胶鞋,有的犯人鞋不够穿,还到垃圾堆里去捡其他监区犯人扔掉的鞋穿。   这点,自然也比不上直属队犯人们,人家嫌劳改鞋太难看,不穿,要穿就穿休闲鞋、旅游鞋、磨砂皮鞋。   再说走路,我们得老老实实地三人同行,不敢越雷池一步,可人家的犯人却可以双手抄兜,自己一个人就可以从生活区到生产区随便逛。   再说违纪的事,我们的犯人,就连犯错误,都是低级的,吵架,打仗,内务卫生差。   人家直属队的犯人干的可都是大事儿,高级的事儿,文明的事儿,比如赌博、买彩票、喝酒、玩儿手机、兜里揣着现金,养着小崽儿,定期不定期地过性生活。   我们的犯人吵个架,监区已经处理了,还得押到小号里去,不仅连续三个月不加分,还得记大过一次,几个犯人几乎一年就白干了。   可人家直属队的犯人,赌博、喝酒、私藏手机,今天押进小号,明天就大摇大摆放出来了。平时奖分照样加,年底评优不耽误。   刑期的事儿,说起来也有很多可以比较的。我们的一个无期徒刑,平均每个人只能减刑5年左右,为了筹够减刑材料,我们的犯人一分一分地算,连0。5分都计较。   直属队的一个无期罪犯,可以减刑8年,有的因为减刑材料太多,都浪费了。   这些我们也不比,谁叫我们的犯人没有一个当官的爹和大款的爸呢?我们的平均文化水平连初中都不到,人家可都是大专文化以上,硕士都有三个,博士都有一个,个个都有背景,有钱。我们拿什么来和人家比呢?   我们穿的不如人家,吃的不如人家,我们认了。   违纪了,我们被处理了,人家没有事儿,我们认了。   叫我们强奸大队,我们认了。   我们出力流汗,人家游手好闲,减刑时却减不过人家,我们认了。   一个兜里揣着手机和现金的直属队犯人,监督一个头发稍微长了半厘米的九监区犯人,要求他认真遵守监规队纪。这种荒唐可笑的事儿,我们也认了……。   我们什么都认,可就有一点不认,那就是我们的犯人绝对不是你这个王八蛋狱政处长说的那样,是什么垃圾。   我们的犯人,吃的是草,挤出的是奶。   直属队的犯人,吃的是奶,别说连草都挤不出来,连人屎都不会拉。   要说垃圾,他们才是真正的垃圾。   可笑的是,某个处长竟然还洋洋得意地把这帮垃圾视为第一监狱犯人中的精英。   这简直就是我们第一监狱最大的耻辱。而这个人模狗样的狱政处长就是垃圾中的垃圾,耻辱中的耻辱!”    第六十五章 整纪风暴   段子爵开始讲的还有些顾虑,可是越讲越生气,越讲越流利,最后索性就彻底放开,彻底撕破了脸皮。   大伙儿在监狱工作,哪个都不是一天两天了,段子爵说的这些事,也都清楚,早就见怪不怪了。   能够这样在会上公然抖落真相,段子爵还真是第一人。   尤其是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段子爵,竟然这样公开替自己的犯人抱不平,猛烈抨击狱政处直属队犯人,并把矛头直指闫处长,更是出乎所以人的意外。   就连一向老谋深算的赵观澜,都感到有些意外。   他本来以为段子爵只是发一下愤怒,可接下来的事,却让他大吃一惊。   段子爵一番话讲下来,会场陷入了一种非常尴尬的气氛之中。闫处长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一时竟然不知道如何应对,其它人也都在观望。   没想到,段子爵的连环杀紧接而至。更大的炸弹抛了出来。   “我最近特意学习了一下监狱法,发现一个问题,就是这个所谓的直属队,完全就是个非法的产物。这个机构的设置,没有任何法律法规的依据。   狱政处作为狱政管理的职能部门,竟然还直属一个分监区。这个分监区的犯人干什么呢?   从不参加生产劳动,不参加文化学习,不遵守监规纪律。   所谓的劳动任务就是站岗、维护秩序。   他们喝酒、赌博、操屁股、私藏现金、手机、私设小灶做饭、敲诈勒索其他犯人、串换倒卖物资、单人行动,就是这样一群最坏的犯人,却在协助警察一起管理其他犯人。   其原因只是因为他们有钱、有背景。   每个监区的值星组长和生产主任,都得在节日时孝敬直属队犯人几条烟。   每个直属队的犯人,仅一个春节就要送出去几十条高档香烟。   那么,我要问,这些烟送给谁了?是送给强奸大队这些垃圾犯人了吗?   上级早就有文件,明确要求,取消类似直属队这种机构,严禁把执法权交给犯人手中。   可是狱政处总是以瞒天过海,偷梁换柱的手法,巧立名目,始终在手下养着一帮犯人。   其目的是为什么呢?就是因为这里有着巨大的利益,说的明白一些:直属队就是狱政处的一个小金库!”   段子爵此言一出,会场又是一阵骚动,人们纷纷交头接耳起来。   赵观澜感到有些棘手了,弄不好,会议恐怕就要失控了。可是,因为事涉敏感话题,他又不好制止段子爵。   此时,别说他制止段子爵,就是引导他转移话题,都会被人认为心里有鬼,至少是回避问题,袒护狱政处。   “我说了狱政处直属队这么多问题,是不是事实呢?当然是的。有什么证据吗?没有。   那怎么办?寻找证据。   怎么寻找?很简单,翻直属队的号。   以前都是他们翻别人的违禁品,现在也翻一下他们,看看这些类似于协警的犯人有没有违禁品。   如果翻不出违禁品,算我污蔑闫处长,我个人向他道歉。大会上我向领导和同事们检讨,然后主动辞去监区长职务。   以前都是狱政处指导监督我们,现在,我们这些监区也监督一下狱政处的工作。   由我们各个生产监区的狱警去翻一下直属队。反正直属队也就40来人,一会就翻完了,翻完了,会议还没结束,正好可以有个结论。   现在,我正式向领导建议,由生产监区狱警对直属队清监查号。由其他职能部门作见证。现在就进行。   这是我们九监区狱警和服刑人员的建议,希望监狱领导同意。并请领导和其他同事共同监督,不让相关人员通风报信儿。”   赵观澜终于明白了段子爵的意思,看来其他生产监区也都是这个意思,是想彻底地让狱政处丢这个人了。   段子爵明显就是在逼宫,可是也只能按照他的方案去做了。   赵观澜整理了一下思路,开始讲话。   “段监区长提出了一些问题和建议,也提出了解决方法,这是个好事。无论那个部门,都有义务接受监督,所以,我同意段子爵的建议。   现在发布任务如下:   1、由九监区监区长段子爵为组长,从其他押犯单位挑选10名狱警,立即到直属队清监查号。   2、由督查处和教育处各派一人作见证。   3,狱政处全体人员回避,交出手机,不准离开会场。现在执行!”   赵观澜话音刚落,段子爵立即就点了缝纫监区,包装监区,装卸监区、洗熨监区的监区长和副监区长,加上他和九监区的人,离开会场,前往生活区的直属队清监查号。   被点到名的,也都是和段子爵同为生产监区的监区长和符监区长,此时一个个竟然象听话的小学生似的,乖乖地,痛快地听段子爵指挥,屁颠儿屁颠儿地跟着段子爵走了。   虽然半路杀出了段子爵这个程咬金,可会议还得进行。   接下来的议程是生产经营形势和管教形势分析总结。   虽然该发言的发言,该记录的记录,一切都表现的和往常的例会没有什么不同。但是,人人都明白,大伙其实都在等待着段子爵他们清监查号结果。   所谓直属队犯人是第一监狱犯人中的精英的说法,在一监的7000多名犯人的眼中,早就是个笑话了。   参加会议的领导和各单位的中层干部,对于此次翻号结果也有了预料,那就是狱政处这次是栽了。   但是,当段子爵一行人满载而归时,其斩获之丰,仍然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搜出来的违禁品拿不了,几个监区长不得不又从自己的监区抽掉了十多个年轻狱警来拿东西。   当所有的违禁品都摆在会议室中间时,段子爵拿出了一份清单,向赵观澜立正敬礼报告。   “报告监狱长,经过对直属队搜查,在督查处和教育处的见证下,搜缴违禁物品如下:   1、现金89900金币   2、袋装酒45袋,合计45斤,瓶装酒21瓶,合计21斤。其中墨台两瓶,七粮液3瓶;   3、智能手机25部,均具有上网功能;   4、菜刀7把;   5、生牛肉8斤,生猪肉30斤,羊肉卷10斤,色拉油9桶,合计约40斤;   6、电磁炉6个,电炒锅4个,酒精块240块;   7、避孕套2盒;   8、疑似毒品20克;   9、充气娃娃性玩具2个;   10、半导体收音机6部,MP3六部,MP4六部……。”   段子爵每念一样,闫处长心理就哆嗦一下。翻出的东西,就连他自己都感到触目惊心。   直属队犯人手里有违禁品,他是心知肚明的。   实际上,不仅是直属队犯人如此,就算是其他监区的犯人,只要搜查前不走漏风声,几乎都可以翻到各种违禁品。   不过,那大都是些生食品、收音机、炊具之类的,隐患和危害性都较小。   象这次这样,现金、酒、手机、刃器具、避孕套、性玩具等品种之全,数量之多,都是第一次见到的。   尤其是还有疑似毒品的东西,在一监狱的历史上还是第一次。   就算领导们对段子爵当面揭盖子,甚至是逼宫的做法心有不满,在铁证如山的情况下,也不得不完全站在段子爵一边。   这种情况,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的想象范围和容忍程度,只有用令人震惊来形容了。   赵观澜脸色铁青,呼吸急促,显然是强压怒火。   犯人私藏违禁违规物品,在古今中外的监狱中,都是个老大难问题,第一监狱也不例外。   所以,监狱才有经常性的清监查号措施。其目的就是消除监管中的安全隐患,防止发生凶杀、脱逃等重大监管事故。   他在监狱干了这么多年,又不是聋子瞎子,对直属队犯人的情况也并非一无所知。   一来,他对闫处长的工作表现还算满意,这些年基本上没有发生过大事儿。   二来,直属队的犯人也确实有些特殊,基本上都是一些关系犯、人情犯。所以,有些事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予深究。   只要不出大问题,就得过且过,毕竟还有许多关系需要考虑和维持。   段子爵当场逼宫,虽然让他有些难堪,他也还可以容忍,就算是搜出一些违禁品,只要批评一下狱政处,给段子爵一个面子,也就可以交代过去了。   只是这次搜出的违禁品实在令人触目惊心,就连毒品都进来了,若是再姑息迁就,恐怕就要犯下大错了。   看来,不有所行动,已经不行了。   赵观澜和郑副监狱长交谈了几句后,开始宣布决定:   1、由狱侦处全权负责,狱政处回避,严肃查处涉及私藏违禁的犯人,追查违禁品来源。无论牵扯到什么人,无论有什么背景,都绝不手软,严肃处理。   鉴于狱侦处王处长住院治病,此事由副处长赵玉棠负责,限期办结,向监狱汇报结果。   2、立即在全监范围内,开展一次整纪活动,严厉打击包括私藏违禁品在内的各种违纪行为。维护正常的监管秩序,创造良好的改造环境。   3、班子成员留下,立即研究部署整纪活动。   4、散会。   监狱里开展整纪活动,本来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儿。几乎每年春季和冬季,都要进行一次。如果有什么重大活动,或者发生了特别重大的案件,也会进行整纪活动。   大多数时候,整纪都是由总监区组织进行。   一般都由主管管教的副监狱长卫村夫任领导小组组长,狱侦、教育、生活、狱侦、刑罚处的处长任副组长。各处副处长和狱政处、狱侦处的几个科长任成员,组成领导机构。   然后就是各监区按照这个模式照葫芦画瓢。   活动的模式基本上是固定的。一般就是先成立领导机构,然后是活动的原因和目的,也就是存在什么问题,要达到什么目标。   接下来就是具体的步骤了。   步骤一般有几个阶段:一是宣传发动阶段。二是自检自查阶段。三是检举揭发阶段。四是打击处理阶段。五是总结验收阶段。   时间大多是在一个月左右,但最长达3个月的也有过,只是很少。   总之,所谓整纪,就是监狱里的“严打”。   散会前。赵观澜说管理委员会成员留下来开会,研究整纪问题。许多次,例会开完之后,管理委员会也继续留下来开会,因而,也就没有谁对这事儿怎么在意。   可是,当下午文件发下来时,人们才知道,上午这个管理委员会会议,确实和以往有些不同。   首先,整纪领导小组成员的分量堪称是重量级的。由第一监狱监狱长赵观澜任组长,第一副监狱长郑新民任副组长。督查部主任、管教监狱长,生产监狱长等大佬也只是个小组成员。   下设的领导小组办公室由管教副监狱长卫村夫任主任。   但令人回味无穷的是,在卫村夫的名字后有一个括号,括号里有一个“兼”字。   副主任的人选,以往是狱政处长和其他几个职能处室的处长,有时还要加上几个大监区的监区长承担。   可这次,他们都没有排上号,只是当了办公室的成员。副组长的位子,竟然一反常规的由狱内侦查处的副处长赵玉棠担任。   更加令人浮想联翩的是,赵玉棠的名字后面也有一个括号,里面标注着一行字:“主持办公室常务工作,负责向监狱汇报工作”。   许多人立即从文件中看出了玄机,卫村夫只是挂个主任的命而已,真正主持办公室工作的,或者说主持这次整纪活动的,实际就是赵玉棠。   虽然监狱长等一帮大佬都是领导小组成员,但谁都知道,他们哪有那么多功夫去参与具体的整纪活动,还不是什么事都由赵玉棠做主。   况且话也讲的明明白白的,由赵玉棠负责向监狱汇报工作,那就是说,有多大事儿先找赵玉棠去,别来找我们。   其次,主管犯人日常纪律和监内秩序的狱政处,以往都是整纪活动的操刀手,狱政处长当仁不让地应该是领导小组成员和办公室副主任。   可这次,闫处长连一个办公室成员都没有捞上,更别说狱政处的其他人了。这明白无误地传达了一个信号,监狱对闫处长以及狱政处非常不满,这次活动,就不用你们插手了。   监狱看起来是个神秘而特殊的机构,实际上和一般的机构也没有多大的不同。除了正常的行政职能外,就是一些生产监区和监管业务职能。   职能处室中,狱政处主要负责监内秩序维护、押犯奖分考核管理、押犯出入监管理、监院警戒、犯人接见、邮包处理,监控号内秩序、看守队、小号、禁闭室、出收工秩序、号内作息时间、押犯调配、新收的押运接收训练,外出犯人的戒护、发电站等等。   所以,狱政处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大处。   事权广,权力也大,在对犯人调配岗位和奖分考核上,对犯人的违纪处罚上,有很大的自由裁量权。   在许多狱警眼中,狱政处就是个肥差。   直属分监区,以前叫直属队,现在通常也都叫直属队。   直属队的犯人,确实如段子爵所说的那样,是全监犯人中违纪率最高的。   之所以如此,主要源于两方面的原因。一是犯人本身的问题。这些人基本上都是有钱有背景的犯人,因而会通过种种渠道,想法进入直属队服刑改造。   拼命往直属队挤,自然是有原因的。   因为这里不用直接参加体力劳动,活动空间大,相对自由,狱政处掌管全监犯人的奖分,他们也就有机会多得到奖分和其他减刑材料。   还有一点,就是直属队的管理相对于其他监区,要宽松许多。   比如使用手机,私立小灶做饭、私藏现金、私藏刃器具、酒、毒品等这类严重违纪行为,在其他监区虽然也有可能发生,但是绝对不会达到这种公开化甚至是失控状态,这实际上对于监管安全带来了极大的危害。   虽然暂时没出问题,但是其隐患是巨大的。造成这种局面,与狱政处的放纵和袒护有直接的关系。   让直属队犯人代替警察,行使一些搜查和监督其他犯人违纪的权力,就是个例子。最后的结果是,这往往成了直属队犯人敲诈其他犯人钱财的手段。   当然,狱政处的狱警们对这些都是心知肚明的。这是他们默许的,甚至是鼓励的。   因为无论是直属队犯人敲诈来的钱财,还是他们家人送来的钱财,很大一部分最后都到了狱政处的狱警手中。   段子爵说直属队是狱政处的小金库,也就是这个原因。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狱政处总是想方设法地保留这个直属队。   但是仅仅以狱政处和狱方博弈,它还是不可能得胜的,真正的王牌还是直属队这些犯人,确切地说,是这些犯人背后的关系和金钱的力量。   以往也曾经几次想取消直属队,最后都因顶不住各方压力,不了了之。   整纪,实际上只是赵观澜的一个烟幕弹,他的最主要目标,就是要借此机会,割除直属队这个毒瘤。   这次,他有了必胜的信心,因为,他把自己女儿赵玉棠直接推到了前线,承担起这个艰巨的任务。    第六十六章 代父出征   赵玉棠看到文件的时候,也有些奇怪。   安排她出任整纪领导小组办公室副组长,并且又煞费苦心的做了一番说明,确实有些不符合惯例。   但她相信,父亲绝对不是个胡来的人,其中必有深意。于是,决定晚上回家好好问一下父亲。   作为副厅实职的监狱长,赵观澜是不愁没有人请他吃饭的。   但是,除了实在推脱不了的应酬,或者赵玉棠外出公干不在家,他就在食堂吃饭外,他基本上不在外边吃饭,而是在家里吃饭且经常亲自下厨做饭。   虽然做饭既麻烦又辛苦,但是,比起和女儿一起吃饭,让女儿时刻有家的感觉,这点儿麻烦和辛苦,实在是不值一提。   所以,当女儿给她打电话,说晚上要回家吃饭时,赵观澜立刻动身去市场买菜。   告诉副监狱长郑新民:我有点儿事,先走一会儿。就兴高采烈地走了。   弄得郑新民莫名其妙,心道:这么高兴,难道是捡了钱包了?   此时,父女二人已经开始吃饭,赵玉棠就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赵观澜虽然从来不怀疑女儿的优秀,但也担心女儿对官场和职场的复杂性和微妙性估计不足。   许多才华横溢的人,在官场郁郁不得志,甚至碰的头破血流。这样的例子比比皆是。   他很高兴女儿没有沾沾自喜,发现了这次整纪活动中人事安排的异常。   不过,他仍然不想直接说出自己的用意,而是想先看看女儿在这件事情上的见地。   “你对直属队有什么看法?”   赵观澜没有直接回答女儿的疑问,而是先抛出了一个问题。   “直属队的犯人,基本上都是关系犯和人情犯,他们自己以犯人中的贵族自居,全监的犯人也都把他们看作是犯人中的特权群体。   从今天翻号的情况看,直属队确实已经成了一个毒瘤。连毒品都进来了,说明问题已经非常严重了。   狱政处与直属队已经成为一个利益共同体,他们和犯人关联太深,有的警察已经被犯人绑架,无力把自己和犯人切割开来。说他们是警匪一家,也不为过。   长此以往,必将出现大问题。轻的,直属队犯人继续胡作非为。重的,问题暴露,内幕揭开,许多警察可能就面临着徇私枉法、贪腐受贿的违法犯罪问题。   我的意见,必须立即解散直属队,清除这个毒瘤。   段子爵这次看起来是逼宫,实际上为我们提供了一个很好的机会和切入点。只要解散了直属队,这次整纪就算取得了完胜。”   “为什么安排你做办公室常务副主任,并且直接向党委汇报?”   赵观澜对女儿的回答基本满意,于是进一步启发。   “这个办公室常务副主任的角色,确实很绕口,也很微妙。   按照惯例,应该由卫狱长向监狱委员会汇报,这次他虽然还是领导小组办公室主任,却是个兼职,让我主持常务工作并向汇报,实际上就把卫狱长挂了起来。   让我操刀这次整纪活动。我不知道你们是何用意。但我想原因可能有这么几个:   1、当初那些关系犯和人情犯能够进直属队,大都是监狱领导们打的招呼,通过卫狱长安排进去的。   现在想解散直属队,把他们都安排到生产监区去,卫狱长和领导们自食其言,跟人家不好交代。所以就想把这个得罪人的差事甩出去。   2、之所以选中我,是因为我跟那些犯人没有任何利益往来,跟他们背后的那些关系、背景也没有什么往来。   那些犯人的行为属于严重违纪,恰好是狱侦处的业务管辖范围。再加上我这人胆儿大,谁都敢顶,所以你们这帮老奸巨猾的人就把我推到前线,替你们挡子弹。   3、让狱政处回避这次活动,看起来合情合理,理由也冠冕堂皇。   实际上,狱政处被人抓住了把柄。你们是不想由他们操刀这次活动,与直属队犯人直接对阵,激化矛盾,免得那些犯人狗急跳墙,撕破脸皮,举报控告,把狱政处的人拉下马来。   那样的话,即使强行解散了直属队,也可能局势失控,造成一些丑闻。   所以,我还得替狱政处挡子弹,而他们在一旁做缩头乌龟。   总之,好处他们收了,人情他们送了,好人他们做了,养成了直属队这个怪胎。   现在。这个怪胎变成了一颗炸弹,需要我做这个坏人拆除这个炸弹。   这可不是个什么好差事。老爸呀,你连自己的女儿都算计,这可不太地道啊。”   “宝贝闺女啊,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啊。直属队的问题,已经不能再拖了。   否则,不是犯人那边出问题,就是狱政那边出问题。哪边出问题,都是大问题。   想来想去,也没有什么好办法。按说,作为警察,叫犯人站着,他不敢坐着。叫他坐着,他不敢站着。   可是,如果收了人家的财物,就有了短处在人家手里捏着。这就是狱政处今天这种局面的根本原因。   事情很简单,可解决起来却很麻烦。一监狱虽然在整个星江省也算是先进监狱。但是,这些年的情况也在悄然变化之中。   尽管我自己保持廉洁清正,可整个社会大环境变了,我一个人也无力掌控一切。   其实,何止是狱政处,其他职能单位和监区,又何尝不是如此?   有钱有势的犯人干轻巧活,挣着高分,减刑也多。   没钱没背景的犯人干活苦脏累,不敢违纪,却加不上分,减不了多少刑。   有些犯人说,我们把改造积极分子名额和奖分都给卖了,此话虽然有些偏激,却也不是没有道理。   许多警察,不能和犯人保持明显界限和适当的距离,反而,两者之间有着说不清道不白的利益关系。   真的要是大刀阔斧的严肃处理,那些掌管实权的的头头脑脑们,还真的不会有几个敢较硬的。   直属队和狱政处的情况,只是表现得比较典型罢了。   所以,问题既要解决,又不能弄出什么乱子,就要仔细斟酌了。   总之,既要解散直属队,违纪行为要得到处理,又不能让犯人们揭竿而起,举报控告。   狱政处的狱警也要处理,也得改组,但是,也不能弄得大张旗鼓,人人自危。   因而,这是一个很考验人的工作。你能够认识到,这是为别人挡子弹,这很好,证明你没有盲目乐观,看到了事情的关键,但是,也不至于那么悲壮。   你我父女二人,清清白白,坦坦荡荡,没收过一分昧心钱,就算是到了天边,我们又怕得谁来?   凭良心做人,按法律做事,我们依法管理犯人,即使有人说情开脱,愿意给他面子,给他个面子。不愿意给他面子,就不给他面子。   就算他是上司,大不了给我们穿点小鞋。再不济,影响我们升迁。   升迁固然重要,但永远赶不上做人重要。   宁愿不升官,也不低三下四,委曲求全,去跑去送,看那个脸色,抱这个大腿。只要咱们自己行得正,坐得直,就吃得下,睡得着。   还有一点,就是这对你是个机会。   在职场上要想站得稳,就必须有扎扎实实的资历和业绩。   尤其是像你这样漂亮的女人,更是要脚踏实地,稳扎稳打。永远不要靠姿色上位,这是我作为你的领导兼父亲给你的劝告。   赵家人一向以做人清白而自豪。现在我还在位,没人敢打你什么主意,将来我退休了,说不定就会有人动你的歪脑筋了。   你记住,永远不要出卖自己。   大不了,不当官,不穿这身警服,回家再开网店去。天下之大,何处不能容身,岂能委曲求全、自甘堕落?”   父女二人这顿饭,从工作探讨开始,以人生教育结束。   不过,赵玉棠总算彻底弄明白了赵观澜的思路和目标底线。   这两样弄明白了,她就可以自己进行操作了。   她知道,只要自己开始动手,就会面临着来自四面八方的请托、说情甚至威胁恐吓。   但是,她也知道,只要自己心底无私天地宽,也就不必在意那些压力、顾虑之类的东西。   就像爸爸说的那样,大不了不干了,回家继续开我的网店。   赵玉棠本想做一个工作方案,可是,陆文青夫人岳敏清来电约她打麻将。说是秦望舒和阿黛尔正在她家,现在三缺一,就等着她呢。   现在是休息时间,又不是上班。工作方案就等明天上班时再做吧。休息时间娱乐一下也是正常的。   公私分明,有劳有逸,文武之道,一张一弛,这才是正确的人生态度。   赵玉棠快速在心里说服了自己,为打麻将找到了充足的借口,就把做什么工作方案的事抛到了九霄云外。   略微化了妆,换好衣服,跟赵观澜说了声:碗筷什么的你收拾吧,我要去干妈那里打麻将了,就下了楼。   坐进车里,赵玉棠才想起了秦望舒和阿黛尔上次托她给圣林安排个好岗位的事儿。   这几天忙,倒是把这事儿给忘了。不过,自己现在负责操作这次整纪活动,到时往哪里塞个人,估计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只是这个圣林判的是无期徒刑,又有脱逃史,倒是要颇费一番周章的。   看来,明天要见一下这个圣林了。看看他究竟有什么魔力,进了大牢了,还能够让秦望舒这个大美人念念不忘。   秦望舒如此,虽然不乏脑残之嫌,但总算还可以用爱情和冲动来勉强解释得通。   可阿黛尔这个美国大妞儿,不远万里来到楚国,整天跟着秦望舒瞎搅合,总想着要见一眼圣林,就是想象力再丰富,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算了。费那脑筋干什么。难道她还能是米国情报局派来的?派她来干什么呀,想想都可笑。”   赵玉棠收回心思,开车出了小区。   确实,就算她想象力再丰富,她也没想到,米国大妞阿黛尔确实与米国情报局有关。   就在此时此刻,纽黑兰飞往沪江的航班上,一名米国情报局特工,楚裔米国人德里克,正在考虑着到了楚国后,如何监视阿黛尔的事。   在米国马里提兰州的一个基地里,阿黛尔的手机、电脑也时刻都被监控着。一个黑客入侵了阿黛尔的手机和电脑,就像逛自己家的花园一样,悠然地查看着阿黛尔所有的电子文件和通讯记录。   对此,阿黛尔当然是一无所知。此时,她正在麻将桌上酣战。   还在米国的时候,她就跟着海伦和凡奇学会了打麻将。可是到了楚国,才算是真正开了眼,在麻将起源国里,见识了麻将文化的博大精深和源远流长。   她买来了许多关于麻将技巧的书,认真专研。甚至在街头传单和墙上的小广告中有了重大发现。   竟然有人传授麻将百战百胜绝技。   她毫不犹豫地花了900元金币去学习,可是发现那只不过是一些简单的作弊技巧。   她严肃地进行交涉,理由是那些技巧根本就不值900元金币。对方必须退回她600元。   为了证明自己观点的正确性,阿黛尔把从凡奇那里学的技巧展示出来,作为对方提供的服务质次价高的证据。   即使在最阴暗的角落里,知识的光辉也不会熄灭。   那个人一见阿黛尔的手法,就立刻反过来向阿黛尔拜师学艺。   阿黛尔说,想学可以,把600元退回,并且另外奉上1000元学费,或许可以考虑教你。   那人立即退回600元,正准备交1000元学费时,阿黛尔制止了他,说我不教了。   那人见上了当,恨不得强奸了阿黛尔。   可是,这个米国大妞儿美则美矣,偏偏又非常强壮,自己实在没有把握能够制服她,所以还是忍了吧。   好在她没有做绝,还是留下了300元钱,这也够本了。   只是他是个江湖人,虽然认栽,但是场面上的话,该交代的,还是要交代的。   况且,他是个楚国人,对方是个米国人。虽然身在江湖,他可是始终认为自己是个不折不扣的爱国主义者。   此次没有完胜这个米国大妞,可是,如今是在楚国的土地上,也不能太丢楚国人的脸了。   万里长城永不倒,千里黄河水滔滔。输了技术,不能输了志气。   要让米帝国主义知道,就算是在民间,也还是有硬汉存在的。   米国黑老大领着一帮马仔,在地球村里横冲直撞,还时不时地给楚国气受,今天这个米国大妞落了单儿,就算打不过她,嘴上也不能输掉了。   “大米帝国素来以绝对实力傲视天下群雄,不屑于采取阴谋诡计,以智巧取胜。今天,你以诈取胜,实在有损米国国威。   然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我也不予追究。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就此别过,后会无期。”   说完,拱拱手,潇洒地走了。   阿黛尔也拱拱手,告别了那人。   望着他的背影,喃喃说道:这人江湖礼节倒还周到,只是颇不明白事理。   他大概是在太平洋游泳的时候,被天上掉下来的陨石砸到脑袋上了,所以脑子进水了,竟然认为米国人从来不用计。   不采取阴谋诡计,大米帝国哪来的绝对实力?又怎能傲视天下?   此时,阿黛尔正忠诚地贯彻她的理念,在牌桌上大搞阴谋诡计。   她把秦望舒拉下了水,两人暗中配合作弊。   秦望舒起初不愿意,但是阿黛尔以赵玉棠是高手的理由,说服了秦望舒。   阿黛尔的逻辑是:赵玉棠是高手,如果和她平等竞争,只有死路一条。这对秦望舒和自己一方不公平。   要想公平,就得靠作弊来平衡赵玉棠的优势。   古代的合纵连横和当今的大国外交,实际上玩儿的都是这个路子。   不知是鬼迷心窍了,还是怎地,秦望舒一直希望能够压住赵玉棠一头,竟然就同意了阿黛尔的方案。   上次几人拼酒没分出胜负,这次打麻将要是能赢了,也算是个重大的阶段性胜利。   赵玉棠最为自豪的一件事,就是自己的麻将功夫。   学功夫虽然需要天赋,但也不是天然就会的。后天的苦功也是必不可少的功课,甚至是更重要的功课。而她就是个舍得下苦功夫的人。   论麻将功夫,赵玉棠在一监狱甚至监狱城如日中天,号称从来没有输过。   但世上没有绝对的事,一个人百战百胜,这不符合常理,就像赵玉棠自己所说的那样,不符合常识。   既然不符合常识的说法是不正确的,那么,说赵玉棠从来没有输过的说法,也就是不正确的。   虽然秦望舒和阿黛尔临时恶补了不少麻将技巧,可是,跟赵玉棠比起来,她们的水平还是只能用“菜鸟”两个字来形容。   但是,技术不是全部,有时,运气更为重要。   比如,这次,赵玉棠就输给了秦望舒和阿黛尔,结束了她所谓的不败神话。    第六十七章 漫天要价   狱内侦查处的职能,是侦查处置监狱内犯人的重大违纪事件和犯罪事件。   所以,犯人们只要是看到狱侦处往小号押人,就知道,这个人肯定是摊事儿了,摊上大事儿了。   这几天,直属队的犯人就摊上了大事儿,因为他们中的20多人已经被关进了小号。   这就证明,关于在直属队搜出大量违禁品的传说,并非空穴来风。   只是直属队犯人与其他犯人不同,都是有钱有势的人,或者,至少,其亲朋好友是有钱有势的人。   就连各生产监区的警察,有时都得对直属队的犯人客客气气的,以免给自己监区的犯人带来麻烦。   所以,虽然“号称是犯人中的精英的直属队的犯人,其实根本就不是什么好鸟”这种说法,早就是全监干警和犯人的共识,虽然现在已经有20多人被押进了小号,虽然这次是玉棠公主亲自主持大局,但是,人们对最后的结局仍然不敢乐观。   最明显的证据,就是已经有传言说,监狱管理局和省司法厅已经因为这次事件,对一监狱不满了。   因为赵玉棠竟然连他们的面子都不给,把他们的关系犯人也关进了小号,并且打算严肃地处置。   就算几位厅局长官亲自打电话给监狱领导,监狱领导找赵玉棠协调,也叫赵玉棠坚决给顶了回去。   不过,要是以为事情这么简单就会解决的话,那可就太天真了。   一监狱虽然是全省监狱的龙头老大,但再大也不过就是一个监狱而已,还能大过你的上级主管部门——司法厅和监狱管理局?   于是,由司法厅和监狱管理局组成的检查组开始行动了。当然,不是检查第一监狱一家,而是全省40所监狱都检查。   检查和被检查,从来都是一个博弈的过程。   检查者想发现更多问题,揪住对方的小辫子。   被检查者也不会坐以待毙,会采取刺探情报,在检查组内部收买内奸,以及突击上硬件,健全软件,甚至干脆就弄虚作假,瞒天过海的方式来应对。   当然,最后的总结会上,双方会坐在一起,查摆问题。   不过,真正达成妥协,还是在会后,在酒桌,在宾馆房间,在汽车后备箱,在衣袋里的红包这些层面上。   但是,事情也不是回回如此,比如,这次,就是个例外。   以往上级检查,大多是先发文件,就是不发文,也有个事先通知。   像这类检查,基本上都是先检查省会以外各市的监狱,最后才来检查监狱城的女子监狱、新入监监狱和第一监狱。   可这次,第一个就检查第一监狱。   不仅事先没有任何预兆,而且挑的时间也很刁钻,在星期五晚上5:30分左右。   之所以挑选这个时间节点,一是周末,二是这个时段,正是白天刚下班,而夜班值班人员也松懈,甚至还有没有到岗的时段。   检查组的突然袭击收到了预期效果,一监狱确实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毫无准备。   被检查出的问题有:监控室有一个人脱岗,看守队一个警察酒后上岗,一个穿便装,不穿制服。   生活卫生科伙房有两个犯人用酒精块私设小灶做饭。八监区一个犯人私藏一部手机,被翻出。   老残监区几个病号的床铺卫生太差,2个值星犯人的头发太长,在出监前2个月就开始留头发了。   九监区的犯人文明礼貌差,在检查人员进入劳动现场时,有的犯人不起立致意,还是继续低头劳动。   有一个犯人的裁衣剪刀未按规定上链上锁,存在生产和监管安全隐患等。   清监查号和检查完后,已经是晚上9点多了。   一监狱的领导成员和中层干部也都被叫来,参加点评会。   除了那部手机,剩下的问题都不是什么大不了的问题。这让赵观澜感到放松了许多。   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检查组没有发现更多的问题,这证明了一监狱在管理上确实要比其他监狱好过一截。至少,这次整纪活动,收到了明显实效。   再退一步讲,就是犯人们的警惕性还是不错的,有些违禁违规物品藏得较深,没有被发现。   每到风声比较紧张,比如上级检查或者是在整纪期间,犯人们都会把违禁品藏起来,等风声过去之后再拿出来。   这些手段本来是用来对付狱侦处和各自监区的翻号检查的,没想到,歪打正着,在省厅和省局的突然袭击中,派上了用场。   这让赵观澜回想起那天从直属队翻出来的那些东西,如果没有段子爵半路来那么一下,要是今天搜出了那些东西,可就不仅是丢人现眼那么简单了。   不过,让赵观澜奇怪的是,带队的万副厅长在讲评中却没有提手机的事儿。尽管没提手机,其他的仍然讲了不少。   包括队伍建设,尤其是年轻干部的成长和提拔上,要把好关,增加透明度,经得起检验。以及安全生产,创造良好的改造环境、改造风气、和改造氛围等。   还特别强调,不要用有色眼镜看待犯人,就算有的犯人家境较好,有些关系,但也不能证明,他们就比其他犯人更坏,不应该把他们和其他犯人对立起来。   法律和监规队纪面前,所有犯人一律平等。要给犯人出路,即使犯了错误,也不能一棍子打死,要让他们放下包袱,轻装前进。   这次发现的问题,一监狱过后要认真反省,拿出处理意见,上报到省局。   这次没有发现的问题,也不等于以后没有,也不等于就什么隐患都不存在,今后省局还要继续加大对各监狱的检查、督促和指导。   就算是个傻子,也听明白了万副厅长的意思,那就是,这次检查,就是冲着赵玉棠不给省局、省厅面子来的。   这次你一监狱侥幸,没发现你其他重大问题,以后不一定老是那么走运。   赵观澜照例讲了一些套话后,就散会了。   按照常理,此时应该是吃饭了,虽然一监的人大都吃饭了,检查组的人可还都是饿着肚子的。   赵观澜跟万副厅长说:吃了饭再走吧。   万副厅长见赵观澜语气不太诚恳,就说,不打扰了。   一般情况下,此时赵观澜应该坚决挽留,并且说出诸如要是不在这里吃饭,就是对我们一监狱有偏见,领导对我们不重视,对我们的工作不支持这类假装要挟领导的话,然后万厅长装作非常为难的样子,留下来吃饭。   可是,这次,赵观澜没再多说,竟然任由检查组一行人走了。就连例行的礼品都没给。   检查组的车消失在滚滚车流中,沉重的铁门关上了。   见一帮人还聚在一起不散,大眼瞪小眼的,赵观澜挥挥手。   “该干活干活,该回家回家。我不是还没死吗,有什么倒霉事儿也轮不到你们,我先顶着呢。我就不信,还能把一监的大门给拆了卖铁?”   众人散去,办公室许主任凑了上来,神秘兮兮地掏出一个手机。   “赵狱,就是这个玩意儿。”   许主任一脸笑意。   “什么这个玩意儿,那个玩意儿的?有话快说!”   赵观澜有些不耐烦,心道:这小子今晚儿怎么了,神神秘秘的。   “赵狱,你忘了检察组搜出的那个手机了吗?就是它。”   许主任见赵观澜手里拿着一支烟,一直没点着,把那手机鼓捣了一下,啪的一声,手机竟像一个打火机一样点着了火。   赵观澜点着烟,吸了一口又吐了出来,突然之间明白了。   “这就是他们从八监区搜出来的手机,原来是个打火机?我一直纳闷,为什么老万没提手机的事儿,还以为是他给我留个面子。原来如此啊。   得了,这样,我也就不欠他什么人情了。怪不得看走了眼,这打火机做得还真像个手机似的。”   “用这个打火机的犯人怎么处理?狱政把八监区这个犯人给押小号里了,八监区刘监区长刚才还来电话发牢骚,说用个打火机就押人,小题大做。”   “这狱政怎么这么沉不住气,这边检查还没完,他就着急押人。哪条规矩说有个打火机就要押小号的?   又不是在禁烟区里发现的,凭什么押人?我倒是觉得这个犯人不错,挺有创意的,让老万空欢喜一场。赶紧放人。”   检查组的事儿,很快就在全监干警和犯人中传开了,许多人猜测,直属队的问题应该和以前一样,高高举起,轻轻落下了。   可是,第二天,狱侦仍然押人,并且一下子押了12个人。小号里原来单人的禁闭室不够了,只好就把一些人集中关在一起,也不在乎他们之间是不是会互相串供了。   狱侦的人不够用,就从其他监区借了几个狱警提审。审讯的内容其实很简单,就是这些违禁品是哪里来的?谁给弄进来的。   比如说电磁炉,你总不会说是你自己在监狱里面,用黄土和泥,然后脱坯,象盖房子一样砌出来的吧?   手机也不是用缝衣线和碎布条编出来的吧?   金币总不会是你自己画出来的吧?   菜刀总不会是你在一监院里开了一个铁矿,把矿石炼成铁,再加上45#钢自己做出来的吧?   或者是你会大搬运、小搬运这些魔法,自己从外面弄进来的。那么,你给我再表演一个,或者,你要是真有这本事,干脆把你自己变出去,省得在这里打罪儿这么难受……。   很快,口供就都形成了。各种违禁品自然不是犯人自己出去买的,能够弄进监狱,自然是能够进出监狱的人,也就是警察、协警、工人。   第一批处理的不是犯人,而是员工。   狱政处内管科干事给犯人携带现金,购买运送手机,停职待岗,罚款5000金币,取消3年评优资格和今年绩效奖金,降一级工资,禁闭15天。   两名协警被辞退,四名工人被解聘,并且都被处以罚款。   违纪犯人的处理还没有什么明确结论,只是由狱侦处在生活区、生产区等各处人流聚集处张贴了违纪事实,和一些处罚标准、规定之类的文件条文。   并没有把具体的处罚决定落实到每个人的头上。   奇怪的是,对小号里关的那些违纪人员,狱侦处管理的并不是那么严格,以至于有些警察甚至是犯人都能够和被关的人接触,捎书带信。   有的犯人今天被关进小号,明天家里就知道了,说情的电话就到了,说情的人也纷纷来了。   更有甚者,一份据说是由赵玉棠亲自起草的,对于违纪犯人处理意见的材料,竟然在还没有正式进行讨论前,就泄露了。   甚至就连关在小号里的那些违纪犯人都知道了,于是纷纷找各种门路,联系家里,赶紧找关系说情。   因为如果真的按照赵玉棠的方案进行处罚的话,许多人将被扣除所有的减刑材料,再加上今后至少3个月不加分,两年内无资格参加“改造积极分子”评选,延期提请减刑等,有的人就等于加了两三年徒刑。   这个损失是非常巨大的,以飞来横祸来形容,丝毫也不为过。   类似的消息广泛流传,许多人就此认为,赵玉棠毕竟还是年轻,经验不足,才导致工作中出现许多漏洞。   虽然她目前仍然还是大权独揽,但是,长此以往,恐怕就要控制不住局面。况且,那些说情者越来越多,力度也越来越大。   除了兼任监狱管理局局长的万副厅长,司法厅常务副厅长、监狱局副局长、省政府秘书长等都来打招呼。   惊动了这么多人,不仅赵玉棠,就连久经沙场的赵观澜和郑新民都感到吃惊。   一时间,玉棠公主似乎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几乎所有的人,都在看着,赵玉棠这出戏该怎样收场。   赵玉棠对这些似乎都无动于衷,仍然该提审提审,该押人押人。   现在,就连一直被认为改造表现比较好,自律很严的王景山,也被狱侦提审了,甚至还是赵玉棠亲自提审的。   王景山犯了什么事儿,没有人清楚。那天搜出的违禁品当中,没有一件是他的。不过,他还是被押进了小号。   别人问他到底犯了什么事儿,他也不说,只是说一个劲儿地说:赵玉棠这个娘们儿太厉害,什么都瞒不过她,这娘们太狠,就算是以后回了直属队,恐怕也逃不过她的手心。   三十六计走为上,惹不起我躲得起。我不在直属队呆着了。   老子我要调到强奸大队去。到那里站个小岗,当个值星,弄好了,管个库房,当个班组长什么的,干活也不会怎么累。   在直属队,动不动就要解散,外边来检查,还得躲起来,不敢说自己是什么直属队。   都到了监狱了,当个犯人还得偷偷摸摸的,混来混去还是个非法犯人,连个正当名分都没有。都活到这份儿上了,还有什么意思?   狱政处那帮孙子太黑,每年过年,光是“大楚”牌香烟就得送出去20多条,还不算其他节日和办事的花销。   谁家有多少钱,能经得起这么折腾?有这钱儿,到下面的生产监区去,那里的消费水平低,警察的胃口也没有狱政的孙子们那么大。   给警察表示表示,加分,评改造积极分子,获得单项奖励,找一个清闲的岗位,干点儿俏活儿,一个月给那些无家无业的犯人几条小烟儿,洗衣、刷碗、内务卫生,卫生分担区等,都给包了,想吃什么,做点儿小灶还方便。   吃的不差,减刑不少,干活不累,花钱少了,省的整天伸个爪子跟家里要,谁家都不是开银行的,缺钱了就自己印点儿。   到了生产监区,不用受狱政那帮孙子们的气,成天上挤下压的,旁边还有一个女汉子赵玉棠虎视眈眈,不定什么时候,抓住你点事儿就下手,到时,就算是狱政那帮孙子,也保不了自己。   现在,我认栽了。我到监区干活出苦大力了,难道赵玉棠还会去为难我不成?   况且,这个赵玉棠虽然是个狠人,但有一点确实让人佩服,就是从来不收犯人和家属一点儿东西。只要你老老实实改造,她还真就不为难任何人。   三天后,九监区来了一个警察,拿着调令,把王景山提走了。这样,王景山就算是正是调入九监区了。   据说是王景山家里来人找了赵观澜,赵观澜找了自己女儿,赵玉棠把自己老爹好一顿埋怨后,总算给了老爸一个面子,同意解除王景山的禁闭。   虽然给了3个月不加奖分的处罚,但是,其他的减刑材料都保住了。   此事由赵氏父女操办,王景山家肯定也不会花什么钱。王景山到了九监区,被安排做值星,结局算是很不错了。如此算来,王景山这次调到九监区,是一个非常合算的买卖。    第六十八掌 兵不血刃   在监狱里,没有任何经济来源的犯人不在少数。这类人,监狱里有个专门称呼:“三无人员”,即家里无接见,无汇款、无邮包的那些犯人。   这些人,或者是家里实在太困难,实在无力给予经济上的帮助。或者是根本就没有亲人,或者是有亲人,但是亲人对其实在是伤心透顶,不愿意提供帮助。   这类人虽然无力消费,但是也不至于过不下去。   首先,每个人每个月会有8个金币的零花钱,可以买点牙膏香皂之类的日用品。这个钱是政府给的,不用自己掏腰包。   其次,监狱会在一些生活必需品上给一些实物补助。此外,一些经济条件比较好的犯人会给予一定的资助。   自己长点眼神儿,帮经济条件好的犯人干点儿活儿,也不会白干。   有的地方超额完成劳动任务的,政府也会给予一定的经济奖励。   总之,监狱也不是铁板一块,只要肯动脑,又肯出力,商机也是很多的。   至于吃的、穿的,都有监狱供给,生病了,监狱也有医院,打个针吃个药什么的,也不用花钱。   在监狱外,没有钱,兴许活不下去。   但在监狱里,没有钱,则不用担心活不下去。甚至,有的人还活得很滋润,等到出监时,还能带着钱回家。   但是,在监狱里,也流传着一句话,叫做“家财万贯,养不活一个老犯。”   当然,这句话只是在特定的语境下才适用,那就是要在监狱里保持高消费水平的情况下,才是如此。   直属队的大部分犯人,就是如此。   直属队犯人既然自诩为犯人中的精英,就要有些精英的样子。   他们自己给精英的定义,就是看谁能够有更高的消费能力。   他们的钱,一般都花在下面这些地方:   1、托关系、找门路的人情钱,或者说是贿赂。用于把其人安排到直属队去。   2、到了直属队,给主管自己的处长、副处长、科长、分监区长的警察的孝敬钱。   3、过年过节给狱警的钱、烟、茶等所谓人情支出。   4、用于购买手机、烟酒、高档食品、茶叶等个人消费的钱。   5、犯人之间人情往来,社交的支出。这部分支出一般有来有往,大体上可以保持收支平衡。   6、违纪时,用于平事儿的实物或金钱支出。   7、购买或者变相购买减刑材料的支出。   8、用于支付其他犯人为自己提供服务的支出。   这些服务,有的是干零活,比如承担卫生分担区、个人内务卫生、洗衣服、洗碗、打开水等个人劳务。   有的是帮助完成自己份内的劳动任务。   还有的则是支付给小崽儿的性服务费用,也就是搞基的费用。   这些钱加起来,就是一个很大的数字。   要命的是,这种付出,只是单向的。因为犯人不挣钱,只是个花钱者,只出不进。   另外一个令人难以承受之处,就是这种负担是长期的。   一监狱是关押重刑犯的一级戒备监狱,犯人们大多都是无期、死缓,少的,刑期也都在15年往上。   段子爵说的直属队犯人年均消费四万两千多金币,这还只是公开的,可以说得出口的花销,此外的用于送礼、贿赂等的费用,摆不上台面,则是一个秘密数字。   虽然是秘密,但谁也不是傻子,走什么人情,办什么事儿,需要花多少钱,大致上也都有一个行情。   据好事儿的警察们估计,直属队的犯人,每人每年的平均花销金额,大约在十万金币左右。   以一个死缓犯人为例,从死缓减刑至无期徒刑,从无期徒刑减为有期徒刑,再从有期徒刑往下减刑,改造顺利,不出问题,快的也得20年左右,每年10万,20年就是200万。   除非家里特别有钱,否则,这个数目对许多家庭来说,都不是个轻松地数字。   正如王景山所说,谁家也不是开银行的,可以自己印钱花。   直属队的犯人,也不是全都愿意这么花钱。   只是进了这个染缸,不同流合污,就是个另类,就面临着被人打压、排挤的危险。   况且,大伙都是如此,就你一个模范地遵守监规队纪,那么,你想干什么?是不是想搜集我们的违纪事实,随时准备举报、出卖我们?   所以,就形成了恶性循环。即使有的人不愿意或者没有能力这么花钱,也不得不瘦驴拉硬屎,左一个电话又一个电话跟家里要钱。   有的人家里钱供不上花,就找老乡借或骗,有的则利用自己手中的权力敲诈其他犯人。   还有的,则在警察和犯人中间充当掮客,从岗位安排,改造积极分子评选,违纪处理中,获取好处。   犯人中真正的有钱人还是有的,比如一些职务犯罪和经济犯罪、黑社会犯罪以及家境富裕的人等,但这类人不是太多,就是有,也大多数保持低调。   在生产监区后勤部门、伙房,医院、教研室,各监区号内值星,生产现场小岗、巡逻等处,找个好岗位,活儿清闲,加分又高。不显山、不露水,闷着头,一心减刑,争取早日出去。   真正的大鱼,都在水底。象直属队这样在上面漂的,又张扬显摆的做派,犯人们的说法叫:半马不驴。   意思是不马不驴,一瓶子不满,半瓶子咣当,高不成,低不就。统称为:装逼犯。   他们出事儿栽跟头,不是可能不可能,只是早与晚的问题。   这个规律,犯人们也早就用一句话给概括了:装逼犯,早晚要完蛋。   经济的问题,要用经济手段解决。非经济的问题,最后的解决方案也往往是经济性的。   王景山的例子,给了直属队那些被押在小号里的其他犯人一个很大的启示:原来可以用跳出直属队的办法来逃脱赵玉棠的狠手。   在涉及个人利益的盘算上,即使是从来没用念过书的人,都是数学大师。何况直属队的许多人有着本科甚至硕士、博士文凭呢。   他们很快就盘算清楚了离开直属队的好处。   除了王景山曾经分析过的好处外,他们又列举了一些理由:到了各个监区,就等于匿了起来,不用象在直属队那样当出头鸟,挨赵玉棠的枪了。   直属队的内部竞争越来越激烈,你送我也送,狱政处那帮孙子们来者不拒。都送,就跟都不送是一个样子了。   可是万一要是不送或者是少送,可就不一样了。   既然同质化竞争如此激烈,不如就开辟一片蓝海。换个地方,花同样的钱,会得到更大的回报。   接下来几天,第一监狱发生了史上罕见的一幕。   直属队那些被押在小号的犯人,纷纷主动写申请,坚决要求调到生产一线去,到苦脏累的岗位去,参加最艰苦的体力劳动,决心用辛勤劳动的汗水,洗心革面、涤荡灵魂。   据说是他们亲朋好友的人,也纷纷找到监狱领导,要求把他们的亲友放到最艰苦的岗位上去,让他们深刻地反思自己的罪行,深挖犯罪的思想根源,从内心深处忏悔自己的罪行,争取早日成为新人。   一方面犯人们坚决要求,另一方面家属们也坚决要求,要求的理由又是如此的充分,光明正大,让监狱领导们几乎没有正当理由拒绝他们的要求。   只是这些犯人大多因为私藏违禁品等原因,正在等待调查处理。   而负责调查处理工作的赵玉棠,又是出了名的铁面无私,谁的面子都不给,在没有明确的处理结论之前,不愿意放人。   但是,这个借口是站不住脚的,因为就在几天之前,一个叫王景山的犯人就是被赵玉棠亲自签字放的,而且那次还是赵观澜亲自出头找的赵玉棠。   现在都讲狱务公开,执法要公平、公正、公开,对待犯人要一视同仁。   他赵家父女两个前有车,我们就不能后有辙?难道第一监狱是他老赵家开的?就只有他们能够一手遮天?   况且,犯人要求到最艰苦的岗位上去改造,足以证明这些犯人有了悔改表现,对于这种改造热情,你们监狱是不是应该大力地支持和保护?   如果这种要求你们狱方不满足的话,我们就要向上级反映,同时保持向媒体反映的权力……。   一直在这次整纪活动中靠边站的狱政处,此时也发声了,要求撤销直属队。   被关在小号里的那些犯人们,此时情绪也很不稳定,有人甚至放出话来,如果赵玉棠就想对他们赶尽杀绝,他们也不能坐以待毙,自己被处理了,就向律政司检举狱政处,拉几个警察垫背云云……。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又一次例会召开了。   例行的程序过去后,不可避免地提到了这批犯人的处理问题。   赵玉棠的意见,仍然是要继续调查,在查清全部事实后,给予严肃处理,并且坚决不同意狱政处解散直属队的意见。   可是,她的意见遭到了几乎所有人的反对。   赵观澜和几个班子成员低头嘀咕了一阵,最后宣布:狱侦处要尽快查清那些犯人的违纪事实,拿出处理意见。   对于要求调往其他监区的犯人,要保护和鼓励其改造积极性,允许他们调往其他监区服刑改造。   至于直属队的存留问题,待此事处理完后,酌情而定。   第二天,那些被押小号的犯人的处理决定出来了。处罚程度比原先传说中的轻了很多,大多数人都是3个月不加奖分,那些千辛万苦挣来的减刑材料保住了。   虽然那些违禁品都被没收了,今年参评改造积极分子的资格没有了,但损失总算是在可以承受的范围之内。   这边处理决定刚刚贴出来,那边各个生产监区就开始到小号取人。   既然处理结果还都可以承受,有的当初写申请,要求调出直属队的犯人,就有些后悔,仍然留恋在直属队的时光,准备撤回申请,不去生产监区了。   可是,已经晚了。   他们的调令已经在新的监区手里了。   有一个不愿意走的人,当时就被新的监区重新填写了押票,押在一个单间里,四肢在地板上用铁环定位后,两个监区干警扬长而去。   那个犯人这才后悔了,托人给狱政处的严处带话,严处回话说,他现在已经是十一监区的人了,自己管不了了。   他又托人找赵玉棠,说要举报他人的违纪行为,希望赵玉棠继续处理自己的案子。   赵玉棠回话说:什么乱七八糟的,继续处理什么?处理决定不是早就做出来了么?他现在是十一监区的人,本监区押他,我狱侦这边有什么权利去干涉?   想举报,这是好事,向本监区举报吧,有什么重大违纪线索,监区自然会移送过来的。   另外几个后悔的犯人见此情景,那里还敢再有什么举动,只好乖乖地跟着前来提他们的警察,回去收拾东西,到新的监区去了。   例会后的第三天,文件下来了。狱政处闫处长、副处长等受到严重警告、警告、行政记大过等处分。   原直属分监区分监区长黄书有被处以撤职,降级,留职察看2年的处分。调离狱政处,到人事部待岗。   监狱原直属队押犯中,绝大部分强烈要求调离,狱政处又有撤销直属队的动议,现在,直属队40多人中,只剩下8人训练新收,根据上级文件精神,经过监狱管理委员会研究决定,撤销直属队。剩下的八人划归教育处。   狱政处现有的训练新收职能,也一并划归教育处。   这次关于直属队的博弈,公认的最大赢家,是段子爵。最大的输家,自然就是狱政处。   关于赵玉棠是输是赢,意见不一。   有人认为,赵玉棠输了,因为她本来想向那些犯人痛下杀手,可是人家通过调往生产监区这一招,逃过了她的杀手。   虽然也受了伤,但没有伤筋动骨,实现了胜利大逃亡。   况且她坚决反对取消直属队,可直属队还是取消了。   从这两点看,她输了。   但也有人认为,赵玉棠才是最大的赢家。   最起码,圣林就是这么认为的。   以往,往小号送人,小号的勤杂、值星之类的,都是直属队的人。   如今要对直属队下手,再用他们的人,显然就很不合适了。所以,赵玉棠毫不犹豫地把这些人都换了。   换是换,可事儿还得有人作,于是,她就到新收去挑人。   之所以不到别处找人,而去找新收,这也是有讲究的。   新收刚刚入监,对监狱的有些规矩、猫腻不太懂,还比较老实,胆儿还比较小,比较听话。   谁也不认识,两眼一抹黑,也不会和别人有多大的利益往来,不太敢干通风报信儿之类的事儿。   另外一个原因,就属于她的私心了:她要兑现自己的承诺,给圣林安排个好岗位。   但在安排前,她想对圣林尽可能地多了解一些,因为圣林毕竟有过脱逃史,而且一直认为自己是冤枉的,不服判决。   这就是个极大的隐患,无论圣林将来分在哪个监区,哪个岗位,他都是“包夹”的对象。   所谓“包夹”,是监狱里对危险犯人的一种暗中监视控制措施。   她先后两次参加主持了兴阳市公安局关于圣林案的新闻发布会,可以说对圣林也有些了解。   不知为什么,心里早就有一种盼着圣林进来的想法。   秦望舒、阿黛尔,还有那个沈紫衣,和圣林之间理不清、剪不断的关系,也让赵玉棠对圣林颇有些好奇。   这个据说是海军陆战队出身,上过战场杀过人的人,还在开庭时就想逃跑,谁能保证到了监狱,他就会老实了呢?   上次那个接应他逃跑的人一直没有什么下文,谁能够保证,这回他就会善罢甘休,不再策划越狱行动?   鬼使神差地认识了秦望舒和阿黛尔,又稀里糊涂地答应她们,帮助安置圣林,还得控制他不让他逃跑,这还真是有些难度。   不过,赵玉棠可不是个轻易就认输的人。越是有挑战性的事情,她越有兴趣。   她承认圣林和他的那个战友有两下子,那次越狱行动,要不是为了救人,确实有极大的成功可能。   但那里是那里,这里是第一监狱。   在戒备森然,我又重点布控的情况下,你想从我的手心里逃出去,可没那么容易。   明白事理的,老老实实改造,争取多减点儿刑,早几年出去,是正经路子,否则,死路一条!   你说你冤枉就冤枉了,哪个人会痛痛快快承认自己有罪的?   就在这种看似缤纷繁乱又自相矛盾的情况下,赵玉棠选择了圣林等几个新收,来作为自己这次整纪活动中的勤杂人员,协助她执行翻号、往小号押送违纪犯人、看守违纪犯人等杂务。   对于这个被许多狱警和犯人称为“玉棠公主”的赵处长,圣林是不陌生的。   近日,见她通过这次整纪活动,先是造足了声势,弄得直属队那些犯人和家属都十分紧张,然后漫天要价,做出一副要下狠手的样子。   接着暗中安排王景山这个主动调出直属队的样板,给其他犯人做出了一个强烈的暗示和示范。   结果,其他人果然模仿王景山,要求调往生产监区。最后,兵不血刃地解散了直属队,实现了她这次整纪活动的最主要目标。   他对这个十分漂亮的硕士警察很好奇。   他知道,就是这个人,把自己妖魔化为一个十足的恶棍,但她究竟为什么这么做,是如何做到的,圣林还不是十分清楚。   她又是怎么和秦望舒搞到一起的,圣林也很感兴趣。   好奇归好奇,但圣林对玉棠公主实在不敢掉以轻心,今天玉棠公主找他谈话,他就给自己定下了一条底线:保持距离,静观待变。   《服刑人员行为规范》规定:“有事需要进入警官办公室时,在门外报告,经允许后入内。”   此时,圣林就站在赵玉棠的办公室门外,大声喊道:“报告!”   “进来!”   一个略带鼻音的女声想起,圣林推门进去了。    第六十九章 隔离审查   今天是周六,所以赵玉棠没有穿警服,而是穿了一身便装。   按照规定,女警一般是不直接接触男犯的,即使非要接触,也要有男警陪同。   这个制度的初衷,实际上是对女警安全的预防性保护措施。   但是,几乎任何一条制度,都难以得到百分之百的执行。这条制度,也是一样。尤其是到了玉棠公主这里。   赵玉棠忽略这个制度的理由很充分。   第一, 她根本就不认为圣林会对自己有什么不利行为。   第二,她要和圣林说的话,也确实不适宜有第三者在场。第三……,有两点就足够了,根本就不需要什么第三了。   圣林一进屋,就差点倒吸一口气,几乎被赵玉棠惊倒了。   这些天来,见惯了穿着警服的玉棠公主,如今,便装的赵玉棠令人耳目一新。   在他接触过的几个女孩中,戴青宁温柔多情,秦望舒妩媚多娇,沈紫衣高傲冷艳。   眼前这个赵玉棠却又与他们有所不同。   一是个子明显较高,二是健壮,三是从容自信,尽显雍容之气,颇有睥睨天下之势。   美艳之中,一股英气自然流露。   不过,圣林很快就清醒过来,把眼前这个美人重新定位为一个警察,一个站在自己对立面的人。   从警察局,到看守所,到律政司、法院,再到监狱,他与这些穿制服的人打的交道多了,对他们基本上是厌恶多于好感。   即便是眼前的玉棠公主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美人,甚至还受人之托在监狱里照顾自己,也不会改变警察和罪犯这种最基本的关系。对她抱有任何幻想,都是幼稚可笑的。   最好,不跟她有任何关联。   我用她照顾什么?监狱里虽然艰苦些,但和自己当初野外生存训练时的情形相比,还是和天堂差不多的。   至于干活,只要学习一段时间,相信没有什么学不会的。别人能干的活,我都能干;别人能吃的苦,我也都能吃。   心中打定主意,不求赵玉棠什么,圣林就恢复了自信,心里也轻松起来。   心道:所谓无欲则刚,心底无私天地宽,大概就是说的我现在这样的情形吧。   “报告赵处长,新收圣林奉命前来,请政府指示。”   圣林遵循着一般的规矩,立正站在门口,顺手把门轻轻一带,门在自己身后半开半掩。   “圣林,是吧?军校教官、海军陆战队员、电视台记者、杀人罪犯,比亚沙漠英雄救美,逃跑过程中勇救警察,电视新闻揭露时弊。   看守所里,把警察关进了铁笼子里,和一个美女主持关系不清不楚,和一个亿万富姐关系不明不白,和一个米国大妞若即若离,你这个人身上的光环,还真的有些光怪陆离,色彩斑斓。   但光环终究是虚幻的,实体才是真实的。   去掉光环,一个最基本的事实就是:罪犯圣林,犯故意杀人等罪,被判处无期徒刑,而且有脱逃史。   我不知道你此时此刻在想些什么,但我提醒您,永远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你就是一名罪犯,除非将来有一天刑满释放,否则,只要在监狱呆一天,你就不能忘记这一点。   你的眼神在飘忽,似乎对我的话很不服气。我看过你的档案,你一直否认对你的指控,不服一审判决,还上诉过。   我不知道你现在的想法如何,但我告诉你一点,你这样的人我见的多了,都说自己是冤枉的,似乎天下人都错了,只有他自己才是对的。   趁早放弃你的幻想,认罪伏法,服从管理,接受教育改造,遵守监规纪律,积极参加劳动,努力参加学习,深刻地反省自己的罪行,深挖犯罪思想根源,洗心革面,重做新人,这才是你的唯一出路。不要幻想会发生什么奇迹……”   赵玉棠的话,圣林是左耳听右耳冒,看来警察的思维固化的如此厉害,就连赵玉棠这样的人都是如此。   跟他们说什么自己是冤枉之类的话,实在是对牛弹琴,白费口舌。   只是她找我来说这一通,又是何意?狱警虽然要经常对犯人进行谈话教育,但大多是有分管关系时,才进行这种教育活动。   我现在在新收,还没有分配到具体的监区,要说有分管狱警,原来是狱政的警察,现在是教育处的警察。我又没有什么违纪行为,现在不是提审,那里轮得到她赵处长来谈话教育。   顶多,今天是她赵处长值班,从理论上讲,作为值班领导,她有权力找任何一个犯人了解思想动态,进行教育谈话。   但是,这样的事例实在是太少,以至于真的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时,人们反而会感到有些不正常。   圣林从秦望舒那里知道,赵玉棠曾经答应她在监狱里照顾自己,他本以为赵玉棠今天找自己是为了这件事,没想到她只字不提,反而长篇大论地打起了官腔,于是,对赵玉棠的厌恶之情油然而起。   负面情绪一起,就不可遏制的扩散开来,立刻就联想起还在看守所时,由赵玉棠主持的两场新闻发布会,以及一系列妖魔化自己的行动。   直到今天,这个所谓的玉棠公主都把自己看成一个十恶不赦的、试图逃脱法律制裁的罪犯,看来与她保持距离是对的。   接受这样的人的照顾,简直就是一种耻辱。真不知道望舒怎么会和这种人成为朋友?竟然还会托付她来关照我。   不过,心里想归想,圣林可不会嘴上就说出来。   说是谈话,别忘了谈话后面,还有“教育”两个字,更具体地说,谈话教训更为贴切一些。   如果傻乎乎地提出反对意见,对方高兴还罢,不高兴,轻则说你顶撞政府,重则给你扣个反改造的大帽子,往小号里一扔,你不受也得受着。   还有一点也非常关键,就是圣林相信:这个心狠手辣的玉棠公主完全会做出这一点,他可不想自寻苦吃。   于是,圣林就抱定心思,一直沉默,任由赵玉棠天马行空,海阔天空地神侃。   圣林这边琢磨着赵玉棠,那边赵玉棠也在琢磨着他。   赵玉棠的那些话,是监狱警察标准的官方工作话语体系,几乎不用经过大脑,就可以脱口而出。   赵玉棠也根本就没有傻到会指望通过一席谈话,就会改变圣林的地步。   之所以还要说,一是程序,二是她要借此观察圣林的反应。   事实也证明了她的判断:圣林根本就没有拿她的话当回事儿。看来是无可救药了,真应该把他扔进小号里反省,要不就送到强奸大队去,成天缝衣服。   只是当初答应了秦望舒,又有阿黛尔作证,眼前这混蛋虽然可恶,可还是得帮他安排个清闲自在的岗位。   赵玉棠也对圣林厌恶了,她决定直奔主题,尽早结束谈话。   不过,她的风度仍然优雅,态度仍然和蔼,打心眼里,她不想因为眼前这个混蛋影响了自己的心情。   “我不知道秦望舒是吃错了药还是搭错了神经,竟然求我给你安排一个清闲的岗位。   但我既然答应了,就要兑现我的诺言,说吧,想到什么地方去,你们分配时给你分去。”   赵玉棠说着站起身,打算圣林一回答,就结束谈话。   圣林见赵玉棠没等他回答,就要结束谈话的样子,心理也不禁一阵气恼。   心道:居高临下地似乎在施舍,如果望舒知道这种情况,一定会后悔曾经开口求这个女人。进了监狱本来就是受罪来了,我又何必贪图那一点点安逸,受人嗟来之食。   好几千人都能一天到晚缝衣服,我又有什么不能缝的?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宁愿吃苦,也不能被人蔑视,更何况是个女人,一个漂亮的女人的蔑视,倒好像我是吃软饭似的。   “秦望舒确实吃错了药,她根本就不应该牺牲自己的尊严,跟你提这件事。   谢谢赵处长的好意。我不用特殊照顾,和其他人一样,正常分配就行了。我听说我们这批新收都分到九监区,我到九监区就行了。”   圣林的话显然出乎意料之外,赵玉棠停住身势,盯着圣林。   “这是你的真心话吗?不用嘴硬。我和望舒是好姐妹,举手之劳。”   “是我的真心话,在哪里都是改造,没什么区别。”   “你确定?”赵玉棠又问了一句。   “我确定。赵处如果没有其他事,我就先回去了。”   圣林说完,也不等赵玉棠回应,转身径自离去。   古今中外的绝大多数人,对罪犯的看法几乎都是一样的,用一个字概括,就是:恨。   不过,监狱里的狱警大概是个例外。他们对罪犯的看法,一般来说都比较复杂。   恨,不是没有,但远不是主流看法。比较普遍的情感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狱警们常年和犯人打交道,也许是见惯了罪恶,所以对犯人们的恨意远远没有其他人群那样强烈。   监狱是刑罚执行机关,既承担着对罪犯的惩罚任务,又承担着对罪犯的教育改造任务。   但在许多狱警的眼中,他们其实就是一个保管员,监狱就是一个大仓库,犯人们就是寄存在这个仓库中的有害物品。只要寄存期满,无论是否有害,都得把犯人放出去。   所谓把犯人们改造成新人,成功的例子不是没有,但是,失败的例子也比比皆是。   许多犯人刚放出去没多久,就重新犯罪。就连一监狱这样比较正规、改造质量比较高的监狱,都有许多前脚放出去,后脚又回来的犯人。   一般情况下,狱警见到这样去而复返的犯人,大多是笑骂几句:你个王八蛋,也没个脸,打罪有瘾怎么的,就愿意在监狱里呆着,出去渡几天假就回来了。这回好好呆着吧,争取早点回去,下回早点儿回来。   犯人们也多是尴尬地嘿嘿一笑,打个哈哈,就算过去了。   双方之间不仅没有多少对立仇恨,反倒有些亲切感。   赵玉棠虽然在监狱工作的时间不算太长,但对犯人也没有什么仇恨感。就算对直属队那些严重违纪的犯人,也是如此。   不过,今天这个圣林却着实让她感到恼火,恨不得立刻把他关进小号里。   这个不知好歹的混蛋竟然无视她的好意,当面拒绝了她。倒好像是自己求他一样。   更可气的是,这个混蛋竟然在没有经过自己允许的情况下,就擅自离去,简直就没把自己放在眼里。   一个臭老犯儿还这么大脾气,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不给你点儿教训,你还真以为到监狱里来是度假玩儿呢!   玉棠公主的脾气一上来,就要有人遭殃,这回就轮到了圣林。   她拨了个电话,命令道:“王干事,新收圣林不服从管理教育,此人有脱逃史,押小号里隔离审查。”   这边安排人去押圣林进小号,赵玉棠又拨通了秦望舒的电话。   “你的白马王子不用我照顾,自己要求到最艰苦的地方去改造,现在我把他送进小号,杀杀他的威风。就这个脾气,刚进来就这样,将来说不定要吃多少亏呢。   你不用替他辩解,在我这里没有什么冤枉不冤枉的,监狱只是执行机关,冤枉不冤枉的,找法院去,不是监狱说了算。   你也别来接见了,隔离审查不允许接见。行了,别说了,以后见面再说。”   说完,也不等秦望舒反应,就挂了电话。   秦望舒打了回来,见是秦望舒的号码,赵玉棠索性关机了。   圣林刚回到号里,狱侦处王干事就到了。   “狱侦领导驾到,有何指示?我这新收都是新来的菜鸟,还没来得及学坏,该不会是有什么重大违纪惊动了你们吧?”   新收这边,今天是文艺队马干事值班,见狱侦的王干事来了,就打趣道。   “马哥,你还真别谦虚,你这手下还真的有大鱼。玉棠公主亲自下令,圣林隔离审查,现在我要带人。”   “这圣林刚来没几天,能有什么事儿?不过,玉棠公主也不是胡来之人,想必其中必有缘故。圣林刚回来,我把他叫来,你带走吧。”   马干事吩咐小岗,叫来了圣林。圣林正莫名其妙,王干事发话了。   “圣林,现在对你隔离审查,跟我走吧。”   “我犯了什么事儿?审查什么?”   “犯什么事儿,你自己清楚,全监七千多犯人,为什么不找别人,偏偏找你?现在也不用你说,到时候,你自然会说,走吧。”   圣林想不到会是赵玉棠的主意,心想反正自己也没有什么违纪的事儿,也不怕审查。   难道还会象公安局那样,又给自己安一个杀人的罪名?就算自己倒霉,也不会倒霉到这样地步吧?我倒是要看看你们,到底能审查出个什么来!   所谓自由,说穿了,其实就是自己决定去哪里和不去哪里。   犯人虽然被剥夺了自由,但在监狱里,活动的空间还是不小的。   只要不超过警戒线和规定的活动区域,在生产区和生活区以及在号里,都有一定的活动区间。这点与看守所的只在自己号里呆着,有很大的不同。   但到了小号,就不一样了,小号,其实就是监狱中的监狱。   隔离审查,顾名思义,就是与其他犯人隔离,自己一个人呆在一个几平米的房间里。吃喝拉撒睡都在这个小房间里。   以前的小号,是一个铁笼子,人呆在里面,想站,腰伸不直,想躺,腿伸不直,只能佝偻着身子,那滋味,确实很难受。   现在,没有那种残酷的铁笼子了。虽然只有几平米,但起码有一张床可睡,还可以来回走动几步。   正常情况下,新收分到各个监区之后,就不再坐板儿了。   但是,到了小号里,坐板儿还是要坐的。室内有监控,走廊里,警察和犯人值星的巡视也是少不了的。   当然,更严厉的体罚措施也是有的,比如定位,就是其中一种。   所谓定位,就是在地板上有一个铁环,上面连着4条铁链,分别固定在一个人的四肢上,这样,人就像一个“大”字那样,被固定在地板上。   当然,也不是一点儿活动余地都没有,躺着,坐着都还可以,但要想站起来,就办不到了,更别提走两步了。   拜赵玉棠所赐,圣林现在就享受了定位待遇。    第七十章 绝不低头   监狱里的小号,在许多方面,和警察局的看守所类似。最明显的一个,就是掌管小号的警察,大多是年纪比较大,不在一线岗位的狱警。   或者是其他处室、监区不愿意要的人,或者是老弱病残,或者是调皮捣蛋,不招上司待见,或者是出工不出力,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总之大多是不求上进,混日子等着退休的狱警。   老董就是这种狱警其中的一个。   老董以前在刑罚处,因为给犯人往监狱里带酒挣钱,被罚款处理,被调到了看守队。   到了看守队,不思悔改,仍然给犯人带酒,又被调到了小号。直到现在,他还是不时地带酒卖给犯人。   就在上个星期,他给伙房一个即将出监的犯人带了5斤酒,挣了500金币。   可是,几个犯人喝大了,一言不合,竟然打了起来。   值星犯人不敢隐瞒,就在喇叭里报告了。   幸好那天是赵玉棠值班,那个犯人说酒是以前出监的犯人留下的,这种谎话自然瞒不过赵玉棠。   其实,已经有其他犯人交代了从老董手里买酒的事实,只是赵玉棠把事情压了下来,采纳了以前出监犯人留下来酒的说法,这把火才没烧到他老董身上。   老董对监狱里的许多人,包括监狱领导和中层的领导都看不顺眼,但对玉棠公主却是怎么看怎么顺眼。   赵玉棠母亲去世较早,在赵玉棠十几岁时,由于赵观澜工作忙,所以老董就经常去接赵玉棠上下学,还常常把赵玉棠领到自己家里吃饭。   别人叫赵玉棠“玉棠公主”,或许是一种习惯和礼貌甚至是一种讽刺,可在老董这里,却是发自内心地把赵玉棠当做自己的小公主的。   虽然有些时候,在别人面前,老董也骂赵观澜,可在内心里,他还是把赵观澜当成了自己的兄长。   要是没有赵观澜护着他,就凭他这些年捅的这些漏子,早就够开除他了。这一点,他嘴上不说,心里还是有数的。   所以,一听说圣林是玉棠公主发话送进来的,老董就不管三七二十一,给圣林定位了。   能够为玉棠公主出点力,哪怕只是一点点,老董都是非常愿意的。   虽然定位已经是最严厉的体罚措施了,可是老董认为还不够。   以往,他当班时,只要小号里的犯人不寻死,不逃跑,老董是懒得理他们的,更不会像个傻子似的没事儿总是盯着监控屏幕。   可是,今天,他要认真地、忠实地履行自己的职责,严格按照制度办事。   他一刻不停地盯着监控屏幕,只要圣林坐板儿的姿势有一点不合乎标准,他就向圣林喊话,命令他坐好,不许偷懒。   坐板儿的制度虽然有,可是,已经多年没有严格的执行了,就算是上级考核和检查,也从来不把这当做一个考核项目了。   但老董就要认真一回。   虽然对这项制度不再重视了,但是,毕竟还有这项制度不是?我可不是体罚犯人。   起初,他只是想为他的玉棠公主做这件事,可是,现在,他要为自己做这件事。   因为圣林激怒了老董。   老董发怒的原因,令人费解。竟然是因为圣林的坐板姿势太标准了。   圣林刚坐板时,曾经晃动了两下,老董立即在喇叭里喊话,要求圣林坐好,不许偷懒。   老董虽然想认真一回,但认真是要付出代价的,那就是他要时刻盯着监控画面。   开始,他还紧紧地盯着,可盯了一会儿,就累的腰酸腿疼,有些不耐烦了。   他打算再盯一会儿,圣林再动两回,自己再训斥圣林两回,就随他去了。   可是,圣林硬是不给他这个机会。自从他第二次喊话之后,圣林就再也没有动一下,身板笔直,全身一动不动,好像一座雕塑一般。   这被老董视为圣林对他的挑衅,激起了他的斗志。心道:小子,我倒要看看,你到底能够坚持多久。   最后的结果让老董大吃一惊,除了中午吃饭的二十分钟外,圣林竟然保持一个姿势坐板儿6个小时。   直到老董交班,另一个管教告诉圣林,可以自由活动了,圣林才站起来在地上走了几圈,躺在床上。   把圣林关进小号的第二天,赵玉棠就有些后悔了。   这倒不是因为她对圣林有了什么同情和好感,而是因为这件事有些不太好收场。   看来一气之下把圣林送进小号,实在是有些唐突了。   圣林没有什么违纪行为,仅仅因为没有得到自己允许就离开,也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违纪行为。顶多能往不讲文明礼貌上靠一靠。   可是《服刑人员行为规范》中的文明礼貌规范部分,也没有这样的规定,可以证明圣林有违纪行为。   至于说圣林有脱逃史,就要接受隔离审查,这个理由同样站不住脚。   如果是在监狱里,有脱逃行为甚至只是有脱逃预谋,押在小号里,就是天经地义。   圣林的脱逃是在入监前,已经是他的判决中的一部分了。狱方可以因为他有脱逃史对他进行重点监控,但是,因此就关进小号进行隔离审查,实在没有什么法律依据。   赵玉棠虽然有些后悔自己不太冷静,但也不认为此事会有什么大不了之处。   类似的押错了人甚至冤枉人的事,以前也不是没有过。一般的解决办法是:家属托人说情,办案人借坡下驴放人。   或者是犯人自己主动报告,说一些自己的错误,办案人假装表现出大度,对犯人宽大处理,不予追究,放人了事。   这样,双方都有了面子,事情就可以体面收场了。   于是,赵玉棠开始盼着秦望舒来电话求情,只要秦望舒一开口,就放了圣林,卖个人情给她。   或者,圣林想通了,报告求见赵玉棠,承认错误,也可以顺水推舟,放了他。   但是,一周以来,秦望舒一直没有什么消息,圣林也没有什么反应。尤其是听说圣林一天到晚以标准姿势坐板儿后,赵玉棠有些焦虑了。   她明白,圣林是在以这种方式向她叫板,表示自己的不满。   现在,主动放了圣林,无疑是自己认输。   不放,又没有什么理由总是这么押着。   短时间还可以,拖得久了,就算圣林没有什么反应,其他警察的议论和质疑也会出来,甚至律政司驻看守所的律政官那边也会过问。   就算不过问,自己也得找个理由向驻所律政官通报。   可又找个什么理由呢?找到了理由后,最后还得找个理由放他。   这个混蛋圣林,他倒是瞎子掉进井里,在哪儿都避风,把小号当家了,赖在那里不出来了。   我本来是好心答应秦望舒照顾你,可你做人如此不厚道,分明在讹人,也活该判你个无期!   你个混蛋,来日方长,我就不相信你以后就没有一点儿违纪,什么时候让老娘抓住你的把柄,就算你跪着磕头都不放过你!   只是,眼前想个什么办法解套呢?刚刚兵不血刃地解散了直属队,上上下下都很满意,突然蹦出这么块臭石头,成天坐板叫阵,没来由地恶心我。   别以为我没办法对付你,明天提审你一回,给你个台阶下。你若知趣,认个错,放了你,咱们一拍两散,以后我也懒得跟你计较。   你若不知趣,就继续关你。你不就是愿意坐板吗,就让你坐个够。一个大无期徒刑,刚进来就对抗,以后有你好果子吃的。   秦望舒也是的,竟然交了这么个朋友,好像还殷殷关切的样子。   天下男人都死绝了,放着自己的大好前程不顾,竟然跟一个杀人犯藕断丝连的,脑子不是进水了,就是叫驴踢了。   可笑的是,那个阿黛尔竟然也跟着瞎起哄,难不成米国男人也死绝了,偏偏跑到楚国监狱里来找男人,这世界真是疯了。   生气归生气,第二天,赵玉棠还是亲自到小号来提审圣林了。   老董把圣林锁进铁笼子里出去后,赵玉棠开始发问了。例行的姓名、性别、年龄等自然情况之后,开始进入正题。   “圣林,你知道为什么对你进行隔离审查吗?”   “不知道。”   “圣林,别以为有些事情做得隐秘,就自以为天衣无缝。全监七千多犯人,为什么不押别人,就把你押进来了,你以为我们是成天呆着没事儿干,来逗你玩儿吗?   告诉你,别心存侥幸,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主动交代自己的问题,争取一个好态度。   犯了罪,不要紧,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问题说清楚了,放下包袱,轻装前进。   你以后的改造之路还很长,刚进来就和政府对抗,什么时候是个头?铁打的监狱流水的犯人,监狱还会在乎多关押你几年?世界第二大经济体还会在乎你那几斤囚粮?   可几年时间对你就很珍贵了。你有多少个几年?你的家人有多少个几年?秦望舒有多少个几年?   你要是真的认为你是冤枉的,采取这种对抗措施也没用。监狱只是执行机关,有不有罪,终究还得法院说了算。   要想伸冤,你可以申诉,这是你的权力,你的申诉请求我们可以照转。采取这种对抗措施,对你没有任何好处。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赵玉棠这招,叫做隔山打牛,直白地说,就是忽悠。虚张声势,欲擒故纵。   假装让你争取主动,实际是在没有掌握什么确切情况时,采取的欺诈战术。   若是真的有什么事儿的人,很可能就被忽悠,自己交代了出来。可是,这招对圣林却没什么用。不是因为圣林经历过反审讯训练,而是圣林确实没干过什么违纪的事儿。   “不用想了,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对我隔离审查?”   “你自己明白。”   “我不明白。我没有什么违纪行为,我想听听你们的解释。”   赵玉棠气得恨不得立刻跳过去,狠狠地煽这个混蛋几个大耳光。   话都跟你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还在这死扛着。自己当初就不该答应秦望舒,揽下这个差事。   现在,这个混蛋不仅不领情,反倒让我不好收场。怎么就遇上这么个不知好歹的东西,好心帮他安排个好岗位,如今却恩将仇报,自己成了救蛇反被蛇咬的农夫,救狼反被狼吃的东郭先生。   其实,圣林此时也颇为纠结。那天刚从赵玉棠那里出来,他就有些后悔了。   尽管赵玉棠表现的有些傲慢,但大概是在犯人面前强势惯了,说来也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况且是秦望舒求的人家,人家毕竟也愿意帮忙了,倒是自己显得有些太小气了,连个招呼都没打就出来了。   他本想等将来有机会向赵玉棠道个歉,可是刚回去,就被押进小号隔离审查。他知道,这是赵玉棠的报复手段。这让他对赵玉棠的愧疚心理一下子变得无影无踪。   尤其是老董给他定位和盯着他坐板儿,更让他以为,这些都是赵玉棠的安排。   他本就对自己蒙冤入狱心怀愤懑,如今又被不公平地对待,新仇旧恨交织一起,往日的犟脾气就上来了。心一横,就产生了这样的想法:看看你们到底还能把我怎么样。反正我都进了大狱,进了小号,又能坏到哪去?   至于是否会因此事影响今后的改造,他是毫不计较的。他早就下定决心在监狱找机会越狱,从来就没指望过通过正常的改造——减刑——出监的模式走出监狱。   当初赵玉棠安排王景山当托儿,给那些直属队犯人调往生产监区当榜样的事儿,王景山悄悄地跟圣林透露过,这让圣林对赵玉棠的手腕儿有了认识,认为这是个既有胆识,又有智慧的女人,绝对不是一个花瓶,甚至对赵玉棠还颇有些钦佩。   如今见赵玉棠对自己使出如此小儿科的手段,心中立即对其蔑视有加,就把赵玉棠归为和肖军一类的人。   今天见赵玉棠仍是满口官腔,也就不再抱什么希望,别说他还不知道赵玉棠的真实用意,就算知道,也绝不会妥协,自己主动认什么错。   赵玉棠见圣林抵触情绪如此强烈,知道再说下去也没有什么用处,叫来老董把圣林送了回去。   老董回到办公室,见赵玉棠还没走,愁眉不展地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就知道小公主不开心,这可让他着急了。   “怎么了,小公主,有什么事儿,跟叔叔说。谁敢惹你,我去找他算账。”   “还能有谁?不就是刚才这个混蛋吗?”   赵玉棠从小就把老董当做第二个父亲,所以就把此次隔离审查圣林的前因后果说了一边。   最后补充道:“此事如果拖得太久,对我的声誉会有影响。可是目前我不能退缩,那个混蛋又不知趣儿,所以就僵在这儿了。”   “哎呦我的小公主,就这点儿破事把你难成这样。我听说这小子和王景山关系不错,你把王景山给我叫来,我把王景山放他号里,叫王景山给他指条路,写个检讨,借坡下驴放了他,不就完了。   至于他将来分配到什么岗位,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反正你人情已经尽到了,他自己不上路,又怨得了谁?”   “这能行吗?传出去多丢人?”   赵玉棠仍然心有顾虑。   “传不出去,你别管了,这事儿交给我,你把王景山给我叫来就行了,叔叔保证给你安排得妥妥帖帖的。”   一个小时后,王景山进了圣林所在的隔离室里。他不知道自己实际上是赵玉棠的劝降使者,还以为是老董得了圣林什么好处,来帮助圣林的。   不过,他仍然按照老董的意思,帮助圣林分析成破利害,劝说圣林写一份检讨,胡乱说几样无关紧要的违纪事件,实在没有什么违纪的,就虚构几件。这样,隔离审查有了成果,就名正言顺了。   鉴于被审查者的良好态度和悔罪意识,为了给罪犯改造出路,激发罪犯的改造积极性,就给予宽大处理,不再扣分了。这样就可以从小号里出去了。   可圣林就是死脑筋,只认准一个理:我没违纪为什么要虚构自己违纪?说死也不写。   王景山无奈,只好报告,老董过来把他提了出去。   听王景山说了情况,老董也没生气,就叫王景山回去了。   他对圣林主动投诚已经不抱希望,于是就决定采取第二套方案。   这个方案非常简单,就是老董自己以圣林的口气写一份检讨,然后签上圣林的名字。   拿上这份检讨,出了监院,到办公楼,当着狱侦处其他人的面,交给了王干事。   “这个圣林的隔离审查期满,按规定,要查出什么问题,就要履行新的手续,该严管严管,该禁闭禁闭,要是没查出什么问题,该放人就要放人。”   老董说的煞有介事的样子。   王干事自然不敢擅自做主,于是就请示赵玉棠。   赵玉棠说,虽然也有几件违纪,但还不够禁闭和严管。既然没查出什么大的问题,就放人吧。   王干事填写了解除隔离审查通知书,赵玉棠签了字,老董拿过来说:就不麻烦领导们跑一趟了,我自己辛苦一些,回去通知本监区把人领回去就行了。   老董一走,赵玉棠一时好奇,很想看看圣林的检讨到底写了些什么,就从王干事那里要来检讨书。   一看,竟然是董叔叔的笔迹。心道:这混蛋到底还是没认错,不过,董叔叔的胆子也是够大的。   这边圣林出了小号,跟着王干事往回走。边走边想:看来这玉棠公主还是讲理的,没跟我一般见识,倒是我意气用事了。将来有机会,还是应该向她道个歉。   再让秦望舒找她吃顿饭,把话说明白,免得她们之间因为我有什么误会,影响了姐妹之间的感情。    第七十一章 又见汤文静   既然谣言都能变为遥遥领先的预言,那么,传言变成现实,就丝毫没有什么可奇怪的了。   正如早前传言的那样,圣林这批新收,全部分配到了习惯上称为“强奸大队”的九监区——服装裁剪监区。   一个服刑人员在监狱里的任务,主要有两个。一个是服刑,接受法律的惩罚。   另一个,则是接受教育和改造。   外界人把服刑叫做住法院,其实这种说法是不准确的。   法院只管案件的审理和判决,判决生效后,就要交由监狱执行。   虽然都属政法系统,但法院是独立的。   监狱则属于司法厅局管辖,是政府系统的,跟法院搭不上界。   也有的把服刑叫蹲监狱、蹲大狱。坐牢等。   不过,犯人们自己日常的叫法通常有两个,一个叫打罪,这个“打”的意思,与打扫卫生中的“打”字意义相同,是“除去、去掉”的意思。   另一个比较通用的叫法是:改造。其实,两个叫法合在一起,才是服刑的全部内容。   接受刑罚,就是按照判决的刑期,在监狱里待够规定的时间。改造,则有两方面内容,一是教育改造,二是劳动改造。   教育改造,主要内容就是监狱里常说的“三课”学习,即思想、文化、技术三个方面的学习。劳动改造,顾名思义,就是干活。   按照规定,犯人的时间安排应该是“511”制,即每周七天中,5天劳动,一天学习、一天休息。   但近年来,许多监狱为了追求经济效益,并不严格执行这些规定。而是每周七天都劳动。   不过,星江省第一监狱是个例外,始终执行这个规定。也正因为这一点,赵观澜被其他的监狱长们视为一个另类。   当然,如果生产任务忙时,把这个规定抛诸脑后,也是时常发生的事儿。   圣林他们就是在休息那天,被分配到九监区的。   从现在开始,他们才算是正式开始服刑生活,开始纳入考核系通。而考核的结果,就是能否减刑,减刑多少的的基本依据。   休息,就不出工,就可以在号里呆着,或是玩儿,或是看电视,或是三三两两地聊天,或是洗衣服、或是整理内务卫生,或是干脆就睡觉。   所住的号里,与在新收的房间一样,也是6组床,上下铺,一共12人。   铺位由管教直接安排,每个人有一张床卡,常年挂在床头,上面标明床主的姓名、罪名、刑期和每个人的编号。   每个人床下有一个带轮的铁皮柜,放一些日常用品。多余的东西,可以放在储藏室里。   与看守所不同,这里的号长是由政府公开指定的,因而也就是合法的。号长负责本号的内务卫生监督和一些活动的组织,秩序维护等。   号里的门窗、电视、灯等各部位,被划成卫生分担区,号内各成员都有自己的卫生分担区,并且被列成表格上墙公示。   生活卫生处经常会检查内务卫生。内容包括卫生是否干净,物品排放是否整齐,是否有腐败变质食物等,不合格的,除了责令整改,还要扣分。   说号里的内务卫生比许多人的家里还要好,法外的人可能不相信,但是,这的的确确是事实。   床位名义上是平等的,但实际上还是很有讲究的。也就是说,还是有等级存在的。   一般以靠角、靠下为尊。一个号里有4个角,每个角的下铺,就是这个号里地位最尊崇的人。   号长天然地占据4个角中的一席,其余的,则由生产主任、值星主任、班组长、值星等瓜分。   不过,监狱里的号长,与看守所里的号长有着很大不同。   看守所的号长掌管着包括经济等各项权力,虽然也提供一定的服务,承担一定的责任,但管理始终是第一位的。   监狱里的号长则完全不同,没有经济权力,就连分配铺位的权力都没有,虽有维护秩序的责任,但这个责任,实际上更多地由值星承当。   在号里的地位,也不一定是最高的,生产主任、值星组长、有些班组长,甚至小岗、巡逻、勤杂、值星,都有可能比号长地位高。   这里的号长,更多的是一个服务性角色。   主任、组长、班长、值星、号长等这些人,是狱警的主要依靠力量。通过他们,实现对秩序的维护和生产的组织。   这些人是犯人中的领导,即俗称为“犯人头”、“管事犯人”的人,正式的名称叫做:事物犯。是协助政府管理一些事物的犯人,或者更直白些说,就是管事管物的犯人。   从理论上说,这些人应该是犯人中的精英,其改造表现和能力素质都应该是犯人中的表率。   许多人确实如此,但是象直属队那样名不副实的,也大有人在。   所以,一个人在号里的铺位,基本上就是他的地位的直观表现。   当然,例外也是有的,有的人刻意低调,有的人根本就不在乎这些表象,但是,这种情况比较少。   圣林就被分配到了2306号房间西北角的下铺。他对这个铺位很满意。   原因不在于什么地位不地位,而是因为:西北属乾宫,有刚健不息之意,自己目前很需要这种气场。   2306的含义是:2号楼,3层,06号监室。2306这个数字,会在监控画面上出现,用以区分各个监室。   按照常理,作为刚入监的犯人,圣林是没有资格占据角落位置的,但是,3个原因让他得到了这个位置。   一是他们这批来的人多,新收们单独占据了整个监室,号里的人都是新收;   二是管教看了圣林的基本概况,发现他有本科学历、军人、记者这些标签,认为他是个高素质的犯人,将来有希望成为事物犯,是个可用之才。   三是出于他的猜测。因为玉棠公主曾经找过圣林谈话,被押进小号几天后,没有任何处理又被放了回来。那么,这个圣林很可能就是玉棠公主的关系。   未雨绸缪,把圣林安排在一个好铺位,总不会是一件坏事,万一坐实了玉棠公主是圣林的关系,而玉棠公主哪天问起的话,也算有个交代。   再说,现在这么安排,也不证明以后就不能够变动。   万一经过实践检验,圣林不配住这个位子,调一下铺位就可以了。进可攻,退可守,全在掌握之中。   只是圣林并不明白其中奥妙,要是赵玉棠知道了的话,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王景山也在九监区,见圣林来了,就帮着圣林收拾行李衣物,忙前忙后。   两人正忙着,一人进来,高声喊道:老王,去下一盘!   圣林就觉得声音有些熟悉,起身一看,一个人也正好在盯着他,不是汤文静,还有谁?   “圣林?”   “文静?”   “圣林,果然是你,到底还是等到你了!”   两人拥抱在一起。互相拍着对方的后背。   “怎么,你们认识?”   王景山疑惑地上下看着两人。   “看守所里在一个号,你说认识不认识?”   汤文静得意地说。   “是的,我俩在看守所一个号。”   圣林再一次给予肯定。   “看来还真是有缘分,你俩在看守所就认识,我和圣林在新收就认识,现在我和老汤一个槽吃饭,今天早晨吃饭时,我莫名其妙地多摆了一双筷子,看来就是在等你到来。以后咱哥仨就在一个槽吃饭吧。”   “对对,就在一个槽吃饭,缘分天定,想跑都跑不掉。我就知道你不会死的,果然福大命大。到底还是让我等到了你。”   汤文静又一次拥抱了圣林。   “怎么?圣林还有些故事?”王景山又一次疑惑了。   “何止是故事,简直就是个传奇。过后,我给你好好讲讲圣林的事儿。他可是看守所里的大英雄。   不仅如此,以后,咱哥俩抽烟都不用花钱了。圣林就是个财神爷,以后咱们就财源滚滚来了。”   汤文静越说越兴奋。   “也不能让圣林一个人花钱,该花的,我们还是要花的,谁家又不是开银行的,想花钱就能印点儿。”   王景山一本正经地说。   “老王没明白我的意思,我是说,圣林的算命本事一流,看守所里才几个人,都能赚的流油。   到了一监,七八千犯人,接近两千警察、工人,再加上他们的家属,这是个多大的市场啊,想不发财都难。”   汤文静越说越兴奋,手指也不自禁地做出了数钱的动作。   “圣林老弟还有这个本事?还真是没看出来。以后有机会给我算算。以前。我老婆找人给我算过,说我命里有牢狱之灾,当时我还不信,没想到真的应验了,看来这算命还是很有些道理的。”   “还等什么以后,现在没什么事儿,我就给你算算。在新收时,咱哥俩虽然也在一起唠过,关于你的情况,你告诉我的也有限。今天,我就显摆一下,到时候你不要吃惊的大呼小叫就行了。”   圣林以前虽然也给人批过八字,但基本上都是用电脑或者手机排盘,至少,也通过查万年历排八字和起运岁数。   在看守所了,陆烟客教了他《流星赶月诀》,这是盲人算命常用的八字排盘方法,只要记住口诀,就不用看万年历,也可以很快就排出八字了。   虽然口诀有好几百句,但在看守所左右没事,圣林就时常背诵、复习这些。   易学博大精深,命理风水等流派、方法、种类众多,典籍浩如烟海,就是穷其一生之力,能够精通几种,也是大为不易。   圣林学起来就上瘾,时间就过得很快。现在,虽然没有陆烟客督促他,也是每天勤学不怠。   王景山报上生辰,圣林排好八字、大运、胎元、命宫、,找出日干十二运,四柱、三垣、大运纳音五行,和纳音十二运,又用串宫压运法给四柱、三垣、大运配上十二神,标注好空亡。   检索一遍四柱、三垣、大运、流年的刑、冲、破、害、驿马、桃花、羊刃、墓库、克、合、会……,已经对王景山的命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抓出了其命中的几条主线和几个重大事件,几个主要节点。   一个重要标志,是他的命中官星空亡,又与日主相合,加上身弱财重,为财犯官的标志,已经注定了牢狱之灾。   但是,王景山已经在监狱里了,现在再说有牢狱之灾,已经没有什么轰动效应,甚至会叫人认为只是马后炮。   不过,这也证明,王景山提供的出生时间是准确的。   准确的时间,意义是非常大的。   八字是根据出生的年月日时排出来的,如果时间不准,排出的八字就是错的,按照这个八字进行预测,结果自然就不可能准确。   所以,有的人觉得命师算命不准,其实不一定就是命师水平不行,而是提供给命师的生辰就是错的。   有人提供的时间不是全都不准,可能只是时辰错了,就会出现算命结果部分准确,部分不准确的情况。   算命作为一个古老的职业,除了需要有扎实的内在功夫外,一些外在在技巧,也是很重要的。   比如如何与人沟通,如何表述,先说什么,后说什么,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能说的在什么情况下说……,都是非常有讲究的。   有的走江湖的命师,其实不见得有多高的水平,就是掌握了一些绝招,说出的事一语中的,往往有石破天惊之效,令人瞠目结舌,惊为天人。   实际上,就如程咬金的三板斧,他就会有限的几招。   但常常就是这几招,就把人给镇住了,以后,命师再说什么,就都深信不疑了。   恰恰这就是上当的开始,因为除了开始的几招是真的外,剩下的,很大一部分就是胡说八道了。   这就是一般命师常用的过三关的方法,只要头三关一过,求测人就会对命师产生信任,积极与命师配合。   所以,许多时候,有些结果并不是命师算出来的,而是求测者自己说出来的,或是被命师套出来的。   但是这样的命师跑跑江湖,糊弄一下一般百姓还可以,若是遇到稍微高一点的求测人,就要露馅儿了。   尤其是这些年来,易学的普及率有了很大提高,各种命理书籍随处可见,甚至到了泛滥成灾的地步。   许多人对风水命理虽然一知半解,但给人挑个毛病,讲个歪理邪说,也能说得头头是道,没有真本事,想糊弄他们倒也并非易事。   所以,要真的想立住脚,还得有真本事。   只是学易并非易事。易学理论枯燥艰涩,需要比较深厚的古代语言、历史、天文、地理、哲学等各方面的坚实功底。   这还只是第一步,随后的理解,消化,吸收,运用,更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这个过程中,还伴随着海量的知识需要记忆。   当今市上有许多白话书籍,软件等,但其质量实在不怎么样。   有的大学生根本不会算命,就敢编书出书,就连许多号称大师出书、办班教学的,其实际算命水平也实在令人不敢恭维。   这样的书,这样的老师,写出来的、教出的东西,连他们自己都不明白,甚至就是错误的。   看这类书,跟着这类老师学,几乎根本就学不到什么本领。   所以就常常出现这样的现象;许多人看了许多书,上了许多培训班,学了一堆什么伤官见官、金白水清、羊刃驾杀、杀刃相生、枭神夺食之类的术语,纠结于身强身弱,格局、喜忌、用神的死胡同里。   看书,似乎明白了,上课,也听懂了,可一给人算命,八字排开,就是开不了口,不知从何说起。只会看书,不会算命。   有的人学了十年八年,也还是在死胡同里打转转。   所以,若是没有明师,没有较高的古代文化素质,尤其是超常的恒心和毅力,不付出大量的时间,不忍受单调枯燥,想成为一个能为人算命的命师,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这也就是当今学易者虽众,但成就者很少的原因。   有的人有功底,但没恒心,有恒心的,不一定有毅力,有了毅力,不一定耐得住寂寞。   靡不有初,鲜克有终。跟着起哄的多,能够坚持到底的,凤毛麟角。    第七十二章 一鸣惊人   圣林算命能够越来越精熟,实际上是各种机缘具足的结果。   首先,他的爷爷奶奶,可以算是当世为数不多的既有理论功底,又有名师传承,还有实践经验的易学大家,从小耳濡目染,家学渊源,就让圣林有了先天的优势。   其次,圣林被圣岳逼着,从小就强行背下了大量的命理经典,现在学习起来,就省去了海量的记忆和复习时间。   再次,陆烟客对他的指导,在看守所里的大量实战经验,让他的水平有了飞速提高。   还有一点也很重要,经过这一场灾难,无论是对于命理的理解,还是对于人生的理解,圣林都与以往有了很大的不同。   命理实际上就是对人生的生老病死、贫富寿夭、爱恨情仇这些元素的解读,一个对生活理解不深的人,是很难成为一个命理大师的。   进入一监以来,圣林一直没有显露自己的算命本事。现在,他觉得时机成熟了。   不是为了象汤文静说的那样,挣烟挣钱。但是又必须挣烟挣物挣钱,不能白算。   白给人算命,叫做“空算”,是犯忌讳的,就是对算命的准确性,也有令人不可思议的影响。   即使命师态度认真,也难以达到收费算命时的水平,其准确率和完整性,都要多多少少差上一些。   再一点,收点儿财物,才符合警察和犯人对一个犯人道德水平的定位标准。   如果什么都不收,那岂不是成了圣人?一个杀人犯成了圣人,这是什么情况?他有什么目的?是想证明只有他自己是好人,而我们都是坏人吗?   其实,最根本的原因,是圣林计划以算命为手段,能够尽可能地走遍监狱的各个角落,彻底掌握监狱的环境,为他将来越狱,做好准备。   今天,他就要借着给王景山算命,把自己的看家本事拿出来,一炮打响,一战成名!   此后,自然会有警察、犯人们来找自己算命,那时,就是自己侦查环境的时候了。   现在,圣林已经把王景山的八字琢磨得差不多了,他先砍出了第一板斧。   “看不出啊,老王,现在一本正经的样子,年轻时挺新潮的嘛。你和你老婆是先胎后婚,就是两人乱搞男女关系,怀了孕,眼看着肚子鼓了起来,掩盖不住了,才结的婚。”   “我的老天啊!这也能看出来。真是神了,就算怎么蒙,也不会蒙的这么准啊。”   王景山原本坐着,一下子从床上站了起来。   本来旁边就围了几个人看热闹,听王景山一咋呼,号里其他人也围了过来。   这个结论让王景山震撼,但对圣林来说,其实也就是个口诀的应用,他的八字里正好有这个标志,自然就应验了。   “你出生那天下雨,你是个私生子,你有脂肪肝。”   “你到底是人是鬼,怎么什么都知道?不错,我是下雨天出生的,我的第一个名字就叫王雨生,后来才改的这个名字。我也确实是个私生子。也确实有脂肪肝。我在你面前怎么就像个透明人似的,什么隐私都没有了。”   “这都是你自己告诉我的。”圣林笑道。   “我什么时候告诉过你这些?我是个私生子的事儿,连我老婆都不知道。我妈临死的时候才告诉我,我跟任何人都没讲过。”   “是你的八字告诉我的。你生在八月酉月,日主是壬水,酉是壬的沐浴之地,当然就是私生了。四柱水旺,湿土又多,自然是雨天出生。群土围木,土为脂肪,木为肝,自然就有脂肪肝了。”   前两板斧的效果,可以说非常理想。已经成功地达到了既引起关注,又让人折服的效果。   “你母亲已经去世了,刚才你自己也说了。现在,我要说的是,你母亲去世的时间是2009年的阴历腊月。”   “太对了,一点儿不差,就是这个时候。”   王景山又喊了起来。   代表王景山的日主是壬水,代表他母亲的印星则是月支酉。2009年行酉运。流年是己丑。酉为金,丑为金墓,印星入墓,本就是死亡的信号。阴历腊月为丁丑,又是一重金墓。死亡的信号进一步明了。   以流年地支丑起太岁,代表母亲的印星酉临白虎,且白虎很旺,肯定会有灾难。日干临吊客,说明王景山这年有孝事发生,加上前面的一系列信号,断定其母亲此年去世。   三板斧砍过,已经完全取得了王景山的信任。   剩下来的,只要是将来没有发生的事,就算是圣林胡说八道,王景山也只有说什么信什么的份儿了。   一般的命师,头几炮打响之后,其他的就比较简略了,或者干脆就有些糊弄了。   圣林为了一战成名,决定再详细地批断一下。   一般而言,给人算命,论断将来之事是很容易的。因为将来的事,还没有发生,无从验证,即使说的不对,过了些年头,求测人也大多早就忘记了或者忽略了当初的预言。   只有说过去已经发生的事,才是可以验证的。   一般人认为,只要把过去的事儿断准了,这个命师就是高手。这话说对了一半。有的命师过去将来都能断准,有的能断准过去,断不准将来。有的则过去将来都断不准。   “你的学历不高,不过,你有个妹妹的学历至少在本科以上。你的妻子相貌比较漂亮,但年纪比你大。他对你很有帮助,也比较顺从你。不过也已经有了外遇,而且你们两个在2005年就离婚了。   你的妻子兄弟姐妹一共7个,但有一个早亡了。你老婆的外遇对象是个生意人,是她自己主动追求的。但那个人也是个有家室的人。   你有一个女儿,这个女儿个子长得比较高,口才很好,有艺术天赋。长相比较象她的母亲,性格也与她的母亲比较象……。   你取得了后天学历,你这个人能团结人,能说服人,心胸比较开阔,思想新潮,反应能力快,多才多艺。但是个性散漫,性格暴躁,依赖性强,做起事来漫不经心。   虽然有官运,但也因官招灾。命中带刃头财,总是以危险方式取财。取来的财大部分花在了别的女人身上。你的欲望强烈,女人左一个右一个地换,最主要一点,你这个人是个性变态。你的父亲……”   “停停停,兄弟,不用算了。我彻底服了。再算下去,非得把我的祖坟都给扒开不可。我家的事儿,你比我自己知道的都多。   过去的事儿不提了,给我算算将来。也别就你说。这样,我问什么,你给我说什么。省的你把我里里外外都给扒开了。   性变态那事儿,也确实有。我犯事儿,就跟这有关。那个娘们儿受不了了,我又不放过她,她就把我贪钱的事儿给举报了,把我送了进来。   现在想起来,也真是不值,她要分手,就分手得了,何必死缠着人家不放呢,非在一棵树上吊死?”   “这也是命中注定的事儿,改不了的。你不会放过她,她也必然举报你。这就是你的孽缘,你前世的业力。   就像我,明明算出来自己有这步灾难,也采取了一些措施,可还是一步步这么走过来。逃无可逃,避无可避。得了,还是说你吧,你想知道什么?”   “今年我想弄个‘大劳积’,有没有希望?”   所谓的“大劳积”,是省级改造积极分子的简称,是每年年底进行评选的,对犯人的一种奖励措施。   一个“大劳积”,对应的减刑额度为六个月。只有表现非常突出的犯人,才能获得这个殊荣,所以,历来竞争激烈。   相对应的,是监狱级的改造积极分子,俗称“小劳积”,对应的减刑额度为一个月,也是犯人们争相争取的荣誉。   “劳积”对于犯人来说,就是一种奖励,一种荣誉,类似于法外的“优秀员工”、“销售状元”等荣誉,放到八字中,就是印和青龙。   圣林看了一下八字。今年青龙虽然入局,但是不旺,且印星被刑。所以断定:“大劳积”没希望,但“小劳积”应该还可以得到。   其依据是:青龙虽然不旺,但仍然有。印星虽然受了伤,但不重,大运又生扶印星。加上“小劳积”的评选名额比较多,能够达到犯人总数的25%左右,所以,王景山还是很有希望的。   “想要‘大劳积’,没什么希望,‘小劳积’应该没什么问题。”圣林以肯定的语气告诉王景山。   “我什么时候能出去?”   “2017年。”   “不对,按照我现在的残刑,手里的材料,怎么减刑,2017年也出不去。”   “2017年肯定出去!到时自然会有奇迹发生。兴许你就会有个什么重大立功表现。八字的信息不会错的。”   “我就相信你一回。那么多事儿都算准了,这个估计也不会错。吉人自有天相,没准儿真就会有奇迹发生呢。”   “还想知道什么?”   “我出去以后,往哪个方向走好?”   这个问题,问的并不专业。   从八字里,的确能够看出一个人的吉利方位,但是,八字的玄妙又不是这么简单。   八字的年月日时四柱,加上胎元、命宫、身宫三柱,实际上是十四个字共同作用。   就算知道自己的吉利方位,但是,由于受其他字的影响,许多时候,命运走势也会发生变化。   就像一种无形的力量,会牵着命主不知不觉地象既定的方向走去,不以本人的意志为转移。   要想较好地回答这个问题,还要结合其他方法。于是圣林又用大六壬起了一课。   类似于求测吉利方位这类的测事型推算,就不是八字所擅长的了。用大六壬,则是物尽其用的最好方法。   “你应该向西北方向去。但是,你出去的第一个地方不是西北。而是西南。一个叫做后塘的地方,去找一个女人。   这个女人爱穿黄色衣服,皮肤较白,较细腻,身高大约在一米六五左右。脸为方形,颧骨较高,额头有棱角。她姓崔,名字中有“子、水”或者是三点水。   她的住处门前有一条从后面流过来的河,门前有一片竹林,屋后有尖状的岩石,东边有一座寺院。不过,你去找她也没用,她现在已经有男人了,是附近寺院一个还俗的和尚。”   “你你你,你还是不是人?是不是人?怎么这事儿都知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我是说死也不会再去找她了!”   王景山眼睛瞪得溜圆,早站了起来,在地上来回打转,语无伦次地嘟囔着。   “你先说有没有这么个地名?这么个地方?这么个人?”   “看来这一切真的是天意,确实是这样。就是这个女人举报了我受贿的事儿,我才进来的,这些年我一直就想,出监后,第一个去问问她,为什么出卖我?我对她不薄啊,在她身上花了二百多万金币啊。”   “兄弟,我郑重地提醒你,别去找她!”   “好好,我听你的,不去找她。”   用大六壬推测人事,会有惊人的准确性。其细节会令人叹为观止。   就像这个崔姓女子,如果圣林再细推,还会推出关于她的许多事情。许多事情,就连命主本人都不知道。   所以,对于一个真正的命理大师来讲,求测人完全就是个透明人,根本就没有什么秘密可言。   就像一个偷窥者一样,即使是最隐秘的事,也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只是许多时候,考虑到种种原因,不会一股脑地全都说出来而已。   比如,给王景山算命,圣林就有一些事没说出来。   他算定,王景山将来出监后,还会去找那个女人,并且,还会因为这个女人再一次进监狱。   之所以不说,一是因为他给王景山提供的信息已经足够。   二是因为即使说了,也没什么用。王景山现在说不去找她,将来还是会去的。该发生的,总会发生。   三是现在说了,就等于让王景山背上了了一个沉重的包袱,在剩下的改造生涯中,他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   许多人愿意用“不能被同一块石头绊倒两次”的说法,来劝诫人们不要犯同样的错误。其实,很多人一生所犯的错误,即使不是完全一样,也是非常相似的。   类似于王景山这样,总是栽在同一个女人身上的人,其实并不算稀奇。   这次跟圣林一批新收来的薛信步,就是一个。   他在20岁那年,因为强奸自己一个女同学被判了8年。   6年后出去了,又强奸了她,又被判了8年。   又是6年后出去了,又一次重复昨天的故事,又被判了10年。   听了他的故事,大伙儿哭笑不得。说:你怎么就认准她一个人,一条道跑到黑,换个人能死啊。   不料他仍然一本正经地说:将来出去了,还强奸她,这辈子就跟她较上劲了。   他的话,别人或许不信,但圣林却是深信不疑的。   这已经不是较劲不较劲的问题了。而是他的心理习惯,他的性格了。   一个人的八字虽然是有十天干和十二地支构成,但天干地支实际上是代表了相应的五行的。五行决定了性格,性格决定习惯,习惯决定命运。   他总是种下这个因,想结出别的果来,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这种情况,勉强用心理学原理来解释,可以说是思维定势。虽然不十分精确,可也相差不远了。    第七十三章 生活轨迹   就像刚学会开车的人,开车总是有瘾一样。圣林刚学会算命时,也总是好显示自己的本事,总想做到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地步,追求令人瞠目结舌的结果。   即使是在看守所里,也是这样。   陆烟客曾经多次告诫他,不要只是顾着算无遗策,全都合盘兜出。   来算命的人,大多都是心中有事。有的是来寻求解决方案的,有的则只是寻求些心理安慰,对以往的事做一个验证,然后用命中注定的说法,为自己的霉运做一个注解,寻求心理平衡。   给人算命,本质上是为人提供一种传统式的心理服务。要以顾客为中心,满足顾客的需求。不能本末颠倒,把算命当成是显示自己本事的表演。   从一个人的八字中,不仅可以看出他本人一生的各种信息,就连他的前世,他的亲人,他的祖坟等信息,都可以看出来。   如果细批的话,从一生到大限、大运、流年、流月、流日,从六亲到财官印比食,批个十天十夜都批不完。   许多信息,并不是求测人想要的。只要提供了他想要的信息,满足了他的需求,就足够了,不一定需要面面俱到。   为了打响第一炮,奠定自己的地位,圣林给王景山算命时,说的多了一些,但仍然有许多信息没有说出来。   即使是这样,他也圆满地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当天,九监区的所有犯人就都知道了,来了一个算命奇准的圣林大师。   九监区犯人中的两个最高首领:生产主任咸武吉和值星组长辛明辉就找圣林批了自己的八字。   当然,算命的规矩他们还是明白的,每人给了圣林一条大烟儿。   这里的“大烟儿”,与以前叫做大烟的鸦片没什么关系。而是一监犯人们对200元金币条以上的高档香烟的叫法。   相对应的,就有“小烟儿”的叫法,一般是指50金币/条左右或以下的香烟。   咸武吉和辛明辉虽然不缺烟,但拿出一条大烟儿仍然有些心疼。   一般情况下,都是其他犯人给他们送烟,给一个新收送烟已经是破例了。   但不给圣林烟或者只是给一条小烟儿,又不符合他们的身份,会让其他犯人暗地里瞧不起他们,降低了他们的身份。   不过,后来发生的事儿,让他们的这点儿纠结很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圣林算命的结果,让咸武吉和辛明辉很满意。不过,让他们更满意的,是圣林随后的表现。   “两位领导找我算命,也是给我面子。我初来乍到的,本来不该收领导的东西。但是祖师爷确实有规矩,就是给皇帝算命,也不能白算。   这样,收你们每人一包烟,剩下的,你们拿回去,就算是我给你们的一点儿心意。如此,就两全其美了。既没有坏了我的规矩,也表示了我的心意。   今后,需要你们关照的地方多了,将来有什么事儿找到领导头上时,可不要推脱。”   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圣林如此做,无疑是表示承认两人的地位和权威。   第一次接触就有了投诚之意,加上汤文静曾经大力宣扬圣林在看守所的表现,尤其突出了圣林挺住了肖军的刑讯逼供,把四个警察关进笼子里的辉煌事迹,让他们不禁对圣林另眼相看。   再加上他们自己观察到:这个圣林所穿的内衣,所用的日用品等个人物品,无一不是高档货。   他们得出了结论:这个新收是个有实力的人,具备今后发展到自己圈子里的潜力。   于是对圣林的好感一下子就建立起来,心里琢磨着:明天就向监区的警官们举荐圣林,给警察们算命。   或许是受“民以食为天”这句话的影响,许多即使是与吃无关的事,也用与吃有关的词来表述。   比如,犯罪次数这件事,在一监狱的犯人中,就用“锅”这个量词。   第一次打罪,就叫第一锅,第二次,就叫第二锅,一共打了三次罪,就可以说打了三锅,依次类推。   不知底细的,还以为打罪服刑就是煮饭。后来阿黛尔到一监参观,就闹出了这个笑话。   薛信步从20岁打第一锅罪,到现在已经是第三锅了。如今已经34岁,从20岁起到现在,在法外呆的时间不超过2年。   用犯人的话讲,是“将毕生精力都无偿献给了劳改事业”。   用他自己的话讲,在法外的两年,是打罪打累了,出去休息一下,或者说,是出去度度假。   因为连续打了三锅罪,又是强奸,又总是强奸同一个人,让薛信步的父母家人对他极度失望。   第一锅罪时,家人常来探视他,第二锅时,来的就很少了,第三锅,就根本不来了。所以,薛信步现在就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三无人员。   不过,这并没有影响到他在监狱里仍然过着比较滋润的生活。无论是吃的、抽的、穿的、用的,他什么都不缺。   除了在强奸同一个女人这件事上一条道跑到黑之外,他和其他人并没有什么不同。   他有一个明显的优点,就是勤快,机灵,长眼神儿。用犯人的话说,就是有眼力尖儿。   首先,参加劳动,积极肯干,又不惹事儿。这点就很受狱警们的欢迎。   其次,就是伺候那些有权有钱的犯人们。   洗衣、做饭、洗碗、打饭、打扫卫生、搓澡、打水、按摩、跑腿学舌……,这些人自然就不会亏待了他。   小烟儿、衣服、日用品、饭菜、水果、饮料等,少不了时常打点他一些,这就足够让他过的很滋润了。   原本他就伺候汤文静和王景山,现在加上圣林,就又多了一个有实力福主。   有两件事实有力的证明了这一点。   一、圣林给了他一条烟、一套衬衣。   二、由于找圣林算命的人太多,薛信步开始组织这些人的先后顺序,有的人为了早点儿排上号,开始走他的后门,给他送烟了。   “人们之所以愿意追随强者,是因为强者能够给他们带来利益。”   薛信步再一次在心里确认了自己一直奉行的这个原则。   晚上8点,开始点名,点名,其实就是清点人数。   看守对到各个监区把人数清点之后,回去汇总,跟花名册上的人数对上之后,点名就算结束了。   如果数目对不上,就是有问题了。   有问题,主要是指数目少了而言。   比如监狱里一共押了8000人,点名时,只点出了7998人,那剩下的2个哪儿去了?是不是跑了?   如果真的跑了,那可就是大事儿了。   当然,也有点名点多出来的事儿。这就显然是计算上的错误了。   明明监狱里只押了8000人,却点出了8100人,那多出来的100人,是从哪儿来的?是你抓进来的,还是他们自己跑进来的?   点名后,走廊的大铁门上锁。10点,就寝时间到了,圣林今天的算命才算告一段落。   他的床上已经摆满了香烟,床下塞满了饮料。他叫薛信步给自己号里的每张床上分别扔了一盒烟和一罐饮料,在薛信步的伺候下睡觉了。   其实,所谓的伺候,无非就是把白天用于做样子、应付检查的被子——犯人们称之为“型被”——放进储藏室,再从储藏室把晚上盖的被子拿出来放到床上。   与看守所一样,监狱的号里晚上也是不关灯的。   不过,与看守所不同的是,这里的号里的灯有两盏。不睡觉时,开的是照明灯。睡觉时,开的是睡眠灯,睡眠灯比照明灯亮度低,光线也比较柔和。   走廊里的值星们走动的声音也小了,他们一天24小时坚守在走廊,也要不时走进各个号里巡视,监视着每个犯人的一举一动。   一旦有打架或者是其他的异常情况,他们将第一时间控制局面并通过对讲器向狱政处报告,向自己监区的值班警官报告。   所以,有时候犯人们自嘲说:我们是全世界最安全的人,晚上睡觉时,有值星们贴身守候,值班警察在第二层守候,白天干活,有犯人小岗、巡逻守候,当然,还有警察守候。   一天24小时,无死角、全覆盖,监控守候。外有高墙电网、保安部队持枪保护。   实际上,如果单从人身安全的角度而言,这话还真就一点儿也不过分。   早6点,值星喊起床,开始洗漱,整理个人内务卫生和打扫个人卫生分担区。各类物品要按规定位置摆放整齐,行李叠成豆腐块,换上干净雪白的床单。然后就开饭了。   早餐一般是大米粥或者小米粥,咸菜,小馒头或者发糕。有时会有两个煮鸡蛋。发糕由玉米面和白面混合、发酵蒸制而成,味道还是不错的。   当然,也有经济条件较好的犯人,自己买一些糕点之类的,也有的人想多睡一会儿懒觉,干脆就不吃早餐了。   伙食监督员也上岗了,他们以前的任务,主要是监督饭菜分配是否公平,而现在,则转为主要监督是否有犯人浪费粮食的现象。   犯人的伙食标准,星江省有统一的标准。一般有两个指标,一个是金额上的指标:每人每月180金币。这个数目并非固定不变,随着物价和通货膨胀指数会有调整,基本上是只升不降。   另一个指标是实物量指标。   规定每人每月粮食22。5公斤,其中细粮60%以上,肉类2公斤/人?月,蛋0。5公斤/人?月,鱼0。5公斤/人?月,油0。75公斤/人?月,豆制品1公斤/人?月,蔬菜20公斤/人?月,调味品适量。   两项指标必须同时达到,伙食费专款专用,不得克扣,不得结余。   如果按照这个标准执行的话,犯人们吃饭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以前的原则是保证犯人吃得饱、吃得热、吃得熟、吃得卫生,现在,在前面四个原则的基础上,又加上了“尽可能吃得好”这个要求。   对监狱里情况不了解的人,或者是受文艺作品影响的人,以为犯人吃不饱,互相抢食,或者是有好吃的都要给牢头狱霸进贡等等,这种情况,以前有过,现在其实是极少发生的。   如果没有狱警做后盾,单靠暴力就能成为牢头狱霸的情况,其实是极少能够成功的。   象圣林、王景山、汤文静、咸武吉、辛明辉这样的人,都有潜质成为牢头狱霸,但他们几乎都不会选择那样做。为什么?自然是利益的取舍。   他们大都本身经济条件不差,有的人甚至条件很好,看不上别人那点儿东西,其主要目标是多减刑,早日出去,不会采取那种冒险的方式去争那点儿利益。   况且,他们在犯人中的地位都比较高,更不愿意放下身段,去做那种丢人的事儿。   反而倒是他们自己,经常出钱出物给薛信步那样没钱的人,这才能赢得别人的尊敬。   第一监狱犯人的伙食,在全省的监狱里,历来都是比较好的。不仅严格执行标准,逢年过节,甚至还从生产经营收入中拿出一些来补贴犯人伙食。   有的监区,为了鼓励犯人,也会自己出钱改善犯人伙食。   这个钱,其实是不白花的。有时为了赶工期,给犯人弄点好吃的,犯人觉得政府心里还是体谅犯人的,干劲儿就上来了,加班加点,活儿干的又快又好。   即使是象赵观澜他们这些监狱长们,也愿意拿自己犯人伙食好这事儿,象其他监狱长们显摆。   “我的犯人,烧鸡、鸡腿、红烧肉,随便吃,这帮混蛋不爱吃,扔得哪都是,把下水道都堵死了。听说你们的犯人吃不饱,要不要我扶贫一下?”   当然,说归说。伙食好的,吃不了倒掉的情况虽然有,但也绝对不会那么夸张。   真有那么好,外面的人还不打破头皮,都抢着往监狱里挤。   真要他接济一下其他监狱的犯人,也不会有谁真的去做。   况且,就算伙食确实是比以前好了许多,每月180金币,每天平均5。5金币的伙食费能够吃到些什么,谁的心里也会算这笔账。   狱方克扣犯人伙食费,挪作他用的情况,在其他监狱也不是没有,所以也才有上级经常检查审计这样的事发生。龙生九子,各不相同,监狱也是如此。   饭菜是由伙房的送饭员们用不锈钢桶、盘,装在不锈钢车上推来的,正常情况下,由本监区的打饭员分配。   但许多时候,打饭员干的时间长了,掌握了规律,摸清了门道,就开始偷懒,由犯人们自取,自己在一旁看着说:吃多少拿多少,别浪费。   多数人根据自己食量,按需取用。   也有的人不自觉,总怕不够,多多益善。结果吃不了,还得想法偷偷倒掉。   否则,被伙食监督员发现,又恰好两人关系不佳,记上名字,交给狱警,因为浪费了粮食,扣分就难免了。   在大多数监狱里,伙食卫生基本上是不用担心的。   除了制度完善,设施大多比较先进外,也跟伙房是由犯人做饭有关。   对此,有的人颇感费解:犯人一般都是坏人,怎么坏人做饭反而会做得更为干净卫生?   其实,这并不奇怪。犯人的背后,是警察,警察是什么,国家机器,是强制犯人在劳动。   每个犯人都有自己的岗位和卫生分担区,随时检查,一旦出了问题,身在监狱中,跑不了,逃不过,只能乖乖接受处罚。   所以,最有利的选择就是不出事儿,想不出事儿,就要按照规矩来。   许多外来参观的人到了一监狱犯人伙房,都称赞其卫生水平比他们的食堂甚至酒店还好,确实不是虚言。   从食品安全的角度来说,监狱里的犯人,确实要比法外在一些餐馆或者是食堂吃饭的人更有保障一些。   吃完饭,薛信步收拾餐具洗涮完毕,就开始出早操了。   早操有时是跑步,有时是做广播体操。由执星组长组织,每个监区每个人有自己固定的位置。   已经有一些警察在一边等候了,他们是各个监区前来提工的狱警。   出完操,有的监区回到号里,有的则直接就出工了。   仍然是排队行进,身穿比较干净的囚服,保持队形整齐,提工的警察不时地喊着口令。   除了“一二一、一二三四”这些口令外,还有诸如“遵纪守法,积极改造”之类的自创口令。   狱政处的人会监督各监区的出工秩序,队形不整、口号不响亮的,会被命令重走,在生活区的操场上转圈,合格后才可以走出生活区,进入生产区,然后到自己所在的监区。   圣林他们九监区的队伍一次成功,开始向生产区走去。   相对于整个监狱的大门来说,生活区通往生产区的大门叫做“二门”,队伍在二门要停下,提工的狱警报上出工人数,填写提票。   守门的看守队狱警则清点人数,核对无误后,才给予放行。   狱政处的人有时会在这里进行搜身检查,查看是否有人携带什么违禁违规物品。   如果搜出什么现金、手机之类的违禁品,也就别出什么工了,直接就是小号伺候。   出了二门,就是生产区的范围了。   九监区在生产区的最北边,一直行走到尽头就是了。   那是一座四层楼建筑。一层是狱警们的办公室、库房,犯人休息室。其余几层则是生产车间。   在楼门口,队伍停下,提工狱警自顾走了,由咸武吉组织,以分监区为单位,每次两队,顺序进入楼内。   休息室里摆着一排排的大柜子,这就是犯人们的工具箱,每人一个,上面有编号,大伙儿在这里开始换衣服。换完衣服之后,就到各自的岗位,准备开始一天的劳动了。   中午,就在休息室里吃饭,伙房会把饭菜送到这里。   下午继续干活,晚上有时在这里吃饭,吃完饭后,有时继续加班,不加班,就回号休息。   有时收工较早,就回到在生活区的号里吃饭。吃完饭,就休息了,点完名,号门一锁,剩下的就是睡觉了。   如果有病,由本监区狱警领着去医院。购货,超市的售货车会到这里流动售货,也可以去超市。   家里来人探视,领着你去接见室。   来邮包了,领着你到生活区的分发中心取邮包。   想跟家里人联系,监区有亲情电话可打,狱警监听,刷卡付费。   写信,先交给分监区狱警审核,没有什么影响改造言论和其他不适合言论的,封口后交给警察寄出。   如果家里给你来信,也是先到狱警手里拆封阅读,看没什么问题,再交到你手里。   若是狱警认为来信内容可能影响改造,也可以把信扣下。   除非将来有机会听家人提起,否则,你很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家里曾经给你来过这么一封信。   当然,狱警也不是想扣就随便扣的。什么信扣,什么信不扣,也还是有规定的。所谓通信自由的说法,在犯人这里,是不成立的。   这就是一个犯人一天生活的大致轨迹,从今天开始,圣林就要面对这样的生活。    第七十四章 流氓警察   所谓的流氓警察,在一般人的眼里,是个完全贬义的称呼。   但在犯人们的眼里,则是个含有褒义并且带有亲切色彩的称呼。   能够被称为流氓警察的,一般需要具备以下特点:   一是有点匪气;   二是跟犯人们关系比较亲近,经常和犯人们接触,有时为犯人们带点儿违禁品之类的东西,或者为犯人办点儿事儿什么的。   三是胆儿都比较大,讲点儿义气。   第四点,也是最主要的一点,就是讲信用,尤其是跟犯人办事儿,更要讲信用。   在一些犯人那里,叫一个狱警为流氓警察,在某种程度上,是表示对这个警察人品的肯定。   就算是“流氓”这个词,在如今的犯人中,也基本上是个褒义词。表示那种做大事、讲义气的犯人和可能成为犯人,但暂时还没进来的有担当的江湖人。   其偶像和代表,就是类似于黄金荣和杜月笙那样的人物。   至于那些寻衅滋事的街头混混,小偷小摸的蟊贼,骑车抢夺,或者是抢劫出租车之类的小劫犯们,是不配叫“流氓”这个称呼的。   按照这个标准,圣林是可以当之无愧地成为流氓的。因为圣林有被警察严刑逼供不屈服和把警察关进铁笼子里的战绩。   汤文静也算是一个,因为他曾经是大哥级的江湖人物。   咸武吉虽然也比较被犯人们尊敬,但他是金融诈骗犯罪,原是银行职员,算不上江湖人物,因而也就划不到流氓的行列里。   至于王景山,虽然曾经当过兵,但因为受贿和贪污进来,其他人自然就把他视为贪官。   别人表面上不说,但在心里,贪官的地位和一个强奸犯是差不多的。甚至连盗窃犯的地位都不如。   这样判断的逻辑是:贪官捞钱,完全是凭借手中的权力,跟他们个人的能力和付出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就算是一个小偷,也要付出一定的辛苦,也要有一些技术含量,甚至还要经过艰苦的训练和淘汰机制,适者生存。   真正的流氓不多,真正的流氓警察也不多。   不过,九监区第一分监区分监区长莫道库,勉强可以算是一个流氓警察,虽然不是那么合格,但他至少正在向这个方向努力。   莫道库是大学毕业后当的兵。不过,他是从地方院校入伍从军,这与圣林有一些不同。   在军队里,开始干的还不错,很快就当上了排长。   本来,他有个大学同学做女朋友,可是,他又看上了他们军分区医院的一个护士。于是,他就以大无畏的勇气,玩儿起了脚踩两条船的游戏。   要是他真的看上了那个护士本人,不管是真爱也好,一时冲动也好,总算还是感情范围的事儿。   可他看上的完全是人家的背景:人家当军分区副司令员的老爸。   就算是你看上了人家的背景,你对人家专一一点也行,可他偏偏还舍不得自己的同学。   据说,莫道库的排,在每次进行隐蔽训练和考核时,成绩都在营里名列前茅。   但他在恋爱上的隐蔽功夫,却被两个没经过什么像样军训的女朋友很快就发现了。   两个女人胜利会师,成为一个战壕里的战友,调转枪口,一致对外,瞄准了莫道库。   她们用的是自制的最强大武器——液体子弹——眼泪。   他莫道库不是爱玩儿脚踩两条船的游戏吗,现在,咱姐俩就用眼泪化作汪洋大海,淹死这个这个天杀的感情骗子。   她们此时已经没有悲伤,只有仇恨。   可是仍然假装哭天抹泪的找到团长和副团长,说莫道库欺骗了他们的感情,简直就是军队版的陈世美。   长官一定要秉公处理,你们就是现代的海瑞大人,最好用铡刀斩了这个陈世美,为我们这些现代的孟姜女做主。   团长和副团长对视一眼,心道:怎么回事儿?孟姜女和海瑞怎么出来了,似乎应该是包公和秦香莲吧?   孟姜女似乎是秦朝的,陈世美似乎是宋朝的,海瑞似乎是明朝的,这俩孩子是不是穿越小说看多了,一下子竟然穿越了四个朝代。   也不至于啊,一个是本科,另一个虽然是护士,但至少也是中专毕业,还是副司令员的千金,家学渊源,总不会把这事儿弄错吧?   看来,还是我们老了,记忆力不行了,唉!不服老还真是不行啊。   心里虽然如此嘀咕,但嘴上却得正儿八经表态:一定认真调查,严肃处理。   就这样,两个女朋友联手,把莫道库从自己的船上一脚踹了下去。很快,莫道库被给予严重警告处分,并在大会上公开检讨。   由脚踩两条船,到被痛打落水狗,莫道库心灰意冷,觉得自己今后升迁无望,于是就复员了。回来后,通过公务员考试当了一名狱警。   和一些公务员爱以精英自居不同,经历过一次起伏的莫道库,把现在的工作只是当做一份职业,一份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撑不着也饿不死的职业而已。   对于犯人,他谈不上恨,也谈不上爱,就像一个医生面对一群病人一样。甚至,就象动物园里的饲养员一样,把这些野兽们喂好看好,别私自跑出去害人就行了。   不过,时间久了,见这些犯人们起早贪黑干活,又不挣钱,没有自由,吃着最简单的饭菜,穿着最廉价布料做出的囚服,却在加工着无数的高档服装。在监狱里一呆就是十几年,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又觉得他们都非常可怜。   有的犯人家属找到他,放到他手里一些钱,在犯人需要时,要他给买一点烟和日用品、食品之类的东西。   其目的,不外就是想买点儿平价货和真货。因为监狱超市里卖的东西价格太高,且不时有假货出现。   当然,活儿也不会让他白干,多少也会给他一点儿好处。   像这样给犯人购物、带物的警察,几乎在任何一所监狱都是存在的。   区别只在于人数的多少,物资品种多寡以及提成的比例不同而已。   莫道库给犯人买东西、带东西,一般的食品、日用品,提成比例为20%。   这个比例是属于比较低的,多数人的提成比例是50%,有些违禁品,比如酒,别人的利润可以达到2000%,他一般为500%左右。   因而,他被犯人们普遍认为“不黑”。   他“不黑”的另一个佐证,就是账目清楚。   给犯人买了什么东西,花了多少钱,还剩多少钱,都告诉犯人一清二楚。不像有的狱警,动不动就把犯人的钱给黑了。   黑钱的方法很多。有的是干脆就自己留下,自以为反正你犯人不敢找警察要,家属也没什么证据。   不过,这样的人比较少。多数人采取的方法是编造谎言。   比如本来没买什么东西,却说买了,进大门时让人查出来,没收了,交罚款了,送人情平事儿了之类的。   不管哪种方式,总之就是想方设法弄你的钱。不仅要挣你的利润,就是连本金也要给你吞了。   不服?不服有什么用。有能耐你自己出去买呀,要不你就把钱存到卡里,到超市买酒去,看看它卖不卖给你?   类似于这种敛财方式,监狱里的行话叫“馈”,前一种采取耍流氓方式强占的,叫“硬馈”,后一种采取欺骗方式的,叫“软馈”。   这个“馈”字用的很有意思,它的本意是“赠送,送给”之意,现在被反用了。   本来是黑了别人的钱,反而变成了别人主动送给自己。   监狱里,警察通过认罪伏法、遵规守纪、学习、劳动等四个大项,考核评价犯人的改造表现。但私下里,犯人也对警察进行观察评价。   象赵观澜、郑新民、段子爵那样的比较正派的警察,犯人们都很尊重。   象赵玉棠那样的,除了尊重之外,还有些爱戴甚至宠爱,犯人们也很喜欢叫她“玉棠公主”,或者简称“玉公主”。   而象狱政闫处长那样的,表面上不得不尊重,内心里其实是很瞧不起的。   即使是因为有事相求,不得不给他送礼,也在心里骂一句:给你钱拿去买纸烧吧。   就算象咸武吉那样不占犯人便宜,不采用阴谋诡计整人的犯人头儿,也很受其他犯人的尊敬。   而象辛明辉那样,动不动暗地里坏人,吃拿卡要的,犯人表面上不敢与之为敌,暗地里也经常搜集他的违纪材料,进行举报。   有的人以为,犯人都是坏人,应该和坏人天然地亲近,其实上不是这么回事儿。   仁者无敌,走到天边,都是这个道理。   所以,对于给他们买东西那样的警察,犯人们也会进一步细分。象莫道库那样的,叫“流氓警察”,意思是虽然有些流氓,但基本上还是个警察。   而象闫处长或者那些只拿钱不办事,或者想方设法黑钱的,则叫“警察流氓”,意思是披着警察外衣的流氓,是比犯人还要坏的人。   莫道库的一分监区,这次分来了10个新收。这10个人的情况,咸武吉已经向他大概介绍了情况。其中特意提到了会算命的圣林。   但这些还不够,他又到监区去查看了这10个人的档案。   犯人们被送进监狱时,每个人都会同时有一份档案随行,包括犯人的自然情况,判决书,在看守所里的表现和看守所做的评价鉴定等。   对于这个圣林,他本来就有印象。   因为圣林的案子还在诉讼阶段时,就闹的纷纷扬扬,一时间成为网上的热点,玉棠公主都曾经两次被请去,担任新闻发言人处理公关危机。   虽然现在已经不是军人了,莫道库还是对军人有一种天然的亲近感。他甚至对圣林有一种嫉妒感,因为圣林的从军履历很让人羡慕。   军校出身,又当过军校教官,海军特战队员,在海外执行过任务,又带人到比亚沙漠救人,在战场上和人真刀实枪地干过。尤其是还和雇佣军交过手。   对于一个没打过仗的军人来说,这些经历简直就是令人梦寐以求的。   作为一个分监区长,他必须尽可能多地了解手下的犯人,包括他们的个人自然情况,家庭情况,犯罪原因、种类、事实、后果、认罪悔罪情况等,尤其要掌握他们的思想动向和情绪状态,这对于一个犯人的改造表现有着直接的影响。这是一个分监区长的基本工作内容之一。   按照工作程序,新收来了,必须进行教育谈话。这既是程序,也是了解新收的必要手段。   昨天,他找了6个新收谈话,今天,又找了3个谈话。   他把圣林放在了最后,他想和圣林多谈一会儿。除了正常的谈话,莫道库还想让圣林给自己算一下老婆怀孕的事。   已经有好几个犯人跟他吹嘘圣林算命奇准,他要验证一下,这个圣林到底水平如何。   在莫道库的办公室外,圣林喊了一声“报告”,里面传来“进来”的声音。   圣林推门进去,看见一个30来岁的人坐在办公桌前,他知道,这人就是他以后的顶头管教莫道库分监区长了。   分监区,以前叫中队,象莫道库,以前的正式称呼是莫中队长,简称“莫中”,虽然现在不叫中队而叫分监区,可习惯上还是称呼“莫中”。   圣林打量了一下莫中的办公室,这是他多年的习惯,到了任何一个地方,都要先观察一下环境。   屋里两个铁皮卷柜,一个报夹上放着几份报纸,两盆花,两张对放的办公桌,一个三人沙发。   莫中的桌子上一台电话,一个台历,一个文件架,里面放着几个文件夹,桌面简洁干净。   这个莫中,眼神倒还比较专注,声音也还中正响亮,据说当过兵,现在又是警察,可除了身板儿仍然挺直,能让人看出一点儿军人的影子外,已经没有什么军人的印记了。更感觉不到凡奇、战飞虎、钱多多他们身上的那种杀气了。   眼神虽然大致专注,可也不时漂浮不定,说明心志不专;30来岁眼袋就有下垂之象,鱼尾下拉,边缘发黑,明显纵欲过度。   虽是短发,尚显干练,但发质枯燥,命中五行木必受伤或不足。   木主仁,看来仁心不足。   鼻子形状、颜色倒还不错,鼻属土,土主信,看来还是个讲信用之人。   声音中正响亮,声音属金,金主义,主决断,应该是个有主见,做事较为果断,看事能抓住关键,说话能抓住理的人。   在极短时间里,圣林在心里对莫中有了一个大致评价。   “圣林,坐吧,抽支烟。”   莫道库欠了欠身,指了一下沙发。   圣林接过烟,又从莫中手里接过打火机,自己点着,说了声:谢谢莫中。   也不客气,就坐在沙发上,等着莫中说话。   莫道库一句话,似乎很平常,但在监狱里,狱警能够对一个犯人这样,尤其是一个新收,已经是一个很大的礼遇了。   正常情况下,犯人在政府面前,是要站着的,就算是在号里休息时,见到警察进来,也要起立致意,经过允许后,才可以再坐下。   这是“38条”的明文规定,如果违犯了,政府又要追究的话,是可以扣分的。   而扣分的最直接后果,就是影响减刑。   至于抽烟,多是犯人给警察敬烟,很少会有警察给犯人烟抽的时候。   除非有特殊关系和特殊情况,能够享受这种待遇的犯人是极少的。   就九监区的犯人而言,也只有咸武吉在警察面前可以得到这个待遇。其他的人,就算是值星组长辛明辉,也没有这个待遇。   即使警察给了他这个待遇,他也顶多抽一支烟。直接坐下,他还得看警察是谁。   跟他私人关系好的,还可以。关系一般的,他还是宁愿保持自己的本分,继续站着,感觉舒坦些。   这个规矩,虽然不是明文规定,但却是约定俗成的潜规则,圣林自然也是明白的。不过,他仍然坦然坐下。   他的行为逻辑是:烟,是你主动给的。坐,是你自己叫我坐的。虽然你是中队长,我在你手下改造,但我该守规矩守规矩,该干活干活,也不指望你对我有什么特殊照顾,更不指望特意给你留下什么好印象。   你第一次见面就能对一个新收这么客气,定是有事相求。能求到我的,也就是算命了。   以我的算命水平,在法外遇到你这样的警察,我要是想收钱,没个千儿八的,我都不出手给你算。   现在给你算,你也不会给我什么钱。抽你一支烟,在你面前坐一会儿,也绝对不是什么过分的事儿。   况且,你求我给你算命,你坐着,却让我站着,在哪里,都是说不过去的事儿。   莫道库不知道圣林转瞬间就想了这么多。他对圣林如此客气,主要出于两个原因。一是作为曾经的军人,对圣林确实有惺惺相惜的感觉。   二是有求于人,自然对人应该客气点儿。   即使他是个犯人,如果他不高兴,瞎说一气,自己又能把他怎样?难道能因为给自己算命不准,故意给他穿小鞋,传了出去,还不叫人笑掉大牙?    第七十五章 宇宙符号   谈话教育并没有多少实质性的内容,无非就是了解一下个人相关情况,思想动态,然后教育一下。   既然进了监狱,就要认罪伏法,遵守法律法规,积极参加三项学习和生产劳动,安心改造之类的。   莫道库说,圣林听,基本上是个单向灌输的过程。   第一次见面,彼此都了解不多,双方地位也不对称,信任关系没建立起来,除了例行的程序,很难说出什么知心话出来。   圣林最大的知心话就是:我是冤枉的,我妈现在正在上访,争取为我翻案,如果翻不了案,我就要越狱。   我正打算通过给人算命,到监狱的各处走走,了解情况,为我将来的越狱做准备。   圣林确实是个淳厚性善之人,用秦望舒的话讲,就是既呆又萌。   赵玉棠无理地把他押在小号一周,老董甚至还给他定位了。可是一旦把他放了,他就立刻把赵玉棠当成了好人,反倒觉得自己对不起赵玉棠,想着有机会向人家道歉。   可就算是他再淳厚,也知道,象越狱之类的这些实话是不能跟别人说的,尤其是不能跟警察讲的。   除此之外,他也实在找不到什么共同语言能够和莫道库交流。   莫道库是代表政府对他实行管理教育的警察,他是个犯人。身份地位上的对立关系,决定了双方永远不可能坦诚相对,无话不谈。   莫道库也没有天真地指望通过一次谈话就会有多大效果。一个警察即使对犯人再好,当他看到犯人越狱时,也还是会去制止,必要时也会毫不犹豫地开枪。   天敌和天物也许不会时时相战,但这种敌对关系并不会因为暂时不战而消失。   见到的犯人多了,他也不指望一个犯人会对自己有完全信任的关系。   一个犯人不在监狱里重新犯罪,不自杀,不自残,不违纪,甚至少违纪,能完成劳动任务,基本上就是个好犯人了。   至于他将来能不能改造好,会不会再进来,他也不敢打保票,也用不着他打保票。   “你还年轻,虽然刑期较长,但咱们一监都是大刑期的,最后也没见几个人死在这里,一个个还不是都出去了。不要气馁,只要积极改造,有个十来年就回去了。   你曾经有过脱逃史,又上诉过,要相信法律是公正的。如果你就是认为自己是冤枉的,也可以申诉,这是你的权力,监狱会把你的申诉转给相关部门。   现在,公事谈完了,咱们谈谈私事儿。我个人求你点儿事儿。   我老婆怀孕了,老想知道怀的是男是女,医院里又不给查,她就老是嘟囔着找人给算一下,我妈也跟着瞎起哄。   听说你会算命,给我算算,照实说,对我来说,男孩儿女孩我都喜欢,只是我老婆和我妈重男轻女。   你放心,就算是女孩儿,我也告诉他们是男孩儿,将来真的生下来了,难道她们还能掐死?”   圣林对此已经有所准备,也不多说,要了莫道库老婆的出生年月日时,开始排八字、三垣大运等。   算胎儿的性别等情况,八字、梅花易数等方法都可以推算。但要想知道更多的信息,就非大六壬莫属了。   圣林本可以简单地算一下胎儿性别就行了,但他还是决定细算一下。   一是既然给人算了,就要好好算。   二是通过这次,令莫道库信服,为自己宣传。有警察们替自己宣传,效果要比犯人宣传好得多了。   但是,光算胎儿性别还不行,就算你算的再准确,孩子没生下来,也验证不了,想证明自己的算命水平,说服力还是不够。   要想让莫道库对自己的话深信不疑,就要用一些可以验证的事实,来达到这个目的。   现在是阴历四月庚子日未时,已经过了小满节气。月将申,申加未排盘起课,辰巳空亡。排好四课,起出三传。八字和六壬两相参照,圣林开讲了。   “你老婆姓王,年纪比你大,有宗教信仰。长得一头好发,**上有毛,后腰有胎记,左脚受过伤,留下伤疤。   人比较漂亮,个子在一米六左右,性格比较急躁,在家里完全就是她说了算,可以把她叫做女汉子或者母老虎。   花钱大手大脚,不过,婆媳关系倒是很好。她是随她母亲改嫁,到了你的岳父家,她还有个异父异母的弟弟,她是从事文教卫生工作的。   去年阴历十一月到腊月间,你的岳母去世了。今年正月到二月上半月,她被人偷了东西,破了一笔小财。她曾经跟她的弟弟争过一笔财产,应该是一处房子。”   “这这这,你怎么会知道这些?说的全对,正月时丢了一个手机,现在那房子还没有结论。咸武吉说你算命利害,我还半信半疑的,现在,我彻底服了。来来来,喝水,抽烟,你给我好好说说。今天,我才见到真正大师的风采。”   莫道库离开办公桌,给圣林沏了茶,又从抽屉里摸出一包烟打开,连同一个打火机,一起放到圣林面前的茶几上。神情一下子亲热起来,坐到圣林身边,给圣林点上烟。   只这一下,莫道库就对圣林的算命水平深信不疑了。象他老婆的性格之类,或许瞎蒙,也能蒙对,但是,比较特殊的身世以及**上有毛、后腰有胎记这类体貌特征,就不是靠蒙就能蒙出来的了。   “不过,有一点挺奇怪,你家养了九条黑色金鱼,可鱼缸不在客厅,而是在厨房锅灶的对面。客厅的北面供着佛像,应该是观世音菩萨像。你老婆和你母亲关系特好,两人性格,做事风格非常相似。”   “兄弟啊,你是去过我家,还是认识他们啊,怎么什么都知道啊!   这两个女人,简直就是两个女汉子啊,一个武则天,一个西太后啊,两人联手压迫我和我爸,俺们爷儿俩天天都得到郊外去给他们捞鱼虫,到市场买都不行,非说她们的鱼要吃纯天然食品。”   圣林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只有彻底让莫道库折服了,后面关于胎儿的预测才有说服力。   所谓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   关于人事方面的信息,主要是从八字中看出的。   关于家中摆设的情况,则主要是通过大六壬屋景预测方法看出的。   莫道库对此感到惊讶,对于圣林来说,这些也不过是些基本的功夫而已。   开局成功,接下来就好进入正题了。   “受胎之期长生看,妻年上神此处算,月临生年日归月,时又归日再一玩。   你老婆是去年阴历十月怀孕的。怀的是个男孩儿,咦?不对,不对,没这么简单,我好好看看,好好看看。   一乳二子理甚约,年命课传须审确。重逢建将是双胎,男女阴阳再思索。   好了,莫中,恭喜你,是双胞胎!”   “什么?双胞胎!”   “是双胞胎,怎么,不喜欢?”   “不不,喜欢喜欢。来来,兄弟,喝茶,再点上。麻烦你,再给算算,是男是女?”   “建阴为女建阳男,卦象阴阳一法参。男女双生何处断,干支胎位两重探。一男一女,龙凤胎!”   “什么?龙凤胎!真的吗?会不会算错?当然不会,一定是真的,大师怎么会错呢?”   莫道库坐不住了,开始在办公室里转圈儿。   “不会错的,生产时母子平安,只是有一点,你将来要为这俩孩子操心,你前世欠他们的,俩人今世组团来讨债了。”   “没事儿,没事儿,讨债好,当爹的,不就是为儿女做牛做马吗?   我现在愁的是怎么跟老爹老娘说,我怕吓着他们,要是听说是龙凤胎,老两口还不得高兴得抽风了?”   圣林所说的儿女来讨债,确实不是随便说说的。   六壬歌诀云:“占孕若见日生传,此是今生取债人”,此课正符合此诀所说的情况。   莫道库此生要为这一双儿女操心无数,只是他现在乐昏了头,跟他说什么,他也不会在乎。   用大六壬推算孕产,还可以得出更多的信息。比如,通过妇女本命纳音的胎神冲破之日,判断生产时期。是否会堕胎、死胎,是否难产,是否是私生子等。   不过,圣林不愿意说的更多。   莫道库只要求知道性别,达到他的要求就行了。说得多了,不一定就是好事。   圣林从在看守所跟着陆烟客认真系统地学习命理开始,越来越对古人的智慧佩服得五体投地。   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就这么22个字,几乎就穷尽了全部的人生秘密。   这22个字,从古至今,字形最稳定,应用最广泛,每个字都包含了几乎无限的信息。   比如“甲”子,在八字中,就有“木、东方、挺直、乔木、有组织领导能力,第一、一等、神经、胆、头发、脚、胡须、呃逆、抽搐、声音、膝盖、手、脉搏、痛、青色、酸、仁慈”等意义。   再与其他干支组合,又会派生出无限的意象和含义。   不仅是八字,在六壬、风水、紫微斗数、奇门遁甲等数术中,每个字都既有特定含义,又有通用含义。   这22个字,堪称史上最强大的方块字,简直就是一套宇宙符号。   古代圣人们,用这套符号系统,承载着对一个人的命运和他所处环境信息的精确密码。   用这套符号解读人的命运,其信息之准确,信息之丰富,是现在的一些所谓的预测模型无法比拟的。   与此相比,西方的星座术,更是小巫见大巫了。   在圣林看来,比起大楚国的命理术数学说,那些时下被一些人视为时髦标签的星座术,简直就是个游戏。   许多时候,圣林都怀疑,这些术数,到底是不是那些古人在文化、科学、经济落后的情况下发明出来的。   就算在当今科技发达的情况下,又有谁能够发明出来一种这样的术数学呢?   或者是地球上曾经存在过高度的史前文明,或者是外星文明,否则,以人类不到万年的文字历史,能够有这样神奇的预测术,简直就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对于那些把算命视为封建迷信的说法,圣林越来越嗤之以鼻。   虽然有一些江湖骗子,没学会什么真本事,只会一些皮毛,招摇撞骗。但这代表不了真正的命理。   象爷爷、奶奶、陆师伯那样通天彻地的人物,真要显露出真本事,会把一个人前世今生的命运算的一清二楚,哪怕是最为隐私的事情,也瞒不过他们的眼睛。   所谓冥冥之中自有主宰,一定是有一种神奇、强大、超然的力量在安排着每个人的命运。   假如人的命运不是天注定,而是象达尔文说的那样,完全是按照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方式自由选择,自由进化,那么,就一定是不可预测的。   就算能够预测出一些趋势,也不可能精确到每年甚至每月发生什么事都可以预测出来。   比如莫道库老婆的那些信息,圣林从来就没见过其人,对其一无所知,就能够知道的那么准确。   就算双胞胎可以通过仪器检测出来,可其他的信息呢?她的姓氏、性格、父母情况等,就算是古人用概率法、归纳法进行总结,对于古今亿万人来说,也不可能达到这么准确。   再比如他老婆和她异父异母弟弟争房子的事,其实只是八字中的一个标志,只要日主和比劫之间夹财星,就必然出现这种情况。   日主两边都有财星,其房子两边就都有水。   如果不是通过八字信息,就算是精明强干的情报人员,也未必会把一个人了解得那么透彻。   莫道库总算是从兴奋中清醒过来了。他对圣林的预测结果深信不疑。   “谢谢你,哥们儿,以后咱哥俩就是兄弟,有什么事尽管说。就在我这里呆着,到时我给你安排个俏活儿,没事儿咱多交流交流。   以后孩子生下来,我一定好好感谢。这条烟先拿着,别让别人看见。生个龙凤胎,兄弟你立下了头功!”   圣林出了门,边走边感到好笑。   这个莫中,也真是乐昏了头。龙凤胎是你和你老婆努力的结果,那里有我什么功劳?   这条烟我就不客气地收下了,估计也不是你自己花钱买的。   不过,倒也真的要小心些,不能够让其他犯人知道,这是莫中送的,要是让别人知道莫中给我烟,不定以为他收了我多少钱呢。   圣林把烟塞进衣服里,夹在腋下,小心地溜进休息室,四下瞅了一圈,确定没人,打开自己的工具箱,把烟放了进去。   那情形,到好像那烟是他偷来的似的,颇有些做贼心虚的感觉。   莫道库没等到下班时间,就提前溜回家了。   当他把龙凤胎的消息宣布时,他妈倒是没事儿,他爸却一头晕了过去。   几个人又掐人中,又是喊叫,总算是醒了过来。   一醒过来,老爷子立马就精神百倍,一改多年来当甩手掌柜的习惯,行使其家长的权力,开始布置任务,并且提出具体要求。   其中很重要的一条,就是要莫道库立即停止给犯人买东西之类的各种违纪行为,一心一意、平平安安地做一个好父亲,为将来出生的孩子做一个好榜样。   也许是做一个好父亲的诱惑太大,也许是心中潜藏的父爱被引发,从此后,莫道库还真就不再偷偷摸摸给犯人们买东西挣钱了。   莫道库突然之间金盆洗手,令那些找他买东西的犯人百思不解。   怎么说学好就学好了呢?这也太快了吧。   但是,人家学好了,也没有办法强行拉人再下水了。一干人等,只好另寻他人了。    第七十六章 特工随行    萨马尔?阿黛尔来到了位于呼米浩特的纳古大学,她要到这里找研究西夏文的权威金教授。   来楚国之前,罗曼教授曾经告诉过她,虽然米国、扶桑和欧罗亚洲的一些学术机构都有研究西夏文的学者,但是,金教授才是这个领域最受人推崇的权威。   找到金教授,一定可以破解那本羊皮书上的秘密。   昨天,她已经见到了金教授,把那本羊皮书留在了金教授那里。   金教授需要一些时间,她还得等待几天。   现在,陪在她身边的,是阿黛尔的米国同胞德里克,一个楚裔美国人。   据他自己介绍,他的祖父是从红港移民到米国的,他本人就出生在米国。现在受雇于一家叫做帕托可的基金会。   阿黛尔曾经在网上查过这家基金会,可是网上的资料很简单,让人感到比较有用的信息,就是这家基金会的主要研究方向,是发展中国家劳动力流动趋势和教育培训措施的。   至于基金会的背景,则没有什么介绍。   她还试图检索帕托可基金会的研究成果,比如一些报告和学术论文、刊物等资料,可都没有得到什么有价值的资料。   两个人的相识似乎很偶然,是在一家餐厅里相遇,德里克主动搭讪结识的。   阿黛尔曾经当过三年战地记者,从高级军官到底层大兵,她都打过很多交道。   对军人和战场都很熟悉。在德里克身上,她隐隐约约地感到了一股军人气息,至少是一种纪律部队的气息。   当她就这个疑问向德里克求证时,德里克坚决地否认了自己有从军或者在纪律部队履职的经历。   只是说自己小时候曾经当过童子军,几年前曾经在蓝水公司从事过文职工作。如果这些算是纪律部队的履历的话,那就是他的全部了。   尽管阿黛尔曾经有过怀疑,但这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插曲而已。   自己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米国人,没有做过任何出卖过米国利益的事。   到了楚国后,也没有哪个楚国人来策反过她,让她搜集情报、发展她做什么间谍之类的事儿。   来做访问学者,研究的也只是跨界民族史,不涉及任何敏感领域和敏感话题。   无论对楚国和对米国,她都不承担任何特殊使命,也不会构成任何危害。   如果德里克是受命来监视或者调查她的话,她实在想象不出,自己在德里克所代表的势力的眼中有什么价值。   因此,阿黛尔得出结论:德里克不会有什么敏感身份,他只不过是一家没什么名气的,运作很不专业的基金会的工作人员而已。   像这样的基金会,米国有成千上万。很容易就成立一个。   自己的基金会还不是一样,也就是自己和一个助手,一共才两个人。   阿黛尔是这样想的,可是德里克的思维逻辑却与她完全不同。   作为一个情报局特工,阿黛尔在他的眼里可是一个非常敏感的人物。其依据是:   1、阿黛尔曾经做过战地记者,在伊沙克和阿里汗都与米国军方人物接触过;   2、阿黛尔是黎尔嫩裔人,虽然他的爷爷从年轻时就来到米国了,虽然她是基督徒,但萨马尔家族一直与中东的某些势力有联系,现在还向中东销售军火;   3、米国情报名局一直怀疑,楚国采取包括黑客入侵在内的各种手段窃取米国的高端军事技术,萨马尔公司的导弹技术很先进,没人能够保证楚国人不对导弹技术感兴趣;   4、阿黛尔和海伦是朋友,海伦的朋友凡奇是个楚国人,虽然有米国的绿卡,但没有加入米国籍,没有对米国国旗宣誓,也就是说,他没有效忠米国的义务;   5、阿黛尔到楚国后,交了两个朋友,一个是官方电视台的记者秦望舒,一个是警察赵玉棠,尽管赵的公开身份是一个监狱警察,目前还没有证据表明她和楚国的情报机构有什么联系,但是这种可能性不能排除。   6、阿黛尔和他的两个朋友秦、赵在一起谈论最多的人,是一个叫做圣林的前楚国海军陆战队军官。   圣林曾经在中东执行过军事任务,那个凡奇又曾经是他的搭档,虽然他们名义上已经退役,圣林现在也在监狱里,但他们的身份太敏感,实在是值得关注;   7、阿黛尔这次到纳谷大学,随身带了一本羊皮书的扫描件,在火车上,德里克趁着阿黛尔睡觉之际,已经把这本书拍下来,发回去请专家们进行分析破译。   事实证明,这次拍下这本书是很有必要的。因为书里的文字很奇怪,很象楚国文字,却又不是楚国文字,极度疑似某种密码。   8、在来楚国之前,阿黛尔曾经去过中亚的哈里克斯坦,而近年来楚国人在中亚很活跃,阿黛尔去过黎尔嫩,那个凡奇最近也去过黎尔嫩,这中间是否有某种联系呢?   此时,德里克正和阿黛尔在游览韶君庙。   据说,这是楚国古代的一个公主,为了和平的目的,嫁给了一个属国的国王,用以换取他的丈夫不对他的父亲的国家发动军事进攻。   他们的向导是金教授的一个研究生,正热情地给他们介绍有关情况。   阿黛尔兴致很高,不时发问。   她的楚语虽然已经不错,可有时还是跟不上向导的速度,不得不请求向导重新做一些解释,或者重复一遍。   德里克的楚语也是很不错的,就连一些儿化音都说的很地道。   看似漫不经心,其实,阿黛尔和向导的每一句话,他都听得十分专心。   虽然德里克已经在阿黛尔的身上悄悄地安装了窃听器,但是他仍然不敢掉以轻心。   从表面上看,那个向导确实很像一个没经过特工训练的研究生,但是,真正的特工高手从表面上是看不出来的。   楚国人的哲学是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讲究天人合一,大道无形,就连他们的功夫,也讲究无招胜有招。   所以,必须时刻对他们保持警惕,不能被他们的伪装给欺骗了。   那个向导的话,德里克基本上都能够听得懂,可是,阿黛尔这个臭女人,总是爱跟其他的一些游客问那问这的。这让德里克非常苦恼。   因为那些游客总是讲一些方言或者可能是暗语。   对于楚国的方言,德里克是领教过的。   还在十年前,他曾经跟他的祖父回过祖籍湖建,那里的人讲话,让德里克感到简直就是到了外星球。即使是相邻的村子,方言都不相同。   在这一点上,他的情报局同事们和他有着共同感受。   那些负责监听楚国通讯和网络舆情的同事们,经常抱怨他们的工作挑战性太大。   除了那些方言让他们头疼外,近些年来,楚国网络上一些陌生的词语呈现出井喷式地增长。尤其是一些网民们的帖子,大量的不明含义的词语频繁出现。   德里克和那些情报分析师们都知道,楚语的构词方法主要有象形、谐音、假借、指代、转注、会意等,可是,他们用这些方法对那些新词进行分析时,还是不能解读其真正含义。   说这是楚国情报机关与它们的间谍进行密码通讯吧?又实在不符合情理和逻辑。   当今世界,还没见过哪个国家的情报沟通和传递采取这么公开的方式进行的。   虽然楚国已经成为世界最大经济体之一,可也不至于自信到如此愚蠢的地步。   专家们虽然解读不了,但作为世界上最为庞大、最有效率的情报机构,还是有解决方案的。   他们以每人2万米金币的出价和毕业后加入米国国籍的承诺,请来了4个刚从楚国来的留学生,帮助那些专家破译这些词语。   每个留学生配一个情报分析专家,组成一个小组,各自独立工作。   之所以这样安排,是为了预防这些留学生在一起互相串通。   最后的结果完全出乎他们的意外,可偏偏4个小组的结论又惊人地一致。   那些在他们看来像密码似的词语,根本就与密码无关,全都是楚国网民们骂人的话。   骂政府、骂警察、骂城管、骂公务员、骂贪官、骂富人……,当然,还有骂扶桑和米国的。   按说,楚语里那些骂人的话,德里克和他的情报分析师同事们也是知道的,可是没想到,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这些话就更新换代了。   这真是应了楚国人那句话:不是我不明白,这世界变化快!   这是德里克第三次到楚国来了。   第一次, 是随自己的祖父回祖籍湖建。   第二次, 是他刚刚加入情报局不久的一次历练。   那次,他没有什么使命,只是伪装成一个旅游者,到楚国的各地转悠。为的是熟悉楚国的情况,为自己今后的工作做一些准备。   在他组织的分工中,由于他的楚裔身份,自然地被分到了对楚国情报的部门。   直到今天,德里克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他的祖父那么眷恋他的祖籍,总是一有机会就从米国飞到楚国,在他故乡的山山水水间流连忘返,要知道,他当初可是从哪里逃出去的。   对于这些楚国人,德里克感到很厌烦。   他们不讲秩序,大声讲话,随手乱扔垃圾,总是愿意问别人挣多少钱。   街道上,市场里,总是有很多带着大盖帽的类似于警察的人,随便一家公司、机构的门口,都有这种人站岗,中国人把他们叫做“保安”,看来应该是一支民间警察力量。   虽然号称是世界最大经济体之一,可是大部分人仍然很贫穷。如果真的要跟米国比的话,大概也就跟上个世纪三十年代的米国差不多。   他们中的许多人,总是认为米国衰落了,想改变游戏规则。   他们崇拜白人,总是愿意给白人特殊的礼遇,年轻的女人总是愿意嫁给白人,试图不劳而获就享受西方社会的福利。   常常对我这样的黄皮肤人不屑一顾,而他们自己恰恰就是黄种人。   这可真是个奇怪的国度   德里克收回了自己的胡乱思绪,继续监视着阿黛尔。   他坚信,阿黛尔身负某种特殊使命。可是,她伪装的实在太完美,以至于到现在,也没有发现她出现什么破绽。   她是如此自信,以至于自己提出与她同行时,竟然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她究竟是接受了什么样的训练,能够让她相信自己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就能够完成她的使命?   第5天,金教授约阿黛尔来到学校。   此次,德里克没有跟来,但他在宾馆的房间里,通过特制的手机,仍然能够清楚地听见阿黛尔和金教授的每一句谈话。   “这是一个亚美尼亚商人写的游记,记录了他在楚国——确切地说,是楚国当时的一个割据政权,自号麒麟国——的所见所闻。   这个亚美尼亚人叫莫林思科,是做香料生意的。   他在麒麟国的都城兴阳居住了23年,他的祖先曾经在西夏王朝时,在西夏的都城经商,因而他们家族的人懂得西夏文字。   西夏文是以楚字为参考,通过楚字的变体创造出来的。   在莫林思科的时代,西夏王朝其实已经灭亡,西夏文字也随着王朝的灭亡,逐渐失去了应用。   只在一些历史典籍和留存的碑刻中遗留下来。   实际上,即使在西夏王朝全盛时期,西夏文的应用范围也是很狭窄的,只在官方和统治阶级的上层内,小范围地应用。   这个莫林思科之所以会西夏文,原因来自于他家族的传统。   他们家族用西夏文记录账目和一些客户资料,这样,无论他们的雇员或者是竞争对手,即使得到了这些资料,也看不懂,这样就能够最大限度地保守他们的商业机密。   书的材质之所以用羊皮,原因很简单,就是那个时候纸很少,即使在楚国这个造纸术传入较早的国家,那时候的纸也是奢侈品。   从书中作者的语气看,这本书是在他晚年返回家乡亚美尼亚时,写下的回忆录。   那时的亚美尼亚还没有造纸术,因而,用羊皮作为记录媒介也就是顺利成章的事了。   这本书最大的价值,除了反映了一些商业史上的史料外,还在于它记录了一些宝贵的历史资料。   最核心的,就是反映了麒麟国的一些史实。   麒麟国,是宋、金、辽时期在黄河流域的一个割据政权,由林姓的汉人开国创立,都城就在兴阳,这个地名一直延续到今天。   莫林思科在兴阳的时候,已经是这个麒麟国的末期了,当时,麒麟国与他的北方邻国萨马尔发生了一场大规模战争。   这场战争,表面上是麒麟国胜利了,实际上是两败俱伤。   萨马尔王朝经此一战,军队主力被麒麟国太子林圣武全歼,国境被占,各部落不得不向西迁徙,有的留在今天的中亚,最远的则到了中东和欧罗亚洲。   萨马尔国虽然也号称是一个王朝,但他们的国统、政权组织形式、宗教、文化、经济结构和经济组织形式等各个方面,都与麒麟国不同。   实际上,这种不同,也是历代的北方游牧部落与中原王朝的不同。   从先秦的匈奴,到后来的突厥,鲜卑、羯、氐、羌、吐蕃、党项、契丹、蒙古、女真、满洲等,说是经常战胜中原政权,实际上,只要是中原王朝自己的武备不松弛衰微,那些少数民族政权基本上都不是中原王朝的对手。   萨马尔国也是如此。   萨马尔国虽然也号称一个王朝,但本质上,只是一个松散的部落联盟。它的军队,说是军队,其实与一支职业军队相去甚远。   军官们是部落首领和头人,士兵们则是一些牧民和奴隶。平时游牧,战时从军,只是骑射功夫比较好。   而当时的麒麟国,则由其太子林圣武训练和统帅一支职业军队。   在当时的时代,这只军队的军人素质、职业精神、训练水准、实战能力、战略战术思想以及装备等,几乎是天下无敌的。   太子林圣武麾下有五个智勇双全而又忠心耿耿的将军,分别是仁、义、礼、智、信将军。   还有一个可以算是天才的军师——西门海岸,他的角色类似于今天的参谋长。   林圣武是个军事天才,在战争中,一战彻底打败了萨马尔国。   但在政治上,他可以算是一个白痴。在战胜敌国后,他却自杀了。这源于麒麟国的一场宫廷政变。   在萨马尔国和麒麟国的关系史上,战争并不是常态。实际上,两国的政治、经济、文化、宗教往来还十分频繁。   两国的皇族甚至还经常通婚。太子林圣武就娶了一位萨马尔皇族的女子,名字叫做萨马尔?阿黛尔……。”   “什么!萨马尔?阿黛尔?”   米国大妞阿黛尔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由于动作过猛,身体撞在桌子上,杯子里的咖啡都撒了出来。   “不错,就是萨马尔?阿黛尔,跟你的名字一模一样。”   金教授的语气不容置疑。    第七十七章 不是穿越   阿黛尔从金教授那里拿回了她的羊皮书和它的翻译稿。   确切地说,现在已经不能叫羊皮书了。   它的正式书名叫做《莫林思科东方见闻录》。   是一个叫做莫林思科的亚美尼亚商人,写下的他在东方生活的回忆录。   在这本书里,莫林思科回忆了他的家族史,和他在中原的所见所闻。   记载主要围绕着他的家族来到中原的缘起、路线、商业概况、与沿路各个国家的关系、与中原官员的关系、家族与楚人的通婚以及后来离开麒麟国,跟随圣荣女王创立大林王朝等事件展开。   在他的书里,麒麟国实际上就等于古楚国。但在实际上,麒麟国只是楚国的一个地方性割据政权。只是由于莫林思科当时囿于一隅之见,才有了这种误解。   最早追溯到唐朝,他的家族就在长安做生意了。那时他们被称为胡商,他们甚至还贩卖过白人女子到长安,她们被称为胡姬。   宋代,是莫林思科家族商业的全盛时期,在临安、开封、辽、西夏、蒙古、中亚、印地安等地,都有莫林斯克家族的商业足迹。   在与楚国的贸易中发财的莫林思科家族,在麒麟国时期,已经把主要业务迁徙到了南部欧罗亚。   迁徙的原因主要有两个,一是其家族在本国内与王族发生了商业上的竞争关系。   二是中原由元代宋,莫林思科家族与官方关系恶化。留在麒麟国的业务已经不是其家族生意的主流了,但莫林思科仍然不失为一位富商。   关于麒麟国的内容,在莫林思科的书中,大约只占三分之一的篇幅。但却是最为核心和精彩、最有史料价值的部分。   尤其是关于麒麟国那场宫廷政变的记载,是现存在世史料中记载最为详细的。   据书中记载,那场宫廷政变,实际上是当时的监国静国公和他的母亲宜贵妃策划的,在一大批皇族、贵族和官员们的支持下发动的。   他们安排太医毒死生病的皇帝,矫诏立静国公林圣文继位。   同时,以割让土地城池为条件,换取萨马尔出兵,调太子林圣武出兵迎战。准备里应外合,除去林圣武。   按照他们的预计,太子林圣武应该不是萨马尔王阿拉木的对手。林圣武战败,就以用兵不利为借口治罪。   就算发生奇迹,林圣武侥幸战胜了,也必将元气大伤,到时候再对付林圣武,也就很容易了。   政变成功后,林圣文把他哥哥林圣武的太子妃们,一股脑儿地纳为自己的后宫。   立太子妃玉秋容为两宫皇后之一的西宫皇后,其余的舒妃、紫妃、青妃、黛妃则立为皇贵妃。   只等除去林圣武之后,便选择吉日,举行皇后册封大典,然后昭告天下。   令林圣文和宜贵妃没想到的是,萨马尔国表面上与他们结盟,共同对付林圣武,暗中却另藏了一个惊天的阴谋。   那就是将计就计,在打败林圣武后,一口作气,顺势灭了麒麟国。   所以才有了暗中安排罗都率三万铁骑进攻兴阳的计谋。   只是萨马尔王阿拉木做梦也没想到,林圣武竟然打败了他,并占领了萨马尔全境。   罗都进攻兴阳,林圣文不战而逃,让他俘虏麒麟国皇帝的计划落空。此时又传来阿拉木战败,萨马尔都城黄沙城被占领,阿拉木在不拉通草原自杀的消息。   罗都在兴阳大肆杀掠后,将没来得及逃走的一些贵族、官员、大商人和工匠们,无数的资财,合并一起,劫持而去。莫林思科就在这次被劫掠之列。   开始,莫林思科听说太子妃们也在罗都的军中,于是,他贿赂了一个萨马尔中级军官,打听太子妃们的消息。   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他与太子妃们以前有过交情,太子东宫不仅是他的重要主顾,太子妃玉秋容还是他在兴阳城的主要后台之一。   现在,太子妃们落难了,他有义务帮助她们。   这不仅仅是报恩,还是因为这是他的商业精神。顾客如果有困难时,要尽量提供帮助。   莫林思科家族的古训中,就有这一条。   同时,因为他是亚美尼亚人而不是楚人,萨马尔人对他也还算客气,并没有为难他。   并且因为他的商人身份,还给予他一些优待,邀请他将来到萨马尔国都城黄沙城去经商。   但是,他始终没有得到太子妃们的消息。他相信,太子妃们不在军中,那些传言并不真实。   尽管罗都谨慎地选择行军路线,但是他还是被得胜回师的林圣武包围了。   号称萨马尔第一勇士的罗都和第一精锐的三万铁骑,历来在草原上横行无忌,未逢敌手。   但是,在林圣武的军队面前,很快就军心动摇。在几次拼死突围无效后,罗都请求谈判,但被拒绝,请求投降,也被拒绝。   鉴于罗都军屠杀兴阳30万平民的滔天罪行,林圣武下令不留俘虏,斩尽杀绝。   很快,罗都的三万铁骑就被杀光,由于尸体太多,就挖了一个巨坑,埋在一起,这就是后世所说的罗都坟。   这边战事一结束,新皇的谕旨就到了,废林圣武的太子封号,除去天下兵马大元帅衔、交出兵符,军队就地驻扎,着林圣武带西门海岸及仁、义、礼、智、信五将军回兴阳进宫觐见,并接回玉秋容等家眷。   此时,谁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按照西门海岸和五位将军的意见,此时应该一鼓作气,攻入兴阳,拿下弑君弑父的林圣文,铲除助纣为虐的宜贵妃和一些皇族、贵族和贪官污吏,由林圣武即位,重整朝纲,励精图治,振兴麒麟国。   即使玉秋容等太子家眷在他们手中,在大军压境的情况下,林圣文也不敢胡来。   以林圣武此时一举灭了萨马尔,一血百年耻辱的巨大功劳和平时的民望,定被林圣文视为眼中钉,必欲除之而后快。   林圣文此道旨意,用意已经非常明显。此时双方已经势同水火,你死我活,当断不断,必反受其乱。   林圣武虽然宅心仁厚,倒也不是傻瓜。他也清楚,林圣文和宜贵妃不会放过他,此去必是有去无回,将他和西门海岸及五位将军一网打尽。   惟其如此,他们方才心安。   若是按照西门海岸的建议,以他手中的虎狼之师,挟全胜萨马尔的余威,拿下林圣文,并不是什么难事。   只是那样一来,一场内战就不可避免的了。   不仅兄弟同室操戈,自相残杀,便是天下百姓,也将陷入生灵涂炭之中。自己也将陷入不仁不义之中。   这些想法,自然是莫林思科的猜想之词,不过,据后来的事实来看,虽是猜测,却也离事实相去不远。   林圣武带兵回京,大军驻扎城外。他把西门海岸和五位将军留在军中,连一个卫士都没带,孤身进宫了。   林圣武和林圣文兄弟两个到底谈了些什么,莫林思科的书中也没有记载。   只是说,一天之后,几个太监和林圣武回到城外军中,并且带回了玉秋容等太子家眷。但家眷们被御林军严密看护着,在城门口等着,没有一起回到军中。   林圣武回到军营,召集将领们开会,宣布了他的决定:他已经与新皇达成了协议,和平解决这场宫廷变故。   林圣文交回太子家眷,由西门海岸和五位将军带一万人马护送,远赴海外,自谋出路,今后不得返回麒麟国。   他自己暂留兴阳,待父皇安葬大典后,再前去与他们会合。   新皇答应,林圣武手下兵马去留随意,愿意留下的,听从改编,不愿留下的,给资遣散,解甲归田。   虽然太子如此说,但是,西门海岸和五位将军都认为,这只是林圣文的一个圈套。他是军队不会放过林圣武的。   他们从各方面进行分析,列举出各种证据,但是,林圣武就是不为所动。   西门海岸见太子心意已决,知道事已至此,难以再让太子改变主意,也就不再多言。   他知道,太子让他们护送家眷远赴海外,实际上也是帮他们安排一条活路,太子交出兵权后,除非他们举兵谋反,否则,新皇早晚不会放过他们。   有这样一支虎狼之师在身边,林圣文睡觉都不会安稳。   太子既然已经心灰意冷,不愿意自家兄弟反目,他们也就只能听从主子的安排了。   林圣武安排已定,回到城门,接回了家眷,交给了五位将军,又单独找西门海岸交代一番。然后拔剑自杀了。   玉秋容等几位太子妃制止不及,虽悲痛欲绝,但很快被五位将军强行带回军营。   此时,太监颁布圣旨:废太子林圣武抗旨带兵进京,图谋不轨,赐令自尽。   其虽不敬,但心有所悔。朕念先皇之恩,体恤天下,宽大为怀。赦废太子麾下下所有将士之罪,永不追究。   废太子家眷一体人等一并赦免,来去自由。   五位将军见主公自杀,就要召集兵马造反,在西门海岸力劝之下,总算安抚下来。带着一万人马,拉上林圣武尸体,开始撤离。   麒麟国是个内陆国,并不临海,要出海外,必须借道邻国大梁。   在大梁国境边,西门海岸孤身一人前往邻国大梁都城,想说服大梁放他们过境。   五位将军不知道大梁国态度如何,已经做好了大打一战,强行夺路的准备。   此时,虽然他们只有一万人马,但都是对太子忠心耿耿的百战精锐,对太子被逼自尽都怀着一股悲愤之情。   一万人马攻城略地或许不够,但只是突围过境,别人还真是难以拦住他们。萨马尔的罗都铁骑都是他们的手下败将,更不要说大梁了。   不过,事情完全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   西门海岸很快就回来了,不仅他回来了,大梁国的丞相也奉旨也一同来了。不仅带来了大量车马军械粮草,还赠送大量金银布帛给太子家眷。并派五千兵马开路,护送过境。   到了港口,又给准备了船、向导、水手、粮食、淡水、种子、牲畜、农具、工匠和一些犯官女眷、官妓、营妓、女奴等三千余人,一并赠送给麒麟国太子林圣武的家眷玉秋容。   按照大梁皇帝的诏书所言,此举是出于对林圣武的景仰之情,感念其一举伐灭萨马尔之功。因为林圣武灭了萨马尔,也是为大梁铲除了一个极大的威胁。   这个原因,很有说服力,令人不得不信。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火化了林圣武,经修养整顿后,玉秋容决定出发,大梁丞相则极尽礼遇,恭送出海。另有几十条商船,一同随行。   玉秋容、西门海岸一行,乘坐100多条大船,在海上航行三个多月后,遇到一片陆地。   登陆后,经过短暂交战,不费吹灰之力,击败土著部落的武装,攻占了都城。   说是都城,实际上也就是两三条街的大村落,都没有麒麟国的一个县城大。   立足之后,埋葬了林圣武的骨灰,众人推太子妃玉秋容为女王,号圣荣女王。   西门海岸为丞相,仿麒麟国制,设六部州县。   仁将军任吏部尚书,信将军任刑部尚书,礼将军任礼部尚书,智将军任工部尚书,义将军任兵部尚书,莫林思科任户部尚书。   舒妃任宫廷总管,紫妃任垦殖总管,青妃任国子监监正,黛妃——萨马尔?阿黛尔任御史中丞,大梁赠送的犯官刘文略任钦天监监正。   中央机构建立起来之后,一万虎狼之师分成两部,一部两千人编成水师,由大梁国皇帝赠送船队的首领史行健任提督,开始练兵,征剿海盗。   另一部八千人由兵部尚书义将军统领,四处征战。   工部开始建都城、王宫。   礼部则派出使节出使周边各国和部落……。   当地土著多处于刀耕火种时代,麒麟国的精锐之师所到之处,土著望风披靡。很快,各部落纷纷来降。   仅半年时间,拓地长两千里,阔八百里。设12州48县。增设理藩院,统辖各部落事务。   登陆整一年后,玉秋容举行正式登基大典,拜祭天地,宣告新朝正式成立。国号大林,年号始立,追谥太子林圣武为圣武昭烈帝,立都玉林城。   由于圣武昭烈帝没有子嗣,女王颁布诏书,成立元老院,自她以后,历代国君继承人,由上任国君提名三人,元老院在三人中择一优者推举而出,此乃大林国国统根本,世袭罔替。   为防止在任国君一家独大,世袭王位,特别规定,提名新王人选时,不许提名在任国王同族之人。   由于王朝初建,需要大量官员治理各地,因为人才匮乏,也为笼络人心,圣荣女王颁布敕令:大梁国皇帝赠送的奴隶、犯官及妓女等,原来身份一律废除,赐以平民身份,识字者,有能力者,可择优擢用。   “惟德能是举,不以出身见弃”。   两年后,路过大林国的商船带来了消息,玉秋容他们撤离之后,林圣文曾打算派兵追杀,斩草除根,思量再三,终因害怕激起兄长旧部兵变而作罢。   当初大梁之所以对玉秋容他们极尽礼遇,送人送物,就是为了把他们送得离麒麟国越远越好。   因为大梁多年忌惮的,就是太子林圣武和他手下的西门海岸和五位将军以及他们手下的百战之师。   身为太子妃,玉秋容是林圣武的化身和象征,只要她登高一呼,西门海岸等人一辅佐,太子旧部那些虎狼之卒就会重新积聚起来,加上太子的巨大民望,麒麟国就会屹立不倒。   现在这些人没了,林圣文忌惮太子旧部,把他们尽皆遣散。   麒麟国自以为萨马尔强敌已去,从此天下太平,上上下下耽于享乐,官员们忙于升官敛财,士大夫们歌功颂德,阿谀奉承。   军队武备松弛,军纪涣散,将领们狎妓宴舞,贪污敛财。全然不知危险已至。   大梁见时机已到,五路大军挥师进攻麒麟国。   地方官为保命保财,纷纷献城。将领们为保命保财,不战而降。   不到一个月,就攻下兴阳城。林圣文又想逃跑,可大梁早已将其重重包围,他只好奉上国玺投降。麒麟国被并入大梁,从此灭亡。   林圣文和宜贵妃等皇族和一些大贵族,被送到大梁陪都软禁。   半年后,林圣文被毒死。皇族和那些大贵族们,一日夜晚遭到乱兵杀掠,尽死于乱军之中。   所谓的兵乱只用了一个时辰就被平定了,宜贵妃下落不明,后来有传言说,在大梁都城的一家妓院里见过她,正被老鸨逼着接客。   离开麒麟国26年后,莫林斯科已经65岁了。   此时的大林国,国力日渐强盛,玉林城已经成为海上商道的重要枢纽,大林国的水师在大海上已经所向无敌。   就在这一年,莫林思科遇到了他家族的船队。   此时,他的家族已经是南欧罗亚弗洛伦萨最出名的家族了。   尽管他在大林位高权重,莫林思科还是想回到他的家族去看一看,因为他的妻子和孩子们也还都在那里。   他上书女王祈求告老还乡,但是女王不准。因为此时西门海岸患病,女王要莫林思科代行丞相之职。   一年后,萨马尔?阿黛尔从商队那里得知,她的家族已经迁徙到了中东,家里人也在到处寻找她。   此时仁将军已经去世,她由御史中丞改任吏部尚书。作为林圣武的贵妃,她不能再嫁,也没有子嗣,虽位高权重,但思念亲人之情愈发强烈,终于染病。   她请求女王恩准,回到家族。女王尽管不舍,最后还是忍痛割爱,同意她回到自己家族去。   莫林思科听说黛妃要走,也趁机请辞回家。   女王见他去意已决,又念他多年忠心耿耿,也就勉强同意。令他与阿黛尔同行,护送阿黛尔回家族去后,自己再回家中。   一路上,阿黛尔的病情越来越重,勉强到了兄长家,不到半月,就与世长辞。   莫林思科告别萨马尔家族,从陆路辗转到了弗洛伦萨,与家人团聚,开始写自己的回忆录。这部回忆录,就成了今天的《莫林思科东方见闻录》。   在莫林思科的笔下,对圣荣女王玉秋容极为推崇,认为她是一位睿智而富有远见卓识的一代圣君。   不过,对于圣荣女王对她的丈夫林圣武的态度,他认为圣荣女王表现出很多互相矛盾的地方。   一方面,新的王朝保留了林圣武的许多痕迹,给林圣武的谥号是圣武昭烈帝,她自己却坚决不称帝,而只是称王。   另一方面,许多时候,圣荣女王也流露出对太子的不满。认为太子虽然是个军事天才,但却是个政治白痴。   关键时刻,不能以天下苍生为重,而只是囿于自家兄弟之情,迂腐地以为牺牲自己就可以保得了林家江山。   不过,没有人怀疑过过圣荣女王以及舒妃、青妃、黛妃和紫妃对她们夫君的忠诚爱情。   当时在大林国的官方和民间,曾经流传着一个传说:他们的女王和几位太子侧妃曾经相约,来世再嫁给太子。   有好事的士人还把这编成了一首民歌,很快在民间传唱。   官府的人认为这有辱圣荣女王和先帝的体面,抓了一些传唱的人和那个作者,上书女王请求处置。   据说女王下令放人,任由民间传唱。还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百姓向往美好的爱情不好吗?   阿黛尔对莫林思科笔下那个与自己同名的萨马尔?阿黛尔,有着异乎寻常的兴趣。   书中描述的相貌特征,性格特点,就几乎和自己一模一样。或者是自己回到了八百多年前,或者是那个阿黛尔来到了八百多年后。总之,二者就是一个人。   那个阿黛尔的最后结局是:在她死后,她的家族也按照她的遗愿,把她的尸体处理后,又送回了大林国,和他的夫君林圣武葬在一起。   阿黛尔来到楚国后,也象这里的年轻人一样,在网上看一些穿越小说。   由于莫林思科的回忆录中也出现了一个阿黛尔,她觉得这部回忆录好像是有自己参与的一部穿越小说。   但从她对家族史的研究,到萨马尔民族史的研究,一直到这部回忆录,她清楚地知道:这是历史,不是穿越。    第七十八掌 大林遗址   在楚国的正史中,阿黛尔没有找到关于大林王朝的记载。   不过,阿黛尔毫不怀疑莫林思科回忆录的真实性。   在回忆录中,关于麒麟国和萨马尔战争的描述,已经被现有的证据证明是真实的。那时,莫林思科还只是一个旁观者。   在此后的关于大林国的描述中,莫林思科作为一个亲历者,描述的相关事实,可信度自然更高。   如果这段历史确实存在的话,那么,就一定会在当地的历史中有所反应,即使历史中没有记载,也会在民间传说、文学作品、民俗、语言甚至历史建筑上,保留一些痕迹。   大林国是个海上商路的重要枢纽,欧罗亚洲、中东的商船曾经经常往来。那么,从欧罗亚洲和中东方面,也应该可以寻找到一些线索。   按照阿黛尔的推断,大林国应该在今天的南海一带,即楚国历史上所谓的南洋。   当时,那里无论在政治、经济、文化、军事上,都要比楚国落后许多,所以圣荣女王他们才会比较轻易地建立一个新王朝。   在从纳谷大学返回兴阳的列车上,阿黛尔做出了一个决定:寻找大林王朝的历史踪迹。   她也知道,这似乎超越了萨马尔家族史的范围,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抑制不住这种冲动。   回到兴阳后,阿黛尔请秦望舒和赵玉棠吃饭,她要与自己的两个好朋友分享自己此行的成功喜悦。   至于德里克,还在纳谷大学时,就先行告辞了,说是到其他地方考察了。   “现在,我要去寻找一个在历史上消失的王朝——大林王朝!”   一杯啤酒下肚,阿黛尔兴奋地宣布了自己的计划。   “什么?大林王朝!”   赵玉棠忽地站起身,胸部急剧地起伏着,脸上露出一副极为古怪的表情。见秦望舒和阿黛尔吃惊地盯着自己,有些尴尬地一笑,重新坐下。   “怎么了?你知道大林王朝?”   阿黛尔问道。   “我不知道,就算知道,我也只是在梦里见过。”   赵玉棠随意地说道。   “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知道呢。你要是知道什么,就帮一下阿黛尔,阿黛尔有了重大历史发现,发财了,就可以多请我们吃几顿饭。”   秦望舒开玩笑说道。   “吃饭没问题,不过,当历史学家是发不了财的。”   阿黛尔说的一本正经。事实上,她说的还真是很有道理。   “玉棠,圣林在里面怎么样?”   秦望舒有些扭捏地问了一句,不知是灯光的原因,还是害羞,赵玉棠总觉得秦望舒的脸有些发红。   “我还以为你不会问他呢,终于还是憋不住,露出了狐狸尾巴。   他能怎么样,一个大英雄,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在小小的监狱里,自然是如鱼得水了。人家自己要求到最艰苦的地方去,在九监区,强奸大队潇洒哪。”   “什么?强奸大队,那是什么地方?”   秦望舒一脸迷惑。   “没什么,那是过去的叫法。你的王子现在可了不得,在仓库当保管员,轻松自在。人家现在在里面可是红人,算命大师,整天有人请吃请喝,收礼收的手都软了。   你最好告诉他,收敛点儿,监狱可不是从事封建迷信、骗钱骗色的地方。小心我哪天把他再扔进小号里。”   赵玉棠想起圣林,心中就气不打一处来。   “圣林不是爱钱的人,一定是别人求他,他抹不开情面才给别人算的。就算别人给他点儿什么东西,他又怎么能骗色,难道你们监狱里还有女人?   再说,圣林算命也不是封建迷信,他算得可准了,不信,你哪天找他给你算算,就连内裤什么颜色都能给你算出来。”   “内裤颜色都能算出来?这么说,是给你算过了?能算出来?打死我都不信。只怕是某人脱下来让他看见的吧。你这个妮子,就是嘴硬,都涉及到内裤问题了,还说你俩没什么关系。”   秦望舒一着急,几乎脱口就想说:不信叫他算算你的内裤。但立刻反应过来,心道:差点犯了大错,要是圣林真的给她算内裤颜色,两人不就得暧昧起来,以后说不定会出什么事儿呢。   象玉棠这种国色天香的大美人,圣林还真就未必能抵挡得住呢。   看来,玉棠说的在监狱里骗色,还是有些道理的。下次接见时,得提醒圣林一下,别让玉棠给骗了色。   赵玉棠只见秦望舒在那眼珠滴溜溜地转个不停,哪里会想到她竟然会是这番心思。心道:那个混蛋究竟有什么魔力,竟然会让望舒如此痴情。   这傻丫头,一提起圣林就眉目生情,活脱脱就是一副花痴模样。若非情到深处,怎会如此。   只是一道高墙电网,将两人分隔开来。即使近在咫尺,也是天各一方。但愿随着时间的流逝,能让她清醒过来。   “这个圣林到底是个什么人物?你们两个一见面就谈他。玉棠。我有个请求,能不能让我见见他?我早就想见他了。”   阿黛尔话音没落,赵玉棠的头一下子就大了起来。   有一个秦望舒就够头疼的了,再加上个阿黛尔参合进来,还让不让人活了。   秦望舒见圣林,都已经违规了,一个米国大妞还想去见人,你们以为我是神仙啊。   “阿黛尔,不是我不帮你。这个要求,我确实做不到。按照我们的规定,只有直系亲属才可以探视在押人员。你作为一个米国人,趁早打消这个念头。我想,咱们还是换个话题,说说你的大林王朝吧。”   秦望舒对大林王朝的话题不感兴趣,几人的话题很快就转到了别处。   一人几罐儿啤酒下肚,吃了几个栗子面窝头,阿黛尔结了账,和秦望舒打了一辆车走了。   赵玉棠挥手招了一辆出租车,坐进后排,说了声:“一监家属院”。车就汇进了街上缓缓流淌的金属盒子行列之中。   “大林王朝?怎么会怎么巧,我在梦里见过这几个字的。”   赵玉棠仰起头,自言自语道。   赵玉棠很奇怪自己和秦望舒的关系会变得如此亲密。两人原本并不相识,只是因为在陆研究员的家宴上相识,而且第一次相识就拼酒,拼了个两败俱伤。   直到今天,她也不明白,为什么第一次见面就像有仇似的,试图灌倒对方。   难道真的是是因为自己曾经帮助警察局和法院,在新闻发布会上对付圣林吗?或者是自己当初为了转移记者们的兴趣,故意把视线往秦望舒和沈紫衣身上引的缘故?   可是,看起来秦望舒并不是那种记仇的人。   现在,自己和秦望舒连带着阿黛尔都成了好朋友,只是,对圣林却仍然有一种怨恨情绪。   按理说,赵玉棠见过的犯人多了,她的职业素养也要求她,不应该对一个犯人有什么个人情绪。可她就是忍不住对圣林的怨恨情绪。   从去年警察局请她帮助处理圣林案的公关危机时起,她就开始做一个奇怪的梦:自己是一个花木兰似的女将军,带领军队冲锋陷阵,后来又成了一个女王,那个王朝就叫做大林王朝。   今天阿黛尔突然说出了“大林王朝”几个字,让她一时间心中震撼不已。   怎么会这么巧?难道自己和阿黛尔之间真的会有某种关系?   那么,和秦望舒呢?是不是也有某种关系?   秦望舒和圣林有关系,难道我和圣林之间也会有某种关系?这也太离奇了吧?   现在,阿黛尔想要去寻找大林王朝的历史遗迹,不如我也休假,跟她一同前往东南亚去散心,也许会找到些什么线索也未可知。   阿黛尔想认识圣林,我倒是不妨利用她这个心情,让她正面了解一下一监的情况。   如果能够借用阿黛尔的身份,在国外的媒体上发表一些正面宣传一监的文章,那么,对爸爸和我都是极为有利的。就算是监狱管理局和司法厅,也会很高兴的。   那些领导们一定会把这视为他们的重大政绩。足够他们意淫一阵子了。   阿黛尔曾经做过战地记者,想在西方媒体上发表文章,并不是多大的难事儿。   只是她的思维习惯和理念与我们有许多不同之处,怎么样能让她接受我的想法,倒是个值得好好考虑的问题。   现在,她想寻找大林王朝的历史遗迹,又想着要结识圣林,这倒是个机会,可以为我所用。   只是此事又牵扯到圣林这个混蛋,倒是有点儿让人郁闷。   看来,还真得想个万全之策,能让阿黛尔为我所用才好。   第二天,赵玉棠处理完公事,来到教育处孔处长办公室。   孔处长是语言文学专业出身,文笔不错。   在大学时曾经是诗社社长,在一些报刊上发表过一些让人似懂非懂的小诗,也留过披肩长发,故意做出一副落拓不羁的打扮。   不过,参加工作后,他就很快忘记了自己曾经是个愤世嫉俗的诗人了。写的东西也很快就变成了宣传之类的文章。   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写一些现实主义的东西了。   从开始的“今天下午三点在第一会议室开会,望全体人员准时参加”,到后来的监狱报上的短讯,到今天的每年年终赵观澜的工作报告,他终于熬成了一监第一笔杆子的地位。   以至于赵观澜有些材料和讲话稿吃不准时,也会说,请老孔过过目,把把关。   老孔把这看成是赵观澜对他的信任、认可和礼遇。可狱办和公关部却把这看成是一种越界行为,认为老孔的手伸过界了。   据说,狱办主任和公关部长已经在背后发牢骚了。   说有的职能部门不想着怎么干好自己的本职工作,整天琢磨着如何投机取巧,讨领导欢心云云。   孔处长自然不愿意坐以待毙,于是趁着开会时,提出要加强对服刑人员的三课教育力度。每天半天劳动,半天学习。   因为现在服刑人员的生产劳动任务很重,几乎天天干活,还经常要加班加点。根本就没有时间上课学习。   每年年终服刑人员政治考试时,教育处都得托关系走路子,想方设法从省局教育处那里把考题提前弄出来,连夜找答案,让各监区教研员突击打小草,把答案在第二天考试前发到全体服刑人员手中。   考试时,教育处的人还得监视省局的考场巡视人员,心理咨询中心和电教中心的几个有点姿色的女警,还得陪着巡视人员喝茶聊天。   目的就是为了拖住他们,不让他们老是到考场去瞎搅合,以免影响服刑人员大抄特抄。   每年的考试,都成了一场由监考狱警站岗放哨配合保护,七八千犯人集体作弊的狂欢。   有的犯人看出了门道,干脆就交了白卷儿。   教研室的犯人教员,甚至教育处的干警还得替他们答卷儿。   否则,及格率不达标,年终考核时,就得扣监狱的分儿。   因此,为了落实《监狱法》的要求,也为了不拖省局对监狱考核的后腿,教育处坚决要求教育改造和劳动改造并重,减少犯人的劳动时间,让犯人脱产学习思想、文化、技术。   孔处长话音刚落,会场立刻就炸了锅。   尤其是那些生产监区,更是纷纷攘攘。虽然恨不得掐死老孔,但是,也没人当面敢说老孔要求加强教育改造不对。   于是就心照不宣的把皮球踢给了领导。   按说,教育改造与劳动改造同等重要,但是,犯人的体力、精力和时间也都是有限的。   要脱产学习也行,我们坚决支持。不过,监狱给我们的创收指标就要进行相应的调整。到时候完不成订单,影响全监狱警的奖金,可就不是我们生产监区的责任了。   孔处长的提议自然没有通过。狱办主任和公关部长自然知道孔处长是针对自己而来,再也不提孔处长越界之事了。   在一次聚会中,两人找个机会跟孔处长打个哈哈,自罚一杯,孔处长也不为己甚,鸣锣收兵。   心道:我不抓犯人学习,你们说我捞过界。现在我要抓学习了,你们又不干,怕耽误挣钱了。   整天干活就干活吧,不上课学习,我也落个逍遥自在。   此事就算过去了。   此时,孔处长就很逍遥自在。他正在重温年轻时的文学梦——在电脑上看网络小说。   大概是看的入了迷,以至于赵玉棠到了跟前都没发现。   “看什么呢?孔叔叔,是不是看什么违禁作品啊?小心我向你家孟阿姨奏你一本。”   “你个死丫头,吓我一跳。什么时候进来的?连门也不敲,没大没小。有什么事儿吗?”   “我来给孔叔叔送一件大礼。”   赵玉棠说着,大咧咧坐在沙发上,自己沏上了一杯茶。   “啊哦,玉公主给我送礼?礼物在哪儿,我怎么见你空着手来的?”   “大礼在这里。”   赵玉棠用手指点点自己的脑袋。   “说说看。”   孔处长素知赵玉棠的本事,也来了兴趣。   “要是《沃尔街日报》、《金融新时报》、《费加罗邮报》这些媒体上发表了关于咱们一监的正面报道,你说效果会怎么样啊?”   赵玉棠喝了口茶,等待着孔处长的反应。   “这些西方媒体,不骂咱们就谢天谢地了,还能指望他们说咱们好话?咦?不对,玉公主不会无备而来,定是有什么想法。别卖关子了,快说!”   “孔叔叔不要如此没有自信,以咱们监狱的情况,难道连让那些媒体说句好话的资格都没有?不至于吧。”   “只是这事儿似乎是公关部的事儿,我要张罗,人家又得说我捞过界了。”   “这事还真的跟他们没什么关系,就得从您这儿着手,您的功劳,别人抢都抢不去。一旦大功告成,您就等着到处露脸,升官发财吧。”    第七十九章 帮教活动   孔处长虽然不是做梦都想升官发财,但要是真有这样的机会,他还是不愿意放过的。   况且,他对玉棠公主还是很有信心的。   几年来的表现证明,这个玉棠公主确实是真有本事的人。赵观澜敢于将自己的女儿放在自己手下,举贤不避亲,大力提拔,众人确实也无话可说。   “真有这等好事,我倒是要放手大干一场。反正你也不会坑你叔叔。丫头,说,到底什么事儿?叔叔全力以赴。”   “这个星球上有一个很牛逼的第一强国,它叫做米国。那里有一个著名的军火公司。它的唯一继承人是个大美女,当过战地记者,又是一位学者。   这个大美女不远万里来到楚国,到我们第一监狱来帮教一名服刑人员。她在生活学习上关心他。鼓励他认罪伏法,积极改造。   她受我们改造政策的感召,为我们一监干警的奉献精神感动,于是,她写了一个系列报道,宣传我们一监的先进事迹,发表在《沃尔街日报》、《金融新时报》这些西方主流媒体上。你说,到时候会怎么样呢?”   “真有那一天的话,这些一贯专挑我们毛病的媒体转过头来说我们的好话,传到我们国内来的话,那可就了不得了。这在监狱系统可就是一件大事儿了。   国内的媒体翻译转载,各级领导脸上有光,那可是他们大大的政绩,大报小报、大会小会、那总结这报告还不得大大热闹一阵。   我要是真的办成这事儿,挠到领导的痒痒出,还真的是大功一件啊。   公主,你既然能怎么说,想必心里早就有了数。别兜圈子,你说怎么干,就怎么干。叔叔听你的。”   赵玉棠的计划是:让阿黛尔以兴阳大学代表的名义,与第一监狱教育处签订帮教协议,帮教圣林。   之所以这么做,一是答应了阿黛尔要结识圣林的要求。二是解决了一个米国人进入监狱的敏感问题。三是把兴阳大学拉进一监的社会帮教名单中,有这样一个重量级的单位来帮教,也会让一监长脸。   不过,就这样让阿黛尔来做这事儿,恐怕还不会太顺利。这就得靠秦望舒帮忙了。有了秦望舒,阿黛尔就会乖乖就范。所以,还得把秦望舒拉上陪绑。   秦望舒后面还有个兴阳电视台,这样就可以顺便把电视台也拉进来。   兴阳大学也好,电视台也好,既不用出钱,也不用出力,落个对服刑人员帮教的成绩,在自己的总结中作为一项政绩摆出来,何乐而不为?   至于秦望舒,有了帮教的名义,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和圣林这个帮教对象当面相处,不用总是隔着玻璃窗通电话了。   这样的美事儿,她打着灯笼都找不到,还不乐得屁颠儿屁颠儿的,想尽一切办法拉着阿黛尔入伙儿?   至于以后阿黛尔写不写报道,甚至都不是重要的事儿。写了,更好。就算她不写,难道咱们自己还不会写?不在外国媒体上发表,在国内媒体上发表也足够了。   米国、军火商的女儿、战地记者、交流学者、白人美女、加上秦望舒和以前的沈紫衣,国内外三大美女与一个罪犯监狱相见……。   这么多元素加起来,想不叫人浮想联翩都不行。到时候,媒体和网络还不得热闹的翻了天?   当然,赵玉棠没有把她一些隐秘的想法全都和盘托出,但说出来的计划已经足以让孔处长动心了。   他很快总结出这个计划的几大好处:可行性强,成本低廉或者说几乎就没有什么成本,而效益却足够大。   是一个双赢,不,应该说是共赢的方案。   最主要的是,是它的独特性和唯一性,目前,在国内还没有先例,这是最大的亮点。   “好、好、好……,就按你说的办,就按你说的办。成功了,你玉公主是最大功臣。   那个萨马尔?阿黛尔和秦望舒,就靠你去摆平了,一切由你操办,我就为你牵马坠蹬。咱们先期保密,暗中进行。悄悄地进村,打枪地不要……”   孔处长兴奋得几乎手舞足蹈。   “孔叔叔就这么相信我?难道不怕我坑了你?你还是仔细考虑一下,不用匆忙决定。”   孔处长一直把赵玉棠送到楼梯口,直到赵玉棠的背影消失,才往回走。   边走心里边道:我还怕你坑?我上面是你爹,坑我就是坑你爹,你能连你亲爹也坑?   这个方案,既大胆,又新颖,还独特,足以吸引眼球。   不用投入多大人力、财力、无力,只是将一些现成的资源整合一下,就能产生出奇制胜的效果。若能成功,必将一炮打响。   这个玉棠公主,果然不是浪得虚名。颇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之势。假以时日,成就必在其父之上。   有女如此,赵狱也足以安慰,不枉这么多年独自一人苦苦守望。唉,要是我有这样的女儿该有多好啊!   接下来的事情,进展之顺利,连赵玉棠自己都没有想到。   首先是秦望舒和阿黛尔热烈响应。尤其是秦望舒,一想到今后就可以光明正大、名正言顺地和圣林坐在一起,再也不用隔着玻璃干着急了,就恨不得连叫赵玉棠几声亲妈。   事实上,她还真的叫了几声。只是看赵玉棠脸色不太对,才不再叫了。   至于阿黛尔,其兴奋程度一点也不亚于秦望舒。虽然她一直想认识圣林,但要是不能认识,她也不会有多大的遗憾。最主要的是,现在可以进入楚国的监狱里了。   作为一个米国人,她认为这个楚国有许多神秘之处。楚国的监狱,就更是神秘中的神秘了。现在有机会进入楚国的监狱,这种体验是很难得的。   剩下的事就很简单了。秦望舒回去找电视台的周总监,周总监本来就对圣林的遭遇感到不公,也想着去看望圣林。   再一琢磨,此事对电视台也有好处,是体现电视台社会责任感的一个好机会。   还有一个想法,他没有跟秦望舒说,当然,跟别人他也不会说:他想借着这个机会,证明自己是个有情义的领导,即使自己的下属进了监狱,他也没忘了他。   于是他爽快的同意,不仅同意,还要用公款给圣林买一些礼物。不仅如此,还要与监狱搞一个签字仪式,到时候,电视台还要进行采访、报道。   买礼物,搞仪式,秦望舒都没有什么意见。只是要大张旗鼓地采访报道,让她犹豫了。她不愿意圣林以一个罪犯的身份出现在电视上。   不过,看到周总监兴高采烈的样子,加之又怕失去这次机会。她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只是心里琢磨着,到了那天,不让圣林出现在镜头里就是了。   阿黛尔这边也很顺利。她先是跟陆文青说了自己的想法,陆文青虽然总是一心做学问,对官场上的事不甚了了,但也没有蠢到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那样书呆子的份儿。   他知道,这事本来不是个什么事儿,问题只在于阿黛尔的米国人身份有些敏感。   陆研究员虽然不乏傲骨,却不是眼里没有领导的人。于是他就去找所长。   所长的见识自然在他之上,说这事首先应该是个好事儿,只是最好先跟监狱确认一下,沟通个差不多了,自己这一方再采取进一步行动。   于是一监狱教育处的孔处长就来到了兴阳大学跨界民族研究所,与所长进行了沟通,达成了一致意见。   所长在学校的例会上提出了这个方案。他是个不打无准备之仗,也不愿意孤注一掷之人,只是说,他们民族所准备和一监搞这么一个帮教活动,现在请领导们给把一下关。   能够在大学里当领导,自然都是双料精英——既是官场精英,又是学术精英——至少,他们自己是这样认为的。自然一眼就看出了这个方案的亮点,那就是阿黛尔的这张牌。   于是,校长就笑着批评所长搞本位主义。   像这样的事,应该提到更高的层面来考虑。以学校的层级和一监合作,才对等吗。否则,不是对人家不尊重吗?   咱们兴大是部属院校,不能给地方留下傲慢的形象。我们身在兴阳,就要为地方尽一份社会责任。   改造、教育、转化罪犯,我们不仅要配合、支持,还要发挥我们的智力优势,积极参与。   孔处长先是跟主管副监狱长卫村夫做了汇报,然后卫村夫带着他一起向赵观澜和郑新民作了汇报。两位领导一致同意,并表扬了孔处长。说他积极进取,思路开阔云云。   两位领导一致决定,此事就由教育处牵头,其他职能部门大力配合,在下周的全监服刑人员运动会上,与电视台和兴阳大学当场签订帮教协议。   孔处长把活动的进展情况跟赵玉棠通报了一下,又约了电教中心主任、心理咨询中心主任、文艺队队长,陪着玉棠公主打麻将。   赵玉棠麻坛不败的盛名,几个人早就耳熟能详。所以,心理早就做好了输钱的准备。可最后的结果却让他们大吃一惊:赵玉棠竟然输了,三家都赢,就她自己输。   赵玉棠虽然不差钱儿,也不是输不起,可是心里仍然一阵懊恼。   倒不是因为人家赢了她的钱,而是奇怪自己怎么突然之间手气就会变差了。先是输给了秦望舒和阿黛尔,今天又输给了教育处这几个菜鸟。   输给了秦望舒,她还可以用运气不好来解释,可是,竟然连阿黛尔这个外国人都打不过,让她实在不能原谅自己。   她们两个的水平,她是了解的,基本上也就是个菜鸟的级别,可就是打不过她们。难道她们真的就是自己的克星?   以前打麻将,除非自己故意放水,还真就没有输过的时候。可自从跟秦望舒和阿黛尔打过之后,就总是输钱。自己怎么会跟这两个克星搅合到一起了呢?想来根子还是在圣林身上。   又是这个混蛋!现在,他很得意,成天忙着给人算命,似乎活得很滋润。   本应该收拾他一下,只是下一步阿黛尔进来之后,恐怕还要结识他。有些事儿,说不定还要用得着他。   目前,还不能把他逼得太紧,免得这混蛋的混劲儿一上来,什么也不配合。   秦望舒自然是站在他那边儿的,到时在阿黛尔跟前一撺掇,说不定阿黛尔就撂挑子不干了,那可就有些不好办了。   看来还得从长计议,就让圣林这个混蛋先嘚瑟一段时间。   你不过就是我手里的鸟儿,想什么时候捏死你,还不是老娘说的算?不过,也不能什么反应都没有,有机会,还是要先敲打他一下。   心中计议已定,赵玉棠心情好了起来,早把输钱的事儿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圣林最近过的确实挺滋润。自从给莫道库算命以后,这个莫中就把圣林几乎给捧上了天。到处宣扬圣林算命如何之准。   九监区监区长段子爵本来不太信命,架不住其他狱警怂恿,也叫圣林给自己算了一回,一算,自然是很准了。   圣林的名声传开之后,就一发不可收拾,找他算命的人络绎不绝。开始他只是给犯人算,后来的客户几乎就全都是警察了。从本监狱的警察,到他们的家属、朋友。从各监区的警察,到狱直各个部门,都有人来。   从本监狱到女监和新入监监狱,再到监狱局、司法厅,甚至到社会上的老板们,也都托人来找圣林算命。   人们之所以慕名而来,原因有两个:一是圣林算的确实准,二是他有一个耀眼光环——是兴阳最有名的算命先生圣岳和禅觉寺住持禅一师太的孙子,祖传绝技,自然非同凡响。   关于圣林给人算命的事,监狱长赵观澜和副监狱长郑新民早就听到了一些反映。   按正理,算命这事儿可大可小。若是私下里偷偷的进行,狱方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不知道。   虽然可以把这归之于封建迷信活动,但是人家确实算得准,又没有什么后果,都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似乎没有什么强有力的理由进行干涉。   可是现在局势似乎有些失控了,来的人越来越多。不仅人多,而且层级越来越高。一些老板、官员们,也都纷纷前来。   监狱自然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来的,能进来的,都得先找监狱领导批准。   绝大多数的外来人,都是赵观澜和郑新民他们这些领导们点头同意,才能进来。   他们起初没把这些当回事儿,反而因为他们有求于自己而有些沾沾自喜。可现在,他们才发现自己当初是多么短视。   可是,他们又实在不好拒绝人家。能找到他们头上的,都是和他们有点交情,有点关系,有点来往的人,要不就是有些来头的人。   只是找一个犯人算个命,又不是什么违反原则的大事儿,为这点事儿就得罪一个人,不仅有些说不出口,也实在是不值得。所以,也就只好听之任之了。   不过,圣林毕竟还是一个罪犯,而且是有过脱逃史的包夹对象,现在刚入监不久,在分级处遇上,还是属于严管级。   所以对他的监控也不能放松。对那些前来算命的人的安全,尤其是一些女宾的安全,必须确保万无一失。   要知道,那圣林可是正儿八经的海军特战队员出身,是上过战场杀过人的。万一去算命的人有个什么意外,且不说什么后果,就连这个人都丢不起。   不过,赵观澜到底是赵观澜,老狐狸的称呼岂能是白叫的?他决定:还是先到领导那里打个预防针为好,免得将来有什么事儿时,自己太被动。   于是,他和郑新**袂到省监狱管理局,找万局长汇报了一下工作。汇报完毕,在闲聊中,“顺便”提了一下圣林算命的事儿,请局长给出个主意,看怎么处理好。   没料到局长的回答大大出乎他们意外。   “厅长这段时间正在研究《易经》,他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你那里有个犯人是易学大师,昨天还跟我说,哪天去指导一下那个犯人。”   “厅长亲自知道一个犯人学习传统文化,在星江省的监狱史上,也足以留下一段佳话了。”   “我家你嫂子那个死老太婆,也不知发了什么神经,整天缠着要去找那个圣林给孙子算一下前程,都烦死我了。”   “这件事,是你们自己职责范围之内的事,我就不好干预了,免得你们心里又骂我手伸的太长了。”   上司有什么喜好,下属自然是清楚的。   只是厅长刚刚研究《易经》没几个月,就要指导圣林这样的算命大师,赵观澜两人也不禁怀疑。   不过,两人也心知肚明。上司吗,对他们都是领导和指导,对一个犯人,就更不用说了。   说厅长去找一个犯人给算命?厅长颜面何存?   名字是怎么回事儿,哪个下属敢直言不讳?   两人心里有了底儿,趁热打铁,怂恿局长一起去找厅长,请求两位厅长(监狱局局长由副厅长兼任)抽时间到一监调研指导。   得到允诺后,赵观澜和郑新民彼此会心一笑,都明白了对方的心意:你们去算了命就好,万一将来有什么事儿,就算你们不给兜着,也不会对我们下狠手。   不过,该采取的预防性措施,还是要采取的。于是,九监区又有了一个任务,每次有人找圣林算命时,都要有两个狱警一起监护。   监,就是监视。监视谁?自然是监视圣林。护,就是保护,保护谁?自然是前来找圣林算命的来宾。   这样一来,就可以把风险控制在最小的程度了。    第八十章 防火墙(一)   赵观澜和郑新民想到的事,圣林其实也想到了。   本来,他给人算命的目的,是想借此熟悉地形,为自己将来越狱打好基础。   后来,曾经有过通过劫持人质越狱的方法。但他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   一是他认为这个方法的可行性低,成功的希望不大。   二是不可控因素太多,很可能伤及无辜。   虽然那些警察找他算命时,一个个和蔼可亲,有的甚至点头哈腰,奉上钱财。   可是一旦他越狱,他们立马就会变成生死之敌,圣林从来不指望他们会因为他曾经给他们算过命而手下留情。   同时,自己为了制服警察,到时也会毫不犹豫地出手。就算不想要他们的命,情急之下,那个尺度也是很难准确拿捏的。   圣林决定,还是按照原来的计划执行。他相信,凡奇一定正在为营救他做些什么,他有的是时间,不用操之过急。   好在,他的算命大业进行得很顺利,借此熟悉地形的目的,他已经基本达到了。   九监区监区长段子爵对圣林给人算命的事的认识,还是经历了几个起伏的。   刚开始,他也是抱着有一搭没一搭,睁只眼闭只眼的态度,没当成什么大事儿。后来就有些一发不可收拾了。   光是男的还好说,可后来女宾来的越来越多,段子爵的心里就打鼓了。   圣林正是20来岁血气方刚之时,关在监狱里还能不憋得慌?万一要是出点儿什么事儿,那还了得!   女来宾进入监狱,找犯人算命,被犯人给怎么怎么了,那可就不仅是新闻,而且是丑闻了。   可是,能来的人,不是他抹不开情面,就是得罪不起的人,于是就向赵观澜作了汇报。   后来,见赵观澜不仅没有阻止的意思,反而,局长和厅长也来了,他也就只好认命了。   于是就按照领导的意思,每次都安排两个人陪着,以防不测。   开始,派去的狱警很有些怨言。   有人甚至抱怨,说警察沦落到了为一个犯人从事封建迷信活动保驾护航的地步。   不过,这种情况很快就消失了。更为诡异的是,大伙儿几乎都抢着去了。   段子爵很纳闷儿,怎么一下子就变了呢?他问了几个人,可谁也不说什么。   反而说,不是你安排我们去的吗,我们坚决完成你交给我们的工作任务,难道还错了吗?   至于封建迷信之类的话,再也绝口不提。   反而常常说:这是楚国传统文化的精华,圣林身为一名罪犯,还不忘传承大楚文明,其情可嘉,其行可敬。   段子爵虽然不认为自己的手下是坏警察,但也没有天真地认为,手下们的思想境界和工作觉悟,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有如此大的提升。   他相信,其中必有缘故。   于是,他和副监区长王新竹在监控前,连续观察了三天,终于弄清了其中的猫腻。   原来,几乎每个来宾来的时候,都不空手。有的是给圣林带些吃的,有的是带些烟,有些老板们或者是出手大方的,干脆就直接给现金。   圣林自然是假装推辞一番,可人家坚决给,他也就假装勉为其难地收下了。   来人走了之后,圣林就大方起来,给陪同的警察一人甩几包烟,烟,自然都是大烟儿,不是小烟儿。有时,还给每个警察扔个一百二百的现金。   “这帮混蛋,原来这是个肥差啊,怪不得一个个都抢着去呢!就咱俩还蒙在鼓里呢。”   段子爵对管教副监区长感慨道。   “是啊,这倒是个无本儿生意,咱们每天起早贪黑,一个月也不过就四五千,人家动动嘴皮子,就好吃好喝、好烟好茶送上门了,不要还不行。   不过,这现金倒是个事儿,圣林手里肯定有现金,这可是个重大隐患啊?”   副监区长意味深长地看了段子爵一眼。   “我明白你的意思,虽然严禁犯人持有现金,可就这样给人家没收了,我总觉得我们像个强盗似的,跟咱们那些抢劫犯差不多。   那算命,看起来是动嘴皮子,可是,没有个十年八年苦功,是算不出来的。我爸退休后就在家里研究这些东西,还上了好几个学习班,如今五六年了,还是只会看书,不会算命。   不过,这现金也确实是个隐患。这样吧,我下午找圣林谈谈,先摸摸他的态度,实在不行,也就只好没收了。   我们没收,总比狱政、狱侦没收的好,要是叫省局检查逮着了,就更被动了。”   下午一点半,段子爵屈身来到了圣林的劳动岗位。这是库房门口分割出的一个透明隔断。当初圣林给莫道库算命后,莫道库路行了自己的诺言,把圣林安排到库房的岗位上管理库房。   一个库管员看似不起眼,但是,在监狱里,却是令无数犯人眼红的俏活儿了。   为了接待一些来宾,莫道库不知从哪里划拉了两个旧沙发,铺上了新套子,又摆了个茶几。   虽然说不上太好,但也可以将就了。   段子爵正愁着怎么开口,圣林倒是先说话了。而且一说话,就让他吃了一惊。   “我正想找段大队呢,正好你来了,我就跟你说一下现金的事儿。”   圣林说着,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两个纸包,方方正正的。   “这是这段时间算命收的现金,我也没细数,大概十来万。这钱在我手里,早晚也是个祸害,现在我交给政府,也就净心了。   我还收了一些食品和烟,这两样,我自己吃了抽了,吃不了抽不了的,就给犯人们分了。   你们要是不允许,以后我一点儿不差地上交。不过,现金没给犯人们一分钱。   至于算命,你们不制止,有人来我就给算一算。要是不让算,告诉我一声,我就不给算。   我也不要求政府给我什么照顾,不算命,我照样干活儿,照样完成劳动任务。”   段子爵没想到圣林一开口就自己把这事儿摆了出来,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抽了几口烟,理清了思路。站起身,递给圣林一支烟,又给点着了,才又坐下,开口讲话。   “这个,现金确实不适合放你这里,万一叫省局检查发现了,不仅你受处理,就连我们,也得跟着受处理。罚款通报肯定是跑不了的。   就算叫狱政、狱侦闻到了风声,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至于食品和烟,你就自己留下,自由支配。现金嘛,实在太敏感,我就收走,回去研究一下怎么处理。   你算命也算是出了不少力,我就自作主张,从这些钱里拿出2万,悄悄给你存到账上,你看行吗?”   话一说完,段子爵就有些后悔了。心道:我还是警察吗?怎么跟一个犯人商量起来了?   唉,钱哪,真是害死人啊。   圣林也不客气,爽快地说:“段大队怎么说就怎么办,我一切听从政府安排。”   王新竹早就等在屋里,见段子爵手里拿着两个纸包,知道事情已经办成,急忙迎上来询问。   “多少?”   段子爵坐下,缓了口气。   “没数,圣林说大概十来万。”   “这么多,咱们强奸大队400来号人马起早贪黑地干,一个月不到30万,他一个人不到一个月就十来万。这还是在监狱里,要是在外面,不定挣多少钱呢。   得了,咱俩也别干警察了,脱了这身皮,算命去得了。”   “现在还有几个人能静下心来,去啃那些枯燥的玩意儿?你能坐得住?能下的了那苦功夫?”   “这钱是拿回来了,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王新竹转移了话题。   “一会儿给圣林存2万,剩下的,咱俩再合计。”   “什么?给圣林2万!你脑子进水了?”   王新竹瞪大了眼睛,心里一阵心疼,那可是两万块啊!   “是进水了,也不知怎么回事儿,当时心一软,就顺嘴说出去了,现在我还后悔。”   “要不,咱就干脆赖账,反正顺嘴一说,没凭没据的。   不行,毕竟话说出去了,现在赖账,确实有点儿说不过去。   虽然一下子拿出去2万确实有点儿心疼,不过,咱们还得有战略眼光。   以后,圣林还能挣不是?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现在不给他点儿甜头,以后他说死不收钱,咱们还能拿着枪逼着他去要?”   “对对对,还是你有眼光,这是激发圣林的改造积极性。不过,这剩下的钱怎么办?总不能咱俩分了吧?上交?还真舍不得?”   “这个嘛,老段,我还真有个想法。你看啊,这钱虽然现在还没人惦记,但是,早晚也得露馅儿。   上交,咱们舍不得,监狱也不差这几个钱儿。大伙分了,早晚也是个病。搁咱们手里,也烫手。   咱们强奸大队犯人不是穷鬼多吗,我琢磨着成立个爱心基金,以后圣林挣的钱,都归到这个基金里。   咱俩一人捐300,带个头,其他干警一人100,他们就算不愿意,咱们带了头,他们也说不出什么了。   让咸武吉和辛明辉在犯人里再发动一下,条件好的,再捐一点的。   咱们警察捐的,加上犯人捐的,然后把圣林的钱,往这里这么一搀和,这个钱就名正言顺了。   困难犯人家里老人有病,孩子辍学什么的有个急事儿,就拿出一点儿来救救急,虽然不能解决所有问题,总好过没有。   一是让社会上看看,咱监狱也不是没有人情,二是也给咱们的犯人在家里长长脸。就算他再混蛋,再感动不了他,总也不至于骂咱们吧?   就算这钱儿将来出了什么毛病,咱们把账目一摆,都花在困难犯人身上了,咱们不仅一分没占,自己还捐了款。谁来查,也不至于跑到犯人家里去把钱要回来吧?   顶多训咱俩两句,估计也伤不了筋,动不了骨。   这样一来,一是解决了圣林现金这个隐患,二是这个钱有个合理去处,三是就算狱政、狱侦再惦记,也不好意思拉下脸儿来,从穷人口里夺食。”   “想的这么周到,是不是早就算计好了,才撺掇我去算计圣林的?”   “嘿嘿,你总算明白了,不过,这是最好的结局。”   王新竹得意地笑了笑。   “倒也是,只是我总有些做贼心虚的感觉,好像对圣林有些不公平。”   “有什么不公平的?他好吃好抽的,我们还得派两个警察天天给他当保镖伺候他。你我都没这待遇。”   “得了吧,那是给圣林当保镖?谁不知道那是看着圣林的。”   “我这不是找个借口吗,为咱们拿这钱的正当性寻找点理由。”   “其实看着也没用,圣林要是真想动手,别说两个,就是4个人也不是他的对手。你没当过兵,你不知道特种兵的可怕。”   “老段,我也是正儿八经警校出来的,也是受过严格训练的。四个打不过一个,太夸张了吧?”   “你那也叫训练?跟特种兵比起来,咱们那点三脚猫功夫,不过是幼儿园的游戏罢了。”   “圣林一直不认罪,还有脱逃史,身手了得。他家里不差钱儿。就凭算命这本事,挣钱也不是什么问题。人也很大方,看来不是个爱钱的人。   说他为了几十万去杀人,连我都不太相信。   不过,冤枉不冤枉的,咱也管不了。别在咱哥俩手里跑了就行。   昨天遇到玉棠公主,她还问起圣林,说要做好对圣林的包夹工作。   我的意思,圣林是给咱们挣钱,将来在考核、减刑上,咱也不会亏待他。不过,对他的包夹不能放松,还要加强。”   “我同意你的意见。叫辛明辉和王景山看紧点儿。不行的话,把汤文静也算上。”   “汤文静恐怕不太合适,一是进来时间短,二是俩人在看守所里一个号,现在又一个槽吃饭,关系太近。”   “叫莫道库物色两个人吧,他对犯人了解比咱们熟。王景山好像也是玉棠公主的耳目吧,没想到这老小子还是个双面间谍。”   “王景山对咱们也算是尽力,犯人想多弄点儿减刑材料,也可以理解。   玉棠公主的秉性像咱们赵狱,做事堂堂正正,没什么事儿,也不会故意找咱们的麻烦。王景山是她耳目的事儿,咱就装傻得了。”   “就听你的,下周例会上,就把爱心基金的事儿定下来。查一下哪个犯人最困难,去他家里一趟,把钱先花出去一些。然后再向赵狱、卫狱汇报,到时候木已成舟,他们就算不愿意,也得捏着鼻子接受了。   另外,运动会的事儿,你还得辛苦一些,叫各中队上点儿心,咱九监区是大监区,不进前三名,也太说不过去。   运动员的服装用了2年了吧,换新的。   饮料、塑料凳什么的,也弄齐全了。   咱们的犯人是穷了点儿,平时在家里也就罢了,运动会上也不能让他们感到太自卑了。   圣林那2万块,一会儿你就跑一趟管账组给存上,悄悄地,别让别人知道……”   所谓管账组,是隶属于生活卫生处的、专门管理犯人存款的机构。   犯人家属的汇款,来监接见家属的存款,犯人购物卡的发放,都由管账组经手。   王新竹长到了管账组,一说给圣林存款,人家就说:又是圣林这个大户!   王新竹就问:怎么了。   那个30来岁,刚离婚的丰满少妇警察尤丽丽就就开讲了。   你看人家圣林的命多好,都进了监狱了,还有这么多人给他送钱。   你看看,这个,敏欢,每月一万。   这个,秦望舒,每月三千。电视台秦主持人啊。   这个,蒋菲菲,每月三千。蒋菲菲可是个小富婆啊,手里可是很有几个钱的。   这个,沈紫衣,每月三万。沈紫衣啊,沈氏家族的沈大小姐啊!一个月就三万,出手真大方,到底是不差钱儿啊。也是,沈家还会差这几个小钱儿?人家拔根汗毛就比咱们大腿还粗,人比人,气死人啊!   还有这个,萨马尔?阿黛尔,一个米国大妞,金发碧眼的,五千元。   都是些绝代大美女啊。   还有,这个,战飞虎,五万。   这个,钱多多,十万。你看人家这名字起的,钱多多呀,真是名不虚传啊。一出手就是十万。   这圣林,祖上积了几辈子德,这么多人给他送钱!你看看,才几个月,就一百多万啊,咱当个破警察,一辈子也攒不下这么多钱啊。   人家这罪儿打的,值啊。   我要是有人这么给我送钱,叫我去打罪我也干啊!   听说这个圣林算命特准,哪天也给我算算。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什么时候我能转运啊?   要是在以往,王副监区长兴许打个哈哈就过去了。可今天不一样了,圣林算命,已经不是给他自己算了,而是给九监区算了。   于是他赶紧说:好啊,欢迎,不过他从来不给人空算的,得给钱算的才准。   说完,就有些后悔。心道:我这是怎么了?竟然成了给圣林牵驴的了,我可是警察啊。   随即又心一横:牵驴就牵驴,先把钱挣到手再说!    第八十一章 防火墙(二)   从管账组出来,王副监区长就始终惦记着圣林这一百多万。   他实在没想到圣林会有这么多钱。直到进了生产区,他才想起来自己究竟想要干什么。   于是,他没有直接回到九监区,而是拐个弯儿,进了生活区。   到了超市,花了一百二十块钱,买了一些水果。   他本来准备买一些熟食和一条烟,可是一想,圣林根本就不缺这些东西,又要多花钱,就放弃了这个打算。   对于圣林来说,一百来块的东西,和三四百块的东西,实际上没有什么区别。   只要把他哄好了,没有礼物也一样办成事儿。   王副监区长加快了脚步,他要趁着还没有收工,把圣林摆平。   正有两个生意人模样的在圣林那里算命,他在外面等了一会儿。不到五分钟,来人走了。赶紧进去,送上水果。   “圣林辛苦了,今天来打扰你,主要是表示感谢。   你交出的钱,段大队和我研究了一下,准备在咱们监区成立个爱心基金,帮助那些困难犯人的家庭,你以后挣的钱,我们也准备都放到这个基金里。   以后,监区干警准备捐一点儿,再发动全监区条件好的犯人,自愿捐一点儿,这样,这个基金很快就可以远转起来了。   尽管你把钱交给了我们,但钱毕竟是通过你的手挣来的,所以,我和段大队决定,还是来征求一下你的意见,看看这样做行不行。   你要是有其他想法,尽管说出来,只要不是太过分,我们都尊重你的意见。   这点儿水果,你收下,东西不多,主要是表示一下我和段大队的心意,替咱们九监区全体困难犯人向你表示感谢。   另外,你那两万元,我刚才已经到管账组给你存上了,这是收据,你收好。”   王副监区长此行的目的,就是想把刚给圣林存上的两万元再给忽悠回来。用于运动会运动服,饮料,拉拉队的旗子、帽子等开销。   虽然把两万给了圣林叫人有些心疼,但毕竟段子爵答应了,反悔就不好了。   圣林要是没钱,也就罢了。现在,他账上躺着一百多万,那还在乎这2万?   圣林见王副监区长亲自去给自己存款,又带水果,又是感谢,说话又客气,尤其是成立一个爱心基金,更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他本来以为警察们会自己私分了这些钱的。看来,好警察还是有的。   “王大队太客气了,真不好意思,为了给我存款,你还亲自跑一趟。”   “没关系,只是顺路。我是到财务处办事,顺便给你办一下。很简单的,存款嘛,到哪都受欢迎。只是取钱吗,可就难了。   这不,马上要开运动会了,运动服啊什么的,后勤工作要搞上去。   可财务处那帮孙子,就是不给钱,一个条子,段大队签完卫狱签,卫狱签完赵狱签,赵狱签完,财务刘总又签,都签完了,到会计那签,会计签完到出纳,出纳两手一摊,没钱。   我就不明白了,咱们这么多犯人起早贪黑地干,挣的钱都哪去了?”   收工铃声响起,王大队看了一下表。   “哎呦,这么快,要收工了啊。”   可就是不动身,又递给圣林一支烟,起身过来给圣林点着,又接着发牢骚。   “你说这监狱,就是官僚主义作风。咱们强奸大队容易吗,是全监最穷的监区。   犯人运动服都用了三年了,每年运动会上,别的监区喝甜的,抽辣的,咱们的犯人就得瞅着。   那心里这个难受啊,犯人难受,咱们警察更难受。在犯人面前都抬不起头来啊。可是,没办法,咱穷啊。   往年,都是咸武吉自己出钱买那买这,可今年,咸武吉的钱儿也上不来了。也难怪啊,打了这么多年罪儿,就是座金山,也坐吃山空了。   这不,段大队和我一狠心,从我俩的招待费里拿出来一些,用在运动会的犯人吃喝穿戴上。   我俩不吃不喝,没啥。可运动会一年就这么一回,咱运动员总得喝点水啊什么的。   可财务处这帮混蛋就是不给钱。眼看着过几天这运动会就要开了,真是急死我了……”   圣林总算明白了王大队的意思,心道:不就是几个钱儿吗,直说就是了,何必绕来绕去的。   “王大队,开个运动会得多少钱?”   “怎么也得个两万来块,咱监区犯人穷,比不了别的监区,但也不能太差了。”   “你看这样好不好,我出三万块金币,赞助咱们九监区。咱们的运动员,拉拉队的吃喝穿戴,一定不能比别的监区差,甚至还要更好。”   王大队心中一阵狂喜:我要的就是你这句话。总算是吐口了。   “那可不行,爱心基金就是用你的钱,运动会哪能还用你的钱。这要传出去,咱九监区丢不起这个人啊。   就算是宰人,也不能总是宰你一个,也该换换人了。明天一大早,我就去财务处等着,非要他们给钱不可,他不给钱,我就不走了。”   “王大队不用费力了,这几个钱儿,我就出了。你说,我需要出什么手续?”   “手续吗,倒是不复杂,你写个申请就行了,理由吗,就写捐款或者治病之类的就行了,我和段大队随便一个人签个字就行了。   只是这钱叫你出,确实不合适,再穷不能穷教育,再苦不能苦孩子。服刑人员就是政府的孩子,虽然触犯刑律,但也没有必须捐钱的义务……”   “我出钱是真心的,也是我的悔改表现,希望政府给我一次机会。”   圣林着急收工回号,也知道王大队是假意推脱,于是拿出纸笔,写下申请。   “管账组,我是九监区服刑人员圣林,由于本人身体不佳,需要入院检查治疗,现申请从本人存款中支付金币三万元。”   写完,递给王大队,王大队假装不接,嘴里连说:这不合适,眼睛却盯着那张纸。   圣林把纸叠了两折,强行塞到王大队衣兜里,边往外走边说:我收工回号了,你走时把门锁上,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圣林没影了,王大队赶紧拿出申请,仔细看了几遍。现在,只要他在上面签个字,管账组就可以支钱了。   本来他还以为需要一番口舌,没想到,这么简单就超额完成了任务。   这个圣林,看来倒还真是个性情中人啊。   只是,这么忽悠圣林,似乎有些卑鄙了一点儿。但也没招啊,九监区总是让人瞧不起,今年运动会,我要打个翻身仗。   老子现在人马不差事儿,有了圣林这三万元垫底儿,汤文静再出一万,别人再凑个一万。   五万到手,物资刺激,金钱奖励,奖分诱惑,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到时来个拔河冠军,篮球冠军,再加总分第一,一鸣惊人,也不是不可能。   运动会再加上爱心基金,两炮打响,看谁还敢小瞧我们强奸大队?   老段人倒是不错,可就是性子太急太直,上回挑破直属队这个毒瘤,得罪了不少人。   虽然玉棠公主巧妙化解了那场危机,毕竟老段和许多人还是结下了疙瘩,若没有踏踏实实的政绩支持,难免就会有人背后琢磨他。   赵狱和郑副狱都是个正派人,有他俩在,估计老段没什么事儿。一但他俩交流到别处,来了新的领导,变数就多。   老段又不知道跑,不知道送,说不定就不招新君待见了。   这个圣林来了,倒是个福星啊,让我琢磨了很久的两个计划得以实施。   圣林啊,圣林,你哪里是个罪犯,你简直就是个天使啊。   王大队在茶几上摊开圣林的申请,掏出笔,龙飞凤舞地写了“同意”二字,郑重地签上自己的名字:王新竹。   赵观澜进了郑新民的办公室。   “老郑啊,我怎么琢磨,这个圣林都是个事儿,有点儿烫手啊”   “我说老赵啊,这可不像你啊。   圣林不过就一个犯人而已,抓大放小,有什么事儿,招呼下面一声就行了,难道你没有大事儿可干了?”   郑新民和赵观澜搭档已久,虽是副职,说起话来也不藏着掖着。   “我年纪快到杠了,也不打算再往上升了。我自认自己一生还是经得起推敲的,玉棠也一天天成熟起来,也就没有什么遗憾了。   可是你不一样啊。你小我几岁,能力,资历都够,还有上升的空间。   这个圣林是个烫手山芋,还是得事先建个防火墙为好。”   “那你的意思是?”   “先处理一下圣林,免得将来万一有事时被动。   不过,那些算命的都是咱们放进来的。就这么处理圣林,显得咱们太不讲究。那圣林也必定不服。   所以,既要处理,又要不处理。”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这事儿就交给玉棠去办吧。我把原则交给她,叫她自己去悟,也是给她个锻炼机会。   办好了,更好,办不好,咱再纠正也不迟。”   轻描淡写间,两人就把圣林这个烫手山芋甩给了赵玉棠。   “既要处理,又要不处理?”   赵玉棠一时之间有点犯迷糊了。   接到郑狱电话时,她本想问得明白些,可是郑狱偏偏不明说,只是叫她自己悟。这是什么意思呢?   从耳目那里得到的消息,圣林最近没有什么其他异常。只是一天到晚忙着算命。其他渠道也没有什么针对圣林的举报。   郑狱电话里提了圣林算命要注意影响的话,看来这事儿还是跟算命有关。   可他们又没有不让算命的意思。那就一定是要采取一些事先预防措施了。   既要处理,又要不处理。这个似乎是自相矛盾的话,可得好好琢磨一下。   处理,不过是禁闭、严管、记过、警告、扣分、撤销刑事奖励和行政奖励这些措施。处理了,就要受到处罚,付出代价。   不处理,就是不采取这些措施,不受惩罚,不付出代价。这不是互相矛盾吗?   咦?不对,把这个公式交叉一下,不就行了,既处理他了,又不让他付出什么代价。   既然是采取预防措施,就是防止将来有人拿算命说事儿。   那么,把圣林押几天小号,最后又不扣他什么分儿,不影响他减刑考核,不就行了?   填上押票,留好底根,万一将来有人追究,就说已经处理过了。   只是又没有阻止圣林算命,看来以后还得默许他算。   处理过了怎么还算呢,那就是他屡教不改了,那就还得处理,又不处理,如此重复。   哈哈,圣林,你这个混蛋,正想敲打你一下,你就送上门儿来了,天助我也!   只是这个混蛋是个牛脾气,顺毛驴,怎么让他配合而不是对抗,倒是要好好思量一番,免得象上回那样,差点儿煮成了夹生饭。   可怜的圣林,任他英雄盖世,要是知道赵玉棠如此算计他,不知他該笑还是该哭。   虽然定下了调子,怎么让圣林就范还是个问题。   以政府的身份采取强势方式,这个混蛋未必服气。   坐板儿、隔离、定位什么的体罚措施,对这个前特种兵来说,根本就不算是个什么事儿。   说不定他还会把这当个锻炼的好机会。   吓唬他,也不行。他会说,那些来宾那个不是你们领来的,我又不是在大街上开业,顾客是我自己拉来的。   连你们的厅长都来找我算命,你们那边儿拿我拍领导的马屁,送人情,这边儿又处理我,这事儿到哪儿也说不过去。   将来说不定又有什么得罪不起的人找上来算命,那时这混蛋脾气一来,或者是不给算,或者是乱说一通,可就因小失大了。   这混蛋在警察局能挺过严刑逼供,忍无可忍之下,把4个警察关进笼子里。类似的事儿,逼急了,他还真能够再做得出来。   那样的话,丢人可就丢大了。   这个混蛋有着很强的英雄情结,讲义气,不爱钱,做事有底线。   这是他的优点,同时也是缺点。要是以弱势的身份求他,或许他会答应,但以后再想降服他,可就不容易了。   唯一的办法,看来还得打爱情牌和友情牌。   从我是秦望舒的朋友的角度出发,让他配合。原本让秦望舒和阿黛尔帮教他,有点儿美人计的嫌疑,借此利用阿黛尔。   不过,我自己还可以进退自如。   现在,弄不好,就把我自己也牵连进去,岂不是也有用美人计之嫌?   当然啦,我是没有这个心思,而这个混蛋也是永远不可能配得上本姑娘的。   但想起来,总有些怪怪的,不免有暗昧之嫌。   但这也是目前最为可行的办法了。   一旦想通,赵玉棠就行动,叫人把圣林找来,不绕弯子,单刀直入。   “圣林,我就跟你实话实说了。有人举报你给人算命,搞封建迷信活动。上面传下话来,要我们酌情处理。   但是,我们也知道,你算命是我们默许的。没有我们允许,外面那些人也不可能进来找你。   况且上至厅长,下至狱警,都有人找你算命。有人给你钱物,我们也没干预。   不过,监狱毕竟是监狱,人家的举报也确实有道理。   民不举,官不究。现在有人举报了,我们也不得不做一个姿态,给人家一个交代。   但这事儿,我们狱方也有很大的责任,把责任都往你身上推,对你也确实很不公平。   前一段时间,和秦望舒、阿黛尔一起吃饭,我们几个研究了一个方案,让她俩分别代表电视台和兴阳大学来帮教你。这样,以后你们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见面甚至一起就餐了。   过几天运动会时,监狱和两家单位签订帮教协议后,你们还可以一起参加比赛活动。   昨天一起吃饭时,我跟望舒说了举报的事儿。   望舒说,能不能想个折中的办法,尽量不让你受到什么损失。办法我倒是想了一个,只是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帮教的事儿,圣林虽然入监时间不长,也还是有所了解的。   所谓帮教,就是用监狱以外的力量,帮助教育犯人的活动。   只是现在的帮教活动,大多是有名无实。   年初,教育处把印好的帮教合同发下来,犯人们自己按照要求填。   填好了,收回去,装订成册,再装进漂亮的盒子里,整齐地摆在架子上,上面来检查时,糊弄应付检查。   至于实际上是否采取了帮教活动,监狱忙着挣钱,哪有功夫干这个?只是每年象征性地搞两次活动,应付一下了事。   上级自然也不傻,也明白其中的道道,但有漂亮的材料,验收时,也就心照不宣,不予捅破。   实际上,就算叫他们去验证,他们也没有那个心思和精力去一家家求证。   对于圣林来说,帮教的真假,与他没有多大关系。   不过,哪怕一年能有个一两次机会和秦望舒在一起,圣林仍然还是很高兴的。   所以,一听到几天后就可以和秦望舒一起吃饭,甚至一起参加活动,圣林的心一下子就活了起来。   只觉得眼前的赵玉棠简直就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一样。甚至又一次觉得,是自己以前对赵玉棠有偏见。   况且,这次赵玉棠的话很实在,基本上是尊重事实,没有把责任往他身上一推了事。   看来,这个美女处长其实还是个很好的人啊。   圣林的心思,自然逃不过赵玉棠的眼睛。   她知道自己这一招击中了这个混蛋的软肋。此时,最好的办法,就是趁着他你迷迷糊糊的时候,把事情搞定。时间一长,他醒过腔来,就不那么容易摆平他了。   “赵处有什么办法?说来听听。”   圣林确实动心了。    第八十二章 江湖法则   赵玉棠见圣林心有所动,就赶紧趁热打铁。   “按说呢,给人算个命,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我自己都想过什么时候找你给算一算……。”   赵玉棠刚说完,就觉得自己失言了,这句话不应该说。   果然,圣林立刻顺杆儿爬了上来。   “赵处什么时候想算,我随时恭候,一定给你好好算一下。”   赵玉棠见势不妙,赶紧拉回话题。   “实际上,你算命收现金的事儿,我们早就掌握。我们也知道,算命不能空算的规矩。   之所以没干预你,除了因为来宾们是我们带来的外,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那些现金,你一分钱也没留,却全部上交做了爱心基金,救助那些贫困犯人的家属。   从这个角度说,这确实是个善举,我们许多人都做不到这点。   只是监狱终究是个国家刑罚机关,总还得要个脸面。人家举报了,不管什么动机,也得给个交代。   这事儿要是真的让人给捅了出去,还真有些上不了台面。   所以,我想,做个姿态,我们对你既处理又不处理。   处理,是把你押小号几天,做给别人看。   不处理,就是不扣分,不让你付出实际代价,对你今后的考核没有任何影响。   我们已经和你们监区做了沟通。在运动会开幕之前,把你放回去,也不会耽误你和秦望舒见面。回去之后,该算命继续算命,我们装聋作哑。   只是有一个条件,收的现金要继续上交到爱心基金去,那些食品啊烟啊,你自己愿意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这样,你可以继续做善事,我们也保全了脸面。   万一再有人举报,就再这样演一回戏。这样虽然有些委屈了你,但也是我目前能想出来的最好方案了。”   赵玉棠一席话,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尤其是肯定了爱心基金的善举,让圣林十分受用。直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忍辱负重、深入虎穴的密使,正在默默地履行着使命。   自己被冤枉入狱的委屈都受了,如今这点委屈又算得了什么。况且不耽误和秦望舒见面,今后愿意算命还可以算命,也够难为赵处了。   这个赵处人美心更美,胸虽大,却不是没脑。   既懂人情世故,又有原则底线。谁要是能娶了这样的老婆,简直就是几世修来的福分啊,庶几可以引为知音矣。   至于不影响加分考核什么的,别人看得很重,我倒是不在乎。   反正,用不了多长时间,我就越狱,远走高飞了。难道我还真的会指望通过减刑,一天一天地熬出去?   “当然了,如果你觉得委屈,我们也不为难你。只要你以后不再给人算命,剩下的责任,全都由我们狱方承担。   至于那些贫困犯人家属不能得到更多救助,也是没有办法的事。用你们命理的观点来说,也是他们命该如此吧。”   圣林适时地表现出了勇于担当的英雄情结。   “赵处,你不用说了,我听你的,现在就去小号。”   赵玉棠亲自送圣林去了小号,交代善待圣林。不用坐板儿,更不能定位。可以吸烟,可以送吃送喝。   弄得老董心理直嘀咕:这哪里是进小号,简直就是度假来了嘛。   从小号往回走的路上,不知何故,赵玉棠心中忽然一酸,觉得自己似乎做得过分了。   心道:这个混蛋似乎不太像个凶狠的杀人犯,难道他真的是冤枉的?   轻易地摆平了了圣林,她竟然一点儿成就感都没有。   有梦想的人,无论到何时何地,都不会寂寞。   圣林就是这样的人,即使到了小号里,也是如此。   现在,他要利用这段空闲时间,在算命的技巧上,进行一些总结和提高。   所谓技巧,就是如何断定求测者的来意,话怎么说,说什么,不说什么,如何在算命过程中掌握主动权,控制时间、节奏,既不让自己出丑,又让来宾满意,高高兴兴地把钱儿掏出来……。   从看守所开始,圣林才算是正式给人算命。   到了监狱之后,近一段时间,大量来宾又给了他一个强化训练的机会。   从小就背会的那些口诀,到现在基本上算是融汇贯通了。   人们之所以都愿意找圣林算命,认的就是一个“准”字,因为准,所以视圣林几乎为神仙。   实际上,这却是不折不扣的外行看法。   任何一种禄命术,八字也好,斗数也好,风水也好,六壬也好……,都难以做到把什么都算准。每种方法都有其局限性。   但为什么圣林又算的那么准呢?这实际上是一种认知上的误解。   也就是说,说出来的,才是准的。   至于不准的,或者算命者自己拿不准的,根本就不会说出来。   爱情、事业、家庭、朋友、健康、性格、仕途、财运、灾祸……,人生是如此复杂,算命这短短的二三十分钟之内,又怎么能够穷尽其中所有奥妙呢?   挑一些主要的事情说出来,来求测的人当然就认为准了。   这并不是说圣林水平不行,实际上,即使是象陆烟客和圣岳那样的真正大师,有些事情算不准也是正常的。   只是他们更懂得如何规避自己的短处。   算命,仅仅是准,还是不行的。   民间有许多人算命水平也很准,但是,不见得就能够挣大钱。   反而有些没多少水平的,甚至几乎就不会算命的人,能够捞个盆满钵满。   这就是技巧上的差别了。   就如同一件产品再好,但你不会营销,就没人认你的帐。   除了个人爱好,专门算命从业者的目的是为了挣钱,而如何让来宾痛痛快快地掏钱,而且没有什么后患,这里面的学问可就大了。   从某种角度而言,算命,实际上就是一个算命者和来宾的心理博弈过程。   许多来宾一上场,就接连发问:你看我结婚了吗?我这个买卖可不可以做?我什么时候倒霉的?我哪年发财的?等等。用已知的事实,来考验算命者的水平。   如果水平不高者,用不了几下,就懵了。   万一有一两个问题算不准,来宾立刻就会对你的水平失去信心。   即使礼貌性地打赏,也绝对不可能太多。   类似这样的情况,对一个算命者来说,是非常忌讳的。   这时候,经验和技巧就非常重要了。   这类经验和技巧,或是师承,或是个人摸索总结,基本上形成了一套较为成熟的方法。   可以用四个字来槪括,那就是:牵、拢、扣、平四大法宝。也就是命师从业的一些江湖法则。   牵,就是事先掌握来宾内心里真正关心的是什么。   比如,一位打扮时髦,30岁的女士来算命,你首先就要掌握,她结婚了没有。   此时要想用“牵”术牵出真实情况,就可说:“你不宜早婚。”   对方如说:“那你看我什么时候结婚好?”就可以判断,她现在未婚。   她如果说:“早婚有什么坏处?”基本上就可以断定,她已婚,至少已经有了未婚夫或者情人,男友之类的。   掌握了她的婚姻状况,后面的话,就好说多了。   拢,就是奉承,把话题重心向来宾最关心的问题上靠拢,投其所好。   扣,就是扣人心弦。抓出一个重点,一语惊人,说出一个准确的事项。   对方惊讶之下,稀里糊涂地就认可了这个命师的水平,不再胡乱问其他问题。   接下来,命师就可以自由发挥了。   比如,命师说:“你要克过一次丈夫才会有好运。”   对方如果丈夫死了,或者离婚了,听了这话,就会感到高兴。   或者认为丈夫命中该死,或者认为跟那个混蛋离婚就对了。   就算是丈夫没死,也没离婚,而丈夫正处于倒霉、有病、外遇等,她也会高兴。   因为她在心理上解脱了自己的责任——命中注定如此,我也没办法啊。   这种方法,又叫“冷杠”。所谓冷杠,就是冷不丁地给你一闷棍,让你手足无措,任其摆布。   平,就是结束论命送客,以及防止来宾交了钱以后再反悔的方法。   有的人经常算命,也多少知道一些算命的道道。自以为一言不发,看你还有什么办法来套我的话。   这一招,对于没有经验的命师来说,确实管用。但是,对于那些老油条来说,还是小儿科。   比如,命师会有意无意地说一句:“你的命运是不错,只是最近有个较大的忧患。”   尽管你有意一言不发,但有些表情和肢体语言,却是掩盖不了的。   如果你叹了一口气,就证明在家务事上有烦恼。   如果你微微一笑,就证明有些困扰事,但不大。   如果你双肩微微耸动,就证明有官非。   这样的经验,是命师历代传承的精华,多数时候,具有惊人的准确性。   而对于有些个性张扬、锋芒外露的来宾,给他们算命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甚至都不用你算,只要用语言引导,他们自己就替你把命给算出来了。   管账组那个尤丽丽警官找圣林算命,就是这种方式的经典演绎。   圣林给她排了八字、大运、十二生旺库、纳音、神煞、胎元、命宫后,大致看了一下八字,就确定了几个重点。   日坐七杀、偏财透干、日主被争合、官杀混杂、年上七杀、夫宫被和、婚姻宫被冲、时干劫财、月干伤官、日主甲木。   把这些术语用通俗的话说出来,这位尤警官的命理特点就是:   1、日坐七杀——性格暴躁,狠辣;   2、偏财透干——花钱大手大脚,有俩钱儿就嘚瑟,恨不得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别人总是认为她有钱,实际上,她的钱连别人所认为的一半儿都不到;   3、日主被争合,官杀混杂——自己肯定出轨;   4、年上七杀——婚前就有夫妻之实;   5、夫宫被合,婚姻宫被冲——丈夫也有外遇,两人注定离婚;   6、时干劫财——特别注重钱财的控制权,斤斤计较。就算是要死了,不到最后一刻,名下的房子、存款也不会更名过户;   7、月干伤官——性格傲慢,总以为全天下的人都不如自己;   8、日主甲木——有一定的组织领导能力。   这就是尤丽丽命中注定要有的主要几点特征。   特征虽然如此,但是,话怎么说,最后的效果却是大不一样的。   按照陆烟客教给圣林的技巧,圣林重新组织了语言,表述如下:   1、日坐七杀——哎呀,尤警官,你生不逢时啊。你要是生在南北朝时,你就是花木兰啊。唧唧复唧唧,木兰当户织,军书十二卷,卷卷有爷名。   你本是替父从军,女扮男装的女将军啊。生在宋朝,就是保家卫国,巾帼不让须眉的穆桂英啊。   可惜晚生了千儿八百年,不过,两位女将的气度仍然穿越时空,在你的身上体现出来。   穿便装时,对镜贴花黄,穿制服时,英姿勃发。刚与柔,菊与刀,完美地在你身上体现出来。   2、偏财透干——虽然你有女将风范,可令人奇怪的一点是,你的审美情趣和生活品味却有皇家气度。无论是吃的,穿的、住的、用的,你总是追求精致、完美。甚至为此多花一些钱也是愿意的。   事实上,你也真的有这个资格,你敢花钱,是因为你有能力挣钱。也就是因为这一点,你常常招人嫉妒,以至于那些对你羡慕嫉妒恨的人会攻击你,说你有钱就嘚瑟。   但是,你是个内心强大的人,对这些闲言碎语,从来都是不屑一顾的。(圣林心道:命中注定如此,你想改也改不了啊。)   还有一点,就是你的理财能力强,只要有五万元,你就能过上超过别人十万元的生活水准。别的人经常会花许多冤枉钱,可你的每一分钱,都会花得物有所值。   3、日主被争合,官杀混杂——你是个爱情至上主义者,太过于重感情。也不知怎么回事儿,你就是有魅力,总是有男人为你的美丽倾倒,他们甚至都不惜背叛自己的妻子和情人,以求得你对他们的一点儿青睐。   不管你走到哪里,总会有一些男人盯着你看(圣林心道:你的胸那么大,谁都忍不住盯上两眼的)。   4、年干七杀——你的魅力甚至在十几岁时,就不可阻挡地显现出来。以至于有些男生为你倾倒,动不动就给你写纸条,表达爱慕之情。(十几岁的初中生谈恋爱的,比比皆是,我圣林那时候就给人写过纸条,结果被交给老师,告诉我妈,让我妈打了一顿)。   可是你的眼光太高,几乎没有人让你能够看得上(那种游戏,最后有几个能成的)。甚至在你结婚前,就有男人情愿为你献身。(鬼才知道你们是谁主动的)   5、夫宫被合,婚姻宫被冲——你的丈夫是个天大的傻瓜和蠢货,竟然昏了头脑,经不起那些又丑又俗的女人的诱惑(一个女人挑另外一个女人的缺点,随便一开口就可以找出几十个,更何况是情敌了)。   即使他以种种借口狡辩,可你还是识破了他的面目,果断地割掉了这个毒瘤,全身而退。   其实,他那种家庭不适合你,即使你在婆家当牛做马,也得不到应有的承认和回报(这话,已婚的女人最爱听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不经历这次,你就不会有今后的好运气了。(这倒不是忽悠她,这尤警官以后的运气还真不错)。   6、时干劫财——你这个人命虽然好,可是也有不足之处。你就是个操心命,尤其是在钱财方面。   你的理财能力虽然强,可是你的亲友们的理财能力却不强。所以你总得在钱财上为他们操心。我给你个建议,最好由你掌握家庭的财物大权(你叫她放权,她说死也不会放的),否则,你家的财物状况将非常糟糕。   就算你将来老了那一天,不到最后一刻,你名下的财产也不要转到你孩子的名下。只有这样,才能保证这些财产的安全。没有你的守护,这些财产很可能在你离开这个世界之前,就被败光了。   不过,在你离世后,你的孩子很快就自立了,其原因,就是受你这种作风的影响。   你这人作风严谨,视公平正义为天条。无论在生活和工作上,都一丝不苟地贯彻这个原则。   打个比方说吧,如果你在市场上买菜,回到家里,发现缺斤少两,商贩昧了你半个银币,你会立刻不惜花20金币打车,也要找回这五个银币。   即使是多花了很多钱,你也不愿意牺牲自己的做人理念和原则。   在个人生活上如此,在工作上,你也同样如此。在检查账目时,如果你发现少了一分钱,就算你三天三夜不睡觉,也要把问题弄清楚,查清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哪家会计不是如此啊,否则帐也不平啊)。   这样的事看似很小,可它背后隐藏的意义却不小。有多少英雄豪杰,就栽在这样的小事上。所谓细节决定成败,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7、月干伤官——但是你这个人也有不足之处啊,就是你常常有一些孤独感。为什么会这样呢?因为你格调太高,是个理想主义者。   可是万丈红尘,芸芸众生,哪能个个都像你那样呢。你是阳春白雪,可多数人都是下里巴人,你不能指望他们都像你一样优秀。   他们从能力、素质、天赋等很多方面都不如你,可你却要求他们达到你的水准,这对他们不公平。   8、日干甲木——你这个人生来就具有组织领导能力。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在管账组里,即使你不是头儿,你们组里的什么事儿,也都得是你最后拿主意,只要你愿意,那个头儿的位子早就是你的了。   可是你眼界太高,根本瞧不上这个位子。   总之,无论你走到哪里,你都会成为群体的核心。说句不好听的话,就算是跟一帮叫花子在一起,你最后也会成为象黄蓉那样的丐帮帮主!   明年,你就会升官,还有一笔飞来之财,不过,你恐怕要换个单位才能升官发财……。    第八十三章 签字仪式   圣林这边娓娓道来,尤丽丽那边心花怒放。   一时间,竟然有些心神荡漾,眉目生情,露出些许花痴的模样,只觉得圣林那光头就是世界上最好的风景。   怎么就这么理解我呢,简直就是高山流水遇知音啊。难怪会有那么多美女给他送钱。   圣林这边说一件,尤丽丽那边就立刻反馈验证一件。   后来,不用圣林说,尤丽丽自己就滔滔不绝地讲起来,根本都不用圣林算。   圣林只是把她自己讲的事情槪括出来,立刻就就赢得尤丽丽一连串“准,真准”的赞誉。   她哪里知道,其实这些都是她自己“算”出来的。自家人说自家事,能不准吗?   此时的算命,其实已经不是算命了。   尤丽丽在圣林的一番大捧特捧之后,平时的心理郁闷有了一个疏导管道,立刻发生应激反应,不断地进行情绪宣泄。   圣林则适时地加以引导,暗示。   这几乎就是一场心理辅导课了。   高水平的命师,绝不会象一些庸师那样,满嘴什么“财官双美、伤官见官、木火通明、金白水清……”之类的术语,而是把自己的专业知识,化作通俗的语言,与来宾进行交流沟通。   算命,从本质上说,其实就是来宾向命师购买心理、精神服务的过程,也是一次消费活动。   消费体验愉快,就愿意多付钱,甚至还会引荐更多的人,来体验这种快乐和满足感。   体验不好,自然就不愿意付钱。   圣林在这方面的水平,现在还只是刚刚入门,象他爷爷圣岳、二师伯陆烟客,经常会把来宾算得痛哭流涕,感激涕零。   不过,圣林这次仍然可以算是很成功。对于尤丽丽来说,这次在圣林这里,则是获得了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以前那些有时连自己都觉得是缺点的东西,经过圣林的一番重新解读,竟然变成了优点,而且是有着命理依据的优点,岂能不令人高兴。   一高兴,掏钱就痛快。她本来准备给圣林500元钱,可是,数钱时,竟然鬼使神差地数了800元。   圣林假意推辞一番,尤丽丽自然是坚决地给,把钱硬塞进圣林的衣袋里。   甚至胸部还“不小心”地蹭到了圣林的身上。   出了门,又特意回来叮嘱圣林把钱藏好,可别让人翻号时给发现了。   后来,还有一点儿插曲也很有意思。   尤丽丽和看守所的蒋菲菲本是旧识。   蒋菲菲除了每月给圣林存款外,每周都给圣林送些吃的,等莫道库来时,带给圣林。   这回蒋菲菲又来存款,还带来自己做的一条鱼,准备送给圣林。   尤丽丽自然知道这鱼是给圣林的,就对蒋菲菲说,你也不用等莫道库了,我把鱼给圣林送去就行了。蒋菲菲自然乐意,把鱼放下就走了。   瞅着鱼,尤丽丽心理就有些嫉妒。   中午吃饭时,干脆就把鱼给吃了,连她自己都奇怪,饭量怎么一下子就变大了,一条鱼竟然吃了个干干净净。   吃完饭,也不睡午觉,来到市场,买了一条鱼,回家做了,趁热回来送给了圣林。   只说是自己给圣林的,对于蒋菲菲送鱼的事,竟然一字不提。   这样的桥段,后来又重复了两次。第四次的时候,尤丽丽觉得如此下去,有些对不起蒋菲菲,才算不再做这种赌气的事儿了。   再后来,尤丽丽调到了女子监狱,第二年,她跟同事逛街,一时兴起,竟然第一次买了彩票,中了20万大奖。不久,她又升任财务科副科长,圣林给她预测的升官发财两件事,竟然都应验了。   尤丽丽领了奖金,想去给圣林存上两万,边走心里边道:从来没人能够从老娘手里把钱抠走,今天给你两万,已经是破例了。   你还以为老娘真的被你的甜言蜜语忽悠住了,不知道自己实际上也是有许多缺点的人啊,其实只是愿意听你的好话罢了。   走到半路,才想起圣林已经越狱,按照网上的消息,彼时圣林和赵玉棠正在中东和反政府武装作战,哪里还用给圣林存什么钱。   只好半路折回家,一边心里庆幸省下了两万,一边换上便装,到禅觉寺花三百元请了一柱高香,祈祷佛祖保佑圣林平安。   一边祈祷,一边心疼这300金币。   也是命理使然,她爱财如命,即便是此刻,也是如此。   世界是精彩的,生活却是单调的。监狱犯人的生活就更单调了。   既有的生活轨迹能够有一些改变,有些新鲜的东西刺激,就让犯人们感到很兴奋了。   运动会,就能够发挥这样的作用。   星江省第一监狱服刑人员期待已久的运动会,开幕了。   每到运动会的时候,除了伙食改善,不用干活,在生活区里自由活动,可以尽情喊叫发泄、加油助威外,还可以趁机和自己的老乡、同案等在一起闲聊。   有体育特长的犯人也乐意借此机会,展示自己的特长。即可以挣一些暖瓶、衬衣、毛巾之类的奖品,又可以挣分。   除了教育处给的奖分外,各监区也不惜血本,对自己的运动员格外大方,给物给钱给奖分。   警察们也对运动员们格外客气,只要你能取得好名次,不惜哄着供着,只要不是太过分,就算有些违纪行为,也假装看不见。   对于犯人们来说,还有一项格外福利,就是可以趁机大饱眼福,看看女人。   因为许多女警和犯人家属也来参加运动会,甚至还会上场参加比赛。   虽然不让靠近,更不能碰,但过过眼瘾,心里YY一下,却是天王老子也管不了的。   天下所有的运动会,几乎都是一个模式。   放着进行曲,宣布开幕,运动员入场,各代表队情况介绍,升国旗,唱国歌,主办单位领导致欢迎辞,来宾贺辞,运动员、裁判员代表宣誓等。   大会由管教副监狱长卫村夫主持,监狱长赵观澜,第一副监狱长郑新民,其他几位副监狱长,督查部主任,公关部长等领导在主席台就坐。   主位上是几位重量级来宾:兴阳大学校长,省司法厅厅长,电视台总监,副厅长兼监狱局局长。   往年,厅长是第一主宾位的当然人选,可今年,却把这个位子让给了兴阳大学校长。   厅长虽然心里有些郁闷,但校长是副部级,他是厅级,大庭广众之下,他可不愿意冒天下之大不韪,来打破等级壁垒。   犯人们兴许分不清谁大谁小,可警察们却是个个心里有数的。   对席次问题虽然有些郁闷,厅长还可以忍受,毕竟,省政府每次开会时,他的座位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他也忍受了。   可今天,台下的运动员们的态度,却让厅长着实有些懊恼。   因为台下那些犯人运动员和观众,甚至警察运动员们,眼光几乎都不在他的身上。而是一个个几乎毫不掩饰地盯着主席台的一角。   因为那里坐着三个年轻的女人:一监的赵玉棠,电视台的主持人秦望舒,还有一个金发碧眼的米国人,叫做什么“杀了马儿还带走”的女人。   对于赵玉棠和秦望舒,厅长虽然没有什么接触,但还都有耳闻。   刚才就坐时,两人都等着领导们坐下之后,才就坐,只有那个米国大妞,不等领导们坐下,就大咧咧地一屁股先坐下了。   要是在厅里遇到这样的事儿,厅长早就发火了。可现在是大庭广众之下,实在不便发作。   到底是米国人,满打满算,建国也不过二百来年,没有教养,没有底蕴,也就不奇怪了。   就像那些米国大兵一样,想打谁就打谁,还事先明目张胆地告诉人家:我要什么时候打你,在什么地方打你,一点保密观念都没有。一个字,不,两个字:粗鲁!   厅长的心情和往年不一样,不过运动会和往年还是基本一样的:犯人运动会和职工运动会合并一起举行。   之所以如此安排,主要出于两点原因:一是警察如果都去开运动会了,那些犯人几乎就没人管了。   监狱里又和社会上开运动会不一样,不能让外面的人都进来当观众。   弄不好,哪个人叫犯人劫持了,或者犯人扮作观众逃跑了,运动会就不是快乐的盛会、团结的盛会、文明的盛会,而是开成了丢脸的盛会、倒霉的盛会、检讨的盛会了。   二是犯人们都去开运动会和加油助威了,虽然不干活,警察也得到运动场上去看着自己的犯人。   索性,两下合在一起,既省时又省力,取皇帝与民同乐之义,警犯同乐。   每年运动会的最后一个节目,是表演赛,这是犯人们最喜欢的节目,即警察代表队和犯人代表队的拔河和篮球比赛。   尽管警察队的体能和水平似乎都高于犯人队,可每次他们的运气似乎都很差,都是以微弱之势输给犯人。   后来犯人们才悟出了名堂,原来是警察们故意放水,假装不敌。让犯人们意淫一下,也借此发泄一下平时对警察的不满和怨气。   不过,今年的运动会还是有和往年不一样的地方,那就是多了一个项目:第一监狱和兴阳大学及兴阳电视台联合帮教的签字仪式。   两份协议被制作成了宽两米、长三米的两块大型展板,在美术社喷绘而成,各有两名警察抬着,持正步送上主席台。   校长、总监和赵观澜各自拿起记号笔,龙飞凤舞地签上自己的名字,厅长则在见证人栏里签上了名字。   领导们平时签名本是签惯了的,所以个个名字签的都颇为壮观,潇洒。   这帮教协议,只是个松散协议,本就没有多大约束力,从来也没有什么见证人一说。   是教育处孔处长提出设立“见证人”一栏的创意,目的是:别的领导都签名,可厅长却干坐着,有白吃干饭之嫌。这样,就可以避免让厅长有尴尬之感。   而且,作为见证人,在地位上,隐隐有在校长之上之意,就算校长心理不满,也无话可说。   校长级别虽高,不过签一次字就完了,以后也不会有多少接触。   可厅长作为顶头上司,却是天长地久的事,马虎不得。   孔处长虽然是此次运动会的实际操办人,主席台上却没有他的位子,只沦落到和几个漂亮女警给领导们端茶倒水的地步。   此时见时机成熟,斗胆拿起话筒,面向台下。   厅长见此人如此没有规矩,不禁皱起了眉头。向赵观澜看去,赵观澜也是一脸茫然。   此时就听孔处长大声喊:“领导们的签名漂不漂亮?”   边说边握紧拳头使劲儿挥舞。下面的运动员和观众们自然明白其意,齐声大喊:“漂亮!”   “那个最漂亮?”   “都漂亮!”   “再来一个要不要?”   “要!”   “还要?明年的吧!”   众人反应过来,全场哈哈大笑。台上的领导们也个个笑得前仰后合。   “这个插曲不错,运动会嘛,就是要服刑人员们轻松快乐。这个人是谁?挺有创意的。”   厅长向赵观澜表示了肯定。得知是教育处孔处长时,心理暗暗记下了他的名字。   “大会进行下一项,帮教单位代表和帮教对象签订帮教协议。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来自米国的萨马尔?阿黛尔小姐和兴阳电视台的美女主播秦望舒女士到主席台前面来。也以最热烈的掌声欢迎九监区服刑人员圣林到主席台上来,并在主席台上就坐。”   卫村夫话音刚落,台上台下的掌声就响成了一片,圣林跑步上台,先向领导们鞠了一躬,因为给厅长算过命,目光碰到厅长时,厅长向他微笑地点了点头,以示鼓励。   又转过身,向台下鞠了一躬。回身和秦望舒、阿黛尔一起在展板上签字。   秦望舒的字隽秀飘逸,很有美感。阿黛尔签的是英文名字,一笔下来,由左下方向右上方倾斜,众人虽不识好坏,倒也觉得甚是好看。   倒是圣林的签名,有些歪斜,算是所有签名里最差的一个。   不过,也没人见怪,一个犯人的字要是比领导和美丽的小姐写的还好,反到令人感到不正常。   签完字,秦望舒和圣林握了握手,趁此机会,手指在圣林手心里勾了几下。   阿黛尔则完全是另一番做派,并不握手,直接给圣林一个熊抱,又双手抱着圣林的脑袋,将脸在圣林的脸上左右各贴了一下。   此举大出圣林意外,竟然一时措手不及,双手扎撒开来,身体僵硬,脸也红了。   台上台下见此情景,都哈哈大笑,拼命鼓掌。   万副厅长边拍手心里边道:我拍的要不是自己的手,而是赵玉棠的脸蛋儿该有多好啊。   三组警察把帮教协议版抬了下去,孔处长引导圣林坐到后排一角几位女士的旁边。   本来圣林是坐在最外边,里面挨着秦望舒,然后是阿黛尔,赵玉棠。阿黛尔在秦望舒耳边嘀咕了一阵,又用手推着秦望舒。秦望舒站起身,不情愿地和圣林换了座位,这样,圣林就被夹在了阿黛尔和秦望舒中间。   一个犯人坐在主席台上,这样的事,在一监狱还是第一次。   当初孔处长跟赵观澜提议这样做时,赵观澜还有些担心,还特意叫狱政处查一下有没有这方面的法规。   狱政处的回答是,既没有先例,也没有禁止的条文。   后来,郑新民说,上去签个字,马上就下台回到犯人堆儿里,确实让人有只是做戏、卸磨杀驴的感觉。   开个运动会,本质上应该只是一场娱乐活动,又不是什么正式的会议,在台上坐一会儿,时间又不长,应该不是什么问题。   坐在两大美女中间,圣林起初有些局促不安,但阵阵幽香飘来,他很快就有些飘飘然了,精神也就松弛了下来,只想着这样的时光要是永远持续下去该多好啊。   但他的美梦很快就破灭了。兴阳大学捐赠了500册图书,兴阳电视台捐赠了一些摄像器材后,开幕式就结束了。   领导们退席,圣林只好跟在领导们身后,保持一点儿距离,下了主席台,跟秦望舒和阿黛尔打声招呼,回到了九监区的位子。   坐在两大美女中间的时光,不过短短五六分钟。   那边比赛开始,这边,教育处召开了帮教座谈会。   兴阳大学校长、电视台总监周群、厅长、赵观澜等都发了言。   帮教对象方面,则有服刑人员代表发言。发言的是十一监区的犯人教研员老罗。   能在监狱里当教研员的犯人,自然是文化水平比较高的,类似的场合也经历了许多,所以话说的也很得体。   犯人家属代表也发了言,总之是一片赞歌,皆大欢喜。   对这类帮教活动,圣林从内心里是抗拒的。因为本来就没有罪,接受了帮教,就意味着承认自己是个罪犯了。   只是为了和秦望舒见面方便,他才答应签这个协议并且上台露面。   圣林一直担心叫他发言,因为这类会议,犯人能说的,不外乎就是一些感恩和忏悔的话,而这些话,他是说死也不愿意说的。   直到赵观澜开始总结,他才松了一口气,知道没有人再发言,会议就要结束了。   实际上,他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能在这种场合发言的犯人,都是改造时间比较长,改造表现比较好,思想情绪比较稳定,政府心里比较托底的人。不会说出一些出格的话。   象圣林这种刚来没有几天,又有过脱逃史,不服判决的人,就算他想发言,也不会给他机会。   万一他在会上唱起了反调,哪怕就是一些不体面的话,这次座谈会都算是失败了。   如果只是监狱内部的人还好,可今天外部来宾很多,真出现这种情况,丢人可就大了。   在这种事儿上,监狱是不会冒险的。    第八十四章 暗藏杀机(一)   在正常情况下,是不应该安排圣林这样的人参加签字仪式并且上主席台的,因为他的不可控因素太多。   这点,让孔处长非常担心,赵玉棠也很担心。   不过,今天主要就是打阿黛尔这张牌的,如果不让圣林参加,又于理不通,如果换个别的犯人应付场面,秦望舒还好说,兴许会配合演戏。   可那个阿黛尔就一点儿谱也没有了。   如果叫她也跟着配合演戏,她配合不配合且不说,就算配合了,这第一部戏也算是演砸了。   况且,十有八九,她大概会双肩一耸,双手一张,来一句:Sorry。以后再想利用她,恐怕就难了。   在一监狱的人员构成中,男人毫无悬念的占了绝对多数,犯人自然百分之百是男人,狱警职工中,女性也是极少的。   按常规,今天陪同秦望舒和阿黛尔两位女宾的,应该是教育处或者是公关部的女警们,不应该是赵玉棠。   为此事,孔处长颇费了一番心思。   这种场和,也属于一监的一个脸面。   用他自己的话说,拿那些歪瓜裂枣配秦望舒和阿黛尔两大美女,实在是堕了一监的威风,也就只有玉棠公主才能与她们有的一拼,况且那阿黛尔是以鹰语为母语的,万一她不讲楚语,别的女警还真就是鸭子听雷——不懂。   唯有玉棠公主的鹰语水平,能够和她无障碍地交流。两人原本又相识,此事又是由赵玉棠发起,无论软件、硬件,赵玉棠都是当仁不让的人选。   从圣林上台的那一刻起,赵玉棠的神经就绷得紧紧地,直到座谈会结束,秦望舒、阿黛尔和厅长、校长、台长及监狱领导等一行人出了会议室,圣林也回了九监区,才算松了一口气。   回到自己办公室,解开衣扣,从腋下掏出一只手枪,关上保险,退出子弹,一同放进抽屉里锁上。   枪,自然是为圣林准备的。   她不指望自己会徒手制服那个前海军特战队员,所以特意去领了把枪。   一旦圣林有什么异动,她就会毫不犹豫地开枪射杀。   利用阿黛尔达到宣传目的固然好,但是,跟发生犯人劫持人质或者是逃跑、伤人这些事比起来,永远还是后者更为重要。   这个帐,赵玉棠在心里早就算的一清二楚了。   晚上,电视里播放教育处电教中心制作的节目。   主要内容是关于运动会的。包括开幕式,帮教协议签字仪式,座谈会以及比赛情况等。   主持人是两个犯人,一个是电教中心的,一个是文艺队的报幕员。   两人的楚语很标准,因为在入监前,他们一个是高中语文教师,在师大时受过系统的训练。另一个是广播学院毕业,在电台当主持人。   语文教师很喜欢他的学生,确切地说,是喜欢他的女学生。竟然跟小女生谈起了恋爱,把两个女生弄大了肚子,被家长告发,判了强奸罪进来。   电台主持人成了罪犯,则有些曲折。   按他自己的说法,是他们台长故意整他。   不过,从警察那里传出来的说法则是:他收了一家公司的十万元钱,答应给人家在广播电视台做形象宣传。那时,他正追求他的女搭档,就把钱给了搭档买车。   他的搭档在床上跟台长缠绵时,把这事儿说漏了嘴,于是,台长就封杀了他给那家公司做的宣传计划。   公司要求退款,他就找搭档要钱,可搭档坚决否认拿了那笔钱。   他又没什么凭据,就只好拖一天算一天。   那家公司没急,台长却急了。   竟然敢跟我抢马子,连大小王都分不清,于是就报案了,要清除害群之马,纯洁队伍。   结果,他就因诈骗罪被判了三年。   作为一个学习任务,监狱自己的电教节目,是必须看的。   有时候,教育处还要下来检查各监室是否认真收看。   多数时候,犯人们不愿意看,虽然都在那坐着,也只是应付监控。实际上是在瞎聊。   值星趴在窗口望风,发现教育处来人检查,就通知大伙儿坐好,糊弄检查。   不过,今天大伙很自觉,一个个都在扯着脖子认真收看,就连值星也不放风了,也站在门口看。   看什么?自然是看美女。看签字仪式上的三大美女。   白天在台下离得远,看不太清楚,现在,有特写镜头,而且摄像和剪辑们似乎特别理解犯人的心,三大美女的镜头比那些领导们还多。   圣林看着看着,就发现有些不对劲儿,有人看他的眼光就有些怨毒。   他知道,这是因为阿黛尔的拥抱以及他坐在秦望舒和阿黛尔之间。   节目结束了,咸武吉和辛明辉带了十多个人进了号里,把圣林围上了。   “圣林,你也太不讲究了。三大美女叫你一个人包圆儿了,左搂右抱的。咱们七八千兄弟就只能眼巴巴地干瞅着,你说怎么办吧?   是你自己打自己一顿,还是我们动手,让大伙儿出口气呢?”   咸武吉嬉皮笑脸地说,汤文静、王景山、薛信步也在一旁笑嘻嘻的瞅着。   圣林自然知道这是开玩笑的,于是就说:“羡慕嫉妒恨都没用,谁叫你们没有本公子的魅力,能够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呢。”   “看来你是不想自己动手了。来,弟兄们,把被子蒙上,动手。”   于是众人一拥而上,把圣林摁倒在床,蒙上被子开打。   所谓打,自然是象征性的,没人真的用力。圣林也知道这是游戏,假装挣扎,求饶。   突然之间,众人听得圣林大声惨叫,急忙散开。拿下被子,就见圣林一脸痛苦地骂道:“那个混蛋玩儿阴的,竟然下死手掐我!”   脱下裤子一看,左大腿内侧,一块青紫赫然可见,竟然有人真的恨他,趁机浑水摸鱼,狠狠地掐了他一下。   咸武吉平时跟圣林关系是很好的,一看开个玩笑竟然弄假成真了,感到很不好意思。正想骂两句,回头一看,众人早就跑没影了,只好苦笑着安慰圣林。   圣林吃了个哑巴亏,却也无可奈何。   大伙本来也就是开个玩笑,就算是追查,又有谁会承认?反倒显得自己有些过于小气。   加上今天见了秦望舒和阿黛尔,心情很好,又自我安慰这是为爱情付出的代价,心里也就释然,自认倒霉了。   后来,见到秦望舒时,圣林把自己挨掐的事儿说了,秦望舒乐得花枝乱颤,差点儿背过气去。   “活该,谁叫你那么花心,第一次见面就又搂又抱的。”   圣林心道:哪里是我又搂又抱的,是那个阿黛尔主动的。不过,那也只是人家的正常礼节。   再说,阿黛尔是你给引荐来的,是你买一赠一,那个赵处虽然也是个大美人,但却是个警察,跟我是敌对关系。我可是没有其他什么想法。   他这边想着,那边秦望舒又问道:“腿好了吗,还疼吗?”   一见秦望舒关心自己,圣林立刻就象吃了西伯利亚原始森林的椴树蜜一样,心理充满了无限甜蜜和清香。心道:望舒对我是真的好,和青宁是一样的。   想起戴青宁,圣林一阵内疚和痛惜:我要是不出事,青宁也不会死。等我将来出去,一定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否则,也太对不起青宁了。   王景山昨天接见了,现在,他的卡上多了10万块钱。   钱是他的一个战友给存的,这个战友是和他一起转业的,现在在兴阳铁东区的一个工商所当所长。   战友是和一监狱合作的厂家的两个人一起来的。   来监探视犯人,什么人能来,什么人不能来,是有严格规定的。   一般情况下,只有犯人的直系亲属才可以探视,而且在探视的时间、次数、人数、携带物品上,都有严格规定。   如果没有特定的关系和批准,其他人想见到犯人是不可能的。   但监狱协作厂家的人想见犯人就是另一回事了。协作厂家下订单给监狱,监狱组织犯人进行生产,厂家付给加工费。   加工过程中,厂家要对服装的加工工艺、进度、质量进行监督、验收和技术指导。   所以,厂家就有一些技术和业务人员,常年在监狱的生产现场和犯人们打交道。   技术人员多是长期的,相对稳定。业务人员则流动性比较大。   今天来的两个业务人员,就有一个是新来的。   后来,王景山才明白,新来这个人,才是主角,他也不是厂家的人,而是专门来找王景山的。   工商所长为什么能够进来呢?原因很简单,一监狱服装厂就在所长的辖区内,当初的营业执照就是在他的所里办的。   一监狱虽然在全省监狱系统处于龙头老大的地位,但在星江省的省城兴阳,也算不上什么实权、强势单位。   除了自己有什么亲友是犯人,人们是基本上求不到监狱什么事儿的,反而尽可能避而远之。   许多时候,一监狱甚至有些窝囊和受气。   供水部门不高兴了,可以给你断水。供电部门不高兴,可以给你断电。所在地派出所不高兴,也可以找监狱的茬儿。   虽然我进不了监狱,但你的警察下班以后总得回家吧?谁敢保证你们就没有个涉黄、赌博之类的事儿?   你监狱总得有车吧,你的车也应该遵守交通规则吧,我交警的面子你也得给吧?   你监狱搞生产,就得受我安监的监管吧?   你监狱有锅炉,我锅炉检验所就有权管你。我管不着你的人,但我管你的锅炉。你的水位表检了吗,安全阀打压了吗?压力表按规定半年一检,怎么七个月了,还不检?司炉工有证吗?   此外,消防、食品药品监督、卫生防疫……,如此,如此,不一而足。   遇到这种情况,监狱也得小心伺候,否则,停产通知,罚款通知,整改通知给你一下,你也得受着。生气,也得忍着。   只能心里暗道:孙子,你就作吧,作到时候进来了,落到我手里,看我怎么收拾你!   王景山的改造岗位是小岗。   所谓小岗,就是在九监区门口站岗的,负责进出人员、物资的登记、检查,类似于外面的保安。   岗位职责和值星有些相似,只是地点不同。小岗管劳动现场,值星管号里。   说是站岗,倒也不是非得站着,立正挺胸抬头之类的,而是有一套桌椅,平时坐着,坐腻了,也可以在附近走动,只是见到领导来时,或者外部来宾参观时,才假装站的笔直。   小岗还有一个任务,就是放哨望风,专门盯着领导或者其他职能部门的动向。   比如,狱政处到别的监区翻号去了,小岗就得赶紧告诉九监区的警察,于是,警察就告诉犯人们,赶紧把自己的违禁品“窑”(藏)起来,以防止翻完别的监区后,来自己这里搜查。   不仅是为犯人通风报信,许多时候,还得为警察们站岗放哨。   比如,段子爵出去了,他手下的狱侦干事、内勤干事、分监区长等偷懒打扑克,王景山就得盯着,看见段子爵回来了,就赶紧通知打扑克的警察们赶紧散伙,以免被领导抓个正着。   同样,段子爵如果想打麻将,王景山也给他站岗,只是这时盯着的,就是监狱领导和督察部、人事部这些人了。   所以,小岗是受狱警信任的犯人。这点在监狱里是非常重要的。   圣林虽然有本事,又能挣钱为监区做贡献,监区长段子爵和管教副监区长王新竹对他也重视,但是不信任他。   以圣林目前的刑期,又有过脱逃史,是不可能把他放在小岗这个岗位的。   有小岗就有大岗,以前的大岗,是指直属队那些人。   现在,直属队取消了,大岗没有了。但是,新的大岗又产生了,那就是王景山的这个岗。   九监区共有三个出入口,每个口一个岗,每岗两人,一共就有六个人。   王景山这个岗是正门,又靠近监区办公室,所以最为重要。六个小岗和两个巡逻、两个卫生勤杂,组成了一个班组,王景山是班长,受生产主任咸武吉管辖。   因为王景山本身得上岗站岗,又管着另外几个站岗的人,所以犯人们给他起了个外号,叫做:“岗人治岗”。   这个外号,因为紧跟时代,构思新颖而又不失贴切,很快就在全监流传开来,王景山也因为这个外号,一举成了一监狱的名人。   对于这个外号,王景山起初有些恼火,但时间一长,也就习惯了,听着也顺耳了,甚至渐渐喜欢上了。   不管是警察,还是犯人,谁叫他“岗人治岗”,他都高兴地答应。   只是,现在,他高兴不起来了。   躺在床上,枕头下放着那张购物卡,他辗转难眠,好像枕着一个炸弹。   这是他一生中,第二次感觉到:钱这东西烫手。   第一次是他当上税务所长第一次受贿时,从那次开始,他开始一发不可收拾,终于进了监狱。   这一次,又会怎么样呢?   10万金币自然不是战友的,而是和战友一起来的安厦置业的张总的。   张总跟王景山谈了一笔交易:王景山鼓动圣林越狱,在圣林真的越狱时,向警察揭发圣林。   如果他做到了这一点,就可以得到如下回报:   1、 以有重大立功表现为由,办理减刑:   2,由张总负责操办,以王景山的名义办理两个专利,为他减刑创造材料;   3、如果这两次减刑办完,王景山还有刑期,由张总负责,为他办理假释或者社区矫正,将他捞出去。   4、出去后,给王景山100万安家费。   看起来倒是个很便宜的买卖啊。这么丰厚的条件,难道就仅仅是让我鼓动一下圣林越狱那么简单?   难道他是圣林的朋友,想让圣林越狱出去?   不对,如果是朋友,就自己和圣林接触了,何必找我?   犯人越狱,无论对犯人,还是监狱,都是一场你死我活的大事。   任何人越狱,都不愿意让无关的人知道。况且,还让我及时向警察揭发圣林,那就只有一个解释,就是他们不愿意让圣林越狱成功。   既然不愿意让他成功,为什么又要让他越狱呢?这不是矛盾吗?给我如此优厚的条件,不会没有什么目的吧?有目的,那就只有一个:想整死圣林!   如果圣林越狱成功——不可能成功的,尤其在狱方事先已经有准备的情况下,或者生擒,或者击毙。   他越狱,就有人阻止,有阻止,圣林就得排除阻力,就得下狠手,如果不下死手,他根本就没有出去的希望。   无论怎么样,圣林都是死定了!   从目前的情形,还看不出来圣林有什么越狱的打算。狱侦那边赵处和监区这边,也一直在严密地包夹圣林。   按照一般规定,包夹力量至少要2个人,我算一个,肯定还有另外一个人在暗中监视圣林。   这人会是谁,咸武吉?大概不会。   咸武吉管生产,一天很忙,没有那么多精力。   汤文静、辛明辉、薛信步、战神、火神……?都像,又都不像。   唉,管他是谁呢。   只是有一点,圣林这个人还是很不错的。   人很实在,处起来很投缘,自从认识他之后,抽的烟几乎都是他的,吃的也几乎都是他算命挣来的。   故意怂恿他越狱,又再去揭发他,明摆着就是故意给他挖坑,把他往死路上引。   要是没什么交情,也就罢了,可是现在跟圣林一个槽吃饭,整天白吃白喝他的,实在是于心不忍啊。   不过条件也是够诱人的。就算我2017年能出去,还得5年多,这还得一点问题不出,每月加高分,年底得“劳积”,天天勤表现,过年过节警察那还得表示,平常办公室里警察的茶叶还得供着。   虽然现在我都是从圣林手里拿的,圣林也不要什么回报,可是,能总是指望着圣林吗?   万一哪天他一不高兴,不给了,不是还得我自己掏钱给警察准备茶叶?   要是跟张总合作,估计用不上一年就可以出去了。   据战友说,那个张总手眼通天,在兴阳也算是一号人物。他还是为别人跑腿,看来他身后的人更加了得,那么,想把我弄出去,想必也是有那个能力。   再有立功、专利、假释、社区矫正这些正当渠道,给我弄出去,应该是不太难的事。    第八十五章 暗藏杀机(二)   王景山不认为自己是个无情无义之人,但是,面对诱惑而有些动心,他也认为是人之常情。   于是继续分析利弊:圣林也不是个好对付的人,我是当过兵的人,多少知道特战队是什么。   他的劣势就在于,现在这里是监狱,他手无寸铁,孤身奋战,要面对大量的全副武装的警察,和高墙电网等重重阻隔。   即使他有天大本事,也是插翅难逃,死路一条。   还有一个问题,圣林现在想越狱吗?   就算他想,会相信我,跟我合作吗?如果他假装和我合作,反过来象我算计他一样,先向警察揭发我,那我不就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给别人挖坑,结果把自己给埋进去了。   所以,这个问题不得不仔细考虑,须得寻个万全之策放好。   风险虽然不小,不过,回报也很可观。首先就是可以提前3年到4年时间回去,三四年时间虽然不是太长,但对我确实很重要的。   快五十岁了,还有几个三四年?   回去之后,可以管教一下儿子,不让他走我的老路。   可以多照顾一下老人,尽一点孝心。   还可以回去找小崔,我就不相信,当初给她那么多钱,她就对我一点情谊也没有?   至于圣林,如果他命不该死,即使我鼓动他越狱,他也不会动心,所以就死不了。   如果他命中该绝,无论我鼓动不鼓动,他该死也还是死,就算不是因为越狱而死,也会因为别的事情而死。   所以,他的死活,其实与我鼓动不鼓动,揭发不揭发没有什么关系。   他自己是算命的,这个道理应该比谁都明白。   以前,自己在吃喝上占了圣林不少便宜,不过,对于圣林来说,他那些钱来的很容易,动一下嘴皮子,就吃的喝的都来了。   别人也占了他不少便宜,即使我不占这个便宜,别人也会占。那些东西同样也剩不下。   所以,我吃的喝的那些,其实也不重要。   现在,王景山算清了利益帐,也解决了设计陷害圣林的道德问题,心理上没有了负担,决定答应安厦置业老总张善水的建议,诱使圣林越狱,再告发圣林。   剩下的,就是细节问题了,他相信,自己和张总那边,都会安排好的。   自己目前要做的,就是像以前一样,该吃圣林的,吃。该抽圣林的,抽。不让圣林看出什么异常出来。   然后,找个适当机会和方式,鼓动圣林越狱。   能够在直属队当中队长,可以说是个肥差。   直属队的犯人普遍经济条件好,大多见过世面,会做人,知道中队长手里掌管着他们的考核大权,加分、评奖、减刑、岗位安排、违纪处理之类事情,中队长几乎可以一手决定。所以,黄书有那几年过得很滋润。   他是最早从通勤车上消失,自己开私家车上下班的人之一。   不仅在经济上比较宽裕,在工作上,也比较有面子,在监狱中,算是个吃得开的人。   即使是那些级别比他高的一些监区长、副处长之类的人,见到他,也得客客气气的。   虽然黄书有管不到他们,但是,直属队却可以管到他们的犯人。   哪个监区的犯人仪表不整、私改囚服、队列不齐、不按规定路线行走、头发长了、胡须没刮、私设小灶做饭、私藏违禁品,到超市里买生食品……,无数的理由,都可以把名字记下来,月底时,狱政处把扣分单一下,再根据规定系数扣罚监区奖分总额,没有那个监区不傻眼的。   只是这样的好日子过去了,直属队取消了,黄书有撤职了,在人事部待岗一个多月之后,毫无悬念地,被分到了看守队。   看守队属于狱政处辖下,主要负责守卫监狱大门,二门的人员、车辆进出登记、检查、小号管理、全监犯人点名、早晚开关号门、出工收工人数清点、登记、监内巡逻等职能。   人数虽多,但在狱政处乃至监狱的地位却不高。   其地位和人员构成,与警察局内的看守所差不多。   或者是一些老弱病残,各个处室和生产监区不愿意要的,或者是一些犯了错误、调皮捣蛋、牢骚满腹之类的人。   在一监狱的分监区级押犯单位中。历来流传着四大牛逼中队长之说。   第一牛,就是现在已经成为历史的直属队,第二牛,是伙房,第三牛,是医院,第四牛,是接见室。   接见室也归狱政处管辖,因为常与犯人家属打交到,属于有权有油水部门。   医院和伙房属于生活卫生处,犯人生病打针吃药,全监狱的卫生防疫,尤其是号内内务卫生检查处罚权,让医院成为一大牛之一。   伙房负责全监八千来犯人伙食供应,开水供应,各监区犯人洗澡、猪舍、绿化、生活设施维修等,更是威风。   就算是当初直属队犯人威风八面之时,也不敢跟伙房犯人正面叫板。   以前,教育处的教研室,因为负责犯人的“三课”(思想、文化、技术)教学和考核,也是最牛单位之一。   只是随着近年来犯人生产劳动地位上升,教育改造地位下降,而影响力大不如前了。   黄书有从四大牛逼中队长,沦落到看守队,很快就体会到了什么叫祸不单行。   大凡一个男人倒霉,第一个征兆,就是婚姻出问题。   以前对他很不错的老婆,见他工资降了,再也不能隔三差五地往家里拿钱,拿酒,拿烟,拿茶,拿那拿这之类的外快了,脸就变了,还动不动拿婆婆出气。   这让黄书有很是郁闷。   一郁闷,就想喝酒。   在家喝,老婆骂他成天不挣钱,就知道喝马尿。   于是就到外面去喝,终于有一天,遇到了老同学卓玉林。   卓玉林财大气粗,现在和以西雷尔人合资生产节水设备,大把大把地挣钱。   当初念书时,卓玉林的作业、考试,大多数时候都是抄黄书有的,可是,他终究还是连个中专都没考上。   现在,他发达了,急需有个同学见证一下他今天的成功。借以证明他的逻辑:学习好不一定能力好,有文凭不一定有水平。   于是,就动不动请黄书有吃喝玩乐。   通过卓玉林,黄书有认识了外方老板乎尼亚。   这是个彬彬有礼的以西雷尔人,听说黄书有是一监狱的警察之后,立刻对他表现出极大的兴趣和热情。并且坚决邀请他吃饭。   吃过饭,乎尼亚又请他去玩儿,去的竟然是他做梦都想去而又不敢去的地方——春江花月夜娱乐城。   吃了,喝了,洗了,唱了,跳了,最后一个节目,就是小姐了。   这一次,黄书有获得了极大满足。不仅仅是生理上的满足,更重要的,是心理上的满足。   还在黄书有是个星江警校的警校生时,他就和那些荷尔蒙过剩的同学们常常到隔壁的兴阳大学去玩儿。   最愿意去的地方,就是外语学院、艺术学院和培养空姐的航空服务学院。   原因很简单,就是那里的女生们不仅漂亮,而且气质上佳。   可是,那些女神们,一出校门,就纷纷钻进了等在门口的各式高级轿车里扬长而去,对他们这些自诩为未来警界精英但囊中羞涩的生瓜蛋子,根本就不屑一顾。   这让他们很沮丧,只好垂头丧气地退而求其次,回去找自己警校里为数不多的,被他们称之为歪瓜裂枣的女同学献殷勤。   赵玉棠到一监狱时,黄书有已经是直属队的分监区长了。   虽然他已经是四大牛逼之一,虽然他对赵玉棠也有非分之想,但总算是还没有失去理智,没有糊涂到自以为赵玉棠会看上自己的地步。   再说,赵玉棠是赵观澜的心头宝贝,他可没有那个胆量去太岁头上动土。所以只能私下里幻想一下而已。   对于春江花月夜,黄书有也早有耳闻,也曾经想着有一天能够进来潇洒一回。   可是,老婆把钱看得太紧,他几乎没有余钱能到这里消费。   这回,乎尼亚满足了他的愿望。扔给他5万元,让他今天尽情消费。   春江花月夜的小姐果然名不虚传,一出场,就叫黄书有眼花缭乱。   第一次,他选了一个空姐,第二次,选了一个舞蹈演员。算是圆了当初做学生时的梦想,弥补了遗憾。   所谓空姐和舞蹈演员,是春江花月夜以这个名义推介出来的。   空姐穿着制服,每人拖着一个拉杆箱,排成一排,任人挑选。舞蹈演员则穿着紧身练功服,从形体上看还不错。   在和他们办事儿中,黄书有曾经向她们求证:到底是不是真的空姐和舞蹈演员,两人给出的答案相同。两个字:“你猜。”   黄书有知道问不出什么名堂,也就作罢了。   真的也好,假的也罢,毕竟都是姿色上佳的女子。况且,又不是花自己的钱,自己也不吃亏。   最后,他觉得应该好好地利用剩下的宝贵精力,提高层次,于是选了一个白人女子。   能够占有一个白种女人,在黄书有的心理上,具有里程碑一样的意义。   他觉得,自己这才是真正与世界接轨了。什么是男人?这才是男人!什么是生活?这才是生活!   玩儿完小姐后,黄书有还剩下了2万元钱。   这两万,他打算留下来,既不还给乎尼亚,也不上交给老婆。   一个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个好士兵。一个手里连***钱都没有的男人,也绝对不会是个成功的男人。   现在,黄书有就要做一个成功的男人了。   黄书有的成功,比他预想的来的还要快。在春江花月夜的游艺厅里,他和乎尼亚一起玩儿德州扑克,一局下来,竟然又赢了3万多。   一晚下来,不仅玩儿了三个顶级女人,还连赢带剩,赚了5万多,这样的好事,除了用“运气来了,连墙都挡不住”来解释外,任何表达,都是苍白无力的。   第二天上班时,黄书有仍然延续了前一晚上在春江花月夜的好心情。   看着那些犯人们,想着他们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地重复地缝制一件一件衣服,天天地计算着回家的日子,吃着粗糙的饭菜,穿着最廉价的囚服。没有自由,没有天伦之乐,没有女人,更别提那些顶级精品女人了。   黄书有不禁非常同情他们,以悲悯的眼光看着他们。   他甚至有些后悔当初收那些犯人的钱财了。   他们本身也不挣钱,都是从家里又催又逼地弄点钱物来奉上,求个照应。唉,也真是挺不容易的。   卓玉林有什么本事?当初连自己名字都写不好,现在却发了大财。不就是运气好,碰上了乎尼亚吗?   现在,我也认识了乎尼亚。跟他一起吃,一起喝,一起唱,一起洗,一起赌。虽然没有一起下过乡,一起扛过枪,但是,却一起嫖过娼,毫无条件的大把拿钱给我。   这是什么精神?这就是国际主义精神。这以西雷尔人就是牛,难怪只有几百万人口,却能在中东当牢头狱霸,咳,不是牢头狱霸,是称王称霸。   不过,乎尼亚对我如此大方,是不是有什么目的呢?   就算是有什么目的,我又有什么利用价值呢?我只不过是个小小的狱警,没权没势,没有什么能够帮上他的。   他要是批地、上项目什么的,自有卓玉林操办,也不会轮到我。轮到我,我也帮不上他什么忙。   他是个外国人,就算他是个间谍,找我也没什么价值。   监狱虽然封闭些,但也没有什么值得间谍下功夫去搜集的秘密。   我又不接触其他什么秘密,真要搜集情报,有的是比我合适的人。   那么,是一监狱里关押了以西雷尔的特工,他想要营救吗?   也不是啊。现在是关押了几个危害国家安全犯罪的犯人,但却没有一个是间谍罪的。   以前倒是关押过几个间谍罪的,但是已经刑满释放了。   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们有什么亲友在一监服刑,需要我给照顾一下。   这倒不是什么难事儿,无非就是找个清闲岗位,干点儿俏活,加点儿高分儿,弄个减刑材料什么的,只要他们肯出钱,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当然,要是什么目的都没有,就更好了。   只要晚上不值班,黄书有就会约乎尼亚到春江花月夜去玩儿。每次乎尼亚都给他一万元招小姐。   黄书有把各类型的小姐玩儿遍了之后,把重点放到了玩儿德州扑克上。   很快,他就迷上了这种优雅的游戏。年轻时,他也是个《赌神》迷,电影中赌神的优雅、潇洒风度,一度曾经让他非常崇拜。   确实,他也一度找到了赌神的感觉。   最多的时候,他曾经赢过50多万,可是,没多久,就又输回去了。   为了把钱赢回来,他向乎尼亚借了30万,结果又输了进去。今天,他又向乎尼亚借了20万,不到两个小时,又输光了。   乎尼亚建议休息一下再玩儿,于是,两人开了一个房间,叫了两杯酒。   乎尼亚端着那杯红酒,闻了闻,轻抿一口,开始和黄书有摊牌了。   “黄先生,我想知道,你什么时候还我那50万?”   乎尼亚的楚语尽管不太流利,但还是把自己的意思表达清楚了。   “什么50万?这钱还要还吗?我们是朋友啊。”   黄书有当初跟乎尼亚借钱时,乎尼亚很痛快。也没要什么欠条。可后来次数越来越多,乎尼亚就有些为难,一次只给他几千元。   几千元连一把牌都不够玩儿,如何能行。于是黄书有就说正式借款,打欠条。就这样,前前后后打了50万欠条。   “黄先生,我们以西雷尔人是非常注重契约的。我们在商业上的成功,很大程度就和我们特别遵守契约有关。   你吃喝玩乐***的钱,都是由我来买单,这是我自愿为朋友所做的付出。我用这些钱购买我们的友情。   但是,我没有义务为你赌博付账。赌博是投机性的盈利行为,已经属于商业性质,与友情无关。   它本身就充满风险,你作为一个成年人,有预见这种风险的能力,所以,我没有义务为你的投机失败负责。”   现在,黄书有彻彻底底地相信了那句话:每当天上掉馅儿饼时,脚下都有个陷阱。自己仍然没有例外,   乎尼亚果然是有目的的,自己是被他算计了。   剩下的,就是提条件。如果不答应,就得还钱,还不上钱,就可以起诉,或者向单位举报自己,在网上发帖子之类。   得了,既然已经没有选择余地,自己不如大方一些,看他到底要自己做什么,能做到的,就答应他。   “好吧,乎尼亚先生,我承认自己没有能力还钱,中了你的圈套,既然你吃定了我,我想听听,你到底要我做什么,如果条件合理,我愿意合作。”   “很好,我的朋友。我就愿意和你这样理智的人打交道。如果我们合作成功,你可以得到如下回报;   1、我自愿放弃这50万金币的债权;   2、关于我们之间谈话的内容、您***和赌博的所有录音和视频资料无条件交给你;   3、您将获得50万米金币的酬劳;   4、如果你愿意,由我负责您、您的母亲、妻子和儿子全家四人移民海外的全部手续和费用。   5、我们之间的友谊将自动延续。”   “条件似乎不错,任务?”   “我要你合法地杀死一个人。”   “什么人?”   “关押在你们监狱里的一个犯人。”   “谁?”   “圣林!”   “圣林?为什么?”   “这与任务无关。不过,我倒是愿意给你一个建议,在圣林越狱时杀死他,似乎是个最好的选择。”   “成交!”   黄书有自己都没想到,这么爽快地就答应了乎尼亚。    第八十六章 泄露天机   运动会闭幕了,虽然篮球只获得了亚军,但九监区如愿以偿,仍然获得了拔河冠军和团体总分第一名的好成绩。   第二天,王新竹和生产副监区长、内勤干事、一分监区监区长莫道库启程,前往青林县六道林乡,慰问服刑人员韩玉福的家人,并送去5000元慰问金。   青林县司法局、六道林乡司法所一同派人前往慰问,并且协调当地村议会和乡政府,当场为韩玉福的父母办理了低保手续和医疗保险。   青林电视台和兴阳电视台、兴阳日报、星江法制报在现场进行了采访,并很快发布了消息。对一监狱设立爱心基金的举动给予充分肯定。   一监狱电教中心也及时在闭路电视里转发了各家媒体的报道。   就一个新闻事件而言,这则消息中规中矩,除了在监狱系统激起一点涟漪之外,很快就被人遗忘了。   运动会对于一监狱来说,是个团结的盛会。对于九监区来说,是个胜利的盛会。对于犯人们来说,是个欢乐的盛会。   可是,对于监狱之外的人,除了那三天从监狱旁边过往的行人听到高墙电网内传来的阵阵锣鼓声外,几乎没有人关注。   倒是运动会的一个副产品——帮教协议签字仪式,引发了一场不大不小的舆论狂欢。   关于这则消息,兴阳电视台、兴阳日报和星江法制报等传统官媒发布了消息。   除了半遮半掩地突出和暗示阿黛尔不远万里来楚国监狱帮教服刑人员外,大体上还是中规中矩的。   可是,网络媒体却似乎发现了新大陆,把此次事件推向了**。   标题党们穷尽想象力,又是转发,又是深度报道,又是权威解析。   一时间,诸如《跨越太平洋的爱》、《三个极品美女和一个囚犯之爱的传奇》、《楚国监狱和米国军火公司之间的故事之不得不说篇》之类的耸人听闻的标题充斥网络。   尽管官媒的报道中没有提圣林、秦望舒、阿黛尔和赵玉棠的名字,可是,他们的身份还是被人给挖了出来。尤其是圣林,连以前的往事也被重新揪了出来。   秦望舒和阿黛尔自不必说,就连远在鹰国的沈紫衣也躺着中枪,不仅被揪出以往和圣林的纠缠,还被质疑为什么此次缺席?是不是其位子被阿黛尔或者赵玉棠给取代了?   赵玉棠也没想到,自己尽管算计周到,还是百密一疏,跟着中枪。   总算她没有忘记自己的传播学硕士身份,坚决制止了孔处长要求发表辟谣声明的请求,保持沉默,绝不回应。   果然,两天后,热闹一阵后,就再也没有消息了。   除了一些八卦外,总体而言,舆论对这个帮教活动,基本上都是持正面评价的。   这让赵观澜、郑新民、卫村夫和孔处长松了一口气。   不过,最高兴的还是公关部。通过此次事件,不仅大大提高了一监狱的知名度,还让他们提前八个月,超额400%,完成了今年全年的宣传报道一监形象的任务,让其他监狱的同行羡慕不已。   帮教协议事件平静了,可有一个人却越来越不平静,甚至非常恼火。   他就是米国情报总局特工德里克。   德里克的恼火来自于两方面:一是阿黛尔竟然成功的欺骗了他,在他毫无知觉的情况下,打入戒备森然、一向封闭的楚国监狱。   二是阿黛尔做这件事竟然不是他先发现的,而是来自国内上司的提醒。   国内的同行们都发现了阿黛尔的行动,而自己身在楚国负责监视阿黛尔,竟然没有发现。这让德里克有了深深地挫败感。   他本来已经倾向于阿黛尔此次来楚国,只是一个交流学者的判断。现在看来,需要重新对阿黛尔进行评估。   德里克倾向于认为:阿黛尔一定负有某种使命,其背景也不是象已知的那么简单清白。   如果没有联邦调查局、国家安全局甚至其他国家、组织的背景,实在无法解释阿黛尔打入楚国监狱的行为。   如果她是为联邦调查局或者国安局工作,也还好办些。毕竟都是为米国利益服务。   要是为楚国或者其他国家服务,事情就有些棘手了。   进入监狱里面接头,确实是个绝妙的注意。   虽然监狱里的警察不一定是她的接头对象,但楚国的情报人员很容易扮成警察,在监狱这个封闭、隔绝的场所与阿黛尔接头。   至于所谓的什么帮教协议,也许就是他们故意安排出来的欺骗战术,其目的就是为阿黛尔进入监狱找一个看起来合理的借口。   可是,目前还没有证据表明阿黛尔参与了出卖米国利益的活动。   对她的电话、电脑监控活动一刻也没有停止过。   那本羊皮书的解读,也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处,似乎那就是一本古代亚美尼亚商人的游记。   老萨马尔?乌达在牧场上放牛,萨马尔基金会,在阿黛尔来楚国之前,就停止了运转。   阿黛尔现在的社交圈子也不复杂,经常性的朋友,似乎只有陆文青夫妇和秦望舒、赵玉棠几人。   陆文青夫妇和秦望舒的背景比较简单,可以排除是楚国情报人员的可能。   那个赵玉棠看起来要复杂一些,健壮、干练、敏捷,训练有素。   不过,她作为一个警察,具有这些素质也很正常。不能把这看做就是情报人员的标志。   现在,这三个女人从商场里出来,上了赵玉棠的车,开始向城外开去。   德里克启动了车子,跟了上去。   到了城郊,车子上了一条小路,德里克远远低跟着,很快,到了一个寺院,三个女人下了车,一个尼姑迎上来,把她们带进去。   德里克停下车,打量一下山门,上有三个大字:禅觉寺。   如果真的是到这里接头的话,这个地方选的还真是不错。即是公共场所,又有神职人员的私密空间。   德里克心理嘀咕着,走到赵玉棠的车旁,把一个细小的物件塞进车门缝隙里,到流通处买了一炷香,往寺院内走去。   秦望舒、阿黛尔和赵玉棠被领进客堂,禅一师太和禅谛居士已经在等着他们了。   引路尼姑泡了几杯茶,就退了出去,禅谛则在一旁作陪。   “你们终于来了。该到一起,总是会到一起的。”   禅一师太轻声说。   “奶奶,您的意思是说,您在等我们?”   “是的。”   “您怎么知道我们会来的?我们是买完东西,临时决定到这里来看你的。”   秦望舒尽管知道禅一师太的本事,还是不敢相信师太会预知他们几个来这里。   “没有临时,一切都是定数。就像这位萨马尔?阿黛尔小姐,这两年,从米国到中东,从中东到欧罗亚洲,从欧罗亚洲到中亚,最后又来到了这里。”   “你怎么知道这些?啊,一定是望舒告诉你的吧?你是谁?”   阿黛尔瞪大了眼睛,她的第一反应,就是秦望舒把自己的情况告诉了这个人。   “我是这里的住持,没有人告诉我这些。该知道时,我就知道了。我还知道,你正在寻找一个秘密,下一步,你会到南洋去。”   阿黛尔又一次看着秦望舒,她想去南洋的事,只跟秦望舒提过。   她不相信,别人会预知她的想法,除非有人把这事先泄露出去。   秦望舒被阿黛尔看的心里直发毛,拼命摇头否认。   “你不用怀疑望舒,我还知道很多事,你的那位祖先,书中的那位阿黛尔?萨马尔。我还知道这位女士的一些事,玉秋容,是你吧?”   禅一轻描淡写地说着,目光转向了赵玉棠。   禅一这一说不要紧,赵玉棠却是立刻震惊无比。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表现得比阿黛尔还激动。   “你怎么会知道这个名字的?”   这是赵玉棠最为隐秘的秘密。她的QQ、微信,用的都是“玉棠公主”的名字,包括秦望舒、阿黛尔的许多人,都知道这个名字。   唯独她的博客,用的是“玉秋容”这个名字。   当初注册博客时,她几乎不假思索就起了这个名字。除了她自己,没有人知道“玉秋容”就是赵玉棠,除非这个禅一师太从网站的后台知道了玉秋容和她的关联,可是,她很快就否定了自己这个想法。   对于禅一师太,赵玉棠多少还是了解一些的。   当初圣林的案子还在侦查阶段时,警察局的刘灵月抓了禅一师太,引起一场公关危机,还是她出面,帮助警察局化解了那场危机。   当然,她是圣林的奶奶,赵玉棠也是清楚的。   今天,几个人一起吃完饭,又去逛街。逛完街,秦望舒提出到禅觉寺转转。赵玉棠虽然没有什么宗教信仰,但也不反对别人信仰宗教。所以就同意一起前来。   没想到,禅一师太竟然直接说出了“玉秋容”这个名字,就算是碰巧、瞎蒙,也不会这么准吧?   除非这个师太是个黑客高手,攻破了网站的系统。   可是,一想起一个寺院的老尼姑坐在电脑前当黑客来攻击网站,赵玉棠就觉得这实在是一件荒谬无比的事。   “你怎么会知道这个名字的?”   这回发问的是阿黛尔。因为“玉秋容”,正是她的羊皮书中那位麒麟国太子妃,后来的圣荣女王的名字。   根据她的考证,在楚国内外所有的历史资料中,“玉秋容”这个名字一直没有出现,只在《莫林思科东方见闻录》这本书中,才第一次出现出现这个名字。   也就是说,只有在羊皮书被金教授翻译出来后,才知道圣荣女王的名字叫“玉秋容。”   而这,不过是一个月之前的事。   “你也知道这个名字?”   赵玉棠问阿黛尔。   “这是我书中那位太子妃,圣荣女王的名字。你怎么会叫玉秋容?”   “这是我的博客名字,已经取了两年多了。”   “两年多了?可我的书才翻译过来一个月,怎么会这么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师太?请您告诉我们。”   “我不能告诉你们更多,因为我也只是知道这些。你们不是要去南洋吗?我建议,你们三个一起去,也许会有一些意外的发现。”   禅一师太真诚说道。   “师太,我是不相信宗教的,但我也尊重别人的信仰。我确实很奇怪您怎么会知道我这个名字。您说知道我一些事,我想知道,您还知道一些什么?”   赵玉棠确实很奇怪,这个禅一师太还会知道些什么。   “你目前正在追捕一个人。”   禅一喝了口茶,仍是风轻云淡的一副神情。   “我能找到他吗?”   赵玉棠如此一问,就等于禅一师太说对了。   秦望舒倒是不感到奇怪,阿黛尔可就瞪大了眼睛。心道:原来这东方的巫术还真的灵验啊,看来那个吉普赛女人和我说的话,也是有依据的。   “恕我直言,凭你自己,找不到。但是有一个人可以帮你找到。”   “谁能帮我?”   “圣林,我的孙子。”   “圣林?您既然知道我正在找人,你就可以帮我。可您却让我找圣林,您是想让我欠圣林的人情吗?”   “所谓术业有专攻,我会的东西,圣林不会。圣林会的东西,我不一定会。圣林宅心仁厚,不会要你的人情。”   “宅心仁厚还杀人?”   “圣林没有杀人。”   “这只是你们的说法。”   “这是事实,时间会证明的。时间是最强大的武器,它会改变一切。”   “谢谢师太,我会找圣林帮忙的。如此,我们就先告辞了。”   几人告辞离去,路上,赵玉棠以不容置疑的口气说:“阿黛尔,到你那里去,把你的书借我看看。”   秦望舒则沉默不语,心绪如潮:难道阿黛尔就是黛妃?玉棠就是玉皇后?我是舒妃,沈紫衣是紫妃,戴青宁是青妃。如此,就全了。   难道真的是前世的缘分,今世又聚到一起了?只是师太为什么不明说呢?   “师太为什么不明说呢?难道是怕泄露天机?”   禅谛轻轻问道。   “你也认为是我不说?实在是我修为不够,只知道这些而已。她们既然有这些机缘,到时自会水到渠成。我若妄加推测,岂不误导她们,凭空造业。   所谓天机一说,本是俗人推测之词。其人常以京房、郭璞、孔明、刘基等俱皆短寿为例,证明他们是因为泄露天机而遭上天惩罚。实际上,此说实不为据。   乾坤朗朗,天道难测,厚德载物,生生不息。怎么会怕有人泄露什么天机?   就以我教而言,西方极乐世界、地狱诸说,早已在诸经明示,泄露无余。佛菩萨唯恐众生不信,反倒是众生常有怀疑之心,以为是虚妄之谈。   至于那孔明等人短寿之说,依我看来,原因有二:一是古人尽皆短寿。杜甫曰人生七十古来稀,可现在,平均寿命都在七十以上。   第二个原因,也是最主要原因。是这些人自恃其技,逆天行事,强行改变因果。   因果可以改变,但却不会消失。你既然改变了因果的运行轨迹,那后果就要由你承担。孔明刘基之流,虽有辅君开国之名,却也杀业深重。短寿云云,也就不足为奇了。”   “师父开示得是。只是我见那赵玉棠似乎有些锋芒毕露,会不会对圣林不利?”   “不会的。此女心地纯正,虽有些锋芒,但做事必堂堂正正。虽当初亦在加害圣林之中出力,这也是宿世的果报。解铃还须系铃人,说不定,圣林将来洗清冤情,还真得靠她的机缘呢。”   “我看这秦望舒对圣林一往情深,那沈紫衣似乎也是如此。今天这个赵玉棠和阿黛尔好像也和圣林有些缘分。哪个都很优秀,将来圣林回来,恐怕还要割舍不清啊。师父看好哪一个?或者看她们那个才是圣林的真正缘分?”   禅谛跟随禅一师太已久,虽名为师徒,却也有如母女一般,说话也不忌讳。   “缘分自有天定,现在操心也无用处,随缘吧。”   师太轻叹了口气。   “可惜现在是一夫一妻制,要是在古代,干脆一股脑儿全娶了。”   “又贪了不是?毕竟现在不是古代了,该割舍的,也必须割舍。”   “我这不是为圣林着急嘛,圣林性情淳朴,宅心仁厚。现在这样的孩子不多了,我总觉得他象自己的儿子一样。”   “你给了她一次生命,跟他的母亲也没什么两样。不用担心,吉人自有天相,让他经历些磨难,也未尝不是好事。”   作为一名接受系统现代医学教育的医生,著名的胸外科专家,金敏,也就是现在的禅谛居士,以前对于算命、通灵之类的事情是不相信的。   但是,有几件事情改变了她的想法。   一次是她的一个朋友有病,当时治病时由禅谛一手操办。因而对朋友的病情一清二楚。   后来这个朋友到禅觉寺看她,跟师太聊天时,请求师太给她看一下八字。   从她的八字中,师太列举出了几种病症,竟然一点儿不差。甚至**长瘤,但是未发生病变的事儿,都给说了出来。她的朋友甚至怀疑是禅谛把情况告诉了师太。   另一件事儿似乎更有神秘色彩。   这是她们禅觉寺的一个居士,有一天突然犯病,心神失常,躺在地上,竟然像一条蛇一样到处游走,嘴里说着你坏了我的修行之类的令人不解的话。   送到医院,就好了,回到家里就犯病。找了两个大仙儿,看了一下,说自己道行不够,也治不了。   无奈之下,送到了禅觉寺,找禅一师太。   进了殿堂,那人手脚不动,躺在地上,人像一条蛇一样,身体弯曲,穿来穿去,嘴里说着报仇之类的话。   禅一师太就和她对话,了解了情况,又苦心劝解,答应她可以在禅觉寺后山修炼,那里既有灵气,又可以就近聆听佛法,用不了多久,必定可以恢复修行。   果然,那人的病好了,再也没有犯过。   若非全程亲眼所见,禅谛断然不肯相信这类似乎是怪力乱神的天方夜谭。   以前禅谛对大神、领仙儿、附体之类的事儿,总认为不过都是巫婆神汉封建迷信、装神弄鬼之类的欺骗乡野村夫的把戏,现在才知道,自己以前轻易地一概否定那些事,自己没见过的事,就说没有。自己解释不了的事,就说是迷信。实在是有些武断。   “科学解决不了的事,就交给宗教。就算不交给宗教,哪怕交给命理也行。”   禅一师太这句话,让禅谛印象深刻。   也就是从那时起,她开始发自内心的景仰师太。   她明白了,禅一师太绝对不只是一个只会给人算算命和念几句经文的人,她还是个具有某种神通的人。今天能够突然之间说出“玉秋容”这个名字,就是一个例证。   难道这就是开悟?    第八十七章 和平改造   “火神”,是韩玉福的外号。   之所以起了这个外号,有两个原因。   一是他脾气火爆,动不动就跟人发火。   二是他这一辈子总是发生火灾。   他在家里时,柴堆动不动就叫人给点着了。   出去打工时,又因为和老板争吵了几句,把人家的库房点着了,烧毁价值三百多万元的装饰材料,严重烧伤了一个工友,被判无期徒刑而入狱。   虽然进了监狱,但是,火爆的脾气却没改,因而就与其他犯人处不来。   除了明面上的冲突,也经常暗地里搜集和他不对付的人的违纪材料,偷偷向狱政、狱侦举报。   如果他有事直接向监区举报,监区会把这视为积极靠近政府的表现。   可是他越过监区,直接向狱政、狱侦举报,就让监区很难堪,因而就不太招人待见。   俗话说:秦桧也有仨朋友。所以,火神也有一个好朋友,那就是:“战神”。   “战神”的大名叫魏兴邦,之所以叫战神,顾名思义,就是好战。   在家里好战久了,老婆跟他离了婚,带着孩子走了。   在社会上好战久了,他就进了监狱。   进了监狱仍然好战,于是就和其他犯人打架。打得多了,战神的外号就叫响了。   一般情况下,在监狱里打架,不管有理没理,只要都动了手,就双方都处理。   只是没理的重些,有理的处理的轻些。   可是轮到战神,这个规则就改变了。只要有战神打架,警察的处理模式基本上都一样:战神,怎么又是你。走吧,小号去吧。别人竟然不处理了。   绝大多数时候,战神都是不冤枉的。   但例外的情况也有,有时他得罪了别人,别人故意找茬跟他打一架,最后也是他进小号,别人没事。   尽管如此,打架还不是战神出名的主要原因。战神之所以有名,是因为他的越狱战绩。   他曾经先后五次越狱成功。 八 零 电 子 书 w w w . t x t 8 0 8 0 . c o m 有一次甚至是在出外役时,当着警察的面跑掉的。   那次逃跑很有戏剧性。   战神跟身边的警察说:我要跑了。   那警察说:快干活,要跑也没你这么跑的。   战神说:我真跑了。   警察说:要跑你就快跑,要不就快点干活。   战神说:这可是你叫我跑的。   说完竟真的跑了。   那时,战神押在清湖市监狱,那是一个市级监狱。   带队的一共两个警察,另一个警察去买烟了,剩下这个警察想去追,可又怕其他的犯人都跑了,只好眼睁睁看着他跑了。   第二次也是在一个市级监狱。   他们在一个工厂墙边挖沟,战神竟然把沟挖到墙外,钻出去后,把沟填死。对着墙内喊了句:你们忙吧,我就先走了。   竟然又跑了。   按照监狱的惯例,一个犯人在这个监狱逃跑,加完刑后,就会转到另一个监狱。   其目的就是换一个陌生环境,便于监管脱逃者。   后几个监狱吸取了教训,就不允许战神出外役了。   所谓外役,就是监狱在狱外承包劳务,一般都是其他人不愿意干的苦脏累之类的活儿。   不过,这也没有难住战神,他又先后三次成功越狱。   第三次、第四次越狱的细节,人们所知不多。只有第五次的版本清晰些。   这次,他打昏了一个警察,换上警服和雨衣,带上那个警察的门卡,趁着下雨,跟随着下班的警察们,成功地混出大门,甚至还在通勤车上坐了一站地才下车离去。   令人奇怪的是,战神越狱的功夫超强,可是隐藏的功夫却奇差。   每次越狱,短则三天,长则两个月,就被抓了回来。   有三次,都是在他越狱的监狱附近抓获的。   大概他是认准了“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这个说法。   可是,这条规则在他身上却屡屡失灵。   每越狱一次,就加一次刑,每次两三年不等,最后一次,因为杀人、脱逃,加上累犯等情节,被判处有期徒刑15年,加上以前的残刑,数罪并罚,最后执行有期徒刑20年。   就这样,战神从最初的五年徒刑,经过8年奋斗,不仅一天没减,反而一路飙红,直追到20年有期徒刑的极限。   象这样的长徒刑,已经不适合在一般的市级监狱关押了。   如此屡战屡败,屡败屡战,战神成功晋级,进入关押重刑犯的一级戒备监狱:省一监。被分配到九监区改造。   如果战神不越狱,而是正常改造,加分减刑的话,一般大概有三年半到四年左右,即可刑满释放。   可他就是认准了这条路,如今加到了20年,他更不认为自己应该走正常的改造路了。   所以,从进入一监那天起,他就谋划第六次越狱。   由于一再越狱,刑期越来越多,家人对战神已经彻底失望,基本上和他断绝了来往。   因而,也就没有了温暖。   “温暖”一词,是监狱里警察和犯人使用频率最高的词汇之一。   其含义既具体又现实,就是指家人的精神支持和经济支持。   精神上的温暖包括探视、通信、亲情电话、帮教等交流,物资上的温暖包括汇款、来人存款、捎款、邮包、探视时携带物品等。   两类都没有的,就叫做“三无”犯人。   火神韩玉福的情况和战神类似,也是“三无”人员,因而才有了王新竹带人到他家里帮扶的举动。   监区用爱心基金帮扶他家里,曾经让火神感动过一阵,但这并不足以改变他蓄谋已久想法:越狱。   “伙吃伙喝”,也是监狱里一个专用说法。意思是两个或两个以上的人在一起吃饭。   这是官方的叫法,犯人的说法叫“一槽”。   槽,本意是指喂牛、马、羊等牲口时,装饲料的槽子。取几个牲口在同一个槽子里吃饭之意。隐隐有把犯人比作牲口之意。   此说起源于何时,已不可考,但说法一直流传下来。不过,现在的贬义已经消失,成了一个中性词。   与官方的伙吃伙喝说法,是一个意思。   按照行为规范的要求,是不允许犯人伙吃伙喝的。   这倒不是政府不通人情,而是一种防范措施。   因为在一起吃饭,时间一久,就常常因为花钱多少等原因,闹出纠纷,有的甚至为此打架。   但此种现象屡禁不绝。   能够一槽吃饭,其组合也是有讲究的,并不是随便谁都可以在一起的。   有的是钱钱联合,如圣林、汤文静和王景山一槽,都是比较有钱的犯人。   有的是权权联合,如咸武吉和手下两个班长一槽,都是有权的犯人。   或者是钱权联合,就是比较有钱的犯人和掌握一定权力的犯人的组合。   这几类组合,一般都有一个没钱的人负责出力,做饭,洗碗,伺候饭局。   本来监狱里是统一供应伙食的,不允许私自做饭吃。   私自做饭,有个专用叫法:私立小灶,属于违纪行为。   但是,囚饭不好吃,有点钱和权力的犯人,就会想办法自己做些可口的菜。   这个任务,就落到了每个槽里出力的那个人身上。   当然,力不会白出,他是要跟着吃喝的。   但是,吃喝也不是轻易就可以混到手的。   如果因为做小灶出事儿之时,他就要负责扛杠承担责任,或者扣分,或者进小号,都得他自己担着。   其他的组合则以老乡、同案、搭档等关系进行组合。大体上以互补、对等、各取所需、兴趣相投为原则。   当然,自己一个人吃独食儿的也不少。   战神魏兴邦和火神韩玉福的组合,也遵循这种原则。   两人都没有温暖,用犯人的话说,叫穷鬼杀饿鬼。   两人都不在乎奖分多少有无,也不在乎减刑多少。   两人一起吃饭,是由火神提议的,这样做,自然是有目的的。   火神看重的,是战神的特长——越狱技巧。   战神五次越狱成功的骄人战绩,让火神决心追随他。   火神坚信:战神绝不会就此罢休,一定会再次越狱。   事实也确实如此,两人一拍即合,决定寻机越狱。   新收们初入监狱,对这里的门道一时摸不清。所以就有一些老犯人趁机套近乎,忽悠新收一些吃喝钱物。   战神和火神就精于此道,加上两人又都不在乎奖分,就常常采取一些近乎无赖的手法,忽悠新收们。许多新收就因此上了他们的当。   忽悠不成,就采取类似碰瓷的招数,敲诈勒索一些钱财。   两人都属于死猪不怕开水烫的主儿,大多数犯人,都对他们避之唯恐不及。   圣林一到九监区,两人就看出了圣林是个有钱的主儿,于是就开始打圣林的主意。   每天中午饭后,都会有一段休息时间。犯人们会在一起说笑打闹一阵。   其他犯人们因为在乎自己的奖分,不愿意因为打架、吵闹扣分,影响自己的改造成绩,所以对火神战神大多避而远之。   两人没想到圣林也是个根本就不在乎奖分,不打算减刑的人,于是就开始向圣林挑衅,假装摔跤玩儿。   先是火神上,被圣林轻易甩到一边,接着战神上,又被甩到一边。两人一起上,也不是圣林的对手。   最让他们胆寒的,是圣林那简单直接、一招致命的手法和眼里的凛凛杀机。   两人终于明白,若不是圣林手下留情,说不定早就死了几个来回了。算计圣林,实在是找错人了。   两人常常采取这类手法,若是把人唬住,就趁机“硬馈”些钱财。若是唬不住,就假装受伤,以向政府报告、要求住院为要挟,敲诈些钱财。   别人怕惹火烧身,就破财免灾。所以两人经常得手。有时干脆就故意找茬碰瓷。   如今见圣林动了杀机,反倒先心虚了。   两人虽然无赖,但却不是傻瓜。   见圣林刚来就当上保管员的美差,想来必是有钱有背景的。每天算命为政府挣钱,是政府眼里的红人。若是与他作对,必定讨不到什么便宜。   还不如投诚,兴许更为合算。两人一核计,就有了主意。   晚上收工回号后,就来找圣林算命,借此机会套近乎。   圣林见他们似乎没有什么恶意,也就给算了。其实,他们的命,就算不看他们的八字,圣林也会知道的差不多。   比如火神,脾气火爆,又屡遭火灾。必是命中火过旺。丙丁二字,至少有两个,地支必有寅午戌火局,四柱无水,即或有水,也必是在大运或者流年被冲合去。水被冲合或是火在年运填实,必是发生火灾之年。   八字排开之后,果然如此。火神虽也早就知道圣林算命了得,但见圣林把自己发生火灾的年月准确无误地说出来,仍然心惊,不禁就对圣林起了敬佩之心。   战神的命格也是近似。屡屡越狱,反叛意识强,必是伤官、七杀旺或多,加上流年引发,于是就屡屡越狱。   流年运势一过,就又被抓了回来。圣林准确地说出了战神每次越狱和每次被抓的时间,自然应验。   两人把从别人那里敲诈来一直舍不得抽的一条“大烟儿”送给圣林做谢礼,圣林知道他两个没什么钱,更不差他们这条烟,所以就坚决不要。   可两人扔下就走,圣林叫薛信步送回去,两人又送回来。圣林见两人诚心给,也就收下了。   第二天到了劳动现场,圣林把别人送他的真空包装扒鸡、鸡腿、肘子和水果等,划拉了两大包,送给了战神和火神,以后也动不动把自己吃不了的食品送他们一些。   送到第三次时,战神实在不好意思了。   “兄弟,我俩本来是没安好心,想敲你的竹杠。现在你这么对我们,实在是不好意思。我们哥俩也没什么报答你的,一句话,以后有用得着咱们的,刀山火海,在所不辞。   对别人,咱哥俩就是战神、火神。对你,咱就是冬天里调候的丙火,夏天里调候的癸水,是和平改造的典范。”   圣林见战神记住了自己给他们算命时用的术语,而且引用的颇为得当,大有知音之感,也来了义气,拍了拍两人肩膀。   “都是难兄难弟,以后需要什么,尽管开口。”   后来,三人关系果然好了起来。两人还暗地里工作,为圣林破了一件案子。不知用什么方法查出了上次下黑手掐圣林大腿的人:值星组长辛明辉。   圣林听后心中好笑,也不以为意,一笑了之。   火神见圣林如此,不仅心中暗道:此人胸襟开阔,大度磊落,家里又有钱,为了区区几十万去杀人,的确于理不通。或许真是冤枉的。   若是能够拉他入伙,越狱的把握兴许会大些。   他说我今年阴历五月还要注意,防备火灾,不知到时会不会应验?   怎么这辈子就和火较上劲了呢?   火灾?火神突然眼睛一亮。脑子里好像有了灵感,可又捕捉不到到底是什么灵感。但“火灾”两个字却在心头久久地萦绕着。   象战神、火神这样不思进取,不指望加分减刑的犯人,毕竟是极少数。   绝大部分的犯人,都是比较老实改造的,积极争取奖分和各种表奖材料,目的就是为了多减刑,尽可能早日回家。   一般人受一些影视作品的影响,认为监狱里的犯人总是打架、抢其他犯人的东西,一些有钱有势的老大拉帮结伙、争夺地盘,或者身强体壮的犯人欺负弱小者等。   其实,这是对监狱里的真实情况不了解。   在几十年前甚至十几年前,生活困难,资源困乏的时代,这类事情时有发生,但也并非普遍。   近些年来,这类事情甚少发生。   其原因,一是狱方的打击力度不断加大。二是犯人自己的经济条件不断改善。三是监狱在犯人伙食等生活条件上的大幅改善。   象以前那种犯人吃不饱的现象,几乎很少发生。许多家庭比较富裕的犯人,几乎就不吃监狱给的饭菜,而是自己从狱内超市买着吃。   最主要的一点原因,还是狱方对犯人实行的考核机制。   考核的最基本制度,是以分计奖。   就是把犯人的改造表现分成思想、学习、劳动、遵规守纪四个方面,列出一些细项计分。   达到要求的,就加上相应的分数,达不到标准的,就扣分或者是不加分。分数的多少直接和减刑的幅度挂钩。   这种加分属于日常考核,其他的还有表扬、嘉奖、记大功、监狱改造积极分子、省级改造积极分子等,各地监狱名目不一,但其本质属性大同小异。   这些措施,构成了行政奖励的基本内容。   行政奖励累积到一定程度,就可以给与刑事奖励——减刑。   与此相反,扣分,警告、禁闭、记过等,就是行政惩罚措施。严重的,象脱逃、行凶等构成犯罪的,就要受到刑事惩罚——加刑。   这种考核制度的建立,具有重大的历史性意义。   一是在对犯人的考核上,有规可循,有法可依,减少了人治色彩。   二是大大加强了公平性。   以前,许多犯人没有减刑机会,看不到希望,破罐子破摔的事儿比比皆是。   现在,每个人都有减刑机会,只要达到标准,不用托关系、找门路,也可以减刑。   三是改造秩序大大好转。一般情况下,很少有人公然挑战监管秩序。   当然,违纪的犯人也仍然有。在考核上也有许多内幕、猫腻和操作空间,绝对的公平,是不存在的。   犯人之间打架、口角之类的事儿,偶尔也会发生。其原因,与法外世界的原因没有什么本质上的不同。   公然抢东西的事儿,几乎不会发生。恃强凌弱的事儿,不是没有,但也不多。   拉帮结伙、勾心斗角的事儿,也时常发生。但大多都以文斗而不是武斗的方式进行。   所谓文斗,就是搜集对方的违纪行为,或者设计陷害对方,借政府之手打击对手。   类似老大之类的人物也有,但一般都比较避讳这个称呼,为的是不与牢头狱霸扯上关系。   老大和老大之间,大多彼此之间互相给面子甚至互相帮助。即使有什么不和,一般也不会公然撕破脸皮。   之所以如此,一是怕其他犯人们笑话,二是监狱就那么大个地方,谁的阵营也不是铁板一块,彼此争斗太过,两败俱伤,从成本、利益等各方面,都不划算。   至于电影里说的,在监狱里争夺地盘、赌拳、火拼之类的情节,在楚国的监狱里,则几近天方夜谭。   警察对犯人的管理,也基本上以教育、考核的手段为主。打骂犯人的情况,以前时有发生。现在也不是没有,但是不多。   总之,现在的监狱,犯人和犯人之间,警察和犯人之间,暴力的色彩很少。正因为如此,才有了“和平改造”的说法。    第八十八掌 前世今生   在阿黛尔的住处,秦望舒、阿黛尔两人面面相觑。沉默无语。   室内的气氛既沉闷又有些诡异,充满张力,似乎有一点火就会着起来。   从禅觉寺回来,秦望舒、赵玉棠和阿黛尔仔细研究了《莫林思科东方见闻录》,以及阿黛尔带来的她这几年研究的关于家族史的资料。   秦望舒讲了她以前在禅觉寺里,禅一师太跟她说的关于她和圣林的前世的事。加上以前赵玉棠的梦和今天在禅觉寺禅一师太的话,几条线索合在一起,就勾勒出了一个关于前世今生的故事轮廓。   从阿黛尔的角度而言,她的家族姓氏、徽章、源流、迁徙史,都与史上的萨马尔王朝联系起来。   而她自己,则与家族史上那位萨马尔?阿黛尔和紫妃联系起来。   现在,又一路追寻,从米国来到兴阳,见到秦望舒,又通过秦望舒认识了赵玉棠和圣林。   从赵玉棠的角度而言,自己以前总是作关于一个女将军和女王的梦,自己的博客名字莫名其妙地与那位太子妃和圣荣女王的名字吻合。   素昧平生的禅一师太,第一次见面就准确无比地说出了“玉秋容”这个名字。玉秋容在成为太子妃之前,又恰恰是个女将军。   自己先后被警察局和法院请去,介入圣林案件,圣林入监后,自己认识了秦望舒和阿黛尔,进而又和圣林打了许多交道。   就好像有又一只无形的手,顽强地把自己和圣林关联起来。   自己名字中有个“玉”字,又与玉秋容有关联。直指前世的太子妃和圣荣女王。   如此逆天的巧合,也只有不是巧合才能解释了。   从秦望舒的角度而言,自己莫名其妙的从外地来到兴阳,认识了圣林和戴青宁,自己又和沈紫衣有关联,圣林在比亚救了沈紫衣,而沈紫衣又到了兴阳做生意。   自己名字中的“舒”字,与舒妃吻合,跟圣林的关系从暧昧到指向性越来越明确的女友关系,又有禅一师太对自己讲的故事。   从考证的材料看,故事情节都围绕着太子林圣武展开。戴青宁、沈紫衣、赵玉棠、秦望舒和阿黛尔与五个太子妃吻合。   从现实看,五个女人的关联点也落到了圣林身上。   禅一师太不知道为什么能够引发这个故事的情节,而禅一师太又恰巧是圣林的奶奶。   圣林的名字也与太子林圣武有部分吻合。莫林思科记载的大林王朝和圣荣女王,也与圣林的名字有部分吻合。   作为这个故事中的人物,几个女人都有了自己的对应角色。   那么,作为这个故事的中心人物,圣林,没有理由不发现或者感应到一些什么线索。   他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什么?我们都知道了这么多,他没有理由不知道。   如果找圣林求证一下,应该会让这个故事的脉络清晰起来,情节丰富起来,人物丰满起来。也就是说,可以证实这个故事的真实性了。   三个女人都受过良好的教育,经过一夜的研究、演绎、归纳、推理,自然得出了这个结论。   而求证的任务,自然就由赵玉棠去完成了。   一是赵玉棠的前世是太子正妃玉秋容,又是圣荣女王,属于林圣武事业的继承者和光大者。   而是因为赵玉棠现在的身份,也适合前去求证。   现在,秦望舒和阿黛尔就在等着赵玉棠的归来。既满怀希冀,又忐忑不安地期待着圣林的答案。   这次,赵玉棠没有吧圣林叫到狱侦处。而是自己来到了九监区。   看着在透明隔断里正给人算命的圣林,她怎么也说服不了自己,相信眼前这个秃头的囚犯,一个装神弄鬼招摇撞骗的神汉的前世,会是那个叱咤风云,统帅千军万马,一战灭了萨马尔国的麒麟国太子林圣武。   更不愿意相信这个混蛋竟然是自己前世的丈夫。一个在监狱里的秃头囚犯,竟然会是圣荣女王的丈夫,想想都可笑。   老娘就算是一辈子都嫁不出去,也不会找这个混蛋做丈夫的。   这个故事——她顽固地把那些历史资料称作故事——实在太过荒谬,尽管现在看起来巧合的无懈可击。   不过,还是找这个混蛋求证一下吧。   秦望舒和沈紫衣、阿黛尔愿意和他纠缠,是她们的事儿,本公主可没兴趣跟他玩那些前世今生之类的穿越游戏。   怀着矛盾纠结的心情,带着时空和角色的错乱,赵玉棠坐在了圣林面前。   她谢绝了莫道库要陪同他的请求,要他坐在外面,透过玻璃隔断观察这里的情况。   她不想让别人知道,玉棠公主竟然会是一个囚犯前世的老婆。这样的话若是传了出去,叫她以后还怎么在一监狱做人?   “赵处好,找我有事?还是算命?”   圣林见赵玉棠不说话,只好自己先开口了。   赵玉棠仍不开口。   此时,她在玩儿心理战术。   她知道,算命这一行,很会揣摩人心。她不想露出什么破绽,让圣林有所准备,免得他到时编些谎话。   她准备采取审讯犯人时常用的方法,来个突然袭击,打个对方措手不及。   赵玉棠美丽的双目静静地盯着圣林,就是不说话。   圣林心中纳闷儿,心道:这个赵处似乎来意不善,可我也没犯什么事儿啊。   这么盯着我,难道是我长得帅,让她喜欢上了?不会这么快吧?我真的有那么大的魅力?她是望舒的朋友,难道还要挖望舒的墙角?   就在圣林胡思乱想之际,突然听得赵玉棠咚地砸了一下桌子,大声喝出几个字。   “你到底是谁?”   赵玉棠声音虽大,不过,并没有吓倒圣林。   “我是圣林。”   我是谁,你还不知道吗?   “还在撒谎,我早就查清了,你是天下兵马大元帅,麒麟国太子,你的名字就叫做林——圣——武!”   饶是圣林受过反审讯训练,听得只在自己梦境中才出现过的事被赵玉棠一语道出,不禁震惊非常,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眼睛也紧紧地盯着赵玉棠。说话也有些慌乱起来。   “你你你,你怎么会知道的?不可能的。”   “没有什么不可能。我不仅知道林圣武,我还知道林圣文,西门海岸,仁义礼智信五位将军,萨马尔王阿拉木,萨马尔大将罗都。还知道青妃、紫妃、舒妃、黛妃,甚至还知道太子正妃,她的名字叫……”   赵玉棠本想缓一下口气,让圣林更加吃惊,可是圣林却抢先回答了。   “玉秋容!”   这回轮到赵玉棠吃惊了。   她万万想不到,圣林竟然不假思索地说出了玉秋容的名字。   就在这一刻间,她相信了这个故事的真实性,不再有任何怀疑了。   刹那间,心绪万千,酸甜苦辣一起涌上心头,想说些什么,却无语凝噎,漂亮的双目中竟在不知觉中噙满了泪水。   “竟然,竟然真的是你。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赵玉棠失了分寸,站起身,仰着头,空洞地望着天花板。过了足有5分钟,她恢复了理智,坐了下来。   “圣林,你也坐下。我了解了一些情况。我们碰一下。你把你所知道的关于林圣武的情况详细的说一下。   尽管这个故事看起来很荒谬,可又确实有许多让人震惊得目瞪口呆的情节和不可思议的巧合。”   赵玉棠讲了她和秦望舒、阿黛尔所知道的一切,圣林也讲了他的梦和自己搜集到的一些资料。一个几乎完整的故事轮廓呈现出来。   不出赵玉棠所料,圣林对后来大林王朝的事一无所知。这也反证了一个事实:太子林圣武确实是自杀了。   这种戏剧性的结果,圣林没想到。赵玉棠也没想到,竟然这么轻易地就得到了结果。   又是沉默了许久,赵玉棠说话了。语气竟然变得出奇的温柔,连她自己都感到有些奇怪。   “圣林,你就在这好好呆着,一切从长计议。如果你真的是冤枉的,总会有真相大白那一天的。”   圣林没有回答,转身向窗口走去,向窗外凝望。   赵玉棠也出来了,走了十来步,回头看见圣林的背影,心中竟然一阵痛楚。   赵玉棠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从圣林那里得来的情况介绍清楚。   秦望舒和阿黛尔长吁短叹,一惊一乍之后,又是一阵沉默。   这个故事如此真实,又如此离奇,让他们简直难以进行评说。   “假如,我是说,假如我们几个加上沈紫衣和戴青宁就是那几个太子妃,那么,也还有许多需要证实的地方。既然我们几个可以转世,那么,其他的人也有可能转世。   故事中还有一些重要人物,比如林圣文、宜妃、阿拉木、罗都、西门海岸、仁义礼智信五位将军……。如果他们也转世了,现在他们是谁?在那里?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这些人还会碰到一起吗?”   赵玉棠见两女都不说话,只好自己又分析了起来。   秦望舒不说话,并不代表她心里就不在思考。   赵玉棠的话,让她想起圣林的几个战友。凡奇、钱多多、战飞虎,加上在比亚牺牲的刘兴和宋阳,正好与仁义礼智信五个将军的数目吻合。   他们前世是太子的忠诚部属,现在又是圣林的手下和生死与共的战友。既然几个女主角吻合了,几个男主角吻合,也是顺理成章的事儿。   凡奇她只接触过一次,她隐隐觉得,圣林上次在法院逃跑的事就是凡奇帮助策划的。可是圣林没有跟他说过,她也不好问这些事儿。毕竟这是敏感的问题。   现在,虽然赵玉棠和阿黛尔也卷入了这个故事当中,但那终究是1000来年前的事情了。   就算是现在有缘重聚,今后会发生什么,又有谁会知道呢?   阿黛尔是认识凡奇,但他不会知道凡奇可能策划了圣林越狱事件。   玉棠现在是警察,更不适合知道凡奇他们的情况。所以,关于凡奇的事儿,还是不说为好。   “我认为,还是要进一步寻求证据。阿黛尔不是准备要去寻找大林王朝的证据吗,我看是时候了。   我准备休假,如果阿黛尔愿意,我就陪你一起去。玉棠不妨也休假,咱们三个一同前往,一边考证,一边旅游。说不定就会有更多的发现。”   “我同意望舒的主意,阿黛尔,意下如何?”   赵玉棠很快做出了决定。   “好,我们就一同前往。不过,我还得确定大林王朝到底在那个国家。我不敢确定,我们就会顺利地找到具体的地点。   不过,我们的线索也不少。玉林城是当年重要的海上贸易中心,大林王朝又是强盛一时,无论从历史上还是现实上,不留下一点儿线索,不合乎逻辑。”   阿黛尔说完,似乎意犹未尽。赵玉棠看出了她的表情,知道她还想说些什么,就催促阿黛尔。   “还有什么想说的,赶紧说,别吞吞吐吐的,怎么米国人也学会了话到舌边留半句的坏习惯。”   赵玉棠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秦望舒一眼。   她是个世事洞明,人情练达之人,早就看出秦望舒没有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此番说的是阿黛尔,其实却是意指秦望舒。   “我现在关心的,是你们怎么办?”   阿黛尔说道。   “我们两个和你一起去啊。费用我们自己承担,AA制,你不用担心。”   “玉棠,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和望舒怎么办?你们两个都是他的妃子啊。”   “你不也是他的妃子吗?”   赵玉棠反问道。   “那不一样的,我将来要回米国去的。”   “如果你不回米国怎么办?嫁给圣林,和望舒二女共侍一夫,或者再加上一个沈紫衣?”   “我不会的。”   “那不就结了。我的态度和你一样。我没有兴趣去重复一个1000年前的故事。更没有和朋友抢男人的习惯。   我对这个可能与我有关的故事有一些兴趣,但对今天那个关在监狱里的囚犯没什么兴趣。   就算我们都是转世过来的,也与嫁给圣林没有什么必然的逻辑联系。如果你的前世是一条狗,难道你现在就要变成一条狗吗?   也只有望舒这个傻瓜才会拿那个人当宝贝。望舒,现在,我表明我的立场,我不会参与到你们的游戏当中。   阿黛尔也说了不会的,你就全力以赴和那个沈紫衣斗法吧。   不过,我提醒你,那可是个强大的对手啊。”   自从这个听起来有些狗血的故事挑明之后,秦望舒就隐隐有些忧虑。   这自然是她自己心里的小算盘在作怪。   原本就有沈紫衣这个对手,后来沈紫衣突然销声匿迹,让她放下心来。   把故事弄明白以后,自觉得凭空又多出两个强大情敌,难免心里就有些忐忑。   现在见赵玉棠和阿黛尔自动退出,不禁心中坦然。   赵玉棠总是拿圣林打趣她,她听着不仅不生气,反而觉得非常受用,一阵甜意又从心头涌起,脸颊上不自觉中就飞起了红晕。   “玉棠也知道沈紫衣?”   秦望舒问道。   “兴阳城虽然也不算小,但出色的女人也就那么几个。沈大小姐谁人不知?   再说,我当初还算计过你们俩呢?另外,还有一个叫做蒋菲菲的,你知道吗?”   “蒋菲菲是谁?”   秦望舒一脸茫然。   “我说你是个花痴吧,你还不服气。圣林把你卖了,你还帮他数钱呢。   蒋菲菲是看守所的一个女警,承包了看守所的接见室和食堂,那可是个肥差,很挣了一笔钱,和老公离婚了,是个富婆。每个月都给圣林送钱,每周都给圣林送吃的。看来你这个情郎还是个重口味,艳福不浅啊。”   赵玉棠说完,就有些后悔,似乎有些多嘴了。也奇怪自己怎么变得有些尖酸刻薄,明显有些挑拨离间的味道了。   不过,这也是为了望舒好,免得她受了那个忘恩负义的混蛋的蒙蔽。   在心里为自己的行为作了正当性的解释后,说了句:我还有事儿,先走一步。径自离去。留下秦望舒和阿黛尔面面相觑。   “你怎么看?阿黛尔?”   “百年修得同船渡啊。”   阿黛尔似乎没听到问话,犹自喃喃自语。   秦望舒见在阿黛尔心不在焉,答非所问,又为那个什么蒋菲菲闹心。气得抓起沙发垫子,向阿黛尔扔去。   “还千年修得共枕眠呢,难道你也花痴了!”   阿黛尔确实有些花痴了。   她想起了以前布达佩斯博物馆前那个吉普赛女巫的话。那个女巫说她会到楚国去,然后在中东找到自己的爱人。现在,到楚国的预言应验了。可怎么又会到中东去找自己的爱人呢?   前世的爱人是那位太子,可是今世的圣林已经在监狱里了。   缘来缘又散,和圣林只是见过一次面,没有更多交流,也没什么感觉。   玉棠说的对,就算是1000年前有过一段缘分,也没有理由重复那个故事。   当年的太子已经不是今天的圣林,当年的玉秋容也不是今天的赵玉棠,当年的阿黛尔也不是今天的阿黛尔了。   如果我发现自己1000年前是一条狗,难道今天还要变回一条狗吗?显然不会的。    第八十九章 重启追逃   赵玉棠接到省局狱侦处处长富林的电话,叫她去汇报一下工作。   她有些奇怪,自己只是个副处长,汇报工作,也应该是处长去,还轮不到自己。   再说,现在既不是季度末,也不是半年,更不是年底,汇报什么工作?   平时每个月的工作总结,都是按时邮寄过去,或者是顺便捎去。狱侦处最近又没有什么新的举措,也不用搞什么专题汇报。   况且,富林的电话也没有要求汇报什么,只是说上午必须去。   既然是汇报,就得跟处长请示一下。虽然现在处长几乎不管什么事儿,把工作放手交给赵玉棠去干,但她可不愿意什么事儿都自己擅自做主。   该请示的,总还是要请示。再说,向上级汇报工作这类事儿,也应该是处长的事。   “既然叫你去,你就去嘛,以后这样的事儿就不用找我了,你自己酌情决定就行了。   你办事儿,我还是放心的。办好了,成绩是你的。办砸了,问题是我的。   我还有几年就要退休了,也不指望着往上爬了,不过,给你当个梯子还是愿意的。”   狱侦处冯处长对赵玉棠的能力很有信心,所以,什么工作都让赵玉棠放手施为。   “冯叔叔总是领导,我知道你对我好,所以我更不能坏了规矩,目中无人。”   “玉棠做事就是有分寸,不像有些年轻人,当了屁大的官儿就尾巴翘上了天。   我是从小看着你长大的,和你爸也是多年的老伙计了。   你爸这些年也不容易,为了你,一直独身到现在,所以,你要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别让你爸失望。   做官固然重要,但跟做人比起来,还是做人重要。   比如我,虽然没有大富大贵,但却心安理得。无论走到天边,我也敢说,我对得起这身制服,对得起这份薪水。”   “冯叔叔说得对,玉棠记住了。”   “我估计他们也闲着没什么事儿,想找点事儿做,以证明他们的存在。   随便弄个几条,重点强调怎样在他们的指导下开展工作,拍拍他们的马屁。   取消直属队的事儿不要提,因为那些犯人有不少都是他们省局的关系,免得提起来尴尬。   另外,我准备辞去处长位子,到时会推荐你接任。你心里要有个准备。最好能在近期有个亮眼的成绩,这样,我说话时就更硬气了。”   “接你的位子,我倒是没想过。不过,我最近确实在琢磨一件事儿。”   “哦?什么事儿?说来听听。”   “我想重启追捕罗庆林的事儿。”   赵玉棠说出了心中揣摩已久的想法。   “罗庆林脱逃案,是我们一监狱的耻辱。如果真能将他捉拿归案,不仅是大功一件,而且可以一洗一监的耻辱。   只是此事已经过去了18年,中间几次大规模追捕,有一次甚至都找到了他的隐藏地点,还是被他逃脱了。   此事这么办,你暗中进行,不要声张。成了,咱们放个卫星,给大伙一个惊喜。不成,就悄悄收兵,咱们也有个退路,不至于丢人现眼。”   “还是冯叔叔考虑的周到,我就按你说的办。”   正如冯处长预料的那样,省局狱侦处的富林处长并没有什么正经事儿。   赵玉棠的汇报,他听得也似乎心不在焉,总是不时地看看表。   汇报完毕,赵玉棠就要告辞,可富林却一再挽留。终于,富林接了一个电话后,舒了一口气。   “赵处年轻有为,前途无量。局里领导都很看重你。   昨天万厅长听说今天你要来汇报工作,就指示说,要亲自听一下你的汇报。这个机会可不是谁都能得到的,赵处可要珍惜啊。”   万厅长是省司法厅的副厅长,兼任监狱管理局局长。按一般习惯,富林应该称呼他局长。   可是局长显然比厅长小。   要不,叫万副厅长也正常,可是叫着不仅别扭,而且加上个“副”字,有故意强调之嫌,易招领导反感,所以也没人去讨人嫌,故意强调那个“副”字。   按照惯例,万厅长要听汇报,也轮不到赵玉棠这个副处长来,一般应该是监狱长赵观澜或者是是副监狱长郑新民,至少也应该是分管的副监狱长卫村夫。   就算是就某一件事听取专题汇报,也应该由副监狱长级别的领导陪同她来。   赵玉棠心中虽然纳闷,但也不好多问,只好由富林陪着去见万厅长。   万厅长的办公室门敞开着,赵玉棠走了进去,富林小心地把门关上。蹑手蹑脚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来来来,是玉棠吧,快坐。”   万厅长很热情,亲自给赵玉棠沏了一杯茶,挨着赵玉棠,一起坐到沙发上。   赵玉棠感到万厅长已经贴到了自己的身上,很不自在地挪开了,保持距离。   万厅长这个亲密的举动。立刻令赵玉棠产生了警惕。   她是个冰雪聪明之人,对一些领导和女下属的传闻也早有耳闻,本就对万厅长要听自己汇报有所怀疑,觉得不合常理。现在见到万厅长如此举动,怎还不明白他居心叵测?   “万厅长的办公桌有些乱,我帮你收拾一下吧。”   赵玉棠起身收拾桌子,背对着万厅长,拿出手机,打开录音功能,揣回兜里,又坐到沙发上。   “玉棠就是懂事,不仅人长得国色天香,还知道体贴人。不象我家里那个母老虎,一天到晚就知道钱钱钱的。”   万厅长说着,又坐近赵玉棠。   这回赵玉棠没有躲避,看起来似乎有些羞涩,只是低头摆弄自己的双手。   她心里已经有了计划,只是目前火候还不到,只好等着厅长下一步的行动。   心理嘀咕道:果然不怀好意,第一步就是贬低自己老婆,诉说婚姻的不幸,为自己猎艳寻找借口。   网上说,有一种爱,叫做放手。有一种流氓,叫做上司。看来这话还是有道理的。   “玉棠是硕士,无论工作能力和工作表现,都很出色。我们局里,就是需要你这样的年轻干部来挑大梁。玉棠要随时做好承担更大责任的准备。”   万厅长说着,抓过赵玉棠的手,放到自己手心,又盖上另一只手,拍了几下。见赵玉棠没有反抗,就开始抚弄起来。   “万厅长,你是找我来汇报工作的,请放尊重些。我虽然是你的下属,却不是卖身投靠的女人。”   赵玉棠话说的堂堂正正,可是,手却没有挣脱开来,任由厅长抚弄着。   厅长见状,只把赵玉棠的话当做了假正经,心中窃喜道:果然懂事儿。   “我对玉棠仰慕已久,早就想着能和你这样国色天香的大美人共赴巫山。虽然比你大了那么几岁,但身体还是很好的,床上经验也比那些年轻人丰富。   来,到我的里间去,咱们好好交流一下。”   万厅长说着,就去解赵玉棠的衣扣。   赵玉棠见厅长把露骨的话说出,证据已经到手,那里还会再给他机会。   挥手啪啪就是两个大嘴巴,狠狠落在厅长脸上。   又一把从沙发上拎起万厅长,抬起右膝,狠狠顶在厅长裆部。   厅长惨叫一声,瘫在地毯上,双手捂着裆部,脸上留下了汗珠。   赵玉棠拿出手机,把录音放了一遍后,收回手机。喝了一口茶,舒了口气,脚踩在厅长的胸前。   “你个垃圾,真不知道你是怎么爬到今天这个位子的。竟然敢打老娘的主意,癞哈馍想吃天鹅肉。   录音你也听着了,我就留个证据。   这事儿要是让我爸知道了,我敢保证,他会立刻来找你拼命,管你什么狗屁厅长的。   今天给你一次机会,放你一马。   以后,你要是仗势欺人,敢找我们父女俩的麻烦,我就立刻把录音交给监察厅,并且发到网上去,非弄你个身败名裂不可。不服你就试试!”   赵玉棠说着,右脚狠狠在厅长的屁股上踢了一下,嘴里骂了声:垃圾!转身扬长而去。   出了门,找了个洗手间,洗了手,对镜整理下妆容,才往外走。   走在走廊里,怒气未消,心想这必是富林作局,就直接奔富林办公室而去。   见赵玉棠进来,富林急忙迎来,赵玉棠假装喜气洋洋地紧走两步,没等富林说话,抓住富林双肩,右膝一抬,又是狠狠地顶在富林的裆部。   富林本来也是有两下子的,被赵玉棠突然袭击,措手不及,吃痛不住,就只顾着去捂自己的裆部了。   赵玉棠骂了声:垃圾,瞎了你的狗眼,竟敢算计老娘!   又抓起水杯,把水泼在富林脸上,把茶几一脚踹到一边,这才摔门而去。   赵玉棠下了楼,坐进车里,长吁了几口气。   “两个王八蛋,竟敢打老娘的主意,圣荣女王岂能容你们这帮垃圾侮辱!以后再敢放肆,拼着处长不做,警察不当,老娘也要把你们打回原形!”   怒气渐消,一股委屈却涌上心头。   想给父亲打电话,又怕父亲真的就去找厅长拼命,对自己影响不好。又想起死去的母亲,心中不禁又是一阵难过。   开车出门,扫了一眼反光镜,却发现,不知何时,一滴眼泪竟然挂在脸上。   中午下班时,监狱局的人发现,万厅长和富处长竟然瘸了。   许多人就奇怪,早晨上班时还好好的,怎么突然有病了呢?   就有好事者拍马屁道:厅长带病坚持工作,实在是我们的好领头人啊。   厅长哪敢说出实情,只好苦笑道:应该的,应该的。心里早骂了赵玉棠一万遍臭**。   监狱里,有主流文化和亚文化之说。   主流文化,就是官方文化,落实到监管上,就是认罪伏法,服从管理,忏悔罪行,接受教育改造,积极劳动,遵纪守法,认真学习,文明礼貌,重做新人之类。   亚文化,则是犯人中奉行的一些价值观,人生观之类。亚文化的一个重要表现,就是在语言上。   一些行话、暗语,则是其突出的标志。   比如说,把服刑叫“打罪”,藏东西叫“窑”,东西被搜出来了或者被别人偷了,叫“起窑”。   向政府举报什么事儿,叫“点儿”,举报人则被称为:“点儿犊子”。   衣服叫“叶子”。女朋友叫“马子”等。   “马子”一词,来源于楚国的两个海外特别行政区,主要由影视片传入楚国内陆。   虽然叫法很普遍,但为什么把女朋友叫做“马子”,别说内陆人,就算是海外,绝大部分人也不知其所由。   是圣林到了一监狱之后,才揭开了这个词的来由。   原来,这个词与命理有关。   在八字中,有“禄马”一说。   “禄”有两种含义,一是指官星,做官才有俸禄,相当于工资之义。二是指天干的临官位。如甲禄在寅,乙禄在卯之类。   “马”,也有两种含义。一是指驿马,即“动”的意思。如寅午戌马在申,申就是驿马。亥卯未马在巳,巳就是驿马。   二是指财星,既正财和偏财。财星在男命中,是妻星。是妻子、女友之义。于是就把女友叫做了“马子”。   此外,还有“狠人儿”一说。   “狠人儿”,可以是对别人狠,也可以是对自己狠,只要是敢于不计代价后果,能够狠下心来做某事的人,都可以算狠人儿。   象圣林那样,能够挺过严刑逼供,敢把警察关进笼子里,自然算是狠人儿。   象赵玉棠那样敢收拾厅长的,也是狠人儿。   现在,这两个狠人儿就对面坐在了一起。   “前几天,我和望舒、阿黛尔到禅觉寺去见你奶奶,她说我正在找一个人。   她说对了,我确实在找一个人,奶奶说你可以帮助我,我想试试,不知你意下如何?”   赵玉棠从省局回来,就直接来到九监区找圣林。   她想在和秦望舒、阿黛尔去南洋之前,把追捕罗庆林的事儿弄出点儿眉目出来。   “不知道什么事儿?说说看。能帮的,我竭尽全力。”   自从上次弄明白了前世今生的故事后,圣林还是第一次见到赵玉棠。   他也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和赵玉棠发生关联。   不过,这似乎也说明不了更多问题。难道就因为一些梦境、历史记载、传说,就会证明这几个女人是自己今后的老婆?   这种推测和预期显然是很荒谬的。   除了让人有些尴尬、纠结以外,得不出任何其他的结论。   现在,赵玉棠不提这事,圣林反倒是感到轻松了不少。   “18年前,一监狱在一次出外役时,发生了一件脱逃案。一个叫罗庆林的犯人,抢了在警戒线上站岗的警察的枪,射杀了两个警察后逃跑。   当时虽然立即进行了大追捕,可还是让他漏网了。后来进行了几次追捕,也没有什么结果。   这件事,已经成了我们一监狱的一块心病和一个耻辱。现在,我想重启追捕行动,但我们掌握的情况不多,所有的资料都在这里,你看一下。”   赵玉棠把两页纸递给过去。   虽然禅一师太说过圣林会帮助她,但赵玉棠还是半信半疑。   圣林大致看了一下,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对于他来说,唯一有用的是罗庆林的出生日期。   但是时间只是精确到出生日,并没有时辰。   没有时辰,就只能排出年柱、月柱的日柱6个字,离一个完整的八字还差2个字。   不过,只要排出三柱干支,也可以得到关于此人的许多信息。   这些信息,兴许就对分析此人的性格、行为方式有许多帮助。   有了月柱,就可以排出大运,再结合流年、行运特点,也可以推出许多有用信息。   要想抓到人,就得知道他在那里。   这点。不是八字的长处,就得靠大六壬来推测了。   圣林排出了八字、胎元、命宫和身宫,列出了神煞、纳音、十二生旺库、大运,又开始起六壬课。   经过一番分析后,轻吁了一口气,点燃一支烟。   赵玉棠闻到烟味儿,皱了皱眉,想说什么,但想到眼前正是求人之际,也就忍住了,集中精力听圣林开讲。   “命理决定性格,性格决定习惯,习惯决定行为,行为决定命运。   此人伤官旺,与官星同根透出天干,除了叛逆性强,无视法纪外,最明显的性格特征,就是傲慢,常常以为天下人都不如自己。   所以,他无论到哪里,人际关系都不佳。这是第一个线索。   第二,他命带华盖,日坐印星,月日戌亥,命中无财,身旺无依,去年流年辛卯合空亡戌亥,又是偏印有根之年,这说明,他去年遁入空门。   大运有一个“丁”字,这是小庙的标志。   也就是说,他去年进了一个比较小的佛教寺院,去年辛卯,今年壬辰,没有驿马动象,这就是说,他现在还在这个寺院。   此人伤官旺,去年流年“卯”值桃花,合于日支亥,年干是“乙”,乙就是卯。说明他有一个初中时的女友,到现在还和他有联系。这是第三条线索。   “卯”被戌亥争合,今年流年壬辰水旺木漂,“卯”又是桃花,他这个女友极有可能是个风尘女子,这是第四条线索。   此人命中“亥”落空亡,肾部有病。这是第五条线索。   从六壬课象来看,初传戌,应当隐藏在西北之地。这是第六条线索。   当地的地名中,有个“横”字,应该是横山、横岗、横土、横堆之类与土有关的地名。这是第七条线索。   那个寺院名字中,应该有个经济的“济”字,这是第八条线索。   寺院坐西南向东北,坤山艮向,这样的坐向不多,在寺院中也比较少见。这是第九条线索。   供奉的神佛以观音菩萨为主,也就是说,那个寺院很可能是观音菩萨的道场。这是第十条线索。   寺院的左前方,有一条道路,右前方有一条河流。距离寺院大约三里有一座桥。这是第十一条线索。   寺院在绿树掩映之中,这是第十二条线索。   此人现在自然不会叫罗庆林,他现在的俗家名字或者法号,法名中,必定有“亥、子、水、豕、三点水”之类的字或者偏旁部首。这是第十三条线索。   第十四条线索,也是最重要的线索,此人后背有胎记,脖子上有痣,腹部有伤疤,视力不佳,左手手指去年受伤。”   圣林说完,把赵玉棠的记录拿过来看了一遍,见没有什么遗漏,又交给赵玉棠。   “有了这些线索,要找到他,应该不会太难。   我不强求你相信。但你照这个方向去找,范围必定大大减少。我强烈建议你去试试。   如果我推算的不错的话,下个月的己卯日,就应该找到他。”    第九十章 天罗地网(一)   赵玉棠没想到,就这么短短一会儿,圣林就洋洋洒洒说了这么多,这个混蛋,表达能力还是不错的嘛。   十几条线索,指向性非常明晰。按照这些线索查下去,找到罗庆林就变成一件非常容易的事了。   最有价值的是,这些线索的含金量特别高,可操作性非常强。   首先,在西北省份中寻找,然后用地名和寺院进行筛选,寻出了寺院,按寺院的周边环境、名称再筛选,基本上就可以确定具体的寺院。有了寺院,再找人,几乎就是水到渠成的事了。   “圣林,我说话你不要见怪。我真的不敢相信,我们抓了十八年的人,就会这么轻易地找到了。我现在都怀疑,你这招到底灵不灵。”   赵玉棠又是兴奋,又是疑惑。   这倒也不怪赵玉棠怀疑,用这种方式,抓人破案,切实有些匪夷所思。换做谁,都会如此。   “抓不到他也不怪你们,那是罗庆林命不该绝。只是他现在气数已尽,到了偿命的时候。   刚才我说了,下个月的己卯日,就该是他的末日。   你还要抓紧时间。否则,叫别的警察抓去了,功劳可就是人家的了。   就算不论功劳,别人抓着给你送回来,和自己去抓回来,那意义也是大不一样的。”   虽然问题解决起来似乎很简单,但赵玉棠几乎本能地就相信了圣林的分析是对的。   如此轻易就相信了圣林,连她自己都感到奇怪。   不过,高兴归高兴,她还没有昏了头脑,没忘了叮嘱圣林几句。   “有件事想求你,不知你是否可以帮忙?”   赵玉棠本不愿意这么低声下气地说话,可说出来,还是底气不足,声音和表情都有些怯怯的。   连她自己都恨自己不争气,怎么说起话来竟然有些像个小媳妇儿似的。   “赵处不必客气,我一定尽力而为。”   圣林很爽快的说道。其实,他也有些奇怪,自己为什么轻易地就帮赵玉棠的忙。   难道是因为奶奶的话,或者是因为那个前世今生的故事?   不过,这个玉棠公主人似乎还不坏,那个罗庆林也是难逃罗网,干脆送她个人情,也没什么坏处。   “那个,这个,这个事儿啊,还请你保密。我总觉得这事好像有点儿投机取巧之嫌。   万一让别人知道是你算命帮我抓到了人,我的面子上还真有些挂不住。将来向上级汇报或者对外宣传时,也好说不好听。   在这事儿上,也不能给你什么公开的奖励,不过,我们狱侦处会记得你这个人情,将来一定不会亏待了你。”   圣林没想到赵玉棠吭吭哧哧竟然是为了这事儿,不仅有些好笑。   这怎么会是投机取巧呢?你只看见我现在说的似乎轻巧,但是,你知道不知道,我得出这些结论,需要进行多少推理和演绎?为了获得这种能力,我从小就被爷爷逼着背下了海量的口诀,还得时不时的复习,防止遗忘。   有多少人研究几十年,也达不到我这水平,这还是投机取巧?   不下苦功夫,没有持之以恒的毅力,谁能得出这些结论?   你是只看见狼吃肉,没见到狼挨揍。这还是看你前世的面子上,我才帮你,要不是……,算了,帮都帮了吗,还计较这些细枝末节干嘛。   再细一想,她说的也确实有道理,考虑事情确实周密。本来他就不想因此贪功,也就痛快地答应了赵玉棠。   “我答应你保密。不过,就算你将来说了是我给你算出来的,也不会有人相信的。”   后来的事实证明,赵玉棠这个担心确实是多余了。   在抓到罗庆林之后,汇报案情和接受采访时,赵玉棠不想把功劳都揽在自己身上,说出了这是圣林帮忙的结果。   正如圣林所说,竟然没有几个人相信她的话,大伙都把她的这种说法当做了为保护线人安全的一个幽默。   圣林对赵玉棠所认为的靠算命寻找线索是投机取巧的说法,并不认同。   所谓算命,只是民间的一种通俗说法。   一般人对算命的理解,只是算一些诸如妻、财、子、禄、夀之类的事项。   实际上,所能够推算出的事情远远不止于此。   能够靠罗庆林的一个出生日期,就推理出那么多线索,又通过六壬课推测出许多事项,并没有多少人能够做到。   看起来只是轻易就得出了结论,实际上,没有深厚的功底、刻苦的专研、大量的训练甚至一些灵感,是根本推测不出来的。   就算圣林家学渊源,如果没有从小就背熟了大量的歌诀,没有爷爷和陆烟客的指点和自己的实际经验,也是做不到这点的。   只是他觉得有了那个前世今生的故事,和赵玉棠有了亲近感,不愿意反驳她罢了。   事情进展之顺利,让赵玉棠自己都感到意外。   回到办公室后,她立即在网上查找。很快就在西北的山阴省找到了一个叫做横山县横山镇的地方。   在横山镇政府的官网上,又找到了关于当地文化和风俗人情的介绍。果然就有了一个叫做“普济寺”的寺院。   从照片上看,普济寺就被一片绿树掩映。虽然寺院的坐向、路和桥这些线索从照片上看不出来,不过,这些情况就足够让她兴奋的了。   这说明,圣林算的还是很有道理的。就算是这个混蛋瞎蒙的,也绝对不会蒙的这么准。   看来,这个混蛋还是有两下子的,也难怪前世是个太子,能够一战灭了萨马尔国。   只是他顾念兄弟之情,置天下苍生于不顾,最后选择了自杀,则未免有些妇人之仁了。   赵玉棠把事情原委向冯处做了汇报,冯处再也坐不住了,在办公室里转来转去,连抽了两只烟,总算安定下来。   “我总觉得这事儿不靠谱,可是,直觉告诉我,这又是真的。   圣林没有必要骗我们,况且巧合得又无懈可击。既然巧合得无懈可击,那就不是巧合,而是必然。   玉棠,你有什么打算?”   “我想马上飞往山阴,先到横山宗教局去一下。   我查了一些关于宗教方面的法规,一个人要出家,必须经过宗教局的审批和备案,在那里,应该查到罗庆林的有关线索。   然后到普济寺去,认准人后,我就立即抓人。”   “好,你立刻制定一个行动方案,多带上几个人手,务求一击必中。”   冯处长又兴奋了起来。   “我想自己一个人去。据圣林说,罗庆林气数已尽,他已经算出了罗庆林的落网日子,即使我们不下手,他也会落网。   因此,我推断,很可能是当地警方已经注意上他了,只是有些条件不成熟,还没有收网。   如果我们去的人多,就可能惊动当地警方。我准备先不通知当地警方,待我控制了罗庆林后,再通知他们。”   “不行,那罗庆林是个亡命之徒,你一个人去太冒险。”   “我仔细考虑过了,罗庆林不是圣林那样的特战队员,我自己对付他绰绰有余。   我们必须抢在当地警方之前,控制罗庆林。这点对我们一监有特殊意义,可以一扫我们的耻辱。   如果是别人抓了,就算给我们送回来,我们也没什么面子。   现在有了千载难逢的机会,我们绝对没有放过之理。   按照圣林说的己卯日,我特意查了一下,就是下个月的阳历3号,满打满算,也就6天时间了,我们必须抓紧时间。”   冯处长又点了一支烟,没几口就抽了了,站起身来,握住赵玉棠的手。   “好孩子,那就拜托你了。情况不对,就立即开枪。你必须保证绝对安全。你要是有一点儿闪失,我没法向你爸交代。”   “放心吧,冯叔叔。那边有了结果,我第一时间通知您,我走了。”   冯处长站在窗前,目送着赵玉棠的车子开出了大门,又站了许久,才回身坐下。   山阴省横山县。   横山镇,其实就是横山县的县城。城市规模不大,不过倒也挺热闹,跟许多地方一样,也是到处都是工地,塔吊林立。   郊外,一辆出租车正向普济寺驶去。   似乎天下所有的出租车司机都一样善谈,这个司机也正向他的美女乘客大侃特侃。   “前面就是普济寺了,别看庙小,历史可悠久了。明代时候就有了,出了不少高僧大德。   普惠大师知道不?就是清朝时普济寺的方丈。现在的觉悟大师也是有神通的。   别看庙不大,香火可旺,不少南方的居士都住在这里。看你也是外地人,也要在普济寺住上一段?”   “还可以在寺院住吗?”   这倒是赵玉棠没想到的。   “可以,许多女众在寺院里住呢。   有的人有病,医院宣判等死了。   住到普济寺,你猜怎么着?好了。回医院一复查,大夫傻眼了,怎么就好了呢?   他们那里知道,那是观音菩萨显灵啊。这里是观音菩萨的道场啊,还能不救苦救难?”   车过了桥,果然大约一两公里的样子,就到了普济寺。   正像圣林描述的那样,一片绿荫掩映着普济寺,在满是黄土的山下,特别明显。   赵玉棠不明白什么坤山艮向,但坐西南向东北的方向,她还是大致能分得清的。   “施主要是想在这里住,我就给你先打个招呼,我和这里的知客僧很熟的。叫他给你留个位子,晚了,可就没有铺位了。”   赵玉棠正愁怎么才能进入寺院,一听司机如此说,正中下怀。从皮夹子里抽出一张100金币的钞票,递给司机。   “就不用找零了,麻烦你给我安排一下,我这几天就住在这里。车子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先上柱香,然后到县城办点儿事儿,你再送我回来。”   “就听施主安排。这一百我就先收着,再送你回来时一块儿算,多退少补。   我也是信佛之人,一分钱也不会多收你的。否则,要遭报应的。”   进了寺院山门,就看到了流通处。   赵玉棠进去,花了100金币请了香,到各个殿去烧香。   烧香不是目的,她是想要借机观察环境。   殿堂区很快就走完了,赵玉棠到了生活区。   生活区的主要设施有客堂、斋堂、僚房、居士僚等。   有几个僧人正在僚房前的椅子上读经。赵玉棠飞快地扫了一眼,并没有发现罗庆林。   出租车司机找来了,带着赵玉棠进了另一个院落,就发现一帮信众正在院里绕佛。   两人没有停留,直接进了一间屋子。   “王居士,这是新来的信众,要在这里住几天,你给安排个铺位。   我刚才已经跟济明师父打过招呼了,他叫我来找你。规矩什么的,到时候你告诉她一下。现在我们要进城里去买些东西,一会儿就回来。”   王居士大约四十来岁,不过,穿着打扮倒是很得体,像是个有教养的人。一见赵玉棠就很热情。   “你们去吧,我会安排好的。晚上6点过斋,噢,也就是开饭,过斋之后还要上课,早点儿赶回来,别耽误了。”   出租车到了横山县宗教局,赵玉棠叫司机在车里等候,一个人进了楼。   宗教局和水利局、农业局、农机局在一个楼里办公。   进了门厅,一个保安坐在一张桌旁,问明了宗教局在二楼,赵玉棠就走了上去。   一上二楼,就看到了墙上的人员岗位职责板公示板。   赵玉棠记下了两位局长的姓名,又在板上找到档案室的档案员,发现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女士,叫周莹莹。   长发,染得有些黄,不过,人长得还有几分姿色。只是一双眼睛似乎水汪汪的,有些勾魂。   “别是跟领导有些不清不楚。”   赵玉棠心理嘀咕道,随即又感到自己好笑:操那些闲心干什么?办好自己的事儿要紧。   她没有进屋,而是返身下楼,跟保安说了句:我出去办点儿事儿,一会儿回来。   进了出租车,说了句:去最好的化妆品店。   司机自然高兴,很快就到了一家叫做“绝代风华”的化妆品店。   赵玉棠进去买了一瓶迪奥香水,花了一千二百元。出门上了车,告诉司机:回宗教局。   司机这回话不多,他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时候该开口,什么时候该沉默。   只是心里在琢磨:这个美女刚才去宗教局,肯定是办事,刚上去就下来了,就说明事儿没办成。   现在买东西又回去,肯定就是去送礼了。我敢保证,这回在楼上呆的时间肯定长。   赵玉棠在档案室门口停下,拿出手机,贴到耳朵上,在门上敲了三下。门开了,正是在墙上看到的周莹莹。   赵玉棠跟她点了下头,假装和局长通话。   “我已经到了档案室了,周妹妹很热情,谢谢王局了。不用了,要吃饭也该我请你啊。这件事办完,我们厅长来请你吃饭。”   说完,假装挂了电话。   “你好,我是从星江来的,我刚见过你们局长,他叫我来找你。   是周妹妹吧,这么年轻,有二十五六岁了吧,真是羡慕你啊。   这是我的证件,妹妹过目一下。麻烦妹妹了,一点儿小玩意儿,不成敬意,妹妹千万收下。”   周莹莹一见赵玉棠,就觉得有点儿压力,因为来人不仅仅是个美女,而且个子高,美艳逼人,充满了张力。   不过,等到她看到赵玉棠的工作证上的年龄一栏时,她的心情就好了起来。   因为她很快推算出赵玉棠的年龄是24岁,比自己还小得多,竟然叫自己妹妹,岂不证明自己年轻?   又见递过来的香水儿,她一下子就认出了牌子,估计出了价钱,并且确定,这是地道的正品货。   加上又是刚从局长那里来,有什么事儿自然帮忙了。   “第一次见面,姐姐就送怎么贵重的礼物。妹妹真是不敢当,有什么事儿,尽管说。”   周莹莹说着,把证件还给赵玉棠,又把香水放到办公桌里,竟然心安理得地自认做了妹妹。   “我想查一下全县寺院、道观、教堂的僧人、道士、教士等神职人员的情况,我们正在调查一个案子,想看看有没有些线索可以帮助破案。”   “又是查神职人员啊,前天县刑警队还来人查过呢。诺,资料都在这了,妹妹慢慢看吧。”   普济寺的资料在最上面的盒子里。赵玉棠很快就找到了罗庆林的受戒审批表。   尽管过去了18年,脸型也胖了许多,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罗庆林。   罗庆林的住址改成了山阴省平和县。俗家名字改成了陈子豪,法名叫济源。是前年受的戒。   赵玉棠心中一阵狂喜:终于找到你了。   名字中果然有“子、豕”和三点儿水。   圣林这混蛋果然有两下子,连这都能算出来。看来他不是整天装神弄鬼偏财骗色的神棍啊。   为了不暴露自己的意图,赵玉棠又把其他宗教场所的资料都大略看了一下后,才交给周莹莹。   “真是遗憾,没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不过,还是要谢谢妹妹。我就告辞了。”   周莹莹把赵玉棠送到楼梯口,才回了自己办公室,打开那瓶香水,喷了起来。    第九十一章 天罗地网(二)   冯处长给赵玉棠发来了关于罗庆林女友小薇的消息。   小薇的父亲已经去世,母亲有病。小薇这些年一直在外打工,赚钱为母亲治病,每年过年才回去一次。   邻居们反应,小薇可能是在外当小姐,但没有小薇在何处的消息,通过人口信息查询,也没有线索,估计在居住地没有登记信息。   对于赵玉棠来说,既然找到了罗庆林的下落,小薇就不重要了,可以忽略不计了。   她给冯处发了消息,告诉了自己的进展,建议不要追查小薇,以免打草惊蛇。自己这边视情况见机行事。   得知当地警方也到宗教局去调查,赵玉棠断定,他们也一定是把目标指向了罗庆林。否则,也不会就这么巧了。   今天已经是30号了,距离3号还有4天,这让赵玉棠有了紧迫感。   如果不抓紧时间,叫当地警方抢了先,可就太遗憾了。   要是没查到罗庆林也就罢了,现在眼看着就要手到擒来,煮熟的鸭子要是飞了,自己还不如买两块豆腐,一头撞死算了。还有什么脸回去,干脆在普济寺就地出家得了。   赵玉棠决定,今晚就动手。   晚上和尚们都会出来吃饭,到时就在斋堂(寺院的食堂)里,抓捕罗庆林。   过斋(吃饭)前,赵玉棠故意落在后面,等王居士出了屋,快速检查一下枪和手铐,然后装进包里,向斋堂走去。   在王居士身边坐下吃饭,才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原来,屋里竟然一个和尚都没有。难道和尚们都修炼成佛,达到了可以不食人间烟火的地步了?   “王姐,怎么没见到师父们出来吃饭?”   赵玉棠小声地问道。   “看来你还真是个新人,不明白这里的规矩。这里的师父们,过午不食,夜不倒单。   就是每天只是中午吃一顿饭,晚上睡觉时也不脱衣服。快吃饭吧,过斋时不要说话。”   赵玉棠埋头吃饭,心道:等会儿上课时,你总该出现了吧。   晚课在念佛堂举行,赵玉棠特意早去,占了一个靠门的位子,这样等和尚们进去时,她就可以一个一个仔细甄别,盯准罗庆林了。   只要罗庆林一出现,她就开始抓捕。   她并不怕罗庆林认出她来,因为18年前,她还只是个幼儿园的孩子。   就连她自己都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成为一监狱的一名司法警察。就算和罗庆林面对面,他也不会知道自己是抓他归案的人。   可是,赵玉棠又一次失望了。   和尚们都进来了,最后方丈觉悟大师也进来了,仍然没有罗庆林的影子。   开始念了一阵经,赵玉棠也不知念的是什么,心里老是琢磨着罗庆林哪里去了,自然心不在焉。   可又不好现在就退出去,也就只好鸭子听雷,滥竽充数。别人个个都很虔诚的样子,她却好几次打盹儿,差点儿睡了过去。   觉悟大师开始讲经说法,她也没听明白什么。   从一监狱出来后,她乘机到山阴省城,可是中途遇雨,飞机临时改降其他机场,过了十多个小时,才又重新起飞。   到了山阴,没来得及休息,又打车长驱300多公里,赶到横山。   到了横山,又是马不停蹄,现在,她也确实很累了。   大约两个小时,晚课终于结束了。   觉悟大师往外走时,似乎有些意味深长地看了赵玉棠一眼。   赵玉棠本就累得有些迟钝,又觉得自己伪装的很好,不会有什么破绽,也就不以为意,跟着王居士,哈欠连天地回了僚房(宿舍)。   回去洗了洗,又来了点儿精神,就和王居士套近乎。   和对付宗教局的周莹莹一样,也是夸王居士皮肤好,身材好。   她明知王居士至少也有40岁,可还是假装唉声叹气的样子,说出了一番话。   “王姐皮肤虽然好,身材也棒,可终究还是有些显老了。看样子,至少也有三十五六了。”   王居士的老公是个县城的局长,嫌她年老色衰,就找了个二十来岁的小三儿,她和老公大闹一阵后,这才跑到了寺院。   如今听得赵玉棠开始时说她显老,心里就不高兴。   没想到赵玉棠是先抑后扬,最后说她有三十五六岁,那个高兴劲儿就别提了,立刻就觉得赵玉棠是全世界最亲的人。赶紧找出一些小食品请赵玉棠吃。   “今晚上课怎么没见到济源师父啊?”   赵玉棠假装漫不经心地顺口说了一句。   “你说济源啊,他和济纯到别的寺院参加活动去了。   你不明白,现在庙多,和尚不够用,许多寺院举行活动时,就得到别的寺院去借和尚。怎么,你认识他?”   “去年见过一次,他还说要收我为徒。不过,我觉得不靠谱,就没答应他。”   “这就对了,千万别答应他。他有什么资格收徒,还不是想骗钱。一天到晚牛哄哄的,好像全天下人都不如他似的。居士们没有一个喜欢他的,更别说供养他了。   出家人,不守规矩。在城里还有个相好的。出去参加活动,也是为了钱。   弄了钱,就送给那个相好的,自以为做事机密,其实谁不知道?   觉悟大师也不管管他,哎呦,我又造口业了,又议论出家人了,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他们过两天就要回来了,你就当我没说过这些话。要是传到师父耳朵里,师父又要开示我了。”   外面传来一阵敲击声,这是寺院晚上熄灯就寝的信号,叫做“打板儿”。   王居士关了灯,赵玉棠知道了罗庆林的去处,心里有了底儿,很快就睡着了。   早晨四点,僧众门就开始上课了。   赵玉棠没去上课,也没人管她,就迷迷糊糊又睡着了。   六点半,开始吃饭。先是唱诵,然后才开始吃饭。   来了几个和尚吃饭,仍然没有罗庆林。   和尚们没有吃完,居士信众们即使先吃完,也没有人先退席。每个人碗中的饭菜都干干净净吃掉,没有一点儿浪费。   赵玉棠虽然不懂规矩,但还知道有样学样,也跟着王居士一起,自己洗自己的碗,然后又帮着收拾桌椅。   她十几岁时就自己做饭,做这些自然有模有样,干净利索。   王居士心里暗道:漂亮的女人大多娇生惯养,眼高手低,自恃貌美,放不下身段儿。   这赵家妹子却是不同,不仅人漂亮,干活也是一把好手。进得了厨房,出的了厅堂,谁娶了她,真是几世修来的福气。   赵玉棠原本想打听一下,罗庆林到底去了那个寺院,准备到那里去抓捕他。   但又怕打听太多,传到了罗庆林的耳朵里,打草惊蛇。   虽说罗庆林人缘不太好,可是,也不能保证他就一个人也能没交下。毕竟自己初来乍到,人家是地头蛇,还是谨慎些好。   况且,圣林说会在己卯日——也就是3号抓到他。现在自己找到了他的老巢,他竟然鬼使神差地偏偏外出了。   看来真的是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啊。   她自信自己没有暴露行藏,所以就耐心地等待下来。   上课,她实在是头疼,所以就逃课,只是跟着绕佛。   别人上课时,她倒也不闲着,就去斋堂帮厨。   由于她是新来的,加之出家人和居士们本就不愿强人所难,所以也没人见怪,由她自己自生自灭。   很快就到了3号。   早饭结束,赵玉棠正在收拾餐具时,知客僧济明进来了,告诉王居士,午饭时多摆两套餐具,今天济纯和济源回来。   赵玉棠心中一阵狂喜:终于等到你了!果然就在己卯日,那个混蛋竟然算的一点儿都不差。   这一切倒好像是他安排好了似的。果然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别人都去上课了,赵玉棠拿了块抹布,到流通处去擦玻璃。   流通处是进入寺院的必经之地,赵玉棠准备在罗庆林回来路过这里时,实施抓捕。   她在心里把抓捕的程序和动作又重复了几遍,耐心地等待着。   大约20分钟,一个小和尚匆匆赶来,对着赵玉棠施了一礼。   “阿弥陀佛,赵施主,觉悟大师有请,请跟我来。”   赵玉棠虽然怕错过罗庆林,可是又没有理由拒绝,只好跟随小和尚来到觉悟大师的房间。   小和尚退出后,觉悟大师发话了。   “施主准备好了吗?”   赵玉棠心中一惊,难道住持发现了自己的意图?随即又否定了这种可能。   自己没有露出任何破绽,不可能暴露的。   “不知大师所言何意,还请明示。是要我准备供养吗?”   “施主来历不凡,此次也是负有使命。请问施主,可是为那陈子豪而来?”   饶是赵玉棠见多识广,此时见觉悟一语点出罗庆林,也是震惊不已。   圣林已经就够妖孽的了,这个觉悟更是逆天,竟然直奔主题,一语道破天机。   他既已点明,再隐瞒下去,也就没什么意义了。   “是的,正是为了这个人。不过,他不叫陈子豪,而是叫罗庆林。我们找了他18年。大师怎么会知道我在找他?”   “想知道,自然就知道了。   我本就觉得他有些可疑,前几天警察局就在查他,现在你又来了。自然是他的报应到了。”   “18年前,他在监狱里服刑时,抢了一支枪,杀了两个警察。现在,我必须带他回去,接受审判。不知大师意下如何?”   “佛门有佛法,世间有世间法。既是他业障未除,带他回去也是应当。   只是佛门清静之地,往来香客又多,还请施主不要在寺内动手。   罢了罢了,我就陪你到寺外等他吧。到时你悄悄把他带走,也免了惊动他人。不知施主可否相信贫僧?”   “大师德高望重,弟子自无不从。”   “贫僧还有几个请求,还请施主斟酌。”   “大师请讲。”   “济源这些年已经弃恶从善,一心改过。之所以到处挣钱,也是贫僧给他的机会。   他以前在外面打工,这几年参加各处的活动,别人施舍给了他一些钱。   那些钱,他都给了小薇,让小薇送回家给母亲治病。   我已带人收拾了他的房间,剩下的钱都在这里。这些钱我请求留下,由我转给小薇。不知可否?”   “可以。”   “济源的房间我已仔细收拾过,实无其它可疑物品。带走济源后,还请不要来搜查,给鄙寺留些体面。”   “可以。”   “济源已经得了绝症,回去之后,还请善待于他。”   “可以。”   “我劝他自首,还望你给他个机会。虽然自首也未必免得了他一死,但让他有个回头醒悟机会,在地狱里也少待些时候。”   “可以。”   “施主单枪匹马来此,胸襟开阔,果然有圣荣女王的风范。”   “你怎么知道?”   赵玉棠身躯一震,心惊无比。   这种无比隐秘之事,远在千里之外的一个和尚竟然都会知道,怎能不让她震撼。   “这也没什么奇怪的,禅一师太不是也知道很多事吗?”   “您认识禅一师太?”   “一面之交。好啦,随我出去,我们在桥上等他。”   说完,觉悟就往外走,赵玉棠紧跟上去。   连她自己都奇怪,觉悟大师的一个个请求,为什么不假思索地就答应了。   尤其是觉悟大事竟然知道圣荣女王的事儿,更是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疑惑中,就跟着觉悟大师来到了桥上。估算了一下离寺院的距离,正和圣林所说相符。   两人来到桥上不到10分钟,一辆出租车驶上桥,见到觉悟大师,就停了下来。   车上下来两个和尚,其中一人正是罗庆林。   见过礼,觉悟大师让另一个和尚先走,留下了罗庆林。   赵玉棠特意看了一下他的脖子,确实有一个豆粒大的黑痣。   “济源,这位是星江第一监狱的赵警官,你明白什么意思了吧?”   赵玉棠手插在裤袋里,握着枪,警惕地监视着罗庆林。   她没想到觉悟大师这么直接,上来就开门见山。   不过,她也不担心。如果罗庆林试图逃跑,她有信心追上并制服他。   如果拒捕,也可以当场制服他。实在不行,还有最后一招:开枪。   罗庆林看了赵玉棠一眼,长叹一口气,坐到地上。   “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罢了罢了,也好,省得每天提心吊胆的。该还的,总是赖不掉的。我跟你回去。”   说着,就开始念经。竟然毫无反抗之意地伸出了双手。赵玉棠掏出手铐,把他拷上。   正如圣林所说,左手小指第一指节处果然有一个明显的伤疤。   “苦海无边,回头是岸。赵警官答应算你自首,也算消你一点儿业障。你房间里的钱,我会转给小薇。   万丈红尘,终是虚空,济源,放下吧。”   “多谢师父的教诲,弟子最后一次给您行礼了。”   罗庆林跪下,给觉悟大师深深地磕了三个头。   送另一个和尚的出租车返回来了,觉悟大师挥挥手,车停了下来。   “五蕴皆空,心无挂碍,济源,去吧。施主,贫僧告辞了。”   觉悟大师说完,径自去了。一次也没回头。   赵玉棠刚把罗庆林送进车里,飞驰而来的两台车就横在出租车前,下来六个人,把车包围了,几只枪对准了赵玉棠和罗庆林。   “你们是什么人?我正在执行公务”   赵玉棠也掏出枪,对准了一个胖子。   她看出来,这个人应该是他们的头儿。   “我们是横山县警察局刑警大队的,正在抓捕犯罪嫌疑人。你是什么人?”   “我是星江第一监狱的,正在抓捕我们监狱的逃犯。我需要验证你的身份。”   “我要先验证你的身份,这里是我们的管区。”   胖子并不妥协。   “既然是你们的管区,又是五六个大男人,欺负我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弱女子,实在说不过去。我必须先验证你的身份。”   胖子见赵玉棠不妥协,只好递过了证件。见赵玉棠并不伸手去接,就把证件放到出租车盖上。   赵玉棠仍用枪指着胖子,飞快地扫了一眼证件。   “原来是张大队,失敬了。这是我的证件和法律文书。”   赵玉棠也把证件放到车盖上。   张大队拿过证件,看了一下,又放回车盖上。   “原来是赵处长,不过,我还得向你单位验证一下。老王,查一下星江一监狱侦处,验证一下。是不是有个叫赵玉棠的副处长。”   老王回车里拿出手提电脑,开始操作起来。不一会儿,又开始打电话。   “队长,验证过了,他们那里是有一个叫赵玉棠的副处长,女,24岁,至今未婚。”   老王话音刚落,就有几个警察忍不住笑了起来,大概是想起了前些年流行的那部小品。   就连赵玉棠都差点儿笑了。心道:这个老王倒也有趣,连我没结婚都给打听出来了。   家里也不知是谁接的电话,竟然连这都给抖了出来,回去之后,一定找他们算账。   张大队脸上有些尴尬,对老王挥挥手,叫他退下。   “还至今未婚呢,演小品啊,你怎么不说‘俺叫魏淑芬’呢?行了,自己人,枪放下吧。”   双方放下枪,气氛立刻就轻松了起来。    第九十二章 天罗地网(三)   气氛虽然轻松了,但问题还没有解决。   赵玉棠暗自庆幸,要不是觉悟大师带她来桥上,说不定人就叫横山方面给抢了去,圣林说当地警方也在找罗庆林,确实一一都应验了。   好在早了那么一点点,让我控制了人,这就主动多了。   “赵处长,陈子豪涉嫌一件伤害案,我们已经找了他一年多,现在,我要把人带走。”   果然,张大队摊牌了。   “不行,你找了他一年,我们找了他18年。他也不叫陈子豪。他叫罗庆林,是我们一监的逃犯。他抢了一把枪,杀了我们两个警察。   无论从追逃的角度,还是案情轻重的角度,这个案子都应该由我们管辖。所以,人不能交给你。”   “杀了两个警察,是18年前的‘11。23’案吗?”   “正是。”   “好吧,我个人认为,人应该归你,不过,我还得向领导请示一下。”   张大队打完电话,走过来,跟赵玉棠握握手。   “祝贺你,赵处,我们领导同意了,人归你。现在,可以叫你的弟兄们出来了吧。”   “什么弟兄?”   赵玉棠一脸茫然。   “跟你一起来的弟兄啊,不是在暗处蹲着吗?兴阳是大地方,咱们横山虽小,可也不至于如此让你的弟兄们看不上眼,连个面都不愿意朝一下吧?”   “张大队误会了,确实没有什么弟兄,就我一个人。”   “什么?你是说,就就就……就你自己一个人,就从兴阳来这里抓人了。而且还是一个未婚女青年?难怪24岁就能当处长了。   我40岁了,还只是个副科,也真是白活了。你们监狱长也真是混蛋,竟敢让你一个人孤身试险。我们领导要是这样,我早就不伺候了。”   “喂喂喂,张大队,过分了啊,不许这么说我们监狱长,她是我老爸呀。”   噢?横山警察全都张大了嘴。   “真是一对奇葩父女啊,估计不是亲爹。”   老王嘟囔道。   “接下来怎么办,赵处?”张大队问道。   “送到你们看守所羁押起来。我通知家里来接。麻烦张大队跟看守所交代一下,这个人谁也不许碰。”   “放心吧,赵处。保证一根毫毛也不会碰。坐我们的车去吧,给你送过去。”   “那就谢谢张大队了。”   罗庆林被带进了前面一辆警车,赵玉棠也坐进了那台车,领先离去。   张大队坐进后面的车,嘴里嘟囔道:独自一人就从兴阳跑到这里抓人,还自称什么弱女子,这哪里是什么弱女子,简直就是女汉子啊。太彪悍了!   再看看咱们那些花瓶,真是没法比啊!人家监狱长敢把自己闺女这么放出来,咱们哪个领导敢啊?这赵处,前途无量啊!   兴阳,星江省第一监狱。   自从赵玉棠走后,冯处长就有些后悔了,觉得不该听赵玉棠的,让她自己一个人孤身犯险。   那罗庆林一次杀了两个警察,其凶残狠辣可想而知。   万一赵玉棠出了什么意外,不仅是自己的失误,就是对赵观澜,也无法交代。   他曾想让赵玉棠中止行动,等待后援,可是,他也知道,赵玉棠不会听他的。   他很想知道赵玉棠的进展情况,可是,又不敢总是打电话,怕赵玉棠产生压力,急躁冒进,欲速而不达。   此事只有赵玉棠和他两人知道,就连狱侦处的其他人也不知道。   按理说,这样的行动,至少要跟领导请示汇报的,就算不跟赵观澜说,也应该跟主管副监狱长卫村夫请示汇报。   若是成功了,领导一高兴,兴许就不追究他先斩后奏之责。若是没找到罗庆林,也没什么事儿。   就怕找到了罗庆林,却没有一击成功,把饭煮夹生了,那可就麻烦了。   冯处长正心里没底,于干事进来了。   “冯处,山阴省横山县警察局打来电话,求证咱们这是否有一个叫做赵玉棠的副处长。”   “什么时候?”   “就是刚才。”   “你怎么说的?”   “我说有。”   “他们还说了什么?”   “没说别的,就说求证一下是不是有这个人。这几天没见到赵处,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胡说什么,赵处能出什么事儿?我给他假了,她休息几天。这事儿不要跟别人说,我联系一下赵处。你下去吧。”   冯处长拨了赵玉棠电话,可是关机了。他不敢再耽搁,赶紧去见赵观澜。   见赵观澜和郑新民在一起。冯处长欲言又止。   “有什么事儿快说,这里又没有外人。”   冯处长屏着气,咋着胆儿,好像过了一个世纪似的,终于把事情经过说清楚。   偷偷瞅了赵观澜一眼,就见赵观澜眼睛瞪圆,已经气喘嘘嘘,放在桌上的双手,也捏成了一双似乎随时击出的铁拳。   咚的一声,赵观澜砸桌子了。冯处长心里一紧,不自觉中,就立正了。   “冯大脑袋,你好大的胆子!你叫我闺女一个人去。你怎么不叫你儿子去?你家孩子是孩子,我家孩子就不是孩子了?   这么大事儿,你不请示不汇报,你眼里还有没有我们?还有没有监狱顾管理委员会?   小时候,你就一天到晚只知道搞阴谋诡计。   郑狱,你别劝我,我告诉你,这个冯大脑袋从小就不是个东西。他摔跤摔不过我们,就趁着我们下河洗澡时,把我们的衣服抱跑了,害的我们光着屁股回家挨揍。   现在,竟然叫我闺女一个人去冒险。   那罗庆林是什么人,那么好对付吗。冯大脑袋,要是我姑娘有个三长两短的,我撤了你,不光撤了你,还跟你没完,不死不休!……”   赵观澜说一句,冯处长心里哆嗦一下。恨不得从地板缝里钻进去。   偷眼看一下赵观澜,敞着怀儿,一手掐着腰,另一只手挥舞着,那里还有平时那个老成持重的监狱长样子,只跟一个骂街的泼妇毫无二致。   终于,冯处长的手机响了,他想,这回可有个借口开溜了,只要能逃得眼前这一关,以后就是天塌下来,也顾不上了。   一看是赵玉棠的电话,冯处长立刻精神起来,也不管赵观澜和郑新民,就自顾自接起了电话。   赵观澜和郑新民见冯处长此时还敢接电话,心里就有些意外。心道:这小子越来越目中无人了,这边训话,他倒跟人大模大样地唠了起来。   冯处长不仅不理他们,反而腰板越挺越直,脸上竟然眉飞色舞起来,说话也口气越来越壮,全然不把两个领导放在眼里。   刚才还是立正站着,现在竟然说着说着,在屋里转上了圈儿,坐到沙发上,翘起了二郎腿儿。   又站起来,转了两圈儿,最后竟然走到赵观澜的办公桌后,把赵观澜拨拉到一边,坐到赵观澜的椅子上了。   就在赵观澜和郑新民面面相觑,心里奇怪这小子吃了豹子胆之时,冯处长终于唠完了,把电话递给赵观澜。见赵观澜还有些迟疑,就自言自语起来。   “可怜的小公主啊,你立下了一件天大的功劳。你爹却连你的电话都不接。真是……”   没等冯处长说完,电话就被赵观澜一把夺了过去,就见那脸上立刻就有了笑容,嘴里哎哎哎着,一头暴怒的狮子,转眼变成温柔的小猫了。   郑新民见突然之间峰回路转,柳暗花明,直感到莫名其妙。   “怎么回事儿?老冯。”   “玉棠来电话,罗庆林已经抓到了,不费一枪一弹,非常顺利,人已经临时羁押在当地看守所里了,就等着我们去接回来了。”   冯处长说完,又坐回赵观澜的椅子里。   赵观澜挂了电话,见冯处长还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就开始训话。   “滚一边儿去,这是你的位子吗,你想篡权造反啊。”   嘴上虽狠,脸上却满是笑容。   冯处长无奈起身,坐到沙发上,嘴里却是不服气。   “真是无情无义啊,翻脸比翻书还快,马上就卸磨杀驴了。”   “人是我的宝贝闺女抓到的,你在家吃香的喝辣的,我姑娘在外面风餐露宿的,有你什么功劳?”   “你们领导也不能不讲良心呀,没有我运筹帷幄之中,玉棠怎么能决胜千里之外?”   抓到了人,冯处长腰杆立刻就硬了起来,早把刚才挨训时的孙子样忘得一干二净。   不过,赵观澜接下来的话,又让他为难起来。   “冯处,你们是怎么找到罗庆林的踪迹的?”   冯大脑袋此时变回了冯处。   “这个,呃。这个,有点儿……”   冯处长支吾着。   他倒不是不想说,可是实在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说是圣林算命给算出来的?也太离谱了点儿吧。两位老大能信吗?就算两个老大信了,传出去,也太那个了。   “吞吞吐吐的,对我们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郑新民有些着急了。   “不是的,郑狱,这事儿,实在是好说不好听。是这样的……。”   当听到罗庆林的线索竟然是圣林算命给算出来的时候,赵观澜和郑新民也几乎傻眼了。   18年来多次追捕未果,一个犯人扒拉几下手指头,就把问题解决了。想想就让人既哭笑不得,又羞愧难当。   令人无语的是,这个答案还摆不上台面儿,只能烂在心里了。   冯处长说是圣林算命给算出来的,这种说法其实并不准确。   四柱八字也好,大六壬也好,固然可以推测出一个人的妻、财、子、禄、寿等方面的情况,但是,却并非仅此而已。   从八字中,可以推测出的东西很多。   从罗庆林八字伤官旺这一点,圣林除了推测他傲慢和叛逆性强外,还推测出他的生理欲望强,从此又推测出他离不开女人这个线索。   这个女人在把八字中是“财”,在年柱出现,年柱代表16岁之前,正常情况下,16岁之前,都在读初中,故而说是初中时就认识的女友。   又通根到了日柱,日柱代表31岁到48岁,罗庆林现在的年纪又正好在这个年龄段里,因而说明两人一直有联系。   大六壬在断事上的应用就更为广泛了。   除了一般的吉凶祸福之外,在论断环境、衣着、地名、人名等方面,有时更是有着惊人的准确性。   只是要想达到这个程度,需要深厚的功底,丰富的经验以及想象力,这就是一般的命师难以达到的水平了。   “不管用什么方法,把人抓到就是胜利。领导也好,公众也好,只要结局是好的,过程是不会有人太关注的。   玉棠懂得发挥我们大楚民族的古老智慧,在最短的时间里,以最低的成本,以大无畏的精神,过五关,斩六将,千里走单骑,智勇双全,不费一枪一弹,一举擒拿悍匪罗庆林。一血我们一监狱18年的耻辱,牺牲的干警可以在九泉之下瞑目了,也可以给家属们一个交代了。实在是立下了大功。   当然了,冯处长也是多少有些功劳的。不过,以后遇到类似事件,还是要请示汇报的,务必要制定周全的方案,将风险降到最低。   咱们的狱警也是人,不是钢铁侠,遇到强敌,也可能受伤甚至牺牲。   牺牲固然光荣,但留下一家老小怎么办?这次便宜你了,就算是你跟我和郑狱汇报过了。下次再敢如此,你就自动辞职吧。   现在,一是马上向省局省厅汇报这个重大战果,二是把消息向全监干警职工和犯人传达。三是立即组织人员赶赴山阴,将罗庆林押解回来。四是通知公关部一同前往。五是家里做好准备,举行一个隆重的凯旋仪式。   我要公私兼顾,把我的宝贝闺女风风光光地迎回来。   虎父无犬女啊,真是替父从军的花木兰啊!看看我的闺女,再看看你们的孩子,简直就不在一个层次上啊……”   看着赵观澜嘟嘟囔囔,没完没了地无限拔高赵玉棠,郑新民和冯处长相对无语。   心道:我们也知道玉棠很优秀,可是,从我们这些外人嘴里夸奖是不是更好一些?你自己把好话都说尽了,连个拍马屁的机会都不给我们……。   18年来,罗庆林事件一直是压在一监警察头上的一块乌云。   罗庆林事件发生的时候,监狱经济比较困难,许多时候,经费无法保障。有时候,干警工资开不出来,甚至犯人的伙食费都不够。   所以,监狱不得不想办法自己创收。于是就到监外社会上去承揽一些别人不愿意干的苦脏累的活儿,挣一些劳务费。   罗庆林就是在野外挖沟时,抢枪杀死2个站岗的警察,趁机逃跑的。   由于性质恶劣,后果严重,当时的监狱长等一批人受到包括撤职、免职、记过、警告等处分。   尽管一监狱在全省监狱系统可以算是当之无愧的龙头老大,可是,就因为这件事,他们自己都觉得腰杆不硬。   各监狱的领导们在一起开会时,也常常拿这件事取笑一监狱,令一监的领导们很没面子。   罗庆林被擒的消息一传出,一监狱上下立刻就振奋起来。   尤其是得知是玉棠公主独自一人,远赴千里之外,一举擒获罗庆林时,各种关于玉棠公主如何惊险激烈勇斗凶匪的故事就生发开来。   每经过一个人的嘴,就添油加醋一番,再经过一个人的嘴,又添枝加叶一番。每传播一次,情节就失真一次,直到离真相越来越远。   等传到警察家属和犯人们的层面时,故事的版本就完全成了电影。   罗庆林成了在少林寺学得绝世武功的和尚,赵玉棠则近乎于女神联盟中的人物,两人大战了几千个回合,女神战胜了和尚,正义战胜了邪恶。   好事者又衍生了赵玉棠和当地警方大战的情节,女神一个人打倒十多个男警察,从他们手中抢回罗庆林。   而横山县警察局刑警大队,更是无辜,在这个充满张力的故事中,则被演绎成了罗庆林的保护伞。   后来,这个情节被人传到了网上,引来无数围观,横山警方立刻被一片指责、怒骂包围。弄得他们不得不连夜辟谣,向星江一监狱发出强烈抗议。   至于事实真相:罗庆林未经任何反抗就束手就擒,则因为情节太过单调、简单、平淡,无人愿意相信。   其实,别说别人不信,就连赵玉棠自己都怀疑,一个潜逃了18年的悍匪,怎么就这么轻易地被自己抓到了?是自己运气太好,还是罗庆林运气太坏?   如果此时圣林在场,他会说:“两者都不是,只是定数到了而已。”   赵玉棠的运气好,是一定的。罗庆林的运气却不一定是坏。   以前,他抢枪杀人,固然是凶狠残暴,现在却束手就擒,甚至连反抗之意都没有。   受佛法感召,固然是一个原因。关键还是行运的结果。   如果叫圣林解释,罗庆林早期行木运,木生火,固然暴躁。现在,他该行水运了,水克火,自然性情大变了。   有的人,年轻时脾气暴躁,可是,后来却变得平静祥和起来。有的人,小时候很乖,大了,却变得暴躁叛逆。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就是这个道理。   生活的磨练固然是一个原因,主要的,还是命理因素在期作用。是大运不同的结果。    第九十三章 波卡谷地   波卡谷地,是东阿菲里加大裂谷延伸的最北端。   位于黎尔嫩东部,紧邻西利亚边境。长120公里,平均宽度16公里。   西临黎尔嫩山脉,东临前高里亚山脉。阿西河和利塔尼河是谷内的两条主要河流。   这里气候温和,土地肥沃,是黎尔嫩最大的农业区,主产小麦、玉米、棉花等作物。   鲁特至大马士的高速公路从谷内穿过。   波卡谷地自古就是战略要地。公元前1400年前,腓尼基人居住在这里,称波卡谷地为“上帝之所”,公元前一世纪,罗马人入侵波卡谷地,直到今天,这里还留有一些罗马遗迹。   1982年,以西雷尔空军发起了波卡谷地之战,摧毁了西利亚设在这里的19个导弹连,当年6月份。以西雷尔军地面部队又从这里进攻黎尔嫩。西利亚战争爆发后,波卡谷地再一次成为了热点地区。   巴勒贝克城,是波卡谷地中著名的旅游城镇。城中心市场的东部,有一家叫做“罂粟花”的酒店。   3012房间里,一个二十四五的黄皮肤男子正站在窗前,观察着市场的情况。   在入住之前,他已经在酒店和市场周边转了好几个来回,把周边的主要建筑、道路等情况了解清楚了。   这是他的习惯:每到一个新的地方,都要先掌握环境。   他,就是凡奇。   现在,他正在等一个人,一个来自阿布扎比的军火商人——科尼雅礼。   他就是萨马尔?阿黛尔的爷爷——萨马尔?乌达介绍给凡奇的人。   除了小麦、玉米、棉花等作物外,波卡谷地还出产一种作物:罂粟。许多毒品工厂就坐落在波卡谷地之中。   黎尔嫩国内的许多武装派别和民兵组织,都卷入了波卡谷地的毒品利益争夺中。各派别为争夺毒品控制权互相残杀。   大量的毒品,从这里的加工厂流出,经过崇山峻岭间的秘密小路,乃至空中,偷运出境,途径陆中海,运往塞浦路共和国,再从这里转境到欧罗亚大陆和米国。   科尼雅礼大摇大摆地进了罂粟花酒店,这里虽然不是他的地盘,但他和天主党武装有着多年的联系,他经手的许多军火,最后就是流向了天主党武装的手里。   天主党武装在波卡谷地的势力很大,而他正是他们的朋友,他可不怕有什么人对他不利。   来到3012房间门口,科尼雅礼轻轻地敲了三下门,他在心里默默地数了三个数,门开了。   一个黄皮肤男子出现在门口。   “欢迎您,科尼雅礼先生,我就是凡奇,老乌达介绍我来的。”   凡奇用鹰国语说道。   凡奇话音未落,科尼雅礼就向他发起了进攻。   肥胖的身子变得敏捷无比,一记重拳就向凡奇袭来。   就在他担心会一拳打死这个黄皮肤的小个子时,他的拳头被人抓出,顺势一带,腹部就被凡奇的膝盖狠狠地撞击一下。他的后腰带被人抓出,身子被掀了起来,旋转一周,仰面朝上,被扔在了地上。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浑身上下就被搜查一遍。   手枪、护照、钱包、电话,甚至一瓶香水和一小袋白色粉末,都被凡奇扔到了床上。   “我曾经很想学习阿拉巴语,可是实在发不好那个闪音,所以我就放弃了。   科尼雅礼,你必须向我解释一下,你这个行为的动机,如果不能够令我满意,我想,你今天走不出这个房间。   现在,你用鹰语跟我说话,这是命令,你没有选择余地。”   “好了,好了,这是个误会。FAKY,我是想试探你一下,看看你究竟是不是个有本事的人。   尽管是老乌达介绍来的,可如果你是个草包,我是不会跟你打交道的。因为那样,很可能会害了我们两个。”   “那么,你对试探的结果满意吗?”   “非常满意。接下来,我想我们坐在沙发上谈话,会谈的更为愉快些。”   凡奇把脚从科尼雅礼的胸口上移开,科尼雅礼爬了起来,坐到沙发上,嘴里还直喘粗气。   “我想知道,你到底是哪国人,楚国人?扶桑人?新罗人?或者是安南人?你们黄种人长得都一样,我实在分不清你们有什么差别。”   “我对你们白种人的看法也一样,也分不清你们有什么差别。我是楚国人。”   “啊,这就对了。楚国人个个都会功夫。你的功夫也不错。如果有机会,我很想看看你在空中飞的样子。我很喜欢林小龙、圣龙。”   凡奇没想到,他这一摔,竟然摔出了个楚国功夫片的粉丝出来。   “有机会,你可以到楚国去学习功夫,我会帮你介绍个好教练,相信到时候你也会飞的。”   “好,我记住你的承诺了。现在,我想知道,我能为你做些什么?我欠老乌达的人情,所以,对他的请求我无法拒绝。”   “我需要一个人的情报。”   “谁?”   “尤素夫。”   “尤素夫?你还是换个别人吧,尤素夫可不好惹。他现在像一头狮子一样愤怒。他的两个兄弟死在了比亚,是被你们楚国人打死的。   他现在很强大,没有人愿意惹他。你不会是想加入他的反政府武装吧?   如果是这样的话,你不需要什么情报,直接去找乎尼亚就可以了。”   “乎尼亚是谁?”   “尤素夫的情报官,负责招募训练兵员的,是尤素夫最信赖的手下。”   “我需要尤素夫部队的员额,编制,装备,班长以上所有指挥官的情况,他们的训练科目和训练计划,后勤补给情况。此外,还有他的家人的情况。”   “这些情报都属于核心机密,搜集起来非常困难的。没有他内部的人配合,根本拿不到情报。况且,这需要很多时间和金钱。”   “时间和金钱都不是问题。我给你3个月时间,价钱方面,你可以开个价。”   “这件事风险太大。”   “不比你走私军火风险大。我出10万米金币。”   “如果你要童子军的情报,我可以一分钱都不要。”   “20万。”   “不行,至少100万。”   “100万,我可以找米国情报总局买。”   “好吧,80万,我可是很有诚意的。”   “80万,我可以找军情五处,或者伊斯坦布人帮忙。”   “好吧,那就50万米元。这是我的底线。否则,你爱找谁找谁去。就算老乌达亲自来,我也不会让步了。”   “成交。我先付一半,剩下的,交货时一次付清。给我个账号,现在就给你付款。”   科尼雅礼给了账号,凡奇在手机上转了账。   “还有一件事儿,我需要你的帮助。我要去一趟伊沙克,你给我介绍一个精明的人。”   凡奇道。   “那里是战场,很危险的,你可要考虑清楚。”   “我最喜欢的地方就是战场。”   “好吧,你自己找死,可就怪不得我了。你去巴士兰找侯赛因?多马里,他在那里是很吃得开的人,这是他的电话。”   “谢谢,科尼雅礼。我想,以后或许会找你弄点儿军火的。”   “你找我就对了,我的效率和诚信无可置疑,我会给你一个很公道的价钱。尤素夫的事儿,我会尽快给你消息。再见,愿天主保佑你。”   “再见,祝你好运。”   楚国,沪江市,世纪好合会馆。   一个大型婚恋网站举行的相亲活动正在举行。   钱多多几乎是被他的母亲扯着耳朵带来的。   他的母亲以他的名义,在网上给他找了个女友,昵称“雪山玫瑰”,今天,就是来见这个雪山玫瑰的。   他母亲也给他起了一个气冲霄汉的网名,叫做“满江红”。   每每想到这个名字,钱多多就感到后背有些发凉,似乎他妈也在上面刺上了四个大字:“精忠报国”。   “长江就是发源于青藏高原雪山,一直到沪江入海。她是雪山玫瑰,你是满江红,君住长江头,我住长江尾,你们俩天生有缘。   她是红玫瑰,你是满江红,有日出江花红似火之象。相信妈妈的眼光,妈妈坑谁还会坑自己的儿子吗?”   钱太太原来是个中学鹰语教师,钱家生意发达之后,提前退休,做起了全职太太。   眼看着圈子里的太太们纷纷做上了祖母,可自己连个儿媳妇的影子都没见到,一再催促儿子,可儿子全然不理。只好自己亲自上阵,替子征婚。   在网上千挑万选,选中了这个雪山玫瑰,冒充儿子和对方搞起了网恋,甚至还给对方送了礼物,不仅是虚拟礼物,还真刀实枪地送了对方一套价值万元的化妆品。   雪山玫瑰还没出现,一个服务生带着一个女郎来到了钱氏母子的桌旁。   “先生还没有找到心仪的女士吗?”   服务生语气和善,举止优雅。   钱多多刚想说:我们正在等人。钱太太就抢着说:“是的,你可以给我们介绍一下这位小姐吗?”   “真是有缘,这位海归小姐很适合你们,我建议你们交流一下。”   “好好,快请坐。这是我儿子‘满江红’。”   钱太太站起身,把那位女士拉过来,一起坐下。   “我是‘加州阳光’,刚从米国回来。楚国的空气真是糟糕,自从回来之后,就没有见到蓝天白云,真是很难想象,你们每天是怎么呼吸的。   跟你Mother一起来的,你还没有断奶吧?你会讲鹰文吗?我说的是米式鹰语,我最讨厌鹰国的马津腔了。我想我们用米式鹰语交流会方便些。”   “加州阳光”一坐下来,就喋喋不休。   钱多多的鹰文讲的也是不错的,可真要是叫他找个天天讲鹰文的老婆,两口子放着现成的楚语不说,一天到晚ABC,他是说死也不愿意干的。   “真是对不起,我的鹰文不是太好,我只会讲两句鹰语,一句是Sorry,一句是Goodbye。想必小姐是入了米国籍吧,难怪这么自信,很有米国风格。”   “我有米国绿卡,不过,明年就可以对着米国国旗旗宣誓了,我一直在期待着那个神圣的时刻。对了,你有房子吗?”   “没有。”   “你住在那里?”   “跟我父母住在一起。”   “你有车子吗?”   “没有,我上班坐地铁。”   “你的职位是什么?”   “我在一家公司的餐厅里做管理员。”   “月薪多少,有年金吗?有期权吗?你所在的公司是世界500强吗?有移民计划吗?你到哪里休假?北欧罗亚或者南极?千万不要跟我说你在国内休假,那会让我很失望的。”   “我想我真的让你很失望。请允许我用我仅会的两句鹰文跟您说:Sorry,Goodbye。”   “这也正是我要跟你说的话。”   “加州阳光”起身走了,顺手带走了没喝完的半瓶水。   “怎么样?老妈,这个印象如何?”   钱太太早就对“加州阳光”忽略她一肚子不满,终于找到了发泄机会。   “瞧她那副崇洋媚外的洋奴样儿,亏她还在米国呆过,米国年轻人都讲究自立的,满口车子、房子、薪水、期权的,整个一个拜金女。   还米式鹰语,那叫什么鹰语?粗俗!流氓牛仔腔调,哪里比得上鹰国绅士的马津腔儿。   这样的女人,说死也不能要。还鹰语交流,将来我的孙子还不得也跟着讲鹰文,连母语都不会了?吹得好,这样的女人,白给也不要。”   “那咱们回去吧。”   “好,咦?不对,混小子,老娘差点儿上了你的当。不能走,雪山玫瑰还没来呢。”   母子二人正说着,服务生领着一个女士来了。   “这位太太,先生,这位就是你们的约会对象,‘雪山玫瑰’,人交给你们了,你们自己交流。”   “雪山玫瑰”实在是有些名不副实。   个子倒是不低,看起来也比较健壮,没有化妆,尽管在灯光下看的不太真切,可仍然能看出,脸不白,甚至有些发黑。   眉毛没有纹过,一看就是天然的,不过倒是很浓,眉型也很不错。披着短发,没染没烫。   衣着款式虽然看起来还顺眼,但显然不是什么高档货,与室内其他女士们比起来,显得有些土气。   “实在对不起,工地上有些事耽搁了,来晚了,请原谅。”   雪山玫瑰倒是没有扭捏,大方地坐下来。   “没关系,不晚不晚,我们也是刚到。”   没等钱多多说话,钱太太就抢过了话语权。   钱多多插不上话,就听着两个女人聊了起来。   “我的真名叫吴盼盼。在我们正式交流前,有些话,我想坦诚地说出来。   首先,我不是白富美,我在一家监理公司做建筑监理。本来我是不必经常到工地上去的,可是,为了每个月多挣2000块钱,我到工地上去做现场监理。   我的家在西川省农村,有个弟弟正在上大学,家境不富裕。我多挣2000块钱,我的父母就不必到外地去打工了。   其次,我对男方的学历,家境什么的,没有特殊要求,但有一点,就是他必须对婚姻忠诚。   如果想让我做什么小三儿之类的,我是不感兴趣的……。”   钱多多的电话响了,一看,是凡奇来的,他对吴盼盼说了句:对不起。走到一边接电话,留下母亲和吴盼盼两人在那里聊。   电话是凡奇从伊沙克的首都博格达给他打来的。他要马上前往红港,要求钱多多赶到红港和他见面。   钱多多什么都没有问,只说了句:我马上赶过去。   他不必问,他知道,如果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凡奇是不会找他的。   第一次见吴盼盼,除了觉得她和别的女孩儿有些不一样外,没有更多的感觉。不过,当面告别一下,还是应该的。   “实在对不起,我有点儿急事,需要马上去红港。妈妈,你陪一下盼盼。等回来以后,我请吴小姐吃饭赔罪。”   “既然有急事就先走吧,我跟伯母聊就可以了。”   吴盼盼显得很大度。   见对方没有表现出失望的表情,钱多多倒是有些失落了,心道:看来,我在她的心里,并不是象我自己想的那么重要啊。   在机场候机时,钱多多接到了母亲的电话。   “儿子,咱们钱家祖上有德啊,这回可捡了个大便宜啊。这吴盼盼简直就是个宝贝啊。   你听妈给你讲啊,第一,她非常坦诚,第一次见面就实话实说。   第二,她善良,有责任感,知道照顾家庭。家境差点儿有什么关系呢,咱们钱家还差钱吗?随便伸个小指头,就把她家扶持起来了。   第三,肯吃苦,一个姑娘家,能到工地上,风里来雨里去,实在难得。   第四,她自信,敢把自己的不足展现出来。   第五,她能在工地上做监理,经常和工人打交道,沟通能力一定很强。   第六,我仔细看了她的面相,脸庞饱满圆润,有旺夫相。屁股大,能生儿子,身体健壮,遗传基因强壮,后代必定健康。   第七,盼盼的背景简单。   第八,盼盼是个宽厚大度之人,我跟她坦白了冒充你跟她网聊时,她哈哈大笑,说她早就知道了。   第九,盼盼很单纯,竟然以为我是你的姐姐。……。   总之,钱家的儿媳就是她了。你相信老妈的眼光和直觉,老妈还会坑你吗?也不知怎么了,我就是觉得和盼盼有缘。   现在,我要请我儿媳妇吃饭,你记得啊,你答应过人家,回来后一定请人家吃饭啊。这个千载难寻的宝贝,可一定不能错过了……。”   钱多多挂了电话,心道:我这老妈也真是个奇葩啊,竟然冒充儿子跟儿媳妇儿搞起了网恋。   不过,这个吴盼盼似乎也不是个省油的灯,第一次见面,就能让一贯眼高于顶的老妈死心塌地地认作了儿媳,难道真是有缘?   将来见到圣林时,倒是要叫他给掐算一下。   只是老妈说这吴盼盼单纯,可就未必了。   一定是她故意说老妈是我的姐姐,让老妈觉得自己狠年轻,高兴得找不着北了。就凭这点,就可证明此女绝不单纯。   不过,要是真的婆媳关系处的好,倒也是一件好事,省的我在中间两头受气。   凡奇要与我会面,会是什么事儿呢?一定是为了圣林,看来,要有大事儿可做了。    第九十四章 驾驶世家   兴阳市,青林县,银杏乡,战飞虎鱼塘。   战飞虎的鱼塘现在已经走上了正轨。   他雇了3个人,自己则负责采购饲料,监控一下水温、水质、含氧量、鱼群采食情况等技术和生产环节。   至于销售,则根本就不用他操心,坐在家里,就有人上门,一年的鱼早就被人定下了。只怕鱼太少,根本就不愁销。   总体来说,虽然辛苦点儿,但是,挣钱不少,小日子过得也很滋润。战飞虎已经很满足了。   吃苦,战飞虎不怕。相比于当初那些地狱式训练,现在的日子,已经足可以与天堂媲美了。   当然,也不是事事都顺利。水利站、电管站等大盖儿帽都来检查过他,最后无非就是拿几条鱼走了了事。   头一次,战飞虎给了他们面子,第二次,又给了他们面子。   第三次,战飞虎就给他们放前两次的录音。告诉他们,如果还有第四次,或者再找他麻烦的话,就把证据发到网上去,叫他们的领导也跟着倒霉。   这些人不怕别人,就怕领导,更怕他们的勾当被曝光。从那以后,官方就没人来找麻烦了。   公家没有人来,但是,几个地痞流氓来了。   战飞虎早就在鱼塘安装了监控和警报,所以几个流氓一来,他就知道了。   他最担心的是有人往鱼塘里投毒,不过,这几个流氓似乎还没有那么大胆,或者是还没有想回到这招儿,并没有投毒,只是砸了他的房子。   他们也太低估了战飞虎的战斗力和勇气,没两下,就被战飞虎轻松拿下。   要是连几个流氓都不敢收拾,他战飞虎也就别混了,干脆一头扎进鱼塘淹死算了。   战飞虎追问是谁指使他们来的,起初,几人表现得很有义气,用监狱里的话说,就是很有“钢”,就是不说。   战飞虎把他们赶进鱼塘,把狗牵到岸边,只要几人想上岸,狗就咬他们。   水里凉,倒是还能够坚持一会儿,可是蚊子咬,却实在让人受不了。   最要命的,是他们听战飞虎说:鱼塘里有水蛇。   当地的水里有水蛇,几个人是知道的。虽然鱼塘里不一定有,但是,谁也不敢保证就一定没有。   于是,几个人交代了,是派出所副所长指使他们来的。   副所长之所以如此做,原因既简单又可笑,竟然是战飞虎不给他面子,触犯了副所长大人的天威,要给战飞虎点儿教训,让他知道谁是大小王。   至于战飞虎如何得罪了所长大人,想了半天,他都没想明白。   前几天,那个副所长倒是来了鱼塘一次,转悠了几圈,嘴里说着鱼好之类的话,战飞虎应酬了几句,所长就走了。   难到这就是不给他面子?   几个人从水里出来,写下了事情经过。   战飞虎直接向青林县警察局报警,同时向律政司和警察局举报副所长与黑社会勾结,希望上级尽快处理。   否则就要把相关证据发到网上去。   律政司院和警察局的人来的很快,几个流氓被行政拘留,副所长免职、调离,被砸坏的房子在一天之内就被修复了。   从此以后,再也没人来找战飞虎的麻烦了。   战飞虎轻松下来,反倒有些无聊了。于是就把鱼塘附近的两亩地租了下来。平整好后,就开始施工。   别人以为他要建房子什么的,最后却发现,这是一个练车场。只是这个练车场和一般驾校的练车场很不相同。尽是些沟啊、坡啊、双木桥之类。   从此后,银杏乡的人就长了见识,他们算是见到了什么叫做真正的开车。   他们见识了战飞虎的车技后,开始相信,电影里的那些玩儿车的镜头,确实不全是夸张的。   尤其是年轻人,对战飞虎的车技羡慕得不得了,于是就有人开始模仿,直到连续三个人翻车之后,这次模仿潮才算降温。   年轻人认为战飞虎是特种部队出身,车技超强是正常的。   不过,当地的老人们却对战飞虎的车技另有一番解释。他们认为,战飞虎车技好,是因为他是司机世家的后人。战家已经是祖传五代的司机了。   说战家是祖传五代的司机,有一定依据,但是不全面。   确切地说,他的前三代都是马车司机。直到战飞虎的父亲,才是汽车司机。   战飞虎的父亲对汽车有一种近乎痴狂的迷恋,起初,他是给乡里木材加工厂开货车,加工厂倒闭后,他买下了货车,自己跑运输。   他最大的爱好就是教战飞虎开车,所以,在战飞虎六岁时,就会开大货车了。   尽管那时的货车还没有现在的货车这么大的吨位,可是,一个六岁小孩开着十几吨的货车上路,也足以让旁观者瞠目结舌了。   有时,他喝多了,就由战飞虎开车前去把他接回来。   战飞虎开车上了瘾,就不愿意只是在银杏乡的地界内转悠了。用他的话说,他要开着车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外面的第一个世界就是青林县城,他知道,他的舅舅就在那里当交警,就是管车的。   他也知道,开车是要有驾驶证的,现在他会开车了,可是驾驶证还没有,于是,就开车到县城去找舅舅给他办一个驾驶证。   一路上的情形如何,已经无从可考。不过,当战飞虎开着车到了他舅舅的工作单位——县警察局时,上百个警察惊呆了。   那时候,交警大队还在警察局的大楼里办公,那天,警察局正在院里开表彰会。上百个警察亲眼目睹了一个无人驾驶大货车开到了院子里,转弯,减速,停车,中规中矩。   正当警察们吃惊一台普通的大货车是如何实现无人驾驶的时候,让他们更吃惊的事发生了。一个看起来五六岁的小孩儿从驾驶室里出来了。   于是,警察们会也不开了,纷纷围了上来。小孩儿开口就要找他舅舅,说要办个驾驶证,可又说不出舅舅的名字。   警察局长也是胆儿大,对小孩儿说:我不相信你会开车,更不相信你能从银杏把车开的这里。   你要是能当着这些警察叔叔的面儿,再开上两圈,我就帮你找舅舅,给你办驾驶证。   战飞虎说了句:你说话可要算数。就熟练地爬上车,打火,起步,变挡,转弯,减速,停车。   弄得一帮警察面面相觑,心道:这车开的还真是不错,不比一个老司机差。   舅舅刚从外面回来,就见一帮人围着姐夫的车,心道:莫非姐夫的车肇事了?挤进去一看,哪里有姐夫,只有外甥一个人,正拽着局长要驾驶证,还说局长骗人。   他一下子明白怎么回事了,心道:姐夫虎了吧唧的也就罢了,姐姐怎么也糊涂了?也不知道管一管。   孩子在家里开开车也就罢了,竟然把车开到县城来了,还直接开到了警察局。这不是自己往枪口上撞吗?   心理埋怨着,舅舅还是不能袖手旁观。他知道,姐姐更是指望不上。乡邻们都叫姐姐“虎妈”,不知底细的,还以为是“战飞虎之妈”的意思,实际上,人们叫的是“唬妈”。   姐夫虽然虎了吧唧的,但那唬劲儿见了姐姐,就是小巫见大巫了。起码,在战飞虎开车这件事儿上,姐姐就是极力怂恿的。   舅舅好说歹说,战飞虎总算不再纠缠局长了,说了句:那么大人,说话不算数,不是个好孩子。   然后熟练地爬上车,打火,鸣笛,挂档,起步,警察们自动让开一条路,大货车扬长而去,竟然没有一个人阻拦。   直到车没影了,警察们才回去继续开会。   当晚,舅舅到了战飞虎家,说了外甥的事儿。没想到,姐姐和姐夫全然没当回事儿。   姐姐竟然说:你就给你外甥办个证呗。你当兵回来进交警队还是我们给你拿钱办的,你结婚也是我们给你拿的钱,怎么现在叫你办点儿事儿就这么难。   舅舅恨不得一头撞到墙上,心道:爸啊妈啊,你们从坟里爬出来管管我姐吧,她这是把我往死里逼啊!   直到姐夫说了句:这证确实办不出来,姐姐才不再逼弟弟了。   后来,战飞虎又开着车到警察局找了两回局长,局长一听说那个小孩儿又来了,就赶紧躲了起来,恨不得狠狠地抽自己两个嘴巴。心道:叫你多嘴,报应啊。   见县长我都不怕,叫一个小孩儿给我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这交警队长干什么吃的,分明是想看我的笑话嘛。   果然,交警队长找舅舅谈话了。   “给你两天假,回去找你姐和你姐夫,别让你外甥再这么开车了。   好好教育孩子,小小年纪,竟然把十几吨的大货说成是他的玩具。你们家也真了不起,竟然给孩子弄这么个大家伙当玩具。这都谁教他的呀?   行,就算你们家愿意拿大货给孩子当玩具,可你们在自己家里玩儿呀,别拿到大街上来玩儿。   我建议你,在你们家院子里修一条专用公路,你外甥随便怎么玩儿,我都不管。   如果我去多事儿,你就可以拿枪对着我,象米国人那样说‘这是我的私人领地,赶紧给我滚开!’我保证灰溜溜地滚开。   我告诉你,你外甥再开车上路一次,我们可就扣车了,你外甥小,我们拿他没办法。可你姐和你姐夫是成年人吧?是监护人吧?   赶快把这件事儿摆平,要不,你就自寻门路,别再来上班了。”   舅舅憋了一肚子气,可是,他受姐姐、姐夫的恩惠太多,实在没法翻脸。   不过,他也不是傻瓜,于是,每天下班后,就带着老婆孩子到姐姐家,假装帮着干活蹭饭吃。   实际上,也没有什么活儿可干,不过,吃饭倒是货真价实的。   头两次,姐姐、姐夫还挺高兴,时间长了,才明白了他的苦衷。   姐姐心疼弟弟,把丈夫和儿子大骂一顿。战飞虎才不敢再开车去看外面的世界了。   不过,在银杏乡的地盘儿内,还是照开不误。   战飞虎的学习成绩不怎么样,就是对车痴迷。只要是机动车,哪怕是手扶拖拉机,也要开上一阵子过过瘾。   以前的司机,大多自己都会修车的。不像现在的司机,别说修车,有的连开车都不会。   从战飞虎会开车起,他父亲每次在家里修车时,都叫战飞虎打下手。或者是打打电筒,或者是递递工具。   时间久了,战飞虎自己就会修车了,并且水平很快超过了父亲。   修车铺的师傅们有时遇到什么问题叫不准,都来请教战飞虎。那时,他也不过是个初中生而已。   舅舅提心吊胆了十多年,到战飞虎18岁时,他极力撺掇姐姐和姐夫,让外甥去当兵,并且说自己当初的战友已经是团长了,可以照顾外甥,帮外甥在部队里谋个好前程。   战飞虎读书也读腻了,考大学也没什么希望,于是就去当兵了。   临走那天,舅舅特意为他放了鞭炮,嘴上说是庆祝他入伍,心里却道:总算把这个瘟神给送走了,从此可以睡个好觉了。   在部队里,战飞虎的驾驶天赋发挥到了极致。   吉普、卡车、突击车、运兵车,简直就是小菜一碟。就是坦克、快艇、直升机,到了他手里,也很快驾轻就熟。   最主要的,是他对机械原理和电路的熟悉、喜好和敏感。以至于教官们都直呼他是个天才。   圣林他们六剑客虽然都会驾驶,也都各有所长。但要单论驾驶,战飞虎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现在,战飞虎自然不是无证驾驶了。但是,在公路上开车,总是不过瘾。尤其是一些特殊技能,根本就无法在公路上展示。于是,就只好自己修了这个练车场。   其目的,一是为了过瘾,二是他总有一种感觉,早晚他还需要这些技能。所以,他必须时常训练,免得驾驶技能和人车一体的感觉生疏甚至退化了。   战飞虎练了一个多小时,停下来。掀开机盖,检查了电路、油路、机械、和传动系统。重新打着火,听了一会发动机声音,熄了火。从鱼塘边拽过水管,开始洗车。   电话响了,是凡奇打来的,要他到红港会面。战飞虎明白,自己有事儿要做了。   他没问钱多多是不是也去,凡奇也没有说。不过,他坚信:会在红港见到钱多多的。   圣林在,一切听圣林的。圣林不在,凡奇自会安排一切。在六剑客之间,信任早就已经是一种本能和习惯了。   可是,鱼塘总还是不能扔下不管的。晓琳有孕在身,又要上班,指望不上。交给别人又不放心,就只好交给自己的老爸老妈了。   老两口以前存了一笔钱,又有了社保,车是早就不养了。又没有别的事儿干,就一天到晚到小卖部打小麻将。   说是打麻将,实际上只是老妈一个人玩儿。老爸只是在一旁伺候虎妈,递茶点烟,捏肩捶背、伺候饭食之类。   老爸年轻时虎了吧唧的,脾气也爆。可是到了45岁后,一下子变得安静起来。人不唬了,脾气也不爆了,凡事随和起来。   许多人以为虎爸病了,可也没检查出来什么病。战飞虎有一次跟圣林说起来这事儿,圣林告诉他,这不是什么病。而是跟命理有关。   象虎爸这种情况,可能就是命中火旺,或是七杀旺,又行木火运或是七杀运,所以脾气就爆些,做事冲动些。   现在大运赶上了水运或是食伤运,水火相济或是七杀被制,性情就明显改变了许多。   不过,唬妈的唬劲儿还是一如既往。也正是这个唬劲儿,使得唬妈成了各个小麻将局的座上宾。   不仅仅是因为唬妈的赌品好,更是因为唬妈敢说敢干。   要是派出所去查赌,唬妈就会把所长、副所长甚至镇议长、镇长等的隐私翻个底儿朝天,包括他们什么时候打麻将,打多大,输赢多少,是不是一边打麻将一边还有小姐作陪等,南朝北国的,如数家珍,到处宣讲。   有时不惜到镇政府、派出所撒泼骂街。以至于查赌时,所长都会跟手下交代一句:那个唬娘们儿也就打个小麻将,一天一宿输赢个三十二十的,就别去理她了,抓大放小,要抓主要矛盾。   那泼妇唬劲儿一上来,嘴上又没个把门儿的,弄不了几个钱儿,反惹得一身骚,犯不上。   哪个小卖部不是天天小麻将,店主也未必就是抽多少红,不过就是借机卖点儿吃喝罢了。   赌博虽然是陋习,但也不是光靠我们警察一家就能解决的。   知道大禹治水吗?堵,虽然重要,但还得靠疏,文化建设还得跟上,这就是***门的事儿了……。   唬妈虽然舍不得小麻将,但儿子的鱼塘更不能放下不管。   从小她就对儿子采取散养的方式,任其自由发展。现在,儿子大了,要到外地去,自然不会干涉。   别说只是去外地,就算是儿子去外星球,唬妈也不会拦着的。况且,儿子有困难,不去找丈母娘,而是回家找妈,这儿子多孝敬啊,真没白养他一回!   唬妈进驻了鱼塘,虎爸自然随同护驾。   技术上有渔工们按部就班,亦步亦趋,进料、出货也都有固定的客户和规矩。   老两口只要看好摊儿,也就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儿了。   晓琳虽然不舍,但也知道此去必是为圣林之事,知道劝也无用,索性不如大方一点儿,只是叮嘱了几句,就放他去了。   战飞虎放心地走了,他相信,以老妈成名已久的唬劲儿,在银杏镇,还真没有什么人敢找多大麻烦。   晓琳那边,有丈母娘照顾,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如此一来,两家一边护鱼,一边保胎,生产、生活两不误,这后方就算稳定下来,自己可以一心冲锋陷阵了。   战飞虎没有直接去红港,而是先去了泰兰国旅游,准备取道马来国,再转到红港。   在泰兰国玩儿了三天,在机场候机厅见到了钱多多。   钱多多也看到了他,不过并没有走过来,只是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然后,两人各自消失在人流里。   钱多多的行程和战飞虎不同,他是先去了高棉,又去了老寮,然后去了泰兰。   现在,打算去爪哇国,然后再取道爪哇去红港。   红港是大楚的一个特别行政区。到哪里去,本来又不找绕这么大的圈子。但是、两人竟然不约而同地绕大圈子,自然是不想让人知道他们的行踪。   这段时间,他在钱氏化工的职工食堂里做食堂主管助理,也就是管些食品采购、验收、入库、出库、加工制作、卫生监督、质量检查、食品留样、防鼠防虫之类的琐碎小事。   在他看来,在食堂做饭和在车间做化工产品并没有什么不同,从生产组织、到质量控制、客户反馈等,本质上没有什么区别。   现在人们的嘴都比较刁,能让就餐的员工们吃的满意,不仅有利于发挥他们的积极性,也是管理水平的标志。   伟大的企业家不一定懂做饭,但伟大的厨师一定懂管理。   钱多多的理念,得到了钱老爸的赞同。   与钱太太不同,钱老爸对自己的儿子的教育方式,竟然和唬妈对战飞虎一样,也采取了放任自流的散养方式。   所以,那天晚上,当钱太太告诉他,说儿子没相完亲就走了时,钱老爸也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句:他是成年人了,应该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不过,当听说了吴盼盼的情况时,钱老爸倒是热情异常。观点竟然和钱太太出奇地一致,也认为这个吴盼盼是个合适的儿媳妇儿人选,直夸老婆有眼光。极力怂恿老婆把握机会,不惜一切手段,把吴盼盼收编为钱家的媳妇儿。   来自世界各地的旅客,大多是到泰兰旅游的。不同的穿着,不同的肤色,不同的语言。   没人注意到一个来自沪江的食堂主管助理,也没人注意到一个来自乡下的鱼塘主。   在茫茫人海中,两人平淡无奇,泯然众人。   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在该出现的时间和地点,他们就会出现在那里。    第九十五章 劫狱方略   凡奇、钱多多、战飞虎三剑客在红港汇合,这是他们继春节见面后的第一次相见。   寒暄几句后,凡奇开门见山,真兄弟不用多说话,也就不再客套。   “我不知道和平生活是不是已经把你们的战斗意志消磨已尽,但是,我们必须要准备战斗了。因为圣林、我们,以及我们的家人正面临着空前的危机。”   凡奇一脸严肃。   “老二,不至于吧,是不是危言耸听啊。”   钱多多有些不以为然。   朗朗乾坤,太平盛世,能有什么空前危机?   “是啊,老二,除了圣老大在里面外,没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啊。”   战飞虎也不以为然。   “好吧,我就知道你们不会相信,看看这个吧。”   凡奇打开电脑,点出了在尼加拉猛禽训练营拍的照片。贴着圣林和凡奇头像的两个靶标赫然出现,密密麻麻的弹孔森然可见。   虽然是头像,但大半个上半身也照上了。从服装和背景,一眼就认出,是他们在比亚沙漠和尤素夫的雇佣军作战时的样子。   “这是怎么回事儿?”   钱多多抻直了脖子。   “你从哪里弄到这玩意儿,什么意思?”   战飞虎的神情也严肃起来。   “我在马里奥的训练营看到的。”   “那个马里奥,洪都拉国那个?”   钱多多对马里奥还是有些印象的。   “就是他,现在,他在尼加拉开了一家猛禽训练营,提供军事训练服务。前段时间,我到那里进行保持性训练,见到了这两个东西。”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有什么人恨你和圣老大?不会是尤素夫吧?据我所知,他现在在西利亚领导一支反政府武装,在和巴沙的政府军作战呢。”   一股不祥之感涌上钱多多心头。   “你说对了,就是尤素夫。   他送了一批人到马里奥那里训练,这两个靶子就是他们训练时候用的。   我们在比亚打死的人中,有两个是他的兄弟,他一直在找机会报仇。”   “他不该这样,战斗已经结束了,我们现在已经是平民了。以西雷尔军队很有素养的,这违反军人的职业操守。”   “他现在也不是正规军队的人了,他把这看作是私人恩怨了。为此,我特意去了黎尔嫩,搜集尤素夫的情报。   他现在风头很足,实力很强。手下有一千多人马,装备精良,军费充足。   说是在和西利亚政府军作战,实际上,他并不在战斗中投入多少精力。一直在招兵买马,争夺地盘,扩充自己的势力。   现在,我们再想打败他,已经很难了。”   “那又怎么样,难道他还能带着他的人马到楚国来?”   战飞虎还是有些不服气。   “他的人马自然不可能都到楚国来。但来一个人还是很容易的。”   凡奇特别强调了那个“一”字。   “什么意思?”   钱多多的神色又严肃起来。   “尤素夫最信任的情报官乎尼亚来楚国做生意了。”   “很多老外都来楚国做生意,他想通过做生意筹集些经费,也没什么奇怪的。”   “如果乎尼亚到了兴阳呢?”   “什么意思?你是说,乎尼亚已经到了兴阳?”   钱多多和战飞虎都是敏感又聪明的人,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到了兴阳,就有了明确的指向性了。楚国那么大,到那里做生意不行?偏偏到了兴阳,确实有些不正常。   “是的。”   “你怎么得到的情报?可靠吗?”   “我花了50万米金币买的。”   “虽然有败家子之嫌,不过,这钱花的还是很值的。我们钱家也算有几个钱儿了,这么花出去,也还是有些心疼的。”   “这钱本该圣老大出,我先给他垫上,以后再向他要也不迟。”   “看来是圣老大暴露了。网上把他的老底儿翻了个透,就连沈大小姐也被人肉成了透明人。也难怪乎尼亚找到兴阳来。”   “我一直在兴阳,没发觉有什么动静,圣老大在监狱里,乎尼亚总不会拿着M16和AK47冲进监狱里去吧?他又不是极端主义者,不会采取这种自杀式攻击吧?”   战飞虎虽然如此说,却根本不相信这种情况真的会发生。   凡奇没有回答,而是把目光转向钱多多。   “多多,如果你想到监狱里杀一个人,你会自己拿枪冲进去杀人吗?”   “不会,首先,能不能进去就是个问题,其次,就算把人杀掉,也难以脱身。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在监狱内部收买狱警或者犯人把人做掉。”   “尤素夫差钱儿吗?”   凡奇问道。   “收买个杀手的钱,他是不用愁的。”   钱多多实际上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如此一来,圣老大岂不是危险了?”   战飞虎显得有些担心。   “我倒是不担心圣老大,他虽然窝窝囊囊地进了监狱,但保住自己的小命,还是不应该用咱们操心的。关键的问题,是你们的家人。   尤素夫想找到我的家人,一时半会儿恐怕还做不到。乎尼亚到了兴阳和沪江,找到你们的家人,就很容易了。一旦他真要对家人动手,咱们可就只有乖乖认栽的份儿了。”   钱多多和战飞虎只感到后背发凉。   若是他们自己,他们是不怕的。打不过了,跑还是可以的。   可家里人就没有这个本事了。面对一帮身经百战,视杀人如无物的职业军人,活下来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还有沈大小姐和秦主持人,也可能是乎尼亚的目标。   沈大小姐虽然有个保镖,但咱们军人会象江湖人那样还讲究什么单打独斗的规矩吗?   秦主持更是手无缚鸡之力。虽然谁会成为咱们的大嫂还不一定,但是,折了那个都不好啊。   尤素夫既然已经坏了规矩,他还会有什么顾忌吗?所以,我们必须先发制人。”   “你打算怎么做?”   “第一,通知老大,提防点儿,别被人暗算了。   其次,把现在的情况通知他,看看他有什么建议。我相信,他也一定在做着某种准备。   第三,我们得立刻行动,尽快把老大弄出来,主动出击,先灭了乎尼亚,解了眼前之危。再找尤素夫算账,彻底清除这个隐患。”   “作战计划呢?”   钱多多、战飞虎几乎同声问道。   “我这儿有个方案,咱们研究一下。”   凡奇点了几下鼠标,调出了他已经制定好的方案。   “首先,我们得束缚住尤素夫的手脚,不让他对我们的家人采取行动。   方法就是采取对等行动,告诉他,我们也可以对他的家人采取行动。用这个方法来平衡乎尼亚。把双方的行动限制在战场恩怨的范围内,不要涉及到家人身上。   这件事,我已经着手在做,这两天会有情报过来。到时候,我去趟以西雷尔,把这事办了。   这样,就能稳住我们的阵脚,为我们以后的行动争取时间。   第二,我们得和圣老大联系上,给他送去通讯工具。通讯工具由多多准备,需要能够穿透监狱的手机信号屏蔽网。然后由飞虎想办法送进去。   今后要跟圣老大的联系很多,必须有即时通讯工具进行沟通。   你自己不要暴露,可以请沈大小姐或者秦主持人协助。只要完成了这件事,以后就不要和她们以及圣家人联系,以免把他们牵连进来。   第三要尽快找到乎尼亚。弄清他在兴阳的落脚点、行动规律、社交圈子、交通工具、他公司的情况以及是否有合伙人等尽可能多的情况。   以西雷尔人在楚国的投资不算多,在兴阳就更不可能太多。他们的军工技术和金融业比较发达,但是这两个行业的门槛都很高,管制也比较严格,估计不大可能在兴阳落地。   它的农业技术和节水技术比较先进,产品和技术出口都比较多,在兴阳应该是比较适合的投资项目。   有了这些指向性线索,找到乎尼亚,应该不难。但不要打草惊蛇,更不要正面冲突。   第四,我们需要五个驾驶技术精湛的退役军人,能够熟练驾驶突击车、炮车、装甲车、坦克和武装直升机。最好有过实战经验的。   飞虎,这是你的圈子,此事就由你去办。圣老大出来之时,就是招募他们之日,至于薪水,就按现在的国际雇佣兵市价,随行就市。年龄不要超过45岁,国籍不限。   以下任务,由多多完成。   首先,搜集兴阳第一监狱监狱长、常务副监狱长、管教监狱长、狱政处长、狱侦处长、看守队队长等人的声音资料。   分析每个人的讲话特点,包括语气、习惯用语、口头禅等,破译他们声音的声线、音高等技术指标,重新进行语音合成。窃取一监狱无线对讲系统的频率。   圣老大越狱时,多多要接管一监狱的无线对讲系统,由你来指挥一监狱的警察。”   “老二这个创意很好,我没当过官儿,能指挥一把警察怎么抓我们老大,也算是过一把官儿瘾。   没问题,我设备都是现成的,保证完成任务。”   钱多多调皮地向凡奇敬了一个礼。   “第二,我不管你是入室或者是入侵星江司法厅,监狱局,或者第一监狱,或者设计院的电脑系统,总之,我需要以下图纸:   1,第一监狱的总体建筑效果图。   2,第一监狱机构分布图。   3,第一监狱消防平面图。   4,第一监狱给排水管网图。   5,第一监狱发电站、车库、枪库、隔离网、电网、巡警队、门岗分布图及警力部署、值班、交接班规律表。   6,第一监狱空中鸟瞰图。   第三,我还需要以下资料:   1,第一监狱越狱处置应急方案。   2,保安部队巡逻、交接班时刻、兵力配备、武器配备、突发事件处理预案以及保安部队驻地到第一监狱之间的地形地貌、道路情况。   3,星江省和周边五省的追逃联动应急预案。   4,制定一份从兴阳到尼加拉的四人出逃方案。包括路线、交通工具、途中休整补给、假证件、预定交通票证等。   途中尽可能不与追捕力量发生冲突,也就是说,尽量不发生双方伤亡事件。   5,制定一份给圣老大无人机空投装备的清单和预算。   包括无人机、通讯工具、非致命性武器、服装、食物等,细节不用我多说,你自己明白的。做好无人机和第一监狱空中鸟瞰图及建筑物的电视匹配系统。   6,给圣老大准备一份无人机操控方案。   7,制定破坏一监狱供电系统的方案。包括外接电网,监墙电网,自备发电站等,行动时,第一监狱的供电系统需要瘫痪至少两个小时。   8,准备一个移动基站,或者入侵第一监狱的手机屏蔽系统,行动时,屏蔽第一监狱所有狱警手机与外界的联系,切断第一监狱有线电话与市话网的线路。   找出第一监狱附近的服务器,植入木马或直接攻击,瘫痪第一监狱与外界的网络联系。   9,让第一监狱的监控系统失效。   据说,米国军队的移动网络攻击台站有这种功效,除了他的盟国军方,这种台站不向任何国家、组织和个人出口,更别说楚国了。   不过,我有办法搞到它,如果你需要的话。”   “需要需要,如此,我就省劲儿多了。”   钱多多早就知道这种台站,见凡奇许诺,岂肯放过这个大好时机。   10,……。   以下是我的任务:   1,先去一趟以西雷尔,目的我刚才已经说过了,不再重复。   2,找个适当国家、地区或者岛国,注册一家军事服务公司,这是我们将来进行军事行动的合法外衣。我原来打算在红港注册,但后来改了主意,毕竟,红港离楚国内陆太近了。   3,开始招募人员,我们必须为建立自己的队伍,开始准备了。这一点,我想老大也会同意的。   4,去尼加拉找马里奥洽谈将来招募人员的训练安排、科目。   5,去波卡谷地筹建我们的基地。   6,继续搜集关于尤素夫的情报。   7,筹集经费。搜集我们今后的行动目标的信息。包括毒贩、赌场、走私贩子等。   我初步估计了一下,要建立一支可以初步与尤素夫抗衡的军队,没有几亿米国金币是不行的。这还不包括以后的消耗。要想在装备上胜过他,更是一个天文数字。   现在我才知道,养一只军队是多么费钱了。我们必须搞到钱,总不能回家跟老婆、爹娘要钱吧?   再说,除了多多,我们谁又能拿得出这笔钱?这个尤素夫,真是个昂贵的敌人。   不过,这也证明,我们家人的生命是多么珍贵。即使花再多的钱,也是值得的。   8,我得把我的金矿卖了,做活动经费。你俩的经费,由多多出,飞虎那几个小钱儿,就别动了。   一是起不了什么作用,二是惊动了家人,划不来。   头一次劫狱,就赶上这么个大活儿,咱圣老大的自由也真是值钱。   我估计了一下,光是劫狱的费用,加上买情报的费用,就得差不多1000万楚金币。   真是既费脑子,又费钱,还费功夫的差事。   要是在国外,到监狱里抢个人,也不用怎么费劲儿。问题是咱缩手缩脚,不想伤一个警察。   我不回国倒是没什么事儿,可你们终究还得在国内呆着,这就必须留一条后路。   拿一千万,去行贿哪个官员,也许能把圣老大捞出来,可是,那样实在太丢咱们六剑客的脸,传了出去,今后我们还怎么混?要是叫二组那帮家伙知道了,还不得见一回笑话那咱们一回?   这些,咱们道是也可以忍,可要是叫老校长知道了,还不得叫他给骂死?活生生丢他的脸嘛。   况且,陷害老大的人,也是有钱的主儿,人家也未必就能看上这几个钱儿。所以,这招也未必就能凑效。   没招了,我们就只能来硬的了。   9,我还得策划一下,将来怎么为老大洗清罪名。   出来后,暂时在国外呆着,国内兴许一时鞭长莫及。但时间久了,在国外也不好呆了,总有一天,追捕的人,还是会找上我们的。   再说,还有你们,劫狱后,你们也就暴露了,也成了追捕对象,将来怎么收场,也是个麻烦事儿,总不能一辈子当个逃犯吧?   10,……。   总之,这是一次代价高昂,后果严重的行动。尽管我毫不怀疑我们之间的情谊,我还是得向你们申明以下事项:   1,跟家人找个借口,做一次告别。一旦开始行动,就不能再和他们有任何联系。其目的,一是不把他们牵连进来,二是防止警察通过他们,找到我们的线索。   2,现在,你们的身份不是军人,也不是在战场。圣林虽然是我们的兄弟,但不是我们的长官。他没有权利命令你们。   我是你们的兄弟,也不是你们的长官,我也没有权利命令你们。拒绝这次行动,是你们的权利,你们没有必须服从的义务。   3,我不能保证你们能活着回来,所以……”   “停停停,老二,你怎么那么多废话?我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都是老司机了,这点儿事儿还用你教?”   钱多多不耐烦了。   “是啊,啰啰嗦嗦,婆婆妈妈的,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进行下一项。”   战飞虎也不耐烦了。   “好,下一项,举手表决。同意参加行动的,举手。”   三支手臂高高举起。    第九十六章 上门生意   还在红港时,战飞虎就给唬妈和晓琳打了电话,告诉她们,自己在国外有事要办,恐怕几个月不能回去了,让他们不用担心。   自己要去的地方是阿菲里加洲的矿区,那里是极其偏远的草原,没有手机信号,手机也用不上,就不要联系他了。如果有机会,自己会跟家里联系的。   在战飞虎五六岁时,唬妈就敢怂恿儿子开上大货车跑出几十公里。后来,儿子当过特种兵,上过战场,也没缺胳膊没缺腿儿回来了。现在,又有了老婆,唬妈就更不担心了。   只说鱼塘有我和你爸在呢,你在外面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呆多久就呆多久,能够不缺胳膊少腿儿,活着回来就行。   晓琳虽然心里一百个不愿意,但战飞虎远在他方,加之对丈夫干什么已经心里有数,自己鞭长莫及,也就装傻,叮嘱了几句注意身体,我和孩子等你回来之类的话,挂了电话。   两个女人都没有想到,战飞虎的“偏远的阿菲里加洲草原矿区”,其实就在离她们不足30公里,不到30分钟车程的青林县城。   战飞虎回到了星江。他没有直接到兴阳,而是在青林县城租了一套公寓,住了下来。兜里揣着一张银行卡,卡里有钱多多给他的100万活动经费。   之所以选在青林,是因为青林不在兴阳市区,但又离兴阳很近,出租车有二十分钟就到了。   公交车已经从兴阳市区通到青林县城,5分钟一班,很是方便。   就隐秘性而言,出租车和公交车虽然是公共场合,但却是最不容易留下个人信息的地方。   在救出圣林之前,战飞虎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自己在兴阳呆过。   战飞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什么也不做。   每天只是早出晚归,下了出租车,再上公交车。下了公交车,再上出租车。   连续一周之后,就对兴阳和兴阳通往周边地区的道路、车流、人流、信号灯、主要标志物、桥隧、限高、路标、分道线等情况摸清了。   在他认为重要的路段,甚至细致到两个信号灯之间的距离和红绿灯变化时间,都要统计出来。   白天搜集完信息后,晚上就在自己的公寓里打开电脑,输入数据,制定各种行车方案,不断进行优化。   虽然他现在还不知道钱多多的出逃方案是什么,但他还是认为,圣林出来后的第一步,就得由他来开车离开兴阳甚至星江。   如果不熟悉路况,到时候就要有许多被动之处,甚至刚出来第一步就在兴阳栽了,简直就是个笑话了。   对于六剑客来说,实在是丢不起这个人。   边熟悉道路,边观察秦望舒的踪影。一周下来,弄清了秦望舒的住处,作息时间,交通路线和活动规律。然后进行分析。   秦望舒每天自己开车上下班,除了两次有女士搭车从电视台出来,途中下车外,没有其他乘客。   下班后,也没有参加饭局及其他娱乐活动。其中一个周日与两个女士去逛街。两个女士中,一个面容姣好,比较高,好像是曾经主持过圣林案发布会的赵玉棠。另一个是个金发白种女人。   有一次是在上班途中溜出来,在超市里买了一大包东西,开车直奔第一监狱去了。   在监狱门口,赵玉棠把她接了进去。如果她没有其他亲友在第一监狱,很可能就是去看圣林了。   从第一监狱出来后,秦望舒开车去圣林家,呆了大约两个小时后,直接回到了住处。   这些天里,没发现有男人接送秦望舒,尤其是没发她和男人出去逛街、吃饭之类的活动。   唯一的一次公众活动,是参加一个酒店开业典礼,在酒店前面的横幅上,写着:热烈欢迎兴阳电视台秦望舒小姐莅临主持典礼。   一小时五十分钟后,秦望舒出来,自己一个人开车回到电视台。   最后,战飞虎得出了一个基本结论:秦望舒的生活比较有规律,社交圈子很窄,比较单纯,目前与圣林保持着较好的关系。基本上,是可以接触和信任的。   在沈紫衣方面,没有多少情报可言。只是知道,沈紫衣已经把旗下的煤产业全部出手,房地产业务也在收缩。   倒是沈氏建设开张了,但在兴阳也没有多少业务,据说其业务主要在国外。   至于沈紫衣本人,则是很长时间没在兴阳露面了。   但是,情报的价值,许多时候并不是由数量多少来决定的。就确定性,指向性和可用性而言,关于沈紫衣的有限情报又是最有价值的:此次行动,不用在沈紫衣身上下功夫了。   剩下的,就是考虑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以什么方式与秦望舒见面的问题了。   这样,事情就变得简单起来了。只要钱多多给圣林准备的通讯工具一到,就和秦望舒见面。   他知道秦望舒是圣林的帮教人,又发现了秦望舒和那个赵玉棠的关系。去见圣林不用进接见室,而是由监狱内部人直接领进监狱里,这证明,秦望舒有能力把通讯工具送到圣老大手里。   至于所谓的通讯工具是什么,战飞虎根本就懒得操心。   钱多多是电子、电脑专家,如果送进去的东西不能穿透一监狱的屏蔽网,不能建立起他们和圣老大的顺畅联系,那你钱多多连食堂主管助理都别做了,干脆主动到职工厕所打扫卫生得了。   正如凡奇预计的那样,在兴阳这个以煤产业、其他矿产业和房地产为支柱产业的城市,外商独资、合资企业并不多。   战飞虎在兴阳市工商局的网站上,很快就查到了这些企业的名单,一共只有36家。其中30家来自新罗、扶桑、和红港特别行政区。   另外四家,一家是来自米国的矿山机械制造公司,一家是来自意得利的制鞋公司,一家是来自加麦尼国的电动工具公司。另外一家,是来自阿里吧联合酋长国的金缕节水设备公司。虽然没有直接找到以西雷尔的信息。战飞虎还是把注意力集中到金缕公司上。   通过网上搜索,发现阿里巴联合酋长国的国民经济支柱主要在石油、旅游等方面,技术并非其特长,反而是它的邻国以西雷尔以节水技术见长。   以西雷尔国和和阿里巴联合酋长国的金融业都很发达,资金改头换面并非难事。   从时间节点来看,金缕公司设立的时间,也与乎尼亚从西利亚消失的时间点最为吻合。   战飞虎决定,把金缕列为第一优先调查对象。   金缕节水设备有限公司总经理卓玉林,对公司目前的经营状况还是比较满意的。   说是比较满意,而不是非常满意,就证明还是有些遗憾的。   比较满意的是:产品在星江省市场占有率已经达到85%以上,在其他西北省份的市场销量也见涨。目前的生产能力负荷已经达到90%。有时出货量大时,甚至还要加班加时。   有些遗憾的是,在同样对节水设备需求比较大的邻省——罗江省,金缕的市场占有率却不足5%。   只要把罗江的市场占有率提高5个百分点,金缕就可以达到满负荷生产状态。   虽然也在罗江采取了一些促销措施,但竞争对手的促销力度更大,让利更多。   卓玉林曾想跟对手打一场价格战,但这个方案被乎尼亚坚决否定了。   现在乎尼亚回以西雷尔了,昨天卓玉林又到玉皇顶请了香,祈求上天保佑他生意兴隆。   他的愿望今天就部分实现了。此刻,来自罗江省会的好望角广告有限公司的业务经理沈飞,就正在和他探讨如何扩大金缕在罗江的知名度的计划。   当然,这个沈飞就是战飞虎。好望角公司就是战飞虎注册的公司。   之所以在邻省而不再兴阳或者星江注册,自然是不想在本地留下什么痕迹。   注册公司,战飞虎本来是想用于别的目的,此次只是恰巧用上了。   要注册,就要提供证件。用本人的证件不行,用亲朋好友的证件,也不行。那就只有用假证了。   但是若通过人口信息查询,假证就得露馅儿。但假证还得做,这就有讲究了。   于是战飞虎就开始在大街小巷溜达,专门注意墙角、公厕、电线杆子、广告栏上的做假证小广告。   联系了五六家,战飞虎都不满意,因为他们的要价太低。最后终于遇到一家要价3000金币并且死活不讲价的,战飞虎和对方成交了。   这倒不是战飞虎脑子进水了,也不是对方的做工最好。而是这个假证可以通过人口信息的查证。也就是说,在某地,真的有一个叫做沈飞的人的存在。   说穿了,是战飞虎在冒用沈飞的身份。   如果战飞虎用沈飞这个身份做某事,不出什么问题还好,如果惹下什么乱子,那个真沈飞可就倒霉了。   不经历过许多口舌纠纷甚至关进看守所,是不太容易自证清白的。   虽然不少人把战飞虎叫做农民企业家,但每次酒劲儿过后,战飞虎还是明白,自己不过就是个养鱼的而已。顶多叫个个体户、私营业主或者就是个鱼塘主,从来没把自己真的当成什么企业家、董事长之类的。   因而,他对什么营销、人力资源、红海蓝海、定位之类的词儿也不太懂,更没兴趣去钻研。   只是为了今天应付场面,才临时抱佛脚,在网上恶补了一晚上,免得到金缕谈话时,过快地露出破绽。   在卓玉林陪同下,这个冒牌沈经理人模狗样地参观了生产线,样品厅,挑了几个不痛不痒的毛病后,回到了卓玉林的办公室。   “你的产品,在技术含量和参数上,不如人家,价钱也高,服务也跟不上,所以在罗江竞争不过人家。”   沈经理不敢谈得太细,因为他在这方面本就是个草包。   “沈经理,我承认,我们的价格高,在罗江的售后服务上也有些问题。但是,如果说我们的技术水平和产品参数上不如其他产品,实在难以令人认同。   比如,水泵扬程,我们比别人多出20%,用电量,我们比别人节省30%,产品寿命,别人2年就得报废,我们是8年都没问题……。   再说技术来源,我们是正宗的以西雷尔技术,技术人员是以西雷尔人,就连董事长乎尼亚先生,都是正宗的以西雷尔人……。”   一听到“乎尼亚”几个字,“沈经理”立刻心花怒放。   果然是他,这么顺利就找到了。   剩下的,就是把这桩生意谈崩,然后告辞。   不仅要崩,而且要崩得彻底,不留活口,免得以后彼此再有什么来往。   生意谈成不容易,谈崩,就很简单了。   “我也承认,你的产品有很多优点,在罗江市场很有潜力。这样,我决定和你合作,每月1000套,我包销。先货后款,货款压3个月。价格上,你还得给我让利30%。”   卓玉林一听,就打定了注意,这单生意没得做。   每月1000套给你,其他客户就没货了。还先款后货,我这儿可都是先货后款的。价格上也都是一口价。   还给你让利30%?叫我放弃那些稳定的优质老客户,跟你这个空头支票打交道,除非我脑子进水了、让门挤了,叫驴踢了。   这个人不靠谱,既不了解行情,又满嘴跑火车。不是个刚入行的不知天高地厚的愣头青,就是个拙劣的骗子。   “沈经理的条件太苛刻,我们实在做不到。您需要让让步,拿出一些诚意来。”   “这已经是我的最低条件了,要想合作,必须满足我的条件。”   “沈经理”毫不退让。   “既然如此,就太遗憾了。我想,以后有机会我们再合作吧。”   卓玉林端起茶,开始喝了起来。   出了金缕公司大门,战飞虎观察了一下周边环境。一个小超市,一个小饭店引起了他的注意。   两家店离民居都比较远,反而离金缕公司比较近,显然是以金缕公司的员工为自己的客户群。   “以后找机会,到这两家店里来,从这里,应该会得到一些关于乎尼亚的情况。”   证实乎尼亚就在金缕公司,是一个突破。但是还不够。   外国人起名字,没有多大创意。   他们的爹妈也懒,什么杰克,弗兰克、海伦、伊丽莎白、爱丽丝的,翻来覆去就那么几个。   不象楚国人起名,又是查字典,又是上网,又是请命理师起名,还要看八字,论五行,几乎每个名字都有个典故,包含深刻内涵,寄托无限希望。   在战飞虎认识的二十几个外国人中,就有两个叫弗兰克,两个叫琼斯。以西雷尔虽然不到一千万人口,但是,有十几二十个乎尼亚,概率还是很大的。   所以,还得找到金缕公司这个乎尼亚的照片,叫凡奇比对一下,才可以最后确定。   金缕公司里不一定有乎尼亚的照片,但在工商局的注册档案里,乎尼亚作为董事长,肯定是要提交照片的。   在工商局的企业登记网上公告中,没有照片。那么,照片就在工商局的登记档案里。一般提交的都是纸质材料,然后可能会录入电脑里。   在金缕公司的营业执照上,盖的是兴阳市工商局的公章。   但即使是在工商所、工商分局登记,盖得也是兴阳工商局的章。不过,象金缕公司这样有些规模的公司,又是合资企业,应该在市工商局登记。   也就是说,需要到市工商局企业登记处,才能找到乎尼亚的照片。   直接找到工商局去查,人家是不会理你的,只有采取其他方法了。   “看来,今天晚上要到市工商局走一趟了。”   战飞虎心意已定,招手拦下一台出租车,很快消失在车流中了。    第九十七章 档案探秘   凌晨一点,战飞虎来到了市工商局大楼。   大楼一共有七层,一楼是办事大厅、接待室和一些未挂牌的房间,登记处则在二楼。   一楼及其他各楼层的走廊,都有监控探头。不过,各个办公室里却没有监控探头。正门白天有一个保安守门,晚上保安撤回,只在进门左手处收发室里,有一个更夫。   办公楼没有院墙,只是用大约一米五高的铁栅栏围起来。左右两侧及后部,都没有监控。一楼窗户装有不锈钢栅栏,但从二楼开始,就没有了。   这些情况,是战飞虎白天就已经侦查好的,他的计划是:从后院进入,攀墙从二楼窗户进入。这是最简单直接的办法。   战飞虎装作行人,第三次路过工商局门口。发现收发室里已经没有或明或暗的光线了,证明更夫已经不再看电视,开始睡觉了。   他转到后院,后边的铁栅栏紧挨着工商局的家属区,只有半米远的距离。既不是行车道,也不是人行道,因而,也就没有监控。这让战飞虎省了不少心。   一跃进院,没几步就靠近大楼。借着一楼窗户栅栏,很容易就登上了二楼窗台。   掏出螺丝刀,伸进塑钢窗缝,稍一用力,就别开了销子,拉开窗户,轻轻跳进室内。   黑暗中,在地上坐了三分钟后,拉上窗帘。仔细倾听楼内没有什么动静后,打开手电筒,开始在档案柜上的标签查找。   事先,他计划了两个方案。一是从档案柜里查找纸质档案。如果找不到纸质档案,再从办公电脑里寻找。   很快找到了合资、外资企业的标签。柜子没上锁,轻易就拉开了。一排档案盒就出现在手电光下了。   抽出金缕公司标签的盒子,记住所在位置,转身把盒子放到茶几上。抽出其中的资料,逐页翻看,很快就找到了董事长登记表的那页。   照片上,正是一个白种外国人。表上的登记事项有楚文姓名、鹰文姓名、国外居住地、企业驻地、年龄、民族、宗教信仰、护照种类、号码等。楚文姓名一栏正是“乎尼亚”几个字。   战飞虎先用手机拍了乎尼亚的照片,为了保险,特意多拍了一张。又拍了整个登记表,也多拍了一张。接着把盒子里的其他资料也都逐一拍下来。   调出拍下的所有照片检查一遍后,把资料装回盒子,放回档案柜原处。又检查一遍室内物品是否有因为自己的行动而造成的移位。仔细倾听楼内没有什么动静后,越窗而下。   走在街道上,战飞虎点燃一支烟,边走边吸。   离开工商局大楼大约10分钟路程,他打开手机,把资料给凡奇发去。   大约10分钟后,凡奇来信:“鉴定完毕,正品。”   战飞虎打开手机壳,抽出卡,找到一个下水井,从铁篦子缝隙扔进去。   换了一张卡,给凡奇和钱多多分别发了一条信息,只有两个字:新号。   一边在路上走,一边观察街上的监控探头。在一个拐弯的探头死角处,等了大约3分钟,招停一台出租车,上车后,对司机简短地说:去青林。   这次任务没有让战飞虎有什么成就感。   到工商局这种没有什么安保措施,没有什么像样的保密资料的地方,对战飞虎几乎没有什么挑战性。比到一户民居偷点儿东西或者偷窥女主人都容易。   皇马小区是秦望舒的住处,也就是以电视台员工为主的居住小区。   小区名字虽然叫皇马,但就其建筑风格,居民构成等各个方面而言,其实和足球乃没有任何关联。   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个开发商大概是个球迷,有了几个钱后,可以玩儿点儿高雅,把自己的喜好倾注到自己的建筑里。   每隔两天,晚上下班后,秦望舒都要顺路到皇马小区门口的超市里买菜。今天,又是她该买菜的日子了。   刚下车,就见到一个高大魁梧的男人走到车前。   “你好,秦望舒。”   那人轻声叫了一声。   “战飞虎?你怎么会在这里?”   秦望舒显然有些意外。   “到你车里再说。”   两人坐进车里。   “怎么找到这里来了?是来看圣林的吗?”   秦望舒对战飞虎突然出现还没有适应。   “我是专程来找你的,找个碰不见你熟人的地方,我请你吃饭。”   “你在这里等了多久?”   秦望舒发动车子,驶离小区门口。   “一个小时。”   “怎么不打个电话?省得在这里傻等。”   “我不想在你的电话里留下记录。”   “发生什么事情了?”   秦望舒有些紧张起来。   “噢,没事儿。我是不是有些太严肃了,吓着你了。没事儿,真的没什么事儿。只是有件事要请你帮忙。一会儿我们边吃边谈。”   车子开进一条有些破败的胡同,在一家叫做“来顺”的小店前停下。   “就在这里=吃涮羊肉吧,我以前来过这里,不掺假,味道也不错,很安静的。”   要了一个小包间,火锅、肉菜等很快就上齐了。   “圣林在里面还好吧?”   战飞虎喝了一口啤酒,问道。   “好着呢,整天忙着给人算命,没心没肺,自在着哪。哪像我,着急上火的,天天还得为他操心。”   秦望舒嘴上埋怨着,脸上却是满带喜气,露出得意神色。   “那是你的福气,别人想着急,还轮不上份儿呢。”   “我还以为只有钱多多油嘴滑舌的,原来飞虎也会这套。一个老犯儿,还成了宝儿了?也就是我犯贱,别人谁稀得待见他。”   “别看圣林现在倒霉,一旦回归清白,就又是人中之龙,也只有望舒能配得上他。”   “想得证清白,谈何容易。敏伯母上访几个月了,杨律师也在努力,就是毫无进展。想想就令人沮丧。”   “还是时机不到,带到时来运转,兴许轻而易举就解决了。”   “算了,不说这些不高兴的话题了。找我到底什么事儿,现在可以说了吧?”   “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儿,想请你给圣林带点儿东西进去。不知道方便不方便?”   “就这点事儿啊,我还以为多大事儿呢,弄得神秘兮兮的,一路上我都在紧张,生怕有人在跟踪。没问题,我给你带进去。东西在那里?”   秦望舒一下子轻松起来。   战飞虎心道:还“就这点儿事儿”,你是不知道我们要干什么。等将来我们真的动手那天,你就知道这事儿究竟有多大了。   不过,望舒不加思索,也不问问是什么东西,就一口答应,也足见她对圣林用情之切了。人说恋爱中的女人都是盲目的,所言不虚也。   此事若是放在沈紫衣身上,恐怕就没这么痛快。虽然也会答应,必是先问明了是什么东西,然后琢磨利害关系,想出一个万全之策,才会答应。   “这儿,一个Ipad,不过,这东西在监狱是违禁品,通过正常渠道接见,是带不进去的。就算是有关系带进去,也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若是让人发现圣林用这个,不仅没收,他还得进小号。”   战飞虎拿出钱多多寄给他的所谓Ipad,秦望舒接过来,翻来覆去看了几下。看起来倒是和一般的Ipad差不多,只是特别沉重一些,很皮实的样子,似乎扔到地上都不会摔坏。   “这么大?这么沉?”   秦望舒顺口说道。   “是用电池的,在里面充电不方便。电源不好找,又容易暴露。   还有一件事儿,不能让别人知道这是我给你的,就连圣林的家人也不行。也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和你见过面。以后,我也不会轻易联系你,你也不要联系我。”   战飞虎的神色变得严肃起来。   “不会是个炸弹吧?你们是不是在策划什么事儿?凡奇和钱多多来了吗?”   秦望舒有些激动起来。   “钱多多在上海,凡奇在美国。他们确实没来。你不要问太多,知道太多,对你不利。就算将来有一天有人问你,你就一口咬定,什么都不知道。”   战飞虎口气似乎轻松,但心里又有些纠结。   当初,在是否要秦望舒帮忙这件事上,他们也很纠结。他们不愿意把他们之外的人牵连进来。   因为将来一旦劫狱,无论成功与否,狱方都将开始进行调查。与圣林有关系的人,尤其是象秦望舒这样的经常与圣林见面的人,更是重点调查对象。   在对付警方的询问甚至审讯时,象秦望舒这样未经过反审讯训练的人,基本上都不是什么对手。用不了几个回合,就会败下阵来。   有的人进了监狱,就纷纷埋怨自己的亲朋好友在警方取证时,不替他说好话,实际上,许多时候,这是个误解。   不排除有人趁机落井下石,但更多的是,在这场较量中,他们根本就不是警方的对手。更何况,许多时候,警方确实掌握了证据,这些亲朋好友也有一种本能的趋利避害,保护自己的心里。   要不是此事实在关系重大,不容闪失,他们三个此时实在不宜过早暴露,这样的事,他们是不愿意交给其他人完成的。   对于将来暴露后,秦望舒可能承担的后果,凡奇也是有过评估的。   一是此事没有暴露,则秦望舒没有任何麻烦。二是此事暴露了,但秦望舒足够坚强,死不认账。虽然也会有些纠缠,但在没有确切证据的情况下,警方对秦望舒也没有什么招儿。   这个所谓的Ipad,最后落入警方手里的可能性不大。一旦开始行动,圣林必会妥善处理,尽量不给秦望舒留下什么隐患。   除非秦望舒主动招供,警方才会把此事坐实到她身上。即使如此,如果到时候找不到这个Ipad,在没有物证的情况下,想给秦望舒定罪也是很难的。   凡奇的评估也考虑了其他因素。   1,秦望舒对圣林始终不离不弃,在沈紫衣和秦望舒两人中,似乎秦望舒对圣林感情更深厚一些,圣林对秦望舒也更亲近一些。沈紫衣虽然对圣林有好感,但两人之间关系似乎并不是太亲密。   2,秦望舒本人在兴阳有些地位,背后有电视台,家庭也有些背景,警方即使怀疑她,也不敢对她太放肆。   3,秦望舒是圣林的帮教人,在带东西时,不经过狱方的检查,或者是蒙混过检查,有很方便的条件。不在接见室而是直接见圣林,有合法的理由。这个理由,就是秦望舒最好的保护伞。   第一监狱不同于看守所,它是关押重刑犯的一级戒备监狱,想把圣林弄出来,绝非易事。   凡奇也考虑过让圣林装病,然后到狱外就医,半路上劫囚车的方案。   这个方案,是用时最短,成本最低,成功率也最高,相对容易实施的。但考虑到这将不可避免地和狱警发生流血冲突,还是放弃了这个方案。   因为一旦发生狱方人员流血事件,将来收场就很难了。   圣林需要洗脱罪名,钱多多和战飞虎也不能总是在国外逃亡。看起来容易得手,但后患却是最大的。   采取目前的方案,虽然难度大,成本高,但是,只要不造成流血事件,善后工作却是最容易做的。   秦望舒连续喝了三杯啤酒,长吁了一口气,自己又倒了一杯,握在手里。   “我就知道你们不会放弃的。这一天终于来了。圣林现在知道吗?”   “不知道,我们还没有通知他。”   战飞虎觉得不必再向秦望舒隐瞒了。秦望舒是个绝顶聪明之人,此时自然已经觉察到他们的意图。如再隐瞒,就是侮辱她了。   “成功之后,你们就要远走高飞了?”   “是的,这是唯一选择。”   “以后呢?就此逃亡天涯?”   “出去之后,才可能查明真相,扳倒陷害圣林的人,洗清冤情。”   “这个道理我也明白。飞虎,你不是外人,我也不瞒你。我很纠结,很矛盾。   我爱圣林,看到圣林在监狱里那个样子,我的心真的很痛,恨不得立刻把他从监狱里弄出来。   可我又怕他离开监狱,起码,我现在还可以经常见到他,关心他,照顾他。一旦他走了,我真的怕再也见不到他,失去他。”   “有缘自会相见,我们早晚还是要回来的。”   促使凡奇给予采取行动的,是尤素夫的因素。但是,他没法告诉秦望舒这些。   告诉她,除了徒增惊恐和烦恼,没有任何用处。弄不好,还会把秦望舒卷的越来越深。   “好吧,为了圣林,我干。干杯!”秦望舒举起杯。   “干杯!”战飞虎也举起杯。   两人一饮而尽。    第九十八章 飞天广告   走在兴阳的大街小巷,随处都可以见到各种广告牌。电视、网络、手机、报纸,甚至厕所里,也到处都是广告。   以至于人们无可奈何地说:要想不被广告轰炸,除非你到天上去。   但是,从春天开始,兴阳市民发现,到天上也没用了。因为天上也出现了广告。   市区上空,不时地有动力伞来来回回地飞着,拉着长长的条幅,今天是那个商场促销,明天是这个卖场惠民,后天又是谁谁挥泪甩卖……。着实热闹了好一阵子。   今天,天空又出现了动力伞,也是拉着长长的条幅。   只是上面的字有些让人莫名其妙:宝宝电器向您致意。   既没有地名,也没有公司、商家的名号。况且,这个宝宝电器到底是什么?   家电?矿机?农机?或者是小孩用的电器?尿不湿?还是奶瓶?但没见过这玩意儿还有电器的呀?总不会是那个什么通用电器吧?   兴阳的一些广告界人士也直纳闷:这是谁家的创意?难道这就是那种叫做模糊营销的模式?模糊倒是模糊了,但是不是模糊过头,变成糊涂营销了。   这种糊涂营销又是谁的创意呢?   看来,要招集员工们开个头脑风暴会,应对一下了。现在的广告业,竞争太激烈,跟不上大趋势,早晚要被淘汰的。   创造这种模式,引起广告精英深刻反思的,是鱼塘主战飞虎。   他本来没打算这么办。而是计划雇一家广告公司进行这项活动。   可是他的目的不是作广告,而是拍照。拍照的地方又太敏感,所以就不能交给别人去干。   自己买一个动力伞吧,又太贵,况且用一次就没用了。这东西又不好出手,想来想去,还是到罗江去租一个吧。   动力伞星江也有,之所以不在星江租,而是舍近求远跑到罗江,自然是不想在星江留下什么痕迹。   罗江的出租车司机,虽然没有上京出租车司机那样见多识广,尽知天下大事,个个指点江山,激扬文字。但是,对于本地的情况也算是很熟悉了。   出租车司机很高兴地把战飞虎一直送到罗江省动力伞爱好者协会,在那里,战飞虎交了五万元押金,以每天三千元的价格,租用会长的动力伞5天。   起初会长不愿意,但和战飞虎谈了一会儿,又见战飞虎熟练地摆弄的架势,明白了:这是个真正的行家。   会长就喜欢行家,甚至一冲动,脱口而出:不用交租金了,拿去玩儿吧。   可是战飞虎的出租车已经启动,会长的声音又太小,只有他自己才能听见,这个想法才没有实现。   “幸亏他没听着,否则,这一万五就打水漂了。”   会长嘟囔着,回到屋内。   动力伞到手,战飞虎就到了一家广告公司,制作了条幅。   之所以写了个宝宝电器,确实是他的模糊战略。不拉个条幅吧,有可能引起动力伞爱好者的注意,以为是哪个同行,兴趣一来,也起飞,来个共同翱翔蓝天,可就误了事了。   所以还是以做广告的形式,保险一些。   做广告,又没人请他。自作主张为哪家具体的公司和品牌做广告,既当冤大头,又容易引起注意。所以就来个模糊法。随便写一个。   灵机一动,想到晓琳肚子里的孩子,就叫人家写了“宝宝”两个字,就这样,自己的孩子没生出来,宝宝电器倒是先诞生了。   整个上午,战飞虎都是在老城区的上空转悠。   到一监狱的边上转了一圈,又飞走了。目的是给一监狱的人先打个招呼,让他们习惯一下,下次飞临时,就不显得突兀了。   中午十一点半,估计是警察的午休时间,战飞虎飞临一监狱上空,开始拍照。他在伞上设置一台电子摄相机,自己手头又拿了一台相机。   机器是钱多多给他弄来的,拍照技术,他早在部队时就学了,因而拍起来很顺利。   地面上的人,不会看清甚至也不会关心,这个空中的人是否在拍照,就算是有人眼力特别好,或者是正好拿个望远镜,看到战飞虎拍照,也不会把这次拍照和一次劫狱行动联系起来。   更不会有人想到,这次拍照,是在为无人机的识别系统提供匹配图像。顶多会认为,这是个航拍爱好者,因为没有飞机进行真正的航拍,过一过山寨航拍的瘾而已。   在一监狱空中转了2圈,飞出圈外又转了一会儿,战飞虎飞远了,到了郊外,开始降落。   收好伞,打了包,到路边拦了一台出租车,司机帮他把伞装到后备箱里,向兴阳市区驶去。   到了团结街,下车。又拦了一台出租车,向青林驶去。战飞虎计划:等到第五天时,再到罗江送伞,取回押金。   回到住处,开始检查照片。战飞虎对拍摄质量很满意。卸下卡,插入电脑,给钱多多发了过去。然后一边等着钱多多回信,一边吃东西。   大约20分钟后,钱多多回信:验货完毕,店主态度好,速递给力,宝贝不错,给个好评。   战飞虎看了两遍后,把钱多多的信息删除了。   至此,除了乎尼亚的行踪和活动规律部分,战飞虎任务的国内部分就算完成了。   但目前乎尼亚不在楚国,追踪他的事儿就可以先放一下了。   征得凡奇同意后,战飞虎开始计划下一步动作,:到国外去寻找驾驶高手了。第一个目标,他要去罗斯国找安德烈。   当秦望舒在一监狱教育处孔处长的带领下走进第一监狱时,发现了空中的动力伞,拉着“宝宝电器向向您致意”的条幅,正在转悠。   孔处长也看了一眼,说了句:现在的商家,无所不用其极啊。也就不再理会。   秦望舒看了一眼,也不再理会。她万万想不到,此时正在空中转悠那个家伙,就是要她到第一监狱给圣林送东西的人。   秦望舒探视圣林,大多是走正常途径,在接见室会见。偶尔,会找赵玉棠带她直接进入监狱内,到九监区见圣林。   按照监狱的规定,除了老残监区的行动不便犯人外,探视一律在接见室进行,不允许私自进入监狱。   特殊情况下,确有必要进入的,需要监狱领导审批,至少是主管副监狱长卫村夫签字同意。   但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因而,规定的执行就不是铁板一块。   监狱的大门,二门,都是由看守队把守的,狱政处长是他们的顶头上司,又是监狱里手握权柄的实权人物,他要是带个人到监狱的生产区和生活区,谁能拦着?   赵玉棠虽是狱侦处副处长,但据说很快就要接任处长,又是监狱长赵观澜的千金公主,铁腕儿解散直属队,千里走单骑力擒罗庆林,如今声望如日中天,她带个人,谁又能拦着?   况且,这些人哪个也不傻,带的人是往监狱里面进,又不是把犯人往外带。敢往里带人的,或者是正当公务,或者是吃得开的人,自己得罪他们干什么?   比如赵玉棠,说不定哪天就交流到狱政处当处长了,就成了顶头上司,今天得罪了,谁能保证将来就不给你穿小鞋?   今天,秦望舒原本打算让赵玉棠带她进来。可是,想来想去,又放弃了这个想法。   她和赵玉棠现在关系虽然不错,但是,赵玉棠太精明了,弄不好,就会让她发现什么破绽,那可就不妙了。   现在,已经可以确定,战飞虎此次就是为圣林越狱而来,虽然凡奇和钱多多没有来,但战飞虎参与了,他俩还会缺席吗?   虽然秦望舒内心纠结的很,可是,相比于让圣林永远呆在监狱里,看不到什么希望,他也宁愿圣林冒险越狱,出去后,洗清自己的冤情。   此前,秦望舒曾经请蒋玉宽私下调查圣林案,可是,调查始终也没有什么进展,圣林又极力反对他涉险,所以,就和蒋玉宽解除了合同。   已经取得的资料,她转给了敏毓。可是,没有多大价值。秦望舒也知道,圣林的案子,定罪很勉强,明显是有人在陷害。   跟赵玉棠熟悉以后,在和赵玉棠的探讨中,赵玉棠也改变了以前当新闻发言人是的看法,认为圣林案子的疑点确实很多,定罪确实勉强。   但监狱只是执行机关,无权改变法院的判决结论。即使是申诉、上访等渠道,要启动重审程序,也是很难的。   除非是有新的重大证据出现,或者是真凶自动站出来,可是,现在,这两种途径,都看不到任何希望。   现在,秦望舒对国家机器的力量,有了直观而切身的体会。当国家机器转动起来时,被卷入其中的个人,实在是微不足道的。   就算是象圣林这样具有超强战力的特战队员,也只能乖乖地在监狱里蹲着,甚至还得让肖军那样的垃圾警察打得死去活来,肆意**。   “与其等死,还不如放手一搏”。   圣林现在判的是无期徒刑,就算越狱不成功,大不了加刑几年而已,数罪并罚,还是执行无期徒刑,达不到死刑的地步。   最坏的结果,就是从无期徒刑减为有期徒刑的时间,往后延迟一两年而已。   可是一旦成功,就有可能找出真凶,洗清冤情。就算从此亡命天涯,也比在监狱傻等着被冤枉强。   秦望舒为人亲和力很强,但是,与她外表的温润、平和不同,她的内心实际上是野性不羁、高傲执着的。   离开家乡,离开父母的庇荫,自己到兴阳来,就体现了这一点。   在圣林进了监狱,仍然不离不弃,更是体现了这一点。   如果让她选择,她宁愿让圣林亡命天涯,也不愿意让圣林这么窝窝囊囊地在监狱里,等着遥遥无期的那点儿希冀。   所以,战飞虎一叫她给圣林送Ipad,他就明白他们要干什么了,并且,心里几乎立刻就赞同了他们的做法。   为了圣林的自由,别说叫她送个Ipad,就算是真的让她送个炸弹,她也会干的。   这一方面是源于对圣林的爱,另一方面,则是她骨子里的那种执着和不服输的精神。   “圣林前世的五个妃子里,戴青宁死了,赵玉棠已经明确表态,不打算延续这种缘分。阿黛尔若即若离,也跟赵玉棠差不多。   沈紫衣不告而别,甚至可能根本都不知道还有这种缘分。就算是有缘分,圣林救了她一回,也算是尽了缘分。   现在看来,也只有我的缘分未尽,也只有我在救圣林。   沈紫衣不是说我美人救英雄吗,我就真的给你上演一场美人救英雄的好戏。一旦将来圣林洗清冤情,重获自由,我俩双宿双飞,你们就等着羡慕嫉妒恨吧。”   就这么边走边胡思乱想,来到了九监区。   九监区的人,对来人找圣林算命已经习以为常,又有孔处长陪着,因而,秦望舒就很顺利地见到了圣林。   孔处长虽然不知道秦望舒和圣林的真正关系,但至少知道,两人肯定不是普通的帮教和被帮教关系那么简单。   况且,自从帮教仪式之后,秦望舒还为他教育处做了两次节目,采访了他两次。   给钱,秦望舒不要,如今能够帮秦望舒点儿忙,也算是还个人情。所以,就找个托词,说:我找段大队有点儿事儿,10分钟后回来。给秦望舒和圣林单独呆一会儿的机会。   孔处长一走,秦望舒就开门见山。   “前天飞虎来找我了,让我把这个带给你。”   说着,将后背对着监控探头,挡住探头的视线,就从自己的挎包里拿出那个类似Ipad的玩意儿,递给圣林。   圣林把Ipad塞进囚服盖住,放到抽屉里。   他一眼就认出,那是米军用的卫星通讯器。只要接入卫星信号,在全球任何地方,都可以实现语音、视频和数据传输,其功能之强大,远远超出一般人的认知。   “他跟你说了什么?”   圣林坐到秦望舒身边。   “没有明说什么,但我也知道,凡奇他们正在策划救你出去。他们只让我把这个给你送进来,别的事儿,不让我参与。”   “把这个送进来就是大功一件了。以后,你什么事儿也别管,千万不要参与进来。   不,你已经参与进来了。以后,你不要来见我了。而且,你要尽快离开兴阳,回到你父亲或者你母亲身边去。   你知道我想要干什么,这是非常危险的游戏。你在我身边,不仅你非常危险,我也有所顾忌。有百害而无一例。这件事,你必须听我的。”   圣林的表情变得异常严峻。   秦望舒本来还想说:“我走了,谁来看你?”或者说:“我走了,就见不到你了,”话刚要出口,又咽了回去。   明白圣林如此安排,确实是最好的选择。自己尽量置身事外,就是对圣林的最大帮助了。   圣林说自己在他身边,就有所顾忌,不能放手全力一搏,那就证明圣林是很在乎自己的。   有此,就足够了。   “好,我就听你的,尽快找新的工作,离开兴阳。我走之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赵玉棠那个人,不简单,你要提防着点儿,她是警察,你是犯人,不要被什么前世今生的故事迷惑了。”   秦望舒自己也不明白,怎么说着说着就把话扯到赵玉棠身上了。心想赵玉棠现在也算是自己的好朋友了,自己背后这么说人家,有挑拨和算计之嫌。   但是,她和圣林毕竟是敌对关系,还和自己有情敌关系之嫌。相对于赵玉棠一枪把圣林打死,或者横刀夺爱,自己提醒圣林两句,也就是应该的了。   想到这一层,秦望舒心里一下子就坦然了。把对赵玉棠的那点儿内疚抛到了九霄云外。   “望舒放心,我自有分寸。暂时撤退,就是为了日后的反攻。虽然我们暂时分离,但洗清冤案之日,就是我们团聚之时。   还有,你送的这个东西,装有自毁装置,我只要一用完,就会毁掉它。没人会发现它。   万一将来警察找到你,无论他们哄你、骗你、吓你、骂你,就算是打你,都不要承认你给我带过这个东西。只要他们找不到这个东西,他们就拿你没有办法。”   圣林看过秦望舒的八字,她的八字的夫星是正官,以正官为夫星的女性,最爱听男人好话,即使哄死她,她也高兴。   这与以七杀为夫星的女性很不一样,以七杀为夫星的女性,哄是没用的。她喜欢有本事的男人。   如果既有正官,又有七杀,就是一般所谓的官杀混杂。这样的女性,婚姻大多不幸福。既要丈夫有本事,又要丈夫听话,一天到晚哄着她,围着她转。   这样的愿望没什么错,只是听话的男人没本事,有本事的男人又不听话,就算是要哄,也多是哄小三儿。所以,婚姻不美满,也就不奇怪了。   圣林此时为了安抚秦望舒,不让她卷入自己的危险游戏中,别说是哄,就是让他把秦望舒叫做“妈”,他也会叫。   秦望舒听来,对什么”撤退、反攻、分离“的词儿,听得不甚了了,倒是对“团聚”两字听得无比真切受用。   心道:真不愧是太子、天下兵马大元帅,如此逆境,还不忘与我约定终生,真乃古今中外,前世今生第一伟男子也!得夫如此,夫复何求?   就在秦望舒心猿意马,无限拔高自己的情郎之时,孔处长回来了。   关键的话自然不能再说,秦望舒不咸不淡说了几句,就告辞了。   出了监狱大门,告别了孔处长,秦望舒长舒一口气,边往停车场走,边自言自语道:电影里的那些深入虎穴、出生入死的女英雄们,也不过如此吧?    第九十九章 语音合成   钱多多从红港到了新狮城,给父母打了电话,告诉他们,自己到东阿菲里加草原去看角马和瞪羚了,什么时候回去不一定,或许一个月,或许几个月。   钱妈妈催他早些回来,请吴盼盼吃饭。钱爸爸则只是说了句:知道了,听之任之。   呆了一天之后,飞回了毗邻红港的阳州城,开始返回沪江。   一路上,他没有坐火车,也没有乘飞机,而是选择了长途大巴,因为这样,买票时不需要身份证,路上就不会留下身份信息。   他甚至没有乘坐直达大巴,中间换乘了三次。先是去往南邕,然后往三江,最后才是往沪江方向。   每次换乘,他也不到首发站和终到站,而是在半路上下车,挑选那种长途卧铺大巴。   因为这样的车,车内的监控视角有限,很容易躲过监控,尽可能不再监控中留下自己的影像资料。   在沪江郊外,钱多多下了车,这已经是一辆小客车了。因为不走高速公路,又已经是沪江近郊,所以,路上的出租车很多。   钱多多轻易就拦了一台,很快就回到了青云街的一处房子,这是他自己租住的地方,用来作为自己的工作室。   一个最大的房间内,摆满的各种仪器、电脑、显示屏等叫不上来名的东西。   平时不上班时,这个食堂主管助理的身份,就变成了黑客、编程师、游戏程序师、电子工程师等。   饿了,出去买点菜,自己回来做饭,困了,就在这里睡觉。   现在,钱多多准备在这里完成第一个任务:为接管星江第一监狱的无线对讲系统做好准备。   第一步,是搜集第一监狱指挥人员的语音资料。   钱多多打开电脑,搜索第一监狱的官方网站。网站很快就找到了,但是,资料却不是太多,已经有三个月没有更新了。   最近的消息,还是赵观澜春节看望勉励服刑人员的消息和第一监狱服刑人员春节联欢会的视频。   监狱长信箱、狱政热线的链接还打不开,可见,这个官网的维护实在是不怎么样,基本上就是个摆设,说它是个僵尸网站,也不为过。   不过,钱多多却很满意。因为他在这里,发现了他想要的东西。   在去年的第一监狱年终总结表彰大会的视频中,他发现了监狱长赵观澜做工作报告的讲话,大约有30分钟。   有副监狱长郑新民主持会议和做总结的讲话,加起来大约10分钟。   有赵玉棠代表狱侦处做的先进单位代表讲话,有看守队长做的先进个人代表讲话。   虽然没有主管副监狱长卫村夫的讲话,但是,在服刑人员春节联欢会的视频中,发现了卫村夫的讲话资料和教育处孔处长的讲话资料。   还有一个重要人物的语音资料必不可少,就是狱政处长的。   在一监狱官网里没有发现狱政处长的语音资料,并没有让钱多多气馁。   现在,各单位都有宣传任务,领导们也都热衷于在媒体上发表自己的见解,宣扬政绩,扩大自己和单位的知名度。   在第一监狱网上没有,不代表在其他媒体上也没有。   钱多多退出第一监狱官网,输入关键词:“星江第一监狱”、“狱政处长”词条。果然,出现了6个搜索结果。有文章,也有采访视频。   最有价值的,是一家司法网站上的《狱务公开在线》栏目里,有新任星江第一监狱狱政处长与服刑人员家属的互动节目。有政策宣讲,现场解答,电话、网络互动等。   节目时间是在春节前。从时间推算,这个处长现在应该还在任,既然是新任的,就算是倒霉,也不至于在几个月内就下台了。   至此,在出现越狱事件时,第一监狱可能担任指挥角色的几个头面人物的语音资料已经搜集完毕。   下一个步骤,就是对资料进行解析。   解析主要分两部分,一是每个人的声音参数解析,包括音域、声线、音高等指标。   二是每个人的讲话风格解析,包括语气、停顿、方言、惯用语、表情、手势及其他肢体语言等指标。   这个任务说起来似乎很复杂、专业,但做起来就没那么神秘了。   钱多多下载了一个语音解析软件,不到一个小时,就完成了解析。   接下来,就是语音合成了。与语音解析类似,语音合成也有专门的软件。钱多多下载了软件,输入语音解析数据,就自动生成了语音合成结果。结果显示:   赵观澜是个中老年声音,声音浑厚,音域较宽。说话中规中矩,没有什么明显的惯用语,语音略带些沧桑感。   郑新民声音音高较高,较为尖细,略带女音。语气较为夸张,好用排比句,每讲到一个精彩段落,总要停下来,等待听众的掌声。   卫村夫的讲话,好用“这个、这个”开头,差不多平均三句话就要用一次“这个”,句尾经常添加语气词“啊”。   虽然是为了表示肯定和加强语气,却令人感到其似乎缺乏自信。好用长句子,但一句话常常不能连贯讲完,常有中途停顿,有时还有断句错误。   赵玉棠是个青年女声,但较为低沉,略带一些鼻音,音域较宽,没有什么惯用语,也很少用什么语气词。   语速不快不慢,话语简短,很少用长句子,吐字清晰,用词准确,思维清晰。   狱政处长的讲话,则乏善可陈。   首先,吐字不清,语气迟疑不定,思维混乱,逻辑颠倒是常事。   用词也往往词不达意,开口前,总是给人以临时组织语言的感觉。好用一些网络热词,引用一些古诗词和典故,但每每所用不当。有明显的故弄玄虚、卖弄学问倾向。   ……   钱多多调出这些人的语音资料,开始与合成语音进行比对。   从电脑数据看,合成效果不错,虽然有些误差,但都在允许值之内。   试听的结果,也基本没有大的区别。虽然可能和当面听本人真声发音有些不同,这也是正常的。   通过电话,对讲机讲话,每经过一次信号转换,本人原声都会失真。   平时,这些人与他们的手下也经常进行电话和对讲机沟通,对他们电话里的声音,应该也较为熟悉。也是现在经过合成之后的这种声音。所以,一般不会起疑。   就算是发生什么疑问,在紧急时刻,他们也未必分辨出来。   在没有其他信息沟通手段的情况下,除了听从这种声音的指挥,他们别无选择。   下一步,就是要进行语言设置了,也就是要设置好圣林越狱时,这些人通过对讲机给他们的手下发出的语言指令。   比如说:“紧急集合、罪犯现在往九监区方向去了等这些具体的指令。   这个问题就比较复杂了,涉及到一些人员,名字,标记物名称、建筑物名称、狱警常用术语等,况且还要和圣林的越狱行动配合,以及事发时的一些事项设定等。   这需要钱多多搜集更多的资料,筛选、匹配、编程……,工作量是很大的。   完成了这些,还需要破解一监狱无线对讲系统的频率,把他的频率篡改,将这些指令程序放到发射器里。   这样,才能够封闭赵观澜他们发出的真正指令,让他们的人收到自己的指令,按照自己的指令行动。   接管第一监狱无限对讲系统的基础工作,现在基本完成。   剩下的,就是等待将来圣林制定出他越狱时,在监狱内部的行动方案,然后,两者进行匹配,制定出一个最终方案来。   据网上的资料记载,第一监狱曾经在几年前进行过大规模改扩建,总投资高达1。5亿元。   在第一监狱官网的顶部,有一幅俯瞰图,但只是个大致轮廓。没有什么实际价值。   要想合乎要求,还需要施工级的总体效果图。   战飞虎已经发来了空拍的影像资料,资料很有用,但是,还远远不够。地面这些建筑物的功能还不清楚,很多细节更是在影像资料中体现不出来。   这就需要更为详实的图纸。   象建筑总体效果图、机构分布图或者叫功能分布图,消防平面图、给排水网络图等这些图纸,一般不会放到与互联网联网的电脑上。   纸质图纸,应该在星江省监狱管理局的基建处、设计单位、和施工时的施工队手中。   施工队干完活,或者把图纸交回,或者扔了。可以不考虑从这个渠道搜集图纸。   到设计院弄纸质图纸的优点是,不会有什么高级的安保措施,很容易潜入。   但设计院不会只是给第一监狱一家设计。   近些年来,建筑业兴旺发达,设计院历史再久远一些,必定有大量的图纸积存,对设计院内部情况又不明,在大量的图纸中,找到第一监狱的图纸,并非易事。   正常情况下,设计院的电脑中,应该有电子图纸,虽然储存电子图纸的电脑一般不会链接互联网,但是,以设计院的理念和财力,应该在电子公务方面不至于太落后。   所以,其内部就很有可能有自己的局域网。   只要这个网中的一台电脑与互联网连接,就可以找到进入局域网的后门,在它的每台电脑里象旅游一样,随便逛了。找到第一监狱的图纸,就不是什么难事儿了。   这样的技术,对钱多多来说,只是入门级的水平。   但前提是,必须有至少一台电脑连接互联网。对这个问题,钱多多并不担心。   他就不相信,设计院那么多人,个个都会那么守规矩,就没有一个人不在白天上班或者晚上值班时间用工作电脑上网,或是聊天儿,或是玩儿游戏,或是购物,或是看小说。   钱多多向他平时打过交道的黑客发出了一个请求,对方很快给他发回一个程序。   他在鼠标上连续快速点了数百下,开始等待。   只要他的电脑想起滴滴声,就证明他进入了设计院的网络中了。   这件事儿说起来有些神秘,其实很简单。   就像一个小偷想去偷一家人的东西,需要打开门锁。然后,他就到商店买了钳子、螺丝刀这些****,把门锁打开,然后就进去了。   那个程序,就是开锁的工具。   钱多多相信,以设计院这样的单位,不会有多高的保密防护措施,监狱图纸在他眼里很重要,在设计院眼里,也不过就是个建筑而已,不会具有特殊的敏感性。   许多防护严密得多的电脑他都可以攻进去,别说设计院这样的地方了。   果然,20分钟后,电脑响了起来。钱多多开始进入设计院逛花园了。很快,他就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开始下载,存入U盘。这项任务,就算告一段落了。   采用类似方法,钱多多从星江省监狱管理局局域网中,获得了《第一监狱处置脱逃应急预案》,《星江省与周边五省追逃联动应急预案》,《保安部队处置罪犯爆狱和追逃预案》。   他甚至还有意外收获,就连应急反应时的警力部署图,包括人数、反应时间、车辆、武器配备、破胎器布设位置、绳网、各自负责的区域和职责等情况,都得到了。   收获远远超过了他的预期。   “简直就是不设防,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钱多多自言自语道。   当然,问题并没有全部解决。   象一监狱的平时警力分布,狱警、保安部队的交接班规律,保安部队驻地到第一监狱之间的物理环境等一些情况,还需要人工侦察,才能解决。   狱内的情况,还需要圣林提供更为详细具体的资料,最后,才能整和出一个完整的实施方案出来。   实施方案出来后,他和凡奇、战飞虎三人还得到一起进行电脑推演,然后再到尼加拉马里奥的训练营建设一个第一监狱的模拟建筑,进行战术合成演练,查找漏洞,评估效果,以检验这个方案的可行性和成功率。   “警察可以随便向我们开枪,我们却不能伤他们,否则,哪里用怎么麻烦。真是不公平啊。”   钱多多嘟囔着,躺下睡觉。   他计划:明天去兴阳。   在第一监狱附近,他需要建立一个据点,支持他侦察环境、电网、通讯网、监墙上保安部队兵力部署,交接班规律等情况。   寻找将来破坏电网、通讯网的节点,并且为将来行动时,进行一些物质上的前期准备。    第一百章 木马与基站   第一监狱的门口,有许多小饭店、小旅店和小超市。   其主要客户群,就是那些到第一监狱探监的犯人家属们。   有挣钱的机会,人们自然不愿意放过,众多模仿者就蜂拥而上。   开的店多了,就竞争过度,有人挺不住了,就倒闭了。   倒闭并不就是最后结局,房租已经交了出去,房东不可能退钱,于是就转租,希望有下一个充满赚钱梦想的人接手。   下一个满怀梦想的人接手了,换了经营项目,重新装修,改了门脸儿,一阵鞭炮响过,开张了。   生意兴旺了几天,一切又回到了从前的样子。挺不下去了,再转租。如此循环。   租期已满,不想继续经营的,退房了事。   但房东还得找下一个租户,于是就得做广告。   在门面显眼处,贴上“此房出租”,“此房转租”的告示,留下联系电话,是最简单的方式。   金玫瑰就贴了这样一个广告。   金玫瑰,这个名字让人充满了遐想。   可是,她实在有些对不起父母给她起的这个名字。   既没有黄金满地,也没有象玫瑰花一样美丽娇艳,长相普普通通。   快五十了,第一次开个小超市,就赔本儿了。   她曾经很羡慕那些小三儿,成天穿金戴银,不用辛苦打拼,就有房有车有钱有闲。   可是,人家有的本钱——年轻、漂亮,她一样也没有。只好在抱怨自己命苦中,关闭了超市。   可是,房租不能退,就只好转租。两个月了,今天终于有人给她打电话,联系租房事宜。   从地势上来讲,她的门面离一监狱大门最远。   那些外来的犯人家属们,一般都是直接到一监狱大门口下车。   因为21路公交站就在那里。   即使打车或自驾车来,也多是在尽可能靠近一监大门的地方下车。   就算买东西,也很少会多走上接近150米,到她这里购物。   所以,金玫瑰的店,在地利上就先天不足。   她的劣势还不仅仅是在地利上,在人脉上,她也差得远。   地利上有劣势的,不仅仅是她一家。可别人的生意却很好。这让金玫瑰既无奈有奇怪。   同样是地利不足的店,生意的差别咋就那么大呢?   时间长了,她观察明白了,犯人家属到人家店里买东西,是因为店主能够把超重甚至违规、违禁的物品都能够送进监狱犯人的手里。   人家或者是警察家属,或者是与监狱里吃得开的人有关系,或者是店主年轻漂亮。   这些,她都没有。   她有的,只是物美价廉,诚信经营,不卖假货,不缺斤短两。   可是,这些都没用。这里不讲究这个。   转租,成了她唯一的选择。   “这不是诚实人的世界。我认栽了,今后老老实实领我每月两千金币的退休金得了。”   这就是金玫瑰经商一年的心得体会。经商一回,得出这个结论,似乎有些悲哀了些。   不过,她似乎悲观得太早了一点。   今天这个年轻人,就给她带来了一个新的机会。   “我的租期还有16个月,房租都交了,每月4000,一共64000,店里的货还有15000,你要同意,一共70000,一口价,我反正也认赔了。就便宜你了。”   金玫瑰确实很有诚意,她只想尽快甩开这个包袱。   “房租倒是合理,但你这个地点太偏远,剩下的货估计也都是滞销品,不值这个价。”   年轻人照例讨价还价。   “地点虽然偏了点儿,但我的地方也大,设施也全。水电气网线都全,新安的宽带,网速特快。有车库,库房也大,比别人家的两个都大,可以洗澡,家具厨具都全,拎包就住,很合算的。”   这些,确实是金玫瑰的优势。当初,她就是看上这些优势,才盘下这家店的。只是没等她把这些优势发挥出来,她就先挺不住了。   “我要看看再说。”   “好,尽管看,你一定会满意的。   硬件谁看都会满意,关键是软件儿,看看你是不是能跟警察们拉上关系。至于软件儿嘛,从这里是看不出来的。”   年轻人看了一圈,似乎还算满意。   “大姐,真的不能再降点儿?”   看来要上钩了,终于可以把这个烫手山芋甩出去了。   “真不能降了,兄弟,我都已经赔了。”   现在是关键时候,可不能轻易松口。   “那咱可得签个合同。”   “没问题。我都带着呢。你看,这是我和房东签的合同。这是转租合同,我都打印好了。咱们一手交钱,一手签合同,一手交钥匙。”   我早就等着这一刻了。   “好,我租了,咱先签合同。签完字,我就给你打款,大姐怎么称呼?”   “金玫瑰,你呢?”   “我?梅右前。”   “没有钱?没有钱你来逗我?得了,不租了,你该干嘛干嘛去,别拿我开心。”   想空手套白狼,没门儿!   “大姐误会了,我的名字叫梅右前,金币,我有,不差钱儿。”   “真的不差钱儿?这样,合同咱签,签完先放我手里。钱到帐,我给你合同和钥匙。”   “行,就这么办。”   金玫瑰欢天喜地地走了,梅右前,确切地说,是钱多多成了这家“金如意”超市的经营者。   他看中了这里既离一监狱比较近,又离大门相对偏远的位置,尤其看中了“金如意”的大库房。   这个库房,对他来说,可是个千金难求的宝贝。   这里,将成为他将来某一天的指挥中心。   他要以“金如意”和尼加拉的马那瓜尔为坐标点,规划出一条从东半球到西半球的四剑客逃跑路线来。   这个大库房,将来会有一架无人直升机装在里面,在某一天,从这里起飞,飞进第一监狱的大院子里。   这个比较大的院落,将来会有4台越野车停在这里。然后,载着4个人,奔向楚国各地。   金玫瑰一直没有发挥出来的优势,将在他这里发扬光大起来。   第一监狱的供电网是从监狱东部的一个角落进入院内的,紧挨着院墙的地方就是一个变电所。   离变电所大约80米,就是一监狱的办公楼。   办公楼旁边,有一个小市场,服务于附近的居民区。小区里经常有一些身穿警服的男女出入,证明这个居民区就是一监狱的家属区。   从办公楼算,到“金如意”直线距离大约200米,但路上有一个拐弯,曲线距离就有大约300米。   变电所和办公楼都在院外,院内,是生产区和生活区,也就是关押犯人的地方。   钱多多他们的任务,就是把圣林从高墙电网内给救出来。   按照图纸上的标示,一监狱的自备发电站在院内生产区与生活区的交界处,位于二门大约30米的距离。   外来电网,钱多多不发愁。   他可以在供电公司的电脑中植入木马,只要设定时间时间一到,木马发作,就可以自动切断向一监狱的供电,没有几个小时,休想恢复供电。   自备发电站就是为了应对外界供电中断而设的。在外界电源中断时,发电站就会自动启动,恢复向狱内供电。   由于是柴油发电,成本较高,所以发电优先保证电网、监舍、锅炉、伙房、医院等生活设施和院内照明用电,生产监区用电,就要暂时让路了。   但这种情况是很少发生的。   钱多多虽然是电子专家,单就他的专业背景而言,属于平常所说的弱电,象供电这样的,属于强电,并非他的强项。   但钱多多从设计院的电脑里得到了一监狱的电网图纸,,其中就包括了发电站的图纸,这对他来说,就不是什么难题了。   他仔细研究了发电站的自动启动系统,找到了它的弱点。只要在距离30米之内,有一种特定频率的超强信号,就可以瘫痪自动启动系统,让发电站的柴油发电机不能启动。   如果人工强行启动,只要一输出电流,系统就立即采取保护措施,切断电流。   这种发射装置,是钱多多自己制作的。经过试验,功能性和可靠性都没有问题。   但是,它也与一个弱点,就是必须在30米之内才有效。远了,信号强度不够,就失效了。   所以,如果放到监狱大墙外,就没什么用处。必须放到院内才行。   钱多多的办法是,用无人机空投给圣林,由圣林把它放到适当位子。   反正也要给圣林投放其他装备,到时候一块儿投下去就行了。   在圣林的行进路线上好好规划一下,也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至此,切断电网的方案,算是解决了。   切断第一监狱与外界的有线电话,相对而言,解决起来就比较简单了。只要找到线路,剪断就可以了。   唯一需要把握好的,就是时机问题。   切断手机通讯联系,也比较简单,用一台移动基站就可以了。这种基站。网上就有大量出售的。   找到生产厂家,只要出价足够多,定制一台功率大的,在技术上和经济上,都没有什么障碍。   阻断互联网联系,也不难,只要发起攻击,就可以瘫痪一监狱附近所有的电脑。   如此一来,一监狱的警察就变成了聋子,要想与外界联系,就只有学古代那位马拉松战士,跑步进行,回到最原始的口头传递信息的时代了。   在如此情况下,如果他们内部的对讲系统被我接管,就只有听我指挥的份儿了。   至于监控系统,只要凡奇承诺的米军制式攻击台站一到,就不是多大问题了。   如果这些都能够做到,狱警们就变成了聋子和瞎子,对我们行动的威胁就大大降低了。   “金如意”的存货是现成的,钱多多把里外打扫一下后,超市就开张了。   从货架上拿了两包面煮了,又拿了一个鸡腿,两袋小菜,两罐啤酒,慢悠悠吃饭。   吃过饭,一边等客上门,一边观察监狱大墙上的保安部队哨兵站岗巡逻情况。   监狱大院呈长方形。长约1200米,宽约800米。四个角各有一个比较大的岗楼,里面有一个士兵站岗。   从岗楼延伸,每隔约300米,有一个岗哨。每个岗哨都有一个士兵站岗。   加起来,每班共有14个士兵执勤。每隔20分钟离开岗位巡逻一次。每人均配备折叠式微型冲锋枪。   大门口,有四个士兵执勤。   军衔最高的是一个少尉,应该就是现场带队的指挥官。每隔一个小时,他都要在大墙上来回巡查一次。   每班士兵的执勤时间是四个小时,然后开始换岗。撤下的士兵乘坐接岗人员所乘的中巴车回驻地。   现在,对圣林威胁最大的,就是这些士兵了。确切地说,就是这些士兵手中的枪。   如果钱多多他们也用致命性攻击武器的话,这些士兵对他们来说,构不成多大威胁,很容易对付。只要有一把狙击枪,就算不击毙他们,也可以有效地阻止他们的行动。   现在既然不想伤害他们,就要想其他办法了。   但是,一个基本事实是:赤手空拳对付十四把冲锋枪,究竟有什么办法可想。   人家有枪,自己赤手空拳。自己3人,人家14人。自己不能伤了人家,缩手缩脚,人家却可以随时开枪击毙自己,全力施为。这个仗,怎么打?   就在钱多多琢磨着怎么对付保安部队时,一个保安部队军官走进了他的店里。   四下张望了一下,好像是找人,却只见钱多多一个人在店里。   “金老板呢?”   来者口气很随便,看来和金玫瑰很熟。   “金老板不在,她把店兑给我了,现在我是店主。”   “她跟没跟你说过那笔帐的事儿?”   “是你们连队那笔货款吧,归我了。你可以找金老板确认一下。”   那个军官跟金玫瑰通了电话,确认了钱多多的话。   “今天我还要点儿货,那笔钱下回一块算。我是司务长,差不了你的钱。   这是单子,你给我送到连队去,我会跟门岗打招呼,让你进去。我还有别的事儿,就先走了。你去了,就说是我叫你去的就行了。”   钱多多心中一阵狂喜,心道:真是正在犯困,就有人送枕头。正想着怎么去侦查营地,就有人来请了。   不过,表面上,他却显得非常平静,接过单子,开始理货。按单子把货备齐,司务长点了一遍,说了句:就这些吧,现在就给我送去。出门走了。    第一百零一章 攻击地点   钱多多把货装进以前金玫瑰用来送货的电动小货车上,跟邻居开发廊的女孩儿打听去保安部队驻地的路线。   女孩儿很热情,不仅详细地告诉他路线,还要亲自带钱多多前去,免得迷了路。   只是因为正好有人来理发,才遗憾地放弃了这个打算。   钱多多初战告捷,心情大悦。边开车边得意:刚来第一天,就有美女邻居仗义相助。难道她是看上我了?看来本公子还是很有魅力的嘛。   是啊,光有铁血,没有柔情,世界就不那么完美了。   只是还是不能太放肆了,家里那边,刚给定下了一个吴盼盼,如果自己在外面劈腿,有点儿说不过去。   本公子虽然风流倜傥,引无数美女抛媚眼儿,咳咳,似乎也没几个呀?   也不知这个吴盼盼怎么样了,自己答应过请人家吃饭,现在一下子又消失了,似乎有放人鸽子之嫌。这可不是本公子的作风啊。   这事儿完了之后,一定要请她吃饭道歉。   钱多多很容易就找到了营地,当地人都知道,就是俗称西营房的地方。   他估算了一下时间,如果乘坐保安部队的越野指挥车,以120公里时速,从西营房到监狱大门,只要4分钟,就可以到达了。   如果是战飞虎开同样的车,两分半钟就可到达。守卫士兵乘坐的中巴或者大货车,则需要5分钟左右。   要是他自己开,就跟圣林和凡奇差不多了,大概需要3分钟。   主路的路况还是不错的,在距离西营房约200米的地方,干道开始拐弯,一条通往营地的专用路在此分支。   路面较窄,不知是因为差钱儿,还是别的原因,只有4米来宽,仅容一辆大货车单向通行。   这里已经是郊区地界,路的两边,仅有一些稀稀落落的民房。民房之间,则是大片的水田。   在兴阳这个半干旱的地方,又是在近郊,有这么多水田,倒是让钱多多感到有些意外。   钱多多当即决定,将来制定最终方案时,一定建议凡奇,在这里放一辆车。一辆大货车,就可以把西营房通往外界的路给堵死,路两边都是水田,想绕都绕不过去。这样,就可以阻滞营地的快速增援。   还没到营地,就见门口拉着长长的横幅,上面写着:热烈欢迎总队领导莅临指导。   到了门口,没等钱多多说话,哨兵就过来了,粗略地看了一下车上的货物,说了句:司务长有话,进去吧。厨房和服务社都在左边。   今天是阴天,气温也不高。一进院子,钱多多就发现左边第一个屋子窗户上,一个管子正呼呼往外冒气,心里断定,那就是厨房了。   因为正在做饭,所以往外排蒸汽,于是就直奔过去。   没等车停下,一个穿白大褂的士兵就迎了出来,寒暄几句,把色拉油和一些调料拿走。   “我们厨房就这些,剩下的,是服务社的。”   “服务社怎么锁着门?没人?”   钱多多问道。   “你等一下,我给你找找。”   这个士兵岁数不大,也就只有20岁左右的样子,圆圆的脸,似乎很热心的人。   小战士喊了两声,一个高个子战士从车库里慢悠悠地走来,点了一下货,懒洋洋地说了句:送进去吧。   也不动手,就在一边看着。   钱多多只好自己动手,把东西搬了进去。   直到钱多多开车走开,也没有再说一句话。   出了营地,从专用道转弯上了干道时,钱多多回头又看了一眼营地,一入眼,就是大门上方的横幅,不禁心中一动,有了一个主意。   “竟然如此顺利,真是天助我也。”   钱多多把电动车开的飞快,心情一下子爽朗起来。   一边开店,一边侦察,真是劫狱赚钱两不误啊。   但是,钱多多的好心情,美有持续多久。剩下的时间里,几乎就没有什么像样的生意。   现在,钱多多算是彻底明白,金玫瑰为什么如此痛快把店兑给他了。   今天一天,除了西营房的一笔生意算是大生意外,其余的就是零零散散几个人,这个买盒烟,那个买瓶水。   他粗略地算了一下,除去房租,今天仅仅能挣10块金币。这还有两个前提,一是西营房这单生意,已经是大生意了。二是自己的人工不算钱。   可是,西营房这样的生意,不可能天天有。一个百八十人的连队,油盐酱醋即使天天用,又能用得了多少?   至于自己的人工,那就要看从那个角度算了。   以目前的店主身份,在兴阳的工薪水平,以简单体力劳动的标准,每天在150金币左右。   这还是他以店主自抬身份的标准,若是按劳动强度算,他一天80都挣不上。   邻居小饭店的服务员,每天10个小时,也不过80元金币。虽说供吃供住,但在饭口时,也是忙得不可开交。   从钱氏化工职工食堂主管助理的角度论,月薪是8000,加上保险、养老金,一个月大概万来元左右。   要是从钱氏唯一继承人的角度论,每天的身价则要以几十万、百万级的标准而论了。   不过,也算是帮助金玫瑰解了个套,再说,挣多挣少,我总还是在挣钱,虽然亏损,这也只是属于商业风险问题,若是经营得当,扭亏为盈也不是不可能。   无论如何,比那个窝囊的圣老大强多了。   他现在是只劳动,不挣钱,不仅不挣钱,还得别人为他搭钱。   就从这一点,也得把他弄出来。   钱多多懒得做饭,就从隔壁小饭店叫了两个菜,从货架上拿来几听啤酒,一边喝,一边胡思乱想。   今天的收获已经让他很满意,他不想再干什么了。   上京城不是一天建起来的,圣林也不是一天就能救出来的。   其他的事儿,明天再说。   第二天早上,钱多多从小饭店叫了早餐:两笼包子,一碗粥,一个鸭蛋,一碟咸菜。   稀里糊涂吃完,开始往电动车上装货,倒不是有人跟他要货,而是要假借送货的名义,在一监狱周边转悠转悠,侦察环境。   既是为了掌握地形,道路,建筑等情况,也为了寻找攻击监控系统的最佳地点。   前几年,第一监狱扩建时,周边还都是一片农田。   随着这几年城市建设的快速发展,城区面积急剧扩大。没几年时间,地里就不再长庄稼,而是长出了一座座大楼。   不过,监狱大墙外的缓冲带,或者说,隔离带,还是保留了下来。并用铁丝网把其他建筑物隔离出监狱五米之外。   隔离带里有隔离沟,雨季时,沟里会有积水,不过,现在雨季已经过去,沟里就变得干涸起来,长满了杂草。   这点与院内的隔离沟不同,院内的隔离沟是很干净的。   设置隔离带,是为了不让人接近监狱。也是为了大墙上的守卫的视线不受阻挡。   即使是晚上,电网下的灯也会把隔离带照的通亮。   每隔不远,就有一个监控探头。   从理论上说,只要监控室的狱警不偷懒,隔离带上的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监控系统可以把它的触角延伸到任何想延伸的地方,但是,它不可能在每个探头下都站着一个人守着它。   如果有人想破坏它的话,它也只能乖乖地投降。   不过,钱多多不想破坏某个探头,他想要的是,通过某个探头,接入攻击系统,瘫痪一监狱的整个监控系统。   他在监狱周边转了一圈,走了。   骑着电动车到了居民区,找着一个小超市,以超低价把车上的货卖了。   他不能把货原样带回。他要尽量给他的邻居们这样的印象:整个新来的店主正在努力挣钱。   大凡在一起做生意的人,都很关心自己身旁的人是否挣钱。   如果钱多多整天不把小店的生意当回事,很可能引起邻居们的怀疑。弄不好,他就招来了社区治安志愿者甚至警察的注意。   甚至他表现的古怪一些,不与邻居们有任何来往,也是不正常的,也可能引起他们的议论、怀疑。   所以,钱多多决定晚上回去后,到邻居的美发店去和小姑娘套套近乎,这样,才是他这个年龄的人应有的样子。   通过第一圈的观察,钱多多已经在心里选了三个位子。   现在,他正在走第二圈,这次的目的,是要确定这三个位子的优先次序。   行动时,如果第一个点出现异常情况,就可以选择另外两个点作为备用攻击点。   这一圈下来,钱多多就往回走了。   如果同一个人一天连续围着大墙转三圈,很可能就会引起墙上哨兵的注意,那可就是犯了低级错误了。   第一攻击点,是在离“金如意”最近的地方,离马路只有5米远,也就是说,马路就紧挨着隔离沟。   这里最先建起居民区,因而,路旁的树木较其他地方明显高出一截。其中一颗最高的树,树枝探进隔离带有三四米远,比较明显的屏障了墙上哨兵的视线。   这是较为理想的地方。   更理想的是,这里离“金如意”只有800米距离,如果行动时,会节省一些宝贵的时间。   钱多多把它命名为大树点。   第二攻击点,选在了一个废弃的排灌站房。   这个站房,是这里原来是农田的证明,大概是因为正好位于隔离带和市界的交界处,谁都懒得管,所以就留了下来。   这个点的优点是,距离近,隔离网已经有破损,有一个很大的洞,不用破坏,人就可以钻进去。   缺点是,离“金如意”较远,已经在监狱后侧了。钱多多把它命名为排灌点。   第三攻击点在监狱左侧,距离和第一点相差不多。最明显的标志,就是没有标志。   意思是说,它的两侧都有建筑物,只有此处为空地。距离“金如意”有960米。   优点是,距离比较合适。   缺点是,旁边住户较多,紧挨着一个废品收购站,里面还养了一条狗。   不过,真要行动时,一条狗也构不成多大威胁。钱多多把它命名为废品点。   接入攻击台站的操作程序,钱多多初步计划为:1、把电工梯扔进隔离带。2、跨越隔离网。3、跳进隔离沟、爬上隔离带。4,架梯。5、剥线。6、台站信号输出卡钳夹住监控线。7,启动台站,设置攻击时间。8、撤退。   当然,这还只是他的想法,在战术动作设计方面,圣林和凡奇都比他强。   跟凡奇、战飞虎汇合后,还要进行推敲、优化,模拟环境,反复演练。   心中计议已定,此次任务就算完成了。   钱多多没有直接回店,打听了一下,就去了批发市场。他准备进点儿新货。   刚盘下一个店,不进点儿货,那还叫做生意吗?   还得进行两次夜间侦察,只是今天夜里不行了,放到明天吧。   许多人认为,特种兵的战斗,就是飞机空投,潜艇偷运,深入敌后,快意恩仇,侠肝义胆。   这样的片段不是没有,但实际上不多。   更多的是,象钱多多这样的,枯燥、单调、琐碎、等待、寂寞、忍耐、孤独、潜伏……。   战斗的全部过程,百分之九十以上是这类准备工作,真正决胜的时刻,常常是很短暂的。   回到店里时,钱多多开始卸货。邻居女孩儿从自己店里出来,帮助钱多多搬东西。   一个身穿警服的人的跟着出来,在一旁看着,似乎在等待那女孩儿。   钱多多扫了一眼他的臂章,是司法警察的标志,断定他应该是一监狱的狱警。   只是他并没有理发,从女孩儿的神情看,似乎也不是什么亲戚关系。   钱多多客气地不让女孩儿帮忙,可女孩不听。见那警察不走,女孩儿显得有些不耐烦了。   “你回去吧,老黄,快要开饭了,我这里可不供你饭。”   说完,就不再理老黄了。   这警察正是黄书有,见女孩儿不待见他,只好讪讪而去。   边走心里边嘀咕:昨晚在床上还好好的,今天怎么说变脸就变脸了?莫非是跟这新来的小白脸勾搭上了。   只是他昨天才来,就算勾搭,也不至于这么快呀。   人说**无情,戏子无义,所言不虚啊。    第一百零二章 夜探   以西雷尔,耶路撒老城西南,亚美尼亚区。   凡奇已经到达这里两天了。   他接到了科尼雅礼关于尤素夫的家人的情报。   尤素夫的父母和妹妹,就住在这里。   昨天,凡奇就已经找到了他们的住处,拍下了各个角度的照片。   关于尤素夫本人的家人和住处,科尼雅礼没有提供给他。   凡奇估计,科尼雅礼是没有获得这方面的情报。   不过,这已经够了,已经可以达到对尤素夫的威慑目的了。   只是资料还需要更加详实一些,才更有说服力。   所以,凡奇今天一早,就开始盯着尤素夫父母的住宅。   今天,是周六,凡奇相信,他们会出来的。   或者去教堂,或者去游玩,或者去购物,总之,不会一天都呆在家里,闭门不出。   果然,一家人出来了。一对老年夫妇,一个30岁左右的女士,一个大约三四岁的小女孩儿,蹦蹦跳跳的,显得很可爱。   老年夫妇相互搀扶着,一家人不时交谈着什么。   凡奇开始拍照,尽可能多拍一些脸部特写镜头。   有了这些人的照片,加上住宅的照片,就可以制衡乎尼亚的行动,向尤素夫传达明确的信号:我们也掌握了你家人的行踪,如果你敢对我们的家人不利,我们也可以报复你的家人。   那位女士把车开了出来,几人上车。凡奇一路尾随,到了教堂,几人下车,走了进去。   “这些就够了。只要乎尼亚一回到楚国,就可以采取行动了。”   回到宾馆房间,打开电脑,把照片和尤素夫家人的地址发给钱多多。   告诉钱多多,暂时呆在兴阳,等待乎尼亚。   据可靠情报,乎尼亚将于近期返回兴阳。   只要他一回兴阳,就接触乎尼亚,与尤素夫谈判,逼他取消在兴阳的行动。   凡奇又给在罗斯的战飞虎发去指令,要他把关于乎尼亚的资料发给钱多多。   然后又给圣林发去邮件,说了自己的安排。   很快,圣林就回了邮件:就这么办。   兴阳,“金如意”超市。   钱多多接到凡奇的邮件,关了店门,进了后面的库房。   接上电脑,调出以前战飞虎发给他的关于乎尼亚的资料。从中提出乎尼亚的护照上的鹰文名字、号码和照片。然后搜索《以西雷尔航空网》,入侵进去后,没有发现乎尼亚的订票信息。   又想到金缕公司外资是来自阿里巴联合酋长国,于是就入侵《阿里巴航空网》。终于发现了乎尼亚的踪迹:定了11月7日迪拜尔到阳州的机票。   大约一小时后,战飞虎的邮件也到了,介绍了金缕公司的情况,并建议他到金缕公司门口的超市和饭店去蹲守,在那里,一定可以发现乎尼亚的踪迹。   今天是11月5号,距离乎尼亚回来,还有两天时间,钱多多有足够的准备时间,做好前期工作。   不过,他还是准备今天晚上先去侦查一监狱监墙的情况。   白天的情况,他已经侦查清楚了,再把晚上的情况弄清,攻击监控系统的事情就基本就绪了。   剩下的,就是具体方案的设计和演练了。   解决了这个问题,就可以全力对付乎尼亚了。   据天气预报,今天晚上有小雨。   一个年轻男人晚上不睡觉,骑着个电动车,在监狱周围转悠,即便是守卫不起疑心,在街道上的监控画面里,也有可疑之嫌。   若是遇上个机警而又负责的巡警,很可能就要验证身份。   梅右前的身份经不起查,钱多多的身份若是过早暴露,很可能留下什么隐患。   所以,还是需要谨慎从事,想个万全之策才好。   否则,在敌明我暗的情况下暴露了,不仅耽误劫狱,自己更是丢不起这个人。   想来想去,钱多多把这个万全之策落在了自己的邻居——纤手美发屋的店主,芊芊身上。   芊芊今年24岁,按照她网上交友中给自己的定位,是个单身的知性美女。   在单身、知性和美女三个元素中,单身,90%真实。   这么说,似乎有些矛盾。   单身就是单身,怎么会90%单身?   这源于芊芊的身份确实矛盾。说单身,是因为她没有法律意义上的婚姻。那10%的不真实,则是她事实上有一个情人,有着生理上的夫妻生活。   说是美女,芊芊勉强算是及格。长相、身材虽然不是特别出众,但是,她可是学过美容美发的,是创造美的。所以,捯饬捯饬自己,还是绰绰有余的。   如果连自己都捯饬的太不像话,那她的生意也就别想做了。   至于所说的知性,则就是彻头彻尾的扯淡了。   初中没毕业就辍学,除了在美容美发学校学过几个月外,就没有再念过什么书。   17岁就开始南下深州,说是打工,实际上是当小姐。挣下一笔钱后,回到兴阳。   不愿意干别的,就到春江花月夜应聘小姐。   在这里,芊芊遇到了她的风尘生涯的最大危机。   在身高、仪态上,她不如空姐。   在学识修养上,她不如那些学士、硕士甚至博士。   在才艺上,她不如那些演艺女子。   名气上,不如一些明星、主持、模特。   在肤色上,不如那些有色人种。   可以说,在春江花月夜里,芊芊就是个地摊货、外围女。   因为在春江花月夜消费的金主都不差钱儿,所以,尽管她廉价,生意也不好。   芊芊找了个先生算命,先生说她伤官旺,官杀明透混杂,水旺木漂,合多贵众,桃花一片。   尽管没有明说,芊芊还是听明白了,自己就是个做鸡做小的命。   先生说她已经转运了,今后会稳定下来。   其实,不用先生说,芊芊自己也觉得这行做不下去了。   于是就萌生了退意。恰好在此时,芊芊结识了一监狱的狱警黄书有。   此时的黄书有,正值乎尼亚在财务上刻意对他紧缩之时。   他支付不起那些高大上的小姐的费用,可又不愿意退出春江花月夜的圈子,就只有找芊芊这样的外围女充数。   起初,芊芊也只是把黄书有当做一个低档客户。   可是,黄书有的一个承诺,让芊芊下定决心,退出红尘,从良。   黄书有的承诺是:如果芊芊真的想干美容美发的话,他可以给芊芊揽到大量客源——一监狱里的8000多名犯人。   犯人只允许留光头或者寸发,关于这一点,芊芊虽然没有进过监狱,但是,当小姐久了,看守所还是进过的,所以对此还是有所了解的。   就算每个犯人一个月理发一次,你算算,一天有多少人?是不是263个?一个人收10块钱,能挣多少?   况且,还有那么多的警察,家属,来探视的家属……。   芊芊尽管数学不好,但在计算钱的事儿上,却是很少出错的。   况且,给犯人剪光头,很简单,几乎就没有什么技术含量,效率也高。电推剪一动,几分钟就一个。   芊芊甚至把她的目标客户数量砍去一般,算算也是合算的。于是,就离开春江花月夜,去学艺。   等到芊芊的“纤手”美发屋开张时,她才发现,原来黄书有所谓的8000优质客户,根本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谎言。   通过到她这里理发的警察的嘴,芊芊了解到:犯人在监狱里有自己的理发室。   不愿意到理发室,犯人互相之间随便找个推子就把头发剪了。   监狱根本就不可能允许一个女人到监狱里去给男犯人理发。   同时,为了犯人剃个光头,监狱也根本不可能办理琐碎麻烦的重重手续,加上一帮警察戒护,把人提到监狱外面来理发。   至于其他客户,一监狱绝大多数是男警,男人理发大多很简单,利润单薄。女发利润大,但女警很少。   家属里女人倒是不少,可这里几乎是郊区,女人习惯于到市区去做头发。   至于外来探视的家属,女人们,早在家里时,就把头发捯饬好了,这才会出行。   男人们,又有几个恰好到这里才需要剪头发?   就算需要剪,晚个一天半天又能怎样?   回到家里到自己熟悉的女发型师那里去,即照顾了生意,又可以趁机聊天、调侃套近乎,远比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来的安全有趣。   芊芊的创业计划,基本上算是失败了。但是,黄书有的计划,基本上是成功了。   作为一个狱警,他非常清楚那8000客户是怎么回事儿。   这种局面,正是他刻意为之的结果。   此时,因为答应了乎尼亚想要整死圣林的要求,他的钱又多了起来。   不过,他吸取了教训,所以采取了预案。   他承担了芊芊的房租,每月给她5000金币生活费。芊芊就成了他的情人。   这样,他的**体系就成型了。   财力充足时,就去找春江花月夜那些高大上的小姐怡情。   财力疲软时,可以到芊芊这里调剂。   财力枯竭时,可以回家找老婆应急。   芊芊和她的姐妹们常常说,把男人看透了。   实际上,她们看透的,只是男人允许她们看透的那部分。   她们常说,天下男人都一样。   实际上,在算计女人上,男人各有所长,个个都不一样。   以黄书有现在的财力,也可以找一个身世比芊芊清白的女人做情人。但是,他依然找了芊芊。   这是经过他谨慎考虑决定的。   别的人,弄不好,就从逢场作戏变成了托付终身。   而芊芊自知出身不佳,就不会缠上他,他就没有义务对芊芊终身负责。   另外,芊芊不是良家妇女,阅人无数,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自己在道德上没有负担。这就是黄书有最隐秘的内心想法。   实际上,不光是黄书有,许多男人的内心,都是这种想法。   这就是许多男人虽然表面上骂一些女人烂货,可是一有机会,还是会与他嘴中的烂货上床的原因。   这种做法,与情感什么的没有多大关系,更不是爱情问题,实际上是个经济问题。   是投入,产出,风险,效益的问题,决定的因素,是费效比的多少。   芊芊懂得没有那么多,看的也没有那么透。   生活虽然很复杂,但选择却很简单,只靠本能和直觉就够了。   芊芊也没指望黄书有会给他什么未来,所以,也不忘寻找自己的机会。   邻居“金如意”换了老板,老板还是个不到二十四五岁的帅哥,就让芊芊觉得,机会来了。   恰好这个帅哥找她喝酒,感谢她帮助卸货。于是,芊芊和钱多多就顺理成章地坐到了一起喝酒。   酒已经喝了3个小时,从外面喝到屋里,从白天喝到黑天。   喝多了,就兴奋。   兴奋了,话就多。   话一多,有些话就不靠谱了。   芊芊在桌下抓住了钱多多的手,钱多多急忙挣脱开了。   “你是个胆小鬼。”   芊芊盯着钱多多。   “我是胆小鬼?我现在敢开着电动车冒着大雨出去转,你敢跟我出去吗?”   钱多多抓住了机会。   “你敢开,我就敢坐。你开车的都不怕,我坐车的怕什么?”   “此话当真?”   “自然当真。”   “走!”   “走就走,谁怕谁。”   钱多多骑上电动车,芊芊坐到车斗里,两人淋着雨,就围着第一监狱转了起来。   虽然下雨,灯光显得有些昏暗,但监狱围墙和隔离带的情况还是能看的比较清楚。岗楼里哨兵的身影也隐约可见。   执勤兵力与白天相比,没有什么变化。   走到监狱后部时,一个哨兵还开枪进行威慑性射击。   尽管有雨声和马达的声音间杂,钱多多还是听出了,那是微型冲锋枪的声音。   钱多多重点观察大树点、排灌点和废品点的情况,没发现与白天有什么异常。心中决定,行动时的攻击点,就选在这三个点中的一个。   芊芊开始还很兴奋,转了两圈后,就不再喊叫了,身子也缩成了一团。   见芊芊的可怜样,钱多多心中不忍,觉得如此利用芊芊,对她有些不公,就开车回去了。   把芊芊送回美发屋,两人擦了头上的雨水。芊芊也不忌讳,当着钱多多的面,换了衣服。   “你回去把衣服换了过来,我给你吹吹头发吧。”   “不用了,快干了。你休息,我就回去了。”   钱多多正好借坡下驴,回到自己店里。   已经晚上十点了,钱多多躺在床上,准备睡觉。   外面传来敲门声,钱多多细听一下,是有人在敲芊芊的门。   借着窗外路灯的光亮,他下床走到自己的门边倾听。只听见芊芊在问话。   “谁啊?关门了,明天再来吧。”   “芊芊开门,是我。”   来人压低声音,但钱多多还是听清了,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怎么下雨天也来了?”   芊芊显得有些不耐烦,但还是打开了门。   “今晚值班,下雨,我就溜出来了。”   来人进了屋,传来关门的声音。   “黄警官这是脱岗啊,要是犯人跑了,我看你到时候怎么交代?雨衣放外面,把灯关了。”   芊芊的口气有些嘲讽意味。   “借他个胆儿他也不敢跑,一监狱什么地方?连个鸟都飞不出去,谁能跑?”   “你这个鸟不就飞出来了?”   “我这个鸟饿了,到芊芊这里找点儿食儿吃,你可要把它喂饱了。”   “下流……”   钱多多回到床上躺下。   由于隔音不好,过了一会儿,就听隔壁隐隐约约传来哼哼唧唧的声音。    第一百零三章 虎穴   钱多多尽管没有做过生意,但是,经过在钱氏化工的一番历练,尤其是在职工食堂的经历,对生意也多少入了点儿门。   经营“金如意”,说简单,就简单。不过是进货卖货。   说复杂,也复杂。进什么货,什么时候进,进多少,怎么码货,来人怎么接待,怎么让来人买了这样,再买那样,都是有讲究的。   好在他是不怕赔钱的,因而在生意上,就得过且过。   不过,表面上,他还是很忙的。   在邻居们看来,“金如意”的生意还是挺火的。远的不说,今天一早,就进了满满一车货,几乎没进店里,就直接拉走送货了。   昨天,钱多多到金缕公司门口的饭店和超市去了。   在饭店吃了午饭,到超市买了一瓶水。   他的目的,一是观察两家店的内外环境,二是看一下,店里是否经销“金龙王”白酒。   “金龙王”白酒,是罗江省的产品,刚进入兴阳市场,正在大力开展促销活动。   为了占领市场,价格很是实惠,几乎和白送差不多。   在两家店里没有发现“金龙王”,钱多多就决定,把“金龙王”打入这两家店里。   但现在的店家都很牛气,进什么货,很挑剔,不仅价钱压得低,结算还得先货后款。   钱多多跟两家交涉的结果,是由他提供10箱酒,每家各5箱,在店里开展为期一周的免费品尝活动。   此间如果有人买货,卖得的货款也归店家。   若是顾客反映还可以,他们以后才经销“金龙王”,经销也是代销,货卖完了,才给钱。   不过,他们也答应了钱多多的一个条件:在促销期间,钱多多可以在他们的店里,帮助促销,观察顾客的反应,听取顾客的意见。   那家饭店的老板娘,见钱多多不仅人长得帅,还大方懂事,慷慨地承诺,这几天可以免费在她的店里吃饭。   钱多多达到了他的目的。这几天,他可以合理地呆在这两家店里,等着乎尼亚回来了。   昨天的促销活动,效果不错。超市卖出了三箱,饭店卖出了两箱。价格自然是打折的,但顾客们反响还不错。   由于怕货卖光了,没有理由在店里在呆下去,所以,钱多多今天一大早,就到批发市场又拿了20箱货,补充货源。   有了这些货,他就有理由呆在店里至少四、五天时间。   饭店老板娘昨天尝到了甜头,所以,今天一见钱多多来,就非常热情地指挥服务员们卸货。   就连钱多多想要搬货,都被她制止了。   “见到个小白脸眼睛就直了,老牛吃嫩草。”   一个小姑娘嘟囔着,尽管声音很小,钱多多还是听到了。   他觉得好笑,心道:莫非是老板娘看上我了?看来本公子还是很有魅力的。   只是这事儿要是叫吴盼盼知道了,不知她会做何感想。   自己和她只是见了一面,怎么老是不自觉地拿她和别人比?   真要和她成了那天,这类事儿,是打死也不能说的。   不知道她在工地上怎么样了?老妈大概会总去看她吧。   也好,老妈这么胡乱拉郎配,在里面瞎搅合,弄成个既成事实,回家捡个现成老婆,省的我装酷,她装萌,男追女,女追男的,省事儿了不少。   要是真象那个窝囊的圣老大那样,都进了大狱了,又是秦主持人,又是沈大小姐的,麻烦死了。   简单就是美啊,此言不虚也。   “小丽,把201包间里里外外好好收拾一下,6个人,金缕中午给乎尼亚先生接风。”   老板娘的话,如同天籁之音,钱多多心中立刻一阵狂喜。   一时间,竟然觉得老板娘非常可爱,几乎有拥抱她的冲动。   只是一想到她有事儿没事儿总是瞟着自己那火辣辣的眼神儿,怕老板娘趁火打劫,才算是抑制住了冲动。   “乎尼亚,你总算是回来了。”   钱多多心里高兴,表面上还是装着与己无关,若无其事的样子。   “老板娘,有贵客啊?又发财了。”   “乎尼亚先生回来了,他出手可是很大方的。一瓶红酒就两千多。不像卓玉林那个小气鬼,喝一杯散白酒还要打折,一分钱恨不得掰成两半儿,土鳖一个。”   “一瓶红酒就两千多,那要是一天三顿都在你这里吃,光是酒,你就能挣他两三千啊。姐姐,你能不能给他上‘金龙王’,让我也整几个饭钱儿。”   “你个没良心的,我收你饭钱了吗?不是姐不照顾你,乎尼亚不喝白酒,也不是一天三顿都在我这吃。   人家是大老板,住在山水温都的别墅里,有专门的大厨伺候。   要不是卓玉林给他接风,人家是不会到这里来吃饭的。”   “我知道姐姐照顾我。我去超市那边看一下,你先忙着。”   “中午到点儿就回来吃饭,别等着去找你。”   “知道了。”   钱多多起身出了饭店,向超市走去。   在那里,可以从窗户看到饭店的情况。   在采取行动之前,他不想和乎尼亚直接撞面。   10点26分,一辆小车在金缕门前停下,大门开了,车开了进去,在楼前停下。   司机下车,打开后侧门,一个白人男子走下车。   几个人从楼里迎出来,大概就是老板娘所说的卓玉林等人了。和那个白人拥抱了一下,一起进楼了。   钱多多调出刚拍下的照片,仔细看了几遍,心道:这家伙就是乎尼亚了。然后删除了照片。   乎尼亚既然回来了,钱多多就开始行动了。   他推断,乎尼亚经过长途旅行,中午吃过饭后,很可能需要休息。   休息,应该是回到他的住处。就算中午不回去,晚上也要回去。   只要在山水温都等候,就会找到机会控制乎尼亚。   现在的问题是,要摸清乎尼亚住处的情况。   据饭店老板娘说,有个厨师为乎尼亚服务,那么,是否还有其他人也在那里?比如情妇、清洁工等。   制服乎尼亚时,最好没有其他人在场。   这倒不是怕对方人多,而是怕惊动更多的人,一旦惊动了警方,事情就有可能复杂化。   到时候怎么说?说乎尼亚买凶想杀圣林?证据呢?   想杀圣林和我们的亲人?证据呢?   就目前来看,乎尼亚是个合法商人,别说他可以申请领事保护,就算他不申请,而只是向官方抗议一下,官方就无话可说,自己只有坐实了攻击外国人的名头。   自己身份暴露不说,麻烦也将接踵而至。   这可不是钱多多想要的结果。   所以,钱多多要提前侦查好乎尼亚住处的情况,在那里与乎尼亚摊牌,是最为合适的地点。   趁着乎尼亚还没有来吃饭,钱多多回到饭店,和老板娘打个招呼,说自己店里有点儿急事儿,先回去了。这边促销的事儿,就由老板娘酌情办理。   然后骑上电动车走了。   回到店里,找出几天前洗出的尤素夫家人的照片,换上一件夹克,出门打车奔山水温都而去。   山水温都虽然号称是兴阳的高档别墅区,但与钱多多家住的别墅比起来,这个别墅只能算是个不伦不类的排屋而已。   虽然也是独栋小楼,但样式土气,几乎就没有像样的庭院,更谈不上什么园艺、风格了。   屋顶立个类似于教堂大钟似的尖顶,就算是欧陆风情了。与真正的欧陆风情根本不搭边。   说它是把一个比较富裕的、家家住小洋楼的农村放到城里,也不为过。   从围墙轻易进了别墅区,钱多多开始寻找物业公司。   在靠近大门左侧的角落里,找到了物业公司的牌子。没有犹豫,就进去了。   一楼左侧,有几个保安在走廊里站着吸烟闲聊,他们旁边的屋子里,是一些双层床。   从敞开着的门里,可以看到几个人在睡觉。这应该是保安的住处了。   右侧有两个房间,一个门上贴着“经理”牌子,另一个贴着“工程部”的牌子。   上了二楼,有几个似乎是业主的人,在交物业费。窗口里一个小姑娘正在操作一台电脑。   “业主的资料,应该就在这台电脑里。”   钱多多心道,已经有了主意。   看了窗口上写的作息时间,是8:00——11:30,13:30——17:30。   再有10分钟,就是中午休息时间了。   钱多多下楼出门,大摇大摆地从园区大门出去,走出两条街,找了一间小饭馆儿吃饭。   吃完饭,到一家地下商场里转悠。   店铺一家挨着一家,顾客却没几个。   店主们或是玩儿电脑,或是玩儿手机。见钱多多进来,纷纷招呼,钱多多也不靠前,笑笑走过。   12:30分,钱多多开始向别墅区走去。顺着上午的路线,进了物业公司。   门厅、走廊里都没有见到什么人,估计都去午休了。   直接上了二楼,各个房间都没有人,走廊里也没有监控探头。   钱多多从衣袋里掏出两个大约手指长的钢丝,钢丝一头是一个圆圈,另一头是个直角弯钩。钢丝伸进收费处的门锁,拨弄了一会儿,门就开了。   关好门,钱多多打开了电脑,很快,就找的了自己想要的业主资料:卓玉林,C区9栋。   又检索一遍,没有发现有乎尼亚的资料。那么,乎尼亚住在卓玉林的别墅里,几乎就是定论了。   关了电脑,锁上门,顺利地出了物业公司,很快就找到了C区9号。   继续走到10号,钱多多停住了。   10号大门紧闭,门上别了一张硬纸板,上写:别墅出租、出售,跳楼价,联系电话云云。   字是手写的,歪歪斜斜,加上那张硬纸板,与别墅的身价显得很不相称。   估计业主是个暴发户,要不就是生意赔了,急等钱用。   院里已经长了杂草,院内的树叶也没扫,应该很久不住人了。   不过,这里倒是个很好地观测点。   钱多多打量了一下,见四下无人,就从大门翻进了10号别墅。   前后左右侦察一圈,确实无人。   顺着外楼梯,就上了二楼的外廊。在外廊转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动静。   掏出那两个钢丝,拨弄几下,前门就开了。关好门进屋,各个房间查看一边,没有什么人。   找到靠近9号的房间,里面摆了一张麻将桌。   椅子上已经落了灰尘,估计很久没人坐了。   从窗户望出去,9号别墅的情景,就尽展眼底了。   9号院里没有上午在金缕公司看到的那辆车。不过,倒是停了一辆微型家用小轿车和一台电动摩托车。   乎尼亚自然是不会用这样的车的,就算他有情妇,也不会用这样的车。   所以,只有一个解释:这两辆车,是为乎尼亚服务的工作人员的。   一个应该是厨师,另一个,应该是保洁员之类的。   别墅的门窗都开着,不时可见有人在室内走动。   一个身穿围裙,带着长乳胶手套的中年妇女,正在擦拭窗户玻璃。   左后方的房间里,传出叮当敲击勺子的声音,顺风还飘过来一阵菜香。应该是厨师正在做饭。   此时卓玉林正在给乎尼亚接风,这里的饭菜,想必是两个工作人员自己吃的。   果然,过了不到10分钟,那个保洁员就停止了工作,也没有敲击声再响起。估计是两人吃饭了。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后,保洁员出来了,手里拎了几个垃圾袋,打开大门,扔进门边的垃圾桶里。又返回院里,骑上电动车走了。   3分钟后,一个较胖的男人出门,穿着白褂,带个厨师帽子,显然就是个厨师了。   出门扔了垃圾,回屋再出来时,已经换了衣服,锁上门,开上微型轿车走了。   钱多多出了10号院,到垃圾桶里开始翻检。   头一个袋子里,有一些卫生纸、废纸张、包装物、袜子、短裤。   袜子和短裤尺码都较大,与乎尼亚的身体吻合。   另一个袋子里,则有一些药物包装,标识是鹰文,阿拉巴文,生产商和地址,都是以西雷尔的。   如果是进口药物,应该有楚文说明。没有楚文说明,可以推断是直接从以西雷尔带来的。   这就进一步证明,就是乎尼亚住在这里。   第三个袋子是一些黄油,牛肉、面包的包装物,第四个袋子,则只是一些冰块,由此可以推断,这是厨师在为乎尼亚准备食物。   综合一系列现象,钱多多得出两个结论:   1、乎尼亚就住在这里。   2、乎尼亚晚上会回来吃饭。    第一百零四章 谈判   钱多多又回到了10号院,从这里翻墙进了9号院。   据他前期的观察,院子里没有安装监控和报警装置。   前后又仔细检查一遍,确认确实没有这类设施。   此次,他没有走正门,而是从后面直接爬上二楼,从二楼的窗户进到屋内,挨个房间检查,记下各个房间的功能,门窗位子和主要设施、物件儿。   从二楼到一楼,又从一楼到二楼重复一遍。   在二楼的卧室和书房,呆的时间多一些。   在一楼的厨房,呆的时间更长一些。   反复几遍,把刀叉等厨具的位子、数目记清楚。   必要时,这里就是他的战场和武器库。   卧室、书房、厨房,哪里都可能成为战场。桌椅刀叉等用具,随手就是武器。   真正的战士,在交战之前,总是要尽可能地熟悉战场环境,了解自己的武器数量和性能的。   这是一个特种兵的基本素养,也是一组的传统。   最后,他又来到了书房。   开始搜查,没有在屋里发现武器。   在卧室里,也没有武器。只是靠近床头处,有一个保险柜。   钱多多自信可以打开它,但最终放弃了。   他推断,保险柜会有报警装置。或者设置了某种机关。象乎尼亚这样的情报专家,无论走到哪里,都会本能地保持一种警惕。现在,他还不想过早地惊动乎尼亚。   找乎尼亚的目的很简单,就是通过他和尤素夫谈判,达到双方不针对各自家人采取攻击性行动的目的。   金钱珠宝甚至其他情报之类的,都不在行动目标之内,没有必要节外生枝。   就算保险柜里藏有武器,到时候,只要制止乎尼亚打开保险柜,也就可以了。   如果双方动武,也就只限于拳脚之间。虽然乎尼亚也是个职业军人,会有一定的格斗能力,但钱多多自信,还是可以战胜他的。   钱多多退回了10号院那个靠近9栋的房间。把几张椅子并在一起,躺了上去。脑海中开始检索对付乎尼亚的行动细节。   突然之间,他有了一个想法:自己过于谨慎小心,把事情看得过于严重,过于复杂化了。   尤素夫派乎尼亚到楚国来,其实是把战场上的敌对关系,延续到了战后的私人恩怨上。   这本身就与军人的职业素养和军事伦理相矛盾。   按照尤素夫的逻辑反推,刘兴和宋阳的家人也可以找他尤素夫和他的家属报仇。或者由圣林他们这些战友替他们报仇。   如果是他们这些军人之间互相斗法,还可以解释为是为了荣誉,可是,迁怒于手无寸铁的平民家人身上,就完全是一种无赖和强盗行径,完全失去了军事伦理的准则。   对于这种厉害关系,尤素夫不会不明白,只是在激愤之下,失去了理智。才会采取这种流氓行为。   派人深入楚国实行这种行径,实际上也是一个非常冒险的举动。   如果他们的行动真的成功了,别说圣林、钱多多他们不会放过他们,就是楚国政府,也不会放过他们。   即使他乎尼亚侥幸逃出国境,也将受到国际刑警组织的通缉,除非他永远在政府没有控制力的战乱地区呆着,否则,他将在世界上寸步难行,即便是在他的母国以西雷尔,也是如此。   所以,表面上看来,尤素夫这招是个狠招,但是,只要被人识破,就是个地地道道的昏招。   想到这一层,钱多多心情轻松起来。   他决定,不再多费心力,就在这里等着,乎尼亚一回来,就大摇大摆,光明正大的找上门去,开门见山摊牌。   如果乎尼亚不识相,就找机会做了他,让他从这个世界彻底消失。然后再找尤素夫摊牌。   尤素夫的兄弟都杀了,多杀他一个情报官,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   只要做的干净利落点儿,相信不会有人找到自己头上来。   下午4点,9号院的门开了,那辆微型轿车驶了进来,厨师下车进屋,估计是开始为乎尼亚准备晚饭了。   5点15分,乎尼亚上午坐的那辆车也开进了院子。乎尼亚下了车,也进了屋子。   钱多多从10号院出去,来到9号院门前,按响了门铃。   大约一分钟后,司机出来开门。   “你找谁?”   司机上下打量了一下钱多多,口气冷漠而傲慢。   “我是销售部的,卓总叫我来给乎尼亚先生送文件。”   钱多多不紧不慢回答。   “交给我吧,你就不要进去了。”   “卓总交代,必须亲自交给乎尼亚先生。这个文件很重要,你我都是跑腿的,误了大事,咱们谁都担待不起。”   “我怎么不认识你?”   司机神情仍然傲慢。   “我昨天才来。”   “你等一下,我通报乎尼亚先生一下。”   司机打了个电话,然后带着钱多多进屋了。   到了书房,司机退了出去。   “你会讲鹰文吗,我的楚语不太好,卓玉林叫你给我送什么东西?”   乎尼亚还没来得及换衣服,仍是白天那副打扮。   钱多多坐到沙发上,拿出那些尤素夫家人的照片,放在茶几上,用鹰文说道:   “是这些东西,我相信您看了一定会感兴趣的。”   乎尼亚坐下,一看见照片,脸色就变了。   “你是什么人,从哪里得到这些东西的?”   “从耶路撒老城西南亚美尼亚去区得到的。”   “你是谁?你为谁工作?是为圣林工作吗?”   “是的。”   “你想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跟你想做什么有关。我想告诉你的是,你在做的事,我们也在做。我们能找到尤素夫的家人,也能找到你的家人。”   “你是在威胁我吗?”   “是的,就是在威胁你。”   “你有什么计划?”   “我们各自放弃目前的计划。比亚的事,不应该延续到平民身上,这对他们不公平。战场上的恩怨,还得在战场上解决。”   “这件事我做不了主。”   “我也做不了主,所以,要由我们的长官来解决。”   “你的长官在监狱里。”   “我还有另一位长官,他可以和尤素夫谈。”   “我可以试着和尤素夫沟通一下。”   “告诉尤素夫,他没有选择。如果谈判不成功,你今天就会死在这间屋子里。   你似乎忘了一件事,这里是我们的地盘儿。   实话告诉你,从你到楚国的第一天起,我们就盯上你了。   你用的药品是从以西雷尔带来的,你的内裤是5号的,你爱吃的黄油是300克包装的海狮牌……,你找的那个对付圣林的人,我们已经控制了他。圣林正在等着他发起攻击。   圣林的能力,你应该清楚。一旦攻击,谁胜谁负,没有什么悬念。   只要把那个人交给警察,就可以把你这个背后买凶者挖出来,到时候,不用我们动手,中国警察就会对付你。   你可能会问,既然我们可以对付你,为什么还要找你谈判呢?我可以坦率地承认:我们对于保护我们家人的安全没有必胜的把握。   除掉了你,尤素夫还可以派其他人来。虽然我们也可以攻击你们的家人进行报复,但是,这毕竟不是我们期待的结果。”   “这件事我得考虑一下。”   “你慢慢考虑,我有时间。”   乎尼亚思考了一会儿,在屋子里转了两圈儿,钱多多警惕的盯着,防止乎尼亚的异常举动。   “好吧,我承认我别无选择,这事儿就交给我们的长官决定吧。”   “这就对了,情报官嘛,就是应该冷静的处理事情。”   乎尼亚拿起照片,用手机拍了尤素夫家人的照片,然后发了出去。   过了约半分钟,乎尼亚开始讲话。   说的不是鹰语,钱多多听不懂,估计是以西雷尔语或者是阿拉巴语。   足有十分钟,乎尼亚结束了通话。   “我的长官同意谈判,这是他的号码。”   “我需要和我的长官沟通一下。”   钱多多拨通了凡奇的电话,只说了短短一句话。   “尤素夫同意谈判,我把他的号码给你。”   过了大约10分钟,钱多多和乎尼亚两人的电话几乎同时响起。各自接了电话,得知长官们的谈判已经成功。   凡奇和尤素夫约定:目前,各自停止敌对活动,永远不对各自的家人进行攻击。四个月之后,战场上决胜负。   “上次在比亚你们赢了,这次你们又赢了。”   谈判成功,乎尼亚显然轻松下来。   “上次我们没赢,这次只是个平局。”   钱多多也轻松起来。不过,他的话,倒是真心话。   “在比亚,我们的战损是27%。里面有两个是尤素夫的兄弟。”   “我们的战亡是33。3%,比你们高。两个人也是我们的兄弟。确切地说,是你们赢了。”   想到刘兴和宋阳,钱多多的心刺痛了一下。   “我们现在有四个月的和平时期,喝一杯庆祝一下。”   乎尼亚说着,给钱多多倒了一杯红酒。   “好,干杯。”   钱多多也不迟疑,接过杯子,和乎尼亚碰了一下,两人同时干了。   “在这里吃饭吧,我请你。现在我们可以做朋友。”   乎尼亚发出邀请。   “我吃不惯西餐,还是告辞吧。”   钱多多起身,往外走了,他确实吃不惯西餐。   “好吧,我送送你。”   乎尼亚起身跟了出去。   在大门口,两人握手告别。   “在战场上,我不会对你手下留情的。”   乎尼亚盯着钱多多,表情认真。   “我也是。战场上见”   钱多多走了。   “战场上见。”   身后传来乎尼亚的声音。   出了山水温都,钱多多拦了一台出租车坐上去。   乎尼亚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在自己逼上门突然摊牌时,只是短暂的惊讶了一下。随即就表现得冷静理智,优雅从容。   审时度势,处置得当,体现了一个优秀情报官的良好素质。   如果真的在战场上相见,确实是一个强大的对手。   世界上很多富豪都愿意雇佣以西雷尔退役军人作保镖,因为他们不仅训练有素,能力出众,而且尽忠职守,恪守职业道德,从乎尼亚身上,也证明了这一点。   乎尼亚回到楼上,通知黄书有取消针对圣林的行动。   打开保险柜,取出秦望舒、圣岳、禅一师太、圣河和敏毓的资料,拿到书房,放进碎纸机里粉碎后,装进垃圾袋里。   第二天,到金缕公司,告诉卓玉林,自己回以西雷尔另有要务,以后不会经常来楚国了。每月把自己该得的利润按时汇到账户上去。   卓玉林虽然感到有些突然,也不好多问,满口答应一定做到,安排人立即订了机票。   三天后,乎尼亚取道阿布扎,回到了西利亚战场,继续做尤素夫的情报官。   与此同时,钱多多把“金如意”交给芊芊打理,说自己要去深州、阳州考察几个月,学习一下那里的先进商业模式。   学习完之后,就把先进的模式引进到这里,那样,就可以赚大钱了。   芊芊得到了钱多多的信任,俨然有了些女主人的感觉。一再叮嘱钱多多,把梅佑前这个名字改了。   “梅佑前,梅佑前,这不就是没有钱吗?没有钱你做生意,能不赔吗?你爸你妈怎么那么没文化,偏偏给你起了这么个名字?他们这辈子没有钱,也就罢了,难道还要叫你也没有钱吗?不如我给你起个名字,就叫做钱多多。”   钱多多一听,后背直发凉,怀疑自己是否暴露了。   见芊芊没有什么异样,才知道芊芊是顺嘴胡蒙,凑巧了。   再也不敢多说,赶紧找个借口溜了。   边走心里边嘀咕:再不溜,说不定叫她把老底儿全给蒙出来了。   歌里面说:“原来每个女孩都不简单”,看来说的还是有道理的。   下午,钱多多又到金缕公司附近的超市和饭店里,把促销“金龙王”酒的事儿做了一个了结。   饭店老板娘依依不舍,硬是留下钱多多,自己上灶做了几个菜,待钱多多吃后,才放他回去。   三天后,钱多多乘坐长途大巴,倒了三次车,悄悄回到沪江,在他青云街的那间工作室里,继续制定劫狱方案。    第一百零五章 罗斯玫瑰    塔玛拉又一次愤怒了。原因是尼古林又喝醉了。   自从上次在酒吧里被尼古林的眼睛迷上之后,塔玛拉以为找到了她一生的所爱。可是,没过多久,她就发现,自己错了。   女多男少的罗斯国,象塔玛拉这样的美女比比皆是,出色的男人却似乎越来越少。   不仅是塔玛拉,就是外界许多人,对于罗斯男人的印象,似乎只有两个字:醉鬼!   这种印象不一定完全准确,但对于塔玛拉眼中的尼古林而言,却是百分之百准确的。   在塔玛拉的眼里,尼古林的形象只有两种:绅士和酒鬼。从两人在酒吧里认识到第一次上床的三个小时里,尼古林是绅士,剩下的半年时间里,就是酒鬼了。   不过,例外的时候也不是没有,只是多数时候塔玛拉并不知道,因为彼时尼古林正在别人的床上。   当然,有些时候塔玛拉还是知道的,因为她曾经撞见过尼古林和别的女人在她自己的床上。   尼古林是个醉鬼,还没有让塔玛拉感到意外,作为一个罗斯女人,她早已经对此习以为常。可是,尼古林去勾引别的女人,却让她有一种深深的挫败感。   作为国家安全总局的特工,塔玛拉曾经凭借自己的美色,在许多地方,从那些掌握重要情报的人物那里,获取了许多重要情报。   要不是她的猪一样的队友因为醉酒而暴露,她很可能成为世界最有名的美女间谍之一。不过,身份暴露之后,她仍然成为了世界知名人物。最后的结果是:他们被驱逐出境。   实际上,地球人都知道,这是两国交换间谍的妥协结果。不过,塔玛拉却因此收获了一个美称:“罗斯玫瑰”。   因为身份已经暴露,回国后,塔玛拉退出了间谍行列。不过,一家石油公司很快就雇佣了她。   以前**男人是为了情报,现在她想做一个正常的女人,结婚生子。   可是,很快她就失望了,好男人都有主了,要么就是有一堆女人在等着。剩下的,就是尼古林这样的醉鬼了。   但就算是这样的醉鬼,她的美色和金钱也不能使尼古拉对她忠诚。该喝的烂醉,就喝得烂醉。该找别的女人,就找别的女人。   如果尼古林用她的钱买醉,塔玛拉还可以容忍。可是,用她的钱买别的女人,实在超出了她的底线。   “路尔加河水哺育了罗斯,伏特加酒精毁了罗斯。该让这个尼古林滚蛋了。”   望着床上醉得人事不醒的一男一女,塔玛拉的愤怒转换成了悲哀。   她对尼古林彻底绝望了。   绝望归绝望,塔玛拉可不是个坐以待毙的人。她是个行动派。   如果需要你做出决定时,你就要立刻做出决定。   塔玛拉的教官曾经这样教导过她。她是个好学生,至今还听教官的话,于是,她做出了决定。   如果需要你行动时么你就要立刻动手,越快越好。   塔玛拉的上司曾经这样教导过她。她是个好下属,决定听上司的话,立刻就动手。   她先是把那个女人一拳打晕,然后扛起来,来到楼外,把她仍在路上。之后,回到楼上,把尼古林也如法炮制。   然后,又回到屋子,把尼古林的东西,随便划拉到一个箱子里。   这回她懒得下楼了,直接究竟从窗户里扔了下去。   令人吃惊的是,她竟然扔的很准,箱子直接就落在尼古林的身边。   处理完尼古林,让塔玛拉感到一阵轻松。就像刚刚清扫完房间的卫生,有一种清新的感觉。   但是,就在她 准备关上庄户的一刹那间,一丝警觉突然涌上心头。   这是她多年训练养成的直觉!   一个身影在她的楼下一闪,就不见了。   会是什么人?以前的对手?不应该啊。   以前的间谍身份暴露之后,说是自己被驱逐出境了,实际上,是两个国家已经在背后达成了交易,对方不会再来找自己的麻烦了。   是情报总局的人?也没必要采取这种鬼鬼祟祟的办法来。   自己现在虽然已经不是情报总局的人了,但是,以前是立下过很大功劳的。现在和情报总局也保持着良好的关系。他们想来找自己,完全可以大大方方地来,根本就不必藏着掖着。   塔玛拉趴在地板上,不让自己的身体高出窗口。此时,她手里已经握着一把手枪。   自觉告诉她,来人的目标,就是她。   竟然敢惹到我的头上来了,你以为我是好欺负的?   等了大约5分钟,却没有任何反应。   不能这么被动地等待,如果自己总是呆在屋子里的话,对方要想对自己不利,会有几十种办法对付自己。   自己必须主动出击,把战场引到外面去。   现在,这个房子是自己的,如果一个炸弹扔进来,自己这点儿家底儿,可就全都报销了。现在又不是执行公务,没人会给我买单的。   塔玛拉可不愿意成为一个一无所有的人。   塔玛拉靠在墙壁一侧,快速打开门锁,紧接着侧身倒地,一脚踹开房门,双手端枪,对准门口。   门开了,却空无一人。   难道是我的感觉错了?   塔玛拉心念一起,就感到一阵凉风袭来。没等她做出反应,手里的枪就被夺了过去。   枪没了,固然是个损失,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塔玛拉就没有办法了。   她的右手出击了,却被对方轻描淡写地抓住了手腕。左肘击出,又被对方轻易地闪开了。   悲催的是,左手竟然也被对方抓住了,与右手一起,被扭到了背后,一只铁钳班的手,紧紧地扣住了自己的双手。   两人的身体要紧紧紧地贴在一起了。   这正是反击的最好机会。   塔玛拉抬腿,就将膝盖想对方的裆部顶去。   膝盖倒是顶上了,可是,却被对方双腿紧紧地夹住了。   没等塔玛拉再有反应,她的嘴就被另一张嘴给封上了。   塔玛拉想挣脱,可就是挣脱不了,无论她如何躲闪,那张嘴就是紧紧地粘在她的嘴上。   渐渐地,塔玛拉不再挣扎了。   她张开紧闭的牙齿,对方的舌头立刻钻了进去,两条舌头开始纠缠起来。   塔玛拉的双手被松开了,获得自由的双手,却没有再发起攻击,而是一手抱着对方的腰,一手抱住了对方的颈部。   也不知是怎么移动的,两人就从屋外到了屋内,倒在了床上。   就这么过了许久,许久。   “你怎么会来到这里?”   在两张嘴分开的间隙,塔玛拉终于有机会说话了。   “想你,我就来了。”   对方把手从塔玛拉的身下抽出,抬起头,望着塔玛拉。戴着面罩的脸上,看不出表情。   “坏男人,这个借口很拙劣,看来你还没学会撒谎。”   “怎么知道是我?”   “当年,我的教官曾经告诉过我,世界上,每个男人的接吻方法都是独一无二的。自从我们在索马沙漠那次接吻之后,我就记住了你的特点。”   “那次可是你主动的,塔玛拉。”   “谁主动都一样。不过,这次可是你主动的,FANKY。”   来人摘下面罩,就露出了凡奇的脸来。   “好了,塔玛拉,见面礼已经收到了,现在,是不是应该给我倒一杯,庆祝一下我们的重逢啊。”   凡奇从床上站起,坐到了沙发上。   “你的礼物只送了一半,我们应该把另外一半礼仪都完成。不过,我们有的是时间。”   塔玛拉说着,还是站了起来,倒了两杯酒。   “干。”   “干。”   “从上次在索马沙漠分别,已经两年多了吧?”   塔玛拉坐到沙发上,优雅地翘起一只腿。她的头发已经散乱,也不去理会,脸上泛出微红,倒是别有一番风韵。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两年半了。”   凡奇自己又倒了一杯酒,挨着塔玛拉坐下。   “海伦还好吧?”   “还好。”   “没想到你这么快就会结婚了。”   “我也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暴露了。一夜之间,就成了名满世界的罗斯玫瑰。”   “遇上了猪一样的队友,我会有什么办法呢?”   “不过,你的结局也算不错了。虽然不能再做间谍了,但终于可以有自己的生活了。”   “是有了自己的生活,但是,这个生活很糟糕。”   “你指的是那个酒鬼?”   “除了他,还有谁?”   “我觉得你并不是最糟糕的人,起码有一个人就没有你幸运。”   “谁?”   “圣林。”   “我从网上知道了圣林的事儿,我很奇怪,他怎么会进了监狱?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需要,我们要把圣林从监狱里弄出来。”   “你是要我跟着你去楚国劫狱?这可不是什么好差事。”   “这个差事确实不好,所以,不能叫你去干。你可以干点儿别的。”   “干什么?”   “我们要跟尤素夫干上一架,你可以在这方面帮助我们。”   “跟尤素夫打仗?你疯了,FANKY?你是在找死!算了,我还是跟你到楚国劫狱去吧。”   按照禅一师太的观点,人在一生中无论跟谁相遇,都是一种必然。   按照圣林算命的观点,也是如此。一个人的八字一经确定,阴阳五行按照一定的模式运转,到了某个节点,该发生什么事,就一定发生什么事。   但是,对于现在的凡奇和塔玛拉来说,他们当初的相遇,纯属偶然。至少,他们自己是这样认为的。   几年前,圣林的六组在比亚湾的护航编队执勤时,在一次休整中,他们到了港口的酒吧去玩儿,就在那次,结识了塔玛拉。   准确地说,其实是塔玛拉主动地结识了六剑客。   那次,她作为罗斯国情报总局的特工,到比亚湾是为了取情报的。她的同事搜集了米国的核潜艇、航母等舰艇的声纹资料,准备交给塔玛拉带回国内。   她的同事暴露了,塔玛拉也跟着暴露了。好在她见机得早,及时逃跑。但是,仍然被对方的间谍跟踪了。   塔玛拉急中生智,跑到酒吧里,见到圣林他们几个楚国大兵后,就决定跟圣林他们合作。   以分享情报为条件,换取圣林他们保护自己的安全。   六剑客是海军出身,对于舰艇的声纹资料,自然识得其价值。保护一个人就能获得如此珍贵地位情报,自然是个好机会,岂肯放过?   况且,就算是情报有假,只是救一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也是他们这帮荷尔蒙过剩的大兵们很乐意效劳的了。   那时候,圣林他们还都是光棍儿,在战场上,每每都是他们让别人溃不成军。但是,在塔玛拉的飞吻和媚眼儿中,倒是他们很快溃不成军了。   六个特战精英处理两个没有经历过枪林弹雨的间谍,没有费什么劲儿,他们最后达到了声纹资料,也得到了塔玛拉的友谊。   几个人都争着向塔玛拉献殷勤,只是看到凡奇和塔玛拉走的比较近之后,其他几个人才把机会让给了凡奇,自动隐退了。   凡奇和塔玛拉的关系,也没有更进一步。双方限于身份,分别之后,就很少有什么联系了。   凡奇退役后,很快就和海伦结婚了。塔玛拉则继续从事她的间谍生涯,直到因为队友的连累而暴露。双方互换间谍后,被驱逐回国。   轰动一时的“罗斯玫瑰”间谍事件,以低调结局收场,让许多人大跌眼镜。不过,对于两个国家以及玛拉个人来说,这或许是最好的结局了。   媒体总是这样,一个事件炒作一阵之后,很快就会寻找下一个兴奋点。“罗斯玫瑰”事件也比例外,塔玛拉也很快从红极一时,渐渐被人遗忘了。   不过,对于塔玛拉来说,一个石油公司职员的职位,是很难让她满足的。   不是因为薪水、待遇、福利的问题。而是在她的内心里,已经很难适应这种平淡的,几乎没有什么冒险和挑战的生活了。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凡奇才找上了塔玛拉。   以他对塔玛拉的了解,别说还可以赚钱,就算是不赚钱,塔玛拉遇上这样的事儿,也是会干的。   在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人,他们天生就是为了冒险和挑战而存在的。   凡奇是这种人,塔玛拉也是这种人。    第一百零六章 英雄阵线    凡奇自己其实也很清楚,塔玛拉的看法是对的。以自己这一方现在的实力,在战场上跟尤素夫正面作战,实在不是个好主意。   “我承认你们别无选择,那么,我们来假设一下,你们有多少人?”   “目前有四个,不过,我计划招募100人。”   “好,就算你有100人,那么,这100人经过训练吗?有实战经验吗?   要知道,尤素夫这些年可是一直在打仗。你要是弄一些菜鸟,就只有送死的份儿。”   “我会尽量招募一些好手,进行必要的训练。”   “好,就算你能够训练出来一批好手,那么,你的装备呢?我知道你们楚国人会功夫,但是,我并不认为,一群赤手空拳的人面对真枪实弹的军人会有什么胜算。”   “我有渠道搞到装备。”   “你的经费呢?装备,薪水,训练,日常运营,抚恤,消耗,后勤,这几乎就是一笔天文数字。”   “我可以搞到钱。”   “你有情报支持吗?”   “有。”   “什么渠道?”   “罗斯玫瑰。”   “啊!我的上帝。我不干。我不会跟着你这个蠢货去送死的。与其送死,还不如和醉鬼尼古拉在一起。跟你恋爱可以,跟你去送死,我可不干。”   “你会干的。这是你的机会。跟着我们干,你会有很多钱,‘罗斯玫瑰’的名字会再一次登上世界主要媒体的头条。   我找的人中,会有许多优秀的楚国男人,你可以从中选个好丈夫。有钱,有名,有个好丈夫,一个女人还有什么比这更重要的?”   “你说的这些,都是空白支票。”   “所有的梦想都是从零开始的。”   “我承认,我有些心动了。我也知道,你既然来找我,就一定有所准备。   我答应你,认真考虑一下你的建议,我需要知道你的详细计划。   既然我是股东,我就有这个权利。我要自己判断,这个计划到底是否具有可行性。不过,这些问题不需要马上解决。现在,第一重要的事,是要考验你有多么爱我。   塔玛拉同意了凡奇的计划,立即开始了行动。其工作激情之高涨,敬业精神之诚挚,作风之悍练,手法之老道,效率之高,让凡奇刮目相看。   彻底颠覆了他以往的认为罗斯玫瑰只会**男人的看法,从内心里对塔玛拉产生了一股钦佩之情。   只是塔玛拉似乎对凡奇的想法毫不理会,总是寻找一切机会展示她“罗斯玫瑰”的本事。喜欢在纠缠中和凡奇探讨工作。   一番缠绵之后,塔玛拉开始通报她三天来的工作成果。   “我们这家军事服务公司的名字就叫做‘英雄阵线’,这是根据你的提议,由我最后敲定的。”   “注册地选在加里格勒,这是远离罗斯本土的一块海外飞地,注册程序比较简单,相关的文件我已经准备好了,明天就由我的律师提交。估计很快就会通过注册。”   “很好,塔玛拉,我们正需要这么一个公司。”   “公司的股权结构是:圣,钱,战,你,我各占20%。我出资100万米国金币,由我担任董事长兼经理。”   “很好,塔玛拉,我们正需要这么一个人来负责公司的日常运营。”   “当然,我做的工作远不止此。我对你的计划进行了完善,我坚决认为:我的这些完善工作很有必要,而且必不可少。”   “首先,通过我原来在联邦安全总局的关系,我为你们四人搞到了新的身份。”   “从监狱里救出圣林以后,你们的身份就会暴露,即使到了国外,你们也很快就会面临着国际刑警的通缉。”   “有了这个合法的身份之后,虽然不能保证你们百分之百地安全,但紧急时刻,你们跑到罗斯的大使馆和领事馆,还是会受到保护的。”   “你和圣林的身份是来自卡尔梅州的卡尔梅克人。战和钱是来自图瓦州的图瓦人。卡尔梅克人、鞑靼人和图瓦人,都是当年蒙古西征时,留下来的蒙古人后裔,这样,就为你们肤色、身份找到了合理的来源和依据。”   “很好,塔玛拉,我们正需要这样的身份掩护。”   “第二,我联系了几个朋友,他们给我提供了一份名单,一共23人,都是退役的军人,都有过当雇佣兵的经历。”   “有的来自屈臣,有的来自印古什那,还有的来自沃克兰、克里西米亚,如果你没有什么异议,我就和他们接触一下。”   “很好,塔玛拉,我们正需要人手。”   “第三,国际上最著名的军火商罗亚尔,他有罗斯、米国和南阿菲里加国三重国籍,正在和弗朗西斯国军火商谈判。”   “他准备购买一批‘紫石’防空导弹,据说价值达十三亿米国金币,最终买家可能是西利亚的反政府武装或者是外国圣战者或者是中东的某个国家。”   你知道,我们罗斯是支持巴沙的,不愿意看到他的对手越来越强大。   如果我们能够想办法把这批导弹搞到手,或者转手卖掉,或者拿它交换其他的装备,对于你们这些穷光蛋来说,就是一笔横财了。   “很好,塔玛拉,我们正需要钱。”   安全总局自己不好出面阻止这桩交易,但若是有什么人去抢了这批军火,他们还是很愿意提供情报支持的。”   “什么时候交易?”   “现在还只是刚刚接触,谈判,达成协议,经过弗朗西斯国政府批准,估计没有个几个月,下不来的。你们还有几个月的时间,我也会跟进关注。   若是可以,我们不妨劫它一票,成功了,我们的日子就好过多了。想拉起一支队伍,没有足够的钱是不行的。”   “是啊,我现在才明白,为什么把装备叫做军火,战争叫战火,原来这个“火”就是特意为烧钱准备的。”   “你们楚国的文字和语言总是很有意思,那些方块字看着就像是一幅幅画,是不是楚国人每个人都是画家?   我有一幅三维立体画,很美的。如果把你说的八度空间作成画的话,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   “你已经见过它的样子了。”   “我见过?什么时候?什么地点?什么样子?”   “就是现在,就在这里,就是我俩现在的样子。”   “欧!亲爱的,你真是幽默。好,现在我们就画一幅八度空间的激情画卷。”   塔玛拉又开始纠缠凡奇了。   第二天,“英雄阵线“军事服务公司注册成功,此时。战飞虎已经赶到罗斯,在圣彼得市和凡奇、塔玛拉会和,三人研究决定,由塔玛拉和战飞虎在罗斯负责招募兵员和筹办公司事务,凡奇则飞往南苏丹旺,招募人员。   阿菲里加州,南苏丹旺,法迈尔油田。   杨木林在法迈尔油田当保安已经两年了。此刻,他正懒洋洋地坐在大门口的彩钢房里,望着无边的沙漠发呆。   尽管空调已经开到了最大档,但屋子里仍然闷热难耐,汗水从钢盔下渗出,会和身上的汗水,把衣服湿透了。   那个黑人警察鲍尔已经抱着AK47睡着了,口水顺着嘴角流了下来。看着鲍尔那熟睡的样子,杨木林无奈地摇了摇头。   两人已经搭档一年了,私交还是很不错的。交情好的主要原因,是因为杨木林对鲍尔的宽容。   因为每到开资的时候,就是鲍尔开始旷工的日子了。拿了工资,鲍尔就去吃喝嫖赌,大约三天后,工资花光了,再回来上班。   在鲍尔吃喝玩乐的几天里,杨木林就得一个人承担起保安的全部工作。为了表示对于杨木林的歉意,每次鲍尔回来时,也不忘领来一个所谓“几个镇子里最漂亮的姑娘”来陪杨木林。   起初,杨木林对于和一个黑人女孩儿亲近有些抗拒,但是,鲍尔的怂恿,姑娘的热情和他体内荷尔蒙的驱使,使得杨木林把心里那点抗拒抛到了沙漠里。   有一就有二,有三就有四,从此后,杨木林就习以为常了。他发现,原来黑人姑娘和黄种人姑娘,其实并没有什么不同,甚至表现的要比后者更为热情、主动和率直。   就算是要价,也很合理。不象他在国内找的小姐那样,总是变着法多要钱,也不用把钱包藏起来,防止小姐从中偷走几张甚至连钱包都给卷跑了。   所以,杨木林对于黑人小姐的职业道德给予了很高评价。   若是论到他的搭档鲍尔的职业道德,杨木林则实在是不敢恭维。若是非要让他评价,他能用的,只有用两个字:太差!   在他的法迈尔保安生涯中,曾经遇到三次针对油田的攻击,每次只要一见到敌人的影子,鲍尔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扔下枪,溜之乎也。   鲍尔的理由是:他挣的薪水,不值得他用自己的性命去拼搏。   至于他扔下枪的理由,也很充分:我手中没有武器,敌人就不会把我当作威胁了,也就不会向我开枪了。   鲍尔的逻辑,和法迈尔油田楚国方经理的逻辑有些相似。   法迈尔油田是楚资控股的公司,从国内聘请了10名退役军人做保安。   由于法律上的限制,他们这些保安不能配备武器。但他们又要保卫油田的安全,所以,鲍尔扔下的武器,反而成全了杨木林他们。   每次,他们这些国内来的保安,都是捡起当地保安的武器,同那些入侵者战斗。   这让杨木林在对鲍尔鄙视的同时,又充满了感激。若不是鲍尔们扔下的枪,他就只能赤手空拳地和那些全副武装的入侵者战斗了。   战斗,杨木林也不害怕。作为西北军区特种大队的一员,他也是经过严格训练,百里挑一的精英。   他的梦想,就是能像一个真正的军人那样,在战火纷飞、枪林弹雨的战场上拼杀。   他尤其羡慕他的高中同学凡奇,能够到护航编队当特战队员,甚至还能够到比亚沙漠,和尤素夫那样的雇佣军们大干一场。   杨木林的名字是他的爷爷找一个算命先生给起的。   之所以叫杨木林,是因为他的命中缺火。   木能生火,“杨木林”三个字中,按照繁体字算,有四个木,一个日,日就是太阳,自然也是火。从这个名字的意象上看,一片杨木林,自然有许多木头,这么多木头,自然能够燃起熊熊大火。   从起名的角度看,这个名字起得是很成功的。其命理依据也是正确的。   但是,凡事过犹不及。命中缺火是不假,用木生火也对,但是,四个木再加上一个日,显然火就过了。   命理会影响名字,名字也会影响命运。   火一多,在日常生活在的影响就不知不觉地显现出来。先是杨木林莫名其妙地就想当兵,因为军人就是属火的行业。   然后,他开始吸烟,喜欢穿红色衣服。   在西北当兵的驻地虽然地处高原,天气不热,甚至还很冷,但是,那里却是一片丹霞地貌区,放眼望去,尽是一片赭红。   现在,更是如此,到了阿菲里加州沙漠,40多度高温是常事,犹如身处一个大蒸笼里,整天处在火热当中。   油田本身又是属火的行业。所以,他现在命中火气过旺,也就是必然的了。   这个名字要是圣林来起,就不会弄出那么多“木”来了。因为起名字的笔画,是以繁体字,尤其是以《康熙字典》为准的。   “杨”字中有一个“日”字,太阳之火,就足够强了,根本就不用在加“木”了。   可见,起名的命师虽然也通一些命理,却是个半吊子货。   “要是凡奇这个王八蛋在,就好了。他是海军,是水,我俩加一块儿,水火即济,也省的我成天上火了。”   就在杨木林无聊地胡思乱想之际,远远地开来一辆车。跟以往那些部落武装,反政府武装的皮卡不同,这次是一辆越野车。   车速很快,很拉风地在车后扬起一股连续烟尘。睡着的鲍尔竟然醒了,一如既往地扔下枪跑了,杨木林捡起枪,戴上钢盔、墨镜,开始警戒。   虽然他不认为这是一次敌人进攻,但他还是不愿意丧失警惕。   车停在油田门口,一个带着墨镜,风帽的人下了车。把嘴里嚼着的口香糖往地下一吐,嚣张地说道:“把杨木林那个混蛋叫出来,老子要和他打一架。”   杨木林一看,来人正是凡奇。于是把枪一扔老远。   “打就打,大沙漠是我们陆军的地盘,老子难道还会怕你海军!”    第一百零七章 圣荣赌王(一)   秦望舒决定听圣林的话,离开兴阳了。   周总监虽然很有些不舍,但想到秦望舒的家庭背景,独自一人来到兴阳,也属不易也不好太过阻拦。   加上戴青宁已死,圣林又进了监狱,几个自己很欣赏的年轻人如此光景,心中未免唏嘘。   又听说秦望舒的父亲给她找的工作是在他所在省的卫视,那是很有实力的一家省级卫视,在某些方面,甚至可以和国家电视台分庭抗礼。   对秦望舒来说,也确实是个好去处,他不愿意耽误秦望舒的前程,略作挽留,也就同意了秦望舒的请求。   秦望舒本想到圣家去告别,可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跟敏欢电话联系,得知敏毓正忙着为圣林翻案到处奔走,心想此时去打扰并告知圣家自己要离开,话有些不好开口,似乎有当逃兵之嫌。   叹了口气,也就打消了去圣家的念头。   不过,禅一师太她还是要见的。禅一师太不仅是圣林的奶奶,还是第一个透露她和圣林前世缘分的人。   自己此次一走,不知何时再能和圣林见面。她也想从禅一师太那里,得到某种禅机,受到某种启示。   秦望舒并没有从禅一师太那里得到什么禅机,甚至连暗示都没有。   禅一师太只是告诉她: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但求心之所安,有缘自会再见,无缘,强求也无用。   秦望舒也没有什么失落之感,她相信,自己一定会和圣林再次相见的。   因为她和赵玉棠、阿黛尔不同,虽然前世和圣林都有缘分,但她们两个都明确表示,不想延续这个缘分。   只有自己,既有前世的缘分,又想在今世延续这份缘分。   秦望舒曾经把沈紫衣列为自己的最大对手,后来沈紫衣突然消失,让她很是松了一口气。   得知赵玉棠竟然是前世的太子妃玉秋容时,秦望舒也紧张了好一阵。不仅仅是因为前世的玉秋容是林圣武的正妃,还因为她是林圣武事业的继承者和发扬光大者。   凭一个女流之辈,带领哀兵之师到海外开疆辟土,建立一代王朝,这份气度和能力,就远非自己可比。   况且,现世的赵玉棠,也是一个极为出色的人物。   在姿色上,自己和她或许还有的一拼,但是,若论气度、练达、能力,自己恐怕就要差上许多了。   在这方面,也就只有沈紫衣和她有的一拼了。   阿黛尔算是个不确定因素,别说她已经表示不掺合进来,就算她掺合进来,也不占有什么优势。   圣林入狱前,赵玉棠曾经算计过他。入狱后,又和圣林是敌对关系。   沈紫衣一直是受圣林的恩惠多,对圣林却是没有多少付出。   至于看守所的那个女警蒋菲菲,则可以忽略不计。   相对而言,无论是对圣林的感情,与圣家的关系,与圣林的亲密度,对圣林的爱,对圣林的付出以及圣林本人的认可,都是我占明显的优势。   所以,能够笑到最后的人,没有理由不是我。   人们总是希望事态按照自己预期的方向发展,但在实践中,往往不是如此。不知道,事情到了秦望舒这里,会不会是个例外。   得知秦望舒要离开兴阳,阿黛尔虽然有些遗憾,但也并不感到有什么难过。因为她也将要离开兴阳了。   她的交流学者的计划时间就要到期了,届时,她要返回米国去了。关于萨马尔家族史的考证,成果已经超过了她的预期。   只是关于林圣武的余部离开中原,到南洋建立大林王朝,以及圣荣女王的有关史实,虽然已经有了文字、史料证明,但还缺乏一些考古依据和流传下来的文化、民俗、语言上的佐证。   如果能够找到大林王朝的遗迹,补齐这些方面的证据,这个关于萨马尔家族、萨马尔王朝、林氏家族、麒麟国、大林王朝、圣荣女王、五位太子妃、一个西门海岸军师、仁义礼智信五位将军的故事,就成为一段历史了。   所以,阿黛尔决定,重启以前搁置的计划,和赵玉棠、秦望舒一起去南洋,既寻找大林王朝的历史印记,也是去做一次旅行。   至于自己和那个在监狱里的囚犯圣林前世的故事,阿黛尔的内心其实是有些排斥的。   虽然似乎有许多证据,但是毕竟太过虚无缥缈,就把它当做一个神秘而有些凄美的东方传说看待吧。   赵玉棠独自一人擒回罗庆林后,声望一时间达到了顶点。   狱侦处长已经递交了辞职申请,推荐赵玉棠接任狱侦处长,人事部已经找赵玉棠谈过话,近期监狱管理委员会也已经研究过人事问题。   据说方案也已经上报到监狱局。种种迹象表明,她升任处长已成定局。   听说秦望舒要离开兴阳,赵玉棠感到有些不舍。但随即又心存窃喜,似乎松了一口气。   连她自己都奇怪,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她想给这种感觉找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想来想去,也只是找到一个理由:秦望舒走后,自己就不用再领着秦望舒去监狱里见圣林了。   毕竟自己领着人直接到监狱里见一个犯人,还是不符合规矩的。   时间久了,难免会有闲话,对于自己的声誉有损。尤其是此时正当自己升迁的关键时刻,还是尽量少惹麻烦为佳。   阿黛尔也要走了,她答应自己,尽量写一些关于第一监狱的中立性的文章,在西方媒体发表。   不过,赵玉棠对此已经不是抱有太大希望。以她对阿黛尔的了解,和西方媒体的新闻笔法,真的写起来,未必会按照自己预期的思路发展,弄不好,反而惹了一身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所以,对于阿黛尔也就不抱什么太大期望了。   所以,赵玉棠决定休假,一是避开自己升迁这个敏感期,二是她也确实有一种冲动,想去看看所谓的大林王朝,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就这样,三个人怀着不同的心态和目的,踏上了旅程。   几个人先是去了马来西尔国,没有得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然后去了新狮城楚文大学拜访那里的历史学家。   按照阿黛尔的推断,新狮城作为一个楚人为主的国家,一定在研究南洋和楚国的关系上,有独到之处。   果然,那里的学者们在看了《莫林思科东方见闻录》之后,一口咬定,所谓的大林王朝,就是楚国古代史书中所说的爪哇国。   按照今天的地理位置,就是罗尼西亚的爪哇岛一带。   学者们把她们介绍给罗尼西亚的学者,在爪哇,当地的学者给阿黛尔提供了更多的证据。   实际上,早在汉代,爪哇就和中原王朝有过交往。在西晋高僧法显的《佛国记》中,就有关于爪哇的记载,而且法显还到过爪哇。   在当地的博物馆里,有许多显然是产自于楚国的青白花瓷器。   一件古代的衡器,上面还有楚国的方块字,计量单位是斤,一斤是十六两,这与古代楚国的计量制度几乎完全吻合。   在博物馆里,有一本楚文史籍《岛夷志略》,其中一段记载十分有价值。   “爪哇……,门遮把逸山,系官场所居,宫室壮丽,地广人稠,实甲东洋诸番。旧传国王系雷震石中而出,令女子为酋以长之。其田膏沃,地平衍,毂米富饶,倍于他国。民不为盗,道不拾遗……。”   在楚国的一些野史如《瀛涯胜揽》、《岭外代答》和正史中,都有关于爪哇的记载,虽然名称有所不同,但指向性始终非常明显。   在这些历史记载中,那里通用楚国历代钱币,用于量算粮食的量器,虽然不叫升斗,但其形状、进制、换算关系,却和古代楚国的完全一样。   那里很早就有中原王朝的人在那里居住的记载,阳州、漳州等地人在那里早就有迁徙繁衍。   其丧葬礼俗、婚嫁礼俗,也和楚国有很多相像之处。   最有价值的,是《岛夷志略》中的记载。   书中所说的“门遮把逸山”是当地土语,翻译成楚语,就是“大林”之意。所说的“系官场所居”,指的就是都城。   最有意思的是,书中说,“旧传国王系雷震石中而出,令女子为酋以长之”。   意思是说,那里的国王,是个女人,这个女人不是父母生的,而是雷劈开了石头,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这种说法,与商汤感玄鸟而生,皇帝们都是龙子龙孙之类的说法如出一辙。   就连麒麟国的林氏皇族,也宣称他们是麒麟的后代。   所以,当初太子妃玉秋容初来乍到,编造一个类似的神话糊弄当地土著,以证明自己受命于天,实在是一个很正常的逻辑。   至此,大林王朝就是历史上的爪哇国,已经确定无疑。   至于圣荣女王等人的名字没有在当地的正史中流传下来,也很容易理解。   首先,从早期的婆罗门教,到后来的回教,佛教,基督教,都曾经在爪哇流传过。除了当地土著,汉人,楚人、斯潘尼斯人,米国人等,都曾经统治或者殖民于爪哇岛。   历史是由胜利者编写的,只叙说对于统治者有利的一面,许多时候,与历史真相相去甚远。   就史料价值而言,许多正史,远远不如一些野史来的真实可靠。   这一点,在三个女人到当地的赌场消遣时,得到了最有力的验证。   赵玉棠好赌,在一监狱里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只是碍于自己的身份,不好太过放肆,所以,只是在同事间,在监狱里面关上大门玩玩。   监狱警察是司法警察,其执法权限,一般只限于监狱里。出了监狱大门,除了剩下一身警服,在其他方面和普通百姓基本没有什么两样。   警察局的警察是治安警察,顾名思义,就是管公共安全的。监狱大门外的事儿,就由他们说了算了。   一般而言,司法警察管不着公安警察,公安警察却可以管得着司法警察。   不过,老天是公平的。它在打开一扇门时,也会关上一扇门。治安警察如果犯罪进了监狱,就得看司法警察的脸色行事了。   仅就抓赌这件事儿而言,治安警察也有鞭长莫及之处。   在监狱外抓赌,他们可以砸门跳窗。   但是,如果一帮司法警察在监狱里大赌特赌,公安警察也只能干瞪眼,万万不敢去砸监狱大门,爬监狱大墙。   就算监狱警察不说什么,大墙上保安部队士兵的枪可不是吃素的,真的把你当做劫狱的,一梭子扫过去,治安警察只怕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死了也是白死。   现在,到了爪哇就不同了,远在爪哇,没有什么熟人,又只是一个游客,手里又不差钱儿,赵玉棠岂能放过这个机会。于是就极力怂恿秦望舒和阿黛尔去赌一把。   赌场经理一见几个人穿着打扮、言行举止的气度,就知道必是有钱的主儿。   又见她们只是三个20来岁的年轻女孩,心里不免窃喜,以为是菜鸟上门。就热情异常地把几人引到了贵宾厅。   厅里有六张桌子,经理安排几人分别坐到一张桌子上,侍者替几人换了筹码,就各自开战了。   她们玩儿的是梭哈,秦望舒和阿黛尔赌性本就不重,梭哈也不擅长,又不在一张桌上,既不会单独作弊,又不能合伙作弊,况且,人生地不熟,又是在赌场,也不敢作弊。   玩儿了两圈,输了点儿钱,就下场了。见赵玉棠那桌已经围了一帮人,就跑过去看热闹。   此时的赵玉棠,早已经没有了平时那个端**肃的女处长的样子,更与那个什么圣荣女王雍容华贵、母仪天下的风度气质毫不搭界。   外衣早已经扔在椅背上,只穿一件低胸内衣,两个半球露出许多,深沟毕现,头发也散乱了,身前象小山一样,堆了一大堆筹码。   同桌的另外三人,身前几乎空空如也,侍者正忙着给他们添筹码。   显然,赵玉棠是唯一的赢家,而且是大赢特赢。   此时,大厅里其他各桌的赌局都停了,赌客、侍者,甚至一些荷官,都挤在这一桌旁看热闹。   秦望舒和阿黛尔使劲儿挤到赵玉棠身边,紧张地观看赌局。   此时,赌场二楼的一个房间里,一个坐着轮椅的老者,也正通过监控画面,观察着楼下贵宾厅里的这场赌局。   (今日3更,还有2更。)    第一百零八章 圣荣赌王(二)   赵玉棠如有神助,一入局,就顺风顺水,一路高奏凯歌,所向无敌。   她本就好赌,以前也经常赢钱。但是,今天的运气之好,就连她自己也都有些吃惊。   他的对手已经换了三批人了,个个几乎都是输的精光,狼狈败下阵来。   要想赢钱,牌好,固然是一方面。但还远远不够。运气好,才是最重要的。   有好几次,赵玉棠拿到了臭牌,本以为定输无疑,莫名其妙地,对方就不跟了。连赵玉棠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   只能用自己运气好,这里是自己的福地来解释其中的原因。   已经没有赌客上场了,一时间,出现了僵局。   就在此时,楼梯上下来一位50多岁的先生,常来的赌客都知道,他就是赌场经理。   经理走到赵玉棠身旁,俯下身,客气地说道:“小姐今晚运气似乎特别好,这里已经没有对手了。楼上有几位先生想领教一下您的神技,不知小姐可又兴趣?”   赵玉棠一路过关斩将,此时正意犹未尽。加上已经赢了一大堆钱,心道:这笔钱已经不少了,不妨乘胜追击,再下一城。   赢了更好,输了,不过是把赢的钱再倒回去。自己也没有什么损失,人生能有几回搏?老娘怕个球,干!   于是向身边的秦望舒和阿黛尔使了个眼色。   秦望舒和阿黛尔尽管也算见多识广,但此情此景,却是第一次见到,早已被赵玉棠折服。   也来不及多想,失去了平时的矜持,乐得屁颠屁颠儿的为赵玉棠打杂,和侍者们一起划拉那一大堆筹码,跟着赵玉棠和经理往楼上走去。   见钱眼开,是人的本性。似乎跟颜值,国籍、教育背景什么的,没有多大关系。   屋子里已经有四个人在等待着,为首的一位老者,坐在轮椅上,一头鹤发,穿着一件楚式对襟上衣,颇有古风。   腿部用一块布盖着,几乎拖到了地面,看不出是真腿还是假肢。   另外三人,也是很有些年纪的老者,虽然老态难掩,却是精神矍铄。   “特意请小姐来,是想跟小姐切磋一下技艺,实无恶意。小姐今晚赢的钱,可以如数拿走。   老朽和几位好友,好生羡慕小姐的技艺,现在,我们只玩筹码,不动钱财。也就是说,只是牌技交流,不是金钱上的输赢。不知小姐可否给个面子?”   老者说的是楚语,虽然很不标准,听起来有些费劲,赵玉棠还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本来心里有些忐忑,以为对方是想把她的钱赢回去,见老者如此一说,心里竟然有些责备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虽然有些奇怪老者为何会有此举,但此时已经赢钱在手,对方的赌场又是当地知名的场子,量也不会玩儿什么黑吃黑把戏。   加上只是交流牌技,不动钱财,觉得自己无论如何,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何怕之有?   好赌之人,大多好奇,好奇之人,大多好冒险。动钱都不怕,何况不动钱。何怕之有?   “不知先生想玩什么?”   赵玉棠不客气地在桌旁坐下,秦望舒和阿黛尔则自觉分立两侧,如同伺候大小姐的两个丫鬟,只差给赵玉棠端茶倒水,摇扇扇风了。   “想请小姐玩儿一种本地竹牌,类似于麻将,玩儿法和麻将很类似,只要老朽稍微介绍一下,小姐定会很快明白规则。   不过,说是本地竹牌,其实却与中原有着莫大的关系。我们许多人都相信,圣荣竹牌的发源地,是在中原。”   老者话音刚落,赵玉棠心中猛然一惊,好似一把大锤击中胸口。   “你说什么竹牌?圣荣竹牌?哪个圣?哪个荣?”   “神圣的圣,荣耀的荣,圣荣竹牌。”   老者解释得很慢,几乎是一字一字的说出,赵玉棠清清楚楚地听懂了。   经过爪哇岛一行,赵玉棠等三女本来以为,关于大林王朝和圣荣女王的故事,已经告一段落,万万想不到,在这个赌场里,竟然又凭空冒出了个圣荣竹牌。怎么就会这么巧?   饶是她自以为自己也算是个淡定之人,此时,也不禁好奇,很想看看,这圣荣竹牌到底是个什么名堂。   “先生如此看得起在下,恭敬不如从命,还望先生不吝赐教。”   “小姐果然大气,请竹牌。”   一直站在一旁的经理双手端着一个盒子,小心地放到桌子上。显然是早有准备。   解开盒子上包裹的黄布,打开盒子。从盒子里拿出一个红布袋子,放到桌上,又恭敬地解开红布,一堆类似麻将大小的竹牌在桌子上轻轻散落开来。   说是竹牌,其材质却和一般印象中的竹子很不相像。有些类似于紫檀木的样子。   虽然也是方块,但边缘棱角却早已经磨平,有几块甚至还有了缺口。显然,这是一个很古老的物件了。   几个骰子则是黄金制作的,在灯光的映照下,泛出黄橙橙的光芒。   “圣荣竹牌的构成,和麻将差不多,也有筒、条、万、东南西北风,没有红中、白板和发财,但是有皇帝、皇后、丞相、元帅,步卒、马卒、水卒。   最奇特的,是有妃子牌,分别是紫妃、舒妃、黛妃和青妃……”   老者那边不紧不慢地说着,赵玉棠、秦望舒和阿黛尔却听得震惊不已。   这个很少有人知道的,关于她们前世的故事中的主人公,竟然在远在千里之外的爪哇国,一个赌场,一副古老的竹牌中出现了,正好又被她们碰上了。   到底是偶然,还是必然?到底是那个故事还没有结束,还是又有什么新的预示?几人百感交集,竟然无语言说。   竹牌的玩儿法确实和麻将差不多,老者交代了一遍,赵玉棠就明白了。   有趣的是,竹牌的规则中,竟然有每家可以悔牌两次的规矩。即使一家打出的牌给人点炮,只要反悔,胡牌就无效。   只是一家不能连续两次悔牌,必须过了一家后,才有第二次悔牌的机会。   尽管如此,这种可以合法悔牌的规则,在古今内外的各种赌术之中,也算是绝无仅有的了。   赵玉棠本就精于赌术,又有了前世故事和牌中皇帝、皇后、妃子这些元素的铺垫和心里暗示,所以,竹牌一上手,就找到了感觉,进入了状态。   第一把,她就用足了两次悔牌的机会。虽然最后是轮椅老者胡牌,但她也没点炮。   考虑到这是她第一次接触竹牌,这个结果已经是不错的了。   从第二把起,赵玉棠彻底找到了感觉,渐入佳境,进退自如。   虽然第一次胡牌被老者悔牌了,但她调整后,还是胡牌了。此后,赵玉棠神威大发,势不可挡,一圈不到,三家的筹码就全数到了她的身前。   那三家虽然输了牌,但却毫无失望懊恼之情。反倒显得神采飞扬,兴奋难耐,似乎越输越高兴。   竟然还有这样的人?   几人对视一下,凑到赵玉棠对面,经理过来移开桌子,噗通一声,几人齐齐下跪。   “徒子徒孙拜见祖师爷!今日得见祖师爷再世,我等无限荣耀,祖师爷但有吩咐,我等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那边几个老者连拜带说,这边赵玉棠却慌了手脚。   自从她进了这间屋子,曾经设想过许多种结果,可就是没想到这种结局。   一场竹牌玩儿下来,竟然弄出了一帮徒子徒孙来,自己莫名奇妙的成了什么祖师爷。   莫非是这帮子人输蒙了,集体发神经了?也不至于啊,只是空玩儿,没动真金白银啊。   “各位前辈快快请起,这是做什么?小女子万不敢当,一定是有什么误会,起来说话。”   “请祖师爷原谅徒子徒孙的不敬,虽然我等在他乡飘落已久,但却时刻不敢忘记祖师爷的恩德。没有祖师爷赏我们这口饭吃,我等岂能有今天。   今日得见祖师爷天颜,实在是我等莫大荣幸。万千感激难以言表,请再受我们一拜。”   说罢,几人又开始磕头。   “我想你们一定是搞错了,我不是你们的什么祖师爷,我是来自楚国的赵玉棠。”   “不会错的,经理,还愣着干什么,快请出祖师爷法身。”   轮椅老者向经理急急下令。   经理拉开墙上的一块黄幔,一个汉白玉石质雕像露了出来。   大约有一米七五左右高,做工十分精美。石像底座上,刻着“圣荣赌王祖师”几个篆体字。   石像后的墙壁上,挂着一幅画,宽有一米五,高足有两米。   画中一个戎装女子,骑马佩剑。画的左边落款处,是印章、作者和年份之类的。画的顶部,则是一行隶书字:“麒麟国太子妃,大林国圣荣女王上玉下秋容玉颜。”   赵玉棠一时之间,尚未反应过来。秦望舒和阿黛尔却看得无比心惊。   无论那圣荣赌王祖师雕像,还是是那画中的圣荣女王玉秋容,长相、身材、身高,竟然和赵玉棠一模一样。   就连左嘴角的一粒黑痣,都一般无二。   难怪轮椅老者几人把赵玉棠当作了祖师爷。   见赵玉棠还在犹豫,经理从窗边拖过一个大镜子,放到石像对面,伸手示意赵玉棠走到石像旁边。   赵玉棠走过去,就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石像和墙上的画。   这一看不要紧,竟然脑子轰的一声,几乎就要跌到。好容易稳住心神,再一次仔细打量,发现三者确实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轮椅老者他们把自己当做祖师爷了。   不过,赵玉棠毕竟是赵玉棠,她一镇静下来,就产生了另一个疑问。   圣荣女王作为大林国的一代开国君主,即使历经千百年,在当地留下个画像,也不是什么太过奇怪之事。   只是有一点令人费解:圣荣女王是如何变成圣荣赌王的?又是如何成了这帮人的祖师爷的?   对于这个所谓自己前世的故事揭开后,在内心里,赵玉棠对其一直是抵触的。   为什么抵触,她一时也弄不清楚,也不想去细致探究。   那个圣荣女王无疑是个出色的人物,赵玉棠有时很羡慕她,甚至幻想过自己也能够象她那样开疆辟土,成就一代王图霸业。   不过,更多的时候,她还是不愿意将自己类比为玉秋容。其原因,她自己隐隐约约感到,主要障碍,就在圣林身上。   前世的林圣武,在占尽绝对优势的情况下,为一己之私,行妇人之仁,优柔寡断,自杀身亡,结果是国破家亡。   现世的圣林,又是个囚犯。虽然也有特战精英的光环,海外救人的战绩,如今在监狱里给人算命,似乎也混得有模有样。   但毕竟只是一个罪犯,要在监狱里呆上至少十几年。   前世的林圣武,已经配不上玉秋容了。今世的圣林,又怎么能够配得上赵玉棠。   前世故事的情节,延续到今世,已经不符合故事发展的逻辑了。所以,把她赵玉棠类比为玉秋容,实际上是不恰当的。   但是,今天这家赌场的石像和古画,又一次强行把她拉回那个前世故事的轨迹中,而且,还有了新的故事支脉——她又成了赌王,还凭空冒出一帮徒子徒孙出来。   虽然她的最终学位是传播学硕士,但最初学位毕竟还是刑侦学士。逻辑演绎和理性思维此时占了上风。   自己在初中时候就愿意赌,从第一个走出校门的是男是女,到街上的车牌号是单是双,再到后来痴迷于麻将。   就算是今天的所谓圣荣竹牌,虽然只是第一次接触,也能很快应用自如,完败几位老者。   再加上圣荣女王、圣荣赌王的容貌与自己几乎一模一样,故事也一脉相承,此时若还是一味地认为自己和眼前这帮所谓的徒子徒孙毫无关联,则无异于掩耳盗铃了。   轮椅老者他们既然认定自己是他们的祖师再世,就一定会知道一些他们祖师及其传承的事。   不妨听听他们的说些什么,或许会了解圣荣女王故事的另一个层面。    第一百零九章 圣荣赌王(三)   赵玉棠心中计议已定,回到椅子上坐下。   “我承认,我和你们的祖师爷可能会有一些渊源。实际上,我和这两位女士,也知道一些关于圣荣女王的故事。   只是我还有许多疑问,希望你们能够为我解答。起来说话吧,你们也随便些,不必拘谨。”   几人平日养尊处优,早就跪得累了,一听叫他们起来,立刻借坡下驴,爬起落座。   “前辈怎么称呼?”   “祖师爷折杀晚辈了,晚辈万不敢自居前辈。”   说着,轮椅老者又要跪下。   “罢了罢了,不要跪了,你叫什么名字?”   “晚辈西门歌台。他们也都是西门家族的人。”   一听到“西门”两字,赵玉棠和秦望舒、阿黛尔就情不自禁地对视了一下,她们不约而同地想到了那个林圣武的军师,圣荣女王的丞相:西门海岸。   “你可知道你们先祖西门海岸这个名字?”   赵玉棠说得轻描淡写,三位老者却如听惊雷,立刻又齐刷刷跪下。   心道:祖师爷果然是祖师爷,除了族中少数人之外,先祖西门海岸的名讳很少有人知道,祖师爷却能一言道出,果然是苍天有眼,容我们再见祖师风采。   “西门海岸正是先祖名讳。祖师爷果然天纵聪明,算无遗策……。”   赵玉棠能够一下子把几人和西门海岸联系起来,与什么天纵聪明毫无关系。   圣荣女王的画像出现了,西门这个姓,即使在楚国大陆,也比较少见,何况在这爪哇岛?   西门海岸作为大林的开国丞相,留下后人,也不是什么令人惊奇之事。   许多时候,所谓的高见之类,并不是真的就有多少高明之处,只是掌握的信息多一些而已。   赵玉棠之所以首先点出西门海岸的名字,也是她作为警察的一种职业习惯。   目的就是要对方相信,自己掌握的信息很多,你们最好跟我实话实说,别耍什么滑头。   “起来吧,别总是跪着。时代不同了,也不用那么多规矩了。把你们知道的事儿,原原本本道来。”   “祖师爷明鉴,我们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先说说,这竹牌是怎么回事儿,我看它跟麻将有许多相似之处,二者是否有什么渊源?”   “祖师既然发问,晚辈不敢隐瞒。竹牌的渊源,其实是我门中一个秘密。非嫡系子弟,概不外传。说起这竹牌,其实还是祖师爷的发明。”   “我的发明?不会吧?”   “确实是祖师爷的发明。更确切地说,是圣荣女王的发明。”   “圣荣女王一代开国明君,岂会发明这些玩物丧志的东西?”   “晚辈不敢妄言,此事乃先祖西门海岸亲口所言,当不会欺瞒我们后辈。   祖师知道,圣荣女王的闺名,乃是玉秋容。玉家是麒麟国的三代辅国元老。   圣荣女王幼年丧母,从小就与父亲在军营长大,每日的玩伴就是那些兵卒,有事儿没事儿,就和兵卒做游戏。   但兵卒们总要打仗,没有兵卒时,女王就用石子、木块代替兵卒,和几个伺候她的丫鬟继续玩那些游戏。   那时,天下分治,几国并立。除了麒麟国,还有萨马尔,大梁,大宋等国。   竹牌里的东南西北中代表天下方位,春夏秋冬代表四时,筒、条、万则代表各国军马。实际上,竹牌就是女王练兵的军棋。   后来,一位参军把石子、木块统一换成了大小、颜色一致的木牌,并且在上面刻上了字。这种游戏就变成了一种军棋。   再后来,这个军棋逐渐从军营里流传到外面。上至官员商贾,下至黎民百姓,街头巷尾,赌馆酒肆,风行一时。   圣荣女王后来嫁给了天下兵马大元帅、太子林圣武,太子在灭了萨马尔国后,却奇怪自杀。   女王带着太子的余部远赴海外,来到爪哇,开疆辟土,创下了大林王朝的基业……”   “这些事情我都知道,你只管说竹牌的事。”   “是,晚辈多嘴了。跟随着圣荣女王的兵马,竹牌也漂洋过海,来到了爪哇。   由于圣荣女王和几位妃子思念太子,也是为了纪念太子,几人就在政务之余,通过玩儿竹牌,寄托对太子的思念之情。   在几位妃子的建议下,把原来竹牌中的东南西北中改成了黄青紫黛白色牌,上面分别刻上玉、青、紫、白、黑字。玉,代表女王,黄,代表中央土,表示女王统领四方,调剂四时,居中,其色为黄。   青,是青妃,代表春季东方木。其色为青。   紫,是紫妃,代表夏季南方火,其色为赤。   黛,是黛妃,代表冬季北方水,其色为黑。   舒,代表舒妃,代表秋天西方金,其色为白。   白牌有些特殊,因为秋天本来是肃杀之气为主,万物收敛。   舒,本意是伸展舒张之意,与肃杀收敛看起来矛盾,似乎有些名不副实。   若是按照中原的观点,这种看法是对的。   但是,这里是南洋,属于热带地区,中原的秋天,在这里,恰好是类似于春季,正是又一季庄稼耕种、生长之季,万物生发之时,所以,用作舒牌,正是十分恰当。   自圣荣女王海外立国,她发明的这种军棋游戏分化成两支,一支是爪哇的大林竹牌,也就是我们今天玩儿的竹牌。   留在中原的一支,也不断演化,在大宋达到全盛。   由于大宋重商,所以,牌里加上了“发财”,元代短暂萧条了几十年,到了明代,又重新流行,一直到今天,风靡天下,这就是今天广泛流行的麻将。   在玩儿法、规则上,麻将虽然也有一些自己的特点,但基本的玩法和规则,还是与竹牌差不多。   所以,如果从渊源上讲,祖师爷还是麻将的发明者。   按照今天的法律,是拥有麻将的知识产权,天下玩儿麻将者,其实尽是盗版、抄袭……。”   “此事过去已有千年之久,知识产权之事,不说也罢。   要说圣荣女王是竹牌的发明人,倒也有理有据。   只是圣荣女王又是如何成了圣荣赌王的?难道女王天天开赌场聚众赌博?”   “不不不,这实在是个天大的误会。   大林王朝之后,外族,外教侵入爪哇,新的统治者为了抹灭民众对大林王朝的记忆,就在文化上、历史上对大林王朝进行虚无化处理。   民众怀念圣荣女王的仁德,但是,又不敢公开纪念女王,于是,就以竹牌游戏的祖师和赌王的名义,纪念女王。   经历的时代久了,许多人只知道祖师是赌王,反而不知道圣荣女王的丰功伟绩了。”   “竹牌里,可以悔牌的规矩,你可知道些什么?据我所知,在各种牌技、游戏中,都没有可以悔牌的规则。”   “这正是女王的伟大之处。   据说,女王宅心仁厚,慈悲为怀,常说谁不有错,要给人改错的机会。于是就定下了这个规矩。   实际上,不仅是在竹牌上,在爪哇的婚俗上,女王也做了改革。   在大林王朝时代,男女嫁娶时,男方需要提前一个月,住到女方家去,接受女方家族的考察。女方同意后,才可以迎娶。   迎娶后,女方就回到娘家,住上至少一年。   在这一年中,女方可以和任何自己喜欢的男子来往,即使生下的孩子不是男方的,而是其他男人的,男方也会高高兴兴地把母子迎回去,孩子和自己的亲生孩子享有一样的权力和地位。   女子嫁到夫家后,就掌管财权,统领家庭事务。   从这个角度上讲,圣荣女王实际上是最早的女权主义者。是提高妇女地位、维护妇女权益的启蒙者和实践者。   后来的殖民者为了抹黑女王,攻击女王是要开历史倒车,回到母系社会时代。   他们故意忽略了女王的另一项制度安排。   这个制度,就是关于财产继承的制度。   与中原的长子继承制不同,大林王朝时代的继承制度,是少子继承制,就是由最小的儿子继承家产。   其原因,是因为女方的第一个孩子,很有可能不是其丈夫的,由长子继承财产,对男方可能不公平。   但是小儿子,却基本上都是其丈夫的骨肉,这也是对男方利益的一种保护和平衡。   这种习俗,至今在爪哇的一些地方仍然流行……。”   无意之中,从一个赌场老板的口中,从竹牌的角度,又印证了前世的故事,再加上其他的证据支持,赵玉棠彻底相信了这个故事的真实性。   尽管她此前一直对此有所抗拒,但她是个重推理、重逻辑、重证据的人,在无可辩驳的事实面前,她也只有承认事实了。   “我承认是你们前世的祖师,但世事变迁,沧海桑田,祖师不祖师的,在今天已经没有多大意义。   你说这副竹牌当年为我所有,要归还于我,那倒也不必。   今日有缘相见,也是上天的安排。我就把它正式赠送给你们。   赌博虽是游戏,但若痴迷,也是害人不浅。你们以此作为安身立命之业,看来也是宿命。   但要知道进退,当止则止,不可以诈术骗人钱财。   当年西门海岸足智多谋,雄才伟略,最后却让你们这些后代以赌为业,想必也是不想让你们参与到政治之中,以平民之身传家立世。我想,这也是西门一系能够流传至今的原因之一。   世事无常,逝者如斯,关于圣荣女王、西门丞相往日的王图霸业,忘了也罢,不可痴迷于此。”   说完,赵玉棠长叹一声,不知是为西门海岸的后人,还是为了她自己而感叹。   既然是自己的徒子徒孙,赵玉棠赢的钱就不好意思拿了。   轮椅老者几人坚决不同意,又是跪下不起,还说如果不拿钱,就是坏了他们的规矩和信誉,祖师爷是陷他们于不仁不义之中云云。   赵玉棠懒得跟他们啰嗦,又想他们也不会缺这几个钱,况且,这钱也多是其他赌客的,也就收下了。   经理下楼不久,就拿回了一张卡和一个纸条,纸条上写着:“楚金币500万元整。”   赵玉棠纳闷儿,怎么正好500万?不会这么凑巧吧?   又一想,大概是四百多万多一些,不足五百万,经理为了面子上好看,凑个整数。   至于换成了楚金币,就更好理解了。   爪哇岛的游客,本就有许多是楚国人。   赌场里的楚国人,就更多了,为了招揽这些有钱的楚国人,提供楚金币服务,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经理把赵玉棠几人送到酒店门口,独自回去。赵玉棠几人没有直接回到房间。而是到一楼的咖啡厅喝咖啡。   今天的经历,虽然合情合理,却也让几人感到颇有传奇色彩。想说些什么,一是竟然无从说起。   最后,还是赵玉棠先打破了沉默。   “我们分钱吧,我出力最多,拿180万,你们俩见者有份,每人160万。把你们的账号给我,叫服务生把帐转了。”   “无功不受禄,钱是你赢的,我们哪能白白占你的便宜。”   秦望舒连连摆手,阿黛尔也跟着附和。   “我们能够到这里来,全是因为这个前世的故事。前世我是女王,你们是我的臣工,又是牌友。   今世是姐妹,又是同伴,你们也是故事的主角之一。   况且你们一个要回米国,一个要到南方,此后再相见,恐怕就不容易了。   这钱本是飞来横财,我若独占,恐非好事。姐妹们分了也算是留个念想。   阿黛尔用这钱,以后常来楚国。望舒留着这钱,给圣林花,他的刑期很长,以后用钱的地方多了。”   提到把钱留着给圣林花,秦望舒就动心了。转眼看着阿黛尔,阿黛尔素来爽快,说话也直来直去。   “既然这样,我们就收下。我那那份儿,也交给望舒保管,留着给圣林用。”   “不过,这是你赠送给我们的。你可不能反悔,我们虽然领你的人情,但不因为这笔钱对你承担什么义务。你不能以此作为理由,强迫我们做我们不愿意做的事情。我们还是先小人后君子,有言在先的好。”   赵玉棠感到又好笑,又好气。不过,一想到不这样说,就不是阿黛尔这个米国人的风格了,也就心里坦然,爽快地答应了,叫来侍者转账。   不过,阿黛尔的事儿还没了,又提出了新的疑问。   “关于竹牌的故事,我觉得还有些疑问。   首先,就是那个悔牌的规则,实在于理不通。但他们又不至于撒谎。   所以,唯一的解释就是:圣荣女王本人就是个爱悔牌的人。一定是她运用自己身为国王的影响力,强行制定了这个规则。   圣荣女王自幼丧母,年少从军,还在麒麟国时,就带兵打仗。到了爪哇,开疆辟土,建立王朝,她又是个女人,有如此成就,自然敢于挑战男权,定下这个规则,也是为了彰显她的权威。   再加上女人打牌,本来就喜欢悔牌的特点,所以,这条规则,体现了强烈的圣荣女王个人色彩。”   听得阿黛尔如此一说,赵玉棠不禁心惊,不是因为阿黛儿的见解有多么惊世骇俗,而是两人竟然想到一块儿去了。   不过,她没有急于表达自己的观点,等着阿黛尔继续说下去。   “第二,在这个故事原来的版本中,女王和几位妃子是悲情人物,他们和林圣武的爱情似乎也是个凄美的爱情故事。”   “现在看来,似乎不全是如此。”   “没有了太子,她们能够在海外创下一片基业。女王在治国理政的同时,还能带几个女人经常玩儿牌,没有整天悲悲切切,以泪洗面。可见女王是个独立性很强的人,其好赌的天性,很可能胜过了对亡夫的思念。”   赵玉棠虽然觉得阿黛尔的分析有道理,也认为林圣武的杀身成仁,舍身取义实际上就是不服责任的行为,但却不能认同阿黛尔对女王爱情的质疑。   不仅仅是她内心里敬仰女王,还因为她是女王今世的化身。   自己本身也喜欢赌博,如果按照阿黛尔的逻辑推理下去,自己以后不就成了一个只喜欢赌博,不在乎丈夫的人了?   所以,必须制止阿黛尔这种危险的逻辑。   “   “你这个推理没有足够的依据。首先,女王和几个妃子没有再嫁,就足以说明,他们对太子的爱情是忠贞不二的。”   “其次,在竹牌中,后来加入了青、紫、舒、黛四张牌,就说明,一定是那四位妃子自己极力争取,甚至怂恿女王这样做的。可见,那四位妃子也是很喜欢赌的。”   “第三,女王和妃子们都是守寡之人,又没有子女,没有给太子戴绿帽子,政务之余,玩玩竹牌消遣,实属正常。”   “遍观古今中外的宫廷、王室,声色犬马、骄奢淫逸者,比比皆是,大林王朝的女王和执掌重权的几个妃子玩玩竹牌怡情,实在是凤毛麟角,难能可贵了。”   把几个妃子也拉进来,是赵玉棠的权谋之术。   她的意思是:别把坏事儿都往女王一个人头上栽,竹牌是四个人的游戏,你们几个要是不好此道,难道女王一个人玩儿?   这一招果然有效,阿黛尔立刻哑口无言。   秦望舒本来想附和阿黛尔,听得赵玉棠如此一说,也觉得有道理,不再自讨没趣儿了。   此时此刻,几个人都混淆了时空,把前世故事中的角色和自己现世的身份混为一谈。   虽然时空错乱了,角色却是回归了。   尽管他们自己不愿意承认,但综合而论,几人现在实际上也是一种情敌关系。   情敌情敌,就算彼此之间感情再好,终究还是敌人。   第二天,赵玉棠、秦望舒、阿黛尔准备乘机返回楚国。   望着三人在登机口消失的背影,坐在候机厅一个不起眼角落里的德里克拿出手机,发出一条信息:目标飞回楚国。   与此同时,在昨天玩儿竹牌的房间里,一个满头白发的老者手执一张古画,虽然古画已经褪色,有的地方甚至还有虫蛀的痕迹,但是,画面依然清晰,五个宫装绝色丽人跃然纸上。   “你好好看看,画里有昨天那三个女子吗?”   白发老者问轮椅老者。   “回叔叔的话,正是中间一个和左边的两个,模样分毫不差。”   轮椅老者恭敬地答道。   白发老者,赫然就是陆烟客!    第一百一十章 黎民拜师(一)   黎民从伙房分监区调到九监区了,分配给圣林当下手,岗位也是库房勤杂工。   勤杂工说起来似乎不太好听,但在监狱里,却是个令犯人们羡慕的好岗位。   用犯人的话说,是“俏活儿”,意思是:“清闲的差事”。   其他的如打扫卫生,值星、小岗、巡逻,甚至打扫厕所,都属于俏活儿之列。   之所以说是俏活儿,主要是因为劳动强度低,劳动时间短,劳动任务轻,活动空间大,接近政府机会多等/   许多时候,没有一定的关系和背景,是干不上俏活的。   在狱警的话语体系中,这些人常被称为关系犯、人情犯。   犯人在监狱里,不一定全都是在一个岗位从入监干到出监。在一定条件下,是可以调动的。   可以在分监区范围里,从一个岗位调到另一个岗位,也可以从一个分监区调到另一个分监区,从一个监区调到另一个监区,还可以从一个监狱调到另一个监狱。   调动的主要原因,基本上可以分为两类,一类是好的原因,比如,到一个干俏活的地方,奖分高的地方,有关系可以照顾自己的地方等。   坏的原因,则是因为违纪,被惩罚性地调到条件更为艰苦的生产一线地方等。   黎民调到九监区,这两种原因都不是。而是一种特殊情况,基本上属于一种养老和优待。   他还有两个月就刑满释放了,既不用加分,也不用再减刑了,只是等着混够余下的2个月刑期,日子一到,就出监了。   出监,是监狱的术语。一般的说法,就是刑满释放。   在监狱对犯人的管理中,有一种分级处遇制度,对犯人根据刑期长短和改造表现,分级管理,给予不同的待遇。   一般情况下,分为三级:严管级,普管级、宽管级。   入监时间短,改造表现不好的,为严管级,顾名思义,就是对其严格管理。   严管级犯人的胸卡是白牌,比如圣林,就是严管级。   绝大多数犯人是普管级,是改造表现较好或者正常的犯人,残刑一般在十三年以下,戴红牌。   少数犯人是宽管级,残刑一两年,且改造表现较好,戴绿牌。   顾名思义,宽管,就是管理宽松,活干的少点儿,或是有些小毛病,警察一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   黎民就属于宽管级别的犯人。   所以,在监狱里,只要看一个犯人的胸卡颜色,就可以大致判断出一个人的刑期和改造表现。   不过,凡事都有例外,也有从头到尾没减过一天刑,直到出监释放那天仍然还是严管级别的人。   一般来说,象黎民个圣林这样的2个人在一起,应该是黎民这样的老犯人,宽管犯人带圣林,而不应该是圣林这样的新的、严管的犯人带黎民。   也就是说,在九监区库房的两个犯人中,应该以黎民为主要责任人。   现在,反而是圣林为主,黎民为辅了,这个就是有些特殊了。   看起来特殊,其实原因倒也简单。   按照定岗定员的原则,库房的勤杂,只有一个就够了。现在把黎明安排进来,只不过是个临时措施。因为黎民很快就要出监了,只是在这里呆上一段时间而已,所以才会有这种安排。   若是黎民的残刑再长一些,哪怕是只有一年,也轮不到圣林在库房里说了算。   黎民是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的重点大学本科生,毕业后,分配到一家效益很好的大型国有公司,岗位重要又体面,常在领导身边转,颇得领导欣赏。   不久就作为市里的后备人才人选下乡锻炼一年,在资历上打下了一个很好的基础。   就在许多人都认为黎民今后仕途看好时,回到原单位后,黎民却做了一个令所有人都大吃一惊的决定:辞职下海经商。   经过几年打拼,总算是打下了一片天地,但是,却因为一个重大失误,谋划了一场骗局。在逃亡了三年后,还是落网了,被判无期徒刑。   他入监时,监狱的生活条件很艰苦,劳动条件也很艰苦。家里人托关系把他调到伙房,因为伙房的活儿比较轻,吃的也好些。   因为是大学毕业,写写算算自然不在话下。一到伙房,就给狱警们写各种业务材料,帮着管理员和保管员算账记账。   当时,许多狱警没有什么像样的文凭,纷纷函授混文凭。于是,黎民就又多了一样差事,替这些狱警做函授作业,写期中、期末和毕业论文。   黎民的大学毕业论文是关于古希腊悲剧的,为狱警们写起论文来,自然是小菜一碟。只要是经过他手写过或者是修改过的论文,保证一次通过。   没多久,黎民的文笔功夫就出名了。不仅一监狱的狱警,就连监狱城其他监狱的狱警,也慕名而来,求黎民写论文。   不仅是论文,后来,许多分监区,监区,处室的总结材料,狱警的个人先进事迹材料,都要求黎民给把把关。   说是把关,实际上,许多时候,他们只是提供一些素材,整个材料的行文、结构、段落、主题、重点等元素,都需要重新组织,才会形成一份比较像样的材料。   需求一多,就形成了卖方市场。许多狱警提着烟、菜给黎民送礼,或者帮着给黎民弄些奖分。   犯人们求黎民的事儿也不少。给家里写信,给老婆或者或者女朋友写信,评上改造积极分子的表奖材料,写个征文,给小报投个稿挣点奖分,考试作弊时用的小草等,找来找去,最后都会找到黎民头上。   只要有时间,黎民基本上是来者不拒。   写是写,哪个都不白写,虽然黎民从来没有主动要过,但每个人都得表示点儿烟啊,水果啊,熟食啊之类的。   那些没钱没物的,则以出力报答,帮着黎民洗衣,打水,打扫卫生之类的。   所以,这十多年来,黎民基本上不用花家里什么钱,靠着一支笔,既不用干重活,又可以得高分,多减刑,还活得很滋润。   黎民本想就这样悠哉游哉地混完刑期,可是狱警偏偏不让他如意。非要给他加担子,提拔重用,要他当伙房的生产主任。   伙房的生产主任,在一监狱甚至其他监狱的犯人头儿里,都是数一数二的牛逼岗位。   虽然理论上是狱警直接管理,但是,大多数时候,狱警只是当甩手掌柜,把握一下大方向。绝大多数的具体事务,都要由生产主任来组织实施。   比如,伙食经费使用计划,物资采购计划,周食谱、节日食谱的制定、进货验收、库房管理、班组管理、卫生管理、生产安全、食品安全、生产组织、人员调配、劳动任务分配……,基本上都是由生产主任来组织实施的。   就算是亲自由狱警掌管的岗位分配、奖分、犯人违纪处理等方面,生产主任也有很多发言权。   许多时候,就连很牛逼的直属队犯人头儿,也得给他面子。   但是,伙房生产主任也是个高危岗位。   由于手中握着米、面、油、肉、蛋、菜等食品,所以就有许多犯人试图用现金、实物等,通过他的手换取这些食品。   一些供货商也试图在货物验收时收买他,换取利益。   所以,伙房的生产主任,确实也是个肥差。   俗话说,莫伸手,伸手必被捉。   不仅狱方有监管,在犯人当中,勾心斗角的事情也很常见。在不能完美地平衡各方利益时,生产主任被举报查处也是经常之事。   所以,生产主任这个肥差,也是个非常容易出事儿的岗位。很少能有连续干上两年的。   最短的一人,只干了28天,就因为把伙房的肉卖了200多斤,被人举报,押进小号,灰溜溜下台。   以前的生产主任,大多文化不高。有点文化的,也不懂账目。所以,黎民就帮着管理员、保管员、会计处理账目的事。   生产主任在各种主副食品上要是出现了亏空,这些狱警可能不知道,但要想瞒过黎民,是很难的。   所以,即使再牛逼的生产主任,也不敢得罪黎民,好吃好喝的,常常得主动送上门去,以换取黎民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次,生产主任又出事儿了。   监区长、管教副监区长、管理员、保管员、会计几人在一块一合计,干脆就叫黎民干吧。   他本身明白账目,创办过公司,有一定的管理能力。文笔好,经常能靠这个赚点儿外快。家里也有人管,就不至于老是打卖粮卖肉的主意。   又是诈骗出身,不管是忽悠还是坑蒙拐骗,肯定是有组织领导能力,否则,也骗不了几千万金币。   让他以毒攻毒,估计也能把手下的犯人管好,不耽误全监犯人的伙食供应。   从这几年的表现看,还是有些定力的。   既没有表现出什么贪婪之心,也不是喜欢占小便宜的人。   虽然进来的都是坏人,但在犯人堆儿里,也算是难得的好人了。   现在听说伙房生产主任的岗位出缺,许多犯人挖门子、找路子,都想干这个肥缺。   可这些人,总觉得不是那么靠谱,只有黎民一点动静没有,看来是对这个肥缺不感兴趣。   想干的人,一是目的不纯,二是不一定拿得起来。三是拿得起来,说不定没干几天又出事儿了,咱们丢不起这个脸了。   就叫不感兴趣的人干吧。   这边政府决定下来,没想到,黎民一口拒绝,不干。   理由嘛,一是不想操那个心,二是不想得罪人,三是怕常在河边走,不小心湿了鞋。   几个警察一见此情,更加认定,这个差事非黎民莫属。你不干不要紧,忽悠你,慢慢把你哄上道。   于是就忽悠黎民说:你不干,咱也不能强逼着你干。这样,现在没人,你先给代理一个月,这一个月,你给好好管着,把一切都给弄上道,别耽误全监这几千人的吃饭。   你这边帮着我们先顶一阵子,我们这边物色合适人选,到时候,再把你替换下来。   这些年,你在伙房改造,咱们对你也不错,说句实在话,过年过节,别的犯人哪个不得给咱们多少表示一下,就你,咱们连根烟都没抽着。   可咱们那个挑你的理了,该对你好,还是对你好。   现在咱们就算是哥们有事儿求你帮帮忙,你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平心而论,他们对黎民确实不错,作为警察,能够这样和一个犯人说话,确实已经是给了一个犯人天大的面子。   黎民心一软,心想反正也就一个月,伙房这套业务,我也熟悉,也不用跟谁现学,拿起来就干,就干一个月吧。   原来的主任搞的一塌糊涂,我用一个月好好整顿一下,把一切弄上正轨,形成一个基本模式,将来谁再接着干,上手也容易,只要按着这个模式走,就基本上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一个月时间很快就到了,黎民的改革取得了明显成效。   物资流失被控制住了,生产效率大大提高了,伙食质量明显提高,卫生状况大为好转,伙房的风气也为之一变。   在监狱例会上,生活卫生监区获得了赵观澜的表扬,各生产监区也反映,伙食质量比以前好了。   生活卫生监区,在监狱里也属于牛B单位之一。   它既是职能科室,又是押犯单位。两块牌子,一套人马。监区长,同时也是生活卫生处处长。   作为职能科室,负责全监狱犯人的生活卫生管理。   作为押犯单位,辖下有伙房、医院、猪舍、绿化、环境卫生等几个分监区。   黎民去找处长等几个人,说:一个月了,我也把伙房给弄上正道了。现在,该是我退下来的时候了。   你们选人选的怎么样了,选好了,就赶紧安排他替换我。   几人本来就是忽悠,那里选什么人了。于是就继续忽悠黎民。   人倒是选了几个,可就是不太理想,我们还得好好考察一下。   上个生产主任刚出事儿,我们这回可要选个可靠点儿的。要是再选一个,没几天又出事儿了,实在丢不起这个人。   再有几个月就要过年了,春节伙食是个大事儿,上来一个新手,恐怕弄不明白,到时候,还得你出马帮着收拾烂摊子。   反正这活儿你干着就是小菜一碟,你就给凑合着过了年,找着合适的人了,那时候一定把你换下来。   再说,很快就要年终评审了,我们已经内定,今年给你个“大劳积”(可以减刑6个月),你干到过了年,在主任的岗位上,得到这个奖励名正言顺,犯人们服气,我们说话也硬气。   黎民觉得他们说的也有道理,加上自己干这个差事也确实不费什么劲儿,又为那可以减刑6个月的好处动心,就答应干到过了年再说。   过了年,几个人还是这套话,说实在找不到合适的人。黎民也明白了他们的真实用意,加上自己干的也顺风顺水,不好意思再不识抬举,也就不再说要退位的话了,就这么干了下去。   这么一干,就是将近9年。在此中间,处长(监区长)、副处长、中队长(管理员)等换了好几茬,只有黎民的位子不变,成了多朝元老。   直到临出监之前三个月,才不得不安排人接替黎民的位子。   在伙房生产主任这个看似肥差实则危险重重的岗位上,能够连续干满9年,并且平安着陆,在一监狱多年的历史上,这样的犯人头儿,黎民是绝无仅有的一个。   许多人对于黎民能够在这个岗位干这么久感到费解,甚至认为一定是他给了狱警们足够多的好处。   其实,这真的是个天大的误解。   正如那些狱警们说的那样,黎民从来没有给过他们哪怕一支烟的好处,反而,他们倒是常常给黎民烟抽。   有时他们自己过年过节分的东西,也留给了黎民。   唯一的原因,就是出于他们对黎民的信任和欣赏。   黎民能够干的如此出色,除了政府的支持和信任外,他自身的原因也很重要。   除了本身懂管理,懂账目外,他不贪不占,不整人,不坏人,不勾心斗角,为人公道。   所谓公生明,廉生威,有容乃大,无欲则刚。就是他简单而唯一的诀窍。   在黎民入监前,一个朋友的瞎子爷爷给他算过命,说他有牢狱之灾。   当时,正是黎民春风得意之时,对此说很不以为然。   后来预言果然应验,黎民这才服了气。   最近两年,他对命理风水发生了浓厚的兴趣,弄来一些书籍自学,但学了那些八字教材,给人算起命来,却屡屡不验。   听说九监区来了一个叫做圣林的新收算命水平很高,他也找圣林算了一次,竟然奇准无比。   经过跟圣林交流,他找到了自己原来算命不准的原因。   不是自己学的不好,而是学的东西不对,是那些教材有问题。   现在,他退下来了,有了空闲。跟九监区的段子爵、王新竹也很熟,就主动要求调到九监区。   一是度过剩下的刑期,二是打算拜圣林为师,学习点儿真本事。(今天还有一更)    第一百一十一章 黎民拜师(二)   圣林刚到监狱不久,就成了一监狱的名人。   黎民则是一监狱犯人中的资深名人了。   这两大名人就成了九监区库房的勤杂工。   段子爵就曾经和王新竹开玩笑说,我们强奸大队的库房勤杂工,是一监狱史上的最强阵容。   没人找圣林算命时,两人就做做杂务。   有人找圣林算命,黎民就在一旁观摩,看着圣林怎么给别人算命。闲下来时,就向圣林请教命理问题。   学习命理,实际上是个苦差事。不仅那些理论枯涩难懂,还需要大量地记忆,若想真正有所成就,还必须有较为深厚的古文基础和古代文化背景。   好在黎民在这方面有优势,此前又自己学习过命理,虽然学的东西不正宗,但毕竟基础打下来了。   比如《易经》、阴阳五行、干支、十神生克、刑冲会和、支藏天干及梅花易数、小六壬、大六壬、形势派风水、玄空风水等,有了这些基础,跟着圣林学起来就很方便了。   也曾经有人想跟着圣林学习命理,其中有狱警,也有犯人。   但是,他们基础太差,又不愿意下功夫,没几天,自己就泄了气。   总算有了一个黎民,资质不错,又有基础、学起来也刻苦,所以圣林也愿意教,不过,当黎民提出要拜圣林为师时,圣林拒绝了。   “只要我知道的,肯定毫无保留地教你。不过,我不能收你为徒,拜师不拜师的,只是个虚名,没有多大意义。   真的要拜师,你出去后,找我爷爷和我师伯陆烟客。不过,我爷爷不太愿意教徒弟,师伯陆烟客倒是喜欢带徒弟,我建议,到时候,你去找我陆师伯拜师。   命理这一行,基本功固然重要,但是,江湖经验也很重要。   师伯一生以风水命理为业,行走江湖,无论是专业造诣和江湖经验,都可以说是达到了很高境界。   你去跟他学,他一定会喜欢的。用不了多久,你就出去了,到时候,你去青城山找他,知道是我介绍你去的,师伯一定会无私地教你的。”   “我学的教材也算不少了,那些书我也看懂了,方法我也会用,可是,为什么算命不准,而你却能算准呢?”   “你看的那些书,多是现在市面上流行的。以八字为例,尽是讲一些什么身强身弱、喜忌、格局、用神之类的东西。看似说的云山雾罩、头头是道,学着似乎懂了,可用起来就不灵验了。   这些东西,不能说不对,也不能说没用,只是说的不透,用的不是地方,不是时候,不是合适的对象。   比如说,身强身弱,就是个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问题。究竟什么是身强?按照你那些书的说法,是得时、得地、得势。   得时,还好理解,相对单纯,就是得月令,或者相令。得地,解释就多了,有的说是得十二运的临官、帝旺位、有的说是日主通根。按照《三命通会》的说法,得地又是指地理方位而言,比如,水命人生于幽州,就算得地了。   比如通根,是印根,比根、还是库根?透干,是坐支透干,他支透干,还是同根透?这些看似相似,实际上各个不同。   再比如,许多人言必称之的用神,到底是格局用神、扶抑用神、病药用神、还是调候用神?   其意义不同,用法不同,推算的结果也就不同。   按照那些书上的说法,只要根据日主强弱,在四柱或者大运流年中找到一个字,来中和命局,就是用神了。   实际上,哪里有那么简单。这顶多算是日主喜忌的层面,且日主喜忌也远不是这么简单。   就算是找到了日主喜忌,如甲不离庚,庚不离丁之类,那么,对于命运又意味着什么呢?   在算命实务中,有了日主所喜的字,是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有了调候用神,可以坐享其成。   这些道理,是你看的那些书中所没有的。   很可能,就是那些作者们也根本就不懂这些。   再比如什么格局顺逆、用神得用、身弱不能托财官、两国之封、可见天子、壬骑龙背、六乙鼠贵之类,似是而非,故弄玄虚。   实际上,真正的大富大贵者,世间能有几人?   绝大多数,都是市井小民。前来算命者,也多是黎民百姓。问些家计小谈,妻财子禄寿之类。   这些人,那里用得上什么能不能托财官,什么用神得地,格局得用之类的。   许多学习命理之人,受这些东西误导,走进了死胡同里,在学习班里学习,或者看书,似乎都懂了,实际一算命,不知从何下手。   按照那些东西去算,又不准,几年、十几年,在死胡同里徘徊,最后不得不放弃。   你算命不准的原因,也在这里。   那些东西,作为探讨性的论文可以,作为从业的技能,则不行。   所以,你要改变观念。从最基本的东西入手,基础性的东西,你已经掌握了,这是个很好的基础。   接下来,你要从财官、十神定位、六亲、刑冲会和、神煞、诀窍这些方面入手。   比如,女命月上比肩,此女就比较漂亮。   为什么?其实很简单。月柱是20来岁到30岁之间,比肩克财,20来岁的女人能搞到很多钱,凭什么?还不是比较漂亮,才能够弄到钱?   “女命时含夫子二星合日支,就是先怀孕后结婚。”“七杀两头挂,有子难继后”。这一类的口诀,多掌握一些,这就是所谓的秘诀了。   加上一些推算兄弟姐妹几个、父母寿夭、子女学业,性格、健康、阴宅阳宅等方面事宜,就足够应付97%以上的人群了。   再根据顾客构成情况,比如,算命的人,以女性居多,女性算命,重点关注婚姻家庭,男人算命,多注重财运事业,穷算命、富烧香,不穷不富看风水……。   有了扎实的基本功,找准市场地位,细分客户群体,再加上一些江湖经验,想不挣钱都难。   一些江湖中人,根本就不懂算命,只是靠着师传的一两百句话,就能套出对方的许多事情,行走江湖给人算命。   以你的条件,只要自己用点儿功,完全可以达到从业的地步。   要是再跟师伯学习一下,就远比现在市面上那些所谓的大师高明的多。   回去后,哪里还用做什么生意,干这一行,就足以丰衣足食了。”   “我的感觉是,现在的八字学,理论很乱,没有一套系统权威的理论。总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那么,八字到底有没有一套系统的理论?”   黎民对此已经迷惑了很久。   “从常理上推断,系统的八字理论应该是有的,阴阳五行、十神生克这些东西,就是它的理论。   你说的,其实指的是术,也就是批八字的方法。这种方法,是没有一套完整的体系的。各派各有所长,也各有所短。甚至互相矛盾之处也有。”   “有些人想方设法寻找一些秘籍,到底有没有秘籍?”   “从现在流传下来的古籍来看,算不上有什么秘籍。如果非要说秘籍的话,《三命通会》、《神峰通考》、《子平真诠》、《滴天髓》、《穷通宝鉴》、《渊海子平》、《玉照定真经》等,就算是秘籍了。   这些书,在古代印刷困难,购书困难时,尚可以称之为秘籍,今天已经随处可见了,根本没算不上什么秘籍了。   在历史记载中,也没有什么真正的秘籍,所以,不要再花费力气去寻找什么秘籍了,根本就没有什么万用万灵的秘籍。   唯一的方法,就是从基础学起,一点一滴的积累,一句一句地记忆,一个命例一个命例地积累经验。   勤能补拙,熟能生巧,时间久了,自然有所成就。   想走捷径,投机取巧,毕其功于一役,是不可能的。”   “我明白了。”   “再有几个月,你就出监了,时间太短,我教不了你太多,只能告诉你方法和方向。   你看我现在给人算命似乎很轻松,实际上,我从小就被爷爷逼着背下了大量的口诀。   那时候,对这些口诀也不懂,只是后来才逐渐理解消化,又得到师伯的指导,到今天算是全都用上了。这也就是我建议你去跟陆师伯学习的原因。”   圣林说这些,确实是他的真心话,不过,有一点他还是不能跟黎民说,那就是他正在策划越狱的事儿。   “有个盲人曾经给我算命,说我有牢狱之灾,后来果然应验,他的依据是什么?”   ‘咱们先来看你的八字。壬寅、丙午、辛卯、己亥。其中午未空亡。寅是正财,卯是偏财,正偏财都生七杀,七杀空亡,连带着天干官星丙也空亡,丙辛合,空亡的官星流入日主,月柱正官坐七杀。日主无根,身极弱。这些,都是有官灾的标志。   再看行运,1997年,行庚戌运,戌为官库,为地网。1997年流年丁丑,丁为七杀,但午空亡,丁也空亡,丑为金墓,辛为日主,日主入墓,不是住院,就是入监。   所以,你这一年被抓住,也就不奇怪了。   你现在行辛亥运,2013年,2014年,运气也不好。2015年虚岁54岁,亥卯未三合财,财运好转,也有女人缘儿。   2017年,开始行壬子运,子为桃花,是日主辛金的长生,又是文昌。   壬子大运正冲丙午月柱,正气无刑,越冲越旺,所以,在这十年里,是你的旺运。   2016年流年丙申,与日主辛卯双六合,流年地支申,日主得地有根,必是大发之年。   时干己为偏印,又是文昌运,所以,这十年里,在五术和文学方面,必定有所成就。只是又是桃花运,桃花也旺……。   其实,这就是人生,而八字,就是对人生的解读。   事业兴旺,财运亨通,妻财同宫,财多,女人就多,也属正常了。   再看你的身体和寿命,月柱午火空亡,午为心脏,所以,你的心脏肯定有病。   66岁开始行癸丑运,72岁癸丑流年,那年即是墓运,又是墓年,所以,72岁是你的生死之年……。”   “七十三,八十四,阎王不叫自己去。圣人都难过这两关,我过不去,也没什么遗憾的。   现在看来,还能活着出去。   当初刚入监时,前途未卜,生活也很艰苦,原本就没打算活着回去。   现在十几年转眼过去,能够活着出去,我已经很知足了。   还有二十年时间,把原来想做没做成的事儿做了,未了的心愿了了,也就可以了。   年轻时,意气风发,豪情万丈。现在,许多事儿都看开了。   回去之后,也不打算拼死拼活地干了,率性而为,心之所安,一瓢饮,一箪羹,一张床,足矣。”   “还是黎哥看得开。”   “不是看开不看开的事儿,万丈红尘,过眼云烟。   你到了我这个岁数,也会象我的心态一样。为钱牺牲自由,实在是不值得的。”   “此话我爱听,黎哥果然和其他犯人不一样,难怪能在伙房稳坐头把交椅那么多年。听说黎哥定力很强,从不整人,当头儿九年,没扣过手下人一分,看来是有些手段。”   “老犯儿进了监狱,已经是这个社会最底层的人了,我也懒得和他们斗了。斗败了他们,又有什么意思?   当然,我不斗他们,他们自己之间,也会斗。勾心斗角之事,也是难免。   老犯儿本就不是什么好人,许多人恶性很深,监狱里资源又少,为了一点儿蝇头小利,有时也会斗得你死我活。   就算是我,因为挡了别人的财路,有时也被别的犯人栽赃诬陷、好在我自己心中没鬼,又遇到了几个好政府,总算是没受什么伤。   你刚进来,今后的改造路还很长。虽然现在的改造环境比以前好了许多,但这里毕竟还是监狱,许多事还是要多个心眼儿。   我给你几点建议,这是我的经验之谈,对你会有帮助的。   一、警察对你再好,也不要忘了,在监狱里,你和他是敌我关系。   一般小事上,他可以和你称兄道弟。但在事关原则的大是大非上,你永远不要指望他会和你站在一个立场上。   这倒不是警察无情无义,而是双方的身份决定的。   二,你可以有比较合得来的犯人朋友,但是,不要指望在这里会有多少真情实意。   在实际利益面前,即使跟你一个槽吃饭的人,即使是你认为是哥们儿、朋友、知己的人,该出卖你的时候,也会毫不犹豫地出卖你。   这样的事,我自己经历过,耳闻目睹过的,就更多了。   三,不要对你以往的朋友、同事、同学以及爱情、友情什么的,报有太多期望。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和你的联系会越来越少,感情会越来越淡薄。   甚至很多人会认为,你这辈子也就这样了,说不定会死在监狱里。   就算不死,十几二十年出去后,你又有什么用呢?到最后,唯一对你不离不弃的,很可能就剩下你的亲人了。   这样的事儿,我也经历过,起初,我对他们确实怨恨过。但时间一长,也就看开了。   在我逃亡的几年里,也投奔过亲戚朋友,在明知警察到处抓我的情况下,他们能收留我,供我吃住,有时还给拿几个钱,没有去举报,这就很难得了。   所以,现在,我对他们任何人都没有什么怨恨之情。   友情、爱情,都是要靠缘分的,缘分尽了,离散就是一种常态。   唯有亲情是靠血缘关系维持的,这种关系,是切割不断的。所以,要比爱情、友情可靠得多。”   通过和黎民这段时间的交往,圣林觉得,黎民是个很有思想深度的人,所以和黎民很谈得来。   也正因为这一点,他才肯推荐黎民出监以后,去找陆烟客。   当然,他对黎民的观点也不是全都认同。起码在爱情和友情观这方面,他就认为黎民说的有些悲观甚至是偏激了。   爱情方面,有秦望舒。友情方面,有凡奇他们。现在,他们正在想办法把他弄出去呢。   只是,虽然跟黎民很投机,这话也不能跟他说。   虽然黎民马上就要出监了,不至于是狱警的耳目。以他的性格、身份、地位,也不屑于做耳目。   但越狱之事,事关重大,实在不宜泄露一点儿天机。    上架感言   《这个兵王会算命》50多万字了,今天上架了。   今天是上架第一天,本来以为结果不会太好,看了一下数据,竟然出乎意料之外,大大好于我的预期。仍有不少读者付费阅读,一时间,大有知音之感。   《这个兵王会算命》是我的第一部网文作品。本人自以为文笔尚可,但对于网络小说的商业写作,还算不上内行,所以,这部作品就与一般的网文套路不太一样,写起来也就比较随意。写了50多万字,主角仍然在监狱里没有出来,就是例证。我自己都觉得,主角的受虐似乎有些过了。不过,精彩的越狱大戏马上就要开始了,主角再不出来,可能就有读者要骂我了。   说起读者,也有一点让我感到意外。那就是读者的分布问题。除了大陆之外,竟然有港台地区,以及美国、加拿大、澳大利亚、日本、泰国、秘鲁等地的读者。细想之下,网络触角遍及全球,华夏同胞遍布世界,有些境外读者,倒也是非常正常的事,倒是我自己少见多怪了。   上架了,就要收费了。这一点,我自己倒是很想得开。阅读,本质上是一种消费生活。合自己口味,花钱买。不合口味,就不花钱。不是钱多钱少的问题。订阅多了,固然高兴。少了,我也不以这个为生,也不至于郁闷。一切随缘就好。当然,对于看我的书的读者,无论是否继续看下去,我都抱着一种感恩的态度。谢谢你们。   我要做的,就是只管码字,其他的,就由读者自己决定。    第一百一十二章 终有一别   秦望舒到她的父亲所在的城市——广田市去了。   广田是个省会城市,秦望舒就在这个城市的省卫视当主持人。   作为省会城市的市长,父亲的影响力自然挥了作用。但台长起初对于接收秦望舒并不热心,甚至还有些反感。   他本能地认为,秦望舒大概不是个有什么本事的人,至多是个花瓶。不过是借着父亲的权势,寻在一份风光体面的差事而已。   他甚至和几个心腹研究了一个方案,对秦望舒进行一次严格的面试,到时候,就以面试结果太差为理由,直接退货,把秦望舒给顶回去。   虽然得罪一个市长,但市长不是省长,与省电视台并没有辖属关系,就算是得罪了,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我今天当台长,说不定明天就交流到别的地方去了。你今天在广田当市长,说不定哪天也交流到别的地方去了。   当然,秦市长哪天当上自己顶头上司的可能性也是存在的,不过,几率实在太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天下的职位那么多,哪里会正好就碰上了?再说,你秦市长是上京人,虽然寻在在这里当官,说不定哪天就回去了。就算你高升了,天高地远的,又能把我怎么样?   即使是真的得罪了你,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面试很严格,比一般的面试都要严格,甚至有些故意刁难的味道。   但是,面试一结束,事情就有了戏剧性的转机。   几个手下集体叛变了,对秦望舒赞不绝口,对秦市长的印象也一下子改观了。   由以势压人、以权谋私变为慧眼识珠、举贤不避亲。   台长的情绪表现得比手下还激烈,竟然当着大家的面,就批评起了秦市长。   “虽然我比秦市长级别低,但是,将来有一天见到他时,我也要斗胆批评他一顿。他秦市长是京城人,在我们广田任职,对我们广田感情不深,把秦望舒这样的人才放在别处,却不为我们广田效力……。”   几个手下见台长如此说,就有些瞧不起台长。   心道:本来是你不愿意要秦望舒,才拉我们几个搞这个所谓的面试,目的不过是用我们几个当垫背的,弄个集体意见来搪塞秦市长。   现在见秦望舒是个人才,就赶紧想着拍秦市长的马屁了。还批评秦市长,你那叫批评啊?   不过,算计归算计,几个人还真有些魄力和效率,当场拍板,让秦望舒顶替已经怀孕六个月的楚灵,一步到位,直接当晚六点半节目的主播。   对于一个新来的主持人来说,这个安排,实在是有些不同寻常。竟然没有任何过渡、考察,一步到位,直接承当大任,这样的例子,在广田电视台,还真是第一次。   不免就有些风言风语传出来,自然地,寝室长得背景也就随之被揭露出来。于是,就有许多人,等着看秦望舒的笑话。   你能靠着你父亲进来,但今后日子长着呢,你老爸难道还能替你播音不成?咱们走着瞧。   当然,这些人的期望,很快就落空了。秦望舒就这样,很快在广田电视台站稳了脚跟。   阿黛尔也要回国了,机票也已经订好了。   兴阳大学还特意举行了一场欢送仪式,6文青代表研究所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对阿黛尔的治学精神和学术成果给予了高度评价。   阿黛尔的治学精神,但是无可挑剔的。   除了偶尔和秦望舒、赵玉棠出去玩玩儿之外,她没有更多的社交活动。也不像其他的留学生和交流学者那样,到处游览。在学习和研究上,作风也非常严谨。   至于学术成果,其实就乏善可陈了。   一来她虽然略通楚语,但是,她的跨界民族史的研究方向,绝大多数资料,都是古代楚语典籍。以她的楚语造诣,想看懂这些典籍,都常常有困难。   二来,她作为访问学者的时间,也不长。   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要想出什么学术成果,几乎就是不可能的。   要说她此行的最大成果,也不过就是搞清楚了萨马儿家族和麒麟国在历史上的那段渊源。   弄清楚了这段渊源,对于她个人,或许很重要。但是,在学术上,还远远谈不上是什么重要的成果。   不过,阿黛尔在楚国总算是呆了将近一年,对于这种顺情说好话的习惯,也算是有所了解。所以,对于6研究院的评价,也就听之任之。   主管教学的副校长也参加了仪式,不过,他的讲话角度更多涉及中米两国的人文交流和两国人民的友谊之类的话题。   阿黛尔虽然在楚国呆了一段时日,自信对楚国也算是多少有了一些了解。   但对副校长的讲话的感觉,仍然是云里雾里。   心道:国家关系的好坏,终究是由国家利益和国家的战略目标决定的。   就算是了解再深,交流再多,当利益冲突时,该翻脸还是会翻脸,该打仗还是会打仗。   了解和交流要是真的那么管用,米国也就不用搞什么再平衡和重返战略了。   阿黛尔虽然直率,也没有当场站起来反驳副校长。况且,她的思路还没有彻底理清,仪式就结束了。就算她想说,也没有机会了。   不过,阿黛尔仍然认为,此次楚国之行收获还是很大的。先,此行的主要目的之一——考证萨马尔家族史的任务,圆满完成了。   其次,得到了秦望舒和赵玉棠两个人的友谊。有这两点,她认为,就足够了。   另外,她还认识了圣林。这个自己前世的丈夫。   尽管她已经明确地表示,不会和圣林延续那种关系,但是,这种关系,还是经常会萦绕在她心头,常常让她挥之不去。   赵玉棠从爪哇岛回来的第三天,就接到了担任第一监狱狱侦处长的任命。   冯处长和赵玉棠办了交接手续,晚上全处人员又到酒店喝了一顿,既是欢送老处长,也是庆祝新处长上任。   第二天,冯处长到工会报道,兼了个闲差,混日子等待退休。   尽管这个处长,其实只是个副处级,但是,赵玉棠如此年轻就升任处长,还是在监狱里一起了很大轰动。   舆论自然是有的,但是,鉴于赵玉棠平时的能力和独擒罗庆林的突出业绩,以及包括赵观澜在内的上层的力挺,议论一阵后,人们就接受了这个事实。   周日,赵玉棠、秦望舒和阿黛尔在6研究员家聚会。即是庆祝赵玉棠升职,也是为秦望舒和阿黛尔饯行。   那边6研究员做饭,这边6夫人和她们几个打麻将。虽然赵玉棠几次严厉制止,但是,阿黛尔和秦望舒还是把她们此次爪哇岛之行和圣荣赌王的事儿给抖落出来了。听得6研究员和夫人啧啧称奇。   圣荣赌王果然名不虚传,大神威,一家通吃,另三人实在无奈,只好乖乖认输,算账喝酒。   一场酒喝得昏天黑地,到最后。连称呼都乱套了。   起初还是玉棠、望舒、阿黛尔地叫着,后来就是太子妃、玉皇后、女王陛下、舒妃、黛妃之类的胡乱叫着,胡乱答应着。   兴奋中,秦望舒唱了京剧的段子,赵玉棠唱了流行歌曲。   阿黛尔不会唱,就到了厨房,拿出一把菜刀,学着视频中虞姬的样子,玩儿抹脖子自刎的游戏。   吓得6研究员和夫人拼命抢下菜刀,藏了起来,才算松了一口气。   第二天,赵玉棠送秦望舒和阿黛尔到机场。阿黛尔的航班先起飞,几人说着再见,心里却都有些纠结。   一边想着此次一别,不知今生还能否见面,一边又都有一种预感:他们今后还会见面。   轮到秦望舒走了,她犹豫再三,还是把憋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我这一走,圣林就交给你来照顾了。”   听得赵玉棠满口答应,秦望舒略微安心。   可转眼间又有些后悔。心道:把圣林交给她,岂不是等同于把鱼交给了猫,毕竟玉棠前世是他的正妃,真要是来个近水楼台先得月,旧情复燃,却又如何是好?   赵玉棠却又是另一番心情:那个混蛋现在能耐大得很,不给我惹麻烦我就谢天谢地了,那里还用我来照顾?   送走了秦望舒和阿黛尔,赵玉棠走出机场,开车到了兴阳河的堤坝上。虽然河水污染严重,甚至散出一股刺鼻的怪味,她还是在堤坝上慢慢地走着。   两个好友走了,虽然有些失落感,倒也没觉得有多大忧伤。   从小学到大学,再到硕士,一路读下来,都是学霸。毕业后,轻易地考上公务员,当上了一名监狱警察。   对于做一名监狱警察,她的老师、朋友、同学们,几乎众口一词地反对。   父亲起初也不是很同意,但终究没有反对,还是尊重了她的选择。   几年下来,工作顺风顺水,干的风生水起。成绩有目共睹。仕途也一路看好,能够以24岁的年纪出任处长,也足以让许多人刮目相看了。   不仅仕途顺利,财运也一路兴旺。开网店赚钱,打麻将也总是赢钱。   既当官,又有钱,加上文凭高,相貌人品又属上上之选,在人们口中口碑又好。似乎世间所有美好的东西都拥有了。   更重要的是,这些东西全都是凭借自己的努力得来的。到目前为止,无论是读书,工作、还是个人生活、感情,都没有任何负面新闻。   唯一遗憾的,就是现在还是独身一人。不过,这点许多人都理解,因为赵玉棠实在太优秀,能够配得上她的男子,实在是太少。所以,倾慕者虽多,敢于表白甚至展开追求的,实在太少。   不过,赵玉棠对此似乎并不在意,就连赵观澜也弄不明白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虽然心里着急,但也不好追问,生怕因为自己的压力,女儿草率决定,选错了郎君,抱憾终身。况且,赵玉棠才24岁,再等几年,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   赵玉棠虽然很优秀,但是,却没有孤芳自赏、孤高自傲的情结。反而有很强的亲和力。就算秦望舒和阿黛尔这样的准情敌,也能很好地平衡关系。   如今两人一下子都走了,她倒是颇感寂寞。无聊,就想找点儿事儿做。   虽然当了处长,但工作也没有那么多。犯人们也不是个个都天天琢磨着脱逃、打架、喝酒、自杀这类严重违纪的事。   突然想起秦望舒让她照顾圣林的事儿,就觉得,应该去找一下圣林。   在捕获罗庆林一事上,圣林其实是最大的功臣。可自己回来后,没有任何表示。   最起码,应该见个面,表示一下感谢。   另外,都说这个混蛋算命很准,叫他给我算一下,倒要看看他到底是有真本事,还是徒有其名。   计议已定,赵玉棠就开车回到第一监狱。   到了门口,又觉得就这样空手去,有些不太好。于是,就到旁边的市,花了三百多元买了些水果、食品。   本想再买一条烟,又想不能太惯着圣林,也就作罢了。她觉得,自己作为狱侦处长,给一个犯人拿这么多东西,已经给足了他面子了。   当然,一点儿东西也不拿,似乎也不太好,不仅显得自己太小气,主要的是,万一这个混蛋算命时胡乱说一顿,自己还真的拿他没什么办法。   “圣林,最近在这里过得还习惯吗?”   赵玉棠本来想先说一番套话,比如:你最近对于自己的犯罪行为有什么认识?是否找到了自己犯罪的思想根源?对于今后的改造,有什么打算之类的。   但是一想到自己今天来的目的,又觉得这样说有些太过生硬和疏远。所以,一开口,就变成了类似拉家常的话。   不过,心里却是暗骂一句:跟你这个混蛋打交道还真费劲,本小姐开口前还得掂量一番。   若不是上次欠你点儿人情,今天又找你算命,那里用得着这么低声下气跟你说话?还给你买水果,有东西喂狗都不给你。   “感谢赵处关心,我还习惯。赵处不必挂念。”   圣林嘴上说的客气,却仍是大咧咧地坐着。   这人这么这样啊,跟你客气一句,就成了关心你,还挂念你?   你以为你是谁,本小姐一天到晚没事儿干,会关心挂念你?你还真的把那个所谓前世的故事当回事儿了?   “今天来,有两个目的。一是你提供的线索,对于我们顺利地抓到罗庆林,起了一些作用。特意表示感谢。   二是我个人想请你给算算事业、财运之类的事。不知你能否给个面子?”   其实,赵玉棠的主要目的,是想算算自己的婚姻感情。但是,自己不愿意在一个犯人面前低声下气,两人之间,又有着一个所谓前世的尴尬关系,所以,她实在不好意思直接开口说婚姻之事。   赵玉棠一开口,圣林就明白了她的真实目的。   大凡女人算命,问财运、事业的,不是没有,但却较少。绝大多数,是问婚姻感情、子女之事。   听说这个赵处也是个小富婆,如今又当上了处长,不到3岁,就事业成功,人生得意,那里会来算财运事业?   她现在还独身一人,必是为婚姻而来。只是因为脸皮薄,拉不下脸来,放不下架子,才拐了一个大弯儿,指东打西的。   因为那个前世的故事,圣林也觉得自己和赵玉棠的关系有些尴尬。   但尴尬归尴尬,以自己和她目前的身份,实在也引申不出其他什么故事出来。   所以圣林给这次算命定了基调:不考虑其他因素,这就是一次普通的算命。   我“照命宣科”,实话实说,爱听不爱听,是你自己的事儿。算完命,桥归桥,路归路。你当你的处长,我研究我的越狱。 第一百一十三章 于心不忍   圣林一边排边似乎漫不经心地问话。★★く ★     “以前算过命吗?”   这看似简单的一句话,其实包含着许多玄机。   其一,可以打破这段时间里,无话可说的沉寂局面,调节气氛。   其二,可以探寻出许多信息。   如果一个人从来都没有算过命,至少说明,此人此前一直比较顺利,自信心较强。   如果总是东算西算的,则说明此人生活中有许多不如意之处,或者缺乏自信。   这些门道,以前圣林也不清楚,还是6烟客给他解开其中的玄机。   算命固然要靠真本事,但察言观色之类的门外功夫,也是很重要的。这是历代命理师的经验累积。   所谓隔行如隔山,饶是赵玉棠再优秀,聪明可以读硕士,练达可以做处长,也想不到圣林简单的一句话中,会有这么多道道。   “从来没有算过,今天是第一次。”   此话一出,圣林就大大松了一口气。   如果赵玉棠以前算过命,就必然会把圣林算的结果和以前的进行比较。如果二者出现矛盾之处,就得多费不少口舌。   既然以前没算过命,圣林挥的空间就大了,即使是胡说八道,赵玉棠也分辨不出谁真谁假,谁高谁低。   当然,如果赵玉棠说以前算过命,圣林也有一套应对之策。   比如,他可以继续问:什么时候算的呀?谁给你算的呀?算的准不准啊之类的。   无论你怎么回答,都有一套应对方法。   来算命的人,其实也分许多种。有的是一直运势不佳,总是倒霉。有的是突遭变故,遇事难决。   有的是自己心中已经有了打算,只是要命师帮助自己确定一下,从命理上为自己的决定寻求依据。   有的是算命有瘾,有事儿没事儿总是要算。   有的则是游戏心态,戏谑命师。   有的则是显摆心态,跟命师有些熟悉,贪点儿小便宜,免费算命。   对各种不同的顾客,有经验的命师会一眼分辨出其类型。   用现在的时髦话讲,就是客户细分。   不同的类型,有不同的应对方法。   比如,赵玉棠,圣林就将她划分为戏谑型。   算命虽有大致的程序和规则,但不同的命师,对这些程序和规则的运用却不尽相同。   圣林看般是先看五行全不全,然后是性格,十神定位、六亲、神煞、刑冲会和、十二生旺库等。   共同的原则是,都很讲究过三关。即头三件事儿要说准,取得来宾对命师水平的认可和信任。   如果开头不利,来宾就会得出命师水平不行的结论,以后往下进行,就困难了。   即使最后给钱,也往往只是礼貌性的,达不到命师满意的数目。   大凡来算命者,心里多少都有一些预定的目标。有些人会直截了当地说出自己要算的问题。   也有许多人,带着考命师的心态,故意不显露自己的意图,或者对命师的答案正确与否也不表态。   所谓“来人不开口,神仙难下手”,说的就是这类顾客。   不过,这类顾客虽然有些难对付,但却难不住有经验的命师。   赵玉棠本科、硕士、一路读下来,父亲是监狱长,自己又是个小富婆,二十多岁就当上了处长,相貌、身材又属精品女人的行列,基本上可以判定,现在是顺风顺水,春风得意之时。   只是条件太好了,能和她相配的男人,就少了。   以她的优越条件,即使以前在感情上有所波折,也是她踹别人多,别人踹她少。   这些信息,即使不看八字,单凭猜,都能猜出个**不离十。   但女人终究是女人,对自己的感情之事不关心,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所以,圣林进一步确定了此前的判断:赵玉棠真正关心的,还是自己的感情之事。   只是放不下架子,拉不下脸来明说而已。   她既不愿意明说,圣林也不点破。决定先从其他角度入手。   “你父亲属牛,你母亲属虎。你母亲已经去世了,她去世时,你不在她身旁,没给她送终。你在高中时,曾经有过一次早恋,对方比你小一岁,不过,没到一年就吹了。”   圣林先砍出了第一板斧。   虽然此前圣林算命已有盛名,上次罗庆林之事也证明了圣林的水平,但是,轮到自己,赵玉棠还是在心里核计开了。   父亲是监狱长,从狱警和犯人以及其他渠道,很容易知道父亲的年龄,有了年龄,自然就知道属相。母亲早逝,也不是什么秘密。这两点,不看八字,也能知道。   不过。母亲属虎、我没给母亲送终以及那次早恋的事,却不是他所能知道的,应该是从八字里看出的。   看来,这个混蛋还是有些真本事的。   赵玉棠的想法,其实是她自己想当然的结果。并不完全准确。   从八字中,不能直接看出与来宾相关人的属相。圣林这里用的是铁板神数的方法。不过,这种方法,也是以八字为基础的。   没给母亲送终,则比较简单。赵玉棠的日主是庚,与年支没有冲克关系,就可以判断为没送终。   至于早恋的事儿,判断起来就更简单了。在那个年龄段的大运或者流年遇到官杀夫星,就可以得出这个结论。   第二年流年就冲了夫星,再加上那个时候的恋情本就没有多少能持续长久的,现在这个赵处又是单身,早恋自然就是告吹了。   “你这个人青年得志,十七八岁就有理财能力,三十岁之前就已经挣了一笔钱,喜欢开创性的工作。官运亨通,而且以后还会在仕途上有更大的提升空间。”   赵玉棠八字的月支是偏财,月干是七杀。偏财当令,财运旺,七杀相令,透出天干,形成七杀格,时支羊刃,形成羊刃驾杀之局。   加上目前已经是处长的事实佐证,只要不出大问题,以后升迁,自是意料中事,何况还有命理依据。   这个结论,并没有什么惊奇之处,只是赵玉棠原来说了要算一下事业财运,圣林不得不交代一下而已。   赵玉棠仍是不做什么反馈,只是静静地听着,不说对,也不说不对。   圣林已经知道她的心态,也就不指望她说些什么了,继续往下讲。   “你这个人很孝顺,父亲对你影响力很大,遇事总是愿意听取父亲的意见。你不喜欢对你唯唯诺诺,或者是整天捧你哄你的男人,而是喜欢有本事、有特长的男人做丈夫。”   赵玉棠的八字,日主是庚金,月干是丙七杀,以七杀为夫星的女子,其丈夫必定有至少一个优点让她折服。   这与以正官为夫星的女子不同。秦望舒八字的夫星是正官,圣林哄死她,她都高兴。   但若是对赵玉棠也采取哄的战术,不仅不会起什么作用,反而会让她瞧不起。   偏财是又是父星,在月支当令,既说明父亲有能力,也说明赵玉棠孝顺父亲,即使将来结婚了,也总是顾念着娘家。   “你虽然挺有钱,但是在花钱上却很低调。如果仅从外表上看,看不出你是否有钱。”   这个结论仍然是从月支偏财得出来的。偏财是大财,经营之财,众人之财。   赵玉棠开网店,赌博赢钱,就是典型的偏财。   财星多,不一定财多,财星旺,财必定多。   财星没有透干,说明是隐藏之财,即使有钱,从外表上也看不出来。赵玉棠就属于这种人。   如果偏财透出天干,就不一样了。   这样的人,有点钱,就恨不得让全天下人都知道。吃好的,穿好的,住好的。即使找个女朋友或者是小三儿,也总是愿意带在身边向别人显摆。   别人都认为他很有钱,实际上,他的真正财力,还不到别人认为的一半。   说好听的,是生活有品位,大方慷慨。说句难听的,就是有俩钱而就得瑟的人。   圣林以前算过的管账组的尤丽丽,就属于这种人。   这几个信息,赵玉棠心里是认可的。但仍然是一副不置可否的神态。   一般情况下,即使是难缠的来宾,到了这个地步,也会表现出不同程度的配合,进行一些反馈。   象赵玉棠这样象块木头似的一言不,就不是配合不配合的范围,而是有些傲慢,藐视命师了。   圣林算了那么多命,象赵玉棠这样的,还真是头一个遇到。   遇到这种情况,大多数命师都会采取一些阴损之招、类似于武术中的黑狗钻裆、黑虎掏心之类的招数。   圣林也不例外,决定扔出一个重磅炸弹,打掉赵玉棠的伪装和傲慢。   “你的左胸有一颗痣,后腰有一块胎记。你月经不调,而且月经量小,最主要的,你的**上有毛,而且比一般女性的要浓重很多!”   这一下,赵玉棠终于有了明显反应,俏脸一下子就红了,忽地一下站起来,冲上前两步,一把抓住圣林的衣领,恶狠狠地盯着圣林。   “你这个流氓,竟敢偷窥我。我立马关你的小号,给你定位,你信不信?”   见触到了赵玉棠的痛处,圣林多少有些得意。不过,表面上还是很平静。   “赵处这就不对了。是你求我算命,不是我主动给你算的。   以我给人算命的价位,你以为你拿的这点儿东西就能让我出手吗?   关键的事实是:你说我偷窥你,请你拿出证据来。   以前我们不认识,到了监狱里,才和你有了一些接触。   有限的几次接触,包括今天,你都穿着警服,扎着领带,浑身上下包的像个粽子似的,严严实实,我又没有透视功能,怎么偷窥你?   天下美女多得是,你虽然还算有些姿色,但我也未必对你感什么兴趣。”   赵玉棠想反驳,但是实在找不出什么证据。她仔细回忆了和圣林的接触经历,不得不承认:圣林说的,确实是事实。   “那你给我说清楚,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说不清楚,就关你小号。”   在犯人中,流传着一句评价警察的话:有理跟你讲理,没理就不跟你讲理。   意思是:如果警察有理时,他会跟你讲道理。   如果警察没有理时,他就不跟你讲道理了,而是直接跟你来横地的。   此时的赵玉棠,就属于这种情况。   “我怎么知道的?自然是你告诉我的。”   “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告诉你了?”   “是你的八字告诉我的。你的生日时辰是你自己告诉我的吧?这不就是你自己告诉我的吗?”   “八字还能看出这些?净骗人。”   “骗人怎么会这么准呢?”   “你给我详细说说,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赵玉棠嘴上虽然严厉,手却松开了,坐回了原处。   一般情况下,给人算命,都是直接说结论,而不说得出这种结论的理论依据和推理过程。   这是因为,来宾对所谓的什么理论依据和推理过程不懂,也不感兴趣。   就像买一部车,只要车好用就行了,不一定非要知道车是怎么造出来的。   但今天遇到了赵玉棠,圣林就得多费口舌,说出个子午卯酉了。   “种神煞,叫做天德贵人和月德贵人,他们的一般含义,是表示天生的福气。但同时,他们也是人体上痣和胎记的标志。   八字也代表了人体的不同位置,年柱代表头部,月柱代表胸部,日柱代表腹部,时柱则代表腰部以下。   根据天月德在八字的位子,就可以得出什么地方有痣或者胎记的信息。   比如你的八字,月柱是丙寅,丙就是月德贵人。月柱代表人体的胸部,丙是阳干,代表人体的前面和左部,所以说,左胸有痣。后腰有胎记,也是按照这个道理推论出来的。   月支是寅,寅是木,代表肝胆、毛、神经等,在月支当令旺,所以说胸毛浓重。月经不调,是因为你八字中水很弱,在时支水又受伤,所以得出这个结论。   胸毛浓重不一定就是坏事,木旺,你的头也好,你现在的一头好,就是木旺的结果。   同时,你的肝胆功能也健康。在你的八字里,木是财,所以,你的财运也旺。   你的命,属于上格,多少人都求之不得,有那么一点点小瑕疵,实在是微不足道。”   见圣林说的头头是道,赵玉棠听得也觉得有道理,但也不明白道理何来。   有时又觉得没道理,但也没法反驳他。   只是见圣林郑重其事,似乎也很诚恳,又说自己的命是上格,才渐渐地消了气。   “你这个人好赌,以后在感情上,可能会有一点不顺,原因不在对方,而是在你自己。你的命格太高,能过配得上你的男人,实在太少……。”   赵玉棠的命格确实很高,不过,也有与人争夫之象。只是圣林见赵玉棠被自己捧得有点高兴了,不愿意再去招惹她,才没有说出来。   接下来就比较顺利了,圣林一般只挑好听的说,赵玉棠也比较配合,最后显得很高兴地走了。   但有一点圣林没说,那就是赵玉棠很快就要转运了,接下来就是倒霉的时候了。   联想到自己就要越狱,赵玉棠又是狱侦处长,她的倒霉肯定和自己越狱有关。   想想赵玉棠对自己还算不错,又有前世的缘分,圣林竟然有些于心不忍。   但一想到自己若是不越狱,就得在监狱里呆上十几二十年,圣林又把这份不忍之心强行压了下去。 第一百一十四章 火神与战神(一)   赵玉棠走时显得很高兴,实际上心里还是有些窝火的。★★★  ★ √く   她有些后悔,自己有事儿没事儿来找圣林算什么命?结果连自己的**都被这个混蛋知道了。   虽然那个混蛋说以自己的人格和职业道德保证,不会向任何人泄露这个秘密,但毕竟还有这个混蛋知道。   就好像自己在他面前是个**透明的人一样,没有任何秘密而言。   你的人格?杀了人,进了监狱,你还跟我说什么人格?   职业道德?整天装神弄鬼的一个神棍,还跟我说什么职业道德?   不过嘛,说我好赌,倒还是有些道理的。不过,这也不一定就是他的真本事算出来的。   我好打麻将,在一监狱里,是个公开的秘密。狱警们都知道。保不住这帮家伙输了钱,没事就跟犯人们乱嚼舌根,把这事儿就胡咧咧出去了,他知道,倒也不奇怪。   不过,十亿人民九亿赌,每个人都有赌性,我喜欢打点儿小麻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   好吧,我承认,你算的还是有些准的。包括上次算罗庆林的事儿,总算是你有些本事。   但是,你也不应该什么都说啊。   胸上有痣,后腰有胎记,胸毛稍重,月经不调这些令人害羞的**,你怎么也能随随便便就说出来呢?对别的人,你能油嘴滑舌的,对我,怎么就不能委婉一点儿呢?   两人之间有了这个秘密,再加上那个所谓的前世故事,就有了些暧昧之感,自己在他面前,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无论做什么,都理直气壮了。   还有一点也让赵玉棠很窝火。   自从认识了圣林,了解到那个前世的故事后,自己的生活似乎就和圣林有了许多交集。   自己的前世成了他前世的太子妃,后来又领着他的部下远赴海外,两个朋友秦望舒和阿黛尔也成了前世的缘分。   到爪哇岛去一趟,又莫名其妙地成了圣荣赌王——竹牌和麻将的明人。   虽然自己抗拒那个前世故事,也坚决拒绝把那个故事和今世关联起来,可不知怎么了,就是难以与这个故事切割,剪不断,理还乱。   今天这件事儿,纯属自己自找的。没事儿找那个混蛋算什么命啊!   赵玉棠一边从九监区往回走,一边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嘴巴。   越想越生气,竟然就真的抽了自己一个嘴巴。   没想到,恰巧就被迎面走来的段子爵现了。   “玉公主,怎么自己打起自己了?谁惹你生气了?告诉我,我去给你出气。”   赵玉棠不免尴尬,心里更恨圣林,但又不能对别人说。好在她反应够快,急忙遮掩。   “段哥什么眼神儿?我这是做美容呢,拍打疗法。”   “又是美容?哪天叫你嫂子找你,教教她怎么美容。也不知怎么回事儿,4来岁的人了,天天左一趟美容,又一趟美容。打扮的像个妖精似的。一天到晚疑神疑鬼的。”   “是不是段哥有什么不轨之心,嫂子有危机感了?”   “还不轨之心?我就是有那个贼心,也没那个贼胆儿。   先不说别的,你家老爷子那关,我就过不去。   真有那天,还不得把我撕成两片儿?我那闺女儿子还不得揭竿而起,推翻我的家长地位?   别说我了,你这官儿也升了,是不是该考虑一下自己的个人问题了?要不,哥给你介绍一个?”   “我的命格高,要介绍,可得给我介绍个差不多的。”   真是见鬼了,刚才那个混蛋说我命格高,我就在这里用上了。不行,不能让他干扰我的思想。   “也是,我认识的圈子里,还真就没有能配得上你的。罢了,随缘吧。   当初我和你嫂子第一次见面时,根本就没看上她,觉得她尖酸、刻薄、嘚瑟,谁知道最后还是跟她走到一起了,这就是命,不服不行,不认不行。”   “你也别不知足,嫂子哪里配不上你了?能挣钱,又顾家,还把孩子教育得那么优秀,没有她,你能有今天?”   难道还真是命中注定?那混蛋,说的还是有些道理的。要不是真的跟他在前世有那么一段关系,怎么能那么巧,就在这里遇上了他?   “这倒也是。不说这些了。跟你谈点儿工作上的事儿。王景山跟我们反映了点儿事儿,我觉得,应该关注一下。回去我叫他去找你,让他跟你详细说。”   “什么事儿?郑重其事的?”   “是关于韩玉福和魏兴邦的事儿,这俩小子最近有些不太正常,我们还是小心点儿为好。”   “火神和战神?”   这可是两个重点包夹人物。莫非战神又要轻举妄动了?在我的地盘儿,你也敢起歪点子?   “就是这俩老小子。”   “你现在就去把王景山叫来,我带他回去,听听详细情况。”   火神和战神本就是重点包夹对象,王景山又是赵玉棠的耳目。   所以,赵玉棠不敢怠慢,想立刻听取王景山的汇报。   王景山跟着赵玉棠到了办公室,赵玉棠给他拿了一瓶水。王景山也不客气,接过来就喝了。   狱警和犯人之间,虽然有森然的界限,平时接触,也有一定的礼仪规定。但是,这些规定,并非就是铁板一块。   有的时候,狱警和犯人接触久了,自然会有一层比较亲密的关系。但是,这种情况,并不算多。   更多的,是狱警把这种关系,作为笼络犯人的一种手段。   王景山作为赵玉棠的耳目,自然在一定层度上,得到了赵玉棠的信任。她给王景山拿水,就是一种笼络手段。   “说说你有什么现?”   赵玉棠心里很急,但表面上,却显得风平浪静。在心态上,也很快从对圣林的恼怒状态,切换到了工作状态。   “我没有什么直接证据,主要是一些现象和感觉。”   王景山跟狱警打交道久了,自然知道该如何跟警察讲话。   自己只说现象和感觉,结论吗,自然应该交给警察自己来下。虽然感觉上觉得两人有些不对劲儿,但是,万一人家不是在预谋脱逃呢?自己凭什么就下这个结论?   “说来听听。详细点儿。”   “上个月,6斌出监了。”   “这和6斌有什么关系?”   “6斌是战神的小崽儿。”   “噢?”   “小崽儿”,是犯人们的叫法,赵玉棠知道其含义,立刻就有了警觉。   “自从6斌走后,战神就心神不定,经常唉声叹气,动不动就火。最近十来天,老是和火神在一起嘀嘀咕咕的。好像在研究什么事情。”   “说具体点儿。有没有什么具体举动?”   “有这么几件事儿,我觉得有些可疑。第一,战神和火神从上个礼拜开始,分槽吃饭了,可是,午休和晚上回号之后,俩人又总是在一起抽烟,嘀嘀咕咕的。见到别人,就不说话了。   第二,前天,战神向6斌的老乡打听6斌家的详细地址,还问6斌回去之后,来没来信儿,留没留下电话号码。   第三,火神这几天,晚上睡不着觉,在床上翻来覆去的,一宿起来好几趟,到厕所抽烟,一趟连抽三四根儿,这事儿,以前没有过。   第四,还有一件事儿,我不知道有不有用。前一段时间,圣林给火神算命,说是火神今年有火灾。现在,防火措施很严格,我不知道怎么能生火灾。不过,圣林算命一向很准的,想来他也不是随便说的。”   怎么又扯上了圣林这个混蛋?难道他算命还能跟战神逃跑有什么关系?不会吧。   “6斌和战神的关系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赵玉棠尽管非常讨厌犯人之间的这种关系,但还是平静地了解情况。   “已经有半年多了,关系很密切。也不知战神给6斌喝了什么**汤。6斌原来是跟着辛明辉的,后来说是分手了。   可据我观察,他跟辛明辉还有关系。辛明辉经常给他买吃的、抽的。   6斌临出监时,和战神关系非常亲密。据说,战神把自己这些年攒下来的现金都给6斌了,一共有五千来块。6斌也说出监后,回来看战神,以后战神在监狱里的开销他包了。出监前一天晚上,两人还生了关系。”   “6斌家的经济条件怎么样?”   “条件不好,两三年家里来一次,送点儿自己家里做的馒头。平时也没有接见、邮包和汇款,属于”三无“犯人。   由于年纪小,长相俊俏,皮肤比较白,这些年,一直靠给人当小崽儿挣点外快。跟过的人很多。属于一监狱四朵牡丹之一。”   所谓“小崽儿”,是监狱里的说法。类似于法外的舞男、鸭子、男公关。只是他们的服务对象是监狱里的男性犯人。   犯人们的叫法,文明点儿的,把他们叫做小崽儿。粗鲁点儿的,把他们叫“卖屁股的”。   这种同性之间的关系,在许多监狱甚至军队中都存在。表面上类似于同性恋,实际上不是,与性取向无关,只是异性恋的一种替代。   小崽儿也不是谁都能当的。   先,要年轻,其次长相要比较俊俏。最后,要舍得献身。这种关系的背后,表面上似乎有情有谊,但本质上,还是一种利益的交换。   能够养小崽儿的,基本上都是有钱有势的犯人,一般的犯人,是养不起小崽儿的。   没钱没势了,小崽儿移情别恋,为了小崽儿争风吃醋的事也时有生。   不过,战神的经济条件并不好,6斌能跟战神,确实有些不合常理。   唯一的解释,就是6斌想在出监前,尽可能地多划拉一些钱拿回家。以至于连战神都不放过。   战神人财两失,心有不甘,也是正常之事。   “你是说,战神和火神有可能正在策划脱逃?”   其实,赵玉棠心里已经有了这个怀疑。   “我觉得他们很反常,但是,没有什么证据。另外,我听火神跟别人说过,想要调到七监区去。”   七监区的生产任务不比九监区轻,劳动条件也不比九监区好,加分不比九监区高。   只是住的地方在2号楼,离生产区比较近,穿过隔离网,就是生产区,离接见室和监狱大门比较近。难道他们看上了这一点?   赵玉棠心里琢磨着,但是,这些话并没有对王景山讲出来。尽管王景山是她的耳目,但有些话,还是不适合在一个犯人面前讲的。   “你先回去,密切观察他们俩的动向,包括他们和什么人接触,说过些什么,到过什么地方?有什么情况,及时向我汇报。紧急时刻,如果联系不上我,可以直接向你们本政府汇报。”   尽管怀疑战神和火神正在策划脱逃,但也只是怀疑而已。   战神有多次越狱史,再次越狱,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儿。   两人的改造成绩都不好,没减过刑,反而一再加刑,对于通过正常改造程序出监,几乎不报什么希望,也有越狱的动机。   只是怀疑归怀疑,目前也只能加强监控和防范。   在两人没有采取什么实质性行动之前,对于两人并没有多少行之有效的办法。   如果两人想逃跑,自然会在暗中进行一番策划。狱警又不能钻进他们的脑子里去,对此,也就只能从行为上进行一些观察个分析。   如果直接问,两人一口否认,你又能有什么办法?顶多不疼不痒的告诫一番了事。   即使越狱需要准备一些工具、器械,也必定是在极为隐秘地进行。狱警虽然可以采取清监查号的手段,但是,也未必会有什么收获。   所谓一人藏物,十人难寻。即使是在监狱里不大的空间内,一个有经验的犯人想要藏什么东西,也是很难现的。   即使现了,人家也可以否认。   犯人多了,怎么能证明东西就是我的?   在我的床下现的,就是我的了?我要真想逃跑,会把东西放在自己床下吗?一定是得罪了谁,他们想陷害我。   战神和火神确实正在策划越狱。   两人原来关系比较好,就是各有所需,心里都有互相利用对方之意。   只是这层意思一直都藏在心里,没有直接挑明。现在,经过相互试探,两人挑明了彼此的意图,决定合作越狱。   战神越狱,一方面取决于他的心里定势和行为习惯,另一方面,确实和6斌有关。   他觉得,6斌骗了他点儿钱还不要紧,主要的是,骗了他的感情,这让他不能接受。   火神越狱,则是源于家里的原因。因为他老婆要跟他离婚。   上次接见时,老婆跟他提出了这个意思,他没有答应。不过,老婆似乎打定了主意,告诉他,下次来时,会直接带着法院的人来。   到时候,不管他同意不同意,法院都会判决离婚。   两人一拍即合,决定越狱成功后,回去找6斌和老婆算账,然后,干一把大的,去绑架或者抢劫金店,钱到手后,尽情潇洒一把,过把瘾就死,再也不被警察抓到送进监狱。   因为这罪实在打不起了。   赵玉棠也没有闲着,她到监控室调取了九监区生产区和号里的监控录像,又到接见室调取了火神接见的监控录像和通话记录,又调取了九监区亲情电话的通话记录,现王景山反应的情况基本属实。   但也没有更有价值的线索。   两人都是老犯人了,在监控资料中不留下什么明显破绽,也是正常的。   就像赵玉棠没有跟王景山无话不谈一样,王景山也没有跟赵玉棠推心置腹。   他受人之托,暗中监视圣林,准备置圣林于死地的事,就是万万不能跟别人讲的。   这当中,当然就包括赵玉棠。 第一百一十五章 火神与战神(二)   战神有一条很重要的越狱经验:再严密的防范措施,也有疏漏的时候。★★★  ★ √く   比如说管理制度,制定得再详细,如果不执行,也就是挂在墙上的废纸一张。   各种防范设施,比如监控,即使全监狱无死角,但若是看监控的人偷懒,也就等于没用。   他不相信,看监控的狱警或者协警会一班八小时时刻不停地盯着屏幕。   从哪个部位逃出监狱,也是个问题。   战神曾经想过跟着送货、出货的车辆混出监狱,但是,他很快就否定了这个方案。   因为装货时,来装车的犯人事先要清点人数,开车之前,还要清点人数。如果人数不对,就不开车。   装车的全过程有警察和管事犯人监督,开车前,车上、车下也都要检查。   出监狱大门前,还要经过两道关卡。   一道是看守队的检查站。在这里,狱警会拿着手电,钻到车下,对每一个可能藏人的部位进行检查。   车上也会检查,甚至会用一根铁钎子到处扎一下,试探货物里面是否有人。   大门口的门岗检查程序,也与此基本相似。总之,他能想到的,警察早就想到了。   象以前那样,利用外出的机会逃跑呢?也不行。   现在,犯人都不到监狱外干活了。即使有这样的机会,也不是谁想去都能去的。   战神有多次脱逃史,改造表现又不好,刑期又长,本身就属于包夹对象,即使九监区的狱警脑子烧坏了,把他列入外出名单,在狱政处和狱侦处那里审核时,也通不过。   装病到狱外医院就医,也是一个办法。   但是,犯人有病,先要在监狱医院检查治疗。实在治不了的,才会转到监外的医院去。要监狱医院做出转院的决定,本身就很难。   就算外出就医,九监区至少要出两个警察,狱政处至少要出两个警察,至少要有4个人戒护。   临行前,要搜身,检查随身物品,戴手铐脚镣。   在没有外援的情况下,战神自信可以弄开手铐,但是,弄开脚镣,就力所不及了,况且,旁边还有随时戒备的四个警察呢。所以,这个方案,也行不通。   剩下的选项,就是通过大墙和监狱大门出去了。大墙现在加高了,足有六米,墙上有保安部队的哨兵、监控、照明灯和蛇腹型高压电网,墙下有隔离沟和警戒线,接近大墙都难,更别说越过大墙了。   监狱大门是铁制的,足有上百吨重,有电动和手动两种控制方式。   别说弄开大门,就算是弄开了,看守队和保安部队哨兵也不是吃素的。何况,还没等接近大门,警报就已经响了。   那是不是就没有办法了呢?也是也不是,对于绝大多数犯人来说,是没有办法,但对于战神来说,办法还是有的。   他想到了接见室的门。   接见室的门紧挨着监狱大门,犯人家属接见时,不走大门,而是从接见室的门直接进入。犯人则是从接见室的内门直接进入接见室,双方在接见室会和相见。   从内门到外门,也不是直通的,中间还要经过自动安检门、人工安检门、隔离门,才能到达外门。这样,要从接见室出去,光在接见室这一关,就要过五道门。   不过,这五道门,战神不是太担心。因为他有一个同伴——火神。   火神以前曾经跟一个已经释放的开锁高手学过开锁本事。   ****简单的令人难以置信,就是两根牙签粗细的钢丝,经过简单的加工,就成了****。   起初,战神对这么个玩意儿就能开锁很是怀疑,直到火神亲自演示,把号门锁、走廊锁打开又复原,才心服口服。   两人原来的计划是:调到七监区去。   这么做,有两个原因,一是七监区的住处离隔离网较近,从号里出来后,绕过锅炉房,就是隔离网,穿过隔离网,就进入生产区。沿着绿化带,就可以直接抵达接见室。   这样,就可以不用惊动大门、二门的看守队值守人员。   这两处也是有监控的,再加上监控室,如果三个地方看监控的人有一个时刻不停地盯着画面,也能现他们。不过,他们赌的就是这些人偷懒和麻痹。   第二个原因,有点儿令人匪夷所思。竟然是他们不想因为自己越狱,连累九监区的警察和犯人。   在他们看来,九监区的警察和犯人,干着苦脏累的活儿,但是,在监狱里地位最低,待遇最差,原因只有一个,就是因为他们穷。   段大队、王大队、莫中、甚至犯人头咸武吉、岗人治岗王景山、圣林都算是好人。   如果他们越狱,无论成功与否,九监区都将迎来一场大整顿。警察丢官罢职,犯人头调岗离岗,都将不可避免地生。   普通犯人也得搜监查号,严格管理,这些臭老犯穷的几乎一无所有,只剩下一口气儿和一点对自由的希望,再折腾他们,也实在没什么意思。   但是,调动的请求没有被批准,九监区倒是愿意放,但是,七监区不愿意要。   原因也很简单:两人名声太差,除了九监区,没人愿意要他们。实际上,就是九监区,也不愿意要他们。只是粘在手里了,想甩也甩不出去而已。   调队不成,两人就退而求其次,在行动时间上做一番取舍了。   所谓时间,在他俩这里,就是看行动那天,监区是哪个领导值班。   那天那个领导值班,哪个领导就倒霉。   因为他们给自己设定的目标只有两个:要么成功,要么就死。无论他们是成功还是死,那个值班领导都是直接责任人,都要倒霉。   犯人越狱成功,属于逃避了法律的惩罚,如果他们出去之后再做下答案,就更是重大监管事故了。   犯人在监狱里生非正常死亡,对于监狱来说,也是重大的监管事故。   犯人虽然进了监狱,但是,既然法律没有剥夺他们的生命,他们的生命权就仍然是受到法律保护的。即使是监狱,也不敢对犯人草菅人命。   这个倒霉的机会,他们留给了主管生产的副监区长——成大队。   在九监区的几个领导中,段大队比较护着自己的犯人,王大队也不错,搞搞爱心活动,帮助困难犯人,尤其是还到过火神家里扶贫济困。   管教大队长不太愿意管事,对犯人也比较和气礼貌,从来没有打骂和大呼小叫的时候。   三人的共同特点是:对犯人该管也管,该扣分也扣分。不过,从不收犯人的东西。   成大队虽然不打人,骂人也不是家常便饭。但最主要的是,总是要犯人加班加点儿,总是嫌活儿干的少,干得慢,干得不好。所以,就拉老成垫背,临了坑他一把。   选中成大队,还有一个原因也很重要。   两人听说老成每到值班时,就先到监狱点个卯,然后就出去,第二天上班前再回来点卯。   据两人推测,他很可能是出去***或小姘了。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就算不是***,仅凭值班时脱岗,也够他喝一壶的了。   此时,已经是凌晨一点。   今晚的当班值星,是幺鸡和大傻。   幺鸡因酷爱纸牌麻将,因而得名。大傻的绰号,不是因为他真的傻,而是因为他太过精明,大智若愚,无法形容其精明,只好反讽,起个大傻的绰号。   汤文静临睡前和圣林摆场喝茶吹牛逼,水喝多了,被尿憋醒了,去上厕所。   迷迷糊糊见幺鸡的铺上有人穿衣而卧,知道幺鸡又和往常一样,当班时候偷懒,溜回铺上睡觉了。   到了走廊,见大傻坐在值星桌边,眼前放着一本厚厚的网络小说,自己出来了,也没什么反应,原来是坐着睡着了。   进了厕所开始撒尿,汤文静就觉得有些什么不对劲儿。不经意往窗户上一看,立刻大吃一惊,人一下子精神了,尿也吓回去了。   只见铁窗栏已经被掰开,一根用布拧成的绳子拴在旁边的栏杆上,垂向楼下。   一瞬间,汤文静明白,是有人逃跑了。几乎本能地,他也想顺势逃跑。由于地面瓷砖太滑,一着急,竟然摔倒了。   急忙爬起来,双手刚抓到窗栏想爬上窗台,腰部一阵疼痛传来。   这一阵疼痛,让他的脑子清醒过来了。   毫无疑问,是有人逃跑了。但是,别人能跑,不证明自己也能跑。   别人敢跑,肯定经过周密策划和精心准备,自己一直把逃跑的希望寄托在圣林身上,根本就没有进行任何其他准备,这样盲目地跟出去,根本就没有什么把握。   别人跑了多久了?是不是已经被抓住了?是不是有警察正在某个地方守株待兔?或者这根本就是警察设的圈套,正等着有人自投罗网?   这样盲目的跟出去,很可能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还不如立刻报告,还能立个功劳。   “报告,报告,有人逃跑了,有人逃跑了!”   汤文静大喊着,回到走廊。   大傻刚被惊醒,正在迷糊,一时还没反应过来。汤文静也不理他。自己去按对讲器按钮。   “报告政府,报告政府、九监区有人逃跑,九监区有人逃跑!”   各号的对讲器另一端,是狱政处的值班室,这里也是总监区的值班室。每天,都有一个副处级以上的中层领导值班。由狱政、狱侦、教育、生活卫生、刑罚执行五大处的正副处长们轮流值班。   那边一时也没什么反应,估计也是睡着了。此时,号里人都已经惊醒,值星组长辛明辉慌了神儿,嘴里直说:怎么回事儿?怎么回事儿?一时间竟然有些手足无措。   作为值星组长,辛明辉就是负责号里的秩序和安全的。在犯人中,遇到这种事,他是属于第一责任人。   生了犯人逃跑这样的大事,他的临机处置能力,实在是有失水准。   好在咸武吉还算镇静,大声喝道:   “都滚回号里去,自己在自己铺上呆着,号长马上查铺,看看谁不在,几个人不在,快点儿。”   人很快查清了,缺的正是战神和火神。犯人们虽然很惊讶,但却不感到有什么奇怪之处。战神要是不逃跑,那才奇怪呢。   人跑了,号里值星就是直接责任人。值班的警察,自然也是逃不了干系。   号门锁着,监区值班室在走廊的另一头,正常情况下,那里今天应该是成大队守着,可是,值班室的照明灯没亮,只有一些惨淡的白光透出,估计是监控器的反光。   走廊门钥匙由看守队点名狱警保管,没有特殊情况,不到早晨起床时间,是不开门的。   犯人打不开铁门,就算有开门手艺的犯人,也不敢在这上面显摆自己的能耐。   即使号门开着,顺着战神、火神逃跑的路线去追,也没有那个犯人有那个胆儿。真的出去了,急三火四之中,警察和保安部队的哨兵,可分不出你到底是逃跑还是去追逃。   值班室没有回应,幺鸡反应过来,趴到窗户上,对着生活区大院拼命喊。   “报告!报告!报告伪军……。”   总算有人从一号楼出来了。   院里虽然有路灯,但光线并不太亮。所以来人拿着手电晃着照射,从出来的屋子看,那里是巡警队的办公室,估计是巡警队的人。   巡警队是主管院内巡逻的,由两名正式警察任队长,队员们都是协警。按照犯人们的叫法,警察是皇军,巡警队和监控室这些地方的协警,就叫做伪军。   这本是犯人们背后的私下叫法,幺鸡一着急,竟然把“伪军”都喊了出来。   犯人夜间紧急报告的事儿虽然不多,但也时常生。比如犯人突疾病、号里有人打架、起火等,都会有人报告。所以今天出来这个巡警也不是太着急,仍是慢慢腾腾地走着。   当听说有人逃跑以后,这才大吃一惊,嗷地一声就往回跑。边跑边喊:有人逃跑了。   此时,其他监区的犯人都被惊动,已经听到了有人逃跑的消息,纷纷猜测是哪个监区出事儿了。   对讲器里终于有了反应,有人询问生什么事儿了。当听到大傻说有人逃跑时,那边才着急了。   很快,院子里开始喧闹起来,一拨一拨的警察纷纷涌进九监区走廊。   最先到达的是巡警队,但是,他们没有钥匙,开不了走廊大门,只好询问些情况。   很快,看守队拿来了钥匙,开了大门,算是可以进了号里。在值星的指引下,立刻奔向厕所查看。   圣林也早就被惊醒,不过,上有值星和管事犯人,自己又是入监不长的犯人,还属于严管级犯人,遇到这种情况,还是少往前凑热闹为佳。也就呆在号里,从远处听声看热闹。 事实上,他这种做法是最为明智的。在警察都憋火的时候,哪个傻子才会自己往枪口上撞,去当出气筒。   从事到现在,时间至少也有5分钟了,警察才赶到现场,而且到了现场的还是巡警队和看守队这些最底层的狱警,中层干部一个都没有到。   作为事单位九监区的警察,别说人,就是一个声音都没有。   从一个军人的角度,圣林对狱方的危机处理做出了评估:   、敌情意识不强,精神懈怠。   2、反应迟钝。   3、指挥机制不灵,没有协调   4、缺乏危机处理经验,处置措施不力。   5、……。   正在他分析时,走廊里警察的对讲机里想起了一个女声。   “全体注意,全体注意。我是赵玉棠,我是赵玉棠,现在,统一听我指挥,统一听我指挥……。” 第一百一十六章 火神与战神(三)   赵玉棠今晚并不值班,下班后,到她干妈岳敏清家蹭饭兼打麻将,打完后,怕回家惊醒父亲,就直接到了监狱,在自己的办公室床上就睡了。くくくく√★★√   刚睡着不一会儿,就被幺鸡的报告声音吵醒了。   三更半夜,犯人如此报告,必定是有什么紧急情况生。即使是赵玉棠不值班,她也不能置之不理。   今晚的总监区值班长是刑罚处刘副处长,按照规定,值班是不允许睡觉的。   但是,绝大多数时候,即使不睡觉,也没有什么事情生,因而,值班睡觉,也就几乎成了一种常态。   不仅是他,即使是别人,也是如此。   所以,玩儿了一会儿手机,到生活区和生厂区以及医院、小号等处转了一圈儿后,他就睡下了。   他此前一直在监狱机关工作,没有多少基层工作经验。象犯人逃跑这样的事儿,更是第一次遇上。   值班睡觉,本已经是犯忌,醒来后,又不知如何处置,只好胡乱下令。   他这边儿没有什么明确的处置思路,又胡乱给下面下令,下面就有些无所适从,因而,在事的初期,狱警就显得有些混乱。   按理说,处理这样的事儿,监狱都是有一套固定的流程的。   这些流程,其实是根据多年的经验,积累下来的一些措施。一般来说,只要按照这些流程办,就能够有效地控制局面。   刘副处长本来就缺乏经验,对情况又没有多少了解,对于流程,就更是不甚明了。一时之间,手足无措,也就是自然的了。   赵玉棠醒来就往值班室跑,问了刘处长几个问题,刘处长也答不出个子午卯酉,心里也就明白了怎么回事儿,于是就毫不客气地接管了指挥权。   她第一时间呼叫保安部队带班班长,得知大墙上的哨兵还没有现什么异常情况。   接着呼叫守卫大门的看守队狱警,回答是也没现什么异常。   这两点,很大程度上说明,逃犯还没有逃出监狱。   有了这个基本判断,接下来的思路,就清楚了。   在严令哨兵和大门加强戒备后,赵玉棠通过对讲机开始下令。   “全体注意,全体注意,我是赵玉棠,我是赵玉棠。现在,统一听我指挥,统一听我指挥。   ,监控室,立刻调取九监区号内录像,查清逃犯离号的准确时间。调取生活区院内录像,隔离网和二门的录像,搜寻逃犯的逃跑路线。   2,看守队万副队长派出两人,立刻到枪库领枪。带领其余人员在生产区展开搜索。   3,巡警队周队长立刻从九监区撤出,在生活区展开搜索。   4,在九监区的看守队人员,立刻从九监区撤出,一人检查生活区和生产区之间的隔离网,其余人员分成两组,分别检查生活区和生产区的隔离沟和大墙。   5,各监区值班干警立刻下号,清点押犯人数,报到看守队汇总。检查门窗、防护栏,严防有人趁机作乱。保证号内犯人的正常作息秩序。   6,脱逃的两名罪犯,高度疑似九监区罪犯韩玉福和魏兴邦,绰号分别是火神和战神。全体人员注意自身安全。遇到罪犯,先劝降,如果拒捕,警告无效后,可以开枪射杀。”   一番布置后,赵玉棠把采取的措施在心里又过了一遍,觉得这是在目前情况下,所能采取的做好措施了。于是打电话向监狱总值班长郑新民和父亲报告,通报了火神、战神逃跑和自己采取的措施情况。   得知父亲和郑新民很快将赶到监狱时,赵玉棠暗自松了一口气。   只要两个犯人还没有逃出监狱去,问题就不大了。现在,他们要想逃走,简直就比登天还难了。   查了一下值班表,现今晚九监区是成大队值班,就给成大队打电话,可是对方已经关机。   “老成啊,老成,这回你可摊上大事儿了。”   无论在哪里,值班都是一件枯燥的事儿。因而,脱岗,睡岗、串岗等,就是经常生的事儿。   运气好的,脱岗了,也没事儿。运气不好的,即使打个盹儿,兴许就出事儿了,要不就是被查岗的给逮着了。   成大队可谓流年不利,今天出了自己的犯人逃跑这样的大事,他又恰好脱岗了,真是谁也救不了他了。   等着最严厉的处分,就是他唯一的结局了。   赵玉棠心理嘀咕着,拨通了段子爵的电话。   这回监控室表现出了罕见的高效率,不到五分钟,就来报告从监控里采集到的情况。   逃犯2点3分从号里出去,穿过走廊,进入厕所。火神手持一根短绳,留在厕所门口放哨。   战神把布绳在水池里沾湿后,绑在窗栏上,用拖布把拧开一个缺口,从怀里掏出一根长绳绑在窗栏上,回头给火神做了一个手势,率先钻出窗户,接着火神也如法炮制,消失在窗口。   在紧挨着二门的隔离网处,两人爬过隔离网,在绿化带里挖出了一个布包,消失在绿化带里。   接下来,两人出现在接见室内门前,火神从布包里掏出一些什么,开始开锁。   大约2分钟,门开了,两人钻进了接见室。第二道门是aB们式的安检门,两人没有去开门,而是采取了类似破开厕所窗户的方法,把门上的不锈钢栏杆扭曲,钻了进去。   第三道门是单开门,火神很快就打开了。现在。两人正在开第四道门的锁。   打开此门,再打开外门这最后一道屏障,就可以冲出大牢,逃入生天了。   值班室的桌子上就有监控,看监控的协警一边操作,一遍给赵玉棠介绍。   画面上,火神不慌不忙地操作者,战神则在一旁抽烟,两人动作从容,不慌不忙。   “全体注意,在接见室现逃犯。所有搜索人员取消搜索,立刻向接见室靠拢,包围接见室。保安部队陈班长,立刻派4名战士把守接见室外门。”   就在战神和火神两人忙着开锁时,接见室的喇叭响了,一个女声传了出来。   “罪犯韩玉福,魏兴邦,你们听好了,我是赵玉棠,你们已经被包围,立刻停止脱逃行动,马上投降,争取宽大处理。   重复一遍,你们已经被包围,立刻停止脱逃行动,马上投降,争取宽大处理。”   火神仍然在努力撬锁,不予理会。   实际上,两人此前就听到了院里的喧嚣,知道自己的行动已经暴露,只是仍然怀着侥幸心理,希望能够在警察们找到自己之前,弄开所有门锁逃出去。   “火神,不用弄了,出不去了,坐下歇会儿,抽根烟。”   战神的口气有些疲倦,但很平静。   火神停止了动作,接过烟,抽了起来。   “都怪我,学艺不精,要是我动作再快一些,兴许现在就出去了。”   “不怪你,要不是我鼓动你,兴许你还走不上这条路,也许还能减上几年,早点儿出去。”   “是我自己愿意的。没有对错,都是命运。你出去投降吧,加个几年,以后还有机会。我是活够了。来世咱哥俩再作兄弟。”   火神掐灭了烟,回身向楼上走去。   这回越狱失败,加刑是一定的。至于赵玉棠所说的,投降之后争取宽大处理,火神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别说不宽大,就算是宽大了,又能宽大到哪里去?在加上几年,还是2来年,仍然是遥遥无期。   倒不如死了痛快!   “说好了生死与共的,你想扔下我,自己去享清福啊。”   说着,战神也起身向楼梯走去。   你活够了,难道我就愿意活下去吗?   接见室一共只有两层,一楼是接见大厅,二楼是厨房、餐厅和一些办公室。   厨房是透明厨房,用玻璃隔断隔成。在外面,厨房里面的陈设就尽收眼底。   这里就是平常犯人接见时,和家属一起就餐的地方。   厨房门是铝合金框,火神也懒得再开锁,使劲儿一脚踹去,门就开了,玻璃掉下来,扎到火神腿上,血立刻流了出来。   火神也不在意,径直奔锅灶而去,打开燃气阀门。又把旁边的液化气罐阀门打开,低下头,听到咝咝的声音响起,满意地点点头,拽过两把椅子,一把递给战神,一把自己坐下。   掏出烟,递给战神一只,战神先给火神点着,然后给自己也点着了。   “这烟的味道真纯。”   战神深吸了一口。   “还是圣林给的吧?”   火神也深吸了一口。   “是啊,这半年,白吃白抽圣林不少,就这么走了,倒是觉得有些对不起他。”   “王新竹到我家里去了一趟,就这么走了,也觉得有些对不起他。”   “那爱心基金的钱,基本上都是圣林算命挣的,警察没出几个钱。不过,能出几个钱也就算不错了,总比一天到晚琢磨犯人那几个钱儿强多了。”   “他就是想出也出不了几个,一个月几千块钱,上有老下有小的,也不容易。肉都叫当官的吃了,轮到他们小兵,能喝点儿汤就不错了。   你没看那王新竹,袜子都打补丁,现在谁还穿打补丁的袜子?犯人都不穿,看来过的也够紧吧的。”   “段大队和王大队人不错,不过,没在他们值班时行动,也算还这个人情了。”   两人一边闲聊,一边不停地点火抽烟,等着煤气爆炸。可是,煤气就是不爆炸,甚至连原来那一点儿咝咝的声音都没了。   火神仔细检查开关,拧开关上,再拧开,再关上,就是没有反应。使劲儿摇晃气罐,出一阵咣当当的响声,显然是没有汽了。   再拧另一个气罐,也是如此。   “我倒是忘了,现在,上面下令了,不允许犯人和家属一块儿吃饭了。罐儿里没气儿,他们也就不灌了。”   “看来咱哥俩流年不利啊,想死都不顺当。”   “你也别灰心,想活不容易,想死,办法还不有的是?我就不相信,这世上,就没有咱哥俩一条死路。”   火神四下打量一圈,木管最后落在了几个塑料桶上。   那是几桶色拉油。   火神把几桶色拉油倒在地上,战神也走过去。   两人站在油中,准备点火,显然是不想活了。   可是,就是点不着,还差点摔了个跟头。   “火神,这招不行的,色拉油的燃点在3多度,这么点,点不着的。想别的招吧。”   战神真的有些着急了。   “他们马上就进来了,跳楼吧。”火神道。   “大哥啊,才二楼,摔不死的,叫他们救活了,白白遭罪。”   战神苦笑道。   此时,楼梯已经想起了脚步声。   火神从案板上拿起两把菜刀,递给战神一把。   “是咱俩互相砍,还是自己砍自己的?”   火神的神色平静而决绝。   “菜刀这玩意儿不管用,一时半会儿死不了,弄不好又叫他们给救回来。要是有尖刀还差不多,一刀捅进去,见效快。可是偏偏没有尖刀。”   “得了,等他们上来,咱俩冲上去,不顺眼的,就真砍,顺眼的,就假砍。这样,他们就得开枪,这就痛快了。”   “这招倒是不错,好,就这么办!希望他们的枪法准点儿。”   火神的神色毅然决然。   “他们也动不动就训练训练,距离有这么近,要是在打不准,就活该扣他们奖金了。”   警察冲上了二楼,头一个,就是赵玉棠,拿着手枪,另外五六个人则端着微型冲锋枪。   战神火神对看一眼,几乎同时喊了声:跟你们拼了!脚下一力,就往前冲。   可是,两人站在色拉油中,火神一用力,脚底一滑,就摔倒了。他这一摔到,就把战神也撞倒了,结果是2人双双摔到在油中。   警察们枪也不用开了,一拥而上,摁手摁脚,迅给两人戴上了手铐。   战神一言不,他逃跑的次数多,被警察抓到的次数也多,抓到此时再挣扎,也是徒劳的,于是就认命了。   可是火神一心求死,就有些歇斯底里,作起来。   只是说出的话,却让警察们莫名其妙。   一般情况下,此时他或者是骂警察,或者是骂老天。可是,两者他都不骂,却骂起了一个无关的人。   “圣林你个王八蛋,你骗我,你算我今年有火灾,你算的一点也不准,你是个骗子!”   别的警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赵玉棠却是听王景山说过圣林给火神算命的事儿,听明白了火神的意思。   “圣林怎么算的不准?他说你今年流年不利,想做的事都做不成。你想跑,跑不了。你想死,死不了。怎么不准?我看准的很!带下去!”   实际上,火神说圣林算他有火灾不准,也是不对的。圣林算的还是很准的。在这点上,赵玉棠虽然不懂算命,说的却是对的。   煤气和色拉油,在五行意象当中,都属火。区别只在于煤气一点就着,色拉油则要到3多度才能燃烧。   两人逃跑不成,一心求死,可是煤气突然断了,色拉油点不着,最后又把两人滑倒,致使求死不成,对于一心求死的两人来说,自然是灾了。   这已经属于深层次的命理,只是火神不懂罢了。   其实,用一般层次的命理来解读这种情况,也是通的。两人大限未到,想死也死不了。   如果大限已到,即使不想死,也没用。该死的时候,照样得死。   所谓“我命由我不由天”的说法,许多时候,不过是一厢情愿而已。 第一百一十七章 越狱(一)   现在,圣林开始专心琢磨他的越狱行动了。√   对于越狱的性质,圣林从一开始就有明确的认识。尽管他是冤枉的,但是,以他的现有身份,越狱就是脱逃,属于犯罪行为。   凡奇他们的所谓营救行动,在现行法律框架内,属于劫狱,也是犯罪行为。   对于这个后果,圣林明白,凡奇他们也明白。   但是,他们又必须去做。不仅仅是为圣林洗清冤情,更重要的是,他们必须解除尤素夫这个迫在眉睫的威胁,以保护他们家人的安全。   对于凡奇的行动方案,圣林没有什么异议。他相信凡奇的策划能力。他给凡奇的唯一要求,就是不要在越狱时,与警察生流血冲突。   这个要求说起来简单,可要是做起来,就难了。   困难是单方面的,只是针对他这一方。警察和保安部队却不受这个原则的限制,他们可以采取包括开枪在内的一切措施。   所以,这就是一场不公正的比赛,是戴着镣铐跳舞。   不过,圣林仍然对自己此次越狱成功抱有信心。信心的来源有两个,一是源于越狱计划的完美可靠和他们的能力。二是源于他的命理推算。   他仔细地推算了自己的八字,下个月是阴历十月,按照命理上的月份排法,是子月。现在,大运是午运,流月与大运子午冲,冲,在八字中,表示动。   22年是壬辰年,流年辰与月支戌冲。日主十二神临青龙,青龙为动象。冲为变动,辰戌冲为土冲,土冲为住所变化,动象更明,两个冲,加上青龙,必主剧烈变动。   以他现在的情形,剧烈变动的唯一解释,就是住所的变动。现在的住所是监狱,有变动,就是在监狱外。   那么,答案就明朗了:他的越狱行动会成功。   当然,这是往好里解释。   往坏的方面讲,从一个监狱到另一个监狱,也就是转监,也是动。在命理上也解释得通。   如果圣林越狱失败,必将从第一监狱转到别的监狱。也是应了动象。   为了谨慎起见,圣林又采用了别的方法进行验证。   根据日子,按照梅花易数的起卦方法,得出大成卦天风姤,根据变爻起出变卦。排出体卦乾卦,用卦巽卦。体互卦,用互卦,变卦和外应卦。   以警察属于国家机器,外应卦取为乾卦。   此时已经是阴历八月,按照卦气,正是金旺木死之时,代表他的体卦乾为金,代表狱方的用卦巽为木,旺金克死木。   体互卦为乾金,用互卦也是乾金,外卦也是乾金。三个旺金比和体卦。   虽然变卦是离火,但此时金旺火囚,根本克制不了四个旺金,只是稍有阻碍而已,影响不了大局。   至此,卦象已经很明显:越狱行动会成功。   不过,变卦是离火,终究还是克金的。况且,变卦表示最终的结果,综合分析,最后狱方还是要克制圣林。   就这个卦象而言,就是:越狱会成功,但是,要承担后果,最后,还是要为此受到惩罚。   越狱成功后,狱放也不会善罢甘休,还会追捕他。   这也是火克金的意象,只是代表狱方的火现在处于休囚状态,才对他无可奈何。   用小六壬,也就是一般所说的诸葛亮马前课起卦,得出的结果是小吉,也是大吉之象。   小六壬的方法比较简单,民间许多人都会应用,但是,对于其应用效果,却是因各人的命理造诣而异的。   这正如做菜,同样的食材,普通人只会做出一些家常菜,而在名厨手中,却可以做出名菜来。   最后,圣林用大六壬来推算。总的结果,与前几种方法基本吻合,也是吉象。   不过,用大六壬,主要是推算一些过程和细节。因为凡奇曾经提醒过他,在他身边,有暗藏之人在暗算他,试图对他不利。   用大六壬,可以推算出这个人的年龄,外貌特征,方位,性格,身份等元素。再对照自己身边的人,就可以找出这个人来。   结果让圣林大吃一惊,竟然是和自己一槽吃饭,白吃、白抽、白喝自己的王景山!   圣林的心,真的很寒。他宁愿相信这个人是汤文静,也不愿意相信,这个人会是王景山。   但是,他更相信卦象。卦象的显示是不会错的。卦象只显示事实,不会掺杂感情。   不过,圣林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不把这当做什么稀奇古怪的事儿了。   王景山给狱警做耳目的事儿,圣林曾经听别的犯人议论过,其根据主要有两个:一是王景山动不动就和狱警在一起闲聊。至于聊了什么,外人不得而知。   作为九监区的小岗,和九监区的狱警们经常在一起聊天,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但是,王景山有事儿没事儿好往狱侦处跑,就让人不得不怀疑了。   其二,王景山在减刑时,最后减刑的幅度,要比事先公布的多。这与大多数犯人的情形正好相反。唯一的解释,就是在他减刑时,偷偷地加上了一些减刑材料。   能够这么做的,唯有狱侦为他们的耳目才会如此。加上上次赵玉棠裁撤直属队时,王景山第一个反水,要求调离直属队,配合赵玉棠的裁撤行动。可以说,至少从那时起,王景山就是赵玉棠的耳目了。   不过,圣林并不认为赵玉棠会是想置自己于死地的人。   最基本的依据,就是赵玉棠没有这个动机。不仅是赵玉棠,就算是其他的处长、监区长和监狱级领导,也不会有这个动机。无论是他们的个人行为还是公务行为,即使他们对一个犯人再看不顺眼,他们也不会刻意去整死一个犯人。   之所以如此,一是他们有足够的手段对付犯人,如扣分、严管、禁闭、转监等。   二是他们见过的坏犯人实在太多,已经见惯不惯了。   三是那样做,实在风险太大,他们没有必要去冒那个险。即使是黄书有,也只能采取借刀杀人的阴招,不敢明目张胆整死圣林。   乎尼亚的因素,由于凡奇已经和尤素夫达成了休战协议,所以,威胁不会来自于尤素夫方面。   那么,剩下的,就简单了,就是来自于当初陷害自己的那方面力量。   对于陷害自己入狱的人,圣林曾经有过推测,认为韩楚卫、金志柏的可能性最大。这是他从逻辑上推测的结果。可是,许多时候,他也怀疑,韩楚卫和金志柏不会有这么强烈的动机。也就是说,两人不至于对他有那么大的仇恨。何况自己现在已经进了监狱,何必还对自己穷追不舍,赶尽杀绝呢?   沈紫衣曾经说过,圣林是个呆萌之人。意思是他的原则性强,总是认死理。为人淳厚,心思单纯,总是把人往好处想。   沈紫衣这个说法,即使在这个时候,对于圣林也是适用的。   虽然还有许多未解之谜,但威胁却是真实存在的,不得不防。但这不足以阻止圣林的计划。他决定,仍旧按原计划推进自己的越狱行动。   按照他的评估,自己的计划目前没有暴露,对自己的包夹虽然一直存在,但也没有明显加强的迹象。他自认为自己没有什么破绽,即使是目前和自己私交很好,天天和自己在一起的黎民,也没有现自己有什么异常。   黎民确实没有现圣林有什么异常。   两人白天虽然在一起干活,实际上,圣林在库房门口的房间,黎民在库房里头的房间。犯人们来领料,在圣林那里登记,开了单子,来人拿着单子到里面,黎民照单付货。   吃饭时,圣林和汤文静、王景山在一起。   黎民自己则是吃,他的饭是他以前在伙房时,伙房的手下通过打饭员给他带来的。况且,黎民现在根本就对别的事情不感兴趣,他已经完全沉迷于对命理风水的钻研之中了。   通过几个月的观察,圣林已经把生活区、生产区的道路、建筑物、设施、警力配置、交接班规律、巡逻规律、突事件处置程序等问题,有了一个基本的了解。这些情况,已经通过秦望舒给他送来的Ipad给了钱多多。   这个所谓的Ipad,其实不应该叫Ipad,准确的说法,应该叫战场即时通讯终端。它的通讯管道是米军的军用卫星,可以在全球任何地方进行即时通讯。   象一监狱那样的手机信号屏蔽系统,对它是根本没有什么作用的。在米军的俚语中,把它叫做“肥猫”,圣林在心里也因袭了这个叫法。   圣林通过“肥猫”传出的数据和资料实际上并不多,反倒是钱多多传给他的数据和资料,占了绝对多数。   这些资料,包括钱多多搜集的各种关于一监狱的资料,如供电系统。监控系统,给他制定的越狱路线,无人机拍摄的视频资料等。圣林结合自己掌握的情况和自己的想法,提出一些建议,最后,由钱多多加总,再制定一份最终越狱方案。   圣林对钱多多来的越狱方案很满意,告诉钱多多,就按照这个方案,进行推演。   这个推演,是他们兵棋推演思维的延续。就是通过推演,检验这个方案的可行性,现其中的漏洞和缺点,不断加以完善、改进和优化。   圣林相信,如果按照这个方案进行,没有谁能够阻止他的越狱行动。   火神和战神的越狱,曾经让圣林有所担心。按照一般的逻辑,生了这样的事件,狱方的第一反应,就是总结经验,吸取教训,查补漏洞,防止类似的事件再一次生。   那样的话,对于圣林的越狱行动,就会产生不利的影响。但是,圣林不久就现,自己的担心多余了。   先,当天晚上狱方的应急反应机制和处置能力,在圣林的眼里,表现得实在太差。其次,事后并没有现狱方有什么明显的改进措施。   虽然九监区成大队,监控室责任人等受到撤职、开除、警告等处分,但总的基调是以庆祝为主。庆祝以赵玉棠为的警察及时、机智地挫败一起脱逃事件。   监狱隆重召开了庆功大会,赵玉棠等人受到了立功、嘉奖、通报表扬和现金等奖励。   前有罗庆林被追捕回来,今有火神、战神脱逃失败,尤其是战神曾经有过五次成功越狱的记录,但这个记录,在一监狱被终止了,让一监狱上上下下充满了自豪感。   在一监狱教育处办的狱内小报上,表了关于这次事件的一篇通讯,题目是。副标题是。由此,可见警察们的乐观情绪了。   逃避惩罚,是犯罪者趋利避害的一种本能。没被警察抓到之前,是逃亡。抓到之后,是尽可能逃避和减轻自己的刑罚。   进了监狱后,犯人们也会时不时地有逃跑的冲动。这是一种常态和本能,否则,也就不用高墙电网和武装看守了。   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多数犯人们在心理上逐渐习惯,刑期慢慢减少,看到了新的希望,才会放弃逃跑的念头。   象战神和圣林这样一心想逃跑的,其实是少数。相同的是,他们都不怕逃跑失败的代价。不同的是,战神逃跑是一种心理定势和行为习惯,圣林逃跑是为了保护家人和洗清冤情。   犯人中,也普遍流行一种看法:想在一监狱成功越狱,几乎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圣林的看法恰好相反:正好利用这个机会,上演一场完美越狱的大戏。   圣林认为的狱方没有从火神、战神逃跑事件中吸取教训的看法,实际上并不准确。狱方还是采取了一些措施的。   巡警队的巡逻次数增加了,监控室的人不敢睡觉了。值班警察不敢脱岗了,犯人值星当班时,不敢偷偷回去睡觉,不敢看书洗衣服,经常到号里巡查了。犯人收工时,搜身的力度加大了,号里的窗栏换成更粗的了,清监查号的次数多了,容易生违纪行为,私密性较强的小房小屋,关了一些,管事犯人调整了一些……。   罗庆林原本就得了癌症,还没等到开庭,就死在了医院。他已经没有什么家人,狱方通知他原来的女友小薇,小薇也没有来。   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监狱出钱火化了罗庆林,又给他买了一个骨灰盒。   骨灰盒没处放,没处埋。无奈之下,赵玉棠联系了罗庆林出家的普济寺,觉悟大师很爽快,第三天就来到兴阳,接回了罗庆林的骨灰,安放在普济寺。   火神和战神脱逃案,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不到两个月,判决就下来了。每人加刑三年。两人也没有上诉,第三天,就被转到别的监狱去了。   黎民刑满释放了,他准备回家里安顿一下后,就去青城山找6烟客拜师学艺。   随着战神火神转监离开,他们的越狱事件已经逐渐被人淡忘。监控室的人又开始偷懒了,值班警察又开始偷偷溜出去了,犯人搜身和清监查号又逐渐流于形式……。   一切,又恢复到了以前的情形。 第一百一十八章 越狱(二)   尼加拉都马那瓜尔,郊外,马那瓜湖畔,猛禽训练营。 ★√√  く★★√   凡奇、钱多多、战飞虎已经在猛禽训练营汇合,他们将进行营救圣林的另一项准备:战术合成。   所谓的战术合成,就是对劫狱的全过程进行实际演练。通过演练,检验行动计划的合理性,测算每个步骤所需要的时间,每个动作的具体步骤,突因素的处置方法,是否有什么漏洞和疏忽,各个动作的衔接,各人行动的配合等。   战术合成演练,是他们以往在军队里时的传统。   在开展一次军事行动之前,除了进行网上的战术推演外,还要根据情报,进行实际推演。   针对行动目标和战斗意图,实现设计好行动方案,并且对方案惊醒反复推敲,最后才制定出一个具体的战斗方案。   光有了方案,还不行。还得对这个方案,进行验证。从中现是否还存在什么问题。   有了问题,就得及时修改。有的时候,只要时间允许,这样的过程,常常要经历好几次。   有的时候,甚至要模拟要攻击目标的实际情况,甚至建设模型,开展针对性的训练。   之所以选中猛禽训练营,主要是因为以下几个原因:   、这里本身就是训练营,在这里训练,不会引起官方的注意,加上马里奥在当地的人脉,足可以应付官方的怀疑。   虽然马里奥的训练营在这里是合法的,但是,也不意味着,在这里就可以什么事儿都干。   类似于训练营这样的机构,因为涉及到武力,无论在哪个国家,都是很敏感的。都要受到官方的严格监管。   合法的训练营都是如此,要是凡奇他们弄一帮人,随便找的地方就开练,很难不引起官方的注意。   如果那样的话,事情就要麻烦多了。很可能这边儿刚开练,警察就找上门儿来了。   2、这里有现成的场地和设施。   根据战飞虎的无人机资料,圣林出的一监狱内部设施分布图和钱多多从设计院电脑中窃取的图纸,凡奇稍加改造,就把训练营改成了一监狱的模型。   饶是赵玉棠再聪明,做梦也不会想到,远在万里之外的尼加拉,会有一座缩小版的第一监狱。   2、 在这里训练的其他人员,可以扮演蓝方——一监狱的狱警。   凡奇他们则扮演红方,通过红蓝双方的实兵对抗,不断磨砺,改进,优化越狱方案。   当然,还有一个角色也必不可少,那就是圣林。   扮演圣林的人选,让凡奇颇费了一番踌躇。   圣林的本事,放眼目前的人选,其实也就只有凡奇、钱多多和战飞虎最为接近。由他们几个扮演圣林,应该是最为贴近实际情况的了。   但是,他们几个,在劫狱行动中,都扮演的不可或缺的角色,圣林一角,就只能另挑人选了。   选来选去,没有合适的人选,只好先拿马里奥来将就了。   担任战术合成演练导演的,则是训练营的总教官尼克。   尼克是加麦尼裔巴西利亚人,以中校军衔退役,也是个老佣兵了。   在他身上,看不出什么桑巴舞的浪漫热情,倒是严谨、敬业甚至有些刻板的加麦尼军人形象,体现的淋漓尽致。   这样的人,虽然缺乏创意,难以成为指挥天才,但是,作为教官,却又是最为合适的。   第一次合成演练,越狱没有成功。但凡奇他们没有泄气,也没有修改原来的计划。   分析原因,他们认为:问题主要出在两方面。   一是马里奥虽然也是个出色的职业军人,但是,跟圣林相比,还是要差上一截。马里奥扮演的圣林,实力和现场表现,都要打了折扣。   二是那些受训人员扮演的蓝方,即模拟一监狱警察的一方,实力太强,实际上,一监狱的警察,是远远达不到这些佣兵们的实力水准的。   同时,由于佣兵和警察身份的不同,在演练中,表现出的行动风格也不同。   虽然有演练方案,但是实际演练起来,仍然带有明显的军人行动风格。   在将来开展的营救行动中,一监狱的警察的能力,是达不到蓝方的水准的。   第二次演练,马里奥成功越狱。但是,所用时间为分36秒,比预定方案的分36秒整整多了分钟。   按照预案,这八分钟时间里,一监狱的第二批增援力量已经到达,保安部队的增援力量也早就抵达了。   按照这个结果,别说圣林越狱不可能成功,就算是凡奇他们自己几个,如果不跟警察和保安部队士兵交火,都要成为俘虏了。   所以,这个结果,是不可接受的。   结果虽然令人失望,但还不至于让凡奇感到沮丧。   钱多多把两次演练的的视频资料给了圣林。他们觉得,让圣林参与这个方案的修改和完善,似乎会更有权威性。   通过不断地给人算命,实力对于一监狱内部的情况,已经有了详细的了解。对于如何设计自己的行动路线,自己如何开展动作,他更有言权。   圣林本来就是军校的战术教官,对于设计一个战术方案,正是他的强项。由他自己亲自进行设计,更具有可行性。   现在,黎民已经出监,九监区库房里就剩下圣林一个人,看资料也方便了许多。   由于圣林给监区挣了不少钱,在对他的监管上,也就松了很多。   这里经常有外面的客人来算命,所以,其他犯人也不适合经常在这里出现。只要没有人来算命,圣林这里平时还是很安静的。   尽管仍然有监控,但是,没有哪个人,会一时不停地着屏幕。   即使盯着,监控也总是有死角的。即使没有死角,圣林也有的是办法,避监控。甚至就在探头底下,干他想干的事儿而不被现。   他分析了马里奥的战术动作,现了几个问题:动作不熟练,多余动作,反应慢,形势预判能力不足,跟不上无人机预投器械的节奏,战术目标不明确,贪图于制服敌人,恋战等。   作为军校的战术教官,圣林重新设计了一套战术动作,按照他自己的判断,他完成这些过程,有九分钟就够了。   马里奥打些折扣,在预定的分36秒里,也应该完成这些动作。   第三次演练之前,马里奥根据圣林的方案,进行了充分准备,终于在分35秒内成功越狱。   之后又进行了三次演练,马里奥均在分钟内,完成了越狱行动。   至此,越狱方案的第一步——狱内部分,已经成熟,可以定案了。   第二步,是圣林从监狱出来,撤出兴阳城的部分。   这部分训练,猛禽训练营和马那瓜的环境都已经不适合了。   凡奇和钱多多、战飞虎移师巴西利亚的迷雾城,模拟兴阳的交通路线,进行演练。   这次演练花了他们4天时间,最后才定案。   从圣林出了一监狱起,到离开兴阳市界,他们设定的时间是6分钟。   他们预定警方在外围的反应时间为9分钟。也就是说,当警方在他们的必经之路上开始设卡拦截他们时,他们已经通过第一道关卡3分钟了。   第三步,就是钱多多设计的从国内到尼加拉的逃亡路线了。   这条路线的国外部分,几人进行了实地演练,也就是亲自按照这个路线走了一遍,证明是可行的。   国内部分,由于目前不想暴露自己,没有进行实地演练,计划在回国开始行动之前,再进行实地演练。   实地演练的过程,也是他们运送和预先布设一些装备器材的过程。   演练一结束,就是他们开始行动的时候了。   剩下的,就是确定行动时间了。   这个问题,他们交给了圣林决定。   他们相信,在这个问题上,圣林比他们更为内行。   在中原的古代文化中,十天干和十二地支的一个重要功能,就是作为记录时间和空间的符号。   作为时间符号,就是所谓的六十甲子,即甲子、乙丑、丙寅、丁卯之类,用以记录年、月、日、时。   作为空间符号,就是甲乙寅卯为东方,丙丁巳午为南方,庚辛申酉为西方,壬癸亥子为北方,戊己辰戌丑未为中央。   当然,如果再细分,还有风水罗盘上的24方位等。   每个天干和地支,都是带有阴阳五行内涵的能量体,不同的干支组合,就是不同能量体的碰撞、结合。   用天干地支代表时间,不仅是一个符号,而是表示:时间也是一种能量。   不同的能量,会产生不同的信息。不同的信息,就会产生不同的吉凶祸福。   人们结婚、开业是要选一个吉日,其理论根据就在于此。   择日在下葬和迁坟方面的运用,实际上也是这个道理。   人死变鬼,下葬日,实际上就是一个鬼的生日,所以,这个日子,就是鬼的生辰八字。   一个好命的鬼,不仅可以使亡灵安息,还可以护佑他的亲人。   这个道理不复杂,但是,真正理解的人,并不多。就连许多命理、风水师都对此不甚了了。   如果一个风水师能够说出“鬼八字”这几个字,基本上就可以断定,他还算是个内行。   圣林也决定给自己越狱选个好日子。   择日的依据,有两个。一是命理依据,二是现实依据。   命理依据,就是根据他自己的生辰个日子。   他八字的日柱是庚申,所以选了一个甲寅日。   这是个刑冲的日子。按照一般的庸师看来,这是个大凶日。天克地冲,加上寅申相刑,岂有不凶?   实际上,这种理解,只是浅层次的命理见解。   庚申为西方,甲寅为东方。属于四正之冲。   所谓正气无刑,这种正冲,恰是越冲越旺,大吉大利。   同理,壬子丙午之冲,也是如此。   在一个八字中,如果柱中有丙午,大运有壬子运,那么,壬子大运的十年,必定是旺运。   选择这个日子的另一个命里依据,则是寅申为驿马,驿马本身就为动象,驿马再被冲,就是动上加动。   圣林越狱,就怕不动。不动,表示就在监狱里,不能移动。动上加动,则表示远走高飞了,越狱自然是成功了。   光有命理依据还不行,还需要考虑现实因素。   节假日,是监狱戒备比较松弛的日子。   从这个角度看,越狱要比平时的难度小一些。   但是,节假日越狱也有一个弱点,就是对社会的冲击性大。   在资讯达的时代,象圣林越狱,凡奇等人劫狱这种内外结合,又动用了无人机等高科技手段的行动一旦生,必然引起巨大反响。   其影响力绝不会只是局限于兴阳、星江一市一省,至少是跨省的,很可能还是具有全国性影响的。   到时候,全国警力追捕他们,也不是什么不可能之事。   在圣林看来,冲出一监狱,并不是什么难事。   真正的挑战,在于逃出一监狱之后的逃亡路上。   如何在漫漫征途中逃脱警察的天罗地网,才是重点要考虑的问题。   最后,圣林选定越狱的日子为:22年月2号下午4点。农历九月初六,此日星宿为胃宿,建星为定日,正是个黄道吉日。   排成四柱,则为:壬辰、庚戌、甲寅、壬申。   年月辰戌冲,日时寅申冲,年月土金水流通,日时金水木流通,日子本身动象已明,再加上圣林的八字日柱庚申与日子甲寅正冲,动象更甚,想不动都难。   根据圣林定下的行动日期,凡奇、钱多多和战飞虎分头行动。   通过科尼雅礼采购的无人机已经从阿布扎启运,转口红港后,进入深州。从深州再启运,最后运到兴阳。   在第一监狱门外的“金如意”市,钱多多将在那里进行组装。其他的装备,也将采取不同渠道,最后汇集到“金如意”市。   行动之后,身份的暴露已经不可避免。所以,钱多多和战飞虎此次也不再隐藏行迹,大摇大摆地通过口岸正常入境。   凡奇则不敢这么嚣张,他到了老寮,从边境偷偷潜入雨南。   不过,此时,他的身份是:罗斯卡尔梅克州的涅什维利。   行动成功后,他还将以这个身份北上,从墨河出境,取道罗斯,与塔玛拉会和,然后取道印地安诺,前往密地安,在曼德城与另外三人汇合。   根据塔玛拉的情报,他们打算在那里干上一票,弄点钱,作为军费。   按照钱多多设计的逃亡路线,圣林出了一监狱后,四人就分开行动,各奔东西。   其目的,就是缩小目标,分散警方的力量,一路上,尽可能地避免与警方的正面冲突。   虽然他们并不惧怕和警方冲突,也有信心在冲突中全身而退。但是,在显示自己作战能力和实现战役意图中,永远是后者更为重要。   他们的目标,不是杀死杀伤警察,只是希望警察最好永远也抓不到他们。   一句话:逃跑比拼命重要! 第一百一十九章 越狱(三)   在第一监狱的门前,有许多市、饭店旅馆之类的商铺。 这些商铺的顾客群,除了监狱的警察,主要就是面向那些前来监狱探监的犯人家属了。   纤手美屋,就是这些商铺中的一家。   纤手美屋的小老板芊芊,正在给人做头。   有事儿没事,她总是愿意瞟向屋外,看看店前是否有车停下,是否有人东张西望。   这是她现是否有潜在客户的方法,也是作为一个店主的商业本能。   一旦现有人的头长了,她就会出去打个招呼,许多顾客就是她用这个法子招揽来的。   “做生意,就得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芊芊常常这样在心里鼓励自己。   现在,她就现,隔壁“金如意”市的梅右前回来了。不知怎么地,她竟然扔下客人就跑了出来。   “梅右前,你回来了,名字改了没有?”   钱多多一愣,立刻反应过来,原来是上次临走时,芊芊叫他把名字改了。说是梅右前这个名字不好,做生意怎么能没有钱呢,竟然误打误撞地顺口给他改名,叫做“钱多多”,吓的钱多多后背凉,还以为自己暴露了。   “没改,我爸妈都不同意。你的生意怎么样?”   钱多多没有想到,芊芊还记得这事儿。不禁心里有些感动。   “还能怎么样,不就是那么回事儿呗,吃不饱也饿不死的,混一天算一天吧。这回出去考察,走了不少地方,学到不少东西吧?回来了有什么打算?”   “是走了不少地方,学到了不少东西,现在,我想跟几个朋友合伙干笔大买卖。”   前对顺口应道。   “干大买卖,算我一个呗,我也入个股,咱们有钱同赚,风险共担。”   能有钱赚,芊芊可不愿意放过这个机会。况且还是跟梅右前在一起。   “好啊,到时候,咱们好好研究一下。就怕你不敢干。”   钱多多不好扫了兴,就继续应付。   “走南闯北我见得多了,有什么事儿我不敢干?今后,我就跟你混了。”   屋里顾客喊了起来,芊芊应了一声,向钱多多吐了一下舌头,回屋去了。   临了不忘说一句:晚上别做饭了,我给你接风。   望着芊芊的背影,钱多多心道:小姑娘胆子也够大的,我们的买卖你也敢入股?   还风险共担,就你那小身板儿,这风险是你能担得了的么?   还跟我混,这是你混的么?还什么事儿都敢干,真说出来吓死你,到时看你敢不敢干?   在“金如意”周围四下转了转,检查了一下门窗,看看没有什么异样,钱多多这才转回前面开门。   进了店,大致收拾一下店面,“金如意”重新开始营业了。   晚上六点,芊芊挂出了“停止营业”的牌子,饭菜早就已经抽时间做好了,就过来找钱多多吃饭。   钱多多也不推辞,从市里拿了一箱灌装啤酒,也挂出“停止营业”的牌子,就和芊芊喝了起来。   一顿酒喝了三个多小时,芊芊明显有些醉意,眼里充满了媚意,说话也大胆起来,脱去外衣,露出脖子下面一片雪白,一道沟壑明显可见。   钱多多看起来也有明显醉意,目光有些迷离,说话似乎也有些走板。   “你敢不敢再坐我的车出去转一圈儿?”   “就你那破三轮儿?姑奶奶以前可都是坐豪车的。得了,就给你个面子,别说三轮儿,就是独轮儿,姑奶奶也敢坐。走!”   钱多多回去开出他的电动三轮车,拉上芊芊,围着一监狱的院墙转了起来。   墙外的情况没有什么变化,没有新的建筑物出现,也没有修路、拆迁之类的异常情况。   大墙上的保安部队兵力部署也没有什么变化。准备攻击监控系统的三个地点:大树点、排灌点和废品点附近的地形、设施也没有什么变化。   根据他的方案,钱多多把最终的攻击点选定为大树点。所以,他特意对大树点进行了重点观察,没有现什么异常,这让他松了一口气。   在猛禽训练营的战术合成和训练中,一直是把大树点作为攻击点进行训练的。   如果这个点的情况有了变化,不再适合作为攻击点了,原来的方案就得修改。相应的,就得重新进行训练。   虽然改动不会太大,训练量也不会增加太多,但是毕竟还是修改,就要牵连到其他的修改。   能够不进行修改,其实是最为理想的了。   拉着芊芊,又到别处转悠。来到上次选择的准备切割市话线的地点,现也没有什么变化,钱多多决定,最后的攻击点,就选定为这里了。   至此,钱多多今晚的任务已经完成。   不过,就此回去,还是显得有些突兀。况且芊芊兴致很高,还要喝酒。于是,就来到了他以前上货的批市场。   市场已经关门,不过,旁边的大排档还很热闹。芊芊嚷着要吃烤串儿,于是,两人就随便找了一家,开始吃烤串儿、喝啤酒。   一人又是两瓶啤酒下肚,芊芊醉态更甚,露出了以前做风尘女子是的作风,说话也轻佻起来。   “本姑娘看上你了,今晚你就归我了,老娘要试试,你这个男人到底有几斤几两,你可不要让老娘失望啊。”   “你还试我?本公子是金枪不倒无敌大将军,今晚要和你大战三百回合,杀的你丢盔卸甲、落花流水,跪地求饶,来,喝!”   “喝!”   往回走时,芊芊就在车上睡着了。看着她蜷缩在车斗里的样子,钱多多不禁有些不忍。   到了家,叫了几声,芊芊也不醒。   钱多多从她兜里摸出钥匙,把芊芊扛在肩上,开了“纤手”的门,打着灯,把芊芊送到卧室床上。就准备回去。   走到门口,又折回卧室,给芊芊脱去外衣,鞋子、袜子,一具玉体就横陈眼前了。   除了化妆较浓,有些风尘之色外,芊芊还算是个美人。相貌、身材、皮肤也都是中上之选。   钱多多下腹一阵燥热,竟然有些冲动。不禁想起了那个只见过半次面的吴盼盼,心里轻叹一声,给芊芊盖上被子,到外面桌上拿来一瓶水,放在床头,这才离去。   钱多多回到“金如意”市,酒劲儿上来,迷迷糊糊刷了牙,急忙脱了衣服,倒头睡去。   临睡前,心里合计着,以后还是跟芊芊保持适当距离为好,免得因为自己,把她牵连进来。   自己要做的事大事,如此利用芊芊,已经有些过分。若是再跟他有了亲密关系,自己到时候可以远走高飞,让芊芊如何自处?   自己对芊芊本就没有爱情之说,始乱终弃,终究不是君子所为。   自己要做的事儿太大,这个游戏,不是芊芊能玩儿得起的……。   隔壁,芊芊睁开眼,听得再也没有什么动静,心里一阵失落,心一酸,一行眼泪不禁流了下来。   “他大概是了解我的底细,从心里看不起我,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胡思乱想中,芊芊睡着了。   钱多多本想睡个懒觉,可是,一阵鞭炮声,让他再也无法入睡,只好起床。   想来是附近又有什么店铺开业了。   煮了碗面,刚吃没几口,电话响了。原来是物流公司来的,要他去取货。他知道,这是无人机到货了。   急忙吃完面,拦了辆出租车,就到物流公司去了。物流公司有车,交了7金币运费,就给送到金如意市,司机帮着钱多多把几个箱子直接抬进了库房。   上午,钱多多边做生意,边研究无人直升机的安装使用说明书。   中午关了门,吃了两个面包,喝了一瓶水,就算是午饭了。然后就一头钻进库房,开始组装无人机。   无人机是以西雷尔国的产品,安装起来倒也不难,绝大部分零件已经预装成组件,把几个大的组件再组装,就是成品了。   按照说明,安装后的无人直升机自重为5公斤,钱多多把无人机弄到大秤上一称,竟然分毫不差,不禁敬佩生产商做事精细。   除了自重,无人机的有效载荷为2公斤,这个效率,已经是很高的了。   钱多多把无人机又拆开,分装到原来的几个箱子中,装到他的电动三轮车上,又装上一些布袋和一台电子称,开始向郊外驶去。   地点是他上次来兴阳时就已经选好的——兴阳西郊一个巨大的矿坑里。   这个矿坑原来是个露天矿的采掘区,煤采完后,就留下了一个长米,宽2米,深近米的大坑。   从顶部,有盘旋的路可以通到坑底,这是原来拉煤时留下的路,虽然已经多年不用,但是。路况仍然不错。   由于电动车的动力有限,钱多多曾经担心开下去后,会上不来。所以,还特意做了实验,结果证明,还是可以开上来的。   既然心里有了底,这次,他就直接把车开到了矿坑的底部。   抽了一支烟后,钱多多开始用测距仪测距。然后划线,在一些点上做标记。   说是标记,其实就是一些圆圈儿。这些标记点,就是无人机的空投点。这些点线按比例扩大,就是将来行动时,在一监狱上空的空投路线图。   空投的物资,自然就是为圣林越狱时准备的装备。包括烟雾弹、催泪弹、震撼弹、绳网等非致命武器和一些用具,当然,还有用于攻击、锁死一监狱自备电站的装置。这些装备,将会预先空投到圣林越狱的行进路线上。   由于已经有了一次组装经验,这次组装无人机进行的很顺利,只用了不到5分钟。   加满油,钱多多按下了遥控器,螺旋桨轻松地转起来,不到半分钟,就升到了设定的5米的巡航高度,开启自动驾驶程序后,无人机就在大坑里起伏盘旋起来。   “以西雷尔人做的东西就是棒,9万米金币没白花。”   钱多多心里嘀咕着,把无人机降落。从车上拿出一把铁锹和一些布袋,开始往袋子里装土,一袋一袋称过后,把袋子挂在无人机下垂的吊钩上,在控制程序上设定了数据后,又启动了无人机。   这次起飞也很顺利。到达5米巡航高度,钱多多启动了控制程序,无人机开始空投布袋,空投完毕,无人机降落。钱多多开始检查空投效果,布袋虽然都已经摔碎,但是落点仍然清晰可见,最大误差不过一米五。   钱多多打开笔记本电脑,查了一下天气预报中的风、风力、风向数据,修正了几个参数,重新设定了控制程序,进行下一次试验。   这一次,效果很好,最大误差不过半米。   “试验成功,收兵回营。”   钱多多挥了一下拳头,把无人机分拆,装回箱子里,搬到车上。电动车爬坡虽然有些费劲儿,还是顺利的到了顶部。   回到金如意,把东西卸到库房,打开店门,重新营业。   他想到隔壁去和芊芊打个招呼,从门外望进去,芊芊正在给人理,瞅了他一眼,也没理他,继续给人理。   钱多多不明就里,心道:这样也好,关系太近了,芊芊牵涉过多,终究不是什么好事。凡奇和飞虎明天就到了,后天就行动了。和芊芊如此冷淡分别,最为恰当。   下午也没有什么大的生意,快到3点时,接到了保安部队那位司务长的电话,要钱多多去结账。   那几个钱,钱多多根本就没放在眼里。眼前这“金如意”市,存活也至少还有几万金币。只是明天,这些货都得放弃了。   虽然有些可惜,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若是平时,倒是可以转租或者清仓甩卖。现在救 圣老大要紧,也就顾不上这些了。   晚上,钱多多曾经想找芊芊吃饭,但是,又怕节外生枝,也就只好作罢。   最后,钱多多来到了金缕纸业门口的那家饭店。上次为了侦察乎尼亚的行踪,他假装在这里推销白酒,和老板娘还结下了友谊。   老板娘见了钱多多,非常高兴。亲自下厨,做了几个菜,然后就跟钱多多喝了起来。   钱多多平时不太喝酒,但是,真要喝起来,酒量还是不小的。老板娘张罗的虽欢,酒量却是不大,三杯下肚,就趴在桌子上了。   回到“金如意”,见芊芊的屋子黑乎乎一片,以为芊芊以为芊芊已经休息,就回屋睡觉了。   纤手美屋虽然没有开灯,芊芊却独自坐在门边,从玻璃上见钱多多回来,市的灯亮了,又关了,叹息一声,转回床上躺下。 第一百二十章 越狱(四)   22年月9日,九月初五。くく 壬辰年,庚戌月,癸丑日。   芊芊的店里没有什么生意,就无聊地坐在门口,看着街上人来车往。   这既是打无聊时光的一种方式,也是招揽顾客的一种方法。   许多的店铺,稍微有些姿色的老板娘或者店员,也是采用这种手段,来招徕顾客的。   昨天晚上,芊芊已经下定决心,今后跟这个无情无义的梅右前一刀两断了。   所以,她今天的打扮,就不必在顾及会给他留下什么负面印象了。   因此,芊芊化了浓妆,特意穿了一件低胸衣服和短裙,露出长长的腿。惹得路人不时地侧目。   以前,做风尘女子的时候,芊芊就常常是这样的打扮,现在,虽然不至于重操旧业,但是,吸引几个好色的男人来理,也还是可以的吧。   两辆越野车飞驰而来,停在了“金如意”市门口。   自认为走南闯北,见过的男人多了的芊芊,对车上下来的两个男人还是不禁多看了两眼。   都是二十一二的年纪,都是一样干练、强悍,与她以前的那些脂粉味顾客们颇不一样。   钱多多迎出来,三个男人一会合,立刻就形成了一个气场,似乎有一股肃杀之气。   “这是我的朋友,我们一起做买卖,倒腾二手车的,这是我邻居,芊芊。”   钱多多见芊芊坐在门口,不得不为双方引荐一下。   芊芊和两个男人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想起身,又想:我算他什么人啊?不过是他的邻居。也就没有动身。   钱多多打开院门,两人把车开进院里。芊芊不经意间往院里看了一眼,吃了一惊,不知道什么时候,院里竟然已经停了两台越野车。   “他手里有两台好车,拉我出去,竟然还用电动车,真是抠门儿。虽然车是哦用来倒腾的,但是,拉着我出去兜一圈儿,难不成还会把车就坐坏了?”   芊芊心里嘀咕着,想过去帮着招呼一下,又想人家又没叫我,自己热脸去贴冷屁股,好生没趣,正好此时来了一个顾客,就起身回屋招呼客人了。   芊芊当了好几年风尘女,常常自豪于自己察言观色的能力,从她那些顾客的车、衣着打扮、言谈举止,基本上就能判断出一个人的收入水平和出手是否大方。   今天来的两个人,除了看起来比较干练,有些气场之外,似乎也没有什么异常。但芊芊就是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儿。   边给客人理,芊芊边琢磨,到底有什么不对劲儿。偶然向街上望去,一辆越野车正好驶过,轮胎溅起了自己泼在马路上的水。   芊芊猛然醒悟,原来是隔壁那几台车的轮胎和别人的不太一样。至于到底不一样在那里,她也一时弄不明白。   芊芊不明白,但钱多多明白。他们那四辆车的轮胎,都是实心的。   金如意市库房,凡奇、钱多多、战飞虎分坐在货箱上。钱多多开始汇报自己的准备情况。   “无人机试验成功,各项试验指标符合参数要求。我已经把明天下午4点的气象参数编入控制程序,自动驾驶、地形匹配,自动空投各个子系统的整合已经完毕,电脑模拟运行正常。   攻击监控系统的位子已经确定,在一棵大树旁边。攻击网络的程序已经准备完毕,攻击电网的程序已经准备完毕。切断市话通讯的地点也已经确定。现在,就差攻击设备了。”   “所有东西我们都带来了。一样也不缺。”   凡奇轻松道。   “我已经在租赁公司联系好了,租了一台吊车,两台大货,明天下午提货。不过,吊车由租赁公司出司机,我想自己开,可租赁公司死活不干。”   “没关系,到时候,把司机处理一下就行了。”   “吊斗已经定做完成,一公分厚的钢板,微冲的子弹穿不透。货款已经结算,定在明天上午提货。   一监狱的对讲频率没有变化,原来的语音合成系统可以正常使用……。”   “好,现在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今晚最后确认一遍准备情况,明天准时行动。飞虎,把车上的东西都搬下来,多多,给圣老大信,一切按原计划执行。”   战飞虎去搬东西,凡奇拿出几个手包,给钱多多和战飞虎一人一个,剩下两个,扔进了自己开来的车里和原来停在院里的一台白色车里。   那台车,就是为圣林准备的。   包里,是塔玛拉为他们准备的身份证件,还有钱、逃亡路线,以及沿途火车、公路、水路、航空等交通资料。又拿出一个大包,扔进白车里,那是为圣林准备的衣服、食品等。   钱多多在电脑上敲击了一会儿,给圣林去邮件:生意谈妥,客人到齐。按算命先生选定日子,准时开张。欢迎准时惠顾。”   邮件的末尾,是两把交叉的利剑图案,图案下方,是英雄阵线楚语拼音字母的缩写:yxZx。   圣林从库房深处的大堆布料中掏出“肥猫”,打开浏览,仔细看了钱多多来的邮件,知道凡奇他们已到,各项准备工作已经就绪。就回了一封邮件:“请柬收到,准时光顾,不再联系。”   然后,把“肥猫”放到窗户跟前,打开窗户,按下自毁按钮,就见“肥猫”开始变形,从几个插孔里冒出几缕白烟,然后逐渐融化,最后变成了一个薄薄的塑料饼。   圣林把塑料饼掰成几块,扔到了垃圾桶里,这些垃圾,收工前,勤杂会收拾起来,送到监区的垃圾箱里。   明天一早,生活卫生处的垃圾车会把这些垃圾送到填埋场去,饮料瓶、纸板、废铁这些有用的东西,会被拾荒者捡取,象这个没什么回收价值的塑料饼,则会被不断送来的垃圾掩埋在地下。   现在,找圣林算命的人,已经没有以前那么多了。不过,三天两头还是有人光顾,只是现在来的人,都是一些高端客户,有的甚至是从邻省罗江前来。   高端客户,出手自然大方些,不象一监狱的有些警察和家属,比较抠门,有的甚至趁机占便宜,免费算命。   对于这些连算命都蹭的人,圣林也有办法对付。开始给说几件事实后,剩下的,就是胡说八道,应付了事。   来人打赏的现金,圣林全都上交了。留下的,就是烟和一些食品。自己用不了,就给大伙儿分了。不过,自己的工具箱里,始终还都留了一些。   他拿出一瓶酒,一些熟食品,准备晚上带回号里,和汤文静、王景山喝一顿,算是告别。   尽管已经知道王景山是别人安排在他身边的奸细,但相处了这么久,在一个槽吃了这么长时间的饭,还是有感情的。当然,主要的原因是,他要和汤文静告别。   从看守所到监狱,两人相处一直不错。虽然汤文静是黑老大出身,但在为人处世上,要比许多人真诚的多。现在要分别了,圣林还真有些舍不得。   况且,黑老大是以前的事儿了,现在,两人的身份一样,都是一名犯人。   人就是这样奇怪的动物,在一起相处久了,就会产生亲近感,互相依赖、彼此接纳,形成一个群体,进而由一个群体,变成一定程度上的命运共同体。   无论法外法内,好人坏人,都是如此。   从生产区到生活区,要经过二门。犯人们收工通过时,是要搜身检查的,目的是防止犯人把一些危险品、违禁品带进号里。   以前有直属队时,由直属队的犯人搜身。直属队取消后,就由看守队的门岗和巡警队的人搜身了。   无论什么事儿,干得久了,都会让人感到单调,乏味,况且对七八千个犯人挨个搜身,实在也不是个轻松的事儿。于是,例行公事、应付差事的事儿就难免生了。从开始的逐个搜身,到最后就抽查了。   抽查就有讲究了,抽查谁,不抽查谁,就要看搜身者的心情了。   顺眼的,不搜身,搜了,在几个部位拍打两下,把包捏两下,就不开包检查了。   就算开了包,也不仔细看,即使有什么违禁品,也就过关了。   不顺眼的,仔仔细细地搜,即使是几本有美人头的杂志,给你没收了,也属正常。   圣林是一监狱的名人,看守队的警察和巡警队的协警们,大多找圣林算过命。有时值班时,没有烟了,或者是饿了,还找圣林要点儿。   因为圣林有钱,又能够靠算命捞点外快,这些东西,自然不缺。圣林又大方,他们每次都不会空手回去。   靠山吃山,靠海吃海。在监狱里,也免不了这样的生态。   因而,圣林就成了免于搜身的对象。别说是一瓶酒,就算是个炸弹,他也能顺利地带进号里。   在监狱里,尤其是象“强奸大队”这样的穷监区,犯人喝酒都不是常态。   除了价格奇高外,主要是进货的渠道困难。能弄到酒的犯人,只是极少数。   白酒无色透明,可以伪装成水。但不是无味,对于绝大多数不喝酒的犯人而言,空气中散的酒精味儿,是很敏感的。所以,在号里喝酒,基本上就瞒不了其他犯人。   如果有人举报,警察来了,不用酒精测试仪,只要哈口气,就一抓一个准儿,。基本上不会有什么冤枉的。   喝酒属于严重违纪行为,自己受处罚了,还不要紧。最怕追查酒的来源,这就要牵连出提供酒的警察和工人了。如此一来,后果就严重的多了。所以,敢在监狱了喝酒的犯人,基本上都是对自己的人缘儿有信心的人。   圣林的人缘儿很好,汤文静的人缘儿也不错,王景山站小岗,经常得罪人。加上许多人怀疑他是政府的耳目,所以人缘儿不好。   但是,因为是跟圣林和汤文静一槽儿吃饭,看在他们两人的面子上,也不会特意去举报他,算是跟着圣林和汤文静借光了。   所以,这一顿酒,喝得平安无事。   一般情况下,犯人出监或者转监时,都会把自己的个人物品处理一下。愿意带走的,可以带走。愿意给人的,可以给人。   圣林的账上还有一百来万金币,衣物、日用品、茶叶、烟等个人物品,也有很多。只是怕打草惊蛇,无法处理,也就只好听之任之了。   喝完酒,洗漱完毕,圣林就睡着了。可是,汤文静和王景山却睡不着了。   两人都有一个感觉:圣林这顿酒,喝得有点儿奇怪。圣林本不好酒,也从来不主动张罗喝酒。以前喝过几次,都是在他俩的怂恿下才喝的。今天不过节不过年的,没来由喝的哪门子酒?   汤文静从看守所时,就和圣林在一个号,亲身经历过圣林上次越狱。对圣林的实力可以说是很了解,对圣林的案情也了解。那时,他就认定,圣林早晚还会越狱,不会甘心在监狱里待下去。因而就下定决心,跟着圣林。   因为他也想越狱,找金志柏报仇。跟着圣林,自己将来会有机会跟着借光出去。   只要报了仇,就算是将来再被抓回来,也不过是加几年刑,相比于把金志柏送进监狱,加几年刑,也是很值得的。   “难道圣林想要越狱?”   汤文静躺在床上,这个念头始终在心里萦绕不去。   王景山也睡不着,只是考虑问题的角度和汤文静有些不同。   “难道是圣林现了我的秘密?不可能啊。没人知道我和张善水的协议。况且,我现在还没有什么行动,也没现圣林有什么破绽。   现在,也没有找到机会怂恿圣林越狱,毕竟策划越狱不是一件小事,要是圣林反咬我一口,到时候,就算是赵玉棠,也救不了我。   难道是他想越狱?不会吧,没见到他有什么异常啊,想从一监狱越狱,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今天喝酒的事儿,要不要报告呢?”   犯人们之间流行一句话:打罪打到最后,只剩下两种犯人。一种越打越傻,一种越打越精。   汤文静和王景山,就属于后一种人。 第一百二十一章 越狱(五)   22年月2日,九月初六,点5分。★ く く√   壬辰年,庚戌月,甲寅日,戊辰时。   钱多多开始在“金如意”市库房组装无人直升机,这已经是他第三次组装了,所以,进行的很顺利。   组装完毕,开始在无人机的挂架上,挂上一个个袋子。   头一个,是烟雾弹和催泪弹。第二个,是个黑色箱子,长宽高大约各有3厘米左右,这是凡奇从科尼雅礼那里采购来的,用于攻击和锁死一监狱自备电站的仪器。   这台仪器工作时,虽然不会对电设备造成机械损毁,但是,只要电机输出的电流达到额定值,它出的强脉冲信号,就可以让电机的开关自动跳闸,停止工作。除非信号停止或者是调整输出电流,电机不会再次启动。   在外接电源已经被切断的情况下,只要再把一监狱的自备电站锁死,让它无法启动,已经于就会在一段时间内,无电可用。   在现代社会高度依赖电力的情况下,即使是在监狱,也时刻离不开电。没有电,监狱的许多设施,就等同于废铁。   尤其是电网,如果没有电,也就跟一般的铁丝网没有什么区别了。最大的作用,也就是个带刺的篱笆而已。   第三个,则是绳网枪了。这是大鹰国产的警用非致命性武器,网绳很细,但是,强度和韧性都非常棒,射出去,面积可达2多平米,足可以困住多个人。   绳网在一个铝罐之中密闭保存,射后遇到空气,就立刻生氧化反应,迅收缩,越来越紧。   绳网本来是警察用于抓捕犯罪嫌疑人的,不过,如今圣林把它用于对付警察,也是同样有效的。   第四个袋子,则是防弹衣和钢盔。虽然钱多多推算警察们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来不及从枪库里取出武器,但是不排除有特例存在。   逃跑过程中,很可能遇到警察的堵截,那时候,警察们已经有足够的时间配备武器了。况且,监狱大墙上保安部队的士兵们,手里还是有枪的。   不仅有枪,还有子弹,随时可以开枪的。即使是体质再强健的特种兵,**也是无法抵挡子弹的。   所以,不仅是圣林,他和凡奇、战飞虎也每人都准备了一套。   装完袋子,钱多多又觉得似乎有些不合适,把袋子取下,将第四个袋子和第一个合并,挂在第一个挂架上。   这样,圣林一开始行动,就可以得到钢盔和避弹衣,无疑将大大地提高安全系数。   再一次调试了无人机自动驾驶系统,地形匹配系统、空投自动控制系统。上网查了一下兴阳市今天下午的天气预报,输入风力、风向、风参数,最后按下设定键,检查了燃油量,把自毁高度设定在零。   也就是说,只要无人机降落到地面,就会自动损毁。   这些配备,是他和凡奇商定的。不过,钱多多自作主张地又增加了两样东西。一是音乐播放器,曲目是贝多芬的。   二是他自己打印的传单。上面有六个大字:“圣林是冤枉的。”其余的小字,则是关于此次行动的一些说明。   加完后,又觉得似乎有些不合适。就把播放器取下来了。播放,似乎有些嘲笑警察,具有明显的挑衅意味,这与他们行动的本意不符。所以,还是不放为好。   圣林和自己到底是不是英雄,自己知道就行了,似乎没有必要特意宣扬一番。   这次劫狱,注定会使警察大失脸面,也没必要再格外羞辱他们。   战飞虎到租赁公司提车去了。   他将提出两台大型货车,寄放在停车场里,下午行动时,一台放在保安部队驻地通往一监狱的道路上,用于堵截后续的支援力量。   另一台,将放在他们逃跑路线的后方,横在马路上,造成交通堵塞,用于堵截一监狱的追击车辆。   按照战飞虎原来侦察的结果,兴阳的市内交通,在下午4点半,就是晚高峰。   圣林的越狱行动时间是分钟,从一监狱到兴阳市界的逃跑时间是6分钟,加一起是26分钟。   横在路上的大货车就可以造成交通堵塞,再加上晚高峰,即使一监狱的警车想追击他们,或者通知公安设卡堵截,也是来不及的。   兴阳警察局有一架警用直升机,不过,已经很久没有用了。就说是没有合格的飞行员,现在闲置在库房里。   对于这架直升机,凡奇他们倒是没当回事儿。   没当回事儿,并不是没有考虑这个因素。而是考虑了,认为不会对此他们的行动构成什么威胁。   即使直升机状态完好,但这么久没用,就证明,他是不可能随时待命的。飞行员也不会守在直升机旁。   即使有飞行员,状态也完好,从接到起飞命令,到飞机起飞,也至少需要几十分钟。那个时候,他们早就出了兴阳地界,引入崇山峻岭和茫茫人海之中了。   出了兴阳市界,四人就分头行动,各奔东西,再有关卡堵截,也是罗江省的地界了。   即使星江省和罗江省启动联防机制,也不是十分八分钟就能沟通协调好了的事情。   凡奇则去侦察切断市话网的地点,预先把工具和爬杆的脚蹬埋藏好。然后到大树点侦察情况,下午,他会在切断市话网一分钟后赶到这里,启动攻击监控系统的装置。   保安部队战备值班室接到了支队一个电话,说是省保安部队司令部已经派出了三个督察组,正在全省各地暗访,要求连队认真做好各项工作,迎接暗访组的到来,以免被暗访组现什么问题。   这次暗访的结果,将在暗访工作结束后,进行通报,并列入年终考核项目。   连长接到报告后,不敢怠慢,立即和副连长商议。   一监狱的警戒任务由一排担任,一排长是个老排长了,经验丰富,也非常敬业,况且,多年来,一监狱的警戒任务也没有出现过什么纰漏,所以,一监狱是放心单位。   虽然如此,为了万无一失,连长还是亲自到一监狱跑了一趟,叮嘱一排长小心应对,有亲自检查了一遍,这才放心离开。   女子监狱是全省唯一的女监,具有代表性,暗访组要来,很可能不放过女监,连长决定,这几天就在女监坐镇。   副连长去了新入监监狱坐镇,营地的勤务,则由二排长坐镇调度。   连长知道暗访组不好对付,但是,他们还是很有信心。平时的工作是很努力的,各项工作基础也是扎实的,连队荣誉室的锦旗、奖状,是全连官兵平时流血流汗的结果,是经得起检验的。   这个电话是凡奇打的,号码是钱多多弄来的。放下电话时,凡奇的心情很复杂。   他知道,圣林被冤枉入狱,其实跟保安部队和一监狱的司法警察们没有什么关系。   圣林不是他们陷害的,人不是他们抓的,起诉是律政司的事儿,判决是法院干的。要说错,是这几家的错。监狱和保安部队,只是执行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圣林越狱成功,起码在现阶段,始作俑者那几家都不用承担什么后果。直接的受害者,就是一监狱的警察和保安部队。   他们当中许多人的命运,就可能因为此次事件而改变。追责起来,不仅处分难免,今后的升迁也可能受到影响。   从这个角度讲,这对他们是很不公平的。   军警作为纪律部队,彼此之间有一种天然的亲近感,凡奇作为纪律部队的曾经一员,自然也不例外。   此次行动,花费巨大,可以说是一次昂贵的行动。   他宁愿采用高科技手段,甚至不惜买了自己的金矿,避免采用火力攻击这类更为高效的方式,就是想尽量避免对警察和战士们造成人身伤害。   除了想为他们自己留下一条后路之外,不愿意战友之间互相残杀,也是一个主要原因。   毕竟,从广义上来讲,这些警察和战士,都是他们的战友。   这些想法,写进了准备留下的传单里。   “对不起了,各位,为了圣林和我们的家人,不得不如此了。事情了结后,我们会为此承担后果的。”   这个想法,凡奇事先没有和圣林、钱多多和战飞虎沟通,不过他坚信,到时候,他们也会和自己一样的。   果然,钱多多看的这个传单时,向他举起了大拇指。   汤文静现在是质检员。   说是质检员,实际上也是比较轻松的。监狱里的服装加工,与外界服装厂的设备、工艺、流程,基本上没有什么区别。裁剪、缝纫、熨烫等,机械化程度也很高。质检也并非就是一件一件地挨个检查。   劳动既然不是那么紧张,就有走神儿的机会。   汤文静平时就时常走神儿,经常想起自己当年风光的时候和自己的儿子。当然,不是追忆自己多么威风,而是为自己当年的行为感到好笑,觉得愧对自己的家人。   不过,想得最多的,还是金志柏陷害自己的事。想着将来能有一天,出去找金志柏报仇。   昨天晚上喝完酒,他就有一种感觉,圣林可能是要有所行动。   但是,他又奇怪:圣林天天和他一起吃饭,晚上还时常在一起喝茶打牌,没有现圣林有任何想要越狱的迹象。他实在想象不出,圣林有什么办法会从一监狱里逃出去。   但是,今天的一个直觉却越来越清晰,总感觉圣林要有什么举动。尽管圣林看上去没有任何异样。   汤文静决定,接下来的日子里,密切注意圣林的一举一动。如果圣林逃跑,他就浑水摸鱼,跟着圣林跑出去。无论成功与否,都要试一试。   “虽然战神和火神失败了,但不证明圣林就一定失败。要是圣林都跑不出去,大概也就没人能够出去了,这是我唯一的机会。大不了,失败了加几年刑,也没什么大的区别。”   王景山今天的心情也很不平静。   绝大多数犯人,在监狱里呆的时间长了,就会变得很敏感。很多事情,一有个风吹草动,就能够嗅出味道来。王景山本就不是个笨人,自然也不例外。   昨天晚上圣林突然喝酒,在王景山看来,肯定是个信号。象圣林这样特战队员出身的人,几乎都有很强的自控能力,不会轻易做出不理智的事情来。但是,圣林想要做什么呢?会不会真的就是想要越狱呢?   自己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吃、喝、抽圣林的,档次甚至比以前在直属队的时候还要高一些。   在监狱里,犯人维持比较高的消费水平,许多时候,并不是生活必须,而仅仅是一种维护自己地位的手段。   象咸武吉、辛明辉这样的管事犯人,如果他们抽的烟、吃的菜不如其他的普通犯人,就难以得到其他犯人的尊重,说话也缺乏权威。即使不明说,许多犯人也会在心里蔑视甚至嘲笑他们。这是犯人们的一种畸形心理。   王景山之所以在犯人们眼里还有些威望,就是因为他还保持了一种较高的消费水平。现在这样水平,实际上完全是拜圣林所赐。他自己的经济能力,已经支持不起这样的消费水平了。所以,王景山在心里,对圣林还是存有感激之情的。   王景山虽然怀疑圣林有可能越狱,但他还是无法采取什么行动。即使采取行动,他能做得也很有限。说是圣林想要越狱,但什么证据也没有。仅仅凭着喝一顿酒就认定圣林想要越狱,理由显然不充分。   就算圣林确实想要越狱,自己向警察报告,让警察在圣林越狱时趁机打死圣林,也不容易做到。   警察有警察的想法,不会什么事儿都听自己的。况且,自己跟警察怎么说?   直接建议警察,设套打死圣林?警察听不听且不说,只要警察问一句:你的目的是什么?自己就无法自圆其说。   难道还能跟警察说:是张善水托了我的战友要我这么做的?看来,自己当初把这个事情看得太简单了。   至于喝酒这件事本身,就更不能向政府报告了。万一事情败露,自己就成了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今后在犯人们面前,就会成为一个小人。就算是在狱警眼里,也不过是一个吃里扒外的走狗而已。   王景山决定,什么也不做,保持沉默。就算是圣林真的逃跑了,自己也不过是平时跟他一起吃饭,昨天跟他喝了顿酒而已。你们警察神通广大,都不知道他会逃跑,我一个犯人,又怎么会知道? 第一百二十二章 越狱(六)   王景山坐在圣林前面,不敢与圣林直视。★ く く√   3分钟之前,圣林把他叫进来,叫他坐下,可是,直到现在,圣林始终没有说一句话。   莫名其妙地,王景山一阵心虚,他不知道圣林找他要干什么,他想问,可是,就是不敢。   自从和圣林认识以来,这种情况从来没有过。   “实话告诉你,我要走了。我知道你一直在等着这个时刻。说吧,谁指使你的?”   圣林的声音平静而冷酷。   “圣林……,”   “别废话,谁指使你的?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我也可以告诉你,我是怎么知道是你的。是我算出来的,加上外面朋友的消息,互相印证,最后确定是你。临走之前,我不在乎把你废掉。你自己选择。”   圣林说出是算出来的,王景山绝望了。   圣林的本事,他是清楚的,如果圣林说是通过别的渠道,他或许还会怀疑是圣林在诈他,但圣林这么一说,他彻底相信,自己已经暴露了。   “是张善水。”   王景山崩溃了。   “那个张善水?”   “安厦置业的张总,据说他后面还有人。”   “什么人?”   “这个我真的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些。”   “我相信你,我会找他们算账的。”   圣林看了一下墙上的石英钟,三点五十九分三十秒。   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类似耳机的东西,塞在左耳里。又拿出几条烟,推给王景山。   “这烟我也没什么用了,你拿去吧。我要走了,现在,你可以去报告政府,就说我要逃跑了。”   “不敢,不敢,圣林,别开玩笑,没人跑得出去的。”   王景山相信圣林会逃跑,但绝不相信,圣林会以这种方式逃跑。   真想跑的话,还会告诉别人?还主动叫别人去报告?这不是有病吗。可是圣林没有病,那就只有一个解释:圣林在试探他。   “随便你。”   圣林说着,起身向门外走去。王景山看着圣林的背影,隐约中听得圣林好像说了一句话:   “一号准备完毕。”   圣林的身影就在他视野中消失了。   王景山拿起烟,回到九监区门口的小岗,看见圣林已经向大门方向走去。门口,副监区长王新竹和中队长莫道库正在仰头望着什么。   王景山也抬头,看到了天空正有一架直升机在盘旋。直升机不大,也没有多大声音。机腹下面,似乎还吊着什么东西。   “圣林出去干什么?”   王新竹问道。   “我也不知道,他还说自己要逃跑,要我向你们报告。”   王景山道。   “净胡说八道,这小子,什么话都敢说。告诉他,以后别开这种玩笑。”   几人正说着话,汤文静和几个犯人从屋里溜达出来了。   “怎么不干活?”莫道库问道。   “停电了,干不了了。”汤文静道。   “哪来的直升机,怎么跑这里来了?什么东西掉下来了?”   王新竹自言自语道。   众人看去,就见一个似乎是包裹的东西从直升机上掉了下来。   此时圣林正在直升机下方,一个箭步跳起来,一把接住包裹,从里面抽出一件衣服穿上,又拿出一个头盔戴上,仔细一看,那衣服竟然是一件避弹衣。   “不好,圣林真要逃跑,快追,圣林,站住!”   王新竹终于明白生了什么,快做出反应,和莫道库追去。临了,还不忘向王景山吼了一句:   “赶紧向段大队报告!”   王景山终于明白,圣林不是在开玩笑,应了一声,向楼里跑去。边跑边喊。   “不好了,圣林逃跑了,快来人啊!”   汤文静也终于醒过腔了,他终于等到了这个机会,只是没想到,机会会来的这样快。而且会以这样一种方式来了。这让他既意外又兴奋。   他终于反应过来,说了句:“我去帮助王大队他们。”拔腿追了上去,   前方就是检查站了,这是通往大门的必经之路。平时,那里总是有两个警察值班,检查过往车辆。   王新竹大喊一声:那个犯人逃跑,截住他。可是,不知为什么,那两个警察竟然好似没听见似的,看见了圣林想他们跑去,竟然不管不顾,拔腿向另一条路跑去。   怎么回事儿?都能见到人了,不去拦截,竟然向另一个方向逃了。是贪生怕死,还是圣林的同伙、内用、卧底?   王新竹边追边纳闷儿着,现圣林从包里面掏出个什么东西,向他和莫道库扔过来。   一阵黄烟嗤嗤冒出,很快扩散开来立刻,他就被呛得满眼是泪,睁不开眼睛,呼吸困难,剧烈地咳嗽起来。   王新竹明白,圣林扔过来的,是催泪弹。   王新竹强忍着,仍然往前冲,泪眼迷蒙中,只见一片浓浓的烟雾,哪里还有圣林的踪迹。原来,圣林又扔出了一颗烟幕弹。   正在他犹豫之际,对讲机响了。   “各单位注意,我是赵观澜,有一名罪犯脱逃,目前正向九监区方向逃窜,全体人员向九监区靠拢,务必抓住罪犯。”   王新竹眼睛虽然看不清,但脑子还没糊涂。对圣林刚跑出去,又折回九监区感到不解。可是,赵狱既然如此命令,他也只好往九监区折返。   汤文静不知道从哪里突然钻出来,扶着王新竹。   他本打算趁着混乱逃跑,可是,一个催泪弹,一个烟幕弹,让他眼睛模糊了,脑子却清醒了过来。   此时圣林已经没了踪影,他明白,自己是不可能和圣林一起出去的。有些事情,不是人人都可以做到的。   既然逃跑已经不可能,就要立即想办法挽救刚才的冲动。   王新竹见汤文静出现,立刻警觉起来。   莫非他也想要逃跑?两人是不是同伙?   “你怎么在这里?”   狱警对犯人的戒备,几乎是他们的职业习惯和本能。   “我来给你和莫中帮忙。”   “抓人也用不着你,赶快跟我回去,不要乱跑乱动!”   王新竹虽然怀疑汤文静,但此时汤文静主动来扶着他,又没现他有什么异常举动,也没有产生更多怀疑。   边往回跑,王新竹边想:反应还真快,赵狱这么快就知道了。   看守大门的看守队警察接到向九监区靠拢的命令,留下一人守门,其余三人就向九监区跑去,远远就看见一个带着钢盔的人,迎面跑来,度极快。在距离他们大约3米的时候,左转弯向生活区跑去。   “会不会是这个人?”   一个警察问道。   “不会,谁逃跑会往生活区跑,那不是跑回号里了?再说还带着钢盔呢,犯人手里,哪来的钢盔?咱们的命令是去九监区,别管他。”   圣林已经快到二门了,这二门,就是通往生活区的门。回头一看,大门的几个警察没有拐弯儿追过来,而是不理他,直行向自己的来路方向跑去。   他知道,这一定是钱多多正在指挥他们。   圣林的判断没错,此时,钱多多正在盯着屏幕上无人机传来的画面,不时地下达命令。他的声音,经过语音合成后,传到一监狱警察那里,已经成了赵观澜的声音。   二门的两个守门警察正准备向九监区方向进,就见一个身穿避弹衣,头戴钢盔的人飞奔来。接近二门,也不减,一跃而起,手搭在伸缩门上,腾空翻身而过。   在监狱里,没有人会这样跨越大门。犯人不会,警察也不会。   “这是圣林,是他逃跑了,赶快呼叫,圣林在这里,快!”   一个警察眼睛尖,认出了圣林。   另一个警察从肩上摘下对讲机,还没等说话,就见一个冒着烟的东西飞来,紧接着就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   “催泪弹……,”   他刚来得及喊出这几个字,眼睛就睁不开了。不过,他还不忘喊话:   “圣林跑进生活区了,圣林跑进生活区了。”   “圣林不是逃犯,逃犯在九监区,立即向九监区靠拢,立即向九监区靠拢。”   听得是赵观澜的声音,另两个警察强睁着眼睛,背对着生活区,向九监区方向跑去。   在通往九监区的干道汇合处,遇到了赵玉棠,她正带着狱侦处的三个人准备赶往九监区。   “圣林跑进了生活区,向我们扔了催泪弹。”   赵玉棠一听,心里一震,立即断定,是圣林逃跑了。   “你确定是圣林?”   “没错,就是他,一个空翻就从大门越过去了。”   “跟我回去,去生活区!”   赵玉棠手一挥,几个人就跟着她向生活区跑去。边跑,赵玉棠边用对讲机喊话。   “全体人员注意,我是赵玉棠,逃跑的犯人是九监区圣林。逃犯现在在生活区,立刻向生活区靠拢。”   赵玉棠刚说完,就听到对讲机里传来父亲的声音。   “我是赵观澜,逃犯在九监区方向,立刻赶往九监区。玉棠不要胡闹,立刻向九监区靠拢。”   赵玉棠简直要崩溃了,父亲怎么会下达这样的命令呢?可是,听着又确实是父亲的声音。但她坚信,圣林确实是在生活区。因为二门的警察说出了催泪弹的细节。所以,继续向生活区奔去。   能够一个空翻越过二门,又把催泪弹都弄进来了,这样的本事,除了那个混蛋和他的同伙,还能有谁?   到了二门,伸缩门却打不开,平时走人的aB门,也打不开。一再按按钮,也毫无反应。   “没电了。”   二门的守卫几乎要哭了。几个人急忙从伸缩门上爬进去,生活区院里,已经不见了圣林的踪影。   “你们几个,进去搜索,你,跟我回去调监控”   赵玉棠和一个守卫返回门卫室,平时总是开着的监控,已经是一片黑屏。那守卫鼓捣好一阵,也没弄出画面。   “监控坏了。”   “立刻启动自备电机!”   那个门卫从抽屉里拿出遥控器,按动按钮,旁边电站里立刻传来电机启动的轰鸣声音。   可是,没过3秒钟,声音就没了,反复几次,都是如此。   “赵处,启动不了。平时不这样啊,都是一次启动成功。”   “立即给电工打电话,火来抢修。”   守卫抄起话筒,按了号码,可是,毫无反应。拍打叉簧,也是如此。   “电话也坏了。”   此时赵玉棠也在拨打手机,想向赵观澜汇报情况。可是手机也不通。点开微信,页面提示:网络异常,请稍后再试。   “你在这里守门,我去生活区。”   赵玉棠叮嘱一句,就向生活区院里跑去。远远就看见锅炉房处,一个长长的吊车臂正向院里伸来,下面还吊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   她立即明白,那就是圣林逃跑的地方,飞快奔去。边跑心里边合计:钢盔、催泪弹、停电、电机启动不了、监控坏了、固话坏了、手机不通、网络不通、直升机……。   这么大场面,也就只有圣林这个混蛋才能鼓捣出来,肯定又是那个凡奇和他的几个死党弄出来的好戏,别人哪有这么大本事……。   就在赵玉棠距离锅炉房还有大约5米左右时,他清楚地看见,吊车下面挂着那个大箱子,距离地面大约只有两米高了。   此时,就见锅炉房后突然穿出来一个人,飞一般奔跑,突然双手着地,一个空翻,旋转36度,准确地落进箱子里。然后,箱子就迅升高,向大墙外移去。   “哨兵,快开枪,通知大门,截住他。”   此时,赵玉棠现,大墙上的几个保安部队战士,也正向锅炉房方向跑去,接下来,赵玉棠就听到一阵枪声传来。   她脑子里立刻浮现出上次在法院逃跑时,圣林中枪,浑身是血的情景来。没来由地,赵玉棠的心剧烈地抽搐了一下,竟然一阵疼痛。   等她跑到锅炉房时,吊车已经不动了。下面吊着的那个箱子,早已经消失在大墙外面了。   她转身往生活区外跑去,又一次通过对讲机喊话。   “逃犯已经逃出院外,大门哨兵马上拦截。”   “来不及啦,我们走了,再见。”   对讲机里又传来赵观澜的声音。赵玉棠把对讲机狠狠地摔出,对讲机的碎片洒落一地。   她终于明白,对讲系统也被人控制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越狱(七)   就像平常一样,每当店里没有什么生意时,芊芊就喜欢坐在门口,看着马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和行人。★√く★★ ★√√   除了路过的之外,这些车辆和行人,大部分都与一监狱有关。   或者是一监狱的警察和他们的家属,或者是一监狱犯人的家属。   有人说,幸福就是两点,一是医院里没有咱家的病人,二是法院里没有咱家的犯人。   这些人,许多都是监狱里有他们家的犯人,他们到底是幸福还是不幸福呢?   一监狱里关了八千多犯人,他们倒好,自己进去了,图个清净。可是,他们的家属就倒霉了。   一年四季,刮风下雨,每天都有从四面八方来的家属,大包小包地,千里迢迢来探望他们。想想,其实也怪可怜的。   唉,管别人的事儿干什么呢,我自己的幸福又在那里呢?难道就这样,跟那个黄书友过下去?   今天,芊芊的门前显得比较拥挤,因为梅右前院子里的四辆越野车都出动了,门前还停了一台大吊车。   “他说要和两个朋友做二手车生意,看来,今天是开张了。只是吊车都来了,想必买的车也不会是什么好车,否则,也不会用吊车去吊。这能挣钱吗?是不是提醒一下梅右前,别被人骗了呢?   管他呢,最好让他赔个精光,到时候,没钱了,让他跪下来求本姑娘,那时候,我再帮他,就成了他的贤内助了。”   芊芊没头没尾地胡思乱想间,就见一架直升机从隔壁院子里升空,向一监狱院子里飞去。   “不是说做二手车生意吗,怎么鼓捣起直升机了?”   芊芊还没想明白,就见梅右前那个较胖的朋友,开走了吊车,吊钩上,还挂着一个大铁箱子。   跟别人开吊车不同,这台吊车开的飞快,很快就在一监狱大墙的拐角处停下来了。吊车臂开始伸展开来。   “难道一监狱的锅炉烟囱又坏了?他们是给一监狱换烟囱的?这个梅右前,看来还真的有两下,把买卖做到一监狱里去了。可是,他们的锅炉烟囱才换了不长时间啊,怎么这么快又坏了呢?”   芊芊以前见过一监狱生活区换锅炉烟囱,据说是锅炉房那里地方太小,吊车进不去,所以,吊车才停在大墙外面进行吊装作业。   那次吊装作业,芊芊没当回事儿,可是,她的邻居梅右前却当回事儿了。因此,钱多多和凡奇策划了这个方案,用吊车把圣林从生活区吊出来。   这是个异想天开,不宜引起注意的法子。   实际上,就连大墙上的武警,起初都没有在意。   因为以前有过类似的做法,他们想当然地认为,这次,还跟以前一样,是要修锅炉。   就在芊芊疑问之间,就见一辆车飞驰而来。芊芊认得那辆车,正是梅右前的那个瘦一点儿的朋友开的那辆,刚才比吊车开走的早一点儿,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来了。   只见那车在一台大货车后面急掉头停下,那人跳出越野车,只一下就爬上大货,大货出一阵轰鸣,后轮冒出白烟,飞快驶去,然后一转弯,横在马路上,把马路封得严严实实。正在行驶的车辆,只好停下了。   那个瘦子一下子从大货上跳下来,没几步,又一下子跳进他的越野车里,又是一股白烟冒起,随后传来刺耳的声音,越野车飞快而回,向着吊车方向前进。   那吊车吊着个铁箱子,也正飞快返回。芊芊看见,大墙上的哨兵也跟着吊车往这边跑,边跑似乎还向吊车开枪。   那架直升机也跟着吊车飞,从直升机上,还掉下来一个什么东西,被铁箱子上的人一下子接住了。   此时,芊芊才意识到,原来吊车没有吊什么烟囱,而是吊了一个人。   从监狱里吊出了一个人。   从监狱大门跑来一帮哨兵,手里都拿着枪。一边跑,一边向吊车和铁箱子开枪。   空中铁箱子里那人手里也拿着一个大枪,一瞄准,大枪里就吐出一张大网,把那帮哨兵全都罩进网里。   那帮哨兵想挣脱,可是,越挣扎,网越紧,直到把一帮人向粽子一样捆住,再也动弹不得。   到了金如意门口,吊车停住。铁箱子还没落地,一个人就从箱子里跳出来,几乎同时,梅右前那个胖朋友也从吊车上跳下来,此时,梅右前也从院子里冲出来,三人也不说话,各自跳进车里。各自拿出个警灯放到车顶,几股白烟从车轮下冒起,又是一阵刺耳的声音,芊芊本能地捂住耳朵。   但她的眼睛还是看的清清楚楚的,三台车飞驰而去,最前面的,是那个胖子,早先那个瘦子在三台车过去后,跟了上去。刺耳的警笛声想起,原来,最前面和最后面的车顶,不知何时亮起了警灯,最后那辆车的牌照,也从蓝牌变成了白牌。   路上的人和芊芊一样,也被这一幕惊呆了。   这是要干什么?拍电影吗?不是倒腾二手车吗,怎么又拍上电影了呢?   不对呀,怎么没见到摄像机呢?   四辆车没影了,芊芊终于回过神来。   梅右前确实把活儿干进了一监狱,只是不是吊烟囱,而是吊了一个犯人出来。因为箱子里那个人,下身还穿着一条囚裤。   只是梅右前的两个朋友,怎么会穿着保安部队的衣服呢?看来是假冒的。   天杀的梅右前,原来你根本就不是做买卖的,而是劫狱的。你骗我!   芊芊无力地坐回椅子里。   “芊芊再见。”   芊芊回忆起刚才梅右前从院子里冲出来时,跟她说了这么一句。也不知怎么回事儿,芊芊竟然冲着梅右前逃走的方向挥了挥手,心里也说了两个字。   “再见。”   一排长刚刚向连长汇报了暗访组检查的情况,得到了连长的表扬。就在此时,停电了。他看了一下手表,是4点钟。   监狱停电的事儿,虽然不是经常生,但偶尔还是会出现的。比如线路春检、秋检,或者是欠费太多时,供电局拉闸停电。   每到这些时候,他们这些负责第一监狱警戒的保安部队,都会接到通知。   监狱会启用自备电站,用柴油电。即使生产用电不能保证,但是,大墙电网用电,却是无论如何都要优先保障的。   但是,接下来生的事情,让一排长意识到,事情远非停电那么简单。   一台吊车停在了监狱生活区的墙外,几个月前,锅炉换烟囱时,曾经在那里进行吊装作业。   不过,那次监狱事先通知了他们,他还派了两个战士到现场执行警戒任务。这次,却没有接到狱方的通知。   按照规定,监狱如果进行这样的作业,是必须事先通知负责外围警戒的保安部队的。今天没有通知,就一定有些异常。   就在一排长准备派大墙上的哨兵去查看时,对讲机里传来那个哨位的报告,说有人接近大墙,一个监控探头被扯了下去,大墙照明灯已经熄灭。   说到监控。一排长回头看一眼监控屏幕,已经是一片黑屏。按了几下键,也没有什么反应。显然,监控坏了。   接下来,一排长沮丧的现,固话不通,手机不通,网络不通,一监狱的自备电站也不电。再加上此前的停电、监控失灵、有人接近大墙,作为一位富有经验的老战士,一排长立刻判定,肯定是有状况生,而且,绝对不是小事。   但是,一排长也不是太担心。   大墙以内的警戒,由监狱警察负责。大墙之外的警戒,由保安部队负责。   一排长相信,即使生犯人脱逃,甚至爆狱的情况,即使警察们处理不了,到了他的警戒范围,他也完全可以控制事态。   他不相信,有人可以冲出保安部队的警戒范围。   战士们的枪,可不是吃素的。   只是刚才飞进去的那架直升有些不对劲儿,难道又是哪个商家做广告的?会不会跟监狱里正在生的事情有什么关系?   这也太夸张了吧?又不是外国大片。难道还会有人驾驶直升机,把犯人从监狱里弄出去?   跟狱方的联系仍未建立起来,电力仍未恢复,大门和供行人通行的aB门也打不来。   一排长喊门里的警察开门,警察说:有犯人逃跑,其他人都去增援了。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打不开大门。   这个狱警确实没有撒谎,那个电动大铁门,在没有电的情况下,只是靠着人力,一个人确实打不开。   此时,对讲机里传来互相矛盾的命令。   狱侦处长赵玉棠的命令是:逃犯在生活区,向生活区靠拢,要哨兵开枪,截住逃犯。   监狱长赵观澜的命令是:逃犯在九监区,向九监区靠拢。哨兵坚守原岗位,就地警戒。   一排长虽然无所适从,但也不愿意无所作为。   他判断,狱长和处长的命令可能都是对的,是有两个罪犯同时逃跑了,只是分头行动而已。   于是,他跑到大门对过的店铺里,借别人的电话。   手机仍然不通,他就找固话。虽然现在用固话的人不多了,他还是在一家市里找到了一台固话,打通了连队,要求派人增援。   虽然事态还没有蔓延到他的防区里,一排长还是宁愿多做一手准备。   即使监狱警察们控制住了事态,没有扩大大自己这里,增援部队白跑一趟,也是值得的。   出了市,一排长就现,那台吊车的长臂已经探进了大墙内,正在往外吊着一个吊斗。   他立刻明白了这台吊车的意图——有人劫狱!   他立刻带领门口的4个战士向吊车冲去。   进入射程,一排长毫不犹豫地命令开枪,可是,射击似乎没有什么效果。反倒是吊斗里的人射出一张绳网,把他们几个罩住了,绳网越裹越紧。他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四台车扬长而去。   这回,一排长看清了,其中的两个人,正是刚刚来进行暗访的所谓“长”。   这两个“长”,以检查为名,把执勤哨兵们的子弹集中到一起清点……。   天啊,怪不得刚才的射击没起什么作用,难道是他们偷偷把子弹给掉包了?   一排长猜对了,其实就是这么回事儿。   警察们合力打开了监狱大门,赵观澜等一大帮警察冲出来,向着吊车方向奔去。   那台大吊车,此时静静地停在路边,离吊车大约五米处,一架无人直升机的残骸正在燃烧。距离直升机大约米处,几个战士仍在绳网中挣扎。   马路上堵满了车辆,烦躁的喇叭声不时响起,间杂着司机们的咒骂声。远处交通岗上的交警已经赶过来,正在那辆横在马路上的大货车上,试图把大货车移开。   一监狱的五台警车停在门口,它们也只能停在门口了,因为路已经被来往的车辆堵得死死的了。   喇叭不断地叫着,警笛一直响着。但是,毫无用处。警车就是动弹不得。   “卫狱长,立即报告省局和省厅,联系兴阳市警察局设卡堵截,请求省警察厅启动五省追逃机制。   狱侦处立刻开展侦查,尽量查清劫狱人员的身份和作案手法。抽调精干力量,开始追逃。   狱政处立刻点名,进行隐患排查,防止类似事件生。   各生产监区停止生产,立刻收工回号,清点押犯人数。   ……。”   几个警察好不容易弄开绳网,把一排长几个人解救出来。   就在此时,副连长也带着2多名战士,跑步赶来了。   驻地通往一监狱的唯一一条道路,被不知从什么地方来的一辆大货车给堵死了。他们的车出不来,只好跑步赶来了。   “我们的人有没有伤亡?”   赵观澜问郑新民。   “没有伤亡,就连一个轻伤都没有。”   “看来还是对我们手下留情了。”   赵观澜轻声道,除了郑新民,没有人听见他说了什么。   “好了,接下来,就准备应付铺天盖地的舆论和压力吧。”   赵观澜看了赵玉棠一眼,赵玉棠点点头,她明白,真正艰难的时刻,现在才刚刚开始。 第一百二十四章 反响不一   22年月2日时。√   第一监狱会议室,气氛压抑沉闷。   会议由主管副省长主持,星江省警察厅厅长、司法厅厅长、省保安部队总队长、监狱局长、兴阳警察局局长、兴阳保安部队支队支队长、以及一监狱监狱长赵观澜、副监狱长郑新民等大小领导参加。   会场鸦雀无声,参会人员各个神色凝重。   会议开门见山,第一项,就是情况通报。由赵观澜做情况说明。   “22年月2日6时,星江省第一监狱生一起罪犯脱逃和劫狱事件。经初步侦查,现将已经查明的情况通报如下:   这是一起恶性脱逃和劫狱事件。脱逃的罪犯叫圣林,男、楚族、大学文化,罪名,杀人,刑期:无期徒刑。捕前系兴阳电视台记者。在诉讼期间,曾经有过脱逃史。现为第一监狱九监区服刑人员。   参与劫狱的犯罪嫌疑人,目前查明,共有三人,从街道监控录像、现场目击者描述、金如意市周边商户提供的情况,初步锁定三人为:凡奇、钱多多和战飞虎。   凡奇,现居米国,持有米国绿卡,也是上次圣林脱逃案中的重要嫌疑人。   钱多多,沪江人,钱氏化工员工食堂主管助理。   战飞虎,兴阳市青林县人,养鱼个体户。   三名嫌疑人的共同特点是:都是海军特战队员出身,是罪犯圣林的同队战友……。   劫狱嫌疑人采用无人直升机、网络攻击、信号基站等高科技手段,切断电网,造成停电事故。采用网络攻击,瘫痪了互联网。基站攻击,屏蔽了无线通讯联络。物理攻击,切断了市话网,高科技设备攻击,破坏了监控系统和自备电站的运行。采用语音合成技术,接管了狱内对讲系统。   以无人机为罪犯圣林空投作案工具,用一辆大货车堵塞了保安部队营地到一监狱的道路,阻滞增援力量。   以吊车作为载具,将罪犯圣林从监狱内接应出去。用另一辆大货车堵塞道路,造成交通堵塞,阻挡我方的追捕……。   这是一起精心策划,预谋已久,不惜财力投入的高科技劫狱事件。   事后,虽然全力追捕,但目前尚未抓获罪犯圣林和三名劫狱嫌疑人,截至目前为止,尚未现关于几人踪迹的有价值的线索……”   尽管在座的人已经对案情都有所了解了,尽管他们几乎都是司法系统的老人了,但此时听来,仍然感到心惊不已。   这样的越狱、劫狱事件,即使不是绝后,起码也是空前的。至少在国内是如此。   距离事件生时间已经过去个小时。嗅觉灵敏的网络等媒体已经有关于事件的消息出,只是有关细节,还不甚了了。   虽然今天上午八点已经布了新闻通稿,不过,多家单位仍然接到了采访请求。现在,各路媒体人员正日夜兼程,赶往兴阳。   在网络上,关于此次事件的报道虽然语焉不详,但是,关于兴阳的相关链接却不少。以前关于圣林案的报道又被扒出来,甚至关于禅一师太被留置和戴青宁之死的相关报道,也被重翻旧账。   就连赵玉棠也没有幸免。   作为事监狱的狱侦处长,两次圣林案新闻布会的新闻言人,赵玉棠也被人肉搜索出来。   赵玉棠姿色出众,又是监狱长的女儿,不免就有网民质疑:这个赵处年仅24岁,究竟是凭什么当上处长的?是不是凭着官二代的背景?是不是靠姿色上位?   即使是传播学硕士,赵玉棠对于这些质疑也不免有些心惊。   心惊之余,总算还有些侥幸:幸亏自己和圣林那个混蛋前世今生的故事,目前还只是局限于他们几个当事人的小范围之内。要是让外界知道了,说不定会引什么联想和猜测。   弄不好,把自己归到圣林的卧底和同伙之列,也不是不可能的。   “这个天杀的混蛋,前世自己一死了之,让我带着他的手下远赴海外求活路。今世,又弄出这么个烂摊子,自己一走了之,让我来收拾残局。我怎么就这么倒霉,究竟欠了他什么帐,八百多年都还不清!   坐在会议室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赵玉棠心里恨恨地骂道。   会议第二项,由司法厅长宣布初步追责决定。   监狱长赵观澜对事件负有领导责任,停职接受调查。由郑新民代行监狱长职务,主持监狱日常工作。   管教副监狱长卫村夫负有直接领导责任,免去副监狱长职务。   狱政处长负有监管责任,撤职。   九监区监区长段子爵和副监区长王新竹,分监区长莫道库,负有直接责任,撤职。   保安部队的相关责任人,由星江保安部队总队做出处理决定。   虽然没有当场宣布处理决定,但是,兴阳支队支队长明白:包括他本人在内的一些人,在责难逃,受处分已经是不可避免的了。   春江花月夜,冯四海包房。   韩楚卫从来不吸烟,但是,今天,已经连续吸了5支了。冯四海也连续吸烟,所以,室内烟雾缭绕。   “他竟然能从一监狱轻易就跑出去?”   直到现在,韩楚卫都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   “你不知道细节,简直触目惊心,一场策划周密,准备充分,投资巨大,精密、复杂、高效、完美的高科技越狱行动。在世界监狱史上,将来也会留下一笔的。”   “他们真有那么厉害?那么多警察都找不到他们?”   “能够策划出这样的行动,后路自然也是早就计划好了的。你没当过兵,不了解他们的能力究竟有多强。况且,现在他们在暗处,想抓到他们,实在太难。”   我曾经参与过对他们的训练,他们是精英中的精英。大楚皇帝陛下当初亲自给他们授衔,他们的可怕,岂是你这样的二世祖能想象到的?   “那又怎样?韩家还会怕几个大兵?”   “你不了解他们的能力,更不了解他们的做事风格。听我的话,还是及早做一些准备为好。虽然他们一时还不会找到你头上,但早晚会有这一天的。”   “我会跟家里沟通的,冯市长毋需担忧。”   虽然在这次事件中,冯四海以及警察局没有什么责任,但是,他的忧虑却越来越重。   那几个同伙花了那么大心思,把圣林弄出去,绝不会仅仅是逃跑和躲藏那么简单,最后,必然是要为圣林翻案。这就将不可避免地牵涉到最初的办案单位——警察局。   一旦到了这个地步,弄不好,局面就要失控了,接下来,引火烧身就是顺理成章的事儿了。   看来,真的不能掉以轻心啊。还是有所准备为好。   金志柏睡不着觉了。   小萱已经抗议了几次,嫌烟气太大,可是,金志柏不理,还是继续吸烟。   圣林从监狱里跑出去了,作为直接陷害圣林的始作俑者,他有理由睡不着。   一阵不祥之感涌上心头。   自从圣林进去之后,他一直顺风顺水,作为在兴阳呼风唤雨的人物之一,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虽然安排人在监狱里解决圣林的计划失败了,虽然现在圣林逃出去了,但是,金志柏不是个轻易认输的人。   现在,他已经不是早年那个街头混混了,也不仅仅是拆迁公司的小老板儿了。他是成功的企业家,他的圈子里,已经有一些重量级的朋友了。   虽然几个特种兵有些本事,但是,这里又不是战场,玩儿的不是拳脚,不是枪炮。   况且,他们又是逃犯,全楚国的,甚至全世界的警察都在抓他们,很有可能,还没等他们回到兴阳,就已经死在乱枪之下了。   不过,还是不能掉以轻心。还是采取一些预防措施为好。   以前,自己是光脚的,别人是穿鞋的。现在,自己是穿鞋的,别人是光脚的。   虽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但是,光脚的终究干不过穿鞋的。   光脚的只是有些蛮力,穿鞋的却有钱有势。天下的特种兵很多,又不是只有他们几个。现在有钱了,还是用钱来解决问题吧。   金志柏起床,踱出房间,拨通了张善水的电话。   “我需要几个保镖,最顶级的特种兵,价钱的事儿,好商量。”   得到允诺之后,金志柏回到床上,和小萱亲热起来。   金志柏一边躺在床上,一边想:或许是我太敏感了,圣林未必就会想到我的头上来。当初做掉陈余时,还是很小心的。警察都没现什么破绽,他圣林也未必就会现什么。唉,现在的胆子,怎么越来越小了呢?   难道是因为有钱的缘故?   敏毓和圣河看完网上的报道,把相关情况告诉了圣岳。   在网上的消息还没有布出来时,圣家就已经知道,圣林越狱了。   因为警察第一时间就找到了门上,告诫他们,劝圣林主动投案自,争取宽大处理。   圣家人说,不知道圣林是不是脱逃了。不只是他们不知道,钱多多、战飞虎和凡奇的家人,也根本不知道生了什么事。   虽然圣林没有和他们进行任何联系,但圣家人都知道,自己肯定是被警方监控起来了。不过,他们的生活节奏似乎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一切命中注定,吉人自有天相,该死的,活不了。该活的,死不了。圣林是大人了,一切由他去吧。”   圣岳挥挥手,圣河和敏毓默默离去。   禅觉寺。   晚课结束了,禅谛却不离去。   “师父,也不知道圣林现在在哪里?会不会有什么危险?如果没有这件事生,圣林说不定现在已经结婚了。就这么偶然的一桩命案,就改遍了圣林的一生。”   禅谛感叹道。   “所有的如果都是因果,所有的偶然都是必然。他该亡命天涯,就去亡命天涯。我们该念阿弥陀佛,就念阿弥陀佛。一切皆是业力,随缘吧。”   禅一师太不再多说,出了念佛堂。禅谛品味着禅一的话,跟了出去。   青林县,杏山乡,战飞虎鱼塘。   左邻右舍,三亲六故,加上唬吗平时的麻友,足有3来人。   他们都是看了电视后,赶来的。战飞虎和几个人劫了大狱,这可不是什么小事儿。   犯人逃跑的事儿,以前电视上也不是没报过,不过这回不一样了。以前都是别人,跟杏山没什么关系,大伙当做谈资,议论一阵,也就罢了。   这回可是战飞虎啊,这可是咱们杏山人啊。能不关心吗?   唬吗跟大伙儿解释了半天,也没解释明白什么。   其实,这也不怪她,她本来就什么都不知道,怎么解释?   唬妈送走了乡邻们,见老伴儿还在喝酒,火气就上来了。   “你长没长心啊,儿子都去劫大狱了,你还喝猫尿?”   “古人连法场都敢劫,咱儿子劫个大狱又怎么了?说圣林那孩子杀人,打死我都不信。   他们几个最好,他不去救圣林,谁去?这回他要不去,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大不了进去蹲上几年,回来后还是一条好汉。怕个球!”   “可这孩子也太唬了,这么大事儿,连个招呼都不打。”   “还太唬了,也不看他妈是谁。跟你打什么招呼,你还想当个同伙怎么的?警察肯定把咱们也盯上了,以后,你嘴上可要多个把门儿的。小麻将你也暂停吧,别让警察借机抓住了把柄。”   “抓住把柄又能怎样,我又不知道儿子在哪。”   唬妈嘟囔着,给老伴儿又倒上一杯酒。   大鹰国,圣格兰,南丁堡,名冠庄园。   沈紫衣挺着大肚子,在草坪上散步。几米远处,跟着琴姐。   “宝宝,你爸爸从监狱里跑出来了。也许,你一出生,就能见到他了。他可是个大英雄,没人能抓到他的。”   沈紫衣手抚着腹部,自言自语,脸上洋溢着幸福。   广田市,电视台。   秦望舒坐在化妆台前,似乎在沉思。   “圣林,你现在在哪里呢?可千万不要再叫人给抓回去了。”   化妆师很奇怪,距离节目播出还早,秦主播今天为什么早早就来到了化妆间。   来了,又不急着化妆,就这么呆呆地坐着。莫非是有什么心事?难道是失恋了?没听说她跟谁谈恋爱啊?   秦望舒拿起手机,想给赵玉棠打个电话,一想赵玉棠此时定是焦头烂额,此时找她,岂不是自讨没趣。   想给圣家打,又想就连自己的电话都可能被监听,何况圣家?我还是该干什么干什么,瞎张罗一气,弄不好,反倒是添乱了。   放下手机,开始化妆。 第一百二十五章 一路向西(一)   战飞虎鸣着警笛,在前面开路。 くく★√√   这条路线,这个时间段,他已经考察过多次。沿途的红绿灯变换时间,他甚至都记得清清楚楚,所以,跑起来,一路绿灯。   第一个从车队中离开的是钱多多,他一出市区,就上了高公路。   按说,高公路全程封闭,又有监控设备,本不应该到那里去。   但是,钱多多经过精密计算和试跑,决定还是选择这个方案。   按照他的计算,追捕他们的警察如果查明并确定他们的车辆,至少需要一个小时,再通知拦截,又需要至少分钟时间。   在这7分钟的时间里,他至少可以跑出公里,在左店出口下高公路,进入绿江市郊。   在绿江市郊弃车,拦一辆出租车,4分钟就可以到达邻省的五元县。   此前,他已经在那里的矿区租好了一套房子,准备在那里呆上三天后,再向东奔红山省新开港,届时,他会搭上一艘巴拿马籍油轮,最后,在新狮城下船。   想进入港口,再上船,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但是,容易不容易,要看对谁而言。对于钱多多来说,无非就是在海员俱乐部里,和船长搭讪,喝酒,然后送上点儿米金币的事儿。   这样的事儿,船长经常干。再干一次,除了自己的银行账户上的数字又增加了之外,似乎与以往没有什么不同。   下船时,钱多多的身份是罗斯帝国鞑靼斯坦州的罗诺索夫。罗诺索夫将进入马来西国,然后。从马来西进入密地安国。   在密地安最大城市旅游三天后,再赶到內比,从那里,再赶往曼德城,塔玛拉会在那里接应他们。   车上了高公路,钱多多并没有特意加快度。现在,时间足够,他没有必要,引来高交警的注意。   大风大浪都过来了,如果因为这样的意外,阴沟里翻船,钱多多自己都不会原谅自己。   在南郊进入省道时,路上已经没有监控探头了。凡奇从车队离开,下了主道,开进了路旁一家停车场。   这个停车场规模不小。因为时间还早,还有许多空位。情形跟几天前他来这里考察时的情况差不多。   停好车,交了费,凡奇走向一台皮卡,开门坐进去,脱下保安部队制服,装进一个黑色塑料袋,扔进旁边的垃圾箱。   穿上一身便装后,然后驶出停车场,顺着来路,向市区返回去。   这台皮卡车,是钱多多花了金币买下的,车况虽然总体不太好,但动机是去年才换的,所以,跑起来,还是不错的。   又不是拉货,只要动机好,能跑就行了。   他将开着这台车,路过第一监狱门前,穿越兴阳市区,经青林县**镇,进入罗江省的鲁山县小城子镇。   如果有追捕的警察迎面而来,基本上是不会注意到这样一台皮卡车的。等到他们现了弃置在停车场的越野车时,他已经达到小城子了。   小城子镇有一个区域性的陶瓷市场,从那里,凡奇将乘坐夜间车的,到棠山进货的商贩包车到棠山。到达后,他将马上为一个陶瓷批商押车送货,到积林的三平市。   从三平附近的郭家店站,凡奇会爬上一辆运送玉米的货运列车,一直到龙江的白河市。   在那里,他的身份是罗斯帝国卡尔梅州的涅什维利,塔玛拉会安排他偷渡出境,进入罗斯。然后取道印地安诺,进入密地安。之后,再辗转前往曼德城。   曼德城,是他们最终会和的地方。   到了机场路路口,战飞虎拐了进去。   他已经预定了机票,罗斯帝国图瓦州的一个叫做道格勒吉的家伙,将从兴阳机场起飞,75分钟之后,将降落在云峰省第二大城市青峰市。在青峰市机场路上,他将乘坐过路的长途客车南下。明天早晨,到达紫云市郊外。   路边一个修车铺里,几天前有人送来一台电动三轮车修理,那时候,会有人骑走这台车,沿着县道,到宋庄的一个鱼塘收鱼,然后到云峰省与玉河省交界的友好镇赶集卖鱼。   这个鱼贩子卖了鱼,又低价卖了三轮车。然后,在镇子里买了一辆摩托车,又到市场买了5只土鸡,开始向府南贩卖土鸡。   到府南省时,他的交通工具变成了一辆破旧的农用车,拉着几头猪到桂西省去卖。   在桂西一个叫做柏坡的小镇,赔本儿卖了猪,破车也不要了,趁着夜色,从密林里窜出楚国边境,进入安南国。   此时,他又变回了罗斯国图瓦州的道格勒吉,作为一个旅游者,悠哉游哉地到密地安游山玩水去了。   玩儿着玩儿着,最后到了曼德城。   只剩下圣林一人独自前行,一路向西。   按照钱多多设计的逃亡路线,圣林的第一站,是杏林河风景区。   这是兴阳市下辖的杏林县的最大风景区,3多条山间溪流分布在大约5平方公里的山林之间,以山险、峰奇、林密、水清为特色。   近年来,这里已经成了星江最有名的避暑佳境。每天的客流量都接近万人。   这么大的客流量,多出来一车一人,是不会有人注意到的 。   整个风景区,都在崇山峻岭之间。游客们一进去,就被高大茂密的树林吞没了。没有人回去清点人数,看看是不是多了一个人。   即使是真的有人清点,其实也是无法点清的。   在车场停好车,把从监狱里穿出来的囚裤和带有“服刑人员”字样的内衣裤换下,下车扔进垃圾箱里,交了三天停车费。从车上拿出一个大背包。   这是凡奇他们为他准备的,里面有衣服、食物、手机、手电筒、绳索、工兵锹、假、钱、和证件等物品,尤其让圣林满意的是,还有一个睡袋。这样,只要他想睡觉,就可以随时随地睡了。   在一个岔路口,圣林看了一下上山路线图,选了一条险峻,游人稀少,通往侧峰的路——B线。   大约3分钟后,圣林爬到了山顶。再往前,就是一面绝壁,游人到此,就只有回头顺着原路下山了。   圣林自然不会顺着原路下山,他开始从绝壁向下倒着爬去。   都说上山容易下山难,其实,相对于从下往上攀爬绝壁,从上往下爬绝壁更难。为了不留下踪迹,又不能使用绳索,只好徒手向下移动。   虽然很难也很险,圣林还是用2分钟顺利地到达底部。   穿过一片密林,就是一条几乎废弃的林区道路。以前有林场时,就用这条路运输伐下的木材。现在不砍树了,整个林区成了自然保护区,这条路也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只有保护区的工作人员,才会偶尔从这里走过。   穿过小路,就是原始森林了。天色将黒,各种鸟儿叽叽喳喳的尖叫着,偶尔会有山鸡被惊起,扑啦啦的飞走了。   虽然保护区里有瞭望塔,也有监控设备,不过,圣林并不担心自己会暴露。那些设在高处的设备,用于观察火情还可以,对于密密的树林下面的情况,就无能为力了。   偶尔有一群鸟儿或者几只山鸡受惊飞起,在原始森林里也是平常之事,并不能说明有多大反常。   树梢之上的天空,还有些明朗之色,不过,树林之中却暗了下来。圣林打开手机,查了一下地图,又用指北针校定了方位,打开手电筒,继续前进。   树林虽然很密,很高,但是,灌木却很少。所以,对于一个人的行进来讲,空间还是很大的。   山势虽然较陡,对于圣林来说,却如履平地。脚踩在厚厚的树叶和腐殖土上,软软的,有一种轻飘飘的感觉,很是舒服。   爬过了两座山,圣林来到了原始森林的边缘。从林间缝隙望去,隐约可见几盏灯火。打开手机地图,确定这就是海云省的周庄了。按照钱多多设计的路线,圣林将在这里宿营。   现在证明,圣林的行进路线是正确的。   退回原始森林,圣林找了一棵大树,爬上粗大的树杈,用工兵锹敲击树干,确定树上没有其他动物后,开始吃饭。   从中午到现在,一直没有吃什么东西。爬了几个小时山,体力消耗也很大。加上这是他获得自由后的第一顿饭,所以圣林吃的酣畅淋漓。   一个真空装扒鸡,一袋酱牛肉,两袋面包,四罐儿啤酒,竟然一口气下肚。   吃完饭,用工兵锹连锯带砍,弄下一些树枝,搭成一张简易床铺,钻进睡袋就睡。   入睡前,想着从监狱里跑出来的经过,竟然有恍如隔世的感觉。赵玉棠气急败坏、暴跳如雷的样子,也显现在脑海。   人在经历重大变故时,很容易失眠或者做梦。不过,圣林却很快就睡着了,竟然一觉无梦。   凌晨三点,圣林准时醒来。   天还没亮,不过,借着月光,仍可隐约辨认方向。   夜间行军,对圣林本就不是什么难事儿,于是,很快就出了原始森林,来到一片水田跟前。顺着田埂,找到了那条乡间小路。绕过村子,继续往前走了大约一公里,就上了乡间公路。   偶尔有车辆过路,圣林见到远处有灯光,就在路边隐藏起来,待车过去之后,再上路行走。   早晨七点,天渐渐亮了。圣林来到了海云省三水县牛头沟矿区的外围。在公路的392里程碑处,圣林找到了那个废弃的机井房。见四下无人,就下了公路,钻进了机井房。   5分钟后,圣林骑着一台八成新的摩托车,从机井房里出来,驶上了公路。穿着前后印有“三水二矿”字样的一套工装,带着假,胸前还挂着一张岩工的工卡,衣袋里,有一张名为张积财的身份证。   这些行头,都是钱多多实现为他准备好的。   牛头沟矿区有十几家铁矿,一万多名工人。昨天,是矿区开资的日子。   今天是休息日,工人们纷纷赶往4公里外的三水县城,或者去把钱汇给家里,或者三三两两大喝一顿,或者到网吧里混上一天,或者干脆就去找个小姐潇洒一回。   工人们或者坐矿里的班车,或者包车,或者打出租,或者坐客运班车,不过,很多人还是骑着自己的摩托车前去。公路上,摩托车大军汇成一股洪流,潮水般向三水县城涌去。现在,圣林就成了其中的一员。   张积财这个身份证,是假证贩子根据一个快递员卖给他的身份信息制作出来的,钱多多为此花了3块。   如果有警察通过人口信息系统查询,就会现,确实有这么一个张积财存在,并且在海云省的牛头沟矿区打工。   如果这个张积财此时也骑着摩托车赶往三水县,他做梦也不会想到:此时正有一个从监狱里跑出来的家伙,盗用着他的身份,或许就和他并排驶在路上。   一路上的关卡倒是不少,不过,基本上都是针对过往拉矿石、矿粉的大货车的。4公里路上,有一个税收稽查站,一个治站,一个矿产品计斤检查站,两个镇的交警中队检查站,一伙儿交管检查的,一伙儿路政的。   这些检查的,忙着罚那些大货的款,懒得搭理这些骑摩托的农民工,所以,圣林顺利地进入了三水县城,直奔药材市场而去。   圣林来的有些早了,市场刚刚开门营业,还没有几个顾客。只有一些商户忙着出摊儿,把货物往货架上摆放。   圣林进了一家早点铺,要了两笼包子,两个小菜,一碗酸辣汤。刚想吃,又要了三两散白酒,一包白塔烟,边吃边喝边抽起来。   这样,看起来才像一个月薪一万多的岩工的样子,要是吃完饭再去找个小姐,就更符合人们的印象了。   “刚从监狱出来,就去***,未免有些太过玩物丧志。还是逃命要紧啊。况且,小姐们的背景都很复杂,有的甚至就是警察的耳目和诱饵,真要是栽在小姐手里,丢人可就大了。”   圣林收回心思,专心吃饭。一边吃饭一边看手机。网上还没有他越狱的消息,这让圣林稍微松了口气。 第一百二十六章 一路向西(二)   圣林骑着摩托车,后座上挂着两个大编织袋,里面又装了几个小袋子,分别装着黄芪、川芎、大力子、五味子和细辛。 ★★ ★ √ ★   这样,走在路上,他就跟一个贩卖药材的小贩儿差不多了。   牛头沟矿区周边都是山,山上出产多种药材。当地居民和矿区员工,没事儿时,就会到山上采药材和野菜、野果。既可以锻炼身体,又可以弄点儿外快。   只要到了这个季节,几乎每天,路上都会有许多这样的小贩儿。没有人会有那个闲心,去数今天多一个,明天少一个。   圣林从药材市场买了一些药材后,出了县城,就上了通往海岩市的公路。   海岩市是海云省下辖的地级市,是一个地区**通枢纽。从牛头沟矿区出来的矿石和矿粉,通过公路运到海岩后,在这里上火车,往各地。   圣林的目标,是海岩东部的起峰山隧道。   一路上很顺利,虽然路旁不时可以见到警察,但都是交警。没人搭理骑着摩托的圣林。   他们的主要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些大货车和小轿车上。   无论是矿石,还是矿粉,现在都是既值钱有畅销,一车拉上几十吨甚至上百吨,那运费就不是个小数。违章了,罚款交的也痛快。   能开上小轿车的,多少手里也都有几个钱儿。   唯有这种骑个破摩托的小贩儿,最是难缠。即使罚款了,也罚不了几个。   有那功夫,还不如多抓一台大货,既省事儿,又来钱。   至于破摩托,你爱跑就跑吧。懒得理你。   下了公路,顺着一条村路跑了大约一公里,圣林上了铁路线,在路基边上的小道上行进,不到5米,就到了起峰山隧道。   环顾四周,见四下无人,把摩托车扔进草丛里,圣林背着包,拿着用于固定编织袋的几根钢筋,顺着隧道边的小路,爬到了隧道顶部。   顾名思义,起峰山隧道就在起峰山底部。是在起峰山的山脚下突出部,开凿出的隧道。   因为突出部有两个,所以,隧道实际上也分为两端。两个隧道之间,还有一段露地。   圣林大致打量了一下周围的山水形势,意外地现,这里竟然是一块风水宝地。   两个突出部,恰好形成左龙右虎之势,无论山形还是龙虎的长度和蜿蜒趋势,都比较理想。   前方就是起峰河,呈环状环抱着起峰山。   只是因为这条隧道的穿过,把这个风水上佳之地给破坏了。   5分钟后,一辆满载矿石的货运列车驶来,圣林一跃而下,轻松落在车厢里。   列车一进隧道,圣林就打开手电筒,放到一边儿,双手快搬动那些大块的矿石,很快,就挖出了一个长两米,宽一米,深半米的大坑来。   把钢筋搪在坑口上,挑一些矿石把坑口盖上,只留下一个可以钻进人去的小口。然后,把挖出来的矿石向坑口周边平整,不留下明显的凸起。   远处传来隧道出口的亮光,圣林把背包扔进坑内,仰身钻进坑里。又放上去一根钢筋,从身下掏出几块矿石,放到钢筋上,把自己盖住。   除非把矿石搬开,否则,不会有人知道,在车厢的矿石下有个坑,坑里还有个人。   穿过高山,跨越江河,掠过城市,路过村庄,圣林就在这列火车上,一路向西。   除了中间在某个车站加水和在两个编组站等待编组之外,列车几乎一刻不停。   只感觉到天气越来越凉。   睡了醒,醒了睡,一路上迷迷糊糊,除了夜间列车行驶在荒郊野外时,偶尔出来,坐在矿石上看看满天繁星之外,这几天,圣林就都呆在矿石坑里。   家里人怎么样了?现在,他们肯定已经知道自己越狱了。警察会不会去找他们的麻烦?   去找他们,应该是难免的。但是,要说他们故意找麻烦,这个担心,还是有些多余了。   这次越狱,家里人都没与参与,他们对此一无所知。即使警察怀疑他们,大不了,也就是暗中监视,看看自己是否已和家人联系而已。   秦望舒没事儿吧?   应该没什么问题。他给自己送的“肥猫”,已经彻底销毁。只要她自己不说,谁也不知道。   估计赵玉棠回去找秦望舒,这可得小心了。赵玉棠这个人,可不简单。虽然年轻,做事却很老练。   不过,秦望舒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其实内心里还是很坚强的。赵玉棠要想从她那里掏出什么话出来,怕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   至于凡奇他们几个,圣林根本就懒得替他们操心。都能把自己从监狱里面弄出来,逃跑还是什么问题吗?   三天两夜后,列车到达藏海境内,估计再有几个小时,就会到达它的终点——青东冶炼公司了。   圣林搬开头顶的矿石,从坑里钻了出来。放眼望去,一片茫茫草原。   先把这几天积攒在塑料袋里的屎尿、食品包装袋,空饮料瓶扔下车,然后,把大坑用矿石填平。   列车开始转弯了,远远望出去,一个村镇隐约可见。   从车厢连接处,圣林跳下去。趴在路基旁,列车呼啸而过,地面一阵阵震动。   很快,列车就从视野里消失了。圣林伸展了一下腰肢,贪婪地深吸几口气,明显地感觉到空气和兴阳有些不同。清新,还略带点儿草香味儿。   顺着铁路前行不到6米,就见到一个涵洞,一条不大的小河流过,水量不大,但水质很清,连蓝天白云都映射出来。   圣林脱下工装,挖个坑,埋了起来。从包里拿出一套牛仔装换上。在小河里洗脸,刮了胡子,戴上棒球帽,向村镇方向走去。   前方大约两公里处,与铁路垂直方向,应该是一条公路,因为正有几辆卡车在那里移动着。   手机已经没电了,圣林随手把手机扔进了草丛里。从包里翻出地图册,边走边查看。最后确定,前面是个镇子,名叫尕多集。   这是个无人看守的铁路道口,与铁路垂直交叉的,是省道。另有一条稍窄的油路通往尕多集镇。路口有几辆出租车正在等客,说是出租车,其实也就是私家车出来拉活儿而已。一见圣林,就都迎了上来。   圣林选了一辆看起来最新的suV,谈好3元车费,上了车。   “听口音,老板好像不是本地人。也是来收虫草的吧?有没有老关系?要不要我帮你介绍几个?”   似乎天下所有的出租车司机都善谈,这个远在西北草原上的私家车司机,也不例外。   “哪有老板命,我不是收虫草的,是来挖虫草的。一会儿到了镇子里,我请你喝酒,你给我介绍个有实力的老板,我去给他卖力。”   “喝酒就免了,一喝酒,我今天就干不了活儿了。老板我倒是可以给你介绍一个,你不如就去曹老板那里,她可是尕多集最大的虫草的老板。”   “尕多集最大的老板?有多大?”   “有多大,不怕吓着你,尕多集是藏海最大的虫草集散地,你说会有多大?人家开的是悍马,住的是洋楼,在溪宁、蓝州、溪安、阳州都有买卖。电视上天天都有她公司的广告。”   “电视上还有广告?什么台的广告?”   “国家电视台!就是‘虫草,悠着吃’那个。看过吧?”   圣林还真就看过,并且认为这个广告的创意还很不错。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碰上了布者。   “曹老板讲信用,出手大方。在她手下,吃得好,住得好,不压价,不压等,不克扣,别的老板,不行。虽说有点儿脾气,但哪个老板没脾气?况且,年轻漂亮,是我们的格拉丹东女神。”   “你是说,曹老板是个女的?”   “当然是个女的,我说过她是男的吗?”   “没有,没有。”   “到了,就是这里,格拉丹东宾馆,曹老板的产业。一天6块,你一进去,前台就会为你安排,明天就有一拨人出。看你的体格还行,会要你的。”   格拉丹东宾馆名号不小,招牌也挺大,实际上也就是个三层小楼。外墙也没有什么漂亮的装饰,只是贴着老式的马赛克瓷砖。看来是有些年头了。   进到门里,也是一个大厅。与一般宾馆大厅的安静整齐相比,把格拉丹东宾馆的前厅说成是一个劳动力市场,也不为过。   厅里人声嘈杂,满是烟雾,东西南北口音相杂,人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一看,就是来自各地挖虫草的虫草客。   前台,一个3多岁的女人正在招呼什么。个子不高,身材丰腴,方脸庞,头挽起别在头顶上。   模样虽然不差,只是略微有些黑,似乎是毛细孔充血,抑或是高原强紫外线留下的高原红,看起来双颊微红。   一打眼,就给人以干练之感,一开口,更是彪悍。   “你们这些懒驴,都给我滚回去睡觉。把你们裤裆里那玩意儿看住,别一天到晚老是想着***。叫警察逮住了,没人管你们。明天一早曹老板一到就开拔。”   众人纷纷散去,圣林走进前台。   “请问……,”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请什么请?”   女人头也不抬。   “这里还招人吗?”   “入伙儿还是跑单帮?”   仍是头也不抬。   “入伙儿怎么讲?跑单帮怎么讲?”   “就你啰嗦……”   女人终于抬起头,上下打量着圣林。   “一个小白脸儿,看你就是个生牤子,没下过什么苦力。   入伙儿就是吃喝拉撒睡听我们吆喝,货交给我们。价钱少点儿,但保证你能活着回来。万一你嗝屁朝梁了,老婆孩子能得笔钱。   单帮就是拉到地方,我们什么都不管,收货价钱高点儿。要死要活,全凭自己造化。看你这个熊样儿,劝你还是入伙的好。跑单帮,还不得叫狼给吃了。”   “我明天早晨再定行不行?”   “随你便,身份证!”   圣林掏出张积财的身份证,递了过去。   “有没有单间?”   女人正翻着登记簿,抬眼看了圣林一眼,露出不耐烦地神情。   “单间?有啊,出门左拐,青城大酒店,住宿、洗浴、小姐一条龙,你去吧。老娘忙着呢,到底住不住?”   “住住住。”   “4人一间,一天6,交钱,3房,钥匙!”   彪悍的女人,说话也是简洁。   圣林不敢多言,赶紧交了钱,拿起摔在台上的钥匙,上楼了。   进了3房,屋里已经有了3人,正在打扑克。见圣林进来,一个岁数大点儿的扔下扑克,递给圣林一支烟。   “新来的?”   “今早刚到。”   “哪里人?”   “海云。”   “原来干什么?”   “下井,岩工。”   “怪不得这么白。哪个矿?不会是牛头沟吧?”   “正是牛头沟,三水二矿。”   “草!巧了,我也在牛头沟干过,前年回来的。得了,也算有缘。还没吃饭吧,我们也没吃,出去一块吃点儿吧。我们甘州的,这俩我老乡。”   “好,我请客。”   “好,这顿就你请。晚上我们再请你。”   3人都姓马,为的岁数大点儿,圣林叫老马。另两个,一胖一瘦,圣林心里称呼他们胖马和瘦马。   街面上没见到什么警察,路过派出所时,见大门上了锁,估计是周日休息,圣林判断,追捕他的警察触角还没有到达这个西北小镇。   即使派出所接到了协查通报,大概也没有引起什么重视。毕竟,尕多集和兴阳相距几千公里。兴阳的大事儿,在尕多集,也只不过是媒体上的新闻而已。   圣林有意和几人套近乎,也不差钱儿,点了好酒好菜,几人喝得尽兴,坚决要求圣林入他们一伙儿。   圣林也不客气,爽快答应了。心道:正想睡觉,就送来个枕头,我的运气还真是不错啊。   一边喝酒,圣林一边用小六壬在掌上起了一课。今天是九月初十,现在是9点4分巳时。青龙、留连、喜、赤口、小吉、空亡依次排开,最后结果为小吉,正是吉象。 第一百二十七章 一路向西(三)   按照钱多多原来设计的路线,圣林在尕多集下车后,应该继续乘火车到达尔木,然后进入藏州。★ √   达尔木是藏海和藏州两省之间交界处的一个大城市。   说是大城市,只是相对于本地而言。其人口,也不过3来万。在这地广人稀的地方算是大城市,在内地,也不过就是个一般的县城规模。   不过,达尔木的地理位置,却是非常重要。它既是这里的交通枢纽,也是这里最为重要的物资集散地。   正是这两点原因,决定了达尔木在这里的大城市地位。   圣林担心大城市警方反应快,警力强,暴露的几率大。受到出租车司机的启,觉得混进采虫草的队伍里,更便于隐藏行踪,所以自己临时修改了计划。于是就到了格拉丹东宾馆。   顺利地从监狱里出来,一下子逃到了几千公里之外,证明这次越狱计划制定的非常周密,行动也非常成功。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计划就得一成不变。再周密的计划,也有考虑不足的地方。虽然现在一切顺利,但是,今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在细节上,就得自己去掌握了。   许多计划,看起来很完美,结果就在某个不起眼的细节上除了问题,结果满盘皆输。   这样的教训,不可不借鉴。随机应变,对计划做一些修改,正是谨慎的态度。   费了那么多心血,从监狱里出来了,如果因为一个不小心,暴露了自己的行踪,这可不是圣林要的结果。   他要彻底隐藏自己,知道需要的那一天才现身。过早地被人现自己的踪迹,虽然脱身不是什么问题,但是,无疑会对自己今后的行动造成干扰。   这可就不合算了。   喝完酒,圣林去买了一部新手机。为了与自己现在的身份相符,他没有买名牌,而是花了399元买了一部杂牌货。   虽然是杂牌,功能倒是很强大。最让他满意的,是那块大电池。   据老板讲,如果光是通话,不上网的话,电池可以用3个月。圣林又多买了一块电池,据他估计,即使老板的话有一半水分,两块电池也足可以供他用两个月的了。   这个效率,几乎可以和圣林以前使用的军品相媲美了。   回到宾馆,躺在床上,圣林用手机上网。   关于他们的消息,仍然有一些。不过,只是一些他们的背景消息和警方仍在全力追捕的报道。并没有关于他们几人落网或者行踪暴露的消息。   倒是不时有一些在此次追捕中,抓获其他网逃的消息。也算是这些在逃人员时运不济了。   圣林相信这些消息的真实性。   此时,正是警方急需给公众和上级一个交代的时刻,也是需要提振士气的时刻。如果抓到了人,绝不会隐瞒消息,定然会大肆宣传。   现在既然没有这些消息,就证明,他们的行踪都没有暴露。   电视和一些网络视频的访谈节目,也就这起案件,邀请了一些专家进行分析。   他们就六剑客的背景、越狱手段、他们遗弃的车辆、衣物等线索进行分析、推测。   有说他们还在星江甚至就在兴阳的,有说他们跑进了原始森林的,因为几个特种兵都接受过野外生存训练,在野外生存并不是什么问题。还有说他们可能已经跑到国外的,不一而足。   至于圣林越狱的动机,则多是一带而过。钱多多通过无人机在一监狱院内洒下的传单,则更是无人提起。   传单的主要内容有两个。一是圣林是冤枉的,二是将来有一天,他们会回来为此次事件负责。   按照圣林的估计,如果这两点内容公布出去,一定会引起公众对此次事件的更多质疑。甚至他到底是否有罪的疑问,也会再次变成媒体和受众的话题。   狱方不会让这种情形出现,况且还有赵玉棠这样的内行。必定从一开始,就把传单的消息严密封锁了。   赵玉棠这样做,无疑是非常聪明的。   现在,狱方应经受到了巨大压力。如果再把传单的内容泄露,很可能,问题的焦点就会转移到对于狱方的诸多质疑上去。   尽管狱方在圣林冤案上不是直接责任者,但是,人实在他们手里丢的,仅仅这一点,他们就跟公众交代不过去。   其实,以圣林他们的越狱手段,放在哪个监狱,都阻止不了这个结果的生。但是,舆论是不会管你这些的。   人在你手上没的,就得你负责。   不过,对于圣林来说,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在于,几个人都没有暴露行踪。不跟警方生正面冲突,这才是代价最低,效率最高的理想结果。   他知道这件事,对于赵玉棠来说,有些不公平。尤其是得知了自己和赵玉棠的前世因缘后,更是有些不忍。   要是以前,自己还可以等待一下,寻求其他方案。但是,现在尤素夫的威胁迫在眉睫,自己已经没有时间了。即使对赵玉棠显得有些不公平,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第二天早晨点,几辆车驶进格拉丹东宾馆院内。前头是两辆大客车,接着是两辆大货车。然后是两台黑色路虎,最后则是一台悍马。   大客车进院后,一左一右调头,前头对齐,2台大货和路虎也如法炮制。一边三台车,对中间的悍马形成夹拱之势。这架势,一看就是平时常常演练的结果,很是拉风。   虫草大军已经在院里集合完毕,只是大包小裹,南腔北调,衣着各异的,显得杂乱无章,良莠不齐。与几台车的威风阵势颇不相符。   悍马车门打开,一只高跟皮靴探了出来,然后是另一只。膝盖处,露出黑色紧身裤,一双紧绷圆润的大腿,玉立挺拔。   车门关上后,露出了上半身。一件黑色短风衣,也看不出是什么质地,把身材凸显得淋漓尽致,活脱脱一个模特架子。   头上一袭纱巾,黑色镂空。一副黑色太阳镜遮住双眼,嫩白双颊上透出一抹腮红。两个酒窝明显可见。   虽然看不到全貌,却给人无限遐想。从现有的情况看,这是一个美女无疑。只是一身黑色,令人颇感神秘。   “我就是你们的老板,曹无双。曹,是曹操的曹。无,是无敌天下的无。双,是盖世无双的双。本来我今天很高兴,为什么高兴呢?因为我要带领你们踏上征程,创造伟大的梦想。”   “可是,现在,我很不高兴。为什么不高兴,因为我一下车,就遇上了一堆垃圾。”   圣林四下环顾,看了一下院落。   没有什么垃圾啊?虽然格拉丹东宾馆不太大,前院也不是太气派,但是卫生还是可以的啊。甚至绿化搞的也不错。比镇政府都好,在尕多集也属于一流的了。   “垃圾在哪儿呢?就在我眼前,就是你们。对,就是你们这帮臭男人、胆小鬼、懒汉、懦夫、酒鬼、嫖客、穷鬼、赌棍。”   “我这么说,你们可能不服气。有人说了,我也是有本事的男人。呸!狗屁。就你那熊样还敢说有本事?”   “你能让爹娘住洋楼吗?能让你的女人打扮的象朵花儿吗?能让你的孩子上贵族学校吗?”   “别说你们能,要是真能的话,你们还会到这里来?那个有钱人会到这里来?会干这不是人干的活儿?”   “为什么还来?就是你们还是个男人!是娃儿他爹,是女人的男人,是爹娘的儿子。”   “你们还有梦想,还想财,还想翻身,还想做人上人!现在,总有一些什么狗屁专家、学者之类的玩意儿说,贫穷是因为懒惰、文化低、不求上进造成的。放屁!都不是。”   “贫穷,是因为机会和权利的不平等造成的!”   “这么说,不是我明的,联合国都是这么说的。现在,我就给你们一个改变命运的机会,给你们一个财的机会。跟着我,你们每个人的机会和权力都是平等的。”   “海藏高原就在那里!虫草就在那里!”   “高原足够大,能够让你们尽情挥你的力气。”   “虫草足够多,能够装满你们的口袋。”   “的库房足够大,你有多少虫草都装不满。”   “多集银行里,%的钱都是我的。有多少货,我的钱都花不完!”   “是什么人?你是男人!”   “从哪里来?你从家乡来!”   “里是什么地方?这里是遍地黄金的地方!”   “来这里干什么?来大财的!”   “打算怎么干?拼命挖!”   “什么?挖虫草!”   “草是什么?是黄金,是钞票,是你娃儿的学费,是你老婆的香水儿,是你爹娘的棺材本儿,是你们的梦想,是你们男人的尊严!”   “在雪域高原当了年兵,走过草地,爬过大坂,挖过虫草,杀过野狼。”   “个女人能做到的,你们这些男人还做不到吗?我问你们,你们到底是不是男人?”   “是。”   院里一干人稀稀拉拉回答,有气无力的。   “们的回答我很不你满意。你们早晨都没吃饭吗?你们的饭都吃到狗肚子里去了吗?你们都是受气的小媳妇儿吗?”   “在,我再问一遍,你们是不是男人?”   “是!”   这次,声音整齐洪亮,在院子里回荡着。   “好,现在上车。跟着我,去实现你的梦想!”   一帮人被成功激,象野兽一样,纷纷朝车上抢去。   曹无双见一帮人显露了血性,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转身上车,高起步,悍马划了一个圈儿,扬长而去,车留下一股烟尘。   大客车跟上,大货车尾随,两台路虎押后。一溜长龙,浩浩荡荡向西而去。   圣林拉开一罐饮料,一饮而尽。   他没想到,在这个不知名的尕多集,会遇上曹无双这样一个人物。   人漂亮不说,还是个有故事的人。最主要的,是她对人性的把握和演说煽动能力。   先把人们说成垃圾,就像圣林当初的教官们一样,激出男人们的血性。然后又用亲情击中男人的软肋。最后,再用“你是什么人,你从哪里来”等一系列的排比,激男人的狂热和贪婪。   这个曹无双,颇懂得洗脑术,不做传销,倒是有些可惜了。只是那一系列排比,和一监狱号门口的标语差不多,难道她也进过监狱?   此人高贵大气有些象赵玉棠,精明干练有些象沈紫衣,美貌仪容有些象秦望舒,野性不羁有些象阿黛尔。只是找不到戴青宁的影子。   唉,我似乎很久没有想起戴青宁了。如果不进监狱,现在大概也和青宁结婚了。青宁到底是怎么死的呢?将来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圣林无边无际地胡思乱想着。   曹无双的人脉和影响力,在车队的一路行进中,逐渐显露出来。   多数时候,遇到交警或者检查站时,别的车辆停下检查,曹无双的悍马只是鸣个笛儿,也不停车,车队就络绎而过。   只是在藏海和藏州交界处的检查站,车队才停下来,几个警察上了车,抽查了几个人的身份证,也就放行了,并没有什么刁难之举。   进了藏州境内,开始向西南方向行进。一路上,除了停下吃饭、解手,车几乎一直就在开。每台大客和大货车,两个司机轮流开车。圣林坐在第一台大客上,前面就是曹无双的悍马。一路上,没现她的车里有别人上下,证明只有她一个人开车。   在一般人的印象里,美貌的女人大多是不能吃苦的,这个曹无双,却是个例外。用犯人们的话来讲,也是个狠人儿。   老马以前就跟着曹无双挖过虫草。据他讲,曹无双以前还领着人马到可可西里淘过金,后来禁止淘金了,才改行做虫草了。   淘金也好,挖虫草也好,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领着一帮来自五湖四海的男人,在生存环境恶劣的青藏高原上打拼,本身就是个奇迹。仅仅从这个角度讲,曹无双就是个当之无愧的狠人儿。   最终的目的地在那里,虫草客们并不十分清楚。据老马讲,很可能是在靠近藏州边境地区。   因为近年来,兴起了虫草热,需求巨大,虫草本就是稀有资源,近一点儿的,自然环境相对好一点儿的地方,早就挖光了,只有越来越向偏远的地方扩展了。   不过,这对圣林倒是个好消息。因为他想出境,自然是离边境越近越好。 新书《龙族外史》发布啦   我的新书《龙族外史》于10月9日下午发布。这是一部精彩的玄幻作品,也是继《这个兵王会算命》后的第二部作品,我个人非常喜欢。也希望大家喜欢。此书每天零时更新,可以跟《这个兵王一起看。每天两章计六千字。虽然开了新书,但《兵王》不会断更,更不会太监。一定陪大家走到最后。希望各位能喜欢《龙族外史》,多多捧场,不胜感激。    第一百二十八章 女狠人儿(一)   补充了最后一次油料之后,行进一百多公里,终于到了宿营地。くくくく√★★√   宿营地在一个略微凸起的高地上,2米之外,有一条高原小河。河流不算大。但胜在水量还算充沛,与宿营地的距离也比较适中,既不是太过偏远,也不易因为离宿营地太近,造成污染。   虽然这里是高原地区,但是,此时正值雨季,偶尔也还会有大雨,在比较高出宿营,即可也防止突的洪灾,也基本保持了宿营地不至于潮湿。   如此选择,还有一个优点,就是视野好。站在最高处,周围的景物,尽入眼底。如果再有一个望远镜,看的就更远了,周边十几公里,尽在视野。   曹无双自称当过兵,从这个宿营地的选址上,就可以看出,她是具有军事素养的。   已经有人打前站了,帐篷、锅灶、电机等已经准备就绪,甚至还准备了一个医生。   还有一个小卖部兼库房。曹无双就住在这里,一边收虫草,一边卖货。货品以食品、烟酒为主,兼带卫生纸,香皂等日用品。价格虽然不低,倒也不是太离谱。   相对于收虫草的利润,小卖部的利润实为有限。但是,曹无双也不放过。   圣林见曹无双大钱儿小钱儿都不放过,心中已经有了谱:这个曹无双的八字,必是劫财多或旺。   凡是八字中劫财多或者旺的人,见钱就眼红,有多少都嫌少,纯粹就是个财迷。   第二天,大伙儿就三三两两出去了。许多人已经不是第一次挖虫草了,已经有了一定的经验。除非亲戚同乡,一般不愿意带新手。   带新手,要消耗精力指教、照顾,现了虫草,又要分一杯羹。所以,对于老手来说,并不合算。   老马对于圣林倒还热情,可是,胖马和瘦马就对和圣林搭帮有意见。所以,刚合作了一天,圣林就主动提出散伙了。   其原因,一是不愿意因此产生什么纠纷,二是圣林也愿意自己一个人行动,将来离境时也方便。三是挖到多少虫草和挣多少钱,也不是他的主要目的。   曹无双的精明之处,在许多方面都有体现。她给每人了几页资料,上面载明虫草的生长环境,在什么地方容易生长虫草,有什么地貌特征,以及虫草的分级等情况。   圣林仔细地研究了资料,又和老马他们一起混了一天,对于在什么地方找到虫草,心里也基本有了数。   虽然不指望靠虫草挣多少钱,但是,若总是空手而归,圣林就必然成为一个另类,以曹无双的精明,时间久了,必然引起怀疑。   所以,圣林决定,还是要尽可能多地挖到虫草。这样,自己才更像一个讨生活的人。不会因为过于特殊,引起别人的过多关注。   现在,可不是他出风头的时候。   第二天出前,圣林用小六壬起了一课,结果为大安。大安为青龙,东方甲寅为吉方。虫草在卦象上为木,甲寅为木,卦象正合。所以,往东,应是求财的吉方。   为了进一步验证,圣林又用梅花易数起了一卦。   起卦时,正好有2个人从帐篷里往外走,先天数2为兑,就取兑为上卦。两个人都穿着黄衣服,黄色的意象为土为坤,就取坤为下卦,得大成卦为泽地萃。   泽为沼泽,高原为厚土,萃为精华。高原沼泽之地的精华,不是虫草还是什么?   取变爻为一爻动,最后得变卦为泽雷随。雷为震为木为东方又为虫草之象,泽为兑为金,金克木,木为财,正和挖虫草求财之象。   体卦为兑金,此时秋季金旺,用卦为坤土,生扶体卦。如此,已是大吉。兑为金、为西、为少女、为悦、为泽。金,有金钱之象。若是出门向东,所住之地就为西。少女为曹无双之象,曹无双此时的吉象,就是财。   她财了,圣林也就财。悦为喜悦,财自然高兴。泽为沼泽,财之地应在沼泽之处……。   通过卦象综合分析,向东寻找沼泽地,就能找到虫草。代表圣林的体卦兑又是旺气,加上用卦生扶,锦上添花,想不财都难。   此地已经没有手机信号,所以,曹无双正用她的海事卫星电话与人通话。   见众人都出一个多小时了,那个张积才才慢慢吞吞地从帐篷里出来。不是象大伙一样往西走,而是向东去。就对他很不满意。   但人各有志,尽管不满意,她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在心里嘀咕:这个小白脸一看就是个生牤子,奸懒馋滑,他要能挣着钱,除非太阳从北边儿出来。   圣林也不着急,一边感叹蓝天白云,一边慢慢向东逡巡。不久,就现浅草之中,隐隐有一条小路。   仔细观察,原来是动物行走时留下的小路。动物行走,大都有相对固定的路线。这条路线,很可能就是通往动物的水源地。   水源地自然有水,即使不是湖泊,也至少是有水的沼泽。   果然,走了大约4分钟,圣林就现了一片沼泽。观察了一下,正好与生长虫草的地貌相符。   “应该就是这里了。”   圣林试着挖了几个地方,很快就找到了虫草,不仅数量多,个头也大,都是上等货。   圣林越挖越兴奋,连午饭都顾不上吃。连挖了六个多小时,掂了掂分量,估计有五斤左右,一斤4万,至少可以卖2万元。   “这还真是个暴利的买卖,要是总是运气这么好,以后什么也不干,年年领着凡奇他们来挖虫草就财了。得了,今天就到这儿了,明天再来吧。”   圣林回到营地时,其他人还都没回来。午饭没吃,圣林饿了。又不到开饭点儿,于是就到小卖部去买吃的。   曹无双见圣林晚走早归,又来买吃的,心里更加看不惯。   “我说张积财,今天大概挖了不少吧,5钱?5两?还是5斤?   一听你的名字,就是个好命,积财积财,多喜庆的名字啊。我看你明天也不用出去了,坐在家里等着积财就行了。”   圣林自然听出了她的讽刺之意,也不在意。   “倒也没挖多少,只有5斤多点儿。诺,都在这儿了,验等过称点钱吧。”   “切,5斤多,你做梦吧。你知不知道,一天能挖5钱就算烧高香了。”   曹无双嘴上虽如此说,还是打开了圣林放在柜子上的背包。   “这这这,这真是你挖的?不可能的,一天就挖这么多,还是上等货?你到底是人还是鬼?从来没人能挖这么多的?到底是哪来的?快说!”   曹无双确实没见过运气这么好的人,可活生生的虫草摆在面前,让她又不得不承认,这是现实。   “真是你自己挖的?我告诉你,张积才,你可不要干伤天害理的事儿。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由于虫草借个高昂,几乎每年的挖虫草季节,都会生黑吃黑事件,或是抢,或是偷,甚至还生过图财害命的事儿。   曹无双多年浸饪在这个行当,几乎就没有见过圣林这样,小半天儿能挖这么多的人。   如今见了这么多虫草,第一反应,就是怀疑,圣林的虫草来路不正。   “不是我挖的,难道还是你挖的?到底收不收,不收,我拿回去了。”   “收收收,谁说不收了。你看看,你看看,我就说你的名字喜气嘛。5斤等货,一斤4万,四五二十,四八三十二,二十三万二。我就给你凑个整,2万。”   一听圣林说要拿回去,曹无双那里肯放过这样的机会,早就忘了刚才对圣林的怀疑,一把抓住圣林的包,再也不放手。   圣林一听曹无双说凑个整儿,以为会凑到25万,至少24万,没想到她却往下凑,给凑了个2万。   又一想,她命中劫财重,要不这样,反倒是奇怪了。如果与她争辩,接下来,必定到处挑毛病,不是等级不够,就是卖相不好、湿度太大、杂质太多之类的。也就懒得和她讨价还价了。   “2万就2万,点钱吧。”   这回,曹无双倒是挺痛快,点出2万金币。   “钱货两讫,当面点清,出门无悔。”   “曹老板家大业大,不会占我们这些苦力的便宜的。”   圣林接过钱,也不细点,划拉到包里,转身出门。   望着圣林的背影,曹无双还在为刚才拿出的2万心疼。   就连她自己,都奇怪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按说,她收货付钱,本就是天经地义。何况连差价,加上耍无赖压等,凑整儿占便宜,已经从圣林一人身上足足赚了十多万。可她就是不平衡。   自己做了这么多年生意,人吃马喂、大车小辆的,凭什么这个懒货一天就挣了2万?   看他那样子,不像是个干粗活的,他到底是什么来路?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人能够一天挖5斤多虫草,第一次挖虫草就这么逆天,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这个张积财,弄不好还是个有故事的人呢!   圣林挖了5斤多虫草的事,他曾经要求曹无双为他保密,当时曹无双爽快地答应了。   可是,昨天晚上,整个营地的人就都知道了。不知道是曹无双嘴快还是另有目的,肯定是她把这个消息泄露出去的。   于是很多人缠着圣林,又是请他喝酒,又是请他抽烟,无非就是想套出财的秘诀。   圣林倒是说了实话,是自己推算出来的,可是没有人相信。圣林也懒得解释,只好推脱说是自己撞大运撞上的。   众人套不出秘密,也就作罢了。毕竟这样的财路,谁也不愿意透露给别人。换做自己,也是如此。   对于曹无双失信泄密,圣林曾经恼火一阵子。不过,他很快就想通了。按照曹无双的性格和行事作风,圣林已经推断,她必是八字劫财多,很可能还有比肩。比劫多或旺之人,要想叫她保守秘密,简直比要她死还难受。   圣林在监狱里给犯人们算命时,现犯盗窃罪的人的八字,几乎都是比劫多或者旺。   比劫多或旺,除了目无法纪外,一个重要特征,就是不能保守秘密。所谓“小偷不打,三年自招”,其命理依据就在于此。因而,也就对曹无双泄露自己的秘密见怪不怪了。   第二天,圣林仍然比别人晚走了一个小时。刚走出不远,就觉得后面有人跟踪。   跟踪和反跟踪,本就是一个特战队员的基本功。昨天曹无双把他的秘密泄露出去之后,圣林就想到了,今天可能会有人偷偷地跟着他,寻早他财的秘密,今天果然就是如此。   他快走了一阵,甩开跟踪者,在一个低洼处隐藏起来。   没有两分钟,就见到老马领着胖马和瘦马过来。不一会儿,又有两伙人出现了。   几伙人凑到了一处,见失去了圣林踪影,嘀咕了一会儿,分头各自去了。   圣林明白,他们是果然想偷偷地跟踪他,找寻他挖虫草的地方,跟着借光。   圣林甩开众人,又故意绕了几个圈子,但总是觉得还是有人跟踪。   对于自己的反跟踪能力,圣林还是有信心的。他不相信自己甩不开老马那些人。   如果真的还有人跟踪,情况可就不太妙了。连自己都甩不掉的人,本事自然不差。   唯一的解释,就是警察已经盯上了他。   圣林并没有慌张,即使真的是警察,在这荒天野地里,想对他下手,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儿。   走了大约分钟,圣林停下了。   四下望了一下,仰头大笑几声,显出得意神情,大声说了句:一帮菜鸟,还想跟踪我。   他是故意让跟踪者误判:自己没有圣林被现。   圣林坐下点着一根烟,刚抽了两口,突然站起来狂奔。   一般来说,抽一支烟,大概需要5分钟左右。跟踪者在这5分钟里,一般会比较懈怠。等快抽完烟后,又会集中注意力盯着圣林。   圣林突然狂跑,其必然反应仓促,很可能就暴露自己的踪迹。   圣林跑了十来米,突然停住。   果然,跟踪者现形了。竟然是曹无双! 第一百二十九章 女狠人儿(二)   圣林很意外,他实在想不到,跟踪者竟然会是曹无双。★く ★√く√く无论从哪方面讲,她都没有跟踪自己的动机。   一个大老板,你不忙着数钱,没事儿跑到这荒郊野外,跟踪我这个苦力干什么?   我似乎还没有那么大魅力,几天时间,就让公主爱上了穷小子吧?   再说了,你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孩儿,如此跟踪一个热血喷张的男人,就不怕我把你给那个了?   曹无双也很意外,以自己的本事,竟然暴露了。   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这个小白脸儿,绝不可能仅仅是个挖虫草的那么简单。   挖虫草的人虽然不乏狡黠之辈,但这份非常专业的反跟踪能力,绝不是他们所能具备的。   再玩儿游戏已无必要,两人相互走进。   “真巧啊,曹老板出来散心?”   圣林装傻。   “是啊,蓝天白云,雪域圣地,整天呆在帐篷里,岂不辜负了大好风光。”   曹无双也装傻。   虽然彼此怀疑,但是,底牌还都没有暴露。现在,似乎也不是撕开脸皮的时候。   “真羡慕你们当老板的,出来做生意,还能游山玩水。我可比不了曹老板,还得找虫草去,多挣俩钱儿,养活老婆孩子呢。”   圣林回避了曹无双跟踪自己的动机问题,决定装傻装到底。   “我走得迷路了,不如就跟你走,帮你挖虫草。你放心,我说帮你,就是帮你。大小我也算是个老板,不会抢你的饭碗的。   说句实在话,我摆弄虫草这么多年,还从来没见过象你这么运气好的人。   你也知道,女人都好奇,我很想看看,你到底在什么地方找到那么多虫草的。你不会那么小气,连我也瞒着吧?”   曹无双也回避了追问圣林背景的问题。她商场上摸爬滚打,对人性有着深刻的了解。原本就对圣林能够挖这么多虫草有怀疑,今天见了圣林的反跟踪本事,更加确定,对方是个有秘密的人。   如果揭穿了圣林的秘密,事情就机会没有回旋余地了。   在这种情况下,万一圣林翻脸,对她可不是个有利选择。她可不想轻率地把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尤其是在还没有摸清对方底细的时候。   “曹老板是做大买卖的,自然不会看上我这几个小钱儿。老板愿意跟我走,那是给我面子,想请都来不及呢。走吧。”   你既然来了,现形了,都没走。即使我撵你,想必你也有个理由不走。   倒不如送你个人情,就让你跟着。看一会儿热闹,你也就没耐心了,到时候,不用我撵你,你自己就走了。   再不济,你也不至于去跟我抢虫草吧?   挖虫草虽然挣钱,但也是很无聊的事儿。有个美女在身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倒也有些晚乐趣。   按照圣林的估计,他那片虫草,还够他挖两天的。再挖两天,他就要寻机脱身,离开虫草队伍,出境到印地安诺去了。   这样安排,一是可以尽可能多地熟悉高原的气候、地形、地貌和行进路线。   二是挣了钱就走,也符合小富即安的心里,给人留下挣了点钱就赶紧回家的印象,不让人们对他过多地关注。   三是这里虽然偏僻,却也不是官方触角绝对不及之处,虽然暂时没事儿,但也非久留之地。   高原不是自家的自留地,那片虫草虽是自己现的,但别人去挖,也没有强什么有力的理由阻止。要是为此引什么纠纷,就更不合算了。   况且,正如曹无双所言,她总也是个大老板,就算爱钱,也拉不下脸面来,和自己抢饭吃。   结果,圣林错了。   起初分钟,曹无双确实把自己挖的虫草都放进圣林的袋子里了。可是,没多久,曹无双就变卦了。   她从未见到这么小的一块地方,虫草分布如此密集。曹无双越挖越兴奋。摘下头上的纱巾,系了几个扣,做成袋子,自己另立一袋,挖出的虫草,再也不往圣林的袋子里放了。   “张积财啊,谢谢你啊,你真是个讲究人,自己财还不忘帮我一把。我今天也跟着你点儿小财,挣点儿嫁妆钱。回去我请你喝酒。你放心,你那份儿,我一定给你个好价钱……。”   圣林就算再憨厚,见曹无双再也不提帮忙这茬儿,分明自己立摊儿单干,又不断给自己打预防针,也明白了,曹无双挖的那份虫草,是肉包子打狗,回不来了。   行啊,你愿意挖就挖吧。反正我也没指望这大财。   虽然你作为一个老板,这么到我锅里抢食儿有些不地道。但是,看在你是个女人的份儿上,我就原谅你了。   挣点儿嫁妆钱?理由多充分!回去还请我喝酒,把我的嘴都堵死了。我还这么反对?   真是不明白,你那么大的老板,还差这点儿嫁妆钱?我还没有娶媳妇儿钱呢。   让他吃惊的事儿,还在后边。   挖虫草,圣林毕竟还是个新手。可是曹无双就不同了。   圣林一看她的手法,就知道,这是个老手。动作熟练快捷,就连中午都不休息,纯粹一个不怕苦,不怕累、不怕脏的主儿。   那份狂热、贪婪劲儿,哪里还有什么老板、女神的范儿。一路挖下来,竟然比圣林挖的还多出不少。   “看她干起活儿来的样子,一定是个肯吃苦也吃过苦的人。一个女人领着一大帮粗野男人,在这环境恶劣的雪域高原上讨生活,也真是够难为她的了。”   圣林本性淳厚,此时又重获自由,不想自己正在被追捕,反倒同情心泛滥起来。不仅不再指望曹无双会兑现诺言,把她那份儿虫草给自己,反而自己放慢了度,让曹无双多挖一些。   “她的八字劫财多,见到便宜,就忍不住去占,否则,她自己都不会原谅自己。这是命理因素使然,与她的道德、为人什么的其实并无关系。”   为了替曹无双开脱,圣林又为她的行为合理性寻找新的依据。   这一点,圣林确实没错。象曹无双这样八字劫财重的人,有一种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天然心里倾向,确实与人品无关。   此前,圣林曾经给算过命的那个一监狱管账组的尤丽丽警官,也是这种性格。   这种人,对于钱财特别看重。如果是你欠她的钱,那么,恭喜你了,你一定是个讲信用的人。   不是你的信誉好,而是你跟她不讲信用不行。   只要你欠他的钱,走到天涯海角,她也会追着你要。而且丝毫不会顾及你的情面,即使在大庭广众的场合,也会大声跟你要钱。   如果她欠你的钱呢?那么,同情你了,你一定是个倒霉的人了。   你跟她要钱,她会变着法儿赖账,实在赖不过去,就开始挑剔,到处找你的毛病。   你本来就不应该把钱借给我,要不是因为你借钱给我,我现在能有这么大的压力吗?我能欠人家钱吗?我的日子本来过的好好的,就因为你把钱借给我了,现在全都乱套了。   你借钱给我的时候,钱太毛,现在,通货紧缩了,钱值钱了,要是按照原数还,我就亏大了。什么?还有利息?你还还好意思说利息?你还让不让人活了?   这个房子,买的一点儿也不理想。坐向不好,对面就是个刀煞,住进来,就总是生病,升不了官儿,也不了财,你当初要是不借给我钱,我也就不会买这个房子了。   当然,欠账还钱,天经地义。我是个有信用的人,钱会还你的。   当初借你2万,现在还你5万,咱们就算两清了。   什么?不行?那我还不还了呢。你先把我的医疗费给付了吧!   总之,能赖就赖。赖不了,就挑剔,再就是拖,气死你为止。   直到天快要黑了,曹无双才依依不舍地罢手了。看看自己的虫草,又看看圣林的,自己的竟然比圣林的多出了将近一倍。想起自己上午的诺言,曹无双心中有些不忍。但不忍之心也只是一念之间。   “这雪域高原又不是他家的,见者有份儿,再说,我辛辛苦地挖,他一会儿抽烟,一会儿休息地偷懒儿,又怪得谁来?”   心里这么一想,曹无双就坦然了。   这也是八字劫财重之人的心性:自己总是对的,错的永远是别人。   回到营地,曹无双就开始过称。   先给自己那份儿称了一下,六斤二两。在本子上郑重其事地记下:曹无双:6.2斤*4元/斤=24金币。   然后,从一个大箱子里拿出钱开数,大概是数够了,放进了一个小包里。   “这是我的。”   曹无双嘟囔着。   圣林耐心的等着曹无双忙活,心道:这钱不都是你的吗,又何必多此一举,左兜放到右兜地倒来倒去的?   圣林的虫草称了3斤5两2钱,应该是4金币。   “看在你今天对我还多少有点儿帮助的份儿上,这回就不给你抹零了,我豁出去吃个大亏,给你往上凑个整儿,一共给你4块,便宜你了。   今天收获不错,值得庆祝一下,这样,你就买点儿东西,本姑娘给你个面子,咱俩喝一杯,好不好?”   圣林听得曹无双承认自己对她有帮助,又说给往上凑个整儿,心里一阵高兴。心道:十四万零八百,她至少还不给我凑到十五万?总算她还有点儿良心,没忘了我帮她挣了二十来万。   没想到曹无双仅仅给凑了2元,自己还得请她喝酒,酒菜自然得在她那里买,那价格,2元能吃什么?说不定自己还得添钱。   这哪里是爱钱,简直就是抠门儿了。   看来,她的八字不仅是劫财重,地支肯定还得有个财库守财。这那里还是什么女神?分明就是个守财奴嘛。   不过,也不奇怪。所谓的女神,其实也就是这样。名为女神,其实更爱钱,不过就是待价而沽,大多都想钓个金龟婿而已。谁见过哪个女神嫁给一个穷光蛋了?   “好好好,我请你,咱俩一醉方休。”   圣林欲哭无泪。心里恨恨道:反正我明天就走了,以后她也占不着本公子的便宜。就当找个小姐陪酒了。   曹无双的酒量很大,两人一瓶青稞酒下肚,她脑子还清醒,说话也不走板。   只是,脸色在灯光映射下,明显有些红润。外衣也脱去了,前身的波涛汹涌进入圣林眼底。眼神儿也露出媚意,就连圣林也不禁有些心猿意马。   “我在监狱里,望舒都不离不弃,还冒着危险把‘肥猫’送进去。我要是和曹无双有事儿,可就太对不起望舒了。   再说,这个曹无双也太辣手,她可是个狠人儿,这里又是她的地盘儿,弄不好,钱没了是小事儿,耽误了自己的逃跑大计,可就划不来了。最好还是不要碰的好。”   圣林心里计议已定,就转移了话题。   “感谢曹老板给我一个财的机会。明天,我就要走了。以后有机会,再到你门下讨口饭吃,到时候,曹老板可别不要我啊。”   “才来几天就要走,是我亏待你了吗?”   “不是。家里给我订了门儿亲事,这不,钱挣够了,回去交彩礼钱。”   “定亲?还彩礼钱?女方是谁?荷花?槐花?枣花?二妞?三妞?   臭男人,你以为老娘是傻瓜啊,不想说就实话就算了,走就走,现在就走,滚回你的帐篷去,老娘累了,要睡觉了。”   圣林见曹无双翻脸,觉得没趣,起身往外走。曹无双甩出一个酒杯,砸在圣林后背。圣林停了一下,终于没有回头,掀开帐篷出去。   早晨,挖虫草的人66续续又出去了。圣林来到曹无双的库房兼卖店,选了一些食品,准备路上吃。   “这些就不要钱了,白送你了,还你昨天的人情。”   曹无双大方了一回,不过。脸上却没什么表情。   “该多少就多少,好几百里地拉来的。怎么能占你的便宜?”   “不识抬举,52,交完钱快滚!”   圣林交了钱,曹无双接过,也没数,摔在钱箱里。   圣林跨上背包,默默出门。   “路上别像个傻子似的。公路上有检查站,还有警察巡逻。边境有巡逻队,还有直升机。”   听得身后曹无双的声音,圣林浑身一震。她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提到边境有巡逻的事儿?难道她识破了我的身份?   曹无双站在帐篷前,望着圣林的身影远去。   这个混蛋,以为远在雪域高原,我的消息就闭塞了。   你从监狱里逃跑的事儿,闹的全世界都知道了,别人兴许叫你糊弄过去,老娘眼里可揉不得傻子。   圣林就圣林,还什么狗屁张积财,起了个这么难听的名字。   “他说过以后有机会回来,这是他的真心话吗?别叫警察又把你抓了回去……。”   一阵风吹来,曹无双感到脸上有些凉。伸手摸去才现,不知何时,竟然流下了一行泪水。 第一百三十章 黑金(一)   密地安国,曼德城,25街。√く√√く く 瓦城宾馆。   曼德城的街道,大多以数字命名。25街,是大小旅馆集中的街道。   曼德城酒店、旅馆众多,是因为这里是个旅游城市。   作为密地安的古都和第二大城市,曼德城可以算是个旅游的好去处。来自世界各地的旅游者很多,来自楚国的游客也不少。   前台的接待小姐莎黛很自豪。当然,她是有资格自豪的。   一是她对于自己的美貌很自信,二是她对自己的能力也很自信。   除了她的母语密地安语,她还会讲楚语和鹰语。不过,她是信奉小乘佛教的,因而,在外表上,还是显得很谦恭的。   一个看似楚人的青年男子走进大堂。   莎黛站起身。   “你好,我是库克夫,预定了326房间。”   来人讲的是鹰语,递上了护照。   莎黛虽然不认识罗斯文,但护照上那个国徽的图案,她还是认识的。她知道,这个库克夫是个罗斯人。只是她也有一点奇怪,这个罗斯人长得怎么象楚国人似的。   想归想,莎黛还是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的。她很快忘了自己的疑问,查了一下预定登记。   “先生,这是您的房卡,欢迎您入住瓦城宾馆,电梯在左边。”   库克夫接过钥匙,走进电梯间。很快到了三楼。在服务台小姐的引导下,进了326房。   放下背包,库克夫开始打电话,不过,他讲的是楚语。   “老二,我到了。”   “好,3分钟后,在瓦城宾馆左侧的玉龙雪山饭店吃饭,4号包房。”   没有多余的话,双方都挂了电话。   库克夫就是圣林。   圣林从一监狱出来,变成了张积财。张积财从曹无双的营地出来,用了两天时间,越过边境,进入印地安诺时,变成了罗斯国下诺夫州的库克夫。   库克夫在印地安诺旅游了两天,现在,成了曼德城外国游客中的一员。   现在正是密地安的旅游旺季,此时来旅游,似乎正是时候。   圣林冲了个澡后,刮了胡子,换上衣服,前往玉龙雪山饭店。   从外表上看,现在的圣林,就是个标准的游客了。   “大概是个雨南人开的饭店吧,要不么怎么叫玉龙雪山呢?”   圣林很快就找到了饭店。果然,饭店挂着楚文牌子。进了屋,吃饭的人还不少。一看吃饭那架势和划拳声,就知道,食客们大多是楚国人,想必都是来旅游的。   门童把圣林领到4号包房,圣林推门而入。凡奇、钱多多、战飞虎已经在座,还有一个金女郎。   4个男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一切尽在不言中。   “喂!圣林,还有我哪。”   塔玛拉着急了。   “对对,还有塔玛拉。”   圣林和塔玛拉又拥抱了一下。   “怎么样,圣林,对库克夫这个名字还满意吗?”   塔玛拉问道。   “很好,我很满意。谢谢你,你越来越漂亮了。”   “谢谢圣老大的赞美。我承认,我越来越漂亮了,只是你,怎么越来越窝囊了,竟让叫人家给弄到监狱里去了?这可不是你的风格。”   “嘿嘿,这是个意外,流年不利,流年不利。”   “流年是哪一年?”   “这个,有些复杂,以后在再你解释。”   圣林却是无法解释。对于没有楚国文化背景的塔玛拉来说,要想让她明白命理上那些名词的含义,无疑比让她学习一门外语还难。   服务生很快把菜上齐了,包房里,香味四溢。圣林举起了酒杯。   “为了行动成功,干杯。”   圣林一饮而尽。   “干杯!”   众人也一饮而尽。行动成功,胜利会和,他们有理由庆祝一下。   酒一喝,气氛一下子就热闹起来了。   “我们边吃边谈。塔玛拉,介绍一下目标情况。”   没有什么过渡,也没有什么适应,圣林立即恢复了往日的指挥官角色。   为了把圣林从监狱里弄出来,凡奇几个人花了一大笔钱,现在,行动虽然成功了。但是,他们手里却没有什么钱了。   当务之急,就是要先搞到钱。   凡奇、钱多多和战飞虎对视了一眼,不禁高兴起来。心道:看来老大还没有叫监狱给押傻了。   “这次行动的目标,是迈扎镇的老南方赌场。你们应该知道,这些年,在靠近楚国边境的地方,建起了大量的赌场。   这些赌场的投资者,大多是楚国的仙湾人、红港人,以及一些密地安人和楚国内地人。吸引的顾客,也主要是以楚国内地人为主。   这些赌场,有的是合法的,有的是非法的地下赌场。老南方,就是一家非法地下赌场。   跟新北方等赌场相比,老南方的知名度并不大。但是,这并不代表老南方的油水小。老南方的经营定位是高端客户。赌客都是大家,只面向少数人。赌客虽然少,赌注却非常大。   每天的流水,都在一亿楚金币左右。货币以米金币和红港金币为主,不签单,不转账,筹码全用现金购买……。   老南方的背后保护者,是特区军队的司令官,因而,一般情况下,没有人敢打它的主意。所以,警戒力量并不强。   赌场只有名保安和八名保镖。保镖有一些战斗力,保安的战斗力,可以忽略不计。   距离老南方米处,有一个连的特区军队驻扎。战斗开始后,这个连将是最近的增援力量。   星期六和星期日两天,许多楚国富人和职业赌家会到老南方,这两天,是老南方的营业高峰。这两天的流水,相当于一周其余5天的总和……”   塔玛拉介绍完情况,圣林环视一下凡奇等人。凡奇咧了咧嘴,钱多多耸了耸肩,战飞虎则直截了当地说了一句:   “现在你回来了,你就说怎么办吧。”   “老南方是个非法的地下赌场,它的经营者,实际上跟黑社会也没什么两样。   除了正常的赌资,还采取高利贷的手法,盘剥顾客,一旦还不上债务,就采取毒打、残害等方式,要挟赌客亲友还钱。   实在还不上的,就将人卖到矿山当苦力、甚至直接杀人,很多人因此受害。这赌场,其实就是个毒瘤。   那些赌徒们,或者是贪官,或者是奸商,或者是毒贩,总之,不是什么好人。无论是经营者,还是消费者,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赚取的也都是不义之财。   不义之财,人人得而取之,所以,我们的行动,是铲除社会毒瘤,惩治社会败类的替天行道之举。对此,不要有任何心理障碍。”   圣林之所以说出这一番话,其实也是为自己行为的正当性寻找依据。虽然他自己也知道,这其实就是一次抢劫,但是,有些借口,总比毫不掩饰地做强盗要好些。   所谓“不义之财人人得而取之”,此话来自于江湖算命流派江相门的经典。   江相门和其他算命流派不同。其他流派,无论水平高低,多是以真本事吃饭的。也就是多多少少都懂得一些命理推算方法。   江相门则不同,他们基本上不会算命。有的甚至连基本的阴阳五行、天干地支都不懂,但却行走江湖给人算命。   令人大跌眼镜的是,许多时候,他们竟然算得比其他流派还准。其诀窍,就在于他们有一套揣摩来宾心里,套取来宾信息,把握各阶层人士共性的一整套方法。   这套方法,是他们门派历代祖师集体智慧的结晶。   从提炼概括一个人群的特点,共性,到求测人一见面的表情、肢体语言和心理,对话等,都有一套完整的,行之有效的应对方法。可以第一时间,就从这些方面,捕捉出来者的信息。   加上固定的程序,和事先设计好的对话,来人一下子就陷入了他们的圈套之中。   他们的算命结果,根本不是从命理上推理出来的,而是完全从对方那里套取出来的。   由于不是靠真本事挣钱,就连他们挣钱后,也有心虚之感。所以,就把来宾,尤其是那些贪官、奸商的钱财定性为不义之财,为自己骗取钱财寻找道义上的正当性。   圣林把这个逻辑用到抢赌场上,其实就是江相门的一个现代版本或者说是升级版。   塔玛拉学楚语时间不久,讲话尚且不流利,对圣林的一番话,听得是云里雾里。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却挑不出来什么毛病。   凡奇等人却不是好糊弄的,虽然几人都是军人出身,但却不是莽夫之辈。   听得圣林讲了这番大道理,嘴上不说,心里却合计:这圣老大看来是在监狱里跟犯人们学坏了,明明就是抢劫,却说得好像梁山好汉到密地安来替天行道似的。   圣林见几人眼神不善,也猜到了他们心意。也不多说,转移了话题。   “吃完饭,凡奇和多多制定行动方案。晚上推演,明天行动。   飞虎准备装备,塔玛拉这两天,为下一次行动搜集情报,寻找毒贩目标。   来一趟密地安,“三角地”总得走一趟。空手而归,也对不起“三角地”的盛名。用钱的地方太多了,我们得尽快搞到足够的钱。   至于我嘛,就出去玩玩儿,在监狱里呆了那么久,总算可以潇洒一下了。”   吃完饭,四人分头行动。圣林则独自一人出去游玩了。   说是游玩儿,圣林的心思并没有花费在风景上。他在评估目前的形势,思考今后的路该怎么走。   他同意凡奇的计划。但是,这个计划真要实施起来,还要有海量的工作要做。   以前,自己在监狱里,许多事由凡奇来主持,现在,他出来了,况且,几个兄弟都是为了他,才走上了这条以身试法,亡命天涯之路。所以,他必须承担起责任来。   他的主要任务有三个,一是解决尤素夫对他们家人的威胁,二是为自己洗清冤情,三是对凡奇他们几个人要有个交代,总不能让他们一辈子都活在全世界警察的追捕中。   丧亲之痛,让尤素夫失去了理智,行事也就不讲究规则。按说,在比亚,是他主动挑起事端,双方各有损失。这种战时状态,不应该延续到战后,更不应该波及到彼此的亲人身上。   但是,尤素夫已经被仇恨蒙住了眼睛,又自恃强大。跟他讲道理,采取的正常法律途径,都不可能解决问题。   唯一的选择,只有枪对枪、炮对炮,血对血、火对火。或者在战场上把他抹掉,或者把他打回到谈判桌前,达成新的平衡或者和解。迫使他彻底放弃寻仇计划,才能解除对亲人们的威胁。   但尤素夫现在确实很强大,自己实在太弱小。战略战术等智慧因素固然重要,但打仗终究要靠实力。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再多的智慧也是苍白的。   一个兔子再有头脑,也不会是狮子的对手。   拉起一支佣兵队伍,决战尤素夫,几乎就是唯一的选择。   但是,要想与尤素夫的百战之师对抗,又谈何容易!尤其是在尤素夫已经成了气候的情况下。   佣兵薪水、抚恤,日常生活训练经费,装备补给,战时消耗,都是巨大的开销。   短期内,在兵员数量上,要想达到与尤素夫等量齐观的水平,几乎就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唯一的办法,就是兵员素质更高,装备更为精良。   如果随便召来一些人,但叫他们去跟尤素夫的佣兵对阵,就只有做炮灰的份儿。   佣兵也有三六九等,素质越高的佣兵,价钱也越贵。   一般的佣兵还好说,国际市场上,大致都有个固定行情。但是,要想请到高手,尤其是一些有经验的老佣兵,可就不是那个价钱了。要是上了的,几个就更是离谱了。   凡奇他们几个不惜自掏腰包,不惜以身试法,无怨无悔,义无反顾。   但别人却没有这个义务。不给到一个合适的价格,没有人会为你卖命的。   尤素夫现在的装备本身就好,背后还有金主支持。但自己要枪没枪,要人没人。人,还可以招募,但装备,就得现张罗了。要想获得更为精良的装备,就得花大价钱。那数字,是动辄数以亿计的,还得以美金币、鹰金币做货币单位。   唉,钱啊!    第一百三十一章 黑金(二)   迈扎镇距离曼德城大约3多公里。√★ √现在,英雄阵线的五位成员,正乘坐一辆越野车奔驰在公路上。到达迈扎镇后,他们将立即对老南方赌场起进攻。   之所以采取长途奔袭的方式,是因为,他们不想在迈扎镇留下什么痕迹。   到目前为止,他们还不想过早地暴露自己的身份。   此前,他们从兴阳逃出,一路隐迹藏踪,成功地逃脱了警方的天罗地网。   此时一旦身份暴露,立刻就会把警方的注意力吸引过来,重新落入被追捕的状态。这种局面,是他们不愿意见到的。   成功地抵达马里奥的猛禽训练营,才是这次越狱计划最后成功的标志。现在,他们只不过时候在路上,顺手赚点儿路费而已。   在路上弄几个小钱儿,就暴露了,引来警察的追捕,实在是太不合算了。   犯这样的低级错误,他们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   晚上6点,英雄阵线到达了迈扎镇,车子停在老南方5米开外的街角。   在车里,五个人开始吃饭。晚饭很简单,面包和水,都是楚国产品。   其实,不仅是商品,就连街上店铺的牌子,许多都是楚文的。老南方的牌子,也不例外。   迈扎真本来就位于楚国边境不远的地方,这里的许多居民,也是楚国后裔,就连在这里经商的,也有许多是楚国人。   所以,楚国文化在这里占据主流,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儿了。   天色渐黑,老南方的Led牌子亮了起来。门口已经停了十多辆车,还有一些车6续开来。   圣林数了一下,辆车中,竟然有5辆是楚国牌照。仅从这一点,就证明,老南方的顾客多数为楚国人。   晚上6点35分,一辆车身涂着“老南方娱乐城”楚字的大巴车缓缓停在老南方门前。车上下来3多个人,或者背着背包,或者拎着皮箱。   这些人,就是今晚老南方的主要顾客。他们在边境的另一侧,在当地人的引导下,或是穿过小树林,小丘陵,甚至就是一片水田,偷越边境,集中到大巴里,然后再到达老南方赌场。   他们的背包和箱子里,装满了现金和财的梦想,走进了老南方。不过,大多数时候,大多数的人,从老南方出来时,他们的背包和箱子都变空了——现金和梦想都空了。   “检查装备,准备行动。”   圣林下了命令。   装备是塔玛拉早就准备好的,按照计划,各人取了自己的背囊和枪械,戴上头盔和面罩。   “行动!”   圣林一声令下,战飞虎开车直奔老南方而去。   到了门口,车还没有停稳,凡奇和钱多多就从车里一跃而出,扑倒两个保安。两个保安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儿,就昏了过去,被扔进花坛里睡觉了。   圣林和战飞虎也跳下车,只留下塔玛拉在车上,一把狙击步枪探出车窗,枪膛里已经上了子弹,车座上,还摆着枪榴弹。   这样,无论是来人还是来车增援,她都可以实行狙击了。   塔玛拉的侦察工作,做得还是很不错的。   一进大厅,圣林就现,室内的面积、布局、陈设、人员分布等情况,和塔玛拉的情报非常吻合。   凡奇抬手三枪,打碎了大厅里的监控探头。   钱多多射出两颗麻醉弹,吧台边上的两个保镖就倒了下去。圣林射出两颗麻醉弹,楼梯口的两个保安也倒了下去。   凡奇和钱多多也不停留,顺着楼梯直接冲上二楼,他们的目标,就是贵宾房和金库里的现金。   圣林和战飞虎的目标,则是一楼大厅。   战飞虎枪口朝天,射出一梭子子弹,赌客、荷官、服务生们早已慌乱一团,女人们更是尖声厉叫。   “都给我闭嘴,男人向左,女人向右,都给我站好,如果有谁反抗或者打电话,格杀勿论。”   圣林先用鹰语说了一遍,然后又用外国腔的楚语说了一遍。   最后,又用密地安语说了一遍。   密地安语,圣林不懂。为了一次赌场打劫,特意学习一门语言,似乎成本也太高。即使想学,他们此次行动恐怕也得推迟到一年以后了。   不过,这也难不倒他们。   钱多多昨天在网上下载了一个翻译软件,把这段话翻译成密地安语,圣林死记硬背一阵后,就成了。   由于背的熟练,所以,今天说起来,倒还是挺流利,不知底细的,还真就叫圣林给糊弄了,以为他是密地安人呢。   众人仍然慌乱,或是尖叫,或是呆立在桌旁。直到圣林又朝天射出一梭子子弹,才算安静下来,按照要求站好。   “先生们,女士们,现在,由我们接管赌场。我非常遗憾地向你们宣布,你们遇上了抢劫。   我坚定地认为,在生命和钱之中,永远是生命更为重要。如果有谁不同意我的说法,请你走出来,我们的子弹会告诉你,你的想法错了。   有谁不同意我的说法吗?好,没有。下一步,请按照我的要求来做。只要按照我的要求做了,我就保证你们的安全。   第一,我们只要现金,饰、银行卡,我们都不要。如果你的卡里有一千万,那么,我祝贺你,你是个幸运的家伙,你的钱保住了。   第二,把你们的箱子和背包都打开,包括你们身上的现金,都放到我前面的几个黑色袋子里。把你们的电话,都放在红色袋子里。过一会儿,我们会把电话还给你们,所以,你们不用担心,电话里的资料会丢失。   第三,良好的秩序,会让我们的合作变得愉快。所以,请你们排好队,一个一个来。   第四,我是个喜欢效率的人,所以,请你们马上行动,就从那位最胖的先生开始,快!”   圣林用枪对着众人,众人不敢怠慢,排着队,一个个把钱和手机放到袋子里。战飞虎把吧台里的现金搜**净,也用枪对着众人。   楼上传来一阵枪声,战飞虎看了圣林一眼,见圣林没什么反应,仍是一副神情自若的样子。   一边盯着众人,一边暗道:这圣老大进了一回监狱,还真有些变化。就连抢劫,讲起话来,都像个绅士似的。看来这监狱还真是个锻炼人的地方啊!   “5号,报告情况。”圣林低声说了一句。   “5号报告,一切正常。”塔玛拉平静地回答。   “2号,报告情况。”   “已经控制局面,正在打开保险柜。”   耳机里传来凡奇平静的声音。   “抓紧时间,无论成功与否,3分钟后撤离。”   “2号明白,保险柜已经打开,2分钟后撤离。”   大厅里,所有人都把钱和手机交出来了。圣林打了个手势,战飞虎抓过装钱的两个大背包,其中一个在满包的现金上,还放了几件饰,看来是有人额完成了上交任务。   战飞虎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把饰拿出来,轻轻地放到地上。   “非常感谢各位的合作。我是个讲信用的人,所以,这几件饰,我们不能拿走,现在归还给你们。   你们的手机,我们会暂时存放在大门口,现在,我在他们中间放进去一个小玩具,在静止的状态下,它不会爆炸,所以,请你们不要随便碰它。   分钟后,爆炸设置自动失效,那时,你们就可以取回手机了。”   圣林说着,从包里掏出一个什么东西,放进了装手机的包里。   战飞虎也没看清圣林究竟放了个什么东西进去,只是心里有些纳闷儿:在推演时也没有这个环节啊,看来圣老大是多准备了一手啊。   这个环节,确实是圣林临时起意。放进包里的,也不是什么爆炸装置,而只是一个芒果。目的是不让那些人过早地拿手机报警,尽可能地拖延时间,减少撤退时的障碍。   这种虚张声势的招数,犯人们也经常使用。用犯人们的话说,就是:不打你,不骂你,吓死你。   圣林在这里,玩儿的也是虚张声势这一招。从这一点上来看,圣林还真就没白从监狱走一回。   “2号报告,任务完成,现在撤离。”   “很好。”圣林脸上露出了微笑。   “现在,我非常高兴地宣布,我们这次合作愉快地结束了。祝贺你们没有一个人受伤,在即将分别的时候,请各位做最后一件事。听我的命令,向后转!”   众人转过去,背对着圣林和战飞虎。一阵咚咚的脚步声传来,凡奇和钱多多一人背着一个大包从楼梯上跑下来。边跑边向圣林打了个k的手势,显然是得手了。   战飞虎先扔了两个催泪弹,又甩出一颗烟雾弹。等他在门口追上其余三人,回头再看赌场大厅时,已经是一片烟雾,什么也看不清了。   战飞虎跑到车旁,向老南方前广场四角各扔出一颗烟幕弹,随后上车,在烟雾最后合拢的一瞬间,顺着缝隙,开车冲了出去。   在车上,凡奇讲述了他和钱多多的行动经过。   他们的行动,比预想的还要顺利,以至于事先推演的一些环节根本就没用上。   冲上二楼后,钱多多一个人就徒手制服了两个保镖。凡奇一脚一个,就把从三楼下来的两个保镖踢趴下了。   开枪,也只是为了震慑那些贵宾和赌场老板。并不是遇到了什么反抗。   在枪口下,那些平时威风八面的所谓贵宾们,一个个只想保住性命,乖乖配合。   据说心狠手辣,后台强硬的三个赌场老板,也与传说中的形象大为不符。稍加犹豫之后,就打开保险柜。只是由于心慌手乱,度才慢了些。   或许是怕死,或许是他们不差钱儿。总之,在金钱和性命之间,他们选择了后者。   “有钱人的钱,果然好赚。”   凡奇不禁有些感慨。   “是啊。我在监狱里,遇到一些抢劫的。他们的共同体会就是:富人的钱比穷人的钱好抢,男人的钱比女人的钱好抢。”   行动顺利,一车人心情都很放松,圣林就谈起了自己在监狱里的体会。   “这个说法倒是第一次听说,似乎与我们一般的认知不太一样。”   钱多多确实感到这个说法比较新鲜。   “我曾经和他们一起探讨过这个问题,最后的结论是:富人和穷人对于钱的观念不同。   在富人看来,损失的钱,只是他们财富的一小部分,即使这次损失一些,以后也有的是机会再捞回来。   对于穷人来说,就不一样了。他们本身挣钱就不易,那笔钱,是他们的血汗钱,也可能是他们的全部财产。对于他们来说,这不仅仅是一笔钱,还是他们孩子的学费和前程,他们的棺材本儿。所以,这笔钱的重要性,要比富人珍贵得多。”   “总之就是有钱人都怕死。”   战飞虎来了一句。   “也不能都这么说,多多也是有钱人,见过他怕死了吗?”   凡奇道。   “我可没什么钱,我家里的钱,都是爹妈的,我在钱氏也是打工的。要说有钱,你老战现在都比我有钱。照你这么说,你肯定比我怕死了。”   撤退的路上也很顺利,并没有出现围追堵截之类的情况。甚至对方连一点反应都没有。英雄阵线原来准备的公路车战的预案也没用上。在经过两个检查站时,竟然没有人出来拦截他们,一路顺利,回到了曼德城的瓦城宾馆。   对于抢劫老南方赌场本身,圣林从一开始就没有认为这是什么有难度的事情。   在他看来,撤退途中和老南方背后势力的较量,才算是个不大不小的挑战。没想到,背后势力竟然毫无反应。   这让圣林有些失望。他已经很久没有经历过枪林弹雨了。在即将面对尤素夫时,他很想事先预演一次。   看来,所谓的一些利益联盟,关系并非总是象外界想象的那样紧密。一些看起来似乎很吓人的势力,实力也并非如自己宣称或外界传言的那样强大。   对于老南方而言,它可能高估了自己在它的后台心目中的重要性。对于他的后台来讲,老南方并不是唯一的,不可替代的。只要他愿意,随时可以找到老北方、新南方之类的后来者。 衷心感谢   《这个兵王会算命》上架以来,曾经有一段时间,点击量下降了不少。好在我的心态还好,也没去过多关注,只是继续码字。没想到,数据又渐渐地上来了,每天都有新的变化,新的读者加入进来,令我及意外又惊喜。   有许多读者,一直在忠心的追随本书,令我十分感动。他们是:龙田德普、小笔如来、一地鸡毛飞、清风飘逸F、159593*****、打碎的陶瓷狼、小叶285072116、峰值飘临、别删书架上的书、月星盟、0.0、候力桥、逍遥浪子2013、匿名17k205520721171096(兄弟,你这是昵称还是密码啊!)、网文杰、aimimi1988、17k小说网000、吁吁2050、kk179999、闲着没事儿看书玩儿(你看看这心态!)、漫步人生694251255、sads88555、v499160096、石尚608383168、17k用户METq596801、踏雪无痕老高、秦皇汉武00、帝王之家001、韬光养晦的猫爷、kannimei8……等等,恕不一一列出了。   正是你们的支持,跟了我很大的动力,在此特致谢意。   在《这个兵王会算命》中,涉及到了许多命理问题。曾经有的读者问了,那些命例都是真的吗?推理是不是瞎掰的啊?   在此,我可以告诉大家,书中涉及的命例,都是真实的。整个推理过程,也都是严肃的。本人曾经研究命理风水等多年,书中涉及的命理观点,都是有依据的。甚至于,一些对于命理有研究的人,可以把这些命例当做参考,应用在实际中,也是不会错的。   当然,命理问题很专业。不下苦功夫,是难入其门的。作为读者,倒是不用深究这些事,只挑有趣儿的看就行了。   毕竟,看书是为了消遣,要是看着难受,就没意思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赏金猎人(一)   回到瓦城宾馆,5人分别清点此次的收获。 ★★ ★ √ ★币种有楚金币、米金币、红港和一部分密地安币。换算成米金币约7万。   看起来似乎成果颇丰,但对于英雄阵线来讲,这点儿钱,实在是杯水车薪。   以现在的国际佣兵市场行情,雇佣一个普通的佣兵,年薪大概是4万米金币左右。   7万,也就是4来人的年薪。这还不包括他们平时的给养、装备、训练、人身保险以及分摊的伤亡抚恤金等费用。如果再加上战时的消耗,就是一个更加令人吃惊的数字了。   这还只是一般佣兵的价格。如果是狙击手或者军官,价格就更高了。   现在的佣兵,也不是古代的死士或者独行侠之类的人物可比的。一人一枪一剑的时代,已经彻底成为了历史。   个人的战力,即使是兵王、兵君,兵帝,甚至是兵皇,战斗力也终究是有限的。更多的时候,佣兵是以一个整体出现的。   装备,是佣兵开支的一个大项。包括轻重武器,侦察装备,防护装备等,都必须配备。一些高科技武器,更是价钱高昂。   以这次的7万米金币为例,如果你买装甲突击车,可以买两辆。   如果买坦克,连三分之一台都有买不了。如果买个运输直升机,勉强可以买一台。如果买武装直升机,就只能买个机壳了。航电、火控、导弹、火箭炮以及旋翼部分,就得另外加钱了。   说英雄阵线攻击老南方赌场只是弄几个路费,其实真的没怎么夸张。   在玉龙雪山饭店吃过饭,圣林开始分配任务。   五个人背着几大包现金,不仅显得不便,目标也太大。   但是,把几大包现金送到银行去,也绝对不是个明智的选择。容易留下线索不说,当局的金融管制就是个问题。   最好的方法就是找一家地下钱庄把钱汇到英雄阵线的账户里。   当地的地下钱庄很难找,就是找到了,对于其背景也了解有限。几人研究以后,圣林决定,派塔玛拉到泰兰国去,通过地下钱庄把钱汇出去。   另外4人,挺入“三角地”深处,袭击那里的一家毒品工厂。   塔玛拉的情报显示:正有许多毒贩携带大量现金,在那家工厂等待提货。他们的目标,就是那些毒贩手中的现金。   战飞虎吃过饭就出了,虽然有塔玛拉的情报,但是,先期的现场侦察还是必不可少的。   作战计划交由凡奇制定,钱多多主要负责战术推演。推演后,两人进行战术合成。最后,和圣林一起,将作战计划变为行动方案。   圣林现在要做的,是考虑这次行动的道德尺度问题。从军事角度讲,就是个军事伦理问题。   道德性问题,在上次抢赌场时就已经解决。但赌客、赌场老板和毒枭又有显著不同。前者是保命要紧,后者则个个都是亡命之徒,脑袋别在裤腰带上,遇到危险,必定殊死反抗,绝不会束手投降。   说穿了,所谓的道德尺度,就是到底杀不杀人的问题。   很多毒枭都有武器或者武装护卫,甚至就是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之辈。一旦行动开始,交火就难以避免。绝不会再出现老南方赌场那样一边倒的情形。   毒贩的钱,自然是不义之财。以毒贩的危害性而言,在许多国家也都足够判死刑。杀人,圣林也杀过。但那是在战场上,是敌人,不存在合法性问题。如果他现在还是军人或者是警察在执行命令,也不存在合法性问题。   但现在,他不是了。   如果圣林也是个毒贩或者象汤文静那样的黑老大,他都不必考虑这个问题。   尽管他入狱了,但他自己从来不把自己当做一个无视法律的人。尽管对方是毒枭,但他没有权利剥夺对方的生命。   即使圣林自己被冤枉入狱了,但是,在他的内心深处,从小就养成的价值观,也没有改变。   在越狱过程中,他宁愿凡奇他们花大价钱,采用了许多高科技手段,也不愿意和狱警们正面冲突。目的,就是不愿意造成对方的伤亡。   对于自己的实力,实力有着清醒的认识。一旦和狱警生正面冲突,形成不死不休的战局,那死伤的,注定是对方。   他不愿意出现这种情况。知道现在,他还死守着一条底线:任何人的生命,都是宝贵的。非经法定程序,任何人都无权剥夺他人的生命。   在越狱时,没有出现这种情况。但是,在遇上毒贩时,这种情况就很可能不可避免了。   杀不杀人,答案其实简单而明确,必须杀。但这就意味着,圣林的角色彻底改变了,从此,他也将成为一个杀人犯了。   不再是陈余案中被冤枉的杀人犯,而是一个有犯罪动机和犯罪行为的杀人犯了。这一点的本质,不会因为是在外国或者被杀者是外籍甚至是毒贩而改变。   不义之财,人人得而取之,尚可自欺欺人。天下毒枭,人人得而诛之,从感情上讲,可以理解。   从法律上讲,就是苍白无力了。非经法定授权而私自杀人,就是非法的。圣林,恰恰就没有授权。   这条路一旦走出去,就是一条不归路。不仅他是如此,凡奇、钱多多和战飞虎甚至塔玛拉,都是如此。   对于得到一笔钱而言,这个代价太大了。确切地说,是不值得的。   圣林考虑许久,决定中止这个计划。考虑一个替代方案。   在明知不值得的情况下,要是还继续干下去,就是愚蠢了。即是对战友们不负责任,也是对自己不负责任。   好在他们的行踪没有暴露,他们可以继续在密地安呆上一段时间,寻找这个替代方案——一个具有合法性的,给自己留有后路的方案。   凡奇和钱多多正在制定计划,圣林来到了他们的房间。   “我有个新的设想,来和你们商量一下。”   “什么新设想?说来听听。”   凡奇坐直了身体,伸了伸懒腰。   “我想取消攻击毒品工厂的计划。”   “为什么?”   圣林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凡奇和钱多多也陷入了沉思。   “改变计划很简单,但是,要寻找替代方案,就意味着我们要寻找新的目标。找到了目标,还要有情报支持。一切都得从零开始。   这些都还好办,只要花时间就有办法解决。关键是你说的这个合法性问题,可就不太好弄了。难道我们还跑到警察局去,应聘当警察?或者去当赏金猎人?”   钱多多懒洋洋地躺在地板上,把双脚搭在床边,望着天花板说道。   “赏金猎人?这倒是个思路。”   凡奇似有所悟道。   “对,赏金猎人。据我所知,米国的一些州有这个制度,只是不知道阿西亚州国家有没有这个制度。多多,上网查一下”   凡奇也来了兴趣。   钱多多打开电脑,上网开始搜索。   “阿西亚州国家没有,米国的纽黑兰州有这个制度。但是,赏金额不是太高。比如,大毒枭瓦力猜才5万金币。那瓦力猜可是个大家伙,手下有一百多人,拿5万金币对付他,除非是脑子进水了。没有哪个傻瓜会干的。”   钱多多边移动鼠标,边介绍。   “瓦力猜?‘兰河鳄鱼’?多次攻击楚国民船,杀害个楚国船员的那个家伙?”   “正是他,与糯康达齐名,糯康达伏法了,他还一直逍遥法外。在国际刑警的红色通缉令上名列第十七位。”   “这小子比我们牛B多了,我们都没资格上红色通缉令。”   凡奇笑道。   “我们下次干一票大的,兴许就能上榜了。”   “这个榜,还是不上的好,要上,就上,以后做佣兵时,起码也能抬高一下咱们的身价。”   “就那个?咱们兄弟要是出马,一出手,还不灭了它大半儿?咱对那个玩意儿可没什么兴趣。”   “这个虽然不太靠谱,毕竟是个风向标,就像明星都有出场费一样,那也是个行情表。”   “五万金币是少了点儿,不过,我们还是要来做这个傻瓜。”   圣林一本正经地说道。   凡奇和钱多多对视一眼,不知老大为何冒出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   “你说的五万金币,是怎么回事儿?愿闻其详。”   凡奇虽然一时还没明白圣林的思路,但以他对圣林的了解,相信圣林如此说,必有打算。   “我说的是悬赏瓦力猜的那五万金币,当然,这5万金币不是我们的目标,我们要的是赏金猎人这个合法的身份。此其一。   其二,瓦力猜是有名的毒枭,纵横‘三角地’多年,不仅自己制毒、贩毒,还黑吃黑,动不动抢劫其他毒贩。他的财富,据说有亿金币。我们的目标,就是他本人的财富。   其三,因为他杀害楚国公民,楚国警察也在抓他。如果我们抓住他,交给了国内,就是大功一件。这对我们将来解决劫狱这件事,有巨大的帮助。如果这件事做成了,将功折罪,完全抵得过劫狱罪的刑罚。”   听得圣林如此一说,凡奇和钱多多也跃跃欲试了。毕竟,劫狱这件事,对他们来说,始终都是块心病。   如果能够抓到瓦力猜,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   瓦力猜因为杀害楚国的船员,楚国警方一直在追捕他。但是,因为他是密地安人,又在“三角地”混迹多年,在当地有很多巢穴,所以,尽管一直在追捕,却一无所获。   如果能够把瓦力猜抓到,交给楚国,让他接受审判,必然是大功一件。将功抵罪,他们的劫狱问题,也就可以解决了。   至于瓦力猜的钱嘛,只要做的干净,自然也就归英雄阵线了。   “这个买卖做成了,怎么看,都是只赚不赔,我看可以一试。”   钱多多兴奋了。   “先,我们要解决赏金猎人的资格问题……,”   凡奇还没说完,就见圣林和钱多多齐齐地盯着他。他立刻明白了两人的意思。   “好吧,我有米国绿卡,在米国也没有犯罪记录,这个赏金猎人资格,就由我来申请一下试试。我通过了,你们就是我的助手,可以跟着我沾光了。”   钱多多打开赏金猎人页面,凡奇坐过去,看了一阵子,开始填写申请表。填写完毕,点击了“提交”按钮,弹出了一个对话框:“提交成功,审核结果将在72小时内公布。”   “三天以后也不知道会不会通过。”   凡奇摊了摊手。   “真的通不过,也没有太大关系。赏金猎人的资格,主要是利用米国人在阿西亚的影响力,为我们在这里的行动,提供一定的方便和保护。让我们的行动,有一个借口。   在国内,有没有这个资格倒是无所谓。刑法上有一个法条,公民对于正在实施犯罪或者被追捕的人,有权制止或扭送到警察局。   瓦力猜是被国内警察通缉的人,我们把它交给警察,就属于扭送,在法理上没有问题。”   “看来老大在监狱没白呆一回,成了法律专家了。”   钱多多打趣道。   “监狱里的犯人差不多都是法律专家。在看守所里,我们常常估计自己和别人的刑期,结果和法院的判决,基本上没有大的差别。”   凡奇打开冰柜,拿出三罐啤酒,一人打开一罐喝了。   “现在的问题是:我们如何找到瓦力猜?”   圣林看着两人。   “我想这个问题不难解决。”   钱多多一边操作电脑,一边娓娓道来。   “以瓦力猜的影响力,在密地安和泰兰警的档案里,应该有记录。我虽然不懂密地安语,但是,密地安被鹰国殖民差不多一百年,鹰语也是它的官方语言。   以密地安的技术水准,我要想进入它的电脑系统,应该不是个什么难事儿。”   钱多多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舞动着,3分钟后,点出了一个页面。   “好了,就是这儿了。”   圣林和凡奇凑过去,抻着脖子看着。   关于瓦力猜的资料可以说是很丰富,包括他的年龄、出生地,家人、手下主要随从、不同年龄段的照片、情妇、活动区域、以及被他黑过的仇家等。足足有九页。   三个人反反复复看了足有一个小时,最后不约而同地确定了两条最有价值的信息:   、住在安大其力镇的情妇帕拉丽。   2、住在果岗老街的仇家拉瓦南。   “通知飞虎,放弃任务,前往安大其力。我们明天一早出,与飞虎在安大其力会合。现在,我们要做赏金猎人了。第一个目标,拉瓦南!干杯!”   圣林说完,举起啤酒罐,三人把酒罐一撞,一饮而尽。 第一百三十三章 赏金猎人(二)   “三角地”,因为位于密地安、泰兰和老寮三国之间的一块三角形地域而得名。★ ★★√ ★ く   瓦力猜是最近十多年来,“三角地”最为知名的毒枭之一。他出生于安大其力的一个贫穷的密地安族农民家庭,9岁时加入密地安军队。   3年后,因为违反军纪受到处罚,怀恨在心,枪杀了自己的长官,带了十多个弟兄,开始贩运毒品。   不过,更多的时候,他干的是黑吃黑的买卖:抢毒品和毒资。在密地安、泰兰和老寮,这样的事儿,他没少干。   毒枭一般都是亡命之徒,个个心狠手辣。瓦力猜尤其如此。   他的最大特点就是:只要是他抢的人,就从不留活口。   所以,在“三角地”,瓦力猜绝对是一个令人谈之色变的狠人儿。   据已经公开的资料显示,瓦力猜至今已经至少杀了4多人,牵涉上百起案件。还有十多起案件,据说也与瓦力猜有关。只是还没有进一步的证据。   瓦力猜杀人的目的,自然是为了钱。据说,他的财产至少有亿米金币。曾经三次,上了富豪榜。   拉瓦南是迄今为止,唯一从瓦力猜的枪口下逃脱的人,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他曾经几次想报复瓦力猜,可是,都以失败告终。就算在瓦力猜已经被通缉的情况下,也是如此。   从资料中得知拉瓦南是瓦力猜的仇家,圣林决定,从拉瓦南那里,打开一个缺口。   拉瓦南的全家,都被瓦力猜杀了。只要拉瓦南活着,他就应该想找瓦力猜报仇。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为了抓住瓦力猜,跟拉瓦南合作,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   在茫茫人海中,想找到拉瓦南,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但是,用钱来解决,问题就变得简单多了。   钱多多复制了拉瓦南的照片,带上一万米金币,来到了曼城最大的侦探事务所。   经理亲自接待了他。   “5米金币,三天之后,给你消息。”   “我明天上午就要结果。”   “那么,金币。”   “成交。”   “预付5%。”   “可以。”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我还需要一个人的消息。”   “谁?”   “帕拉丽,她曾经做过瓦力猜的情妇。”   “瓦力猜的人,可不是好惹的。”   “又不用你去对付她,只是一些资料。”   “看在上一笔交易的份儿上,我给你个优惠,2米金币。”   “她不值那么多钱。”   “好吧,5米金币,不能再少了。”   “成交。也是明天上午要结果。”   “没问题。”   第二天,钱多多果然得到了拉瓦南和帕拉丽的消息。   拉瓦南住在密地安国果岗老街。可是,四剑客没有直接去老街找拉瓦南。而是先到了泰兰国的美塞尔镇。   与美塞尔镇隔河相对的,就是密地安的安大其力,瓦力猜的一个情妇帕拉丽就住在安大其力。   他们要通过侦察,掌握帕拉丽的一些资料。   掌握了关于帕拉丽的第一手资料,同时通过帕拉丽,故意惊动瓦力猜。加上从警察局电脑里获得的情报,这个时候再和拉瓦南接触,拉瓦南才有可能和他们合作。   令人难以置信的是:以毒品闻名于世的“三角地”,竟然还是个旅游的好去处。   从美塞尔镇到安大其力,只要经过一座桥就可以到达了。在密地安境内5公里的范围内,可以不用签证。四剑客就扮作游客,进入了安大其力。   镇子中心的一条街上,就是主要为游客服务的市场。玉石、工艺品和当地特产,是主要的经营产品。   许多商户确实是经营这些产品的。但是,作为“三角地”重要毒品集散地的美塞尔镇和安大其力镇,有些商户暗中经营毒品,也不是什么奇怪之事。   作为瓦力猜的情妇和助手,帕拉丽表面上经营玉石,暗地里经营毒品,实在是顺理成章的事。   此时,四剑客入住了一家名字叫做“木棉”的旅馆。他们要了两个临街的房间。   此时,圣林和凡奇正在观察对面的一家叫做“帕拉丽”的店铺。自然,店铺的老板,就是他们此行的目标:帕拉丽。   在这条街上的女人中,帕拉丽的姿色还是比较出众的。她没有穿当地的传统服装,而是一身时髦的装扮。现在,她正慵懒地坐在铺子里,一边修着指甲,一般打量着来往的行人。   钱多多站在帕拉丽的柜台前,漫不经心的翻看着一些玉石。   “先生想要些什么?”   帕拉丽站起身,从来人把玩玉石的样子,她看出来了,这个顾客,对于玉石是个外行。   “我要的东西,你手里没有。”   帕拉丽的鹰语尽管讲的不是很地道,钱多多和她交流还是没有多大问题。   “既然没有,那就很遗憾了,先生随意吧。”   “但你的老板手里有。”   “我就是老板,不知道您到底要什么?”   “瓦力猜才是你的老板,你知道我要的是什么。”   “瓦力猜是谁?我不认识。”   “我知道,这么找上你不太符合规矩,但是,我会出个好价钱。请你转告瓦力猜先生,我非常期待和他合作。我明天再来。”   见钱多多消失在市场的尽头,帕拉丽拿出手机,警觉地四下张望一下,开始拨打电话。   “3567……,就是这个号码了。”   木棉旅馆内,凡奇用望远镜盯着帕拉丽的手机键盘,记下了她刚刚按下的号码。   钱多多去和帕拉丽接触,目的就是打草惊蛇。逼帕拉丽和瓦力猜联系。   按照圣林的分析,象瓦力猜这么敏感的电话号码,帕拉丽是不会存在手机里的,必定是记在脑子里。一旦有事,只能临时用键盘拨号。事实上,他们赌对了。   帕拉丽没想到,会有这么一个愣头愣脑的家伙上门来联系毒品生意,她的第一个感觉就是:这人不是做生意的,很有可能是个警察。   还有一点,帕拉丽也没有想到。她柜台上一件玩具小熊的耳朵里,已经多了一个类似纽扣的小玩意儿。她打电话的声音,通过这个小玩意儿,传到了对面木棉旅馆某个住客的手机里。   “讲了些什么?”圣林问道。   “没听懂,不是鹰语,可能是密地安语或泰兰语,看来我们还要找个翻译。”   “没关系,拉瓦南会给我们翻译的。现在,我们把水搅混了,瓦力猜一定会探出头来观察动静的,只要他一动,我们就有机会。   按原计划行动,你和多多留下,监视帕拉丽。我明天去果岗,与飞虎会合,正面接触拉瓦南。”   凡奇本想提醒圣林,果岗离楚国的雨南省很近,那里的楚国人很多,甚至连手机信号都是楚国的,小心别暴露了。   但随即就觉得,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如果圣林连隐藏行踪这件事都做不好的话,那也就别混了,趁早回一监狱自得了。   圣林、凡奇、钱多多分别在安大其力游玩了半天,傍晚各自回到了美塞尔镇。圣林和凡奇住在一家宾馆,钱多多则自己入住了另一家宾馆。他传回来了一个消息:他离开帕拉丽的店铺后,有人暗中跟踪他。   打草惊蛇计的第一步已经成功,瓦力猜已经动了。   拉瓦南在果岗的老街开了一间名叫“飞云”的杂货铺。象这里的许多店铺一样,用的也是楚文招牌。   没有人知道他从哪里来,也没有人见过他有什么家人,更没有人知道他曾经是瓦力猜的手下。   虽然现在已经是旱季了,但是潮湿闷热的天气仍然时常可见。   今天就很闷热,所以,他不得不冲个凉。脱下衣服,身上的伤疤就显露出来。   这些伤疤,是瓦力猜留给他的抹不去的记忆。   他曾经是瓦力猜最为得力的手下,从瓦力猜杀死自己的长官,从军队里逃跑时开始,拉瓦南就开始追随他了。   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拉瓦南自视为瓦力猜的亲信,直到三年前他们伏击丙那暖那次,拉瓦南才从这个亲信梦中醒过来。   丙那暖是拉瓦南同村人,也是个毒贩。当拉瓦南现他们伏击的竟然是自己的乡亲时,他请求瓦力猜放过丙那暖。并用性命担保,丙那暖不会报复。   瓦力猜没有给他面子,依然杀了丙那暖,并且命令手下也杀了拉瓦南。   在身中两枪后,拉瓦南掉进河里,河水把他冲出2公里多后,被一个船夫给救上来。   养好伤后,拉瓦南回到家里,可是,他的老婆孩子都已经死了。死的时间恰好就是他被枪击的第二天。不用说,拉瓦南也知道,这是瓦力猜干的了。   他不敢让瓦力猜知道自己还活着,只好躲到果岗来。   之所以到这里,是因为这里距离楚国很近,楚国警方也在抓瓦力猜,所以,在一般情况下,瓦力猜不敢到这里来。   他曾经想找瓦力猜报仇,但是,即使在瓦力猜被通缉的情况下,他也不是瓦力猜的对手。   他也曾经想过跟警方合作,但是,又怕自己当初跟着瓦力猜一起杀人越货的事情败露,最后又放弃了这个想法。   拉瓦南就在矛盾纠结中,一天天地打着痛苦而又无聊的日子。   冲完凉,回到前屋时,拉瓦南吃惊地现,两个2多岁来岁的男人坐在柜台前。   “我的门明明是锁着的,你们怎么进来的?”   拉瓦南的楚语不是太好,但这几年一直呆在果岗,基本的交流还是没有问题的。   “你的门锁不好使,该换了。如果我们是瓦力猜,你现在已经死了。”   两个人中较胖的那个说道。   此人正是战飞虎。   “你们是什么人?”   拉瓦南回避了瓦力猜的问题。   “来帮助你的人。”   “我不需要帮助,你们走吧,否则我就报警了。”   “很好,我想警察很愿意看到瓦力猜最为得力的手下的。拉瓦南先生。”   “我不是什么拉瓦南先生,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我想你需要一些证据,才会承认自己是拉瓦南。拿给他看。”   一直没开口的圣林说话了。战飞虎从衣袋里掏出手机,开始给拉瓦南看一些图片。   这些图片,正是钱多多从警察局电脑里弄下来的截图。有瓦力猜的图片,拉瓦南的图片,还有拉瓦南妻子和孩子被杀现场的图片。   拉瓦南仍然沉默,但是脸上的肌肉在不停地抽搐着,暴露了他内心的紧张和不安。   “瓦力猜也杀了我们的人,我们要抓到他。你斗不过他,但我们能。   跟我们合作,你才能报仇。否则,有一天瓦力猜找到你,你只有死路一条。”   “你们是什么人?你们就能斗过瓦力猜?”   拉瓦南的语气开始松动了。   “我们是楚国人,我们的力量,出你的想象。   只要找到瓦力猜的行踪,剩下的事情,都由我们解决。我们已经开始行动了,给他看看。”   圣林又向战飞虎示意了一下。   战飞虎打开手机,调出凡奇传过来的视频。画面中,帕拉丽和她的铺子的影像清晰可见。有昨天的,还有半个小时之前的。   “安大其力的帕拉丽,这个人你知道的。”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楚国警察吗?”   拉瓦南仍然有疑虑。   “我们是楚国人,但不是警方的人。我们对你以前跟着瓦力猜一起做的那些事不感兴趣。要想报仇,又不被警方追究,跟我们合作,是你唯一的机会。”   “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瓦力猜的人和钱。人,归我们。钱,你也可以分到一份。”   拉瓦南的嘴角,不易觉察地抽动了一下,但是,他仍然没有开口。圣林也不催促,静静地等待着。   屋子里,一片沉寂。只有街上商贩的叫卖声,不时传进屋内。   “我就是拉瓦南,我同意合作。”   沉默了足有分钟,拉瓦南终于表态了。   “好,拉瓦南先生,如果你现在请我们两人喝点儿酒,一边喝一边谈,我想会让我们的合作更为愉快些。”   圣林想拉瓦南伸出了手。   “是的,先生,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拉瓦南的手,和圣林握在一起。 第一百三十四章 赏金猎人(三)   拉瓦南个子不高,其貌不扬,酒量也不大。但一场酒喝的仍然很高兴。   自然,瓦力猜是他们喝酒的主要话题。深入交流下来,圣林现,此前,他们低估了瓦力猜。   “帕拉丽是瓦力猜的女人,但是,绝对不是他最重要的女人。象帕拉丽那样的女人,瓦力猜至少有三个。盯着帕拉丽,没用。”   几杯酒下肚,拉瓦南说话的口气也壮了起来。   拉瓦南虽然几次找瓦力猜报仇不成,但是,他自以为是这个世界上,最为了解瓦力猜的人,所以,他才有了这个自信。   “为什么?”   连圣林都感到有些奇怪。看来原来的情况,还是有些缺陷的。   “帕拉丽已经暴露了,不仅是你们,警察也早就盯着她了。瓦力猜在各**方、警方内部,也是有关系的。以前泰兰国和你们楚国警方都抓过他,但都被他提前得到消息,跑掉了。”   瓦力猜有钱,自然会在当地大的执法部门中,培养一些自己的保护势力。   事实上,瓦力猜成名,也不是一年两年的事儿了。能够在“三角地”横行多年而屹立不倒,必定是有些势力在保护他。   没有一些背后力量的支持,即使他本是再大,也不过是一个人带领几十上百个亡命徒而已,力量终究是有限的。   只要当地军警有决心,想擒获瓦力猜,并非做不到。   “瓦力猜最信任谁?”   “他老婆。”   “他老婆?在那里?”   “老寮。琅勃拉邦,白象村。他的钱,也在他老婆手里。我相信,瓦力猜现在也在白象村。”   “这么多人抓他,他还敢在家里呆着?”   “瓦力猜在白象村的根基很深。那里的学校、寺院、公路和许多人家的住房,都是瓦力猜出钱修建的。他每年还给村民们钱,物。   他的岳父就是白象村的村长。只要有生人进村,所有的村民都会通知村长。村长就会通知瓦力猜。瓦力猜得到消息,2分钟就会跑到泰兰国去。”   “跑到泰兰?这么快?”   “白象村就在泰兰国和老寮国边境,只隔一条小河,对面就是原始热带雨林。   曾经有两次,军警把白象村包围了,泰兰那边也进行堵截了,他还是逃出去了。进了原始森林,就是他的天下了。警察和军队,都受不了那个苦。”   “你也去过白象村?”   “去过。送钱的时候,被追捕得紧的时候,我们就到白象村。”   “瓦力猜知道你还活着吗?”   “不知道,如果他知道,早就找到我了。他连我的家里人都杀了,还能放过我?”   “他现在手下有多少人?”   “我们最多时有4多人。不过,只是有行动时才集中到一起。   据我所知,他杀死你们楚国船员后,各国受到楚国的很大压力。瓦力猜在各**警内部的关系也对他十分不满。开始疏远他了。他的行动也收敛了不少。现在很少出手了。”   “如果他在白象村,身边会有多少手下?”   “不会过五个,这5个人,是他同村的乡亲。别人他不会信任。去掉这5个人,别人都不知道他老婆是白象村人。”   “你是瓦力猜的同乡吗?”   “不是。”   “为什么你能进入白象村?”   “我也只去过两次,那是我救过他命不久的时候。那段时间,他很信任我。”   “你说他的钱都在他老婆那里,你有什么根据?”   “我去的那两次,都是送钱。以前,我们每次行动成功后,他都会消失几天,我曾经偷偷跟踪过他三次,每次他都是到白象村送钱。抢的毒品,他也会卖出去变成钱,然后送到他老婆那里。”   “他不通过银行转账吗?他不在银行开户吗?比如说,瑞司威登银行和一些岛国银行?”   “他从来不相信银行,也不相信地下钱庄。只相信现钞。”   “都是什么现钞?”   “米国金币,楚金币、红港金币。连泰兰金币都不要。”   “如果钱在他老婆手里,她会藏在什么地方?”   “不清楚,我去的那两次,都是把钱交给他老婆。”   “瓦力猜随身有什么武器?”   “47和一把勃朗宁,他手下有一个狙击手,用以西雷尔的7.62加利尔狙击步枪。不过,狙击手没有什么像样的助手。   其他人,基本上都是ak47和贝雷塔手枪。每人配五个手雷。”   “有没有重武器?比如机枪,榴弹、火箭筒,肩扛式导弹?”   “没有。”   “白象村有没有什么军事工事?”   “没有。”   “白象村通电吗?”   “通,村里有一个小水电站,还是瓦力猜花钱建的。”   “有监控设施吗?”   “没有。”   “介绍一下白象村的交通和通讯情况。”   “村里只有一条公路和外界相连。每天有一班车开往琅勃拉邦。以前,瓦力猜去白象村时,都会开一台奔驰,我们开一台楚国皮卡。以前不通电话,估计现在会有手机通讯了。互联网估计没有。”   ……   双方是第一次见面,之所以合作,是基于互有所求和利益的一致性。   但是,信任关系,并不是短期之内,仅靠喝一顿酒就可以完全建立起来的。喝酒是为了交流,交流是为了了解更多的信息。   圣林如此,拉瓦南也是如此。本质上,双方其实就是个互相利用的关系。   圣林和战飞虎都是经过审讯和反审讯训练的人,通过问话,不仅是了解信息,也是一个考察拉瓦南的过程。   通过问题设置,来考察拉瓦南是撒谎、敷衍,还是和盘托出,可以得出拉瓦南的报仇决心和意志是否坚定的判断。   对于拉瓦南来说,其实也抱有同样的目的。   瓦力猜已经被通缉多年了,除了他在军警内部的背景外,他本人的谨慎、狠辣和远见也是很重要的的原因。   官方在找他,他的仇家也在找他,几次陷入绝境,而又神奇逃脱,不得不承认,瓦力猜确实是个有本事的家伙。   在“三角地”一带,有许多类似于瓦力猜这样的毒枭。尽管当地警方不时地打击,有时候甚至还有军队出动,经常会有一些毒枭落网。   但是,这些毒枭每每杀之不绝。今天伏法一批,明天又冒出一批。   这种情况。成因很复杂。既有当地传统,贫困问题,也有各国监管和合作不力的问题。   毒枭本人的素质,也是一个重要的原因。   瓦力猜是军人出身,受过良好的军事训练,又有实战经验,对于军警的战术也很熟悉。   加上又是本地人,对于本地的地理形势和风土民情也很了解,这就让他在众多毒枭中脱颖而出。   只是这次杀了楚国船员,引起了楚国警方的震怒。满世界追捕他,这才使得他不得不暂时隐迹藏形。   拉瓦南猜测,瓦力猜就藏在白象村。   尽管他比谁都想杀了瓦力猜,但是,他并没有贸然前去。即使瓦力猜现在被通缉,他也不是瓦力猜的对手。   他曾经想找几个昔日的伙伴做帮手,可是,他们一听说是跟瓦力猜作对,就纷纷打了退堂鼓。   瓦力猜的名头,实在是太响了。此前,也有过几次大规模搜捕瓦力猜的时候,但是,轰动一阵之后,就没有了动静。   瓦力猜还是瓦力猜,但是,那些跟军警合作的人,过后却纷纷神秘地死亡了。   所以,拉瓦南不得不小心行事。   只是今天这两个家伙似乎有些特殊。虽然看起来,也不过就是二十三四的样子,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拉瓦南就是觉得,他们有些不寻常。   拉瓦南也当过兵,杀过人,可是,这两个家伙的肃杀之气,却是他从来没见过的。   起初,拉瓦南对问话有些不耐烦,可是,随着问话的推进,他越来越有信心。能够提出这些问题的人,就绝对不是一般的人。   “我需要一张白象村所在地区的地图,军用级的,楚文或者鹰文的。你能搞到吗?”   军用地图,一般是不会在市面上流通的,即使在图书馆和政府机构,也难以见到。   不过,果岗地区多年年处于战争状态,兵即是民,民即是兵。今天是在地里种田的农民,明天拿起武器就是军人。在这种全民皆兵的情况下,军用地图,应该不是什么稀罕物。   所以,圣林认为,搞到一张军用地图,并不是什么难办的事。   果然,拉瓦南回到后屋,不一会儿,就拿来一个塑料袋,抽出几张地图来。   “这是我搜集的,这张,楚文的,是罗将军的部队当年绘制的。比例尺2:,我想够用了。”   “嗯,不错,是够用了。”   圣林满意地点点头。   “我想问一下,你们有多少人?”   拉瓦南早就想提出这个问题了。   想对付瓦力猜,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   在搜捕瓦力猜的行动中,最大的一次,就是几个月之前的三国联合行动。   那次行动,密地安、泰兰和老寮三国,一共出动了军警三千多人。事前,开了新闻布会,在搜捕过程中,还不时地报道进展情况。   曾经又一次,据说已经把瓦力猜包围在了一个小村子里,三千多人,把那个小村庄围了个水泄不通。可是,热热闹了两天之后,把村庄几乎翻了个底儿朝上,还是没有找到瓦力猜。只好悄然收兵。   “4个。”   “什么?4个人!”   尽管瓦力猜不指望会想上次那样,会有3多人,但是,4个人就敢来抓瓦力猜,还是大大地过了他的认知。   “怎么了?拉瓦南,4个人不够吗?我们4个人出马,已经很给瓦力猜面子了。”   “这……,”   就算你们有些本事,4个人就像对付拉瓦南?你们给瓦力猜面子,他会给你们面子吗?   “你可以不参加行动,不过,钱仍然算你一份儿。你可以考虑一下再回答我。来,干杯!”   拉瓦南举起杯,碰了一下,没喝就放下了。   4个人就想对付瓦力猜,他确实没有足够的信心。   现在,拉瓦南有些后悔了,但是,他自己也知道,已经晚了。   自己已经透露了白象村的秘密,就是和眼前的人,绑在了一架战车上。如果他们这回抓不到瓦力猜,瓦力猜很快哦就会查到自己这里来。那时,可就插翅难逃了。   可是,万一他们抓到了瓦力猜,事情可就不一样了。不仅大仇得报,还可以得到瓦力猜的钱。   难道他们也是为了瓦力猜的钱来的?   爱钱的人,都比较怕死。既然他们想要瓦力猜的钱,大概不会是去送死的。如果没有点儿把握,他们大概也不会去惹瓦力猜。   虽然他说只有4个人,但是,今天只是第一次见面,双方还没有建立起信任关系。留些底牌,也是正常的事儿。   等到正真许多那天,一定不只是4个人。   这样的机会不多,干了!   回到富豪宾馆,圣林拨通了凡奇的电话。   “多多留下监视帕拉丽,你立即赶来会和。我们需要对白象村进行侦察,然后制定一个方案出来。”   打完电话,圣林用大六壬起了一课。   玄武和白虎入传,神煞中鲁都出现。   “鲁都”,在大六壬中,一般表示兵匪,敌人。古代行军打仗时,军师或者将帅,许多人都懂得阴阳五行术数之学。用大六壬占课时,如果出现“鲁都”,就表示有敌来犯。   圣林的这个六壬课,是专为占测瓦力猜行踪的,因而,“鲁都”就代表了瓦力猜。现在鲁都入传,就表明瓦力猜还在白象村。玄武在这里表示盗贼,在三传出现,也表示瓦力猜还在白象村。   玄武在天盘陷空,又被末传所克。鲁都落中传,也被末传所克。都表明瓦力猜处于大凶之地。   中传为戌,遁干为庚。庚戌为西北之地。以圣林现在所在的老街而言,白象村正在西北之地。今天是丙日,5天后是庚日,只要庚日填实,就是应验之期。   “瓦力猜啊,这次你是在劫难逃啊。咱们5天后一决雌雄。”   “老大,你算的这么厉害,也教教我呗。”   战飞虎对圣林的预测能力越来越崇拜了。   “好啊,你先把阴阳五行、金木水火土、天干、2地支、六亲十神、六十甲子、天干五合、地支**、三和、三会、六冲、六害、纳音五行、天干十二运、2月将、2天将,先天八卦、后天八卦,河图洛书……这些基础知识学会了,我就教你。”   战飞虎越听头越大,终于忍受不住。   “停停停,老大,我还是养鱼吧。”   命师给人算命,似乎神乎其神,精彩纷呈。可是,学习命理风水等术数,却是个长期、枯燥、繁杂的过程。   不下苦功夫,耐不住寂寞,想学有所成,实在是痴心妄想。   仅就圣林在看守所和监狱这段时间而言,就有不下十几人想要跟圣林学习,但最后都放弃了。   只有一个黎民坚持下来。况且黎民和其他人还有所不同,他在认识圣林之前,就已经打下了较为扎实的基础。所差的,只是提高而已。 第一百三十五章 赏金猎人(四)   拉瓦南经过慎重考虑,决定还是跟圣林合作。★ ★ く   不是因为他对圣林他们有绝对的信心,而是他实在没有其他选择。正如圣林所言,这是他唯一的报仇机会。   当然,如果能够得到一份儿钱,就更好了。   拉瓦南虽然不是很缺钱,但是,有谁会嫌钱多呢?有了钱,他就可以到那些大赌场里去,像一个上等人那样赌钱了。   跟着瓦力猜混的时候,拉瓦南也曾经风光过一阵子。   在生意顺利的时候,瓦力猜对于自己的手下,还是比较大方的。吃喝玩乐不说,赏钱给的也比较多。   尽管那只是瓦力猜的钱中的一小部分,但是,对于从一个贫困山村出来的拉瓦南来说,那已经是以前不敢想象的数字了。   拉瓦南把钱给了家里,家里用那些钱,盖了漂亮的房子。可是,随着瓦力猜杀了他的家人,那所漂亮的房子,也在大火中化为灰烬了。   逃到这里后,用仅剩下的钱,开了这家小店,维持了最基本的生存。但是,拉瓦南是见过大钱的人。   凡是见过大钱的人,永远都不会忘记他们曾经的辉煌。总是希望会有一天,重现往日的辉煌。   如果有得到钱的机会,自己却放弃了,拉瓦南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   报仇晚一点儿没事儿,捞钱,却是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的事儿啊你!   钱多多又去找了帕拉丽两次,但是,帕拉丽都礼貌而坚决地拒绝了他。   “我是个正当生意人,我不知道你要找的瓦力猜是谁,也不懂你说的货是什么。你如果再骚扰我,我就报警了。”   钱多多露出无奈的表情,只好学着老外的样子,耸耸肩,摊开双手。   “很遗憾,我的诚意没有打动你。看来,我只好自己去白象村找瓦力猜了。”   尽管帕拉丽不知道白象村在那里,更不知道白象村就是瓦力猜的老巢。但她还是在电话里,把有人要去白象村的消息告诉了瓦力猜。   钱多多的目的达到了。   之所以摇摆白象村的秘密透露出来,就是要通过帕拉丽的嘴,把这个消息传给瓦力猜。   瓦力猜知道自己的行踪泄露了,就得采取措施。   虽然他曾经是“三角地”风光无限的人物,但是,在到处追捕他的情况下,他的选择,其实也很有限。   在楚国的压力下,他那些在警界的朋友,已经不敢跟他有什么联系了。以前的生意伙伴,更是对他避而远之。   至于自己曾经的手下,大部分被抓了。被被抓的,也都不敢露面。即使敢于露面的,是否对自己还忠诚,也是个很大的问题。   被自己的手下,或者是亲近的人出卖的,瓦力猜见的多了,他可没有足够的信心,认为自己就是个例外。   瓦力猜对自己在白象村的群众基础一向很有信心。他多年来对白象村的投入,已经收获了巨大的回报。他一生中几次最为危难的时期,都是在白象村度过的。   帕拉丽传来的消息,让他坐不住了。   以前白象村是他的庇护所,是因为有一个前提:别人不知道白象村是他的老巢。现在,这个前提不存在了。   尽管还不知道这次来的是什么人,但有一点是肯定的,肯定是自己的敌人。   敌人敢找上门来,就绝对不是来送死的,必定是强敌。以自己目前手下这几个人,是难以抵挡得。   目前还没有现敌人的动静,但是,真要现时,恐怕就晚了。现在走,还来得及。   但是,他还是等了2天,才最后决定,必须走了。   “蒙黛,我在白象村已经暴露了,我得出去避一段时间。”   “好吧,我去给你收拾东西。”   在瓦力猜眼里,蒙黛是个好妻子。   不仅仅是因为蒙黛对他忠诚,还因为蒙黛对他的事从来不过问。   她不会问他去哪里,干什么,在外面有没有其他女人,什么时候回来。就像白象村最传统的女人那样,她只是尽自己一个妻子的本分。伺候老人,伺候丈夫、伺候孩子,伺候田地、伺候牲口。   她知道丈夫贩毒,也知道有很多人在抓他的丈夫。   丈夫曾经给她带回来许多好东西,比如花花绿绿的衣服、各种各样的化妆品、电器等等。   丈夫不在的时候,蒙黛会和其他村妇们一样,出去放羊,给水稻除草,或者是在村子中央的那棵老榕树下,和人聊天。   没有钱时,她会把家里的稻米、山羊、火鸡拿到集市上去卖,买回自己所需要的东西。地窖里那象小山一样的钱,她从来不动一下。   每当在路上遇到行人时,人们都会热情地跟她打招呼,让她先走。   她知道,人们对她的这份尊敬,不仅仅是因为她是村长的女儿,还因为她的丈夫。   其他女人的丈夫,不是闲逛,就是喝酒、打牌、斗鸡、吸毒、打老婆。自己的丈夫,不仅没有这些坏毛病,还能拿回大把的钱,为村里做许多事,再好的男人,也不过如此吧?   现在,有人要来抓她的丈夫,她自然不愿意丈夫在家里等死。   至于丈夫要去哪里,又何必问呢。自己是真的不知道丈夫去哪里,就算是警察来问,也是不知道啊。   现在,丈夫要走了,蒙黛就到竹楼上去给丈夫收拾行囊。每次丈夫走时,她都是这么做的。这次,也不例外。   白象村对面,一河之隔,泰兰国一侧,热带雨林。   圣林几人静静地埋伏在热带雨林里。   今天是庚日,按照圣林的推算,瓦力猜应该在今天行动并落网。   跟拉瓦南见面的第二天,圣林和凡奇、战飞虎就开始轮流在这片雨林里潜伏,监视瓦力猜家的房子了。直到昨天钱多多从美塞尔镇赶到这里,今天才全体投入,准备进行最后的决战。   起初的行动方案,是从泰兰国一侧越过小河,直接进攻瓦力猜家。   不过,圣林和凡奇经过研究,放弃了这个方案。   尽管拉瓦南提供了瓦力猜家的地形地貌情况,但是,那已经是几年前的情形了。经过这么长时间,不排除情况变化的可能。   况且,以瓦力猜的智商、经验和能力,在家里挖一条逃命的暗道、安装报警装置这些措施,实在是他既可以想到又可以做到的事。   最主要的是,万一惊动了白象村的村民,对圣林他们的行动就大为不利了。如果由抓捕瓦力猜变成和村民的对峙,局面就难以控制了。   研究来研究去,还是延续原来打草惊蛇的计划。赶蛇出洞,把瓦力猜逼出来,在路途上截击瓦力猜。捕获瓦力猜后,再攻入他的家里取钱。   家里只剩下他的老婆和孩子,行动起来就简单的多了。   虽然已经是旱季,但位于赤道附近的热带雨林仍然闷热潮湿。白天气温达到3多度,即使夜间,也有2多度。   不过,这些对于特战队员们来讲,实在是算不了什么。他们当初的训练,可比这要苦得多了。   已经中午了,圣林拿出一个能量棒,塞进嘴里,又补充了水。继续在望远镜里观察着瓦力猜家。   一男一女两个小孩儿正在门前玩耍,瓦力猜从屋子里出来,跟两个孩子玩了一会儿,然后一个女人出来,大概是喊了些什么,瓦力猜抱起两个孩子,进屋去了。   女人走上竹楼,不一会儿,拿着一个背包下来,进了屋内。   一辆皮卡车驶来,在门口停下,下来5个人,腰里别着手枪。再看车里,有5个鼓囔囔的背囊,应该就是他们的战斗装备了。   “女人从楼上拿下来的背包,应该就是为瓦力猜准备的了。”   圣林自言自语道。   “2号,2号,目标有行动迹象,做好战斗准备。”   圣林呼叫凡奇。   “2号收到,已经现皮卡车,准备就绪。”   凡奇报告了情况。   按照分析,瓦力猜要想跑路,不外乎两条路。一是通过唯一的一条公路左转,进入琅勃拉邦深处,或者右转进入密地安国。   二是象他以前那样,越过小河,穿过热带雨林,进入泰兰国。   圣林采取了两手准备,凡奇和钱多多在白象村通往公路交叉处的林中埋伏。圣林和战飞虎、拉瓦南在泰兰国一侧的林中埋伏。   这样,无论瓦力猜他们是集中一路突围,还是分头跑路,都可以应付。   2分钟后,屋里的人出来了,一直停在院子里的那辆奔驰车,也开到了皮卡车后。三个人上了皮卡车,两个人从皮卡里拿出两个背囊,放进奔驰车里,然后钻进车里。两台车开走了,但是,却没有现瓦力猜上车。   “难道瓦力猜不走了?”   圣林正纳闷间,就见河边的羊圈里,羊群一阵骚动,一个人从羊圈里跳出来,背着个大背囊,几下窜进小河里,快向泰兰国一侧奔来。   还真是够狡猾的,采用声东击西战术,从暗道里钻出来了。   若不是一直在这里观察,还真就以为他坐着车跑了呢。现在你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自投罗网,自取灭亡了。   “2号,目标已经行动,瓦力猜不在车里,现在正向我处跑来。放过那两台车,立即向我处转移。”   “2号明白,放过那两台车,马上转移。”   小河不宽,只有3来米。由于是旱季,水流也不大,有些较大的石头甚至在河里裸露出来。瓦力猜跑到河中间,水还不到膝盖。   跑到河中间,瓦力猜突然折返,向来路跑回去。战飞虎刚想起身追击,却被圣林用手按住。   “稍等一下再说,他出来了,没有理由再回去。”   果然,瓦力猜跑回到河岸,停住了,见四周没有什么动静,又重新下水,再次向着泰兰国一侧跑来。   “这家伙,咱们跟他玩打草惊蛇,他跟咱们玩引蛇出洞。刚才要是出击,就暴露了。”   战飞虎低声道。   “没有些道行,瓦力猜也不会纵横金三角这么多年了。先不拦截,放他进来,由2号3号拦截,咱们在后面跟踪,包围他。”   圣林快调整了自己的计划。   瓦力猜上了岸,一闪就消失在密林里。端着枪,猫腰前进。在距离圣林他们不到米处经过。   刚走了不到3米,又停下了,四下张望了一下,快爬上一棵大树,就没了动静。   热带雨林植被茂盛,几乎密不透风。只有稀疏的阳光,透过高层的阔叶乔木,中层的缠绕藤萝和低层的密植灌木,星星点点地照在地面上。   透过缝隙,圣林盯着瓦力猜爬上的那棵大树,瓦力猜一直没有下来,圣林他们就静静地等着。   分钟后,瓦力猜下来了,神情显然轻松了不少,现在,他确定,没有埋伏了。点着一支烟,把枪背上,走了。   “2号,目标在一号区域,坐标3/2,方向6度。携带手枪和自动步枪各一只。我在后面跟踪,你在前方拦截,包围他。”   “明白。”   通话器里,传来凡奇兴奋地声音。   圣林做了个手势,战飞虎从伪装网里起身,向左前方跟去。走出大约2米远,圣林起身了,接着,拉瓦南也起来了。   “你跟着我,没有我的命令,不准擅自行动,更不准开枪。明白了吗?”   “明白了。”   拉瓦南直点头,一脸兴奋,跃跃欲试。   此前,他对圣林仅靠四个人就想对付瓦力猜,一直忧心忡忡。尤其对圣林所说的瓦力猜会在什么庚日行动的说法充满怀疑。   按照他的想法,从他和圣林见面的第二天起,就应该直接向瓦力猜家动进攻。至少,他们所有的人也要提前埋伏好。   可是,圣林却每天只派一个人去监视瓦力猜,其余的人,不是睡觉,就是游玩儿。直到今天,才全体出动。   在瓦力猜出动前的最后一刻,他还在心里嘀咕:你又不是瓦力猜,你怎么知道他就会在今天而不是在别的日子里跑路?   不过,现在,拉瓦南这些怀疑和担心全都烟消云散了。尽管还没有抓到瓦力猜,但是,他似乎看到了瓦力猜被抓住的的狼狈样子,还有那大把大把的钱。   “号,已经现目标。”   圣林的耳机里传来凡奇的声音。   “缩小包围圈,优先使用麻醉弹制服目标。”   “明白!”   “走吧,拉瓦南,看来我们要抓紧时间了,在泰兰国边境巡逻队下次巡逻前,我们要结束战斗。”   圣林不再小心翼翼,甚至边走边点着一支烟抽了起来。拉瓦南也照猫画虎,点了一支烟,屁颠儿屁颠儿的跟了上去。 第一百三十六章 赏金猎人(五)   尽管热带雨林里充满了各种各样的气味,但是,对于经常在热带雨林里活动,尤其是瓦力猜这样,富有热带雨林活动经验的人来说,对于香烟这种人工气味,还是非常敏感的。   对于圣林这样经历过严格而全面训练的特战精英来说,这是个常识。   对于拉瓦南这样的本土人士来说,也是个常识。   之所以违反忌讳抽烟,自然就是他们故意为之。   现在,他们一边抽着烟,一边大摇大摆地走着,就是为了惊动瓦力猜,分散他对前方的注意力。   所谓的大摇大摆,其实也是表象,内心里,还是时刻保持着高度警惕,防止瓦力猜偷袭。   况且,雨林里植被茂密,即使想大摇大摆地走,也是十分困难的。只是不刻意隐藏行踪而已。   按理说,要想追踪一个人,总是形迹越隐秘越好。这样,既有利于保护自己,也有利于增加行动的突性,令对手猝不及防。如果不可以隐藏行踪,那就只有两个可能。   一是太蠢,蠢到不知道隐藏自己。二是不怕被对手现,有所依仗。如果有所依仗,必是对自己的力量有信心。   现在,圣林就是要瓦力猜得出第二种结论:有很多人在后面追捕他。   如果瓦力猜知道后面只有两个人的话,很可能,就会停下来,或者折返回去,先处理掉后面的尾巴。那样的话,可能就要面临着生死相搏的局面了。   现在,他们已经将瓦力猜包围了,之所以在后面惊动他,就是想让他慌不择路,分散他对前方的注意力,为凡奇和钱多多向他进攻创造条件。   凡奇和钱多多都配备了麻醉弹。   之所以配备麻醉弹,就是不想让瓦力猜受伤。如果瓦力猜受伤,不仅要为他疗伤,在押送的途中,也是一个麻烦。   更不能让他死亡,一个死的瓦力猜,就不再适合交给警方了。即使交给楚国警方,价值也大大地打了折扣。   而一个完好的瓦力猜,价值就大为不同了。   圣林是做过记者的,更明白宣传的价值。瓦力猜被生擒,交由法庭公开审判,不仅可以震慑毒贩,还可以给那些受害者家属一个安慰,给社会一个交代。   同时,不通过交火,兵不血刃的解决瓦力猜,不惊动当地的军警力量,不仅有利于他们顺利脱身,也免去了他们几人因为身份的敏感而可能造成的尴尬。   对于楚国警方来说,也避免了许多外交上的麻烦。   所以,一个完好的瓦力猜,更符合他们的预期目标,也更有价值。   一个更有价值的瓦力猜,对于将来圣林他们与楚国法院讨价还价时,是更为有利的。   圣林放过瓦力猜5个手下,也是这个原因。   能把瓦力猜和他的手下全部生擒,固然是最好的结果。   但那几个人乘坐两台车,又都有武器,也有一定的作战能力,必定拼死反抗,即使最后全歼他们,不可避免地要引起当地军警的注意,引来麻烦。   不仅他们成为了当地军警的注意焦点,很可能,军警们和楚国警方一联系,他们的身份就暴露了。   即使是他们成功的抓获了瓦力猜,军警们也可能就此纠缠不休,他们想要脱身,就难了。   强行脱身,当地军警或许拦不住他们,但是,也必将面临着被当地军警追捕的局面。转眼之间,他们就会由功臣变成敌人了。   到时候,别说功劳没了,白白为他人做了嫁衣,自己也又一次踏上了逃亡之路。想及时抵达猛禽训练营,就难了。   权衡轻重,自然是活捉瓦力猜,交给楚国警方,然后全身而退,是最优的选择。   正当圣林和拉瓦南行进时,凡奇来报告:瓦力猜已经被生擒了。   等圣林、战飞虎和拉瓦南赶到时,瓦力猜已经侧卧在一片厚厚的腐殖土上,双脚被捆住,两手背后,也扎上了束缚绳。   一颗麻醉弹,还扎在脖子上。瓦力猜一动不动,显然是昏迷过去了。   “多多一枪放倒的,背囊和身上已经搜查过了,他的手机已经关机了,没有其他通讯器材。”   凡奇简单地报告了情况。   “干得不错。拉瓦南,你确认一下,是不是瓦力猜?”   圣林说话了。   “就是他!”   拉瓦南把瓦力猜的脸搬动向上,仔细的看了足有一分钟,确定了瓦力猜的身份。   “好。”   圣林话音未落,突然出手,只一下,就把拉瓦南摔倒在地。左手控制住拉瓦南的双手,右手飞快地在拉瓦南全身搜查一遍,从拉瓦南腰里摸出一只手枪。确认没有其他武器后,从兜里掏出束缚绳,捆住了拉瓦南的双手。   “为什么?我做错了什么?我们可是一伙儿的,难道你要杀我?”   拉瓦南大声抗议,愤怒地盯着圣林。   凡奇、钱多多和战飞虎也露出了不解的表情:难道拉瓦南是混进来卧底的?   “对不起,拉瓦南,我必须限制你的能力和自由,所以,你需要暂时委屈一下。现在,我向你解释原因:   、我们必须把瓦力猜活着带走,但是,你和他有灭家之仇,所以,我必须防止你趁机杀了他。   2、瓦力猜曾经杀了你的家人,一会儿,我们要到他家里取钱,你需要为我们做翻译。他的妻子和孩子在家里,所以,我要防止你出手杀他的家人。   3、我们将把瓦力猜交给楚国警方,按照楚国的法律,瓦力猜的罪行足够判死刑。所以,你不必担心他会逃脱惩罚。   4、该给你的那份钱,我会照样兑现。等我们可以足够控制局面后,就恢复你的自由。   现在,我们还是朋友,以后你会现,有我们这几个朋友,是你一生中最为自豪的事情之一。”   拉瓦南长叹一声,不再说话。他确实想亲手杀了瓦力猜和他的家人报仇,可是,圣林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飞虎留下看守瓦力猜,等待我们回来。其余的人,跟我去瓦力猜家取钱。”   几人返回到河边,观察了一阵,见没什么动静,就快过河,在圣林带领下,顺着刚才瓦力猜的来路,进了羊圈。   在羊圈一角立着的一堆木头后面,现了一个暗门。轻推一下,门就开了。留下钱多多警戒,剩下三人进了暗道。   瓦力猜在暗道里还是下了一番功夫的。   暗道有大约一米宽,两米高。上有顶板,左右两边和地面都抹着白水泥。   每隔5米,还有照明灯。大约米处,开辟了一个长5米,宽4米的房间。左边是一张床,床边堆放着一些食品,饮料,酒和香烟。   另外几边,则是一些类似书架的架子,只不过,架子上摆放的不是书,而是码放得整整齐齐的钱、金条和一些白色粉末的袋子。   圣林没有急于动手,而是返回暗道,又向里面走去。   转了一个弯,就现一个门,上了锁。看来是瓦力猜出来时锁上的。   本来是打算攻进屋子里,逼迫瓦力猜老婆说出藏钱的地方,或者用梅花易数或者大六壬推测藏钱的部位,现在看来,都不用了。好像瓦力猜特意为他们准备好了似的。门从这边锁上了,就连他老婆都进不来了。都不用警戒了。   看来这个瓦力猜还是很自信的,以为自己还会回来。   如此一来,哪天他老婆进来,现钱没了,大概还会以为是瓦力猜给偷偷弄走了呢。   只是瓦力猜没事儿睡在钱堆里,是不是也象葛朗台一样,动不动就数钱玩儿?   圣林回到屋子里,凡奇已经开始拿着大背囊装钱了。见圣林进来,满脸兴奋。   “老大,这回财了。先装美米金币,一张的,再装5的,然后再装黄金,之后是金币的。楚金币嘛,就只好委屈点儿了,排在后面了。这样,才能多拿一些。”   “你的数学不错嘛,这么快就算明白了。”   “当然,我高考时,数学39分,天才啊。只是有点遗憾啊,要是这米金币要是印上津巴布货币的面额,那该有多好啊。那津巴布货币,面额动不动就是百万千万的。”   “得了,你也别不知足了,要是瓦力猜知道我们拿了他的钱,还不得气死?”   “死人一个,他还要这些钱有什么用?我说老大,这钱也有拉瓦南的份儿,他是不是也该出点儿力啊?难不成他那份儿还得我们给他背回去?“   “好吧,拉瓦南,现在,我俩在这装钱,你把背包送到羊圈去。”   圣林说着,把拉瓦南手上的束缚绳打开。   现在,不用进屋子里去了,也就不用再防备他杀死瓦力猜的妻儿了。   不过,在拉瓦南扛着两个背包进入暗道时,圣林还是通知在外警戒的钱多多,要他注意拉瓦南,见到拉瓦南,叫他把背包放到羊圈后,就从暗道返回来。防止他私自行动。   拉瓦南虽然不是敌人,但鉴于他和瓦力猜的仇恨,始终是个不稳定因素。圣林不会像对凡奇他们几人那样,无条件地信任他。   和5面额的米金币装了6包,金条装了两包,又装了2包面额的红港币。一共个大背包。到时候5个人,每个人两个背包,再加上原有的装备,还有一个瓦力猜,已经到了他们负重行军的极限了。   虽然屋子里还有不少钱,可是,也只能放弃了。   “撤吧,剩下的,就给瓦力猜的老婆孩子留着吧。拉瓦南,你以后还会来拿钱吗?”   圣林看着拉瓦南,现他此前眼里的仇恨已经不见了,代之以贪婪不舍的眼神。   “这些钱就够了,不会再来的。”   拉瓦南收回了逡巡在架子上的目光。   “我忠告你,最好不要来,以后,你不一定会有这么好的运气,记住我的话。撤!”   大概是羊群对有人进进出出已经适应,所以,圣林他们出来时,也没有什么骚动,只是聚在一角,不解地看着三个人背着大包走出了羊圈。   钱多多仍然留下警戒,圣林、凡奇和拉瓦南一人背着2个背囊过河,很快就消失在对岸的雨林里。   3分钟后,圣林又返回羊圈,跟钱多多一人2个背包,涉水到了对面雨林。   他们走的快而从容,并不担心被人现,因为现在凡奇已经接替钱多多担任了警戒任务。   实际上,他们的担心多余了。   整个白象村,除了瓦力猜这座房子靠近河边外,其他的民居都在茂密的树木掩映之中。从村子里,根本就看不到河里的情况。此时又值中午,就连水牛和家禽的叫声都没有,更没有人员活动了。   跟战飞虎会合后,瓦力猜还在昏迷当中。战飞虎扛起瓦力猜,又背了一个黄金背囊。圣林背了3个背囊,其余3人每人两个,再加上原来的装备背囊,已经是满负荷了。   尽管在雨林里行走艰难,但行动成功后的成就感,尤其是一包包里全是钱,还是让大家兴奋异常,走起来也浑身有劲儿。   在一条简易的林间公路旁,一行5人潜伏下来。   分钟后,2台泰兰国边境巡逻队的军用吉普颠颇而过。   又过了分钟,一辆小型卡车驶来停下,一个金碧眼的姑娘从驾驶室里跳出来,四处打量一番,靠在机盖前,点着一支烟,优雅地吸了起来。   来人正是塔玛拉。   圣林几人从林中冲出来,塔玛拉迎上前去,每人一个拥抱,就连拉瓦南也没有落下。塔玛拉抱得很用力,一时间,拉瓦南竟然有些意乱情迷。   战飞虎把瓦力猜扔进驾驶室后排,自己也进去坐在一边看守。圣林几人把车斗里的芒果箱子搬到一旁,腾出一个空间,把背囊放进去,凡奇、钱多多和拉瓦南就躺在那一堆背囊上,尽情伸展筋骨。   圣林钻进驾驶室前排,塔玛拉已经坐在了司机位上等候了。   “行动成功,下一个目标,青迈,开车。”   圣林说着,开始点烟。   “是!长官。目标青迈,乌拉!”   塔玛拉出一阵狂叫,明显地压过了动机的声音。竟然把后排的战飞虎吓了一跳,急忙捂上了耳朵。 第一百三十七章 赏金猎人(六)   在距离青迈3公里的一个小镇外,卡车停下了。   英雄阵线的人要和拉瓦南分手了。至此,双方的合作就算结束了。   圣林让拉瓦南自己随便挑选两个背囊,拉瓦南选了一袋红港币和一袋一百米元面额的袋子。   这两个袋子,按照价值来说,属于所有袋子中,比较少的。   “你确定就拿这两袋?如果你不满意,可以随便换的。”   拉瓦南看出,圣林是诚恳的。   “抓住了瓦力猜,又得了这么多钱,我已经很满足了,谢谢。”   拉瓦南双手合十,深深地向每个人鞠了一躬。   此时,拉瓦南确实充满了感激之情。   虽然不能亲手杀了瓦力猜,但是,他的死局已定,也算是大仇得报了。   凭空得了这么一大笔钱,更是一个意外的惊喜。   当然,还有一个隐藏在内心的想法,拉瓦南不想说出来。   他曾经见过许多为钱翻脸甚至是杀人的事情。原因吗,自然是因为贪婪。   虽然这次和这几个人合作,但是,现在合作完了,拉瓦南竟然有些心里没底了。   刚才在车上,他还一直在担心,他们究竟会不会旅行当初的承诺,把钱给自己。   现在让自己选,会不会实在考验自己?如果自己多拿一些,会不会引起他们翻脸?   但是,既然他们让自己拿,如果不拿,实在抵挡不了这个诱惑。真的不拿,自己会后悔一辈子的。   想来想去,拉瓦南决定,还是拿。自己挑少的拿,他们或许机会放自己一马。   “瓦力猜对我们确实很重要,实在不能交给你。”圣林道。   “我明白。”   长途客车来了,拉瓦南背着两个大大的背囊上了车。很快,客车就在视线里消失了。   把两个打包放在行李架上,在座位上坐稳了,回头看看确实没有人追上来,拉瓦南才松了口气。   现在,他确定,这笔钱,确实归他了。   要是知道这样,还不如挑两个米金币的包了。   拉瓦南有些后悔了。不过,一想起短短几天时间,就报了仇,有得了钱,拉瓦南又感到很满足了。   双方都没有问对方下一步去哪里,一段交集后,又各走各的路了。   拉瓦南现在很满足,但是,后来就不满足了。   回到果岗后,果然就去了他心目中的高档赌场。很快就把钱输掉了一大半。   他想起了瓦力猜暗道里剩下的那些钱,于是偷偷潜回白象村,从羊圈钻进了暗道。   正如圣林所说,这次,他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蒙黛现了他,封住了暗道出口,叫来自己的父亲和兄弟,一阵乱枪,把他打死了。   英雄阵线5人到了青迈,兵分两路。   由于钱太多,就由凡奇、钱多多和塔玛拉一路,在青迈把现钞通过地下钱庄汇出。   两袋金条在青迈不好出手,也卖不出好价钱,几人就带到了泰兰都奇曼谷。在奇曼谷,找到了一个印地安诺珠宝商,以一个比较满意的价格出售了。   那个珠宝商对金条的成色很满意,一个劲儿追问他们还有没有货。说印地安诺是全世界最大的黄金消费国,自己会无限量地收货。还硬把自己的名片硬塞给他们。   塔玛拉无奈,只好收下,走到街上,扔进了垃圾箱里。然后几人回到青迈,一边旅游,一边等待圣林和战飞虎回来会和。   在青迈买了一辆二手车,圣林和战飞虎带着瓦力猜北上,准备按原计划,把瓦力猜交给楚国警方。   这次,他把交接地点选在了曼德城。   之所以选择曼德城,圣林是经过一番慎重考虑的。   他先考虑的是英雄阵线几人的安全问题。   曼德城是密地安的第二大城市,在这样的大城市,便于他们隐藏。到目前为止,他们几人的行踪和身份还没有暴露。   用瓦力猜换取立功赎罪的机会固然重要,但现在还不是他们暴露自己身份的时机。   如果暴露了自己的行踪,被警方纠缠上,被此事绊住,耽误了和尤素夫决战的计划,就不值得了。他们花费巨大代价劫狱、越狱,就完全失去了意义。   其次,即使楚国警方因此现了他们的行踪,或者对他们有怀疑,想对他们不利,在曼德城这样的大城市,行动起来也有许多顾忌。   此外,把人交出后,因为身处大城市,圣林他们也很容易再次消失。   如果把交接地选在果岗或者其他靠近楚国边境的地方,对圣林他们就大为不利了。   把瓦力差这个大礼送给楚国警方,结果自己又叫楚国警方给逮去了,那可就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真有那一天,英雄阵线就该改名,叫做狗熊阵线了。   至于楚国警方能不能从曼德城把瓦力猜带回到楚国,圣林则不担心。一是他没有必要操这个心,二是他相信楚国警方有这个能力。如果连这个都做不到,那你这个缉毒警察也就别干了。   至于如何和警方取得联系,则是很简单的事了。登6雨南省警察厅官网,找到缉毒总队的举报电话,拨个电话,就联系上了。   起初,接电话的甜美女声对这个消息很不以为然。   不过,这也不能全怪她。毕竟能抓到瓦力猜这样的大毒枭的消息,委实有些令人难以置信。况且还是这样自己主动送上门来的。   直到圣林把瓦力猜的照片用手机给她,她还是有些半信半疑,说不管真假,自己会跟领导汇报一下。   连圣林都没有想到,回复的度如此之快。   那位自称是副厅长兼缉毒总队队长,名叫杜国富的人,表现的热情而急切,毫不掩饰自己的兴趣。对圣林提出的接头方式和交接方式一口答应。并坦率而自信地表示:即使这个消息时假的,他也要试试。   确实,瓦力猜的诱惑力实在太大,即使冒险试试,也是完全值得的。   虽然对方不愿意直接见面,也不要赏金。只是说自己是楚国人,是米国的赏金猎人。虽然这里面的帐弯弯曲曲,整件事也透着古怪,但杜国富也是个会算账的人,能抓住瓦力猜,就是他最大的帐!其余的,都是小帐。   带着瓦力猜住宾馆,显然已经不合适了。于是圣林在曼德城郊区租了一个独立的宅子。   房主是个楚国侨民,在雨南做生意。虽然一下子交了三个月的房租,但相比刚从瓦力猜手里弄到的将近2亿美米金币,这点儿钱实在是微不足道。   瓦力猜醒了,也必须让他醒来了。   一路上,已经注射了两次麻醉针,继续注射下去,瓦力猜就有可能变成个痴呆乜傻之人,这样一个人交给警方,价值就大打折扣了。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这是什么地方?为什么抓我?”   瓦力猜充满了迷惑。不过,他讲的是密地安语,圣林和战飞虎都没有听懂。   “讲鹰语吧,我知道你会鹰语。”   圣林用鹰语说道。   密地安曾经是鹰国的殖民地,直到现在,鹰语还是密地安的官方语言之一。作为密圣林用英语说道。地安军队曾经的一员,瓦力猜会讲鹰语,并非什么奇怪的事儿。   瓦力猜把刚才的问题用鹰语重复了一遍。   “好吧,瓦力猜,我告诉你实话。我们是楚国人。不过,我们不是警方的人。   确切地说,我们和你一样,也是被楚国警方通缉的人。但我们是米国的赏金猎人。我们现在在曼德城,下一步,准备把你交给楚国警方。”   “你们的目的是什么?噢,我明白了,你们是想拿我邀功请赏。楚国警方给你们多少钱?跟我合作吧,放了我,给你一亿金币,楚国人不会给你这么多的。”   “我们是想邀功,但不是请赏。你的钱,还是自己留着吧。我们的钱,已经有人给了。   老老实实呆着,别想耍什么花样,没有人来救你,你也不要幻想从我们手里逃掉。吃点东西,喝点儿酒,睡一觉,明天楚国警方就来人接你了。”   瓦力猜知道再说也没什么用,干脆吃喝起来。从被抓到现在,已经一天多了,他也确实饿了。   吃完饭,瓦力猜去了一次厕所,由于双腿一直被绑,所以是由战飞虎夹着去的。   方便完毕,双手又被重新捆住,又被夹着扔回床上。或许是累了,或许是困了,或许是认命了,不一会儿,竟然睡着了。   “这家伙,心真大,死到临头,竟然还能睡着了。”   战飞虎瞅着圣林,一脸不解。   “这很正常。你没有进过看守所和监狱,所以,你不了解犯人。许多犯人,在逃亡期间,总是睡不着觉。可是,一旦被抓住了,反而能睡着了。”   “这倒是和一般人想象的不一样。”   “其实细想一下,也正常。没被抓住时,总怕被抓,心里有鬼,压力大,恨不得睡觉时都睁着一只眼睛,自然难以入眠。被抓住之后,已是既成事实,这些压力都没有了,反而吃得香,睡得着了。”   第二天中午,杜国富来电话,说他们已经到了。按照此前约定的接头方式,在城市东北部的曼德山上的一座寺院里,双方见面。   圣林头顶白色遮阳帽,戴黑色墨镜,穿一件黑色T恤,背一个黑色皮包,左手持一根拐棍。在庙门口左侧等候。   杜国富戴橙色遮阳帽,茶色墨镜,穿白色T恤,背白色皮包,右手持一根拐棍,前来接头。   在杜国富向圣林走近时,圣林警惕的看了一下周围人群,立刻就现了三个人的形迹有些可疑。   尽管他们伪装的很好,可仍然瞒不过圣林的眼睛。这自然是杜国富的手下。不过,对方如此安排,也是正常。圣林对此也不以为意。   两人心照不宣地并肩向山下走去。   “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杜国富道。   “白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圣林道。   “春江潮水连海平。”杜国富道。   “海上明月共潮生。”圣林道。   “天街小雨润如酥。”杜国富道。   “绝胜烟柳满皇都。”圣林道。   “天王盖地虎。”杜国富道。   “宝塔镇河妖。”圣林道。   “我就是杜国富。”   “我就是赏金猎人。”   “怎么称呼?”   “不说也罢。”   “这种接头方式很老土的,又是诗,又是词,又是黑话,前后还不连贯。我不是学文学的,岁数也大了,费了很大劲儿才背下来。你是不是文艺青年?写网络小说的?”   “我不是文艺青年,但我的故事比网络小说还精彩。”   “有什么条件?”   “现在没有,也许过一两年会向你提出来。”   “我不能向你承诺一两年之后的事,也许那时我调职了,或者退休了,或者牺牲了。”   “我只要你保存好我们接触的所有录音、你我今天的穿着打扮和接头暗语。作为官方档案保存下来。”   “真的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我已经快6岁了,本来不应该这么好奇。可我还是忍不住要问一句:你的目的是什么?”   “将来你自会明白。”   “既然不说,我就不问了。现在,我只关心瓦力猜在那里?”   “山下塔林,一进门,右排第七个白塔旁的垃圾箱里。那家伙已经被麻醉了。   垃圾箱底部一个黑色塑料袋子里,有解醉针。不要再麻醉他了,这家伙已经睡的太多了,别成了傻子。叫你的人去吧。”   “好。你不通知一下你的人?”   “我的人已经在那里了。”   “我请你喝杯茶。”   “好。”   于是两人随便找了个茶摊儿喝茶。大约分钟后,杜国富电话响了,没说几句话,脸上就神采飞扬。   与此同时,圣林也接到了战飞虎的电话。圣林只说了声:知道了。仍是一脸平静。   “我们的人已经控制了瓦力猜,验明了他的身份。谢谢!不管你是什么人,我欠你一个人情。将来有需要,我会还你这个人情的。”   “一言为定,再见。”   圣林起身,不再客套,独自走了。   望着圣林的背影,杜国富暗自出神。   “杜厅,要不要跟着他?”   一个人快凑过来,低声询问。   “不用了,别忘了我们来是干什么的。马上回国。”   “他到底是什么人呢?”   杜国富边走边自言自语道。    第一百三十八章 各有使命   瓦力猜交出去了,钱也汇出去了。圣林决定,一行人在泰兰好好玩儿一下。   虽然还面临着和尤素夫对决的艰难任务,但此事并非一朝一夕就可以解决,晚几天,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况且,他们实在有理由放松一下。   一是越狱之后,一直就处于逃亡的紧张状态。到曼德城会合后,先是抢赌场,紧接着就是对付瓦力猜。   现在,筹集第一笔经费的任务,已经额完成。有了钱,英雄阵线的后续行动就可以逐步展开了。   尤其是成功擒获瓦力猜并交给楚国警方,更是一个意外的收获。   在圣林看来,这甚至比弄到2亿多米金币还要重要。   有了抓获瓦力猜这件大功,就可以用这个功劳,抵顶劫狱的罪行,这就为他们将来解决劫狱事件的后遗症,投下了一个重重的砝码。   也正是因为如此,除了录下他和杜国富接触过程的所有通话外,他还故意设置了诗词、黑话这些接头暗语和接头的穿着打扮的细节这类似乎有些狗血的情节。   这类情节越是稀奇古怪,就越是令人深刻。只有印象深刻的东西,人们才不容易忘记。   以杜国富的身份,在警界也算是个有一定地位的人,如果他将来出庭作证,将更加具有说服力。   当时,圣林没有暴露自己的身份。杜国富为了急于把瓦力猜弄回国内,也没有足够的精力去追查他们的身份。这些情节,就是将来英雄阵线在法庭上的证据。   有了这些证据,才能证明抓获瓦力猜这件天大的功劳,是他们的。没有证据支持,法官凭什么相信是你们干的?   你说瓦力猜是你们抓的,我还说是我抓的呢!   不过,证据要想成立,还得杜国富这边认账。   这点圣林倒是不太担心,除了那些录音和情节外,他还有影像资料。审讯瓦力猜时,他被抓的过程也是肯定需要涉及的部分,届时,瓦力猜的口供,也将成为旁证。   圣林在和瓦力猜对话时,特意说道自己也是被楚国警方通缉的人,并不是他一时失言,而是故意留下的一个细节,目的就是让瓦力猜在无意之中,为自己作证。   那么,雨南省警察厅会不会为了贪功而赖帐呢?   圣林的评估是:不会。   一是对于这样大的一个行动,绝对不是杜国富个人可以做主的。厅里的长官们,甚至楚国警察总署缉毒局都可能知道,更别说缉毒总队内部了。   二是圣林对这个杜国富印象不错。   毒贩对缉毒警察,可以说是恨之入骨,无不想杀之而欲快。所以,警察再跟毒贩门打交道时,也会适当地隐藏自己的真实身份。   这倒不是警察们怕死,而是不必要去冒那种无谓的风险。   这个杜国富身为副厅,敢独自前来与身份不明的人接头,没有点儿胆识,是做不出来的。   就凭这一点,冯四海就做不到。圣林相信,将来找到杜国富时,他会愿意为他们作证的。   尽管圣林曾经被警察冤枉入狱,但他的思想并没有走入极端。有肖军、冯四海这样的坏警察,但也有赵观澜、段子爵和赵玉棠这样的好警察。   因而,他选择相信杜国富。   因为司法界的部分人冤枉了自己,就把整个司法系统列为自己的敌人,既不公平,也不明智。   想还自己的清白,最终还得靠法律手段解决。即使自己几个人战斗力再强,能够暂时取得成功,逍遥法外,但天长日久,终究不是人家的对手,落网只是迟早的事。   即使不落网,也是惶惶如丧家之犬,永远在被追捕之中。那样的日子,还不如就呆在监狱里不要出来的好。   连续两次行动成功,手里又有了钱,所以,英雄阵线几个人玩得很痛快。   不过,逍遥快乐的日子很快就结束了。因为塔玛拉接到了关于罗亚尔那笔紫金导弹的情报。   弗朗西斯国政府已经批准向罗亚尔出口价值3亿米金币的紫金导弹。罗亚尔正在跟制造商接触,就这批军火的价格、参数、数量、交货时间、批次、训练服务、后期维护服务等细节进行谈判。   据塔玛拉得到的情报,现在,双方的谈判,已经基本达成了协议。接下来,就剩下交货了。   “好了,各位,假期结束了,我们又得行动了。”   “美好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好美过瘾,就结束了。”   钱多多有些遗憾。   不只是钱多多遗憾,其他人也很遗憾。   手里有了大笔钱,良辰美景又在眼前,不能尽情欣赏和享受,谁不遗憾?   普离岛,金海岸酒店的一个套间里,圣林正对着他的4个部下讲话。   “现在我来分配任务。一,多多和塔玛拉散会后立即去订机票,机票一到手,就尽快启程,到帕黎去侦查罗亚尔这批紫金导弹的情报。你们和凡奇直接联系,由凡奇制定截获这批导弹的行动方案。”   “这个任务不错,可以到帕黎去玩儿,又有塔玛拉这样的美人儿相伴。”   钱多多喝了一口红酒,戏谑地看着凡奇。   “钱,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只喜欢Fanky。”   塔玛拉表情严肃,似乎是个冰山美人。凡奇明显得意,钱多多则做出一副沮丧之态。   “凡奇也尽快启程,去找科尼雅礼。你的任务是:、制定截获导弹的行动方案。2、联系这批导弹的买家,商定交易细节。3,采购英雄阵线所需要的装备。4、筹建英雄阵线对尤素夫作战的基地。”   “保证完成任务。不过,我的任务似乎很重啊。”   凡奇嘴上如此说,脸上却分明是得意的神色。那意思是说,你们干的都是小事儿,我干的才是大事儿。   凡奇干的确实都是大事儿。这几项任务,哪一个都不轻松。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这几件都是大事儿,只有你,才能干好。”   圣林顺手给凡奇脑袋上扣了个高帽。   “得了,老大,你就别忽悠我了,我就是傻小子睡凉炕,全凭火力壮。我干还不行嘛?”   “制定好截获导弹的行动方案后,通知我和飞虎,我们赶过去一起行动。”   “3亿米金币的紫金是个大活儿,我估计,光有我们5个人还不够,还得有新的帮手。”   凡奇提出了自己的担心。   “你尽管按照需要制定计划,不必担心人手问题。”   手里显得胸有成竹。   “好的。”   “飞虎继续负责招募人员。以实战经验和技能精专为优先。我们至少要有2人,才能和尤素夫勉强周旋一下。”   “圣老大,你是说,我们就凭2人和尤素夫作战?”   塔玛拉一脸不解,看看圣林,又看看其他几人。但是,没人回答她的话。   其他人也和塔玛拉同样的心思。尽管他们对于自己的战斗力从不怀疑,但是,仅凭2人,就和尤素夫作战,实在是太少了点儿。   现代战争中,装备在战斗中气的作用,越来越大。但是这并不是意味着,就不需要人了。   即使是再先进的装备,也还是要有人来操纵的。况且,他们现在还没有那些装备呢?   “2人,已经是目前的极限了,要想增加人手,就得先把紫金那3亿米金币弄到手。虽然我们现在有2亿,但能够得上2人的装备、给养花销就不错了。   所以,塔玛拉,你还得寻找新的商业机会,英雄阵线是个军事服务公司,我们不能总是靠抢劫挣钱。还得回到军事服务本身的定位上来。”   抢钱,固然来得快。但是,机会并不多。想瓦力猜这样的主儿,又有钱,抢了他,他自己还不知道,即使知道了,也拿英雄阵线没辙儿,这样的机会,其实是不多的。   “机会总是有的,比如守卫油田,护送运输车队,为大使馆提供安保,为一些**武装消灭异己力量等。就怕我们的能力不够。”   许多人都喜欢安逸的生活,但是,对于某些天生喜欢冒险,或者有过惊险刺激经历的人还说,这个说法,就不一定适用了。   塔玛拉曾经有过一段惊险的间谍生涯,虽然这段生涯过早地结束了,但是,那种惊险刺激的感觉,却时常引起她的回忆和向往。   这也是她决定加入英雄阵线的主要原因。   加入英雄阵线之后,虽然没有直接参加一线的战斗,但是,她所做每一件事,也是充满了挑战性的。   即使明知道英雄阵线现在没有什么钱,还是义无反顾地投身其中。并且尽心尽力,想方设法寻找财源。   “能力是一步一步培养起来的,用不了多久,我们就会让别人见识到我们的力量的。到时候,会有许多人求我们的。”   “但愿会有那一天。”   “凡奇,马里奥那里现在有我们多少人?”   “6人,杨木林在那里带队。”   “我的任务,到猛禽训练营,我要亲自训练我的队伍。”   4个人各自出去准备了,圣林也开始收拾行李,订机票。   “6人,训练好了,也可以做一些事情了。尤素夫,你等着,我就要来了。”   圣林的任务看似不出奇,其实却是个非常重要的工作。   从世界各地招募的职业军人,虽然个个素质不错,战斗力也不差,经验也很丰富,但是个人的性格、宗教信仰、体能、背景、学历、所受的军事训练等,都不尽相同。   说穿了,现在就是一帮乌合之众。远远还不是一个战斗集体。   要想成为一个有战斗力的集体,就得有统一的指挥,固定的建制,密切的配合,以及熟练而有效的战术等。   最关键的是,现在这只队伍还没有灵魂,没有和尤素夫那样的**武装的作战经验。怎么样挖掘每个人的潜力,挥每个人的特长,使战斗力最大化,效益最优化,这是圣林当前急需解决的问题。   和尤素夫作战,类似于特种作战,又不完全等同于特种作战。   英雄阵线现在是一个军事服务公司,在军事特点之外,还得兼顾商业性。   部队也不能以军队的名义出现。但干的活儿又得是军队的活儿。   除了军事伦理和军事规则之外,还得考虑商业伦理和商业规则。   自己的人员、经费、装备等,都得靠自己筹集,可尤素夫却有多方面的援助。   无论从哪个角度讲,对方都占有绝对优势。想除掉尤素夫这个威胁,实在是个挑战性极强的任务。   尽管圣林有信心,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目前有什么有效的办法来同尤素夫对抗。   不过,他相信,自己早晚会有办法的,只是目前还没有找到而已。   第二天,圣林启程了。从泰兰取道米国,前往尼加拉,是最近一条路。   不过,米国机场的安保措施实在是太严格,所以圣林避开了米国。从奇曼谷起飞,经迪拜尔、墨其哥城,然后到达马那瓜尔。   此前凡奇他们招募的6人正在马里奥的猛禽训练营进行训练,现在,圣林就要接手训练,把这帮乌合之众训练成一支有灵魂的猛虎之师。   后来的事实证明:圣林这一步走的,实在是具有远见卓识。   正如萨马尔?阿黛尔后来在她的战地新闻中评论的那样:圣林在猛禽训练营造就了他的种子队伍,这只队伍具有鲜明的圣氏风格。这种风格,成为许多雇佣军的模仿对象和许多军事专家的研究对象。   因为英雄阵线在战场上的卓越表现,马里奥的猛禽训练营一时间名声大噪。许多军事服务公司、安保公司甚至一些国家的特种部队,都把人送到猛禽训练营去训练。让马里奥很是赚了一笔。   不过,他们后来现,虽然也是猛禽训练营出来的,但是,战斗力仍然无法与英雄阵线相比。   许多人对此百思不解,不过,一位军事评论家的评论或许可以作为注解:虽然都是猛禽训练营里出来的,但是,却不是圣林训练的,也不是圣林指挥的。圣氏风格虽然可以模仿,却是不可复制的。 第一百三十九章 圣氏风格(一)   圣林一到达猛禽训练营,就遇上了大麻烦。   招募的那些佣兵们,正在闹事,准备拿了薪水就散伙呢。   局面已经一触即,别说杨木林,就连马里奥,都已经弹压不住了。   出现这种情况,如果是在正规的军队,就属于哗变,已经是非常严重的事件了。   本来以为,到达这里的时候,会有一个生龙活虎的局面,一帮佣兵们,精神百倍地练兵,训练有素,纪律严明,没想到,竟然到了要散伙儿的边缘。   这让圣林感到沮丧。   但是,更多的,是愤怒。   从到达猛禽训练营开始,英雄阵线就开始为佣兵们计算薪水了。价钱不是最高的,但是,在国际佣兵界,也算是中上水准了。   现在没有战斗任务,就只好叫他们先进性训练。   虽然佣兵们原来都是经过严格训练出来的,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就不需要训练了。   佣兵们来自世界各地不同的国度,各国的军事学说不同,训练体系和作战风格不同。如果不通过训练进行整合,实际上,就是一盘散沙。   这样的军队,到了战场上,即使单兵作战有一定的能力,但是,作为一个整体,没有协同配合,没有有效得到战术,没有有力的指挥,想打胜仗,无异于痴人说梦。   要想成为一个新的、坚强有力的战斗集体,这些训练是必不可少的。   从商业的角度讲,既然已经签订了合约,就该履行协议。   现在,英雄阵线没有解除合同,他们竟然就像拿钱走人,也是在是没把英雄阵线放在眼里。   如果任由他们如此妄为,不仅要耽误即将到来的行动。而且,对于英雄阵线的威望,也是个巨大的打击。   连一只队伍都拉不起来,还妄谈什么打仗?更不要说,对付尤素夫了?   “怎么回事儿?马里奥,局面似乎有些失控了?”   马里奥坐在圣林对面,面对圣林的询问,面有愧色。   “起初倒还是平静,后来,不知道是谁透露了消息,说是要和尤素夫打仗,就有人害怕了,要求退出。”   “他们怎么会知道我要和尤素夫打仗的?”   “尤素夫在网上了视频,说要对付你,为他的兄弟报仇。我也看了视频,确实有这么回事儿。”   “我明白了。不过,真正的问题不在这儿。这不是你的责任,而是我的失误。不过,我会马上解决这个问题的。”   圣林说造成目前局面的责任在他,并不是虚与委蛇之词。他确实意识到,这是他的失误。   失误在于,没有对这只队伍及时进行整合。   由于圣林和凡奇忙于越狱和筹钱,没有及时赶到训练营,对其进行整合并行使指挥权,所以,在这群乌合之众中,就形成了权力真空。   在权力真空的情况下,就必然形成新的权力中心。   即使没有外来人,也将在内部出现一个这样的人来行使一个群体的权力,成为这个群体的灵魂人物。   这个规律,无论在什么地方,都是一样的。   猛禽训练营虽然是马里奥的,但是,他只是按照订单,对这些人进行一些技术、战术科目的训练,没有义务,也没有意愿成为这个灵魂。   在索马沙漠时,圣林他们六剑客,曾经替马里奥解过围,就此,马里奥签下了他们的人情。   圣林他们高估了这个人情的作用,认为只要把人交给马里奥,马里奥就会替他们把一切打理妥当。   事实上,他们错了。   并不是马里奥无情,要是马里奥真的无情的话,也就不会向凡奇透露尤素夫想要杀他们的事情了。   问题在于文化差异,在于对人情的理解不同。   在马里奥看来,他的责任,只在于按照订单科目给提供训练,甚至给你优惠价格,都没什么问题。至于队伍的整合,战术的设计,队伍的风格,则是你自己的事情。   从这个角度来讲,马里奥其实也没有什么错。   凡奇指定杨木林暂时负责这些人的训练,但是,杨木林本身就是和这些人中的一员,都是一批招募来的,资历、声望、组织能力和个人意愿,都不足以担当此任。因此,只能组织一些常规的体能、技术的基本训练。   这些最基本的训练,这些人早在各自的军队服役时,就不知道进行了多少回,现在叫他们再进行这些训练,难免让他们感到厌烦。   不仅被视为对他们的侮辱,也是一种浪费。花打仗的钱雇人,却进行这种没有必要的低等级重复训练,从经济角度考虑,也实在是一种失策。   “我知道问题出在什么地方。马里奥,现在训练营里没有其他人在训练吧?”   “除了你的人,没有别人。”   “我要接管你的训练营一段时间,告诉你的人,这段时间听我指挥,从现在起,我要亲自训练这帮混蛋。   至于你,愿意睡觉你睡觉,愿意休假你就去休假。有问题吗?”   “没有,乐意之至。你替我干活,还付给我钱,傻瓜才不干呢。”   圣林略一了解,就知道了问题的根源:这支队伍,没有灵魂。   作为特战精英和军校战术教官,圣林既有实战经验,又有理论修养。他的这个看法,无疑是十分准确的,抓出了事情的关键。   一支没有灵魂的军队,是难以打胜仗的。古往今来,概莫能外。   “好吧,现在你告诉我,誰是他们的头儿?”   “大个比尔,那个阿菲里加裔米国人。”   “把你的人都给我叫来开会,正式移交你的指挥权。”   “好的。”   开过会,圣林正式接管了训练营的指挥权。会后,圣林开始研究新招募人员的个人资料。   从明天开始,他要做三项工作:、建立自己的权威,正式行使对这些人的指挥权,使自己成为他们的灵魂。   2、根据每个人的特点,进行编组,正式建立建制。   3、放弃基础训练,直接进行战术训练。   训练营每天早晨6点起床,6点3分吃早餐。可是,今天,5点钟就响起了集合号。   尽管这段时间散漫惯了,尽管一些人在这里呆腻了,尽管一些人不愿意和尤素夫打仗,但是,作为曾经的军人的意识和惯性,还有对新来的指挥官的好奇,大兵们还是起床了,66续续来到操场集合。   想要拿钱走人的,确实有。但是,经过圣林的摸底调查,其实并不占大多数。   多数人,是跟着瞎起哄。况且,现在他们还没拿到钱呢。   天色刚亮,因为地处马那瓜尔湖畔,操场上空,还有较浓的雾气缭绕。   圣林身穿作训服,脚蹬战斗靴,腰里别着手枪。右手拿着皮鞭,左手持一只秒表,笔直地站在旗杆下。   教官尼克也拿着一只秒表,在一个本子上不时地记下每个人到来的时间。   人来的稀稀拉拉的,许多人甚至踱着方步,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   直到25分钟后,大个比尔才慢慢腾腾地走来,大大咧咧地站在众人前面。   众人胡乱地站着,既没有队列,更没有军姿,着装杂七杂八,有的人轻松地互相打着招呼,还有的甚至打闹起来。整个一副散漫、纷乱的早市气氛,就是看不到兵营的气氛。   圣林一挥手,三台吉普车开出,分别占据左、后、右三个方位,把大兵们包围起来,每台车上两个教官,驾着一挺机枪,枪口对准了众人。   大兵们虽然有些吃惊,但很快就不以为意,散漫依旧。大个比尔更是露出不屑的神情,挑衅地盯着圣林。   没有人相信,会对他们开枪。   圣林慢慢地走到比尔跟前。   除了杨木林几个人,其他大兵们几乎都不会楚语,所以,圣林只好用鹰语讲话。   “你就是比尔?”   “我就……”   比尔刚开口,话还没有说完,脸上就挨了圣林一拳,没等他反应过来,圣林一个旋风脚拍在比尔脸上,比尔就滚出3米远。   圣林紧跟着一跃而起,将正要爬起来的比尔抡起,举过头顶,狠狠地掼在地上,双手抓住比尔的左臂,一拉一扭,就脱臼了。   立时,比尔就出了惨叫,在地上直打滚儿,豆大的汗珠从脸上流了下来。   “宪兵,把他给我吊起来!”   随着圣林一声大喊,杨木林带着三个训练营的勤务,着装完整,腰扎白色武装带,背着冲锋枪,头戴印有Bp字样的钢盔,从楼里冲了出来。   几个宪兵干净麻利,快把比尔拖走,在左前方的吊架下,绑上比尔的双脚,就把比尔倒吊在架子上。   见比尔还在乱叫,杨木林扒掉比尔的鞋,脱掉他的袜子,塞进了比尔的嘴里。   大兵们一阵骚动,圣林一挥手,三台车上的机枪先是枪口朝天,一阵扫射。接着就朝地面射击,地上泥土翻起,有的跳弹甚至蹦到了大兵们的脚下。   “是实弹!”   大兵们总算是识货,害怕被跳弹击中,尽量聚在一起。   局势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   这样的事情,自从他们到来后,从来没有生过。   圣林背着手,走近人群,在一个金男人面前停住。   这个人,就是倒数第二个赶来集合的人。   “报上你的姓名、国籍、军衔!”   圣林的语气坚决而冰冷。   “尼古拉?尼克耶维奇,罗斯人,少尉。”   尼古拉下意识地挺了挺胸,不情愿地说道。   “你的教官没教过你怎么跟长官讲话吗?”   圣林盯着尼古拉,眼光象刀子一样。   “报告长官……,”   仍是还没有说完,圣林就出手了。   他左拳虚晃一拳,尼古拉向右一闪,脸上就挨上了圣林的右拳,接着右膝就顶在了尼古拉的腰部,左脚一绊,尼古拉就倒地了。圣林飞起右脚一踢,尼古拉就连飞带滚落到几个宪兵跟前。   “吊起来!”   几个宪兵如法炮制,把尼古拉也吊起来,扒下袜子,塞进嘴里。   圣林又走到大兵们跟前,手里的皮鞭拖在地上。   大兵们不知道他的目标是谁,有了比尔和尼古拉的教训,都不禁心中害怕,一个个目光不敢和圣林接触,生怕找上自己。   圣林站在了一个黄皮肤人跟前。   “报上你的姓名、国籍、军衔!”   “报告长官,我叫崔大力,楚国人,上士。”   “我听说,你正在串联一些人,要拿了钱回家?”   崔大力一阵心虚,可是嘴上却不敢承认。正是他,这几天不断地撺掇人,要求拿上钱,散伙儿回家。   “我没有。”   “你以为,我的钱是那么好挣的?”   “我没有。”   崔大力只有否认。   比尔和尼古拉的下场。他已经看见了。他可不想也被吊起来。   如果没有证据,我会跟你如此废话?你是不是以为我好糊弄?“   “不是。”   崔大力的心里,越来越没底。   “现在,你有两个选择。一,你离开,我开枪。二,自己走过去,把自己吊在那里。”   “我选择离开,我不相信你敢开枪打死我。”   崔大力不想被吊起来,那样的话,实在是太丢脸了。   至于自己离开,圣林就开枪,他认为,那只不好过是在吓唬他。   崔大力走了,走了不到5米远,他就听到枪响了。   回过头,就见圣林手里端着枪对着他的方向,然后,才觉得左腿一阵疼痛,低头看去,裤子上有一个洞,周围的布已经被血染红了。   意识到自己受伤了,腿上不吃劲儿,身体就要倾斜。   圣林快穿过来,皮鞭一挥,缠上崔大力另一条腿,手腕一抖,把他扔到宪兵跟前。   “把他吊起来,叫军医给他包扎。”   崔大力也被吊起来了。   “我没同意解除合同,所以,你现在还不能走。还有谁要走?站出来!”   没有人站出来。   “尼克,把倒数第三、第四的两个蠢货也吊起来。”   “是,长官!”   尼克带着宪兵,把两个藏在人群里,倒数第三、第四个来集合的家伙揪出来,吊在架子上。   圣林向尼克使了个眼色,尼克一挥手,三台机枪又是向天空一阵扫射。   “马上给我列队,你们这帮垃圾,难道不知道应该列队吗?”   尼克大声喊道,大兵们急忙开始列队。再也没人敢怠慢。瞅着吊在架子上的5个家伙,个个胆颤心寒,生怕圣林又走到自己跟前。 第一百四十章 圣氏风格(二)   连续吊起5个人之后,大兵们乖乖地列队了。   象列队这样的基本军事素养,每个大兵其实都是具备的。只是由于这帮人来了之后,没有及时进行整合,加上有的人本身就是兵痞,所以才造成目前这种一盘散沙的局面。   圣林连续收拾了5个人,就是杀鸡儆猴,借此一举树立自己的权威。   这帮大兵们,大多都有一技之长,信奉实力为尊,强者为王的信条,自恃本事了得,所以,一贯眼高于顶,目中无人。   他们当中的许多人,甚至就是一些兵油子和兵痞。   雇佣兵的本质,是为钱打仗。打仗,不是出于对国家的义务,只是他们的一份工作。更谈不上什么理想和荣誉感。   打仗的时候,佣兵还是具有一定的纪律性的。但是,平时,就大多纪律涣散了。   因为是高度危险性的职业,他们的指挥官,对于平时的纪律,也不重视。有的甚至是故意放纵,让他们缓解战时的紧张。   在他们原来的军队里,由于是一个整体,还基本上能够守规矩。一旦离开原来的纪律约束,就各显其能,各行其是。   到了猛禽训练营,没有人及时地整合,加上尤素夫在佣兵界的响亮名头,就让他们产生了得过且过甚至是为难情绪。   在这种情况下,出现一盘散沙的结果,也就是自然而然的了。   圣林的一系列雷霆手段,就是要让他们认识到,他们现在还是军人,军人是有纪律的。   他们或许是强者,但是,还有比他们更强的人。这个人,就是他们的长官。   “你们这帮垃圾,还敢说你们是精英。狗屁精英!我的手下瞎了眼睛,竟然把你们招来。我每个月花3万米金币,招来一群只会吃饭的猪。   一个集合就花了25分钟,还说你们会打仗,你们是在跟幼儿园的儿童打仗吧?要是敌人来进攻了,你们早就见上帝去了!”   圣林在队前踱着,一个一个盯着大兵们。操场上一片寂静,与此前的嘈杂纷乱天壤之别。   “我就是你们的长官,从现在开始,我就要对你们进行训练。鉴于你们的糟糕表现,所以,你们必须受到惩罚。   今天的惩罚措施就是:一天不许吃饭,不许外出,不许购物,跑步公里。有谁有异议吗?”   “报告长官,我有异议。”   “报上你的姓名、国籍、军衔。”   “海拉瓦,泰兰国国皇家特种营少尉。”   “不准有异议,宪兵,吊起来!”   杨木林带着几个宪兵,不由分说,揪出海拉瓦,三下五除二,就吊了起来。   你有异议?这里是你说了算吗?都有异议,那还要我干什么?   “还有谁有异议?”   圣林盯着大兵们,冷酷的目光在他们脸上异议扫过。大兵们与他目光稍一接触,就赶紧避开了。   这回没有异议了。   没有异议也不行,犯了错误,就必须付出代价。   “尼克,执行惩罚。”   尼克站直身体,大声喊道:“操场每圈米,一共一百圈。立正!跑步走!”   大兵们恢复了本色,立刻标准准的姿势,开始跑步。   对于这帮乌合之众而言,此时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诱之以利都是没用的,他们只需要服从,服从,再服从。   惩罚的效果立竿见影,再也没有人敢提出异议,也没有人敢提出要退出。更没有人敢对惩罚提出异议。   至于要钱散伙的,更是销声匿迹了。   仅仅一天时间,纪律就回来了。   晚上,尼克把军令条例了下去,要求一个晚上背熟,明天早晨开始,挨个考核,不会背的,背的不准确不全面的,要受相应的处罚。   尽管一天没吃饭,尽管个个几乎精疲力尽,但没有一个人敢偷懒,就连鹰语不好或者不会鹰语的,也硬着头皮背诵。   所谓军令条例,一共2条,是圣林鉴于这些大兵们语言不一,为了统一指挥和沟通语言而列出来的战场常用术语。能听懂和说出这2条,战场沟通就基本上没有大问题了。   第二天早晨的集合,只用了一分钟,人就齐了,自动就列好了队形。   就连昨天挨了一枪的崔大力,也一瘸一拐地及时赶到了。   许多人眼睛红,大概是为了背条例,一宿没睡觉,但也个个强打精神,不敢怠慢。   尼克开始考核条例了。   大兵们对于军事术语都不陌生,所差的只是语言。以鹰语为母语的,或者鹰语较好的,都顺利通过了考核。   昨天被吊起来的比尔、尼古拉和崔大力都表现不错,一次通过。   海拉瓦有23条不合格,被罚跑5公里。另有25人,被罚跑2-5公里不等。   解散时,圣林没有作出不许吃饭的惩罚,大兵们悄悄松了口气,感谢上帝,终于可以吃饭了。   这些大兵们,原本都是精英,都经历过严酷的训练。倒吊、跑步、饥饿这些惩罚,虽然看起来狠了点儿,大事,对于他们来说,还是可以忍受的。   惩罚他们,并不是圣林的目的。他的目的,只是要他们养成服从的习惯。   现在,这个目的达到了,他就没有必要在这上面花费更多的时间和精力了。   接下来的训练,圣林把重点放在了战术上训练。   战术训练分成两部分,一是单兵战术,二是合成战术。这个任务,圣林交给了尼克去完成。   他自己,则进行另一项工作:神化自己。   现在,圣林已经不再隐瞒将要和尤素夫作战的计划了。这个意图既然已经暴露,再刻意隐瞒,不仅没有意义,反而会引起更多怀疑。   将来有一天真的跟尤素夫干上的时候,不仅容易在大兵们心里造成动摇,军心不稳,对自己的威信也有损害。   在一支队伍中,指挥官的威信是非常重要的。   这种临时组建的队伍,不像正规军队,指挥官的权威是天然的,士兵们有自然服从的习惯。   雇佣军虽然也是打仗,但本质上,这还是一种商业行为。大兵们打仗,不是出于爱国、信仰和义务,而是基于契约精神的一种赢利行为。   即使是为了挣钱,团队精神也是必须的。这就需要有一个具有权威的团队带头人,这个人,就是指挥官。   要想让这些大兵们信服自己,光靠强力打压是不够的。只有让他们从内心里信服、崇拜自己,才能让他们树立信心,克服对尤素夫的恐惧感。   没有敢于和尤素夫一战的决心和必胜的信念,即使交手了,也可能出工不出力,或者干脆就是开小差。   一旦出现这种情况,必将大大影响士气。没有士气的军队,要想打胜仗,几乎就是不可能的。   一般说来,威信的积累是个较长期的过程。但是,尤素夫不给圣林那么多时间,他就只好采取成的方法了。   而手段,自然就是他的特长——预测能力。说白了,就是算命。   比尔虽然曾经带头挑事儿,但是,他确实是个好兵。   比尔是从米国的特种部队退役的,米军的训练理念本就比较先进,训练水平也比较高,比尔又在伊沙克服役过,有种较为丰富的实战经验,   所以,无论是基本素质,还是战术意识,实际经验和战斗意志,比尔都是这帮大兵中,最出类拔萃者之一。他在训练中提出的一些意见和处理方法,圣林见了,都深受启。   上次,圣林通过暴力,让比尔屈服了,不敢再挑战自己的权威。但屈服是一回事,从内心里信服甚至佩服,是另一回事。   现在,圣林就要通过征服比尔,来彻底建立自己的威望,让自己成为队伍的灵魂甚至偶像。   圣林看过比尔的资料,知道他的出生年月日时,按照米国东部时间,换算成当地的真太阳时,就得出了比尔的四柱八字。他要通过算命,把比尔给算服。   尼克正在组织进攻训练,圣林过去了,说让大家休息一下,自己和大兵们聊聊天儿。   此时正下着小雨,圣林的话题就从下雨开始了。   “比尔,你出生的那天正好下雪,又是在路上出生的,我很奇怪,你究竟是怎么活下来的?”   “长官,你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你查了天气预报?可是,你又怎么会知道我是在路上出生的呢?或者是我母亲告诉你的?不会的,你们不会见到我母亲的。”   比尔对此迷惑不解,对于圣林来说,得出这个结论却很简单。   比尔的八字水和湿土多,出生时间又是冬季,自然那天就是雪天了。四柱两个纳音土,一个纳音火,土纳音多余火纳音,日主又是庚金,因而就是路上出生的了。   “你先回答我,我说的对不对?”   “对对,我确实是在路上出生的,据我妈妈说,那天雪下的特别大,我差点冻死。”   “你不仅出生时差点冻死,在你2岁那年,你也差点儿死掉,几乎死于水中。你那时候就是个不良少年。”   “你你你,长官,你怎么会知道的?”   比尔八字年干为丙,为七杀,七杀在年,早年一场凶,小时后,多数就是个总捅娄子的不良少年。   2岁时大运行辛运,流年为庚子,流年水旺,命局、大运和流年申子辰合水局。年干丙和大运辛合化水,丙为调候用神被合化,已经是凶象。丙是火,局中本来水就多,又成水局,只待流年子填实,必引水灾。   八字时支为巳,日主为庚,庚金见巳火之人,一生无论贫困富贵,均在逆境中成长。   比尔小时就多灾多难,又是个不良少年,大了当兵,在特种部队服役,受苦自然不在话下。又参加了伊沙克战争,历经战火洗礼,现在又当雇佣兵,靠卖命挣钱,当然就是逆境重重,少有安逸之时,命象与实际经历,恰好契合。   “我不仅知道这些,还知道你是个性变态。你有两次婚姻,都以失败告终。   你的第一个孩子是男孩,第二个孩子是女孩儿。你一共有四个兄弟姐妹,但你在家里排行是第三个。   你的父亲和第一个妻子离婚了,你是你父亲第二个妻子生的。你的兄弟姐妹当中,有一个身体有残疾。”   比尔眼睛越瞪越大,目不转睛,后来,嘴也越张越大,固定成一个大大的型。旁边的大兵们,也个个惊奇,纷纷追问比尔,长官说的到底对不对。   “对对对,一点儿也不错。长官,你到底是人还是神?y gd! 难道你是巫师?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四柱本就水旺,子水当令,成年后,一路行水运。   大凡四柱中,五行中有一行极旺,基本上就有性变态倾向。   日柱庚午,与月令子水冲,必将断弦再娶。子为伤官,在月令,定应兄弟姐妹有伤。   至于其他的父母、兄弟、子女情况,则更是简单的推理,就可以得出的结论了。   “2年月,你在伊沙克时,上了军事法庭,然后被军队开除了。”   2年流年庚寅,大运行申运,日支午,寅午戌申为驿马,岁运驿马冲,流年年干庚,庚即是申,又是驿马,动象甚明。职业、住所、心态等,必有较大变动。   从比尔的简历中,圣林已经知道那时他在伊沙克服役,命局动象明显,必是职业生涯有变动。   变动还只是结果,原因就得另外推论。彼时,按串宫压运法推论,日柱落朱雀。朱雀为官司口舌纠纷。月正是阴历七月。在军队有官司口舌,必受军事法庭管辖,结合比尔现在状况,因而得出上军事法庭被开除的结论来。   “对,正是这样!你怎么会连这都知道?这件事我从来没有跟任何人讲过,我向上帝誓,那是一次秘密审判,新闻界都不知道的。”   比尔自然不知道圣林是如何得知这些信息的,除了几个楚国大兵隐约推测出,圣林可能是算命推论出来的外,其他人也都不知道,只是一个劲儿地吃惊。   但是,这些吃惊还不够,令他们更加吃惊的,还在后头呢。 第一百四十一章 圣氏风格(三)   圣林见已经达到了初步效果,决心更上一层楼,语不惊人死不休。   八字日支被冲。且是被财星所冲,正财落桃花,又可以得出几个结论。   “你的第一个妻子跟一个商人跑了,这个妻子是当初你自己所选的,你这个人,在别的地方花钱很谨慎,但是,在女人身上花钱却是很大方。”   “对对,我就是这样的人。”   比尔忙不迭地承认。   “2年,你的臀部受伤了,留下了伤疤。你的头部也有伤口。你的心脏有病。”   “是是是,长官,就是这样,你看看,你们看看。”   比尔低下头,扒开头,把头上的伤疤显示给周围的人看,接下来,又索性脱下裤子,背向众人,撅起屁股。果然,屁股上有一个伤疤。   “这是在伊沙克时,路边炸弹给炸的。我们4个人巡逻,他们3个都死了,就我自己活了下来。”   “不对,不是路边炸弹炸的。比尔,你在撒谎。是一个女人,那个女人不到3岁。   应该是自杀式袭击。开着一辆白色汽车,由东向西行驶,当时是一段坡路,路的北边有一个水池。”   圣林如此推断,也是从八字里推出来的。   从比尔屁股上的伤疤来看,确实是类似弹片所伤。这是一个前提。但是,在流月里出现了一个“酉”,酉为金、为西方、为白色,在卦象中为兑卦。   兑卦,在人物类象中,代表年轻女子。串宫压运2神,酉又落青龙,青龙为运动、走动,在大六壬和小六壬中,青龙为甲寅,为东方。   根据这一系列信息,推断为一个年轻女人开着一辆白色汽车,由东向西行驶。   “坡路”,则是因为出现了戊土,“水池”,则是因为有子水,子为坎卦,无论在卦象和八字还是六壬中,都代表北方。   此时,在比尔所坐的北面,就是他们平时训练涉水科目的水池。再往外,训练营的外部,马那瓜湖正好又位于北部。无论从八字结构、干支意象、卦象和即时时空取象,北面都有水。   再结合伊沙克的具体气候、地理特点,干旱少雨。河流稀少,汽车炸弹,应该是生在城市,城市里,有河流湖泊的可能性不大,但有个水池,却是常态。因而,最后得出了北面有个水池的结论。   表面上看来,圣林作出这个“自杀式汽车炸弹袭击”的结论,似乎是顺手拈来,但是这个推论过程却是极其复杂的。   这里面,有八字、六壬、八卦、至少三种方法同时运用。又结合时空即时取象这种全息信息,还得了解伊沙克的地理、气候特点,伊沙克战争中自杀式袭击的特点等实际生活经验。   既需要严密的逻辑思维能力,又需要丰富的形象思维能力,最后才能得出这些看似简单的结论。   其实,圣林的这种推论,已经远远地出了所谓批八字的范围,属于多种命理方法的综合运用和深层次探索了。   有云:“不以数论,但以象推。”意思是说,不按数目计算、推断。而是以意象进行推论。就是圣林这番推论的最好写照。   当初,圣林在监狱里和黎民探讨命理时,黎民曾经提出一个观点,说楚国的传统医学治病,其实不是靠什么药材的药物成分起作用,而是靠每种药材的意象来治病的。   医易同源,楚国传统医学的原理,其实就是阴阳五行理论。   从一个人的八字,可以看出一个人有什么病。病在什么位置。古代,许多有造诣的命理师,也是医生。许多医生,也通命理。   黎民有一个医生朋友,给人看病、开方、熬药时,就参考患者的八字进行。   黎民的命理造诣,那时还远远不如圣林。但他的这个说法,却让圣林深以为然。因此,对黎民也高看一眼。   这是因为,黎民对易理的见解,已经达到了一个很高的层次。加上黎民本身是语言文学专业毕业,古代语言文学造诣深厚,古代文化造诣颇深,所以,圣林才推荐他出去后,找6烟客拜师学习。   若不是看黎民真的是块好料,圣林是不会推荐的,而6烟客,也是不会收他为徒的。   命理师、风水师、阴阳师甚至巫师这类人,窥测天机,沟通阴阳,融合天地气机,自古就是个个神秘的行业。   这些人中的佼佼者,大多经历坎坷,历练丰富,深信因果,对人生的感悟也远非一般人所及。   他们视金钱名利如粪土,许多人一生仅以温饱为足。不是因为他们没有能力得到荣华富贵,而是因为他们相信命运。   该是他们的,不求也会得到,不是他们的,求也无用。到手了,也会失去。死不放手,就会引来灾祸。平常人们说的“破财免灾”,其深层次的命理依据,就在这里。   天灾**,在人事上,表现为各种不幸事件。比如火灾、水灾、破财、疾病、受伤。婚变等。   在命理上,其实就是八字中的忌神所代表的五行之力,积聚到了一定的程度,然后在大运、流年的引下,开始生作用的结果。   金木水火土五行,本质上是一种能量。能量聚集多了,容纳不下了,就要释放出来。不释放,隐患就始终存在。聚集的越多,隐患就越大。直到承受不住,最后酿成大祸。   若是及时地释放了能量,虽然会有一些损失和危害,但是,后果是有限的。   同时,通过释放能量,同时达到了新的平衡。   破财虽然是一种损失,但是,在财产的损失还可以承受之下,就避免了其他的更加严重的灾祸生。   比如,有病了,花钱治病,固然是破财。但是,这个钱是不白花的,它可以避免病情进一步加重或者死亡。   有的人贪了钱,退回赃款,就可以获得一定的宽大处理。说的都是这个道理。   其实,在人生的每时每刻,命理的规律,都在潜移默化地生作用。   说,百姓日用易而不知。说的就是,每个人时时刻刻都在应用的规律。只是我们自己没有觉察到而已。   比尔盯着圣林,似乎看着什么怪物。许久,长叹一口气。   “是的,长官,您说得对。正如您所说的,那不是路边炸弹,确实是一次自杀式袭击,所有的细节都符合。   我想象不出你是如何知道这些的,符合逻辑的解释是,你有强的情报收集能力。但类似的事件,在伊沙克几乎每天都会生,没有多少情报价值。   你们国家的情报机构大概也不会天天把精力和经费放在这些细节上。所以你,你真的很神奇,难道你真的是神的化身?”   “比尔,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我所知道的这些,确实不是通过情报途径得来的。这是我的一种能力。”   对于这些外国大兵,圣林也只能用能力来解释了。   否则,跟他们讲,阴阳五行、天干地支、刑冲会和、串宫压运、六亲十神、八字、八卦、大六壬、小六壬、梅花易数、河图洛书……,别说三天三夜,就是三年,恐怕也是对牛弹琴。   这已经不是语言的隔阂了,而是文化的隔阂了。这些枯涩艰深的东西,别说是外国大兵,就算是楚国人,又有几个能懂的?   接下来,圣林又给几个跃跃欲试的大兵算命,结果自然是迎来一阵阵惊叹。   大兵们以为,圣林是个拥有能力的,无所不知的人,因而对他产生了一种敬畏。   实际上,圣林自己清楚,大兵们的这种认知,是不全面的。他所讲述的那些事实,只是八字中显现出来的一些具有典型意义和震撼效果的信息。   命理确实是对人生的解读,但人生如此丰富,以至于许多事实在八字中并没有显现出来。有的即使显现出来了,命理师也未必全都能够看出来。   命理之术博大精深,别说圣林,即便是圣岳、6烟客那样的大家,也不能全盘不漏地把一个人的命理解读得百分之百全面和准确。   圣林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但是,他还想再留下一个悬念。   因为此前他给大兵们所算的,都是过去的事情。在大兵们看来,似乎很神奇。但说穿了,也只不过是一个“准”字。   对圣林来说,这还不够,他还必须显示出预知能力。这样,才能更加巩固大兵们对他的信心。   圣林在掌盘上起了六壬课,想预测一下比尔下午会生什么特别事件,以验证自己的能力。   可结果却让圣林也吃了一惊。课象显示:下午,比尔会被蛇咬伤。   “比尔,你今天下午最好不要去训练场,如果去,你会被蛇咬伤的。尼克,告诉军医,准备好蛇毒血清。”   说完,圣林就走了。留下一帮大兵们面面相觑。   “我相信长官是个能力者,但你既然事先得到了警告,就可以避免这件事的生。不过,我还是要通知军医准备好血清。不是因为我相信长官的预言一定应验,而是我要执行命令。”   尼克说完,拨通了军医的电话,通知准备血清。正如他对比尔所说的,他认为,比尔下午可以避免被蛇咬伤。   不仅是尼克,大兵们的心里,也和尼克的想法一样。这倒不是怀疑长官的能力,而是认为,事先得到了警告,就可以避免事件的生。   下午,比尔真的没有去训练,只是在宿舍里睡觉。   醒来以后,就在生活区里转悠。越转悠,越好奇。越好奇,心里就越忍不住,心道:我多加小心就是了,训练场我已经很熟悉了,哪个地方可能有蛇出没,我也是清楚的。不可能被蛇攻击的。   比尔终于忍不住,溜溜达达就到了训练场。此时阳光正烈,大兵们正在进行战术合成训练,比尔也不走近,就在距离大兵们约3米远的一棵大树下乘凉。   因为圣林允许他下午不参加训练,所以比尔中午就买了一打啤酒。中午没喝了,醒来后又喝了几罐。此时尿急,就对着树根的一个树洞撒尿。   正撒得痛快淋漓之时,树洞里呲的一下就穿出一条蛇。   “长官的话果然不假……,”   比尔念头未了,就觉得脚脖子一阵疼痛,果然被蛇咬了。好在他大声呼救,附近大兵们及时赶来,七手八脚把他抬到军医那里,注射了血清,捡回了一条命。   圣林得知消息,也感到吃惊不已。他本是用大六壬推算的。日上神克日主,就已经表明,比尔将有不利生。螣蛇入传,螣蛇丁巳为惊吓、为蛇,为旺气,表明为一条活蛇……。   综合四课三传,得出了这个结论。   “果真是天命难违啊!”圣林感叹道。   其实,这件事,从八字的角度分析,也是说得通的。比尔八字本就水旺为病,喝了那么多啤酒,膀胱里尿多了,水就多了。膀胱属亥,亥为水。蛇为巳,巳为火,天热为火。巳亥相冲,水火相战,自然成灾。   有人说,酒不是属火吗?不是属水呀。此种论命思维,就犯了泥古不化,死读书的毛病了。   不错,酒确实属火。但啤酒下肚,酒精被吸收了,剩下的大部分就是水了。积存在膀胱里,变成尿排出,此时不就是水了吗?   所谓易者,易也。何为易?变也。变化之为易。论命要知变易之道,否则,抱残守缺,泥古不化,就难免出错了。   论命方法有多种,许多人常常纠结于哪种方法最准。实际上,哪种方法都准,差别只在于命师的水平和侧重点不同而已。   无论用哪种方法,只要命师的水准足够高,得出的结论都是基本一致的。   人禀天地之气,阴阳五行周流六虚,金木水火土五行流通,相生相克,时间空间交汇,天地人三才融会贯通,而天道存乎其中。   到了什么时候,生什么事,休咎祸福,贫富寿夭,自有定数。天命难违,诚不我欺也。   且说这帮大兵们,见圣林上午的预言,下午果然就应验了,无不惊奇。   此时太阳已经西下,众人望去,就见圣林正站在一座瞭望塔上,金色的阳光照耀在圣林身上,让圣林显得无比神秘。   “头儿真是个预言家啊。”海拉瓦道。   “不是预言家,简直就是先知啊。”尼古拉道。   “不是先知,简直就是神啊!”崔大力道。 第一百四十二章 紫金导弹(一)   弗朗西斯国都,帕黎,黑郁金香酒店。   黑郁金香酒店,在帕黎的酒店业中,并不出名。   论地理位置,它既不在交通枢纽,也不再闹市区,更不在旅游区,而是接近郊区了。   在欧罗亚洲,甚至弗朗西斯国的旅游地图、旅游手册上,也见不到它的名字。更别说它是那些著名的连锁酒店中的一员了。   但是,黑郁金香酒店的生意,却一直很好。入住率常年保持在95%以上,全年几乎就没有什么淡季旺季之分。这让它的同行们即羡慕无限,又迷惑不解。   当然,秘密只有酒店老板席尔瓦自己清楚。这个秘密,就是他的顾客们与众不同。确切地说,是顾客的身份与众不同。   他的顾客,都是一些边缘人物。   军火商、洗钱者、毒贩、走私大亨、探险家、流亡者、股票和期货经纪人、私募基金者、黑手党……。   他们的共同特点,用顾客们自己的话来说,就是都敢于挑战主流价值观和世俗秩序。   不过,席尔瓦不喜欢这种说法,他给他的顾客贴的标签是:冒险家。   这个标签,是他祖父时代就贴上的,经过他的父亲,一直流传到席尔瓦这一代。   除了冒险家这个标签外,这些人其实还有一个共同标签“有钱人”。   不过,无论是席尔瓦还是他的祖先们,都故意对外回避了这个标签。   当然,回避不是忘记,更不是忽略,在心里,这个标签才是第一位的。甚至比“冒险家”这个标签的排序,还要靠前。   一句话,不过你是什么人,先,必须是个有钱人。在这个标准之下,其他的标准,都是可以从宽的。   顾客们之所以愿意选择黑郁金香,除了这里是冒险家的乐园之外,还因为,在这里,可以结识更多的冒险家。   有了更广的人脉,就意味着更大的生意网络和更多的商业机会。   钱多多和塔玛拉就住在黑郁金香酒店。之所以选择这里,是因为罗亚尔就住在这里。   一个军火商人,当然是冒险家和有钱人。   想住进黑郁金香酒店,并不容易。   在网络已经无比达的今天,黑郁金香却没有网上预订业务。如果是自行前来投宿的顾客,在前台得到的回答也永远是:对不起,已经客满了。   即使有空房时,也是如此。   世界上的冒险家足够多,他们永远也不怕没有客人。   事实上,黑郁金香酒店,也真的常常处于客满状态。   塔玛拉之所以能够住进来,还是他的一位罗斯黑手党朋友介绍进来的。   从这个朋友的嘴里,塔玛拉才知道,要想住进黑郁金香,是要靠熟客介绍才可以的。否则,就算是有空房,也不轻易接待来宾。   入住后,钱多多现,酒店有许多客房都是空的。这让他怀疑,老板是不是神经有病,放着钱都不挣。宁愿客房空着,也不接待来宾。   时间长了,他才知道,那些空房,都是有人常年租住的。人虽然不在,房费却是早就已经交好了的。   既然是有钱人,当然不会在乎那几个房钱了。   钱多多和塔玛拉住的地方,就是那位黑手党朋友的房间。房费一下子就交了年。   看来,除了不差钱儿,这位黑手党老大对自己的黑手党事业充满了自信,很看好自己的未来。   冒险家们都是自信的人,罗亚尔也不例外。   不过,尽管他在国际军火市场上大名鼎鼎,但他行事却很低调。他一行只有三个人,一个女秘书,一个保镖。   尽管罗亚尔的谈判是秘密进行的,不过,通过窃听和跟踪,钱多多还是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罗亚尔的生意已经谈成了。   其实,合同是早就谈成的,这次,罗亚尔只是和对方商定提货的细节问题而已。半个月之后,导弹就要启运了。   弗朗西斯国南部,托卢兹市。   钱多多和塔玛拉在这里和凡奇会和,三天后,圣林也赶到了,还带来了两个人:杨木林和崔大力。明天,战飞虎也将赶来会和。现在,他们一共有七个人可用了。   圣林原本是想等凡奇制定完此次行动的计划后再来,不过,训练营的事已经走上正轨,他在大兵们心中的地位和权威已经树立起来,又考虑到此次行动事关重大,所以,就提前赶来了。   尽管他提前来了,凡奇还是拿出了一个方案。于是,就由凡奇开始介绍情况。   “根据多多和塔玛拉的情报,罗亚尔的这批导弹将在天以后,从弗朗西斯国启运。   在介绍行动方案之前,我想先介绍一下紫金导弹的情况。   尽管你们可能对它有一些了解,但是,多了解一下紫金的背景,对于理解这个方案,会有很多启。   紫金导弹,是当今世界导弹家族中的佼佼者。一弹多用是它的最大特点。   它可以在—25公里范围内,防御音反舰导弹,在5—45公里内,防御高攻击的飞机,还可以在3—公里内,拦截预警机。   它既可以承担舰艇自身的防空反导任务,还可以在加装了远程警戒雷达之后,执行战区导弹防御任务。”   “你说的这些,似乎和我们的任务没有多大关系。”   杨木林虽然是第一次参与这样的行动,但自恃和凡奇的关系,说话也不忌讳。   “我下面说的,就和行动有关系。先是型号问题,目前,已经应用的紫金有两种型号。一是紫金5,二是紫金3。   弗朗西斯国、沙马特国和新狮城国,已经装备了紫金导弹。   不过,据可靠消息,在三年前,某个中东国家也从弗朗西斯国秘密购进了一批紫金5导弹,价值大约为亿米国金币。他们的用途,不是海军防空,而是作为6地战区导弹防御。   但是,这个国家购进这批导弹后,却一直没有装备部队,而是在库房里闲置着。   之所以闲置,是由于中东局势变化,欧罗亚联盟对该国实行武器禁运。弗朗西斯国应该提供的人员培训和导弹维护服务,也就停止执行了。   这个购买紫金的国家,我们在这里把它称之为a国。   下面,就是紫金的系统问题了。大家知道,导弹不仅仅是一个弹体或者弹头那么简单。它是一个武器系统。就紫金而言,它的系统包括以下几个主要部分:   、火控系统。一部多功能电子扫描雷达是它的基础。   2、垂直射系统。就紫金而言,是一座或者多座八联装的steyvera44垂直射系统。   3、相应数量的导弹。   4、作战指挥与武器控制系统。就紫金而言,就是多个实时处理器的araa计算机和图形界面的数字化处理系统。”   众人听得有些云里雾里,觉得凡奇讲的似乎漫无边际,于是纷纷看向圣林。   圣林知道,凡奇做事,素来谨慎,此时看似啰嗦,实际上必有原因。也就不理他人神色,专心听凡奇讲下去。   “一部舰载雷达,体积就不小了,若是6地用的远程预警雷达,体积更大。   垂直射系统,也是个大家伙,再加上射车,就更大了。   一枚紫金5,长4.3米,重3多公斤。不用多,光是2枚,就达6吨多。   整个系统加起来,没有大型运输工具,是不可能把它送到地方的。   在以往的导弹交易中,大多采取6路或者水路运输方式。空运,也需要大型的运输机。   所以,即使我们成功地截获了紫金,运输也是一个难以解决的问题。”   众人一听,立刻面面相觑。   圣林也是心中一惊,意识到,自己以前想的确实有些简单了。   就算找到了买主,又成功地截获了导弹,怎么运走,最后交给买家,也是个大问题。   这么重要的武器,无论对于卖家,罗亚尔,还是买家,都不是个小事,必定严加戒备。   抢下来,或许相对容易。但要是运走,可就难上加难了。   不过,圣林相信,凡奇既然提出了这个问题,他就有解决的预案。   “那么,是不是这单生意我们就不做了呢?当然不是。   别忘了,在整个导弹系统中,还有个作战指挥和武器控制系统。这个系统,虽然精密复杂,科技含量也高,但是,也就是一些类似于电脑系统的软件和硬件。   说穿了,也就是几个类似于大箱子似的东西。用一台轿车,就可以轻松拉走了。   所以,我们这次行动的目标,就是这批紫金3的作战指挥和武器控制系统。雷达、垂直射系统和导弹这些笨重的大家伙,我们都不要!   可能有人要问了:大家伙都不要了,只要作战指挥和武器控制系统,我们还抢它干嘛?谁要?就算有人要,又能卖几个钱?”   凡奇扫了众人一眼,其他人仍是面有疑色,只有圣林微笑不语,向凡奇竖了一下大拇指,显然已经明白了他的思路。   “这个问题,就由圣老大来给你们解答吧。”   凡奇向圣林做了个“请”的手势,圣林摇摇头。   “我可不想掠人之美,还是你说吧。”   凡奇也不客气,继续往下讲。   “现在,我们就要回到刚才讲过的a国。   前面说过,由于欧罗亚联盟的武器禁运,卖给a国的那批紫金5,没有全部交货。没交货的那部分,恰恰就是作战指挥和武器控制系统。   因而,那批花了天价买来的导弹系统,就成了一堆价钱高昂的废铁。   几年来,为了激活这个导弹系统,a国一直想方设法获得紫金5的作战指挥和武器控制系统。但是,一直未能如愿。   现在,我们给它提供了一次机会,所以,它还是非常愿意购买的。   至于这个a国到底是哪个国家,中间商不愿意透露。虽然我们花一些时间可以查出这个国家,但是,这对于我们并没有太大意义。   钱,固然越多越好,但是,钱也不是一个人都能挣完的。中间上给了我们一个合理的价格,我们接受就可以了。   如果抛开中间商,直接跟最终买家交易,他们是否信任我们且不说,在成本和效率上,也不合算。所以, 我们没有必要为了夺得一点儿钱,绕过中间商。   之所以选择这个方案,基于两个依据。一,它可以给出一个令我们满意的价钱。二,基于地理位置和国际关系的考虑,a国这批导弹激活后,不会对楚国产生什么不利影响。   我们的直接交易对象,是中间商。他的佣金是总价的5%。不过,只要我们自己觉得值,佣金多少并不是什么问题。况且,这个比例,也是军火市场的惯例,我们认为,价钱还是合理的。”   这套系统的交易价为3亿米金币,扣除中间商的佣金45万,英雄阵线可以获得约2。5亿。   若是只有圣林、钱多多战飞虎在场,凡奇对此会和盘托出。因为多了杨木林和崔大力两人,所以凡奇没有直接说出来。   除了两人还需要接受考验外,两人的身份也不宜知道太多。他们目前还只是雇佣关系,与英雄阵线的股东相比,他们的层级还不够。没有必要把所以秘密都向他们公开。   之所以这样做,还是因为,现在的英雄阵线,其实还是个商业公司。   公司的成本、利润这些指标,可以算作是商业秘密。对于雇员来讲,他们只要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打好仗就行了。至于公司是否赚钱,赚了多少钱,怎么赚的钱?虽然人们不免要进行猜测,但是,也没有必要把所有的细节都向他们公开。   向他们此前的抢赌场,抓瓦力猜并且黑了他的钱这些事儿,就只限于他们和塔玛拉这5个人知道。   毕竟,这些钱都属于黑钱,这些事儿,也都不是可以理直气壮地拿到台面上来显摆的。   如果让外人知道了,虽然不一定会说什么,但是,对于他们的形象,总也是个损害。   人类有一个通病,对于自己,要求总是从宽的。但是,对于别人,要求总还是从严的。   即使是象杨木林和崔大力这样的雇佣兵,也是如此。 第一百四十三章 紫金导弹(二)   凡奇所说的中间商,实际就是科尼雅礼。   选择科尼雅礼,其实也是经过慎重考虑的。   先,科尼雅礼是阿黛尔的爷爷,萨马儿?乌达当初给介绍的,在关于尤素夫的情报上,凡奇跟他已经有过合作,算是个熟人了。   其次,科尼雅礼在国际军火市场上,虽然不是顶级人物,但是,也是有一定的能量和人脉的。尤其是在中东一带,算得上是个人物。   此外,科尼雅礼的信誉一直不错,至今,没有什么大的违约记录。   这一点,在军火交易中,其实是非常重要的。   国际军火交易,有的是合法的,还有许多,则是非法的。基本上属于黑市。黑吃黑的事儿,时有生。   圣林他们虽然不怕别人黑他们,但是万一生了这样的事儿,即使他们想解决,也必然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   现在,他们缺乏的,恰恰就是时间和精力。   所以,选择可靠地中间商,就是他们最为优化的方案了。   关于交易价格,凡奇事先曾经跟圣林沟通过。圣林对此也并不内行,不过,一听说可以得到2.5亿,心里就痒痒了。   与英雄阵线的投入相比,即使是这个价格,他们也赚大了。所以就让凡奇全权做主了。   此时圣林对钱如饥似渴,别说是2.5亿,就是亿,他也会干的。   圣林对于军火市场的行情,了解的并不多。所以,就把此时交给了凡奇全权打理。除了因为凡奇对此比较内行,也是因为他对凡奇的无条件信任。   圣林在天性上,用他母亲敏毓的话来说,就是个:“傻孩子”。   所谓的傻,并不是说他白痴,而是圣林的本性太过善良、醇厚,容易吃亏。   这一点,似乎怪不得别人,完全是圣岳、禅一以及圣河敏毓从小灌输的结果。   他们从小就像圣林灌输“吃亏是福”的观念,圣林正是因为受此影响,才变成这样的。   但是,圣林也不是一成不变的,   自从进了看守所,尤其是被冤枉了之后,他就开始转变了。   倒不是他就变坏了,而是对人有了更多的提防之心,也不再轻易地相信别人了。   但是,对于凡奇、钱多多和战飞虎几个,他却永远是不设防的。原因无他,只是基于绝对信任而已。   关于这次行动方案,最让他高兴的,还是凡奇临时修改了方案。   按照他们原来的设想,是要把整个系统都抢下来。   抢下来,或许不难。但是,顺利地运走,再出手,就要麻烦多了。   且不说其他,就是买主,都不好找。一是没几个能买得起。二是就算能买得起,又有几个人敢买?   作为顶级导弹的紫金,其敏感性不言而喻。一旦叫弗朗西斯国、欧罗亚联盟甚至米国知道了,必定先是外交压力,然后是经济制裁,实在不行,就是军事威胁。   在这种情况下,那些小国,甚至是一些中等强国,都会顶不住压力,最后乖乖地把整个导弹系统交出来。   受到强国的打压、孤立和制裁不说,还很可能钱也打了水漂儿。   这样的局面,是最坏的结局。   实际上,以那些大国的情报能力,很可能,导弹系统还在半路上,就被某个中间过给中途扣留了,至少,也可能被他们的特种部队给截获了。   实在不行,米国遍布全世界的军事基地直接出兵,公开明抢,那些小国也无可奈何。   除了出几声软弱无力的抗议之外,他们所能做的,实在有限。   如今,只是劫走作战指挥和武器控制系统,不仅行动的难度大大降低,其敏感性也大为减少。   这批导弹交易,本就是秘密进行的,上不得台面。即使丢了,到时候,很可能就是各方三缄其口,制造商偷偷给补上一套作战指挥和武器控制系统了事。   无论是卖家,中间商罗亚尔,还是买家,都只能认栽了,不敢大张旗鼓地追查。   “十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这个方案,实在是一个最优的选择。”   圣林非常认可凡奇的思路。   “这批紫金的最终买家是谁,我们现在还不清楚。从迹象分析,应该是某个中东国家。   说到中东,以西雷尔这个中东强国似乎就是一个绕不过去的话题。这一次,也同样如此。   从我们得到的运输路线来看,这次运输似乎有意避开以西雷尔的势力范围。这一点,也与中东的地缘政治态势吻合。   作为南约成员国和经济体量较大、军事势力比较强的伊斯坦布国,就是这次运输路线上的一个重要节点。   据可靠情报,罗亚尔此次将亲自乘机押运这批紫金3的作战指挥和武器控制系统,飞机将在伊斯坦布南部的优卡机场降落,停留三个小时。   在那里,罗亚尔将和买家见面,商谈付款的最后细节。经过测算,优卡机场也正是飞机长途飞行后,需要加油的地方。   优卡机场是个不大的民用机场,一天只有四个伊斯坦布国内航班在此起降。机场的安保力量,只有四个警察。所以,我们的行动地点,就是优卡机场!”   就像说相声一样,凡奇抛出了最后一个包袱,坐下来,打开一罐可乐,得意地喝了起来,等待众人的反应。   没想到,众人的反应并不热烈,凡奇没有得到期待中的掌声和赞叹。   其实,这不能怪众人,是凡奇自己确实有点着急了。因为他说了半天,与众人有直接关系的行动细节,还没有涉及到。   行动地点固然令人关心,但是,到达地点后,每个人的具体任务,才是他们最为关心的问题。   这次,就该圣林登场了。   “下面,凡奇会把优卡机场的地形图和作战方案给大家,大家立刻熟悉地图,记住自己的任务、进攻路线、目标和撤退路线。   塔玛拉,你立刻出,前往伊斯坦布,准备好军火和装备。   其他人,明天分头出。塔玛拉已经在伊斯坦布都安吉拉预定了宾馆,号,赶到宾馆会和,9号开始行动。现在解散,各人自由行动。”   圣林和凡奇、钱多多提前三天就到了伊斯坦布。   作为多年的战友,几个人很少能够在一起轻松地游玩。此次有机会到了伊斯坦布这个旅游资源比较丰富的国家,顺便游览一下,也是顺理成章之事。   况且,此次任务虽然重要,但是对于英雄阵线来说,难度并不是太大。战斗之前轻松一下,也是很有必要的。   虽然没有明说,但几个人心里也都清楚,此次抢夺紫金的作战指挥和武器控制系统,不过是小菜一碟,真正的硬仗,还是以后和尤素夫的战斗,只怕到那时候,就没有时间和心情游山玩水了。   几个人先后游览了伊斯坦布大峡谷、艾菲斯古城遗址和特洛伊尔,当然,体验一下著名的伊斯坦布浴,也是一个必不可少的节目。   选择伊斯坦布大峡谷,除了游览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目的。这里是他们行动后的的集合地。然后会解散,各自行动,返回尼加拉的猛禽训练营。   凡奇和圣林将留在这里,与科尼雅礼会面,把此次行动的成果,交给科尼雅礼,完成这次交易。   所以,事先熟悉一下环境,是非常必要的。   去特洛伊尔,则完全是几个人聊思古之情了。作为中著名的特洛伊尔战争的生地,岂能错过?   “这个爱伦也不知到底有什么魅力,竟然会引得两国大军生死搏杀?人说红颜祸水,看来还是有道理的。这爱伦,简直就是希罗雅版的陈圆圆啊!”   钱多多感慨道。   “也不能说是红颜祸水,史诗吗,也不过就是用诗歌的形式叙述历史。有些夸张和想象,也是难免的。   况且,那爱伦是国王的老婆,国王的老婆叫人家给拐跑了,别说国王,就是国家,也很没面子。生战争,也就情有可原了。”   凡奇接过了钱多多的话题,也是一番感慨。   “时代的希罗雅,基本上还是个部落联盟时代。国王虽然是个头儿,但是也没有绝对的权力,各个部落都有自己独立的军事力量。   说穿了,也就是国王这个酋长老大,领着一帮小酋长哥儿们。哥们高兴了,大伙儿一块儿捧着老大。不高兴了,兴许就一拍两散,各奔东西。”   作为军校的学员和战术教官,圣林对军事史自然熟悉,此时心情轻松,就不忘拿出来卖弄一下。   “照你这么说,我怎么感觉这有点象我们英雄阵线似的。”   见钱多多如此一说,圣林和凡奇不禁相对一笑,似有同感。   “多多说的还真有些道理。如果你的老婆被人拐跑了,我们也不会坐视不理的。跑到天涯海角,我和老大也给你抢回来。”   凡奇笑嘻嘻地看着钱多多,取笑道。   “这个就不劳各位老大操心了,我们家盼盼可不是别人能够拐跑的,她拐别人还差不多。”   “看来多多对盼盼上心了,我听老二说,你们只是见了半次面,似乎连手都没有拉一下,就成了我家盼盼了?”   “老大你有所不知,老爸老妈对她喜欢的不得了,他们坑谁还能坑我?   再说了,虽然只是见了一小会儿面,我对盼盼的感觉还是不错的。朴实简约,经济实惠,经久耐用,我是找老婆过日子,又不是找情人,盼盼这样的人,才适合我。”   “别说,咱们多多还真不像个富二代。”   “我是二代,但是不富。钱家虽然有点儿钱,我可从来没把这当成是我的。这些年花的钱,都是我自己挣的血汗钱。就凭咱的手艺,想挣钱,敲敲键盘,分分秒秒的事儿。”   “是啊,老大,多多家里有钱,自己也有手艺,飞虎有鱼塘,我呢,还有个餐馆儿,将来再把金矿买回来,也不愁吃喝。   你呢,家里也多少会有点儿钱,自己又会算命,经济上,倒是不用愁。现在,我和飞虎都是名花有主之人,多多看样子也是定下来了。   就剩你,还是左右摇摆。一个秦主持人,一个沈大小姐,似乎都很优秀,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看来,你的苦恼还在后面啊。”   “我可没有什么摇摆,我是比较喜欢秦望舒的,那沈大小姐,我可没去招惹她。人家家大业大,有才有貌,也不会看上我的。况且,她现在已经离开兴阳,不知去向了。”   “我看事情没那么简单,沈大小姐的心思,我们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   “那你们说我该怎么办?”   “老大,你叫我们冲锋陷阵,赴汤蹈火,我们都在所不辞。这事儿,我们可不参与。   我们要是傻乎乎地瞎参合,将来你们两口子枕头风一吹,你说不定就把我们给卖了。我们不就成了大嫂的仇人?想到你家蹭顿饭恐怕都不成?   那两个主儿,满花果山的猴加一块儿,都没有她们精,我们岂是对手?你说是不是,多多?”   “对对,老二说得对,我们不参与,不参与。看来,还是我们家盼盼省心啊。老大,你在这慢慢欣赏风景,我去一下洗手间。”   “我也去。”   凡奇说了一声,赶紧去追钱多多了。   圣林无奈,只得心里暗道:幸亏他们俩还不知道那个前世今生的故事,要是叫他们知道还有个赵玉棠和阿黛尔也牵涉进来,说不定会胡说八道些什么呢。   想起秦望舒,就不免想起了戴青宁。圣林心里又是一阵揪痛。   戴青宁之死,始终是圣林心里的一个结。他认为,这是因为自己没有保护好她。   如果没有自己入狱这件事,戴青宁就不会死。   圣林对于戴青宁的生辰八字是清楚的。按理说,只要他推算一下,就可以得出戴青宁的死,其实是必然的。   但是,圣林给很多人算过命,就是没有替戴青宁算过。当然不是他不会算,而是他实在不愿意面对那个结果。   即使深信命运天定,他也一直希望,戴青宁是个例外。希望戴青宁的死,真的是出于一场意外。   如果戴青宁的死,不是意外的话,他就得替她报仇。对于冤枉自己的人,他宁愿原谅。但是,对于害死戴青宁的人,他是没有任何理由原谅的。   他必须还戴青宁一个公道,这是他的责任。 第一百四十四章 紫金导弹(三)   优卡机场位于伊斯坦布国南部,南濒地中海,周边多数为莫尔德族人聚集区。 有一条公路通往公里外的市区,在距离机场4公里处,有一个分支通往港口。   这样,机场、港口和市区就形成了一个三角形。   9日上午6时,优卡镇外3公里处,英雄阵线全体人员在此集结。   塔玛拉打扮成当地妇女的模样,已经在一台车旁等候了。车上,就是塔玛拉为这次行动准备的武器。   武器是英雄阵线提供清单,通过科尼雅礼给采购的。因为科尼雅礼还要成为这次所要截取的紫金3的中间商,所以,这批军火就由他免费提供了。   科尼雅礼自然不会做亏本生意,对于这次生意可能产生的利润来说,这批军火的价钱,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   即使这次生意没成,英雄阵线成立了,今后,需要军火的地方多着呢,拉拢好这个客户,实在是个明智的选择。   “现在宣布每个人的编号,我号,凡奇2号,钱多多3号,战飞虎4号,塔玛拉5号,杨木林6号,崔大力7号。   从现在开始,所有的通讯联络都以编号称呼。各人记住自己的编号。现在,开始化妆。4号警戒。”   随着圣林一声令下,众人开始换上当地警察的服装,武器,则是一色的ak47,手雷,只是圣林多了一把手枪。   这些,都是常见的装备,没有什么特殊之处。胜在都是成熟的武器,可靠性强。   况且,这次行动,关键还是在于时间、地点和情报的把握上,火力的强弱,并不是什么主要问题。   对方没有说你强大的活力,有这些常规武器,就足够用了。   这些武器都不值多少钱,行动成功之后,一仍了之,也不心疼。   当然,车里还留了一两件,那是为将来与科尼雅礼交易时准备的。   换完衣服,又给自己贴上了大胡子,打扮成极端分子们常见的样子。众人打扮完毕,杨木林去替换战飞虎警戒,战飞虎也如法炮制,换了装。   之所以如此打扮,就是为了混淆视听,尽可能隐瞒自己的身份。不给任何方面,留下可以追寻的有价值的线索。   此前,圣林和凡奇曾经对此次行动的风险进行了详细的评估。如果行动得手,对方虽然不得不吞下这颗苦果,但一系列连锁反应还是不可避免的。   罗亚尔这方,不会甘心失手,会进行追查。   只是他这单生意上不得台面,其追查范围大概也就限于国际军火市场内部的一些关系。想要动用各国的官方力量,估计他还没有这个能量。各国政府也不会愿意和他这个名声不是太好的军火贩子搅合在一起。   买家大概也不会太着急,他们只是坐在家里等着收货,这份儿丢了,你给我补上一份就是了,否则我就不给你余款。实在撕破脸皮了,大不了我到国际法院起诉你就是了。   最着急的,应该就是卖家了。   紫金是弗朗西斯、加麦尼等几个欧罗亚洲国家联合研制的,属于国际顶尖水平之一的导弹系统。其技术上的敏感性,绝对是重中之重的保护对象。   一旦技术流失,后果是十分可怕的。所以,反倒是卖家会毫不犹豫地动用包括官方力量在内的一切可以动用的力量,全力以赴追查。   所以,此时必须不留痕迹。即使留下痕迹,也要把视线引到别处去。否则,刚脱离了楚国警察的追捕,又陷入了欧罗亚洲甚至国际刑警的追捕,可就麻烦了。   本来是想跟尤素夫干上一仗,还没交手,就成了众矢之的,就算能够得到2亿米国金币,也是不合算的。   这边似乎马上就要行动了,也没见到其他队友,杨木林不仅有些狐疑。   “老大,就我们7个人?”   这倒不是杨木林胆儿小,只是他觉得,这么大的行动,这么几个人,一无基地,二无后勤保障,万里之外,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就这么干上了?   总有些不可思议。   当初指定杨木林负责在训练营的训练工作,但是,他把事情弄得一团糟,最后不得不圣林亲自出面,收拾残局。   这件事,杨木林确实有责任,但是,圣林和凡奇也是有责任的。杨木林缺乏组织能力,不是那块儿料,赶鸭子上架,其实是圣林他们用人不当。   所以,圣林也没有追究杨木林的责任。   杨木林内有组织能力,但不证明他就不是个好兵,加上此人比较可靠,所以,此次他就入选了这次行动。   崔大力的情况,也是与此相似,虽然他当初曾经张罗着散伙儿,但是,经过圣林一番修理之后,证明他还是块儿好料的。   除了打仗比较内行外,佣兵们本就是毛病很多的人。如果要求他们在哪方面都没有瑕疵,那就几无可用之人了。   “现场就我们7个,不过,在我们背后,是整个英雄阵线。”   英雄阵线确实在我们的背后,只是他们现在离我们远了点儿,还在猛禽训练营呢。   抢个导弹,还用6来人,传出去,英雄阵线以后还怎么混?   杨木林却是另一番心思。   怪不得圣老大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原来还有6来人在不远处接应我们,果然是用兵如神啊。怪不得连凡奇那个一贯眼高于顶的家伙,都一心追随老大。   杨木林心下大安,轻松地跳到车上。   两台吉普车从公路的岔路开出,开始向优卡机场驶去。   塔玛拉除了是个出色的间谍,还是个理财好手。   2台吉普车,虽然花不了多少钱,但是,用过一次就扔了,也实在是有些可惜。   她不能容忍这种浪费行为,尤其是在圣林他们对她绝对信任的情况下。况且,英雄阵线里面,还有她2%的股份。   浪费英雄阵线的钱,其实就是浪费她自己的钱。塔克不能容忍这种败家子儿行为。   但是,行动又确实需要车,那么,顺手牵羊,在路边停的车中暂时借两台一用,也就可以了吗。   反正用不了多长时间,用完了之后,又不能漂洋过海地开到尼加拉去。到时候随便放在哪里,总有一天。警察会帮车主找到的。   不要说偷!多难听。英雄阵线干的事大事儿,难道还会偷别人的车吗?小毛贼才偷车呢。   机场入口,只有一个警卫。见车辆靠近,警卫放下了横杆。   战飞虎下车,警卫迎了上来,没等他开口,战飞虎突然出手,在他脖子上、耳朵下之间的部位用手一砍,他就昏了过去。   战飞虎扶着警卫,拖进屋里,把警卫扔进一个角落。出了屋子,抬起横杆,两辆车缓缓进入机场。战飞虎则留下来,担任警戒和阻击任务。   今天,最早的航班在点钟,机场里也没有什么乘客,只有为数不多的一些工作人员和勤杂人员。   “2号、5号,攻击塔台,控制空管。”   凡奇和塔玛拉乘一辆车,听到圣林命令,左转向塔台驶去。他们的任务是,控制空管员,等罗亚尔的飞机到达后,指挥飞行员正常降落。   钱多多驾驶另一辆车,驶到一台大巴旁边,停下。   “6号、7号下车,驾驶大巴车跟上。7号开车,6号负责警戒。”   杨木林和崔大力应了一声:是!跳下车,用枪托砸开大巴车窗,崔大力从窗户爬进去,打开车门,杨木林也上了车。   钱多多开始加,大巴也加跟了上去。   “6号,7号,剪断电话线。3号,我们去候机楼。”   “明白。”   崔大力向右拐去,大巴车靠近候机楼,杨木林从天窗爬出去,站在车顶,从背囊里掏出一把大剪,只一下,就把从二楼伸出来的一束电线剪断了。机场的内部、外部有线通讯就被切断了。   等大巴车开到候机楼门前时,圣林和钱多多已经押着3个警察和4个穿着空勤制服的职员出来了。   在钱多多的枪口逼迫之下,7个人乖乖地上交了手机,钱多多又在每个人身上搜了一边,给每个人系上束缚绳,然后放他们上了大巴车,在杨木林的枪口指引下,走到车后部,坐了下来。然后,钱多多警戒,杨木林给每个人的脚上也系上了束缚绳。   “去物资库。”   钱多多回到吉普车上,圣林又布了命令。于是,吉普车在前,大巴车在后,向物资库开去。   在物资库,把2个当值职员控制后,如法炮制,也押到大巴上控制起来。   如是再三,生活区,配电站等其他部位的人员也一一被集中到了大巴上。   至此,优卡机场的所有人员都已经被控制起来了。   “报告号,2号、5号已经占领塔台,空管已被控制。”   圣林的耳机里传来凡奇的声音。   “好,我这里已经控制所有人员,进展顺利。5号,你的情报很准确,谢谢你。”   塔台里,塔玛拉听到圣林的话,得意地向凡奇扬了一下脸,眨了一下眼,送出一个飞眼,用手抚了一下嘴唇,又给了凡奇一个飞吻。   “4号,通报你的情况。”   “一切正常,目标还没有出现。”   战飞虎就是4号,他所说的目标,就是前来优卡机场和罗亚尔见面的买方代表。   “注意警戒,目标到达后,带到候机厅门前来。”   “明白。”   “3号留下,7号,开车回到候机楼前。”   钱多多换上从职员身上扒下的工装,留在油料库。   罗亚尔的飞机到达后,会滑行到这里加油。他的任务是:制服飞行员,控制飞机。辨识紫金3的作战指挥和武器控制系统的软硬件设备。   圣林则开着吉普,大巴跟在后面,回到了候机楼前。   现在,他们要做的,就是等待。   从制服机场入口的警卫,到现在,用时23分钟,比计划时间提前了2分钟。除了在候机厅里制服三个警察威慑性地开了几枪外,目前还没有伤亡事件生。   分钟后,圣林接到了战飞虎的报告。   “一辆奔驰轿车正向机场驶来。”   “我马上过去。6号、7号注意警戒。”   当圣林开着吉普赶到机场入口时,那辆奔驰距离入口也就只有约3米距离了。尽管路况一般,但车很快,转眼就到了跟前停下。   战飞虎放下横杆,走到车旁。车窗落下,司机伸出一只胳膊,压在窗上,神色傲慢。叽里咕噜地说了几句什么。   战飞虎没听懂,用鹰语说:请讲鹰语。司机似乎有些不耐烦,犹豫了一下,不过,还是讲鹰语了。   “我们是来见罗亚尔先生的,他到了吗?”   “罗亚尔先生马上就到,他的助理在这里等候你们。请问你们的名字?”   ”你没有必要知道我们的名字,叫罗亚尔的助理带路,我们需要休息一会儿。”   战飞虎向圣林摊了一下手,似乎有些无奈,   “让你带路,他们想休息一会儿。”   “我会安排他们好好休息的。”   圣林笑了笑,开车先行,奔驰跟了进去。战飞虎又放下横杆,继续警戒。   圣林开车到了大巴旁停下,崔大力已经在车下等候了。圣林给他使了个眼色,于是,两人同时打开奔驰的前后门。   车门一开,里面的人就愣了,两个乌黑的枪口对准了他们。   “你们是是什么人?”   后排的胖子问道。   “你不必知道我们的名字。现在是我在问你。说出你们的身份和姓名。”   几个人一脸愠色,不过,还是回答了圣林的问题。   原来,那个胖子竟然是国防部的副部长,司机是他的保镖,另一个则是他的秘书。   只是这个保镖,除了够傲慢之外,在其他方面,似乎不太称职。   “报告号,塔台收到呼叫,目标即将到达,请求降落。”   “安排正常降落,副部长大人已经到达,正等待与罗亚尔先生会晤呢。”   圣林和凡奇通话完毕,转身对崔大力说道:   “把他们交给6号,你跟我去跑道,迎接罗亚尔。”   崔大力把几个人赶上车,给他们腿脚绑上束缚绳,然后上了奔驰车。临上车时,听到天空传来了一阵飞机的轰鸣声。    第一百四十五章 紫金导弹(四)   优卡机场只有一条跑道,长约3米。 不过,对于起降量很小的优卡机场来说,已经足够了。   在靠近跑道尽头的一条岔路口,圣林和崔大力下车等候。飞机将在这里停下,然后顺着岔路滑行,到油库加油。   这个机场很偏僻,无论是在航线上,还是在地图上,都是个不容易引起人们注意的存在。   大概不会有人注意到,在这样一个警戒级别很低的机场,会有紫金导弹作战指挥系统这样的重要东西,会在这里过栈。   如果不是事先得到了情报,圣林他们也不会想到,罗亚尔会做这样的选择。   罗亚尔如此谨慎地做了这样的选择,还是被人现了,也只能说他时运不济了。   飞机停下了,罗亚尔挽着一个金女郎走下舷梯,圣林迎了上去。   金女郎是他的秘书,不过,看那亲昵的表情,显然不仅仅是秘书那样简单。   “我是部长的助理,部长先生已经在等候您了。请您上车。”   部长怎么会用一个黄种人做了助理?   罗亚尔心里闪过一丝疑窦。不过,也没有过多在意。   这些年来,在军火市场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他见过的奇怪事儿多了。部长找个黄种人做助理,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儿。   在阿菲里加州,白人当黑人国家的总统都司空见惯,别说这点儿事儿了。   罗亚尔上了车,就看见一支黑洞洞的枪口在迎接他。接着,那个金女郎也被圣林塞进车里。搜出了手机,拿过他们的提包后,圣林坐进前座,回过身用枪对着两人。   “你们是什么人?想要干什么?你知道我是谁吗?”   罗亚尔不愧为国际知名的军火商,此时虽然被劫持,仍然能够保持镇静和风度。   “我当然知道你是谁,我们想征用你的飞机,运点吸了之后,能使人兴奋的东西。   至于我们谁,我给你两个选择。一,如果我告诉你我们的身份,你就得死。二,如果你不想知道我们的身份,你就可以活命。”   “我选择第二个,飞机你可以开走,但是,上面的几个箱子给我留下。”   “现在是我说了算,你不能跟我讲条件。那几个箱子里的钱,也被征用了。如果我是你,我现在就保持沉默。”   “好,我选择沉默。”   圣林见罗亚尔强调要留下箱子,就知道,那肯定就是他们此行的目标了。   但他故作不知,把箱子里的东西说成是钱,又说用飞机运毒品,目的就是迷惑罗亚尔,让罗亚尔以为,他们不是为了紫金的作战指挥和武器控制系统而来的。如果系统丢失了,也只是一个意外。   如果罗亚重获自由,他就会把主要精力放在寻找飞机上,而不是竭尽全力去追杀劫持他的人。这就为圣林他们从容撤退,创造了有利条件。   这是圣林特意埋下的一个伏笔。许多时候,看似不经意的一个安排,却会产生意想不到的效果。   后来的事实证明,圣林的这个伏笔,确实是十分高明的一招。   罗亚尔找到飞机后,现那几个箱子没了,也只是认为,是几个毒贩是把它当做钱拿跑了,即使后来现不是钱,也只是一扔了之,并不是针对紫金导弹而来的。那东西,对于毒贩是没有什么用处的。   车开回大巴旁边,圣林先下车。崔大力则留在车上,监视罗亚尔和金女郎下车。   金女郎左脚先出,头还没出来,就向圣林起了进攻。右脚刚出车门,身子就已经飞旋过来,紧接着,右脚就想圣林前胸踹去,呼呼带着风,高高的鞋跟,几乎揣在圣林身上。   也是圣林始终没有放松警惕,及时缩身,这才躲过。   女郎右脚踢空,没等落地,左脚有飞旋过来。   哟吼,你还踢上瘾了!   圣林再不客气,抓住女郎的左脚向后一拖,顺手就把她的鞋给脱了下来女郎右脚又到,圣林如法炮制,又把鞋脱了下来。只是没有抓住右脚。   这样,女郎左脚早圣林手里,右脚着地,双腿成直角,站在地上。   “看来你还是个保镖。保镖、秘书、外加情人,身兼三职,我很好奇,罗亚尔究竟给你开几份薪水?”   圣林用鹰语说道。   “放开我,我们公平决斗。”   女郎也用鹰语喊道。   你偷袭我,我始终没还手,还嫌不公平?讲不讲理啊。   得了,我不打你,也不骂你,挠挠你总行了吧。   见女郎雪白的脚在手里挣扎着,圣林一时兴起,在那脚心轻轻地挠了起来。   女郎受痒不过,使劲儿挣扎,想笑又不能笑,只好使劲儿憋着,脸都红了,最后竟然流出眼泪来。   “好了好了,别哭了,我放了你。”   崔大力已经把罗亚尔送上大巴,回头给女郎带上束缚带,也送上车了。   刚把罗亚尔和金女郎弄到大巴上控制起来,钱多多的报告就来了。   “已经控制飞机,现目标,正在加油。”   “好,2分钟后,4号赶过去。7号,去接4号,你和4号一起,与3号会和。”   崔大力答应一声,开着奔驰车到机场入口去接战飞虎了。   “2号、5号,立即撤退,到跑道集合。”   塔台内,凡奇接到圣林命令,示意塔玛拉把空管员和他的助手的手脚用束缚绳绑上,然后下楼,上车向跑道疾驰而去。   “4号报告,已经进入驾驶舱,现在开始向跑道滑行。”   圣林收到了战飞虎的报告。   “在跑道会和,打开机舱门,我们2分钟后赶到。”   圣林一挥手,杨木林从大巴跃下,跳上吉普,圣林油门一轰,吉普箭一般地向跑道冲去。   2台吉普和一架飞机就在跑道会和,弃车登机,舱门还没有完全关上,战飞虎就开始加了。很快,飞机就冲向云天了。   圣林坐在副驾驶位置,他的身后,是三个涂着迷彩的箱子,正随着飞机的颠颇,轻轻地颤抖着。这就是他们此次行动的目标——紫金3的作战指挥和武器控制系统了。   “这罗亚尔真不愧为大老板,吃喝都是高档货。知道我们干活累了,特意给我们准备好了。”   凡奇等人也不客气,开始吃喝起来。就连塔玛拉,也端着一杯红酒细细品味着。   “塔玛拉,喝红酒有什么意思,来罐啤酒。”   钱多多说着,就要把啤酒扔给塔玛拉。   “不不不,啤酒卡路里太多,我还要保持体形。”   塔玛拉说着,拿起一块奶酪吃起来,似乎忘了奶酪也是高热量食物了。   “这罗亚尔还真有两下子,一出手,就是—3大力神。连这玩意儿都能搞到手。”   战飞虎边摆弄驾驶杆,边跟圣林嘟囔着。   “集中精力,加快度。我们必须赶在伊斯坦步空军的e-6起飞拦截我们之前,在塔布罗草地降落。否则,一个“响尾蛇”过来,我们可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放心,老大,我可是驾驶世家出身。6上跑的,天上飞的,水上漂的,海底潜的,没有我摆不平的。”   塔布罗草地距离伊斯坦布大峡谷大约6公里,是塔玛拉早就选好的预定着6点。尽管这里不是机场,但是,地面平整开阔,土层结实。以-3的卓越性能,还是可以降落甚至起飞的。   虽然一阵剧烈颠簸,飞机还是平稳地降落了。凡奇和钱多多拎着箱子,一行人跑着钻进了树林,留下巨大的运输机,孤零零地立在草地上。机腹下,散落着7人扔下的一些武器。   7个人在树林中穿行着。树木不是很密,地面上没有更多的植被。一看,就和先天的原始森林不同,显然就是后天的人工林。所以,走起来还是很轻松的。   大约4分钟后,开始下坡,不到分钟,就到了山脚下的公路。5分钟后,应该会有一班长途大巴开往伊斯坦布大峡谷。英雄阵线的人就将乘坐这班大巴,进入伊斯坦布大峡谷,然后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   长途大巴司机伊斯法罕,开着一辆老式的匈利产的“伊卡露斯”大巴,在这条线路上已经跑了7年了。这辆车动机后置的大巴,车龄已经有2年了,虽然噪音大了些,油耗大了些,车厢的封闭也不如从前,不过,跑起来还是很平稳。   在塔布罗山,伊斯法罕停了下来。6个黄种人和一个金白种人女郎站在路边招手。   这里本来不是停车站,但是,从这些人的穿着上看,就是一些游客。虽然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到了这里的,但是,在这里等车,几乎可以肯定,就是到伊斯坦布大峡谷市去的。   伊斯法罕是个愿意帮助人的司机,所以,他停下了车。   几个人上了车,虽然他不懂鹰语,不过,还是听明白了“伊斯坦布”这个音。   从这里到伊斯坦布大峡谷,票价应该是3新里拉,七个人是2里拉。于是,伊斯法罕伸出了两个手指,意思是2里拉。尽管少收了里拉,不过,伊斯法罕并不在乎,因为他不打算把这笔钱交给老板了。   那个金女郎交给伊斯法罕两张钞票,只是钞票的颜色似乎和里拉有些不一样。于是,伊斯法罕仔细地看了一下。   这一看,吓了他一跳,不自觉中,方向盘几乎失控,车向路边拐了过去,好在他是个老司机了,及时控制了大巴。   原来,那女郎竟然给了他2米国金币。   伊斯法罕把2张钞票揣进衣袋里,可是,他的心神却总是安定不下来。等到他把衣袋里的两张钞票放进票款包里时,他的心才重新安静下来。   “天神啊,我已经把钱放回去了,原谅我一时的贪婪吧。”   一个小时后,大巴到了终点站。7个人下了车,很快就消失在人流之中。战飞虎、塔玛拉、杨木林和崔大力先下车,下车时也没有互相打一声招呼,各自向不同方向走去。   他们将从伊斯坦布大峡谷市出,塔玛拉去迪拜尔,战飞虎前往克特岛,杨木林前往浦路斯,崔大力前往马其他岛。   他们的路线是早在行动前就规划好了的,各自游玩一番后,杨木林和崔大力将返回尼加拉的训练营,塔玛拉前往加列森,战飞虎则要绕一个大圈子,把英雄阵线招募的第二批共6人,分别安排前往猛禽训练营。   圣林、凡奇和钱多多下车后,也没有什么寒暄。好像不认识似的,各自打了一辆出租车离去。   不过,三个人也有相同之处,那就是,除了都背着一个旅行背包外,每人手里还都拎着一个似乎比较沉重的箱子。箱子外面是蓝色的袋子,看不出里面到底装着什么东西。   三天后,伊沙克北部,莫尔德工人党控制区,加里奥村。村外公路。   圣林和凡奇带着墨镜,坐在一辆吉普车里,似乎在等待着什么。距离他们5米远的路边小树林中,钱多多伏在一支加利尔狙击枪后,注视着公路。   分钟后,一台轿车停在吉普车旁。科尼雅礼下了车。   凡奇也下了车。   “Fanky,你很准时。”   “科尼雅礼,你也很准时啊。”   “这是一笔大生意,我可不想失去这个机会。东西带来了吗?”   “带来了,你的钱呢?”   “都准备好了,验完货,就给你转账。”   凡奇打开吉普车后备箱,三个迷彩箱子赫然在目。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但是,能从罗亚尔手里把这东西弄到手,足以证明你是最优秀的。就是它了,现在,我给你转账。”   凡奇跟着科尼雅礼钻进轿车,科尼雅礼打开笔记本电脑,打开界面。   “好了,你自己操作吧。”   凡奇输入英雄阵线的账号,又输入255的金额,反复点了数字的位数,确认无误,才又点了几下鼠标。屏幕上弹出了一个对话框,提示转账成功。   “跟科尼雅礼先生合作就是愉快。关于我那批装备的事,我会尽快给你一个详细清单,不过,你要给我一个合理的价钱。”   “好了,Fanky,你知道的,我一向是个慷慨的人,会给你一个公道的价钱的。诺,这是关于尤素夫的情报。都在这个u盘里了。”   “我把剩下的25万金币给你转过去。”   “不,25万我不要了,这次,我免费为你服务。”   “科尼雅礼,我已经付了25万美元,你可不是免费服务。要不,你把那25万退给我?”   “不,那可不行。好了,我承认,不是免费服务。不过,这份情报我可是下了很大功夫的,绝对值25万美元,我敢保证,你一定会非常满意的。”   “我相信你,祝你好运,再见。”   “愿真主保佑你,再见。”   科尼雅礼的车在公路上消失了,钱多多提着枪从树林里出来,上了车。   “我们去西利亚。”   圣林说着,启动吉普,车后,一股灰尘随车不断地延伸着。 第一百四十六章 挑拨离间   沿着博格达—伊斯坦布公路,圣林和凡奇、钱多多到达了西利亚北部城市阿勒歌。   虽然西利亚政府军和**武装正在阿勒歌交战。但战事主要在郊区展开,因此,城区还相对平静。   国际公路仍然还控制在政府军手中,因为他们持罗斯护照,而罗斯又是一直支持西利亚政府的,所以,尽管路上遇到了检查,都很顺利地通过了。   之所以来阿勒歌,是因为尤素夫也在这里。   尽管郊区不时传来枪炮声,圣林三人还是去阿勒歌古城游览了一番,然后回到了金橄榄酒店。   金橄榄酒店的门口,挂着一块四颗星的牌子,说明,这是一家四星级酒店。   战前,它是阿勒歌这座旅游城市最好的酒店。现在,它也是阿勒歌最好的酒店,只是再也没有了往日的风光和车水马龙。   三个月前,一支**武装曾经袭击了阿勒歌酒店,杀死了酒店内的3多名客人。现在,在外墙上,还有不少弹孔。东边一角的那个房间,显然是被炮弹或者是火箭弹袭击过,窗户被炸没了,也一直没有修理。   阿勒歌现在的房客,已经基本上没有什么游客了。位数不多的住客,基本上都是世界各地媒体的记者,和一些国际救援组织的工作人员。   象圣林他们这样的散客,几乎没有几个。   尽管经常停水停电,但是,房费却是不低。几人也没讨价还价,就住了进来。   三人聚在电脑前,里面正播放着科尼雅礼提供的关于尤素夫的情报。现在,他们就要研究出一个对付尤素夫的办法。   “现在,西利亚的**力量,主要由三部分组成。一是西利亚民族联盟,得到了欧罗亚、米国和一些阿拉巴国家的承认。二是西利亚全国联络机构。三是西利亚自由军。   不过,各派内部情况都比较复杂,沟通效率也不高。此外还有一股力量,也非常重要,就是由一些极端组织甚至是****组成的力量。”   凡奇一边介绍,一边瞅了圣林和钱多多一眼。   “我这样说不嫌啰嗦吧?”   “不罗嗦,详细点,还是很有必要的。我们必须把尤素夫放到中东的大背景下来考虑。”   “你们知道,现在,米国和欧罗亚洲是支持反对派的。除了想拆罗斯的台这个因素外,伊兰、西利亚和黎尔嫩天主党这个铁三角,是他们一直比较忌讳的。   但是,支持归支持,并非就没有顾忌。主要的顾忌,就是在于那些比较极端的**力量上。   因为,他们害怕再出现当初罗斯占领阿里汗那样的情况:自己养大的孩子,反过来反对自己。   所以,目前欧罗亚和米国等外部势力支持的方式,主要还是财政,情报、训练和一些轻武器上的援助,重武器则几乎没有。   因为那些重武器一旦落入极端组织甚至是****之手,他们最终会拿来对付谁,确实是一个很大的变数。”   “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钱多多问道。   “跟我们有关系的就是:尤素夫尽管得到了一些支持,但是,他目前还没有重武器。   他没有装甲车辆,没有武装直升机,更没有固定翼飞机,也没有防空武器。   他目前的重武器,就是从报废的直升机上拆下来的,安装在皮卡上的火箭射器、迫击炮和一些肩扛式防空导弹。   所以,以尤素夫目前的装备,他至多也就是打一场皮卡战争的水平。   现在,他手下有27人。但人员构成非常复杂。许多人是后勤辅助人员,有的甚至是家属。许多人是不拿薪水的。真正的雇佣部分,实际上不到人,这部分人,才是有战斗力的人员。   从他的兵力部署情况看,目前处于分散状态。大约2多人在伊沙克,守卫油田。约人,为**武装提供运输给养的保护任务。4名军事素养比较高的人员,为**武装提供军事训练服务。所以,真正能够用于作战的军事力量,实际上也就在4人左右。   由此,我们可以得出另一个结论:媒体或者是一些情报机构,实际上把尤素夫的力量远远夸大了。   当然,这里不排除是尤素夫自己故意炒作,虚张声势的因素。   想尤素夫这样,夸大自己的力量,这种把戏,绝不仅仅是尤素夫的专利。   实际上,在许多的**武装甚至aBs组织,都会采取这种手段,来抬高自己的地位,壮大自己的声威。   如此做,既可以吓唬敌人,更主要的是,可以借此吸引更多的人,来加入自己的组织。   这还只是公开的秘密。不为人知的目的,则是借此吸引外部势力的注意,争取更多的外援。   这样的招数,并不少见,也算不上有多么高明。一般的民众不知道真相。但是,对于西利亚政府军,伊沙克政府军以及仍然驻扎在伊沙克的多国联军来说,确实心知肚明的。   连科尼雅礼这样一个军火商人,都能够搞到这些情报。那些具有完善军情机构和强大侦察能力的势力,想知道这些,自然不难。   他们有意不揭露这些真相,就是为了强调打击尤素夫们的难度,夸大困难。   打不赢吗,可以说敌人太强大。打赢了,就可以夸大自己的战果。   对于联军这样的外来势力来说,还可以借此糊弄国内民众,强调不能撤军的必要性,还可以为增加军费开支,寻找借口。   与其他反对派不同的是,尤素夫没有什么政治诉求。他的唯一目的就是钱。虽然时常跟其他**武装合作,但是,他并不能取得对方的完全信任。在外来势力的援助中,也没有他更多的份额。由于他的立场不确定,那些重武器,更是不会到他的手里。”   “这点倒是和我们原来知道的情况有很大的不同。不过,他那4多人也是一支不可轻视的力量。况且,一但形势需要,他还可以把其他兵力调回来,一起对付我们。   所以,我们还得做好与多人打仗的准备。多多,你有什么看法?”   圣林补充道。   “战略上是你们俩的事儿,这不是我的特长,你们怎么定,我怎么干就是了。”   “老二,我有个想法,咱们好好研究一下。”   “说说看。”   凡奇见圣林如此说,立刻来了兴趣。   “目前,在兵力上,我们处于弱势。就算飞虎这回带回去的6人,加一起,也不过是2人。将来把装备配齐了,我们也仍然是弱方。   尤素夫虽然不是强大得不可战胜,但毕竟是在战火里历练过的。在经验上,就比我们这支新队伍要强。   我们的人不多,没有更多财力扩充兵力。也没有时间进行更多训练。只能在现有人员的基础上,和尤素夫周旋了。   在敌强我弱,敌众我寡的情况下,我们现在还不能跟尤素夫正面作战。但这场战争又不得不打,所以,现在,我们只能想办法先削弱他。   第一步,是要阻止他变得更加强大。   先,就要防止他得到欧罗亚、米国和一些阿拉巴国家的外部援助。没有这些外部势力的援助,他就很难得到重武器。没有重武器,他的实力,在短期内,就很难有实质性的提高。   其次,挑拨尤素夫和其他**武装的关系,防止他们之间的关系紧密化和利益一致化。   如果尤素夫得到了他们的有力援助,对于我们来说,无疑是极为不利的。那时候,很可能就不是一个尤素夫,而是2个甚至多个尤素夫了。   那将是我们的噩梦。别说打败他,连自保恐怕都是个问题了。   第二步,要先消灭掉尤素夫的一部分有生力量,一口一口地,逐步削弱他的力量。   这个过程,也是我们锻炼队伍的过程。将来时机成熟了,再考虑和尤素夫决战的事。目前,还是要以游击战为主。”   凡奇眼睛一亮,立即明白了圣林的意图,很快有了主意。   “要想阻断尤素夫的外部援助,我们可以从强化尤素夫的恐怖主义色彩着手。先把他搞臭,让那些外部势力与他划清界限,至少是不敢接近他。   这事儿可以交给老三去干,既不用话多少钱,而且可以立即实施。怎么样,老三,有信心没有?”   凡奇边说边看着钱多多,等待着他的回答。   “没问题。我可以找到尤素夫的一些视频和音频资料,移花接木,制作一些尤素夫的恐怖主义言论。还可以把别的****斩人质的画面,栽赃给尤素夫。   这些东西到网上后,会有许多技术人员进行分析,最后,他们会现,尤素夫本人的图像和声音都是真实的。就是他想赖,也百口莫辩。   那些外部势力国内的媒体和民众知道后,必定反对政府支持尤素夫。弄不好,演变成**事件,也未可知。”   “看看,老三还谦虚,说自己不懂战略。这不就是政治战略吗?而且是比军事战略层次更高的战略。老二啊,看来,我俩都得向老三学习了。”   “别别别,老大,你要是再忽悠,我就要去米国选总统了。不过,话说回来,这招儿又阴又损,还真是个狠招。”   “没办法,这也是让尤素夫给逼的。这招成本低,见效快,疗效明显,一会儿完事儿后,立刻着手去办。”   “是!老大,保证让你满意。”   “消灭有生力量这块,我想,不妨先从伊沙克的油田着手。你们看……,”   凡奇从电脑里调出地图,圣林和钱多多凑过头去,看着屏幕。   “尤素夫的人目前驻扎在麦拉油田。麦拉油田地区,原来是由伊沙克国民军控制的。这个地区,政府控制力本来就很薄弱,国民军的战斗力也很差。当地的极端势力和西利亚**武装,和aBs组织相勾结,花钱请尤素夫夺去了麦拉油田。最后把麦拉油田当做见面礼,送给了aBs。   现在,麦拉油田已经成了aBs组织重要的财源,出产的石油,源源不断地走私出去,给aBs带来大把的金币。   麦拉油田的股权结构很复杂,伊沙克政府和弗朗西斯、鹰国、印地安诺、楚国的石油公司都在其中占有股份。   如果我们夺回了麦拉油田,不仅可以消灭尤素夫的有生力量,还可以得到一笔钱。毕竟,我们流血流汗,总不能白干活吧?   同时,我们可以借机设一个局,给外界造成是尤素夫和我们合谋的印象,挑拨尤素夫与aBs组织和其他**武装之间的关系。就算不能完全达到目的,至少,也可以在他们之间埋下猜忌的种子。”   麦拉油田,在伊沙克境内。现在却被尤素夫给占领了,着实有些令人不解,甚至显得非常诡异。   麦拉油田的周边,从武力上来讲,至少有三大势力。多国联军,伊沙克政府军和莫尔德部落武装。   联军自不必说,训练有素,装备精良。   政府军虽然训练上和装备上不如联军,但胜在人多势众。   即使是最瑞德莫尔德人,至少也有数千人马。   但是,就在这样的众强环视之中,尤素夫的几百人,竟然能够占领麦拉油田。到现在已经几个月过去了,还一直占领着油田。   尤其吊诡的是,几大势力竟然对此熟视无睹,就让那几百人占着油田。   “老二此计甚妙,就把麦拉油田作为我们的第一战。杨木林曾经在阿菲里加洲的油田当过保安,对油田有一定的了解,立即把杨木林召来,跟你们一起前往伊沙克。   尽可能多地搜集麦拉油田的资料,到伊沙克侦察完毕后,制定一个详细的作战计划。同时,把塔玛拉也招来,由她去跟麦拉油田的董事会商谈价钱。   过几天我就返回尼加拉,你们尽快制定出计划大纲,以后,随时把资料给我。   我回去就组织针对麦拉油田的专门训练。此战是我们英雄阵线对尤素夫的第一战,通过此战,我们至少要达到以下目的:   、锻炼队伍,树立信心,提振士气;   2、消灭尤素夫的有生力量;   3、挑拨尤素夫和他合作伙伴的关系;   4、获得一笔经费;   5、一战打响英雄阵线的知名度,制造商业影响力,为今后招徕更多的客户,打下一个良好基础。”   凡奇和钱多多彼此会心地看了一眼,两人都有一个共同感受:在比亚湾和比亚沙漠的那个圣林,彻底回来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 麦拉油田(一)   伊沙克北部,距离麦拉油田2公里处,提克里省。   英雄阵线的人到达这里已经3天了。   这些天,他们分头行动,带回了各自的情报,现在,圣林正召集他们进行汇总。   “塔玛拉,我现你越来越年轻漂亮了。告诉我,你是不是有什么秘诀,好像时间一到了你那里就停滞不前了。”   “圣老大,你可真是会说话。不过,我知道你是不会白白地赞美我的。所以,也不用你再忽悠我了,我就把我的工作进展情况说一下吧。   麦拉油田虽然被尤素夫占领了,但是,它原来的经营方并没有彻底撤出伊沙克,而是在伊沙克都博格达设立了临时办事处。目前,有2个工作组在和伊沙克政府接触。   第一个工作组是与石油部打交道。主要商谈一些生产、技术问题和法律问题,其主要诉求,是要求修改合同,并要求伊沙克政府因为治安不利,赔偿他们的损失。他们的主要工作,就是吵架。   第二个工作组负责与军方打交道,目的是督促军方尽快收回油田的控制权。   这里所说的军方,包括两个对象。一个是多国联军,另一个,就是伊沙克政府军了。   现在,2个工作组的进展都不顺利。尽管经营方的母国都给伊沙克政府施加了压力,但是,也没有明显的效果。   政府的态度,目前处于暧昧状态。他们既不想赔偿损失,也没有意愿在麦拉油田不受损毁的情况下,收回油田。   他们强调的主要理由,就是万一进攻,占领军很可能会炸毁油田。如果炸毁了油田,不仅会造成环境污染,赔偿问题,也不好厘清责任。   其实,这种情况,并不是特例。在许多战乱或者政局不稳定的国家,外来资本都会面临着类似的问题。”   尽管塔玛拉话题扯得似乎有些远,但没人感到不耐烦,都在静静地听着。   他们不认为这些话是多余的,在进行一次行动之前,有关的情报掌握的越详细越好。   虽然塔玛拉说的不是军事情报,但是,这些情报,却与他们即将要开展的军事行动密切相关。   英雄阵线的目的,不仅仅是通过麦拉油田之战,削弱尤素夫的有生力量,还要收获一笔钱。   要收钱,要考虑的,就不仅仅是打仗的问题了。   至于最后如何取舍,则视情报与行动目标的关联性是否紧密而决定了。   “根据麦拉油田去年的公司年报显示,它的原油日产量最高是9万桶。根据它与伊沙克石油部的分成协议,每天的利润在2万米金币左右。   按照这个标准计算,从尤素夫占领麦拉油田的3个月以来,他们已经至少损失了5亿米金币。麦拉油田的股价也跌到了历史最低点,目前已经停牌了。”   塔玛拉喝了一口咖啡,四下环顾一圈,然后提高了声音。   “我跟麦拉油田的管理层进行了接触,开价5亿米金币,替他们夺回油田控制权。   当然,讨价还价是不可避免的。他们同意我的建议,不过,只愿意出3亿。条件有2个,一是在一个月之内夺回油田的控制权。二是油田设施的损毁,不能过%的总价值。   油田的总裁道尔先生说,这是他所能接受的最终条件。说句实话,我也不认为我们会有更大的讨价还价空间。   作为英雄阵线的股东,你们有义务对我的建议进行评估,并提出你们的意见。”   自从英雄阵线成立以来,每次重大行动,都遵循这样的决策模式。   虽然经营的是军事服务,但英雄阵线本质上是一个商业性组织,四剑客和塔玛拉是股东,组成了董事会。   在注册资料中,塔玛拉是董事长兼总经理。虽然圣林是实际上的最高领导人,但在法律上,他也只是在行使总经理的权力。   “我认为,道尔先生的条件还是有诚意的。他开的这个价格,应该是经过谨慎评估后做出来的。原因如下:   、这样重大的决议,不会是他个人心血来潮的决定,一定是经过董事会的程序。   2、这样的决定,即使现在不用经过伊沙克政府的同意。将来,也得给伊沙克政府有一个交代。道尔应该会把这个行动加入到他和伊沙克政府赔偿协议的一揽子计划中去考虑。   3、我相信,这是他的无奈选择,伊沙克政府军的战斗力不如人意,对于重新夺取麦拉油田的控制权,也如火中取粟。   一顿重武器狂轰乱炸,他们或许可以做到,但是,对于油田的损毁,尤素夫会不会对油田设施进行破坏,确实是他们必须考虑的问题。”   圣林表了意见,然后眼睛盯着凡奇。凡奇本来懒洋洋地斜躺在沙上,见圣林示意他讲话,就坐直了身子。   “我同意这个价钱。不过,还有几个问题需要明确。一是我们夺回了麦拉油田后,他们多长时间接收。我们总不能无限期地替他们守下去。   二是由谁来接收。是道尔,还是石油部,还是军方?这两个问题,必须在合同中明确。”   “多多,你的意见?”   “塔玛拉提到的损毁不能够过%,这个标准,由谁来评估?我们在这方面可都是外行,必须事先有个约定,免得到时候,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陷入扯皮之中。   弄不好,我们拿不到钱,白干不说,还得跟他们打国际官司,陷入泥潭之中,可就不合算了。   许多大公司,就是靠打官司,通过马拉松式的漫长程序,把对手给拖死的,我们小家小业的,可经不起他们的折腾。”   “多多讲的也很有道理,还有什么补充吗?”   “没了,你们的意见就是我的意见。我就随你们的大流了。虽然我们钱家也算有几个钱儿,但是,一个油田对我来说,这买卖还是太大了点儿。   不过,我也要提出一个意见,那就是,如果我们夺下了油田,损毁不到%怎么办?对方是不是给我们加钱?”   钱多多虽然嘴上说随大流,但是,提出的建议,还是很有含金量的。   圣林整理了一下思路,开始讲话。   “好,我总结一下:   一、我们同意3亿米金币的价格。   二、同意损毁不过%的标准,但要加上多多所说的,不到%时,对我们的奖励条款。   三、我们夺取油田控制权的时间期限为一个月,如果提前完成合约,对方要考虑对我方的奖励条件。   四、控制权的移交对象问题。我认为直接交给道尔,会对我们有利一些。   先,合同是我们和道尔之间达成的,交给道尔,名正言顺。   其次,如果交给联军和政府军,变数太多。目前,我们还没有那么多精力跟他们扯皮。如果他们翻脸,我们还真就不是他们的对手。这点,我们不得不防。   交给道尔之后,至于他能不能守得住,那就是他自己的问题了。   如果他们实在守不住,大不了我们再帮他夺回来就是了。不过,这就是另一笔生意了。   五、我们必须对麦拉油田目前的设施情况做一个评估,并取得道尔的认可。免得尤素夫破坏的东西,到时候记在我们的账上,我们可不当这个冤大头……。”   圣林讲了一通,见众人再无意见,又接着讲下去。   “关于夺取麦拉油田行动计划的商业部分,就到这里。明天开始,塔玛拉继续和道尔谈判。下面讨论军事行动部分。杨木林,这次你先讲。”   杨木林清了清嗓子,站了起来。   “关于麦拉油田的情况,实际上我了解的并不多。我知道的情况是:油田储量大约亿桶,以现在的生产能力,满负荷生产时,一天的产量是7万桶。   整个油田占地面积大约为6平方公里。主要设施有脱水脱气站3座,压气站4座,注水站3座,供水站一座,电厂一座,抽油机36台……。   由于目前油田还被尤素夫占领,要想了解详细的兵力部署情况,还需要进入油田里侦察。   目前,油田还在进行生产,每天产量大概为2万桶,产品由aBs组织走私,所获得的收入作为aBs的经费。这也是aBs夺取麦拉油田的主要原因。”   圣林知道,杨木林也不可能知道的更多,也就不再追问,而是自己接过了话题。   “目前,我们只知道尤素夫有大约2人在这里驻守。不过,这个数目的可塑性很强。2人和29人,在兵力的部署上,是有很大的变数的。   关于油田的地形地势和设施情况,塔玛拉,你要求道尔提供一份,这点,不会有比他们更清楚的了。   现在,联军还驻扎在伊沙克。对于麦拉油田的局势,尽管他们没有介入,但他们绝对不会视而不见。他们的无人机和卫星,也会进行侦查。   关于兵力部署这种微观、动态的情况,或许没有什么有价值的情报。   但是,关于油田设施损毁的情况,一定会有的。   塔玛拉,叫道尔跟米军交涉,或者叫他找鹰军,或者找伊军,弄到军方的空中侦察资料。   他会做到的,因为道尔本身是鹰国人,联军的情报,在一定程度上,也会与伊军共享的。   但是,这些情报的军事意义并不是太大。要想获得详细的兵力、火力配置情况,还得进行人工侦察。   这样,就必须有人进入油田内部。   此事由凡奇和杨木林负责,不管你们想什么办法,一定要混进油田内部,获得第一手情报。然后,凡奇根据情报,制定作战计划,采购装备。   你们分头行动,明天我返回猛禽训练营,第二批招募的6人已经到了,必须抓紧时间进行训练。   时间虽然紧了点,但总会有一些效果的。届时,我将把2人全部带来。   老二就根据2人的基数制定作战计划。我不在的时间里,一切行动由凡奇全权指挥。”   圣林布置完毕,转向钱多多。   “多多,让我们看看你的挑拨离间计划的效果怎么样了。”   “好的,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各方反响还是比较强烈的。”   钱多多打开电脑,开始介绍。   “我把关于尤素夫的视频到了网上,又特意提供给西方一些比较知名的媒体。把尤素夫的言论概括出几个要点。   第一个是,他将对在中东的西方人进行攻击,也不排除在欧罗亚洲或者米国境内动袭击。   第二个要点,是他的最终目标为:建立一个从伊沙克到西利亚的,旨在消灭目前边界现状的政教合一的酋长国。   这个诉求,与aBs组织的诉求有部分重合,并且互相冲突。不仅可能引起aBs组织的猜忌,还可能引起伊沙克、伊兰、西利亚、甚至以西雷尔等国家的猜忌和不安。   之所以会引起这些国家的反感,是因为这个酋长国的国土,与这些国家现有的国土,有部分重叠。   如果尤素夫成功了,就意味着这些国家要把一部分国土拱手相让。   这是每个国家都不想见到的结果。   第三个要点,是他要整合其他**武装,将他们统一到自己麾下。采用的手段是谈判,谈判不成,就用武力解决。   现在,媒体上有一些分析和评论,米国、欧罗亚、aBs组织和其他**武装,还没有做出正式回应。但肯定已经引起了他们的注意,应该还处于评估阶段。   虽然这些信息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甚至有互相矛盾之处,但我们把水搅浑,挑拨离间的目标,还是很有希望达到的。”   “我们不需要他们很快做出反应。如此混沌状态,反而对我们有利。   我们的目标并不高,只要其他势力不帮助尤素夫,就可以了。   现在看来,至少我们打麦拉油田时,尤素夫是不会得到外援了。他的其他兵力还在西利亚,只要我们在他的增援力量到达之前拿下油田,我们的行动就算成功了。”   圣林说着,脸上逐渐有了兴奋之色。   “在拿下麦拉油田之前,先不透露我们的身份。等拿下之后,再正式向尤素夫宣战。 第一百四十八章 麦拉油田(二)   麦拉油田的占地面积,大约有6平方公里。   如此之大的面积,即使尤素夫派驻了2多人,想要严密防守,也是很困难的。   这是一个很简单的算术问题。   2多人,即使3人,守卫6平方公里的地盘,每个人也要2平方公里。   2平方公里是个什么概念?长2公里,宽公里的地盘儿,就是了。   麦拉油田,位于半是沙漠的平原地区。一眼望去,一马平川、除了几条不大的季节性河流,没有什么高山。甚至就连沙丘都不多。仅有的几座沙丘,也不大,远远称不上什么险阻。   以凡奇和杨木林的本事,如果想要摸进去,其实是很容易的。   不过,今天,他们还是决定从正门大大方方地进去。因为麦拉油田现在还在生产,所以,他们想以进去找工作的方法打入油田内部。   摸进去,固然容易。但是,要想了解里面的详细部署,就要费劲儿得多。   作为有经验的雇佣兵占领军,岗哨之类的警戒措施,是必不可少的。监控和暗哨,也是军事部署的常识。   避开明哨容易,暗哨就有些防不胜防了。想要进行详细的侦察,就难免要接近关键的部位。这样一来,暴露的几率,就很大了。   现在,还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所以,还没必要采取那些激进的措施。   此前,在**武装夺取油田时,许多工人跑掉了,所以,现在油田很缺人手。以前来找工作的名义进入油田,其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尽管油田也出了招工信息,并且许以高薪,可前来应聘者,实在是寥寥无几。   现在的伊沙克,刚刚经历了战争。国内的失业率,还是很高的。   许多人没有工作,不得不靠国际救济生活。   但是,再想找工作,也没有人愿意到麦拉油田工作。一帮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军队,占领了油田。他们虽然招工,但是,有什么保障吗?生命安全还是薪水?   但是,今天有两个家伙,不怕这些。他们来应聘了。2人此次应聘的职位是脱硫工。   由于从地下抽出来的原油中含有硫,所以,会有一些刺鼻的味道。   一般的油田,都会通过脱硫工序,把味道去掉,以达到商品原油的要求。   对于凡奇和杨木林到底应聘什么职位,塔玛拉为此特意咨询了麦拉油田在博格达的办事处,他们给出的建议,就是脱硫工。   脱硫工原本职位就有空缺,后来又跑掉一些,现在,缺额比较严重。应聘脱硫工,肯定会被录用。   办事处的人,还对凡奇和杨木林进行了简单的技术培训,以增加他们应聘的成功率。   在距离大门口多米外,出租车司机就死活也不往前开了。   凡奇和杨木林无奈,只好下了车,走了过去。   门口是两个黑人大兵站岗,各自背了一支6。高个子的大兵,肩上还跨了一支火箭筒。   大门两边,是沙包搭成的掩体,两个大兵守着一台重机枪,冲着来人方向。   正是电影里常见的情景。   距离3米远,大兵喊话了,讲的是鹰语。   “站住,举起双手,把包放在地上,后退5米。”   矮个大兵喊道。   凡奇和杨木林两人原地停住,举起了双手,然后后退了5米。   没有直接开枪,证明有戏。   高个大兵走过来,矮个大兵则举着枪,对准了他们。   先是检查了两个人的背包,没现什么异常。然后开始搜身。   度很快,手法很专业,显然是训练有素。   “说明你们的来意。”   “我们是来应聘的。”   “应聘什么职位?”   “脱硫工。”   能说脱硫工这个职位,显然就是对油田有所了解。   “国籍?”   “楚国人。”   “为什么到这里应聘?”   “我们是来旅游的,护照和钱都被抢了,需要挣一张机票回家。”   伊沙克虽然已经建立了临时政府,但是,局势还很乱。当局的控制能力有限,社会治安也不好,生抢劫事件,是很平常的。   这个理由,似乎还站得住脚。   “请出示你们的护照。”   “先生,我刚才说过了,我们的护照被抢了。”   “为什么不找你们的使馆求助?”   “如果找使馆,会把我们当做偷渡者给遣返的,回去要坐牢的。”   凡奇嘴里说着,心里却在嘀咕:祖国啊,原谅我吧。这是没办法了,才这么胡说八道的。   我也没想到,这个黑大个看起来傻大黑粗的,竟然还会问一些比较专业的问题。   “站在原地别动,我需要向长官报告一下。”   黑大个边往回走,边通话。   大约3分钟后,一个佩戴贝雷塔手枪的白人出来。又盘问了一些问题。问题和之前的相似,只是更为详细一些。   “好吧,两位先生,欢迎加入麦拉油田。我是沃克兰人,现在是这里的最高指挥官。你们可以叫我尼左夫少校。   你们得到这个职位了。每周9金币,不过,至少要干上3个月,才可以离开。你们接受吗?”   “接受。”   能不接受吗?别说给钱,不给钱,我也接受啊。   “有一些事,我必须事先警告你们。在这里,没有警察,没有检察官,没有法官,没有工会,也没有什么领事保护权。   现在是战争时期,我的话就是法律。如果你们做了什么被我认为是不友好的事,我有权剥夺你们包括生命在内的一切。你们明白吗?”   “明白,先生。”   “叫我尼左夫少校!”   “明白了,尼左夫少校。”   “卢比,带他们去见王主管,明天开工。”   “是,少校!你们两个,跟我来。”   脱硫工虽然只是底层员工,但由于麦拉是个现代化油田,脱硫工序的机械化和电气化工艺很先进。   干活,也基本上就是开关阀门、按钮,观察仪表之类的差事。虽然每天工作时间达到十二三个小时,也没有什么奖金,加班费之类的福利,但对于凡奇和杨木林来说,干的还是很轻松的。   各个主要生产设施里,都有大兵们站岗放哨。   大兵们的态度还算友善,虽然有岗哨和巡逻队,但气氛倒也不是十分紧张。只要不越警戒线,也不对工人们有多大干预。   当然,外出是不允许的,对外通讯也是禁止的。在油田内部的行动,也是受到限制的。   因为怀疑尼左夫可能暗中监视,头一周,凡奇和杨木林没有什么行动,只是老老实实工作,休息,或者找楚国老乡们聊天。   当然暗中的侦察,还是没有停止的。比如,各地的岗哨配置,人数,巡逻队的人数。巡逻时间、规律等,也得到了不少情报。   一周之后,他们还真的领到了9金币的薪水。   脱硫站的王主管是楚国沪江人。当初,尤素夫进攻油田时,他本来有机会跟着管理层一起跑出去,因为不愿意扔下在国内时就跟着他的手下,自愿留了下来。   他原本就是主管,尼佐夫占领油田后,就任命他继续担任主管,组织生产。   王主管虽然不愿意干,但是,他也明白,如果拒绝,他的下场就将和里尼一样,当着众人的面,被杀死。   里尼是鹰国人,原来是加气站的主管。因为拒绝和你佐夫合作,一个月之前被杀了。   王主管为人本就宽厚,见凡奇、杨木林干活实在,也不惹什么事儿,同为天涯沦落人,也从不为难2人。   在工作、生活上也常常给他们以指点,虽然对他两人旅游被抢的说法有所怀疑,也不去细究。   他对两人在此时来应聘,本就感到有些奇怪。跟两人打交道,又隐隐感觉到,两人似乎在什么地方跟别人有些不同。   至于到底哪里不同,他也说不清,反正就是一种感觉。   杨木林在阿菲里加的油田当过保安,经常在油田巡逻。那个油田,也是处于战乱之中,与麦拉油田今天的情形,倒也有许多相似之处。   虽然一个在阿西亚洲,一个在阿非里加洲,但油田的布局和功能划分,基本上也是相似的。况且,此前,他们从塔玛拉的情报中,已经对油田的情况进行了比较详细的了解。   所以,尽管他们来这里之后,还没有亲自侦察各处,但对油田的大致形势,已经心中有数了。   现在,他们的主要任务,就是弄清楚尼左夫的兵力规模,兵力部署,武器配置和防御计划了。   兵力规模的侦察,相对简单。   凡奇他们的宿舍楼比较高,站在宿舍里,从窗户望去,就是占领军的食堂。   连续三天,凡奇在吃饭后,就在窗前数人,杨木林也在干着同样的活儿。最后,两人一碰头,得出的人数是27人—2之间。   虽然二百七八十人看起来似乎不少,但是,要防守大约6平方公里的地盘儿,实在是太少了点儿。   平均2平方公里多才一个人,这个密度,不用有什么军事经验,就算是一个平民,闭着眼睛,都能想象出是什么样子。   当然,密度是一回事,军事部署又是一回事。即使是一个稍有军事常识的人,也不会真的傻到象下棋一样,每2平方公里就放上一个人。   在这种情况下,指挥官的选择其实很有限。唯一的防守策略,就是优先保证核心区的防守,同时兼顾关键部位的防御。   这样,兵力的收缩,就难免了。   预警机制也是必不可少的。油田原有的监控系统,尼左夫肯定是要利用上的。这点,凡奇从王主管那里也得到了证实。   预警的另一种手段,就是巡逻了。   脱硫站每天都会有巡逻队经过,基本上是每隔2小时巡逻一次。每次3台皮卡车,每车驾驶室内5人,车斗上5人。一个巡逻队,就是3人。   这3人,即是警戒力量,也是机动兵力。   据王主管透露,这样的巡逻队,油田一共有两支。   据观察,另一支巡逻队也是3台车,按照一般的兵力配置原则,也应该是3人。这样,巡逻的力量或者说机动兵力,就占去了总兵力2%多。   为了监视各个作业点的工人,脱硫站、脱水站、脱气站、加压站、注水站、电厂、变电所、贮存场、油料库、宿舍、食堂、停车场等多个重要部位,都有大兵们驻守,负责清点人数、搜身、警戒等任务。   凡奇统计了一下,仅仅是这些固定哨位,就至少需要5人左右。   凡奇从自己的视角出,对麦拉油田的防御方案做了一个规划。   第一道防线,是正门和四角,一共5个据点。每个据点一个高架塔,配置挺班用机枪,自动武器和枪榴弹等轻武器。   战斗任务主要是瞭望警戒和阻击。   一个高架塔上配备4人,5个据点,就是2人。   高架塔的优点是:视野宽阔,居高临下。   但是,缺点也很明显,就是隐蔽性太差,很容易受到攻击。   一颗火箭弹。甚至一枪榴弹,就可以把它报销了。   这些据点的兵力和火力配置,一般都很直观。基本上,明面上有多少,就是多少。不会有多少隐藏力量。   象狙击手这样的高价值武力,一般是不会在这样的地方部署的。   狙击手的最大优势,在于其隐蔽性。即使在雇佣军里,狙击手的薪水也是很高的,即便是尤素夫财大气粗,也不是想请就能请得到的。   主要原因,不在于价钱,而是狙击手实在是太少了。   第二道防线,就是通往油田核心区的交通要道上了。   油田的核心区,自然就是办公大楼了。   通往大楼,一共有五条道路,把5个采油区和大楼连接起来,并彼此贯通。其支线则通往诸如注水站等各个功能作业区。   凡奇和杨木林每天上班时,都要在第二道防线上一个据点的3米外经过。   那个据点,有水泥掩体,旁边还有一些沙包和巨大的轮胎。一条战壕从据点延伸出去,两边各延长约3米。   他们第一天出工时,还有2台钩机在挖战壕,可是,第三天就停止了,以后一直也没有恢复作业。据一个鹰国技师介绍,是因为没有燃油了。   一个油田的工程车辆,竟然会没有燃油? 第一百四十九章 麦拉油田(三)   一个日产几十万桶的油田,它的工程车辆竟然会因为没有燃油而停止作业,怎么听起来,都有些匪夷所思。   还是王主管解答了凡奇的疑问。   原来,伊沙克虽然盛产石油,但这只限于原油。汽油也好。柴油也好,都是原油经过提炼后的产品。   伊沙克虽然石油资源丰富,但是,几乎就没有什么炼油能力,它的燃油竟然绝大部分需要进口。   在许多时候,市场燃油都短缺的情况下,处于敌对状态的麦拉油田得不到及时的燃油补给,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了。   联军和政府军,虽然没有攻打麦拉油田。但是,要想对这座孤岛式的麦拉油田进行封锁,还是完全可以做到的。   即使不进行全面封锁,对于燃油这种战略物资进行禁运,也是很容易的。   只是还有一个疑问,麦拉油田的原油,尽管现在产量达不到满负荷,但是,每天的产量,仍然不是个小数。他们究竟是怎么运出去的呢?   运送原油,对于麦拉油田来说,无非就是2种方式,一是管道运输,二是6路运输。   无论哪种方式,联军和政府军,都有能力切断。可是,偏偏原油就能运出去。   就像有能力收复麦拉油田却不收复一样,有能力封锁却不封锁,一样透着诡异。   不过,凡奇并没有过多关注燃油短缺的问题,确切地说,他并没有把这个因素列为尼左夫的短板。   他相信,尼左夫一定会有眼光看到自己这个缺陷,并有应对预案。   一个原因是:他可以储备一些油料。另一个原因则是:一旦战斗打响,尼左夫并不需要大量的油料。   皮卡车消耗不了多少燃料,他没有装甲突击车、坦克、飞机这些耗油大户,也不需要太多的燃料。   所以,油料短缺,并不是尼左夫的致命缺陷。   凡奇看到的据点,兵力大约为2人左右,配备有轻重机枪各2台,迫击炮两坐,其他的,就是一些轻武器了。   在凡奇看来,兵员的军事素养、战斗意识、战斗意志、战术水平和指挥水平固然重要,但在双方这些因素都相似的情况下,武器就起决定性作用了。   以5个据点计算,在第二道防线上,大概又用去了人左右。   巡逻6人,固定哨位5人,第一道防线2人,第二道防线人,加一起是23人。   在第一道防线外,可能前突设置几个暗哨,再加上几个狙击手和一些如参谋、传令兵、弹药员等辅助人员,至少也需要多人。   剩下的3—4人,就是尼左夫的预备队了。   这个数量的预备队规模,对于防守麦拉油田这么大的地盘来说,实在是太少了点儿。   凡奇是按照军事学说的通用规律,参考他自己了解到的一些战场部署,推导出了麦拉油田的这个防御方案。   尼左夫是沃克兰人,尤素夫是以西雷尔人。   沃克兰军队的军事学说,以前是承袭罗斯的,虽然沃克兰独立3年了,但军事学说的改变,却不是短时间内就可以做到的。   即便尤素夫会参与防御方案的制定,在麦拉油田的防御面积、防御纵深、兵力、火力、战术目标、对手情况不明、进攻方向未知等条件下,也只能做出这样的防御方案。   即使有些不同,相差也不会太远。   尼左夫的兵员,应该也基本上是各国的特种部队出身。   特种部队的长处,是进攻性的非对称作战。现在,他们却不得不进行一场防守型的阵地战。   仅就这一点来说,尼左夫就不占优势,至少,也是大材小用甚至是暴殄天物了。   而作为进攻一方,则可以尽情挥特种部队的特长,进行非对称作战。   尽管英雄阵线满打满算只有2人,但是,在麦拉油田这么如此广阔的战场上,尼左夫的那些人作为守方,实在是少了一些。自己2人的规模,如果应用得当,还是够用的。   虽然是军事占领时期,但是,除了不允许外出之外,员工们晚间在宿舍里的活动,大兵们基本上还是不干预的。   上网、打电话这类与外界可以联系的活动,是被禁止的。但看书、下棋、打牌之类的娱乐活动,还是允许的。喝酒也不受限制,只是严禁酒后闹事。   所以,总的说来,虽然自由受到许多限制,但员工们的处境还不算十分糟糕。   酒和食物是在开饭时从餐厅买来的。   凡奇和杨木林已经喝了一个多小时了。2人白天各干各的活儿,没有多少接触。晚上休息时,就常常在一起喝点酒。借机交换一些情报,研究一些事项。   因为两个人是一起来的,在一起喝酒,也没有引起他人怀疑。   两个人本来都不好酒,但是,处于这种生存状态之下,在多数人都喝酒的情况下,如果他们滴酒不沾,就显得有些另类了,很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和怀疑。   之所以如此小心,不仅仅是出于他们的职业警觉,而是两人都相信,在员工中,肯定会有尼左夫的耳目负责暗中监视。   “有些事儿我还是想不通,这不太符合常理。”   杨木林喝了一口酒,低声说道。   “什么事儿想不通?”凡奇问道。   “麦拉油田只不过是3来人防守,又没有什么重武器,既不跟aBs组织的地盘连在一块儿,也不跟尤素夫的地盘儿连在一块儿,孤零零一块飞地,更谈不上什么战略纵深,怎么就没有人来收复它呢?   伊沙克安全部队的战斗力再差,也不至于3来人都打不过吧?”   “这个问题,我也想过。开始时,也感到奇怪。这两天,我想明白了。这不是个军事问题,而是个政治问题。”   “政治问题?”   杨木林一脸疑惑。   “对,就是个政治问题。”   “麦拉油田的东面,是伊沙克政府控制区,西面是莫尔德人控制区。莫尔德人和伊沙克中央政府历来不太对付,总是想着要独立。”   “现在,尤素夫在中间插进一杠子,将他们隔离开来,这里反而成了双方的一个缓冲区。这就减少了原来双方直接接触时的许多摩擦。”   “不过,这还不是主要的原因……,”   “还有别的原因?”   “对,主要的原因,我想有2个。一是双方都想把aBs和尤素夫这股祸水引向对方,借此牵制和消耗对方。   二是双方都不想太得罪aBs组织。”   “多国联军装备精良,训练有素,尤其是米军,更是强悍。他们没有那么多顾忌,拿下麦拉油田,也不是什么难事,为什么也袖手旁观呢?”   “这当然也是政治问题。   伊沙克战争和阿里汗战争不同。阿里汗战争,是得到了联合国授权和国际社会普遍支持的。但伊沙克战争就不一样了,只是米国拉着他的一帮马仔干的。   在他们国内,也有许多反对声音。战争花费巨大,又死了不少人,除了米国的地缘政治利益外,其他参战国家既损兵折将,又劳民伤财,并不能从伊沙克战争中,得到多少好处。   所以,许多国家的国内,都要求撤回本**队。就连米国,也有很大的呼声要求撤回军队。   但是,如果伊沙克真的局势稳定了,联军还有理由呆在伊沙克吗?   尤其是米国,如果不在伊沙克驻军,又怎么影响伊沙克乃至整个中东地区?况且,伊沙克现在和伊兰眉来眼去的,米国怎么能够容忍伊兰在中东的影响力越来越大?”   “我明白了,这就像警察抓賊,总是不把贼一下子都抓干净,天下无贼了,警察就没事儿干了,都回家抱孩子了,还怎么耍威风?”   “虽然不是全对,但大体上就是这个道理。所谓无利不起早,个人如此,国家也是如此。   还有一个原因,也很重要。这麦拉油田,虽然是楚国、鹰国、印地安诺几家合伙的买卖,但是,咱楚国在这里是占大股的。   油田有什么损失,他米国人是不心疼的。能让楚国在这里栽个跟头,我想米国人还是乐见其成的。他们大概不会喜欢咱们楚国在这里的影响力越来越大的。   不过,这些事儿离咱们太远,咱们还是要先解决自己的眼前问题要紧。我听说,给各处阵地上送饭的那个菲利人,因为老是偷东西,要被换了?”   “是的,那家伙,今天下午还被大个卢比修理了一顿。”   “哪个卢比?”   “就是我俩来时门口站岗的那个。”   “真有此事?”   “千真万确,晚上吃饭,我给他送烟送酒时,大个卢比亲口对我说的。   他现在不站岗了,带人给阵地上送饭。还问我要不要到他那里去?”   “你怎么跟他接触上的?”   “也没什么,就是从他手里高价买了几回黄碟,又给他送了点儿烟酒,就算熟悉了。”   “真是天助我也,没想到,你小子运气会这么好,爱看aV都能立下个功劳。   明天再给他送点儿礼,一定要去,这可是侦察的天赐良机啊。”   “我也是这么想的,这不正打算和你合计这事儿呢。”   “明天早上,再给他送点儿礼,送一份儿重礼,一定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礼物不能太重了,否则就可能引起他怀疑了。干别的,我兴许不如你,送礼嘛,你就不如我了。   你知道当年咱俩竞争班长时,你为什么失败吗?”   “我还真不知道,成绩、人缘、组织能力,我都比你强,凭什么你当班长?今天我还奇怪呢。”   “因为我给班主任送礼了,而你没送。”   “切,你小子,真不是个东西,玩儿阴的。”   杨木林也不回答,得意地喝了一口酒,还故意弄出吱吱啦啦的响声来。   “还有个问题,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凡奇用余光扫视了一下四周,见人们聊天儿的聊天儿,打牌的打牌,王主管甚至和几个人打起了麻将。没有人注意他和杨木林。又低声说道。   “什么问题?你尽管说。我杨木林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看王主管这人怎么样?”   凡奇向正在打麻将的王主管努了努嘴。   “这人我看不错,一些当官的都跑了,他有机会跑,却自己主动留了下来,有担当,有责任感,有情有义,虽然看起来是个书生,却是个真男人。”   “不仅如此,他还是个对祖国忠诚的人。他应该是脱硫站楚方员工的组织负责人。”   “不会吧,这也太有点儿像电影了,地下党,打入敌人心脏?”   “千真万确,我曾经现他组织人偷偷开会,还搞宣誓活动,那词儿,我听得不会错。”   “你什么意思?”   “王主管是我们可以依靠的人,我打算和他交底儿。”   “不用他,我们也能完成任务。”   “我在考虑怎么才能达到利益最大化。   你也知道,圣老大是我们从监狱里弄出来的,这事儿,我们早晚要回去给一个交代。   麦拉油田有咱们的国家财产,咱们把油田拿下,是不是就是为国家挽回了重大经济损失?这是不是大功一件?   可是,这里是伊沙克,谁来证明咱们立下了这么大的功劳?就得靠王主管他们给作证。”   “可咱们是收了钱的,我明白了,你是想两头通吃。”   “别说的那么难听,收了钱就不能立功了?毕竟油田是咱们打下来的,事实在那儿摆着呢。”   “我怎么觉得好像有点敲国家竹杠似的,再说,非得现在说吗,打下后再说也不迟吗。”   “那可不一样,现在讲,是我们主动的、积极的行为,我们有保护国家财产的动机。事后再讲,效果就要大打折扣了。”   “你就那么相信他?”   “是的,我相信他是个做人有信念,做事有原则的人。这样的人,现在不多了,但是,我们运气好,让我们给碰上了。   圣老大临走时起了一卦,说我们在这里会遇到一个贵人,叫我注意寻找这个人。现在看来,姓氏、年龄、外貌特征、性格,都与王主管符合,我确信,这个贵人就是王主管。” 第一百五十章 麦拉油田(四)   杨木林跟着大个卢比,到各处防守阵地为占领军送饭了。 这是个难得的侦察机会。   凡奇相信,只要一天跑下来,就可以弄清各处据点的兵力和火力配置情况了。   兵力配置情况,侦察起来相对简单。就算不亲自到各个据点上去清点,按照配餐的数量,也可以推断出个十有**。 但是,火力配置,就不是仅靠推断就可以掌握的了。   凡奇曾经想过用无人机侦察,再三斟酌,还是放弃了这个方案。   原因有两个,一是怕引起尼左夫警惕,经常改变部署方案。二是怕引起联军的注意,生变数。   对于英雄阵线动对尼左夫进攻后,多国部队的反应问题,凡奇和圣林曾经进行过评估,最后的结论是:没有结论。   从道义上看,aBs也好,尤素夫也好,占领了麦拉油田,自然是大逆不道的行为。   但地缘政治常常与道义无关,只讲利益。   仅仅3来人,却能占领麦拉油田,多国联军,伊沙克政府军,莫尔德人,三方都有能力收复油田,却又按兵不动,就足以说明问题了。   所以,低调地,出其不意地拿下麦拉油田,就是最好的选择了。   一旦把油田交给道尔,因为占据了道义优势,又有合法性,即使各方心里不高兴,也不好说什么了。   利益固然重要,但是,如果没有道义做遮羞布,也是不行的。   所以,还是原始而传统的人工侦察,才是最好的选择。   只有这样,才能在不惊动各方势力的情况下,悄悄地坐好收复麦拉油田的前期准备。否则,叫外围的三大势力先下了手,英雄阵线就白忙活一场了。   不仅所有的努力都泡了汤,对于士气,也是个极大地打击。   这将是英雄阵线在世人面前的第一次亮相,初战告捷,既有实际意义,更有重要的象征意义。   “牵一而动全身”,凡奇现在算是彻底地了解了这句话的含义。   凡奇和杨木林来来油田时的公开身份,是国内一家运动器材公司的销售人员。   因为两人业绩不好,又私自到伊沙克旅游,公司把它们开除了,才生了被抢事件。不得已,才到这里打工挣路费。   但是,以这个身份跟王主管谈收复麦拉油田,无疑就是个笑话。   对于自己的真实身份,凡奇相信,王主管并不知情。   因为在他们劫狱之前,麦拉油田就已经被占领了,网络等与外界的信息联系就已经被切断。王主管不可能知道他们劫狱的事儿。   所以,以英雄阵线的名义出现,就成了唯一的选择。   这既是事实,也符合王主管的逻辑推断。   如果不这样说,还能怎么说?说自己是大楚帝国派来收复油田的?显然与大楚帝国的国家战略和外交政策不符,就算王主管只是个公司员工,也不会相信这个谎言。   那还能怎么说?总不能说,自己是城管,是被广大网民派来收复油田的吧。   听了凡奇的介绍,王主管陷入了长久的沉思。   凡奇没有催促王主管。他知道,这样的事,王主管确实也需要仔细斟酌一番,才能做出取舍。   连续抽了3支烟后,王主管说话了。   “我已经戒烟5年了,你让我破戒了。我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也不管你是不是攻打油田。现在,我只想知道,你需要我做什么?”   “第一,请你记住我今天跟你说的话和以后我们做的事,将来有一天,我们需要你为此作证明。不需要你刻意说好话,只要实话实说就行。”   “这个我可以做到。第二呢?”   不过是说实话而已,做人本来就应该这样,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   “第二,我知道你能跟尼左夫说上话,过两天,我会装病,需要你跟医生沟通,就说我是得了肺结核。然后,你跟尼左夫沟通,以防止传染其他人的借口,让我离开。”   “你的伙伴呢?”   “他留下,将来作为内应。”   “就这些?”   “是的,就这些。”   “我答应你,但是,这只是我的个人行为,与其他人无关。   你不能要求我们楚国籍的其他任何职员卷入你的军事冒险之中。   我不是说他们是懦夫,而是因为我留下来时,曾经给他们承诺,有一天,我会把他们活着带回家,交给他们的父母妻儿。   钱固然重要,但钱没了,可以再挣。人没了,可就永远没了。现在,员工们都把我当做他们的头儿,我不能辜负他们的期望。这是我的底线。”   “我同意你的条件,保证不让其他任何人卷进来。我曾经是一名军人,请允许我向您敬礼,表达我对您的敬意。”   凡奇说着,以最标准的姿势,给王主管敬礼。   凡奇对王主管的敬意是自内心的。   他本来以为,王主管即使是同意,也会表现的慷慨激昂,表一番大道理。   没想到,竟然是平凡地想要保护员工们的人身安全,把他们安全地带回家。   看似简单平凡的诉求,其实却是深沉高贵的情怀。   生死关头,高管们跑了,他却留下来,与员工们同生共死,仅凭这一点,就没有几个人能做得到。   圣老大推算王主管是我们的贵人,是准。但不是全准,他还是那些员工们的贵人。   只是有一点还不是太明了,王主管催我抓紧时间,尽早动手。否则,aBs的人来了,变数就多了。这是什么意思呢?   凡奇边往回走,边揣摩王主管的心意。   他的推断是:现在,是尼左夫负责占领麦拉油田。尼左夫当雇佣军也好,参加**武装也好,不过是为了钱,没有什么政治诉求。   他是个职业军人,多少也会讲究一些军事伦理,况且眼下又是用人之际,所以,对原来留下的工人还算是客气。只要不闹事儿,能维持油田的运转,一般不会滥杀无辜。   如果是aBs组织来了,很可能就是另一番情形了。   他们既反对西利亚政府,也反对伊沙克政府,还反对以米国为的西方。有着明确的政治诉求,做事又无原则、底线,杀人、斩是家常便饭。   若是由他们来占领油田,那员工们的日子,可就是暗无天日了。   实际上,凡奇的推断是对的。王主管担心的,正是这一点。   “看来,aBs这个因素还得考虑进去,万一动起手来,aBs突然来增援,可就有些棘手了。”   凡奇和圣林原来没考虑aBs的因素,现在,他必须认真地考虑这个变数了。   杨木林的侦察进行的很顺利。   大个卢比对他还是信任的。但这种信任,绝不是仅仅因为杨木林曾经给他送礼。   实际上,在答应杨木林跟着他送饭之前,卢比暗中曾经对他进行过考察。   卢比调取了杨木林在脱硫站工作的视频,也向负责脱硫站守卫的卫兵了解过杨木林,没现杨木林的表现有什么异常。   卢比也考虑过,杨木林是不是某个势力渗透进来的侦察兵,不过,他的思路陷入了一个定势:只有联军、伊沙克政府军、莫尔德人才会派人渗透。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这个楚国人都没有理由是这些势力的人。   最后,大个卢比得出了结论:杨比其他人更值得信任。   麦拉油田的防御态势,与凡奇预料的基本相同。   外围是一条有高架塔组成的前突防线。不过,高架塔不是4座,而是六座。加上正门,外围共有7个据点。   每个据点4人,一共2人。比原来预计的数目多出了人。   各个据点的兵员、火力配置平均,没有什么重点。由此可见,尼左夫没有重点防御方向。   说白了,就是他也不知道,如果敌人进攻,会从什么方向进攻。   不过,这似乎也不能怪尼左夫。   在战场上,要判断敌人的进攻方向,本来就很难。   何况,麦拉油田处于一片平原之中,四周没有山脉、河流等明显屏障物,从那个方向进攻,都是一马平川,都是可能的,也都是合理的。   就算是换了别人,在没有明确的情报支持下,也难以做出比这更高明的部署来。   说到情报支持,就更是尼左夫的短板了。他的假想敌,一直是伊沙克政府军、莫尔德人和多国联军。但是,这三方目前都没有进攻迹象。   而他真正的敌人——英雄阵线,尼左夫现在根本都不知道它的存在。   第二道防线,兵力和火力配置,几乎就和凡奇推测的完全一样。好像就是凡奇本人部署的似的。   各个防御阵地的兵力、火力也是平均配置。这样部署,也不奇怪。第一道防线的防御思路已定,第二道防线,也只能延续这个思路。   巡逻队仍然是2支,合计6人。固定哨位的人数,有些变化。   前天,注水站的鹰国籍工人酗酒,和抽油机的印地安诺籍工人打架。为了防止类似事件再次生,尼左夫加强了固定哨位的守卫力量。从他的预备队里,抽调了人,充实到注水站、电厂、宿舍等处。   第一道防线外,原来有几个暗哨,昨天又增加了2台巡逻车,作为流动明哨。   如此一来,尼左夫几乎就没有什么预备力量了。唯一的机动力量,就是巡逻队的6人了。   6人的预备队,对于不到3人的总兵力来说,这个数量还不算太少。   但是,对于麦拉油田的防御面积来讲,就显得捉襟见肘了。   先是防御区域广大,其次是防御阵地分散。虽然各个阵地之间的路况还比较好,但是,也正是因为地广人稀,很容易在路上,遭到伏击。   在没有绝对的火力优势和空中掩护的情况下,路上有没有什么有利的地形,都是平地,很容易成为对方攻击的靶子。   还有一个问题,就是狙击手了。   尽管杨木林特意关注,还是没有现狙击手的位子和人数。   这点,其实并不是杨木林无能。要是狙击手那么容易被现,也就不叫狙击手了。   凡奇果断放弃了继续侦察狙击手的想法,专业问题,还是应该交给专业人士来解决。   他决定,到时候,把这个问题交给钱多多来办。   按照计划,杨木林留下来,作为内应。   凡奇今天早上吃过饭后,突然装病。捂着肚子,在地上直打滚,大大的汗珠不断地从脸上淌下,嗷嗷乱叫。   王主管和脱硫站的几个工人把他就近送到医疗站,请来了一个楚国籍医生接诊。   医生意味深长地看着凡奇和王主管,给出了诊断结果。不过,不是肺结核,而是肝炎。   医生的解释是:肺结核固然传染,但肺结核一般有开放期和非开放期。只有在开放期,才传染。   怎么现在就恰好赶上了开放期?而肝炎就不同了,随时都可以传染。   按照医生的建议,王主管找到尼左夫,要求将凡奇隔离治疗,以保证其他工人不被传染和产生恐慌情绪。   只是,隔离期间,病人的餐具和个人物品都要消毒,还要加派人手看守他,防止他因为寂寞无聊,到处乱走,传染他人。   麦拉油田本来还是有个虽然不是太大,但是仍然比较先进的医院的。只是这里的医生,大多数都在尼佐夫占领油田时,逃跑了。   留下的,不是没来得及逃跑的,就是一些勤杂人员。所以,医院目前已经不能正常运转了。   尼佐夫最担心出现病人,尤其是出现传染病人。出现传染病,不仅仅是工人,就连他的大兵们,也难以幸免。不仅影响战斗力,还很容易产生恐慌情绪。   出现这种情况,无论是在军事上,还是在生产上,都是极为不利的。   尼左夫思考了一会儿,问王主管:如果脱硫站少一个人,会不会影响运转?   王主管也思考了一会儿,说了句:不会,我可以把他的工作分给别人干。   “把他的薪水结算了,另外给他米金币。博格达的医院有更好的医疗设备和更好的医生,我想,那里才是他应该去的地方。为了表现我们的仁慈,让他走吧。”   尼佐夫并不象他自己所宣称的那样仁慈。   他的第一个念头,其实是想杀了这个病人。   他现在想杀人,其实并不需要更多的理由,有2个理由,就足够了。   一是现在这个人没有利用价值了。   一个本身就有病,还可能传染其他人的人,留在这里,就是个危险因素。   但是,放他走了,也是个危险因素。他在油田内部呆了这么长时间,对于油田的情况,已经有所了解。万一他出去之后,把这里的情况,尤其是防御情况透露出去,对于占领军来说,就是个威胁。   但是,最后他还是放弃了杀人的念头。不是出于仁慈,而是出于理智。   如果就这样杀了这个人,必将在工人中引起恐慌。很可能,因此引工人逃跑的潮流。即使不逃跑,工人们消极怠工,故意破坏设备,也是防不胜防的事儿。   如此一来,麦拉油田的正常生产,就难以进行下去了。   就这样,凡奇离开了麦拉油田。   实际上,以他的能力,私下里离开油田,并非难事儿。但是,如果那样的话,就会引起占领军的警觉。   2个后果很可能就是不可避免的:一是尼左夫怀疑他是侦察人员,改变军事部署。二是为了追查他,其他工人恐怕就要倒霉了。   作为他的同伴儿,杨木林想要留下来做内应,也就不可能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 麦拉油田(五)   23年2月日上午9时。   壬辰年,癸丑月,戊戌日,丁巳时。星宿:牛,建星:收。   伊沙克南部,巴士兰市南郊,盖斯尔港。   盖斯尔是一座深水港,可以同时停靠2多艘十万吨以上油轮。   这样规模的油港,在世界范围内,都是不多见的。   巴士兰的郊区,是著名的椰枣产区,这里出产世界上35%的椰枣。因为处于半干旱地区,日照时间长,所以,这里的椰枣含糖量高,口感非常甜。   由于这里椰枣的种植历史悠久,规模又大,所以,水利设施也比较完整。得到了充分的灌溉,椰枣长势也好,个头就比较大,因而,巴士兰椰枣就成为了这里传统的出口品,畅销世界各地。   因为有石油和椰枣这两件大宗商品,所以,这里就成了重要的原油和椰枣输出地。   在中,那位伟大的水手辛巴达,就是从这里出,前往世界各地冒险的。   辛巴达的故事,传遍了全世界,成为无数儿童心中的偶像。随着辛巴达的冒险故事,巴士兰的名字,也广为人知。   侯赛因?多马里,一个足有2多斤的胖子,巴士兰最为有名的椰枣出口商,此时,正和一个黄种人站在码头上。   他就是科尼雅礼给凡奇介绍的,所谓“在巴士兰很吃得开的人”,跟他在一起的黄种人,自然就是凡奇了。   多马里和科尼雅礼到底有什么交情,凡奇不得而知。他也没有对此刨根问底。但是,科尼雅礼绝对信任的人,凡奇也愿意信任。   不是因为他对于科尼雅礼有多么信任,而是他能够做的选择,实在不多。   尽管如此,凡奇倒也不是太担心,即使是多马里有什么问题,他也相信,自己有能力处理好。   在他们身后,是一台汗马吉普和六台大型集装箱货车。   车辆到码头上来,自然就是等待接货的。   只是,他们今天接的货,有些特殊。   一艘货船停靠在泊位上,但从船上下来的,不是货物,而是一群人。   这群人有些与众不同,都是二三十岁的男人,足有一百多人。各个彪悍强壮,一看就很有纪律性,排着队,不到3分钟,就分别上了6台集装箱货车。   没有人指挥,没有人喊话,似乎是事先就组织好了的。   工头易卜拉欣和侯赛因?多马里是老相识了。多马里出口的椰枣,大多都是经他的手,装到船上的。   他很奇怪,多马里这个出口商,今天怎么干起了进口生意。而且进口的还是人——一群年轻人。   易卜拉欣猜测,这应该是一群劳工。只是这群劳工有些与众不同,倒好像是进口了一支军队似的。   对,就像是一支军队。如果是劳工,应该不会这么具有纪律性。   但是,奇怪归奇怪,易卜拉欣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   他知道,在暗杀事件时有生的伊沙克,遇到这样的事,保持沉默,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他甚至有些后悔自己今天看见这些人了。如果没看见这些人,无论他们是谁,都跟自己毫无关系了。   象多马里这样的大人物的事,自己还是不要去操心的好。   易卜拉欣的担心没有持续多久,就像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似的,那些人的动作很快,似乎是转眼之间,就走了。   望着车队在码头上消失,易卜拉欣又一次摸了摸衣袋里的那沓钱。   看四周没人,拿出来又确认了一遍:5米金币。   这可不是个小数,足够他三个月的薪水的。在这个挣钱艰难的时刻,能突然得到这样一笔钱,可真是个幸运。   这是侯赛因?多马里刚刚打赏他的。   当然,这钱可不是白拿的。虽然多马里是个慷慨的人,但也没慷慨到随便就给人钱的地步。   易卜拉欣的代价是,利用他在码头上多年积累的人脉和信誉,让车队直接开上码头,不经过任何检查,再开出码头。   现在,他做到了。   易卜拉欣的猜测,至少有部分是正确的。   这确实是一支军队——军事服务公司英雄阵线的军队。   他们将从巴士兰北上,然后转西,目标是与西利亚接壤的伊沙克西北部,一个叫做鲁巴巴镇的地方。   那里,有英雄阵线的基地。在那里休整后,他们将北上,进攻麦拉油田。   关于这次登6巴士兰,包括圣林在内的英雄阵线的所有人,都把它当做一次正常的军事集结行动。   不过,在后来萨马尔?阿黛尔给Banet等媒体所做的报道中,则是另一番评价。   “中,伟大的航海家辛巴达从这里开始了他的世界冒险。英雄阵线也从这里,开始了他们纵横中东的冒险历程。虽然一个是出海,一个是登6,但结果都是一样的,他们都成功地得到了他们想要的东西。这里,都成为他们荣耀的起点。”   车队没有进入巴士兰市区,而是沿着乡间小路,接连穿过几个村庄,绕过了巴士兰市区,然后,上了通往纳积夫的公路。   在第一道检查站,车队停下,多马里下车,跟路边设卡的人讲了一些什么。   不一会儿,两台皮卡从检查站的房子后开了出来,引导着车队,继续前进。   这个检查站,并不是军警设立的,而是当地的民兵武装设立的。   民兵武装的车,将带领车队前往博格达郊区。   为此,英雄阵线出了5万金币给民兵武装。他们得到的回报是:在到达博格达之前,不受任何拦截和检查。   无论是谁,突然现出现了这样一群人,都难免会引起注意。   你们是什么人?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想要干什么?为什么都是一些年轻人?为什么穿着统一的制服?我看,你们怎么象一只军队似的?   车上拉的是什么东西?我是说,那些箱子了装了些什么?举起手来,下车,接受检查!   如果那样的话,事情就要麻烦多了,一言不合,就可能引起交火。   还没到目的地,就先打起仗来了,那可不是圣林想要的结果。   上个世纪七十年代,伊沙克曾经有较为完善的公路、铁路等交通系统。经过和伊兰的战争、莫斯湾战争和伊沙克战争,基础设施遭到了巨大破坏。   所以,虽然这条公路也是干道,但是路况并不是太好,因而行进起来度并不是很快。   尽管如此,车队在刚过中午时,还是抵达了博格达郊区。   已经有两台皮卡车在等待着他们了。原来的两台皮卡调头返回了。   仍然是从郊区绕过博格达,然后上了通往基尔库的公路。一路上遇到检查站,就由皮卡车上前交涉,基本上没有多少纠缠,都顺利地通过了。   如此,经过基尔库,到达了摩苏。绕过摩苏市区,在天亮时分,到达了距离边境3公里的鲁巴巴镇。这就是英雄阵线的基地了。   这里是伊沙克西北部,西利亚东部。与西利亚的代尔祖省接壤。   向北,可以前出代尔祖省,向南,可以南下大马士省。   之所以选择在这里建立基地,一是因为尤素夫目前就在大马士省和代尔祖省的交界处驻扎。   二是因为,尤素夫从西利亚进攻他们,会有许多顾忌。而英雄阵线从伊沙克偷袭尤素夫,则没有那么多顾忌。   三是因为这里是罗尼派聚集区,他们对以撒亚派为主的伊沙克政府,不是太感冒,官方对此地的影响力非常有限。   还有一点,也很重要。这里是部落地区。   只要搞好和当地部落酋长和长老们的关系,就可以在此如鱼得水。   圣林从第一台车上跳了下来,钱多多和塔玛拉迎了上来。   “立刻安排内务和伙食,今天放假休整,可以喝酒,但不许外出。”   钱多多应了声:是。跑去指挥大兵们了。   “你的情况怎么样?”   圣林转向凡奇问道。   “情况已经摸清,杨木林留在那里,随时可以行动。不过,狙击手的情况不明,需要多多提前进入阵地。作战计划已经制定完毕,下午我们再研究一下,确定一个最终方案。”   凡奇虽说是研究一下,但是,他相信,圣林最终不会对他的方案做太大的改动。   “塔玛拉,你的情况如何?”   “圣老大,你不应该把我放到最后,难道你不知道女士优先吗?再说,你还没有拥抱我呢。”   “好,好,拥抱一下,塔玛拉总是这么美丽动人。现在可以说了吧?”   “你的诚意似乎不够,不过,你们楚国男人好像都是那么无趣,所以,我也就不指望你会是个例外。   和道尔先生的谈判,已经结束,合同已经签订,主要条款,与我们此前的预期一致。他已经交了3万米金币的定金,不过,如果我们收复不了麦拉油田,就要承担违约责任,返还对方6万了。”   “我明白,这是商业惯例。我们会按时收回麦拉油田的。装备情况怎么样?”   “我想,你还是亲自去看看,请。”   塔玛拉做了个请的手势。前面带路,圣林和凡奇跟了过去。   “这是以西雷尔的7.62毫米加利尔狙击步枪和它的附属装备。包括伪装网,子弹,榴弹,穿甲弹、曳光弹、燃烧弹,水袋,高热食品……。   “这是ak47,这是6,这是p5,这是云爆弹,这是拐弯枪,这是班用机枪,这是6通用机枪。除了普通子弹外,还配备了穿爆燃曳弹、穿爆燃弹和脱壳穿甲弹,还有微光瞄准镜和白光瞄准镜。   这是你们楚国的9火炮,这个,就不用我多做介绍了,我想,你们应该了解的比我还多。”   这个9火箭炮,圣林和凡奇确实很了解。   9火炮看起来似乎很简陋,如果粘上泥土后,许多人甚至会认为,这简直就是一架农机具。和高科技、数字化,也似乎沾不上多少边。   但就是这个其貌不扬的家伙,却屡屡创造出令人难以置信的战场奇迹,以至于被许多人称呼为“火箭炮界的ak47”。与ak47和Rpg火箭筒并列为世界上最为著名的三种常规武器。   在米国和岳南之战、伊沙克战争、阿里汗战争以及当今的许多热点地区,都可以见到9火炮的身影。   在当今的伊沙克和西利亚,许多**武装,竟然把牵引式9多管火箭炮装在各种车辆上,当做自行火箭炮来用。 令人奇怪的是,火箭炮竟然和各种车辆结合的都很好。成为游击战和特种作战中最为适用的重武器。就连驻伊联军,都对它十分头疼,每每把它当做重点收缴的目标。   如此神器,圣林和凡奇怎能忘了它?一再叮嘱塔玛拉,一定要买到9火箭炮。   看完装备,圣林轻松了不少。吃过饭,安心地睡了一觉。下午,开始和凡奇研究作战计划。   正如凡奇所预料的那样,圣林对凡奇的作战计划没有什么异议。不过,他也注意到了凡奇担心的那个问题:在进攻麦拉油田时,如何阻击aBs或者尤素夫的增援力量。   “阻击任务,我们可以交给联军或者伊沙克安全部队来完成。”   凡奇虽然知道圣林所说必有所指,一时之间,还是没有反应过来,不得不追问了一句。   “交给他们?我们恐怕请不动他们。”   凡奇露出不解的神色,看着圣林。   “派出去一支3人的小股部队,骚扰米罗油田。再派出人左右,骚扰联军的运输车队。   以aBs的名义,放出进攻米罗油田的风声。   米罗油田是通往麦拉油田的必经之路,又是联军最重要的物资补给基地。如果这个基地丢了,无论在军事上,还是在政治上,联军都丢不起这个脸。所以,必定严防死守。”   “所以,他们就替我们担当了阻击任务?”   “对,就是这个意思。”   “我一直为这事儿愁,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解决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咱们力量不够,攻打麦拉油田又要战决,只得借势了。   再说,收复麦拉油田,本来就应该是他们的事儿。我们替他们干了,他们出点儿力也是应该的。”   “倒也不能全这么说,要是他们真的出力了,我们也没钱可赚了。”   “那倒也是。”   说完,两人相对而笑。 第一百五十二章 麦拉油田(六)   孤独而漫长,就是钱多多此时处境的真实写照。   其实,不仅仅是钱多多,全世界所有的狙击手,在潜伏时的处境,都是如此。   孤独的潜伏,漫长的等待。   已经进入麦拉油田6天了,钱多多已经换了6个阵地了。   虽然麦拉油田地广人稀,但是,这里一马平川,植被很少,地形简单。所以,潜伏起来,并不易事。   当然,这还难不住钱多多。这样地形情况下的训练,他经历过不少。以前在比亚湾执行任务时,也经常到6上作战。无论是在比亚沙漠,还是在索马沙漠,那里的地形,都与这里很相似。   在这样的环境里潜伏,他已经很有经验了。   他的任务,是找到占领军的狙击手,至少是狙击手可能隐藏的地方。   钱多多本身就是狙击手,对于狙击手在战斗中的作用,他有着切身的体会。   狙击手的作用,不仅仅是出其不意的进攻,也不仅仅是猎杀高价值的目标。   他的更大作用,在于给地方造成的恐惧心理。是的敌方在进行战斗部署时,产生了很多顾忌。很容易打乱对方的战术意图和战斗阵型。   象尼左夫这样特种兵出身的职业军人,守卫着麦拉油田这样重要的目标,是不可能不部署狙击手的。   这是常识,是惯例,也是一个指挥官的基本军事素养。   天已经渐渐黑了,钱多多拿出水袋,把吸管放进嘴里,开始喝水。然后,拿出一块高能食品块,慢慢地嚼起来。   食品的味道糟糕透了,钱多多想起了初中和高中时,语文老师经常在他的作文上留下的批语:味同嚼蜡。对,就是这个滋味。   食品是一个小小的方块,长3厘米,宽2厘米,高厘米,按照体积算,应该是6立方厘米。   别看就这么一小块,却足足可以满足钱多多未来2个小时所需要的热量。也就是说,他在这段时间里,不用吃任何东西,仍然可以保持充沛的体能。   “将来回家时,一定叫老妈做满满一桌子菜,吃个够。”   钱多多心里想着,似乎看见那桌子菜正冒着屡屡热气,香味儿四溢。   不过,他还是拿起红外望远镜,把镜头探出观察口,警惕地观察着。如此,把周边侦察了一遍,确认没有任何异常。   也许,在这个方向,根本就没有部署狙击手。   世界上的狙击手虽然不少,但也绝不是一抓一把。   象麦拉油田这样的防卫力量规模,一般情况下,能有两三个狙击手,就算是比较奢侈的阵容了。   不仅是顶尖的狙击手很少,还因为雇佣狙击手的价格昂贵。   培养一个合格的狙击手,不仅需要花费大量的金钱,还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   即使这两者都不缺,寻找有潜质的狙击手,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除了过硬的军事素养,稳定的心里素质,丰富的知识储备,与助手的合作精神等,也是必备的素质。   要同时满足这些条件,可选的范围,其实就很有限了。   尤素夫会有多少狙击手?不会很多。放在麦拉油田的,更是少之又少了。   但是,只要有一个,威胁也就足够大了。   从昨天晚上转移到这个阵地到现在,已经过去了24小时。   除了白天时,有三次巡逻和两个流动哨外,钱多多并没有现狙击手。甚至连暗哨都没有现。   他得出了结论:在这个纵深层面,没有部署狙击手。   实际上,大多数情况下,象尼左夫这样的防御作战,都不会把狙击手部署在防线以外,而是会部署在防线的后方。   一是狙击步枪的射程一般都比较远,至少都在米以上,有的甚至达到2多米。所以,狙击手呆在防线后方,并不影响狙杀效果。   相反,由于有了前方防线,他还可以更加从容地狙击对方。   狙击手部署在防线前方,就是另一回事了。   把这种高价值利器放在前面当炮灰,替防线上的常规兵力打头阵,不仅是大材小用,更是拿狙击手的小命开玩笑。   一旦狙击手暴露,对方的狙击手且不说,就是一阵炮火,都可以把狙击手送上西天。   但凡事都怕意外。   现在,钱多多所处的位置,已经是占领军第一道防线的后方了。也就是说,他已经渗透到了第一道防线和第二道防线的中间了。   在白天,即使不用望远镜,他都可以看到左前方6度角方向上,占领军第二道防线上的大兵们了。   远处一点亮光越来越近,钱多多知道,那是巡逻队今天最后一次巡逻了。   经过6个夜晚的观察,钱多多得出了这个规律。   很快,三台车从他侧翼3米处经过,渐渐消失在夜幕中。大地又重新归于宁静和黑暗。   钱多多又一次拿出望远镜,观察附近的敌方阵地。   原来亮着的一盏灯已经熄灭,一个哨兵来回巡逻着,大概是嫌着无聊,甚至走出战壕,在外面来回晃悠着。   作为一个阵地,这样的夜间警戒状态,是犯忌讳的。   但是,这也实在不能怪他们。在没有任何敌人进攻迹象的情况下,日复一日地防守,很难避免这样的麻痹情形。   米外,那台磕头机单调的声音传来。这样的声音,日夜不休。   白天,曾经有2个开着皮卡的工人来巡视抽油机,不过,很快就走了。   之所以把自己的藏身地点选在抽油机附近,是因为抽油机的电机工作时,散的热量,足以掩盖钱多多身体出的热量。   这样,即使对方用夜视仪现这里有成象物,很可能也会误以为是抽油机出的热量,而忽略了隐藏一个狙击手的可能。   “盼盼现在干什么呢?如果她知道我现在的情形,不知道会怎么想?唉,不多想了,睡觉,明天早晨5点醒来。”   自从跟吴盼盼分手之后,钱多多就一直时常想起她。   钱多多长得风流倜傥,一表人才,按相貌来说,他是六剑客里面,颜值最高的一个。   按理说,这样的人,无论在那里,都会是女生狂追的对象,可是,钱多多在这方面,却一直没有什么风花雪月的故事生。   不仅仅是他自己,就连圣林他们都感到奇怪。   后来买还是圣林给他算了命,说他是每到桃花运的时候,大伙儿才半信半疑地相信了。   只是见面了吴盼盼之后,她的身影就始终萦绕不去了。每当想起吴盼盼的时候,钱多多连恋爱的过程都省略了,想的直接就是两人结婚生子的事儿。这让他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   难道真的是爱上她了?   钱多多钻进睡袋,在大脑里设定了生物钟。   他的生物钟很灵,这么多年来,每次都很准。   钱多多醒了,打开微光手电,看了一下手表,正好5点。   拿起望远镜,看了一下左前方的阵地,没有人员活动的迹象。估计连哨兵都跑去睡觉了。   把望远镜、睡袋装进背囊,从兜里掏出地图,确认了自己要去的7号预定地点的位子,用指北针确认了方向,然后掏出军锹,开始填埋掩体。   他是躺在掩体里,双手上举,挥锹铲土的。   如果一个不知底细的人见到他此时的情形,还会以为这个人是活腻了,在玩自己活埋自己的游戏呢。   尽管已经确认没有人注意自己,钱多多还是不愿意图省事,跑到坑外填土。   这是他多年养成的习惯,也是狙击手土工作业的要求。   他坚信教官的那句话:对你们的每一条要求,都是用无数狙击手的命换来的宝贵经验。   身体快与地面一平了,钱多多抖落掉身上的泥土,滚到坑外,趴在地上铲土,把坑填平。   又把旁边的野草覆盖在土上,把锹收起,拔出手枪,四处观察一下后,开始了快奔跑。   天色仍黑,天上的星星还没有隐去。   钱多多不时经过一座座抽油机。除了此时能听到抽油机的隐隐声音外,大地一片寂静。   此时的伊沙克,正处冬季,平均气温度左右,早晨的凉意还是很明显的。   不过,这一切,都没有影响钱多多的脚步,在两次停下调校方向之后,钱多多又一次停下了,再一次校正方位。   这一次,他选中了左前方3度的地点,那里又是一座抽油机。   他决定,就把自己的隐藏地点再一次选在抽油机附近。   猫腰靠近抽油机,在距离2米处,钱多多伏在地上。停了5分钟,没有什么异常。   然后又快接近,在5米处,又停了下来,还是没有什么异常。   他伸手在四周摸索一阵,摸到了一个水泥块,顺手扔到了旁边的小铁皮房上。   一声脆响传来,很快又归于一片宁静。   现在,钱多多确定,这台抽油机附近,确实没有人。   借着微弱的星光,钱多多围着抽油机转了三圈,最后,在距离抽油机2米远的一个垃圾堆前停住了。   说是一个垃圾堆,其实并没与多少垃圾。   确切地说,这应该叫做废物堆放处。有一些油桶,电机,零配件,还有几节抽油机的摇臂和一台显然已经报废了的大卡车。   卡车处于中间位置,周围是一些油桶和零配件围绕着。   钱多多挪开几个油桶,钻到卡车底部,又挪动了几个零配件,在卡车底部,就腾出了一个空间。从空隙望出去,可以看见远处天空隐隐的星光和地平线上冒出的淡淡红白。   天,就要亮了。   把一个空隙扩大一些,拿出望远镜望去,占领军的又一个防御阵地就尽在视野了。   一个哨兵抱着枪,倚在一堆铁箱前,显然也是睡着了。   哨兵旁边2米处,从外形轮廓看,是一台通用机枪,按照凡奇的情报,那应该是一台6。   钱多多把左右和后方三个方向又整理出观察孔,分别观察了一下,视野和射击角度都没有什么问题。他决定,就把潜伏地点设在这里了。   在地面设好了依托,钱多多开始组装他的加利尔狙击步枪,组装完毕,试了一下射击姿势,比较满意。   把睡袋铺在地上,旁边摆好子弹、手枪、匕等各种装备。   看了一下手表,六点四十二分。   又在各个观察孔看了一遍,没有什么异常。   刚想躺下舒展一下身体,突然又爬出去,把那些油桶挨个晃了晃,确定里面没有什么液体留存,才又爬了回来。   如果哪个油桶里还有油或者其他易燃物,一子弹过来,引燃了,钱多多可就离烤肉不远了。   他可不想犯这样的低级错误。   回到他的小小空间,钱多多又恢复了几乎是所有的狙击手在大多数下的常态:漫长而又孤独的等待。   这是钱多多进入麦拉油田的第七天了。在这里,他将至少呆上一天一夜。   虽然他也会观察前方阵地上的情况,但那不是他的主要目标。他的目标,是对方的狙击手。   六天,在六个地点,都没有现对方的狙击手。   这让钱多多有时怀疑,在战斗没有打响的情况下,对方的狙击手是不是没有进入阵地。   毕竟,进入阵地潜伏,对于狙击手来说,是一件非常辛苦的差事。在不知道战斗何时生的情形之下,狙击手不进入阵地潜伏,似乎也是可以理解的事儿。   但钱多多每次都很快打消了这种念头。   尽管在没有战斗生的情况下,狙击手天天在阵地里苦苦地傻等着,似乎是一种浪费和过分小心翼翼。   但是,如果换了是圣林、凡奇和他自己做指挥官,他们宁愿浪费和小心,也不会因为图一时侥幸而偷懒,从而造成终身遗憾。   他们不会犯的错误,他相信,尼左夫也不会犯。   “天下能人有的是,永远也不要以为,只有你们才是最强的。”   钱多多又想起了那个凶狠而又可爱的教官的话。   狙击手的最大特点,就是攻击的隐蔽性和突然性。   突然性,往往是在一瞬间的事儿。隐蔽性,却是狙击手的常态。   精准射击,固然是狙击手必备的素质,但绝不是最重要的素质。   精准射击可以通过训练达成,但忍耐的品质,却不是完全通过训练可以养成的。   许多时候,忍耐、意志更为重要。   孤独而漫长,就是狙击手的使命。至少是使命中最重要的部分。 第一百五十三章 麦拉油田(七)   天,渐渐亮了。   应该是送饭时间了。钱多多心里说着,看了一下手表。   果然,一阵声音隐隐传来。钱多多从望远镜看去,一辆皮卡车从远处向阵地开来。车仍然开着灯,度很快。   很快,车就到了阵地。三个人从驾驶室里跳出来,两男一女,其中一人,赫然就是杨木林。   怎么还来了个女人?她是干什么的?厨师?厨师也不用亲自来送饭啊?   战斗人员?一般很少有女兵上一线啊。佣兵界里,女兵就更少了。   那么,莫非是后勤人员?或者是某个军官的家属?   阵地里的人都出来了,杨木林开始给大兵们放食物。   每人一个袋子,也不知里面都装了些什么。来的几个人也每人拿了一个袋子,跟大兵们一起,走进屋内,估计也是去吃饭了。   这个时候,阵地上几乎就完全没有警戒了。哨兵们也放下了枪,离开哨位,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如果此时突然受到进攻,即使他们都是有经验的佣兵,也难免会产生慌乱。如果指挥官处置上再有不当的话,这帮大兵们的命运,堪忧矣。   钱多多把此处命名为7号阵地,按照凡奇此前的情报,7号阵地,应该是杨木林他们送饭的最后一站,在此送完饭后,整个占领军的早餐就算全部送完了。   7:4分,随车来的两男一女上车,皮卡车开走了。   钱多多跟踪观察了一会儿,正准备收回望远镜时,皮卡车停下了。   那个女人下了车,冲着车摆摆手,车开走了。   那个下车的女人,则向着阵地的斜后方走去。   此时,她的身上多了两样东西:后背上一个大大的背囊,肩上挎着一个长长的大包。   一看见那个长包,钱多多一阵狂喜:终于出现了。   那个长长的大包,就是狙击手的标志——狙击步枪。只是没想到,狙击手竟然是个女人。   这个尼佐夫,竟让弄来个女狙击手,你倒是挺有创意啊。真该给你个年度创意奖啊。   女人四下看了一圈,然后不慌不忙地向前走去,步伐从容,步幅均匀,身姿挺拔。   脚穿战斗靴,一身迷彩装,边走边掏出一顶帽子戴上,从衣袋里拿出个小镜子,边走边照。一缕头露在外面,她用手小心地塞进帽子里。又从衣袋里掏出一只口红,涂了起来。   这是一个三十来岁的白种人女子,身高在一米六九到一米七二之间。身材凹凸有致,面容姣好,举手投足之间,一股英姿飒爽之气,不可抑制地显露出来。   女狙击手走了大约3米,在一丛椰枣树后停下来,向四周望了一下,跳进一个坑里,又四下望了一下,然后不见了身影。   估计应该是趴下了。   钱多多盯了一个小时,女狙击手的身影再也没有出现。应该是开始了潜伏状态。   那个所谓的“坑”,应该就是她的阵地了。   整个上午,女狙击手的身影再也没有出现过。但在2点分,她从坑里出来了。   开始是伸展腰肢,然后,竟然绕着那丛椰枣树跑了起来。   跑了2圈,又开始做一套体操。   废了很大劲儿,钱多多终于想起来,那是他以前在电视上见过的一套胸部保健操。   看来,女人爱美的天性,即使在战场上,即使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女狙击手,也不能例外。   只是你在这里做操,似乎选错了地方啊。   大姐,这里可是战场啊,不是你家花园啊。你知不知道,你已经成了活靶子,我一枪就可以要了你的命啊。   你是哪个国家军队出来的,你的教官怎么教你的?我知道女人都爱美,可你这样,哪里还是爱美,连臭美都算不上,简直就是作死嘛。   尤素夫瞎了眼,尼佐夫瞎了眼,钱白花了。   上午,巡逻车队来了2次。中午,送饭车来了又走了。下午,巡逻车队又来了两次。   晚上,送饭车又来了。女狙击手从她的阵地里出来,向公路走去。   在送饭车返回时,在早晨下车的地方上了车,估计是返回营地了。   一直到晚上点,女狙击手也没有返回来,更没有别人来接替她。   至此,钱多多已经基本断定,这个阵地,只有这一个女狙击手。   这个女狙击手,似乎还是个只上白班的白领。   这个白领,上班路上要抽空补补妆,午休时,还要做一下保健。下班时间一到,就坐着通勤车回家了。   这个狙击手的表现,即使在一个外行的眼中,也是很不专业的。但钱多多并没有因此就得出这个结论。   不错,她的表现确实有很多不专业之处,钱多多随便一挑,就可以挑出很多条。   先是她进入阵地的时间和方式,路上行军状态,隐身之处的选择,更别提跑步和做保健操之类的。她确实犯了太多太多的忌讳。   但若因此就得出这个女狙击手没有战斗力的结论,则无疑又是草率的。一个简单的推理,就能证明这个结论是不靠谱的。   先,能够作为一个狙击手,必须经过严格而系统的训练。能够成为雇佣军的一员,也必须经过内行考核合格后,才成为可能。   作为一个女人,能在雇佣军中立住脚,也必定在战斗中有过最起码是合格的表现。   今天如此糟糕的表现,唯一的解释就是,她的敌情意识太差。   不是因为钱多多的隐藏有多么出色,而是她根本就没有意识到,会有人就隐藏在她的对面。   这种情况,用轻敌、麻痹大意来解释,似乎都说得通。但也不能全怪她。   在不知道谁是敌人,不知道敌人何时进攻,从何处进攻,用何种战术进攻的情况下,日复一日地,象钱多多那样,以临战状态潜伏,实在是很难做到的事。   就连钱多多自己,也不敢保证自己就能做到。   但是,一旦进入临战状态,这个女狙击手的表现就完全会是另一个样子了。她会全身心地进入狙击手的角色,尽情展现她的职业精神和专业技能,对她面前的敌人进行无情的射杀。   但是,这需要一个前提:她能够活到哪个时候。   现在,钱多多心里有了作战计划,一旦战斗打响,他就将在早晨送饭车到达7号阵地,女狙击手刚一下车时,第一时间射杀她。   那时,也将是英雄阵线开始进攻的时间。   不过,这个计划还需要等待明天早晨的验证,如果明天女狙击手仍然是这套活动规律,那她的命运就已经定了。   从现在开始,她的生命就开始进入倒计时阶段了。   这样的结局,似乎怪不得别人,实在要怪,也只能怪圣林和凡奇的作战计划。   明明是2月号进攻,却让钱多多在2号就潜伏进了麦拉油田。   这样的安排,用钱多多的话说就是:你们纯粹是拿我当傻小子用。不过,他嘴上这么说,心里还是十分愿意当这个傻小子的。   敌情意识太差,并不仅仅是女狙击手。   防线上的占领军,也是如此。   在观察狙击手的同时,钱多多也监视着斜对面的阵地。   大兵们作风懒散,纪律松弛。负责警戒的哨兵都麻痹大意,更不用说其他大兵了。   许多人甚至离开自己的位子,枪都不带,到阵地外面闲逛。以钱多多的眼光,一天下来,竟然连阵地上的指挥官是谁都没有现。   其原因,不是钱多多无能,也不是对方的指挥官太高明,而是指挥官此时表现得根本就不像个指挥官。   一般情况下,要从一支队伍里分辨出指挥官,最简单而直观的办法,就是看军衔、履历章和着装。   由于指挥官经常成为敌方优先消灭的对象,所以,许多时候后,在战场上,指挥官会有意去掉这些标志物。   但是,识别指挥官,并不是只有这一种方法。   从是否敬礼、是否有随从等许多方面,都可以判断出一个人是否是指挥官。   在7号阵地上,具有上述特征的人,钱多多没有现。这点倒是不奇怪。   雇佣军不是一个国家的建制军队。军衔是一个军人的从军资历标志,但在雇佣军里,并不会天然地成为长官的资格,所以,也没有必要佩戴那些标志物。   7号阵地上,一共有2人,以这样的规模,长官没有随从,也属正常。   大兵们来自不同国家,各**礼不同,雇佣军里也没有统一的军礼,因而,不敬礼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但长官毕竟是长官,是有长官的职责的。   比如,维护军纪,检查勤务,查哨,检查军械,部署或者调整兵力等等。   但是,整整一天,钱多多都没有现7号阵地上有这么一个人物存在。   用一盘散沙、乌合之众来形容7号阵地,实不为过。   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一是这个指挥官实在太不负责,放纵这种乱局的存在。   二是指挥官不在阵地,群龙无。   但第二种状况的可能性不大。   一般情况下,即使指挥官外出,也会有一个人代理行使指挥权。这个人,或者是指定的,或者是按照职务级别顺序递补的,或者是军衔最高的。   总之,不会出现没有指挥官的情况。   国不可一日无主,军不可一日无帅。即使是一股小部队,也是这个道理。   唯一的解释,就是7号阵地的这个指挥官,是个不合格的家伙。   7号阵地,不仅敌情意识淡薄,防务松懈,军纪废弛,指挥官也是无所作为。   尽管雇佣兵们的单兵作战能力都不差,但是,摊上这样的指挥官,其整体作战能力必将大打折扣。   这种情况,其实早就有人总结过了。   一头绵羊领导的一群狮子,打不过一头狮子领导的一群绵羊,说的就是这种情形。   军纪废弛,防务松懈,敌情意识淡薄,是麦拉油田占领军的通病。只是7号阵地表现的更为明显而已。   这一点,只有象钱多多这样长时间的抵近侦查,才有可能得知。象卫星、无人机等高科技手段,是无法得出这样结论的。   而这一点,恰恰又是十分重要的。对于特种作战来讲,尤其是如此。   钱多多从背囊里掏出“肥猫”,把这个信息给了圣林,他甚至还建议:把7号阵地作为第一进攻目标。   晚上9点,7号阵地上的哨兵换岗了。新哨兵双耳带着耳机,边来回踱着,边摇头晃脑,显然是在听音乐。   过了大约一个小时,哨兵大概是困了,倚着那挺通用机枪打盹儿。直到凌晨点换岗了,没有一个人出来干预。   钱多多不再观察,开始睡觉。仍然设定了生物钟,果然在早晨6点醒来。   7点,送饭车准时来了。那个女狙击手也和昨天一样,下车,吃饭,又上车,中途下车,一路上化妆,然后进入了自己在那丛椰枣树下的隐蔽处。   整个白天,女狙击手和7号阵地上的情形,都和昨天基本一致。   “这就是他们的常态了。今晚转移到号阵地侦查,明天晚上还得返回到这里,后天,就要起总攻了。现在就走,今晚还能睡个好觉。”   计议已定,钱多多开始收拾装备,转移阵地。   尽管已经确定了附近再也没有狙击手了,钱多多仍然不敢懈怠。每一个动作都完成的一丝不苟。   目睹了女兵狙击手和7号阵地上的情形,钱多多甚至有些替他们悲哀了。   他明白,这些佣兵们,除了少数天生喜欢冒险外,绝大多数,也不过是为了生活所迫,把打仗当作了一份工作。他们或许没有其他技能,打仗就是他们的特长,也是他们养家糊口的手段。   今天他们或许还在活蹦乱跳之中,明天,不知道从哪里飞来一颗子弹,兴许就送了命,魂丧异国他乡。   这就是许多佣兵的命运。   这样的事,钱多多见的多了。今天多了些感触,只是因为见了那个女狙击手而已。   想到那个女狙击手很快就要成为自己的枪下亡魂,钱多多就不免有些伤感。   他甚至想起了纤手美屋的芊芊。   她还好吧?不会因为我,而受到连累吧? 第一百五十四章 麦拉油田(八)   鲁巴巴镇,英雄阵线基地。   6辆越野车飞快地驶进营区,3名带着方形大帽,穿着长袍,打扮成当地人模样的大兵们纷纷下车,边走边摘下帽子,脱去长袍,各自回到宿舍。   方帽长袍,是当地人传统而典型的标志性打扮,只要见到这种打扮,就基本上可以断定,是伊沙克和西利亚接壤地区的居民。   当然,这些人不是。   凡奇从最后一辆车上下来,直接走进了两排房子结合处的一个房间,那里,是他和圣林的住处兼办公室。   “呦,老二,这么快就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们还得几个小时才能返回呢。情况怎么样?”   圣林正在看电视,见凡奇进来,把音量调小,坐直身体,顺手拿起桌上的一罐饮料,扔给凡奇。   凡奇打开饮料,一口气喝完。摘下头盔,脱去防弹衣,连同那把沙漠之鹰和ak47,一起挂到架子上,坐到圣林旁边。   “还算顺利,我们抄近路回来的。没有伤亡。”   “那就好,我们现在每个人都非常宝贵,折了一个,就损失一份战斗力。”   “我们昨天晚上7点,到达米罗油田。7点3分,一组炸毁了两座抽油机。   点,二组向联军的米罗基地射了3颗7火箭弹。没有击中它的弹药库,不过,还是引着了大火,只是火很快就被熄灭了。   看来,联军的反应还是很快的。射火箭弹不到5分钟,无人机和直升机就起飞了,巡逻队也在分钟后,就出现在基地外围。   晚上点,三组袭击了联军补给车队。炸毁了它最后部的两台油罐车,引燃了大火……。”   “新闻已经出来了,你也看看。”   圣林调大了音量。   “这么快就上电视了?”   “今天早晨新闻就出来了,Banet和全岛电视台都报了。别说,人家媒体的反应还真是够快的。”   “他们在伊沙克都有常驻记者,很卖力的,都说些什么?”   “基本上是按照我们的思路来的。普遍认为,攻击来自aBs,目的是想夺取米罗油田。   米军在米罗地区的指挥官米尔斯旅长接受了采访,表示要加强米罗地区的防务,誓言绝不会让麦拉油田的一幕重演。并且扬言要对aBs进行空中打击和地面进攻。”   “空中打击或许会有一些,地面进攻可就未必了,这不是他一个旅长能够决定的。”   “在现阶段,地面进攻几乎就是不可能的。这样的决定,需要参谋长联席会议作出,还得有国会授权,先别说打不打,就算打,一套程序下来,也得个几个月时间。况且,他们对进攻aBs,看起来也不怎么热心。不过,经过这么一闹腾,aBs要想增援尼佐夫,也就不可能了。联军会替我们挡住他们的。”   “老大,我就有些奇怪了。你说这aBs现在闹的怎么凶,各方势力人人喊打,可就是没有人动真格的。   按说,这aBs虽然也有点力量,但是。无论从装备、兵员素质和道义上,都不是对手。怎么就没有人收拾它呢?   以联军的本事,收拾aBs,并不是什么难事儿。”   “这就不是军事问题,而是政治问题了。那米国、鹰国和弗朗西斯国各大帝国,嘴上个个冠冕堂皇,其实,心里的算盘打得比谁都精。   之所以能打却不打,一是aBs对他们没有直接的威胁,打仗既费钱,又可能死人,国内选民也不一定支持,捞不到多大便宜,谁会愿意干?   再说了,打下来之后怎么办?   打仗容易,管理和建设起来,就难了。   难民怎么办?贫困问题怎么解决?经济怎么办?教育医疗等民生问题怎么办?   一阵狂轰乱炸、枪林弹雨下来,痛快倒是痛快了。留下个乱摊子,背上个大包袱,费力不讨好,这个帐,他们能不会算?”   圣林这一番观点,算是说到了点子上。   近年来,aBs的展势头非常猛烈。攻城略地,势如破竹。硬是在联军的眼皮子底下,打出了一片天地。   他们起初,也不过就是几百人。虽然号称要在伊沙克和西利亚之间建立一个新的国家,但是,世界各国,包括舆论界,没有谁把他们的话当回事儿。   伊沙克和西利亚两国,固然陷入内战之中,但是,随便哪个国家,要想消灭aBs的几百人,也不是什么难事儿。况且还有联军的十几万人马。   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是,不到三年,aBs竟然强势崛起。一路打下来,地盘儿扩大了近千倍,目前,占领区面积已经达到了2万多平方公里。   在他们的强力宣传下,尤其是成功地利用了网络宣传,很快就又有大批人员,从世界各地聚集到了旗下。战斗部队达到了.5万人。   如果仅仅是军事上的成功,还不令人太过惊奇。关键的问题是,他们已经成功地在占领区,建立了一整套政权体系,对占领区进行民事统治了。   不仅建立了征税等管理体系,还建立了从招募到训练、动员、及后勤保障等一整套的军事体系。   起初,他们的经费,还只是来自于一些国家和组织们的资助,现在,他们已经有自己的财源了。   这些财源,除了绑架勒索、接管占领区的银行、收税等之外,还包括象麦拉油田这样的来源。   此间,伊沙克和西利亚政府军,也曾经跟aBs交过几次手,令人大跌眼镜的是,竟然被aBs打得大败而归。   不仅损兵折将,丢失了大量武器装备,还把三个十分重要的战略要地给丢了。   伊沙克和西利亚两国,在历史上,常常因为边境问题生战争,最近几十年,也时常龌龊不断。   但是,面对着aBs的共同威胁,却罕见地联手,提请联合国讨论尽快遏制和打击aBs的问题。   但是,由于米国、罗斯、鹰国、弗朗西斯等大国在此问题上的观点不一致,至今也没有个结果。   “这倒也是,那些个政客们,嘴上满是仁义道德,骨子里却是唯利是图。   所谓的什么普适价值之类,不过是他们的遮羞布而已。对自己有利的,拿过来吆喝吆喝。对自己不利时,就象用过的抹布一样,扔到垃圾堆里了。”   “得了,这样的大游戏,也不是咱们小人物玩儿的。咱还是关心自己眼前的事儿吧。   老三来消息,他建议先打7号阵地,你有什么看法?”   凡奇看了钱多多来的消息,对着地图,开始思考起来。过了大概分钟。抬起头,看着圣林。   “你有什么打算?”   “我看可以考虑。从尼左夫的部署和他的战备状态来看,情况比我们预计的要好一些。   我们可能高估了尼左夫的能力。当然,谨慎一些还是有好处的。”   “那就把原来的计划改变一下,从7号阵地开始攻击,其他计划不变。”   “好,就这么定了。你抓紧时间休息一下,晚上点准时出。”   鲁巴巴镇距离麦拉油田36公里,经过6个小时行军,英雄阵线的车队到达麦拉油田外围。   一路上行军非常顺利。   之所以如此顺利,一是因为他们的服装全是米国制式军服。一路上的几个伊沙克安全部队和民兵武装检查站,也没有什么纠缠,就顺利通过了。   虽然伊沙克临时政府早在2年前就已经成立了,但是,政府军的训练,都是由联军一手操办的。   政府军现在虽然已经组成,但是,还远远没有形成强有力的战斗力。对付一些不听话的民兵武装和部落武装还可以,见到联军,那里敢得罪?   在联军仍然担负着防务的主要任务的情况下,见到这样一股队伍,那里还敢拦截?   乖乖放行,才是正事。   二是行军路线和时间节点是经过精心策划的,有意避开了联军的检查站和巡逻队。毕竟自己是冒牌货,还是不往枪口上撞为好。   三是他们是分散行动的。分为4个中队,分头行动,最后集结到麦拉油田。   否则,以2来人、2多台车武装力量的规模,以联军的情报能力,即使是夜间行军,也难免引起联军的注意。   4个中队中,圣林兼任第一中队队长,兵力3人。   任务是越过第一道防线,直接潜入第二道防线上的7号阵地,向7号阵地起佯攻,围而不打,吸引尼左夫的机动兵力前来增援。   第二中队由凡奇任队长,兵力3人。   任务是阻击并消灭增援7号阵地的机动兵力,在运动中消灭敌人。   第三中队,由泰兰人海拉瓦任队长,兵力2人,担负与第二中队相同的阻击任务,只是攻击位置在另一个方向上。与凡奇遥相呼应。   第四中队,由罗斯人尼古拉任中队长,兵力3人。   任务是,在7号阵地的佯攻打响时,进攻外围第一道防线上的7个据点,务求全歼敌人。   既防止敌人逃跑,又要防止敌人回援。实在不能全歼,宁可放敌人逃跑,但绝不允许一个敌人回援。   扫清了外围后,留下9人监视后方。其余人员,乘车深入,采用与第一中队相同的战术,对第二道防线上的6号阵地佯攻,也是围而不歼,围点打援。   机动小队7人,除去军医一人,实际上战斗人员只有6人,由战飞虎任队长。   主要装备是3台自己组装在卡车上的9火箭炮,在清除外围,打开通道后,快插到第一道防线和第二道防线之间,实行炮火支援。   泰兰人海拉瓦和罗斯人尼古拉,当初也是在猛禽训练营闹事儿的人,圣林一到尼加拉,就把他们狠狠地收拾了一顿。一下子就把他们给制服了。   佣兵们的逻辑,其实很简单,强者为尊。   他们被招募来以后,因为没有遇上强有力的人物,所以,才敢起事儿。要是当初圣林和凡奇、钱多多、战飞虎当中任何一人在场,他们是根本就没有机会闹事儿的。   敢于闹事儿,倒也不是他们就真的想散伙儿,只不过是到了一个新的群体,想引起大家的注意,证明自己的存在,为自己争取有力的生存地位而已。   被圣林强力镇压后,两人自然心服口服,很快就归顺了。   两人都是老佣兵了,具有丰富的作战经验。又都是军官,具有一定的组织指挥能力。圣林既往不咎,就任命他们当了中队长。   经过一段时间的考察,证明两人还是胜任的。   此次行动,英雄阵线25人中,钱多多已经潜伏在麦拉油田。杨木林留在麦拉油田内部,饲机而动。塔玛拉已经抵达博格达,在战斗打响后,即与道尔接洽付款和交接事宜。   剩下厨师、清洁工等5人留在鲁巴巴镇。其余7人,倾巢而出,势在必得,可见圣林决心之大。   凌晨2点分,第一中队到达预定位置——距离麦拉油田第一道防线2公里,麦拉油田西南偏西方向最外围的编号为—d63号的抽油机旁。   这个编号的意思是:麦拉油田第三采油区d区的63抽油机。   如果把整个麦拉油田的大门作为正前方的话,按照风水罗盘上的24山向,此处正好在庚山甲向延长线上,即麦拉油田的正后方。   “车辆熄火,全体人员下车就餐休整!”   圣林下达了命令,很快,恢复了黑暗和宁静,夜色中,只剩下一些悉悉索索的细微声响和隐隐约约的身影。   “2号,报告你的位置。”   圣林打开了通话器。   “报告号,2号到达指定位置,目前正在休整。”   这是凡奇有些懒散的声音。   “3号,报告你的位置。”   “3号已经到达指定位置,正在休整。”   这是海拉瓦略带女音的声音。   “4号,报告你的位置。”   “4号已经到达指定位置,正在休整。”   这是尼古拉带舌音特点的罗斯式鹰语。虽然音调有些古怪,好在音还算标准,听起来还算清晰。   “5号,报告你的位置。”   “5号已经到达指定位置,正在组装9,7分钟后开始调试,分钟调试完毕。”   这是战飞虎的声音。   这个鱼塘主鹰语竟然说的像模像样,以至于圣林有时候都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各队注意,做好战斗准备,2点3分准时行动。”   第一中队的大兵们在黑暗中吃着面包和火腿。崔大力凑过来,给圣林也送来一份。圣林接过来,大口吃了起来。   2点2分,圣林站起身来。   “全体起立,检查装备。”   又是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   “出!”   圣林说完,第一个向油田深处走去,大兵们一个个默默跟上。 第一百五十五章 麦拉油田(九)   麦拉油田的面积有6平方公里。如此之大的幅员,即便是世界上最大的油田之一,它的设施和有人作业区,所占仍然只是一少部分。绝大多数的地方,仍然是无人的旷野。   以不到3人的兵力,进行环形防守,还要布置两条防线,又得有机动兵力,留下真空地带,就是很自然的了。   油田位于一片平原之上,一马平川,没有山脉、河流等天险可守。   这样的地形,对于守方来说,其实是不利的。   相反,对于进攻一方来说,反而有许多有利之处。对于由特种兵构成,又以特种作战为主的英雄阵线来讲,就更为有利了。   守方防守真空本来就多,预警机制不灵,敌情意识淡薄,加上又是夜间渗透,避开了监控,所以,第一中队的行进度很快,没有遇到任何阻碍。   整个行军过程,几乎都是跑步行进。公里的距离,不到2个小时,就走完了,很快就进入了阵地。   令人有些哭笑不得的是,圣林竟然把一中队的阵地选在了7号阵地的后方。   如果有人进行空中侦察,从双方的位置上看,还会以为一中队才是防守方呢。   这种另类部署,大概也只有圣林才会做得出来。就连一中队的大兵们,在出之前得知这种打法时,都觉得不可思议。   当然,圣林倒没觉得这样的部署有什么奇怪之处。   无论怎么部署,目的都是消灭敌人。如此部署,又有什么不可以呢?谁又规定进攻非得是从正面起的呢?   3人伏在地面上,没有一丝声音。   此时,他们距离7号阵地的距离是2米,在这个距离上对7号阵地形成包围圈,没什么问题。   但是,要是起进攻,对于只有常规武器,尤其是轻武器的进攻方来说,无疑是不占什么优势的。   所以,要想战胜占领军,也并非易事。   虽然对方没有什么天险,敌情意识也比较淡薄。但是,毕竟这里还是他们的防御阵地,多多少少也修了一些工事。   别看他们现在放手松懈,但是,一旦战斗打响,很快就会进入战斗状态。   即使没有指挥官,佣兵们都是富有经验的老兵了,其战斗意识,也绝非没经历过战场的新兵们可比。   况且,还不至于没有指挥官呢。   但是,凡事都有两面性,这个距离,对于火力配置相似的守方来说,也同样是不占什么优势的。   按照这种攻防态势,结果就是双方对峙、僵持,一时之间,谁也奈何不了谁。   大部分的指挥官,见到这种态势,都会得出这样的结论。   圣林就是要给7号阵地的指挥官造成这样一种印象,让对方得出自己是外行的结论,做出7号阵地还可以守住,只要增援力量一到,就可以起反击,击败对方的误判。   他的战术,就是“围点打援”。   把7号阵地包围起来,既不占领,也不放他们逃跑。从而吸引尼佐夫派出机动力量,前来增援7号阵地。在运动中,先把前来增援的机动力量吃掉,然后,再拿下7号阵地。   说穿了,在7号阵地的敌人被消灭之前,他们还得为英雄阵线充当一回诱饵。   夜视仪中的7号阵地,哨兵照例打盹儿。   除了3米阵地范围之内,此外并没有成像物。这说明,也没有布置暗哨。   英雄阵线的大兵们,普遍装备了夜视仪。虽然这东西很贵,圣林还是咬牙购买了。为此,花了一大笔钱,弄得塔玛拉大呼心疼。   即使他们从资金导弹上大赚了一笔,但是,没过几天,圣林就悲哀的现,他们又要没钱了。   圣林现在才现,要供养一支军队,人员开支,其实只是很少的一部分。   即使是经常性的大力度训练,花费其实也有限。最大的开支,其实还是来自于装备。   常规的轻武器,花不了多少钱。但是,要想装备一些高科技武器,花钱就像流水一样了。   一部炮兵雷达,就花了3万米金币。这还不是新的,是凡奇通过科尼雅礼,在联军手了半买半偷弄来的。   一反坦克导弹,就是万米金币,手一动,嗖地一声,万米金币就没了。   万米金币是个什么概念?圣林在兴阳电视台当记者时,一年的薪水才2万米金币。   他得干五年,不吃不喝,才能买一导弹。   其他的,通讯、侦察、防护、车辆、油料……,哪一样,都得花钱。   养一支军队,真的不容易啊。   圣林都有些后悔当初和尤素夫约定在战场上决战了。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哥儿几个深入敌后,暗杀他来的容易些。   不知底细的,觉得打仗很拉风,其实这哪里是打仗,纯粹就是烧钱的游戏啊。   “大炮一响,黄金万两”,不是说你能得到万两黄金,而是先要拿出去万两黄金啊。   “探雷,其他人按预定位置跟进,构筑掩体。”   随着圣林一声命令,两个大兵向左右两个方向探雷,每人身后,跟着一队队员,每隔3米,留下一个队员,开始构筑掩体。   这个掩体,就是他们的潜伏位子了。   排在后面,一时还没有进入自己位子的人,则自动担任警戒任务。   半个小时后,崔大力回到圣林身边报告。   “掩体构筑完毕,所以人都已经进入掩体潜伏。”   “好,注意警戒。6点半,开启与多多的联络。不过,我相信,他应该已经知道我们来了。”   “是!”   崔大力低声答应,回到自己的掩体了。   圣林的估计确实没错,钱多多已经现了7号阵地后方的情况。   对照此前凡奇给他的作战计划,他立刻得出结论,这就是圣林的一中队了。   他是昨天晚上从号阵地返回来的。   在号阵地,并没有现狙击手。   至此,可以得出结论:在一、二2条防线上,只有7号阵地这一个狙击手。   至于尼左夫是否还有狙击手,如果有,在什么地方,目前不得而知。   不过,能够现一个狙击手,钱多多已经很满足了。   任何侦察行动,获得的情报都不可能是毫无遗漏,百分之百准确的。   即使事先掌握了足够情报,但战场信息错综复杂,形势瞬息万变,没有一个指挥官敢打保票说,一切尽在自己掌握之中。   指挥官都不能,一个狙击手,就更是难以做到了。   大到一场战争,中到一场战役,小到一次战斗,起者无不尽可能地做好足够准备,目标都是取胜。   但是,一旦战斗开始,实际进程往往并不是完全按照预定方向展,经常处于失控状态,有时甚至完全向着相反的方向展。   之所以如此,原因在于:不可预见的因素太多,不可控的因素太多,对手不会完全按照自己的希望行事。   唯一的办法,就是随机应变,见招拆招。   麦拉油田之战,也不会是个例外。   23年2月日,6点45分。楚国农历癸巳年正月初一卯时。   癸巳、甲寅、丁未、癸卯。星宿:昴,建星:执。   天还没有全亮,乍明还暗之中,隐约可见7号阵地上的占领军们已经起床了,有的在洗漱,有的则前往阵地3米外的简易厕所。   还有的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吸烟、闲聊,打闹。   他们在等着开饭。   英雄阵线阵地,大兵们也从迷迷糊糊中精神起来了。   圣林一眼望去,并没有现那些掩体有什么明显的破绽。证明掩体的伪装做得不错。   在他这个距离有如此效果,在2米之外的7号阵地看来,更不会有什么破绽了。   往年,只要在家,这个时候,都是圣林给爷爷奶奶磕头的时候。即使不在家,也一定要打电话拜年。   想到此处,圣林不禁有一丝伤感。   回想着这一年多来的变化,又是恍如梦中。从意气风的记者,一夜之间,就成了杀人罪犯,怎么想,都觉得不真实。   这样小概率的事件,都能让自己摊上,除了感叹造化弄人,也实在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尤其是事先已经通过推算,知道了会进入监狱。自己一再小心,还是身不由己地,一步一步走上了这条路,想来,也真是无奈。   转眼之间,戴青宁去了另一个世界,自己也到阴曹地府转了一圈儿。又冒出了了个前世今生的故事,现在,竟然跑到万里之外的伊沙克来,重新走上了战场。   感伤归感伤,但也仅仅是一丝而已。思绪很快就回到了眼前。   “拜年也不过就图个平安吉利,现在打尤素夫,就是为了清除他对家人的威胁,正是送给家人最大的平安吉利。   这个大礼,可谓恰逢其实。就让枪炮代替鞭炮,战火代替礼花吧。”   圣林打开了通话器。   这是以西雷尔出产的战场通讯系统。   核心部分,是一个手提电台系统,经过多次试用,效果非常可靠。也不知是怎么整合的,以钱多多一向挑剔的眼光,都对它赞不绝口。   “2号,报告情况。”   “2号收到,已经进入攻击位置。”这是凡奇的声音。   “3号,报告情况。”   “3号收到,已经进入攻击位置。”这是海拉瓦的声音。   “4号,报告情况。”   “4号收到,已经进入攻击位置。”这是尼古拉的声音。   “5号,报告情况。”   “5号收到,已经做好一切准备,正在等待出击命令。”这是战飞虎的声音。   “6号,报告情况。”   “6号收到,准备完毕。”   这是钱多多的声音。   “各队注意,做好战斗准备,收到命令后,立即起进攻。6号注意,先消灭狙击手和机枪手,暂时不射杀指挥官,重复一遍,暂时不射杀指挥官。”   钱多多接到圣林的命令,一时陷入不解之中。   按照惯例,狙击手和指挥官应该是优先射杀的目标。现在,圣林只要求先射杀狙击手和机枪手,这是何意?   虽然现在还不知道7号阵地上的指挥官是哪一个,但是,只要战斗打响,钱多多就有信心从各种蛛丝马迹中,找出指挥官来,予以射杀。   不过,怀疑只是片刻之间的事。钱多多相信,圣林此举必有意蕴。自己只管执行命令就是了,何必费心去猜测?   远处车声传来,送饭车准时到来了。   跟着送饭车一起来的,是5台皮卡车。每台车的驾驶室里坐着几个人,车斗里,驾着一挺机枪,几个大兵懒散地围坐在周围。   这5台皮卡车,就是尼佐夫的第一巡逻队,也是他的第一机动力量。   麦拉油田尽管宽广,但主要的交通干道路况还是很不错的。车跑起来很平稳,几乎就没有什么颠簸。   7号阵地就在路的两旁,车停在路上,也就是停在阵地中间。   先是杨木林,然后是那个女狙击手,最后又是男人下了车。   大兵们围了上来,杨木林开始给他们放早餐。   钱多多把女狙击手套进了瞄准镜,先是头部,然后又移到心脏。   只要她领了早餐,离开人群,钱多多就有足够的时间和合适的角度,一枪命中她的要害。   女狙击手离开了人群,却没有领早餐,而是接起了电话。   她一边讲话,一边用左手解开了军服的纽扣,胸前的内衣上,就露出了一幅图画。   确切地说,那不是一幅画,而是一幅照片,是照片印上去的。   照片中间,正是女狙击手,两边则是一男一女两个孩子。显然是母子三人,笑容无比灿烂。女狙击手的心脏部位,正是那个女孩儿的头部。   钱多多莫名地一阵心痛,移开了心脏部位,瞄准了女狙击手的头部,然后又移开了头部,瞄准了她的右肩。   这种临阵犹豫不决,实为大忌,在钱多多的狙击经历中,从来没有生过。   他知道,是那幅突然出现的照片,干扰了他的心智,动摇了他的决心。   “她是惯用右手的,只要射伤她的右肩,她就失去了战斗力,这样,她或许还可以回家继续当母亲了。   你个傻娘们儿,不好好在家带孩子,偏跑到战场上瞎搅合。这里是你玩儿的地方吗?老子现在就把你打回原形,让你回家抱孩子去。”   钱多多扣动了扳机,女狙击手一头栽倒在地。 第一百五十六章 麦拉油田(十)   圣林之所以选择7号阵地作为攻目标,其实还是很有讲究的。   按照方位的五行属性,7号阵地正好在圣林的一中队的西方。西方属金。   要想克制金,就要有火。   在数字中,是南方离卦三、七火。7号阵地数字排行为七,本身就属火。所以,在数字上,占领军就处于了不利地位。   光有空间的因素,还是不够的。还要看时间因素。   今天这个日子,排成八字的话,是:癸巳、甲寅、丁未、癸卯。   年柱癸巳,巳为火。月柱甲寅,寅为木,为月令,表示木旺。火为相令,意思是说,在五行之中,除了木最旺之外,就是火旺了。   木又生火,所以,火也是很旺的。时柱癸卯,癸虽然属水,但是,癸水生时支卯木,时支卯木与日支未半三合为木,木生日干丁火。未本身又是木库,日干丁火自坐木库,整个八字中,火又旺。等于一堆火下面,还有一堆木头。   八字中,水本来就弱,就证明,这些木头中含水也少,纯粹就是**。   总而言之,这个日子,就是个火旺之日。   至此,在整个的时间和空间态势上,都形成了火克金的局面。   也就是说,在天时和地利上,英雄阵线都占据了优势。   凡奇在制定作战计划时,进攻日期的选择和阵地的编号制定,都没有事先跟圣林沟通。   圣林在审核这个计划时,特意地从命理的角度进行验证。竟然现了这种惊人的巧合。又从风水的角度进行验证,也现了这种情况。   石油属火,战争的行为,按照五行性来讲,也是火的属性,众火炼金,已是板上钉钉之事了。   如此巧合,大概也只有用天意来解释了。   在一般人看来,所谓的风水命理之术,不过就是给人算算命,选一下坟茔而已。   这种说法,没有错。但是,很不全面,而且离真相相距甚远。   实际上,算命远远不是只告诉人什么时候结婚,有几个儿女,什么时候财,什么时候破财那么简单的事儿。   命理的真正高层次应用,在于用人和测事上。   如果你是一个总裁,想选一个财物总监,那么,就不能选七杀多或旺的人。   命中有七杀的人,总是不安分,总想着干大事儿,干有创造性的事儿。   这样的人,你把它放在市场部,销售部,或许是个人才。若是放在财务部,还叫他掌握实权的话,那就纯粹是个灾难。   拿着你的钱,乱投资,挪用资金,都算是好的。   要是命中再有个刃头财,也就是羊刃的天干是财星,那就等着他贪污或者是卷款而逃吧。   在战争中,其实也是如此。   古代行军打仗,常常有军师伴随。所谓的军师,实际上,就相当于现代的参谋长。   所谓的军师神机妙算一说,除了他掌握情报的能力外,很大程度上,就是他的预测能力。   预测的范围,其实是很广的。包括天气,地形地势,敌人的数量,进攻方向,进攻时间等,都可以透过大六壬等方法预测到。   所谓的掐指一算,并不是掰着指头数数,而是在手掌上,起了一个大六壬或者是小六壬的掌盘,进行推理。   实际上,这只是在战时用手掌代替纸笔进行推算的过程。把图上作业或者沙盘作业,放在了手掌上。   钱多多消灭对方狙击手,其实就是战斗的号令!   “4号,立即起攻击!”   圣林出了第一道命令。   4号,是尼古拉的4中队,其任务是拔除外围的各个占领军警戒点。   拔除外围的警戒点,既可以砍掉尼左夫的触角和眼睛,也可以防止这些兵力在战斗打响之后,后撤回援,从英雄阵线的后方构成威胁,解除战场上的后顾之忧。   “5号,开始攻击!”   圣林出了第二道命令。   5号,是战飞虎的机动小队。主要装备是3台9火箭炮,承担着火力支援的任务。   圣林这边话音刚落,空中就响起一阵呼啸声。紧接着,就看见7号阵地上响起了巨大的爆炸声音。   再看刚要离开的巡逻车队,最前面的一辆皮卡车已经中弹,被炸翻在路旁,立刻燃起了大火。   尼佐夫的占领军,都是经历过战火的职业军人。虽然遭遇突然袭击,但是,反应很快。   在经历了短暂的慌乱之后,皮卡车上的大兵们,立刻弃车,或者就地卧倒,或者寻找掩体,或者低跑进入7号阵地的战壕。   如果遭遇轻武器攻击,皮卡车或许可以暂时作为掩体使用。但是,如果遇上炮击。或者是狙击手射了燃烧弹,皮卡车就不仅当不了掩体,反而会成了招来祸患的铁棺材了。   “军事素质和战斗经验都不错。”   圣林在心里给出了评价。   不过,接下来,圣林就有些郁闷了。   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战飞虎的炮击,打得太准了,杀伤效果太好了。   照着这样打下去,用不了多久,7号阵地上的守军和第一巡逻队的人,就要被炸光了。   这可不是圣林想要的结果。   这两股敌人,固然是要被消灭的。战飞虎一轮炮击后,圣林、凡奇和海拉瓦三个中队在起一轮进攻,也就基本上解决战斗了。   如果这样的话,圣林的作战计划就是落空了。   在他们被消灭之前,这两股敌人还有一个任务要完成,就是充当诱饵,把尼佐夫的第二巡逻队引来。   把他们引进凡奇和海拉瓦的伏击圈里,消灭尼佐夫的第二只机动力量,才算完成了圣林的全部战术意图。   圣林不让钱多多射杀7号阵地的指挥官,也是这个意图的一部分。   目的就是留着指挥官,让他以为还可以坚守下去,请求支援,从而引出第二巡逻队。   可是,照着战飞虎这么打下去,杀伤大多,尼佐夫认为增援已经没有价值了,第二巡逻队也就不会派出了。   在这里消灭第二巡逻队的计划,也就落空了。   现在,一中队已经开始佯攻了,凡奇和海拉瓦还没有暴露,此时如果停止炮击,对方的指挥官就会根据自己的战损和对方的进攻态势,做出仍然可以坚守下去的判断出来。   “5号,立刻停止炮击。”   圣林命令道。   “什么?停止炮击?我没听错吧?是不是要修正坐标?请重复一遍命令。”   耳机里传来的声音充满了疑惑。   “命令重复,暂停炮击。何时炮击,等候2号命令。”   “是,执行命令。”   不到一分钟,炮击停止了。   2公里外的一片平地上,战飞虎一脸硝烟,面露疑惑。   这个圣老大怎么了?难道是怕杀敌多了?是不是他的呆萌天性又作了,仁慈之心泛滥起来了?   一中队对7号阵地的佯攻,一直在进行。   虽然是佯攻,但是,火力却不弱。既然是为了诱敌上钩,戏份就要做足。否则,叫对方识破了计谋,可就功亏一篑了。   “报告号,外围警戒点已经全部拔除。我方已经接收全部阵地,进入警戒状态。”   耳机里传来了4中队尼古拉的声音。   “很好,4号,留下兵力,注意警戒。其余人员按预案行动。”   “4号明白!”   外围警戒点占领后,之所以还要留下人员警戒,主要有2个目的。   先,尼佐夫在警戒点之外,可能部署有前突的游击哨和潜伏哨。即使兵力不会太多,对于已经突入麦拉油田内部的英雄阵线也是一个威胁。   英雄阵线本来是偷袭占领军的,如果被人家又从背后给偷袭了,不仅是犯了战术上的错误,对于英雄阵线的士气和名誉来说,也是个打击。   虽然英雄阵线已经在训练营进行了训练,凝聚力和士气空前高涨。   但是,这毕竟是他们的第一仗,这个第一仗要是打不好,甚至就算是胜了,但是,伤亡过多或者是代价太大,对于士气都是个打击。   其次,在麦拉油田之外,有联军、伊沙克政府军。和莫尔德人环视。见到麦拉油田生战事,他们也不可能不做出反应。   万一哪伙人沉不住气,一只兵马杀进来,英雄阵线就不好处理和他们之间的关系了。   战?前有尼佐夫,后有新军。胜负实难预料。   不战?尼佐夫反击怎么办?后来者会让他们全身而退吗?   问题的关键是,如果不战,这场仗就算是白打了,麦拉油田没拿下不说,自己能否回去,都是未知数。更不用说以后如何战胜尤素夫了。   对于外围三方来说,联军和政府军两方,无论是打尼佐夫还是打英雄阵线,都具有法律和道德上的正当性。   对于莫尔德人来说,麦拉油田地区,也属于他们传统上和政府军有争议的地盘。虽然有争议,但人家打进来,也是有托词的。   即使明知人家是趁火打劫,也没有足够的理由说人家不对。   本质上,英雄阵线的地位,其实和尼佐夫的占领军没有什么不同。   这还是从道义性上来讲的。   如果从武力上来讲,所谓的英雄阵线,名字虽然比较拉风,但是,跟另外三家,也是没法相比的。   联军的卫星、预警机、雷达、导弹、飞机、坦克等重装备不说,政府军虽然战斗力不太强,坦克、大炮,装甲车也是不少的。一阵狂轰乱炸下来,也不是谁可以轻易承受得住的。   即使是莫尔德人,那些先进重装备虽然不多,但是,也比英雄阵线的家底厚实得多。   况且,他们还可以采用人海战术,活生生熬死英雄阵线这一百来人。   你说你是道尔他们请来的,他有什么权力请一只军队来到一个主权国家?联军同意了吗?伊沙克政府同意了吗?   这里是莫尔德人自治区的范围,连政府都不能在这里随意行动,你们凭什么到这里来打架了?莫尔德人同意了吗?   英雄阵线?是个什么组织?得到国际社会承认了吗?有联合国授权吗?   怎么,你还不服?你有多少人?有什么装备?就让导弹、军舰、飞机、大炮、坦克和装甲车来说话吧!   所以,这场麦拉油田之战,在战术上,看似谋划周密,准备充分。   但是,在战略上,却实实在在是个冒险举动。是在夹缝之中杀开一条血路。   它的一个基本出点,是建立在三大外围势力都袖手旁观的假设之上的。   这个基础,其实很脆弱。就是一场赌博。   尽管在时间的五行性上,英雄阵线对尼佐夫占据了优势。   但是,在大的时间范畴上,英雄阵线其实并不占有什么优势。   外围三大势力,可以随时进行干预。即使对于尼佐夫来说,也可以固守待援或者是防守反击。   从这个角度来说,时间也在他这一边。   英雄阵线却没有这个时间优势,只有战决,拿下麦拉油田,它才可以借着和道尔的协议,取的自己的话语权和行动的正当性。   战争,从来就不只是军事行动那么简单。每一场战争,其实都是政治的延续和深入。   这些道理,那些大兵们不知道,不关心。但是,对于圣林来说,却是必须考虑的问题。   对于一般大兵来说,你给钱,我出力打仗,本质上,就是个打工的。大不了到时候一投降,遣送回国,也没有多大损失。   凡奇、钱多多和战飞虎是生死弟兄,此战失败,虽然脱身不难。但是,又将变成孤家寡人的境地了。   从此以后,又得浪迹江湖,成天想着如何躲避警察的追捕。想与尤素夫决战的计划,却只能遥遥无期了。   对于圣林来说,麦拉油田之战,其实是一场输不起的战争。   从战斗打响开始,已经过去5分钟了。   7号阵地的守军和第一巡逻队,在战飞虎的炮火和圣林第一中队的打击下,有生力量已经被消灭掉6%以上。虽然仍然在顽强抵抗,但是,想起反击,却是无能为力了。   从接到报告,到进行评估,做出增援决定,尼佐夫需要5分钟左右时间。   第二巡逻队从六号阵地感到这里,大概需要分钟时间。   如果尼佐夫决定增援,第二巡逻队应该很快就要到了。   就在圣林计算时间的时候,传来的凡奇的报告。   “他们来了。” 第一百五十七章 麦拉油田(十一)   当初,尽管有些董事极力反对,道尔董事长还是力排众议,在董事会上通过了一项提案:在整个麦拉油田范围内,安装监控系统。   系统说起来很庞大,但是,由于原有的许多中心区域和重点部位已经有了监控设施,所以,新增的预算和工程并不是太大。   这也是这项提案最终得以通过的原因之一。   提案得以通过得到另一个原因,是因为伊沙克的政局一直不稳定,麦拉油田时刻处于战火的威胁之下,这套系统有望在将来可能生的战争中,起到预警作用。   在尼佐夫进攻麦拉油田时,这套监控系统确实起到了预警作用。不过,作用只限于为那些中高层管理人员的逃跑提供了一定的预警时间。   尼佐夫占领了麦拉油田后,顺理成章地接收了监控系统并为己所用。   现在,尼佐夫就站在监控中心的大屏幕前,观察着麦拉油田的战况。   对于麦拉油田受到攻击,尼佐夫并不感到奇怪。   在远离尤素夫和aBs势力范围外,处于联军、政府军和莫尔德人环视之下的麦拉油田,受到进攻,不是可能不可能,只是早晚的问题。   对于现在的进攻,尼佐夫都认为,来的有些晚了些。   早也好,晚也好,这些都不重要了。问题是,究竟是谁来进攻了?   这个问题,既是个军事问题,也是个政治问题。   作为一名职业军人,尼佐夫对政治问题不感兴趣。但是,作为一个军事问题,目前他却是必需要交出一份答卷的。   尤素夫把他安排在这个位置,他就要对尤素夫负责。   按照联军的作战模式,象进攻麦拉油田这种规模的战役,必定是战术导弹、固定翼飞机、武装直升机、无人机、大炮、坦克,装甲车等全数用上,甚至不排除使用巡航导弹。   他们有这些东西,又不差钱儿。对于士兵的伤亡数字,又看的比较重,战斗中,总是尽可能地使用火力,尽量减少人员的伤亡。   当然,主要的原因还在于,联军已经习惯了这种作战方式。平时的训练,就是以这种模式为主的,现在想改,都不容易。   现在,这些东西都没有用上,就说明,此次进攻,不是联军起的。   另一个证据,来自于尼佐夫对舆情的观察。   按照联军的做派,起针对麦拉油田的战役,无论从哪个方面讲,都是占据绝对优势的。   他们势必会事先在媒体上进行一些渲染,至少是一些暗示。甚至直接宣告攻打麦拉油田,也是可能的。   在绝对强大的实力和优势面前,他们实际上是不需要隐藏自己的战略意图的。   现在,对方是偷袭而来,又没有什么重武器,可以排除是联军的行为了。   第二个可能是政府军。   政府军是由联军训练的,装备也主要是由米国、鹰国、弗朗西斯等国提供的。虽然没有联军那样的先进,但是,坦克、大炮、装甲车等重武器还是有的。   现在的对手,没有重武器,只有一些轻型火炮,火力也不是太猛。   这与政府军那种逮着无偿援助的炮弹、子弹就胡乱射出去,一口气打个干净的风格也不相符。   虽然表现出的战斗力和政府军的水平相差不多,但也基本可以断定,这不是政府军的进攻。   剩下的大势力,就是莫尔德人了。   在麦拉油田这种广阔平坦的开阔地势上,如果是莫尔德人,最应该采取的,就是他们的传统战术。   几百台皮卡,驾着机枪,或者是从武装直升机上拆下来的火箭炮,采用人海战术,从四面拥而上。一边胡乱射击,一边乱喊乱叫。   虽然进攻效果不一定好,但是,一般的小股武装,或是战斗力不强的,就被他们这种气势给吓跑了。   从现在的情况看,也不是莫尔德人。   那么,会是谁呢?   部落武装?没这个能力,也没这个胆量。   割据军阀的民兵武装?也是如此。   其他的**武装?大概还不敢直接跟尤素夫和aBs作对。   某个国家的特种部队?也不会。放着现成的军队不用,却搞起了偷袭,没有必要那么麻烦。   其实,无论对方是谁,都已经不重要了。尼佐夫已经得到了尤素夫的命令:必须保住麦拉油田!   麦拉油田不是他尼佐夫的,甚至也不是尤素夫的。它是aBs 的。   尤素夫已经收了aBs的钱了。   aBs的钱,可不是好收的。   他们从来只收别人的钱,很少把钱付出的。能够给尤素夫钱,已经是破例了。   现在,aBs的攻势势如破竹,很快就要和尤素夫的地盘儿连接上了。一旦他们的地盘儿和尤素夫的地盘儿接壤,就很可能是尤素夫给对方钱了。   尤素夫在**武装中虽然不弱,但是,在 aBs面前,还是个不折不扣的弱者。   即使他的身后有米国和欧罗亚的支持,也是如此。   况且,米国和欧罗亚虽然说是支持尤素夫,但是,实际上给他的好处,却很有限。   这一点,别人不知道,尼佐夫却是很清楚的。   类似于尤素夫这样的**武装,在西利亚、伊沙克有不少。   他们和两国的政府军作战,有时还和联军以及部落武装和民兵武装作战。   但是,他们都不愿意和aBs作战。   跟其他武装作战,即使战败了,被俘了,大体上还能够得到一个战俘待遇。   如果是被aBs俘虏了,结果基本上就只有一个:斩。   所以,没有几个愿意得罪aBs。如果麦拉油田失手,aBs是不会跟尤素夫善罢甘休的。   尤素夫信任尼佐夫,才把他放在麦拉油田。他不想让尤素夫失望。   其实,问题还不仅在于没有完成自己的使命,还在于,这对自己的职业生涯,也是一个重大的打击。   有了这次的战败记录,对于自己今后在佣兵界的地位、声望,都将产生长远的影响。对于今后获取一个好的职位和较高的报酬,是非常不利的。   怎么说,自己也是上的上榜人物了,以往的战绩,可都是货真价实的。   现在,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了一伙儿人,就想从他这里把麦拉油田夺走,也实在太不把我尼佐夫放在眼里了。   所以,无论是从哪个角度,尼佐夫都不能轻言放弃。   现在,外围警戒点的3来人,基本上是被全歼了。7号阵地和第一巡逻队已经阵亡一半,加起来,共有6来人战死,战损率达到了22%。   这个比例虽然不低,但是,勉强还在可以接受范围之内。   如果7号阵地和第一巡逻队的剩下3来人再被歼灭的话,总战损就达到3%以上了。   一旦出现这种情况,就不仅仅是战损比例的问题了。对于自己今后实现战术意图以及士气的影响,才是最为关键的。   本来兵力就不够用,再损失3%多,这场仗的结局,几乎没有什么悬念了。   所以,必须防止7号阵地的溃败。   对方的进攻得手,主要在于其突然性和炮击,实际上,从前方传来的画面和战情报告来看,并没有什么强有力的步兵进攻。   对方没有其他重武器,也没有多少兵力,也就不到一个排的规模,进攻能力似乎也不强。   把第二巡逻队派上去增援,加上阵地上的兵力,再在炮火上给予一定的支援,应该还是可以解决问题的。   于是,尼佐夫派出了第二巡逻队,前去支援7号阵地。   对7号阵地围而不打,引诱对方前来支援,进行伏击,在运动中消灭敌人,就是圣林的“围点打援”计划。   作为军校的前战术教官,这可是圣林的专业和特长。   远远地一阵声音传来,凡奇就现油田道路上,一支由6辆皮卡组成的车队急驶来。   编制和装备和第一巡逻队差不多,与他以前在油田卧底时侦察到的情况也没有什么区别。   距离伏击点还有5 多米,援兵的机枪就开始射击了。   大约一千米之外的7号阵地后方,圣林第一中队的阵地上,也响起了炮弹的爆炸声,那是占领军开始炮击了。   7号阵地上的枪声,也突然加大起来。守军开火了。   对方的协同反击开始了。   第二巡逻队的火力虽然较猛,但是,并没有明确的目标。由此看来,他们并没有现埋伏在道路两侧的凡奇二中队和海拉瓦三中队。   射击,只是火力侦察和威慑性的。   “6号,射杀第一辆车,5号,准备炮击,坐标……。”   钱多多射伤了女狙击手,打死了7号阵地的两个机枪手之后,就没什么事儿干了。这让他有些郁闷。   狙击手又不是军事观察员,可不是来战场上看热闹的。现在终于有事儿干了,立刻就来了精神。   一般来讲,象狙击车队这样的目标,第一优先的,就是先打头车。   头车被打,不仅可以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还可以打乱车队的阵型,阻滞车队前进度,让对方在不利的地形地势下,被动挨打。   打尾车,也是一个常用的战术。   一旦尾车被打,前面的车辆,就很可能停下来,查看情况,这个时候,就是很好的攻击时机了。   打车也是有许多讲究的,是打司机?打轮胎?打油箱还是其他部位?效果也是不一样的。   打司机和轮胎,最容易让车辆失控,很可能就偏离了路面。达不到阻滞车队行进度的目的。   只有让车队度慢下来,甚至完全停止下来,才更有利于进攻。   所以,钱多多的第一枪,锁定了第一辆车的动机部位。   车被击中了,度慢了下来。凭着惯性又滑行了大约3米,终于要停下了。   随着第一台车减,后面的车辆度也降了下来。   按照一般人的经验,此时,第一辆车上的司机,应该下车,查明情况。   剩下的人,在车上等候。后面的车辆,也应该在等候头车查明情况后,在决定是绕路或者是等候头车排除故障。   但是,这里是战场。第二巡逻队的人,也都是经验丰富的特战精英。他们有丰富的经验和自己的行为逻辑。   第一台车还没停下,四个车门就开了。驾驶室和车斗上的人,全都跳车了,任由皮卡车失控。   后面的5台皮卡,也是如此。乘员全部跳车,就连车斗里的机枪都不管了。   或许是接到了命令,或许是凭借经验,他们的第一选折,就是远离车辆。   他们知道,接下来,就必定是对车辆的攻击。   导弹、炮弹、火箭弹,哪怕是一颗枪榴弹,都立刻可以把一台皮卡车变成一具铁棺材。   他们的反应,不能说不快。他们的应急处置,也不能说不对。但是,度仍然慢那么一点,就那么一点点。   一阵火箭弹、枪榴弹和炮弹爆炸声响,6台皮卡车就立刻变成了6团火焰。白烟、黑烟映入眼帘。爆炸声、枪声传入耳中。   攻击虽然来的迅而猛烈,但是,仍然有十几个大兵逃过了第一轮攻击。   他们立刻匍匐在地,就地开始还击。但是,由于仓促离车,机枪被弃,随身携带的,只是一些轻武器。即便还击,效果也有限。   道路两边,都是开阔平坦的沙漠,宏观地势上,没有任何优势。微观地形上,又没有什么可以依托之处。以前可以作为掩体的皮卡车,也早就变成了碎片和火球。   即使匍匐在地,也只是把身体目标尽量缩小了一点而已,仍是暴露在对方枪口之下。   如果对方射几燃烧弹,就会立刻变成烤猪。即使是人道一些,只射悬停弹,也足以让他们束手待毙了。   有的机灵些的,就想逃跑,脱离战场。但是,只要一起身,就被钱多多一枪一个灭掉了。   更机灵些的,就是准备投降了。   来打仗,不过是为了钱。挣钱,不过是为了获得更好些。命都没了,要钱还有什么用?   接下来的战斗,没有什么悬念。   凡奇和海拉瓦两个中队5人,从两边同时起进攻,以众欺寡,倚强凌弱,以有备对无备,不到分钟,就彻底消灭了第二巡逻队。 第一百五十八章 麦拉油田(十二)   “报告号,战斗结束,全歼敌人,我方无一伤亡。 ”   “很好!2号立刻向7号阵地移动,3号带领三中队,全前进,赶往6号阵地,与4号包围6号阵地,尽快起进攻,不让一个人逃出包围圈。   5号,做好对7号阵地和6号阵地的炮火准备。   6号,对7号阵地进行无差别自由攻击。”   圣林这边话音刚落,炮弹的“啾啾”声就划破天空,纷纷落在7号阵地上,接二连三地爆炸起来。   这一顿炮击,攻势很猛,好像炮弹不要钱似的。   随着炮弹的爆炸,就连圣林的心,都跟着砰砰直跳。   倒不是他害怕了,实在是太心疼钱啊!   一阵爆炸过后,不知道多少金币,就灰飞烟灭了。   飞虎这个败家子儿,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呀!   估计是战飞虎憋的太久了,一接到命令,就迫不及待地开炮了。   大兵中流行一句话:老兵怕枪,新兵怕炮。   意思是老兵经验丰富,对于炮弹倒是不太在乎,而对于对手放冷枪,主要是狙击手,则很忌讳。   新兵们战场经验少,一见到炮弹爆炸那气势,往往就被吓得慌了手脚。   这话,在以前的战争中,有些道理。但是,在现代战争中,却几乎不再适用了。   无论新兵老兵,对于狙击手都是很忌讳的。差别只在于自己在对方手里是否是高价值目标。   象7号阵地机枪手这样的主要火力点,无论是新兵还是老兵,都将是对方又要重点攻击的目标。   炮弹一飞来,又不认得你是老兵还是新兵,炸起来,也是不认人的。老兵又没有多长一个脑袋,阎王来收的时候也不会就网开一面。   炮弹的杀伤力,还不仅仅限于弹片对兵员的**伤害。爆炸的冲击波,对于工事的装备的损毁,对于阵型、兵员运动和战术动作的破坏、干扰和阻滞,都是非常明显的。它足以让指挥官难以实现自己的意图。   那边炮击一开始,早就等待这一刻的一中队,就开始了猛攻。   从南边新近杀过来的凡奇二中队,也及时加入了战斗。   双方攻势如此之猛,一点也不给对方喘息之机。   从钱多多开枪时算起,战斗已经打响4分钟了。在时间进程上,与凡奇原来制定的作战计划基本吻合。   此时,太阳已经从地平线上升起。因为处于沙漠平原,太阳就好像是一下子跳出来似的。   7号阵地已经变成了一片火海,还击越来越弱,直至完全停止。   若是没有多少经验的指挥官,此时大概就会起冲锋,结束战斗了。但是,圣林和凡奇都没有命令冲锋,他们在等待着。   他们都没有忘记,对手不是一般的步兵,而是都经历过战火的老兵油子。即使是再猛烈的进攻,也总是会有一些人,奇迹般地躲过打击。   这不仅仅是军事教科书上的说法,他们自己,都有过这样的亲身经历。   果然,熊熊燃烧的烈火中,一台皮卡车冲了出来,车很快,还带着一股浓烟和火焰。   圣林从旁边一个大兵手里拿过步枪,也不瞄准,只是凭着感觉,一枪榴弹就射了出去。   几乎同时,钱多多也是一燃烧弹射出,皮卡车在爆炸的同时,就起了大火。几声惨叫传来,连远隔几十米,都听得清清楚楚。   “一中队进攻,清理战场。二中队,立刻赶赴6号阵地,与3号、4号汇合,由2号全权指挥,进攻6号阵地。”   此地已经没有敌人威胁,凡奇的二中队也就不再隐藏,大摇大摆地快集结,跑步回到来时的集结地,乘车赶往6号阵地。   7号阵地一片狼藉,死尸、枪支弹药、个人物品、和一些炊具、食品等,散乱在各处。   一中队的两辆卡车开了过来,大兵们把一些可用的枪支弹药搜集起来,装到车上。这些不花钱来的东西,将被用来对付剩下的占领军身上。   看着那些尸体,圣林不禁有些伤感。   “没办法,这就是命运。既然你们走上了这条路,就应该知道,早晚都会有这一天的。至于你们的归宿,就等着战斗结束后,交给油田的工人来处理了。我答应你们,会给你们找一个好风水的地方安葬的。”   英雄阵线攻打麦拉油田的第一轮战斗,拔除了尼佐夫的所有外围据点,攻占了7号阵地,歼灭了两支巡逻队,攻击消灭对方有生力量接近2人。   无论是从进攻态势上,还是消灭对方人员上,都达到了目标。   经此一战,尼佐夫的可用兵力一下子就失去了4%多,外围的触角和屏障没有了,7号阵地这一边,被打开一个缺口。   英雄阵线可以从这个缺口,长驱直入尼佐夫的老巢行政大楼,也可以从此迂回到剩下的6、、9三个阵地。   防线上的被动,还只是一个方面的问题。麻烦的是,两支巡逻队全军覆没,让尼佐夫一下子失去了机动力量。   如果再有什么地方告急,他连增援力量,都派不出来了。   从兵员规模上来说,尼佐夫有2多人,英雄阵线只有2人。   一般来讲,攻方的兵力,都应该比守方多。才有可能取得胜利。   但是,圣林利用了尼佐夫防守区域广、兵力部署分散的这个弱点,借助时间和空间差,采取围点打援的方式,形成了局部的优势兵力,把对方分割开来,一个一个分别吃掉了。   虽然现在圣林的兵力仍然不占优势,但是,他仍然占据了战役上的主动权。   尼佐夫防守区域广,兵力分散的基本态势,并没有改变。   6号阵地已经被凡奇、海拉瓦和尼古拉三个中队的优势兵力包围,在加上战飞虎的炮火支援,拿下来,只是个时间问题。在胜负上,已经没有什么悬念了。   圣林的一中队,现在正在赶往号阵地的后方,如果号阵地守军后撤,就迎头截住,即使不能一下子消灭,也至少可以防止他们回撤到行政大楼,与尼佐夫汇合。更不会让他们赶到别处去增援。   对于尼佐夫来说,虽然手头还有6多人,但是,他的选项其实并没有多少。   如果在第一轮之后,他及时放弃6、、9号阵地,收缩防线,把全部兵力集中到行政大楼,或者是固守待援,或者是死战到底,对于英雄阵线来讲,还真是个不小的麻烦。   在兵员规模和武器装备相差不大的情况下,英雄阵线其实并不占什么胜算。甚至还处于劣势。   尼佐夫没有采取这个方案,也不是他愚蠢。而是基于对战场信息的不透明上。   对于圣林来讲,整个麦拉油田的防守态势,几乎是透明的。   但是,对于尼佐夫来讲,想在连对手是谁,都还没有搞清。至于对手的兵力,装备、战斗力和战略战术等,更是一无所知。   直到现在,他判断的对手,还在联军、政府军和莫尔德人这几家中打转转。   只有比自己强大的对手,至少也是旗鼓相当的对手,才能来进攻麦拉油田。那里会有2来人,就跑来进攻的。   那不纯粹就是找死吗?   实际上,这也不能怪尼佐夫不知道对手是谁。除了圣林他们自己,世界上又有谁还知道有个什么“英雄阵线”呢?   别说别人,就连他自己,几个月之前,还都不知道会有这么个组织呢。   在预定的时间内,一中队及时赶到了号阵地后方,截断了守军的退路。   刚布置好阵地,圣林就接到了凡奇的报告,6号阵地已经拿下了。   这倒是出于圣林的预料之外。   按照作战计划,应该是在凡奇的二中队抵达之后,才和另外两个中队一起进攻的。   但是,海拉瓦和尼古拉现6号阵地的守军正开始撤退,没等凡奇赶到,就抓住战机,提前起了进攻。   在战飞虎的炮火配合之下,没用多长时间,就把失去了防御工事和没有什么战意的守军消灭了。除了2个人投降,其余均被击毙。   战场上,就是这么充满了戏剧性!原来的作战计划,用不上了。   提前拿下6号阵地,无疑是个好消息。   但是,坏消息来了。   外围警戒哨报告,大约辆左右的皮卡车,正从东面向麦拉油田奔来。   战前最担心的事情终于生,莫尔德人来凑热闹了。   麦拉油田外围的三大势力之中,莫尔德人距离最近。这边有了动静,肯定会引起他们的注意。   莫尔德人自然是不会知道,这是英雄阵线在进攻。此时前来,目的不外乎2个,一是探听虚实,二是采取适当的反应。   探听虚实,用不着多台皮卡。那么,就是另一个目的了:见机行事,必要的时候,就趁火打劫。   如果是联军和政府军,他们未必敢插手。   但是,如果现是仅仅有来人的英雄阵线,他们可就不会袖手旁观了。   到时候,英雄阵线就不仅仅是为他人作嫁衣,很可能,连自己都会成为莫尔德人的碗中之餐了。   “2号、3号、4号、5号、6号听令,你们立即放弃原来计划,由2号全权指挥,向东移动,阻击莫尔德人。注意,第一波打击要猛,争取在最快时间内,让他们退兵。”   圣林立即启动了预备方案。   “2号明白,马上执行命令。顺便问一句,你呢?”   “我去攻打号阵地。”   “祝你好运。”   凡奇没有多说话,手一挥,大兵们立刻上车,向东驶去。海拉瓦和尼古拉紧接着跟了上去。   莫尔德人的祖先,世代生活在沙漠之中,过着游牧生活。沙漠中的绿洲,就是他们的游牧之地。   近代以来,随着石油资源的开和草地的退化,游牧的成分越来越少。为争夺石油的利益,与伊沙克政府和早期的殖民者多次生战争。打了近百年。   本质上,莫尔德武装,还属于部落军事组织。与现代的职业军队有着很大的不同。   武装成员们平时从事生产,或者是在石油公司等处工作,战时,则由民而军,成为战士。   虽然没有正规的军事训练,也不是职业军人,但是,由于从小就受战火熏陶,还是具有一定的军事素养和战斗力的。   由于财力原因,他们装备不起飞机、坦克等重武器。同时,也是由于素质和训练原因,即使给了他们这些东西,他们也不会使用,也难以打出与之相匹配的战术了。   反而是皮卡车这种廉价而又适合沙漠地形的东西,他们使用起来,更为得心应手些。   早期的莫尔德人,是以骑兵作战为主。现在,用皮卡车代替了马,就可以继续延续他们的骑兵作战传统了。   莫尔德武装的一般配置,是每台皮卡车5~6人,除了突击步枪、冲锋枪外,每台车的车斗里,都配备着一挺机枪。少数的,则配备着从武装直升机上拆下来的火箭反射器或者是平射的高射机枪。   炮兵由于技术含量比较高,所以较少使用。偶尔有使用炮兵的,也只是迫击炮这样的简单的轻型火炮。   其他比较有威力的武器,则是火箭筒、枪榴弹以及肩扛导弹了。   即使如此,来台皮卡车,至少也有五六百人,即使只有轻武器,对于英雄阵线来讲,也是一股占有绝对优势的力量了。   包括莫尔德人在内,几乎所有的部落武装作战,都有一个明显且共同的特点:欺软怕硬。   遇上联军那样有制空权和坦克、自行火炮、装甲突击车等重武器的武装,他们往往只有被动挨打的份儿。   但是,遇上英雄阵线这样的,也只有轻武器的武装,他们的数量优势,就体现出来了。   在平坦的沙漠上,越野能力良好的皮卡车,一旦展开冲锋,其冲击力和快机动能力的优势,就可以挥出来,一旦得势,就将快突破对方防线,然后一拥而上,像一群凶狠的饿狼一样,把对方撕咬殆尽。   现在,凡奇、海拉瓦和尼古拉三个中队,加上战飞虎的炮兵,在加上钱多多这个狙击手,也不足人。   面对着五六倍的兵力和装备和自己差不多的对手,这个仗,怎么打?    第一百五十九章 麦拉油田(十三)   不管怎么打,都得打,英雄阵线已经没有退路了。   其实,对付莫尔德人这样的皮卡阵,方法还是很多的。   比较高端的武器,象空对地导弹,制导炮弹、武装直升机、地地导弹、反坦克导弹等,都是皮卡的克星。   比较低端的,一阵乱炮、火箭筒、枪榴弹、穿甲弹甚至燃烧弹等,都可以克制住皮卡车。   战前,圣林和凡奇对于麦拉油田外围三大势力可能的反应,还是做了仔细的评估的。   尽管他们不认为对方会进行干预,但还是做了准备,制定了预案。   对于联军和政府军来讲,实力肯定是强于自己的,但是,由于决策程序比较复杂,他们的干预行动可能不会来的特别快。   在这两家上,圣林赌的是时间差。即在对方做出行动之前,拿下麦拉油田。   莫尔德人的决策程序,比较简单,距离也比较近,顾忌也没有那么多,所以,来的可能性比较大。   但是,在没有弄清楚对手之前,他们也不敢贸然动进攻。如果是联军采取的收复麦拉油田行动,他们也不敢来染指的。   尽管已经预料到了莫尔德人可能前来,也事先做了预案,但是,圣林和凡奇估计对方即使来,也不过是百八十人的规模,这样的话,虽然需要分心对付,总还是可以应付的。   只是没想到一下子会来 多台皮卡,至少五六百人。   无论多少人,都必须阻止他们。否则,英雄阵线的这场行动,就将彻底失败。   如果莫尔德人和尼佐夫双方夹击,英雄阵线将死无葬身之地。别说是初战告捷,那结果,就是个出军未捷身先死了。   如果此战失利,后果是及其严重的。   先,消耗尤素夫有生力量的目标没有达到。牵制尤素夫,与他进行正面决战的时间,将变得遥遥无期。尤素夫就很可能抛弃事先达成的默契,对圣林他们的家人采取行动。   其次,这对于英雄阵线的士气是一个重大打击。即使他们侥幸脱身,也必将元气大伤。英雄阵线想借此一战成名,奠定自己在国际军事服务公司中的地位,以此吸引更多客户的计划,将成为泡影。   最可怕的是,此战失败,他们将暴露在尤素夫、aBs、联军、政府军和莫尔德人的视野之下。   尤素夫和aBs将是他们为死敌,必欲灭之而后快。   联军、政府军和莫尔德人,也将把他们视为在太岁头上动土的势力,对其赶尽杀绝。   至于借口吗,很容易找的。随便给他们安个非法武装、极端势力甚至****的帽子,都是信手拈来的事儿。   至于道尔和他们的合同的事儿,别说外界是否相信,就连道尔会不会承认有这回事,都很难说。   凡奇、海拉瓦和尼古拉三个中队汇合了,很快设置了阵地。   阵地的阵型很简单,一字直线阵型。   这个阵型并不理想,尤其是在这种平原地形,对方又是机动力比较强的皮卡阵,一旦阵地被突破,连个防御纵深都没有,实为大忌。   这其中的关窍,凡奇自然是明白的,但是,他已经没有时间了。因为莫尔德人的皮卡车流,距他们只有一千来米远了。百来台皮卡狂进时带起滚滚沙尘,已经清晰可见了。   “各中队注意,听我命令。每个中队2人一组,各自锁定一辆皮卡车,5号,锁定中部5台皮卡车,6号,对后部皮卡车进行自由攻击。等我命令,统一开火。”   下达了命令。凡奇稍微松了一口气。   现在,自己这边3个中队9来人,2个人攻击一台皮卡车,一波下来,就可以击毁对方45 台车。   战飞虎炮击一轮干掉5台,钱多多再干掉几台,加起来,一次干掉5来台车,就是对方一半的兵力。   自己这边配备了反坦克导弹、火箭筒、枪榴弹,加上战飞虎的9火箭炮和钱多多的大狙,应该还是可以达到这个效果的。   只要一下子干掉对方一半的兵力,就可以给对方以极大的震慑。   运气好了,对方知难而退。即使对方不退,而是继续进攻,剩下来的,也只有四五十台车了。   即使有一些皮卡继续突进,大不了再来一波攻击。最后能够突破到阵地前的,也剩不了多少了。即使皮卡上的机枪和火箭炮,也对自己构不成多大威胁。最后消灭他们,也只是个时间问题了。   这个计划的成功,必须建立在2个前提之上。一是他们有足够的反皮卡武器,二是他们现在没有暴露,攻击必须是突然起的。   如果莫尔德人现了他们的埋伏,不是一股脑儿地蜂拥而来,而是采取远程攻击,或是小股骚扰,或是绕道迂回,凡奇的计谋就不能成功。   很有可能的结果,就是双防陷入僵持状态,那就是英雄阵线的噩梦了。   “2号,有个坏消息。莫尔德人后方,又来了多台皮卡车。”   钱多多的报告,让凡奇浑身一颤。   又来了多台!   莫尔德人,你们究竟是要干什么?难道连老底儿都搬来了吗?   整天不去好好干活,不去好好放羊,一帮大男人,弄个破皮卡,成天舞枪弄棒的,在沙漠上跑来跑去的,好玩儿吗?   2来台皮卡,至少一千多人,打尼佐夫也打下来了。早不打,晚不打,偏偏等我们来打时,你来凑热闹。游戏没有这么玩儿的。   “号,情况似乎有些不妙,莫尔德人又来了多台皮卡。”   凡奇觉得,必须跟圣林沟通一下了。   现在撤退,还来得及,虽然挡不住莫尔德人的进攻,至少,自己几个中队还可以全身而退。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虽然此战失利,但只要有人在,至少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2号,按原计划执行,莫尔德人必须被击退。我这边有个好消息,联军的一架无人侦察机和5架武装直升机也来了,大约2分钟后,到达你的上空。”   联军也出动了?而且一来就是5架武装直升机!三大势力中的2家都来了,2分钟后到我这里,2分钟后,莫尔德人也到我跟前儿了,这还是好消息?   圣林老大,在监狱里呆傻了吧?你没病吧?   凡奇现在觉得,自己原以为很周密的作战计划,其实是漏洞百出。   虽说计划没有变化快,但是,变化的也实在是太大了些。   皮卡车流越来越近,天空中,武装直升机的声音,也隐隐传来。   现在,就是想撤退,也来不及了。   联军的武装直升机来了,圣老大怎么会说是我们的好消息呢?难道他们是来帮我们打莫尔德人的?   一念至此,凡奇脑海里突然灵光一现。   对呀,叫他们去打莫尔德人不就行了吗?   “6号,放弃攻击皮卡,立刻迂回到莫尔德人侧翼,竭尽全力,击落一架武装直升机。”   在英雄阵线和莫尔德人距离已经如此之近的情况下,作为狙击手,钱多多多打掉几台皮卡,其实已经无关紧要了。   不过,如果他击落一架武装直升机,那作用和意义可就大不一样了。   皮卡车流越来越近,连车上武装分子的脸孔都能看的清清楚楚的了。   “全体注意,开火!”   凡奇一声令下,英雄阵线的反坦克导弹,火箭筒,枪榴弹一股脑儿地招呼过去,一阵惊天动地的爆炸声过后,就是一团团浓烟升起。   这边第一波攻击刚过,武装直升机就飞临到了头顶。前冲了一段距离,又折返回来。没多远,又折返回来,然后就在英雄阵线和莫尔德人中间盘旋着。似乎是在侦察,又似乎在寻找攻击目标。   打掉一架武装直升机?开什么玩笑?   钱多多接到凡奇的命令,不仅有些气恼,又有些沮丧。   我虽然是世界上最伟大的狙击手,咳咳,之一,之一,但是,你以为我是神啊,随随便便就能打下一架武装直升机?   一个狙击手,能有这么大本事,还要地空导弹干什么?要空空导弹干什么?要肩扛式导弹干什么?   干脆多配几个狙击手,既省人又省钱,几枪下来,象打鸟似的,把武装直升机打下来,不就齐活了?   武装直升机是什么?你以为是运输直升机和侦察直升机那样那样没有什么攻击力的铁鸟?   那可是武装到牙齿的空中怪兽,别说自身防护能力强,雷达、空地导弹、精确制导炸弹、火箭弹、机枪招呼下来,连坦克都不是对手,何况我一个血肉之躯的小小狙击手?   虽然传说中有狙击手击落武装直升机的说法,但是,那可不是仅仅因为狙击手本事大,很大程度上,那是靠运气的。   打哪儿?就像传说中的那样,打螺旋桨轴?   打别的地方,似乎没有什么卵用,只有螺旋桨轴是最薄弱的地方了。   就那么小的目标,又在高运动之中,圣老大现在穷,连个助手都给我配不起,怎么能那么准,就打上了?   电影、电视剧和网络小说那些脑残写手们,一个个坐着说话不嫌腰疼,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把个狙击手给写的神乎其神,似乎无所不能。   真有那么神,你来打呀,你来试试看。   这狙击手,简直就不是干人事儿的,是专门干神事儿的。   好吧,我知道,老大老二现在也是被逼的没招了,才把这差事交给了我。   联军那几家,哪家都有能力打尼佐夫。平时放着不打,偏偏我们一动手,就都来凑热闹了。你们是不是本来就是一伙儿的?   让我到莫尔德人侧翼来,分明就是要我假扮莫尔德人,攻击联军,让联军误以为是莫尔德人攻击了他们,然后他们就向莫尔德人进攻,让他们两家自相残杀。   这个招儿,倒是不错,问题是,他们会上当吗?   应该还是会上当的,双方事先不会有什么沟通,也不是协同行动,在乱局中,他们还真就会打起来也说不定呢。   不管如何,也要干了,没有什么退路了。万一他们醒过腔来,双方联手,空中地下一配合,我们这百来人,还不都得交代在这儿?   真要是打下一架武装直升机,对于老子来说,也是一个记录。能做到这一点,又有几个?   看来,最伟大的狙击手的荣誉,离我也不是太远的。   就选头一个,那家伙,看来是他们的头儿,飞行路线,阵型,都是围绕这他来展开的。   瞧你那嚣张的样子,似乎天空就是你家花园似的。现在,你的注意力在那些皮卡上,莫尔德人的注意力,在对面的老二他们和空中的直升机上,没有人注意到我这个小小的狙击手了。   狙击手啊,你们怎么能如此瞧不起我?好像就没我这个人似的,把我当做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了。   现在,机会来了,我就要让你们瞧瞧轻视小人物的后果。   那架武装直升机又盘旋过来了,钱多多慢慢地抬起来枪口,屏住气息,似乎入定一般。   好象身在一片虚空,周围变得一片寂静,了无声息。也没有了沙漠,没有了皮卡,没有了硝烟……。   是时候了,   钱多多手指轻轻一扣,接下来,好像还听到了金属撞击的轻轻地一声脆响。那架直升机变形了,开始剧烈地摇晃起来,上下左右剧烈地挣扎了几下,然后就一头扎向地面。   接下来,应该是爆炸和起火,可是,钱多多有些失望,既没有听到爆炸声,也没有见到火光升起。   但直升机完蛋了,则是确定无疑的了。   快逃命吧,等他们反应过来,老子可就要小命不保了,我还答应过回去请吴盼盼吃饭呢。   干掉一架武装直升机,老子也算是最伟大的狙击手了,好吧,之一,就是之一,又有几个人能占上这个之一呢?   直升机被击落,立刻改变了战场态势。   联军的训练水平和军事素质,到底不一般。从剩下几架直升机的快反应能力上,就略见一斑。   4架直升机立刻有了攻击目标,导弹,火箭弹齐射,向皮卡阵起了猛烈进攻。   莫尔德人也不甘示弱,高射机枪,肩扛式火箭筒,也纷纷向空中还击。   凡奇见目的达到,拿起刚刚准备好的高音喇叭,开始向莫尔德人喊话。   “对面的莫尔德人听着,我们是联军第一机步旅的,正在执行收复麦拉油田的任务,请你们立刻退出战场,回到自己驻地。重复一遍……。”   说完,手一挥,说了声“撤!”,英雄阵线的三个中队就趁乱后撤了,撒丫子往回跑。   这一跑,就是5里多路,这才停下来,喘了口气。   身后的枪炮声还在持续,想必是联军和莫尔德人还在交战。   重新上路时,凡奇突然想起了一个问题。   “刚才的枪炮声很大,对莫尔德人的那番喊话,也不知他们听清楚了没有?” 第一百六十章 麦拉油田(十四)   凡奇装病从麦拉油田离开后,杨木林留了下来。   之所以留下来,一是为了不引起尼佐夫的怀疑,二是因为他另有任务。   他的任务,说起来,与军事行动关系不大,也与他的特种兵身份不太相符。   竟然是宣传鼓动、组织动楚国工人撤退和保护油田的。   前有占领军大兵荷枪实弹地看着,现在又打了起来,工人们早就不愿意在麦拉油田呆着了。要不是跑不了,早就个个跑得没影儿了。   所以,所谓的宣传、鼓动、动撤退,纯粹就是个伪命题。   不过,组织还是需要的。不是组织撤离,而是宣传鼓动、组织动不要撤离。   之前,占领军之所以对工人们一直比较客气,没有采取什么过激行为,主要原因,就是要利用工人们,尽可能维持油田的正常生产,为他们赚取石油利润。   想要叫人家给你干活儿,总得对人家差不多才行。   虽然拿枪逼着,工人们也得给干。但是,佣兵的精力,也是有限的。   这么大个麦拉油田,需要工人作业的地方很多。占领军的人手本来就很有限,去掉防御力量,能够用于监视工人的人手,就更为有限了。   如果作业点再分散一些,人手就更加紧张了。即使想派人跟着,都没有人手可派。   所以,以前占领军对于工人们的态度,基本上还是比较客气的。只要不逃跑,不故意搞破坏,是很少难为工人的。   现在,情况不同了,有人来进攻油田了。   如果尼佐夫意识到油田不保,此时工人们如果又想逃跑,就很可能迁怒于工人身上。   在英雄阵线面前,他们被动挨打。但是,对于手无寸铁的工人,他们还是占有绝对优势的。   之所以没有对工人采取什么行动,一是现在情况还不明朗,二是工人们也没有什么异动。所以,暂时还不用对工人们采取什么行动。   即使工人们撤出麦拉油田,此时外部情况也不明。撤退的路上,如果遇到联军和政府军,情况还好些。他们还不至于对这些撤出来的工人痛下杀手。   如果遇上莫尔德人、占领军的溃兵、一些部落武装、民兵武装甚至**武装,恐怕就没那么幸运了。   枪杀、虐待、掳为人质、贩卖为奴,都是分分秒秒就可能生的事儿。   即使侥幸逃得一命,随身财物什么的,也必将被劫掠一空。   所以,此时,反倒是呆在麦拉油田,原地不动,更为安全些。   至于什么保卫油田财产之类的说法,就更不靠谱了。   那些巨大的设备、厂房、抽油机之类的,用你保护什么?   尼佐夫本就没有破坏油田的计划,英雄阵线的进攻,又都是精确地点对点攻击,现在生过的战斗,几乎都是在野外进行,对于油田设施基本上没有什么波及。   除非是故意破坏,否则,对于油田来说,基本上不会造成什么威胁。   即使是在尼佐夫的老巢行政大楼,虽然将来进攻时,不可避免地会造成一些损毁,但是,手无寸铁的工人避之唯恐不及,还能自己前去送死?   就算是去了,又有什么用?除了白白送死,没有任何价值。   “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   杨木林的语气,有些像哲学家。   虽然只是要工人们干呆着,但是,此时他们仍然处于一种困境之中。   人在困境之中,很容易陷入惶恐甚至绝望之中,希望有强有力的人带领他们,走出困境。   英雄阵线,此时就要充当这个权威,通过给工人们担当精神领袖,来彰显自己的存在。   这是凡奇临走时,特意跟杨木林交代的。通过留下杨木林,把英雄阵线攻打麦拉油田和营救保护各国工人,联系为一个整体,让人看起来,这是一个系统的行动。   这样的行动安排,虽然有投机取巧之嫌,但是,也让人无话可说。   “一想起前线将士正在浴血奋战,我们却在这里干呆着,心里总还是有些愧疚。恨不得立刻冲上去,和将士们并肩作战。”   王主管的语气显得很真诚。   那可是真刀真枪的游戏,你们上去?除了送死和添乱,又有什么用?   杨木林虽然如此想,嘴上说的确实另一套。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打仗本就是军人的职责,保护你们,是我们义不容辞的义务。只要你们平安,就是我们最大的安慰了。”   “虽然不知道你们是谁,但是,我们知道,你们军人就是我们的保护神。”   “不要问我是谁,请叫我杨木林。”   杨木林回答的有些悲壮。   我没问你是谁啊,是你自己说出名字的呀。   王主管心里嘀咕着,没等他想更多,杨木林又说话了。   “你只要记得,是祖国派我们来的。虽然你们远在万里之外,但是,大楚人民和皇帝陛下,一天也没有忘记你们。”   杨木林说出前面的话,觉得自己的格局似乎有些小,过于凸显个人英雄主义了。似乎还欠缺了什么,于是加上了后面那段高大上的话。   但是,话一出口,又觉得口气似乎太大了些。用上祖国、人民、皇帝陛下这些词儿,似乎伟大的使命感和深沉的情怀是足够了,但是,此次攻打麦拉油田,似乎和大楚皇帝陛下没有什么关系啊。   果然,王主管跟上来了。   “我就知道,祖国和皇帝陛下不会忘记我们的。你们果然是皇帝陛下派来营救我们的。祖国万岁,皇帝陛下万岁!”   王主管说着就有些激动,眼睛湿润了,低声喊了起来。   不好,这回玩儿大了。将来要是真的叫皇帝陛下知道了,我岂不成了假传圣旨?   好在他没忘了特种兵随机应变的本事,急忙把话题扯了回来。   “事关军事和外交的敏感问题,你就不要妄加猜测了。你只要记得,我们会让你们平安地回到祖国就行了。”   “是是是,我明白,我们一切都听你的。”   “好了,不谈这个问题了。很快就要进行下一步了。你要养足精神,在接收仪式上,你的角色非常重要,一定要好好表现,在全世界和我们的最高指挥官目前。留下一个良好的印象。”   “你放心,我一定做到尽善尽美。”   王主管嘴上应着,心里却有些嘀咕。   口口声声你们的最高指挥官,这次带来的军队,大概不会少吧?既然叫最高指挥官,怕是一个集团军长,至少也得一个旅吧?   有了这么多人马,收复麦拉油田,是指日可待了。   只是来了这么多人,在监控上却没见到有什么大部队行动。可见,最高指挥官的指挥艺术,已经达到来无影、去无踪、炉火纯青、用兵如神的地步了。   一阵急促的哨子和吆喝声传来,杨木林和王主管从窗子望出去,现楼下正停着几台皮卡车,原来在这里站岗的哨兵门,正在急三火四的上车。不一会儿,车子启动,快驶去,消失在通往行政大楼的路上。   应该是尼佐夫的兵力吃紧,现在顾不上看守工人,把兵力都调出去增援了。   “王主管,打电话问问其它地方,看看他们哪里的哨兵是不是也撤走了?”   麦拉油田的对外通讯虽然已经被切断,但是,为了保持生产上的正常沟通和协调,内部电话被保存下来,正常使用。   王主管打了几个电话,回答是,哨兵也都撤走了。   这里的工人们,没人顾得上了。   “现在,我们可以做出一些保护油田的行动了。派出我们楚国的工人,到各个地点接收。战斗一结束,就会有许多记者来采访,这可是我们楚国工人阶级露脸的最好机会。现在,王主管,你就是保护麦拉油田职工和财产委员会的总指挥。”   “委员会?总指挥?什么时候成立的?我怎么不知道?”   “就是现在,火线上临时成立的,晚吗?总指挥?”   “不晚,不过,我觉得好像有点儿投机取巧之嫌。”   “王总指挥,因为你德高望重,被我们推举为总指挥。接收了麦拉油田之后,你将成为全世界的英雄。将来,会有更高的职位等着你,需要你肩负起更大的使命。现在,就请你开始行使自己的职责,为保卫麦拉油田而战吧!”   王主管虽然是个老牌技术男,但如今也是四十来岁了。职场上的历练,海内外的打磨,早就让他成了一个颇有见识的人。   此时见大兵们急急忙忙地撤走了,知道尼佐夫大势已去。这个杨木林让自己此时承担起责任来,简直就是给自己一个天赐良机。   此前没有跟其他管理人员一起撤走,是因为自己实在不能抛下手下的工友们逃命。   现在,危机解除了。眼看着胜利的曙光就在眼前,如果能够抓住机会,成为楚国工人以及整个麦拉油田所有各国工人的领袖,这份功劳,无疑是巨大的。   有了这份功劳,将奠定自己的历史地位。对于自己的声望和将来的职场前程,将是个重重的砝码。   当初尼佐夫占领油田时,绝大多数高管逃跑了。收复油田之后,油田高层必将进行清算。   那些临阵脱逃的人,许多将因此付出代价,那些高级职位,必将出现许多空缺。   象自己这样,坚守油田,没有被动的等待,与解放者暗地里合作,保护工人和油田的人,必将是这些空缺的最佳候选人。   自己以前就答应过和凡奇、杨木林合作,还帮助过他们,现在这个关键时刻,又成为这个油田的工人领袖,将来一旦胜利,就是这个整个油田员工中的第一功臣。   有了这份功劳,即使进不了董事会,一个副总裁级别的高管职位,也是妥妥到手了。   人生能有几回搏?付出必有回报。如此天赐良机,若是放过了,岂不是全世界最大的傻瓜?   以前挑头出来,说不定就让尼佐夫当出头鸟给打了。现在,胜利在望,没有什么风险了,这个便宜不捡,放过了实在可惜。   说是保护油田,又不用去拼命。组织一下工人,到电厂、脱硫站、加气站这些地方去一呆,也就算是接收和保护了。   油田又不是印钞厂、珠宝加工厂,磕头机等机器设备,都是一些大家伙,吃不能吃,喝不能喝,带又带不走,偷了也没什么用处。根本就不会有什么损失。   如此美差,简直就是上天给我的恩赐啊!   杨木林说,战斗一结束,就会有一个新闻布会,全世界的知名媒体都会来。我将作为油田的代表,从军方手里正式接收油田。   这是多么荣耀的事儿啊。老爹老妈老婆孩子见了,该有多么自豪啊,光宗耀祖啊!   我就是英雄了,是楚国的英雄了,说不定,大楚皇帝陛下都会接见我呢。   一念及此,王主管不禁心绪如潮,热血澎湃。   此时不干,更待何时?   “杨木林,让我们共同见证这个伟大的历史时刻!作为麦拉油田保护职工和油田委员会的最高负责人,我要在这个艰难而伟大的时刻,履行自己的历史使命。纵然刀山火海,也在所不辞!”   说完,也不等杨木林回答,旋风一般地冲出房间。   心绪如潮的人,不止王主管一个,至少还有尼佐夫。   外围所有据点被拔除,6号、7号阵地被占领,第一第二2支巡逻队被消灭,兵力一下子就折损了5来人。   号阵地已经被包围,正在进行战斗。目前虽然还没有失守,但是,战局也很不乐观。   指挥官已经三次要求增援了,可是,我哪里有什么兵力可派?看来,失守,只是个时间问题了。   只有9号阵地那里,暂时还没有什么动静。是不是该把他们撤下来呢?   那里是通往行政大楼的最后一道屏障,撤了,可以暂时保住这3来人,为行政大楼增加一点防守力量。   但是,那样一来,对方就可以长驱直入,毫无阻碍的进攻行政大楼了。   如果象对付2支巡逻队那样,对方进行半路伏击,撤下来的人,估计也没有什么好的结局。   不撤,一但被包围,被消灭,也只是迟早迟晚的事儿。   守也不是,撤也不是。   号、9号阵地,两处又被困住了6来人。加上原来损失的5来人,现在,加上从各处撤回来的哨兵,也就只有不到7人,来守卫行政大楼了。   这7来人中,还包括将近2个没有多大战斗力的后勤人员。   兵力的损失,还只是一方面。   问题的关键,在于防线没有了。整个防守态势,被打残了。   以现有的兵力,除了死守行政大楼,再也布置不了有效的防线了。   以目前手头这点儿兵力,行政大楼的失守,也是迟早的事。   或战死,或投降,结局似乎没有什么悬念了。   援军是没有什么指望了。   尤素夫的援军,刚刚出动,就受到了西利亚政府军的阻击,目前已经撤回了。   aBs的援军,前进了不到5公里,就受到了联军的空袭。目前虽然后撤,但联军的地面部队也投入了战斗,正在穷追不舍。   他们连自己恐怕都保不住,更别提前来支援了。   放弃油田逃跑,似乎也是一个选项。   但是,却是个最差的选项。   别看自己在麦拉油田的时候,别人不来进攻。但是,自己一旦撤出油田,就将面临着无数的麻烦和敌人。   联军、政府军、莫尔德人、部落武装、民兵武装甚至其他的**武装,都将对自己痛下杀手。   人少且不说,没有制空权、没有重武器,没有据点、没有补给、没有援兵、没有盟友……。   有的只是无尽的敌人的漫漫征程。   况且,即使出去了,又能到哪里去呢?   aBs那里?别说去不了。就算是去了,也难逃斩的命运。   尤素夫那里,失去了麦拉油田,去了,又会有什么好结果?   作为职业军人的雇佣兵,虽然个人战斗力比较强,但是,也有一个致命的弱点。这个弱点,也是它的特点,那就是为钱而战。   别的军队,是为职责、荣誉、信仰而战,即使是莫尔德人,也是为了部落利益而战。钱,不是他们的主要诉求。   但是,雇佣兵就不一样了。有钱,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没钱,就没有人给你卖命了。   如果撤退,最大的可能,就是大兵们见势不妙,半路溃逃,各自逃命去了。   莫尔德人和联军武装直升机的到来,尼佐夫是清楚的。但是,他并没有因此而有半点高兴。   他宁愿面对这股进攻自己的不明武装,也不愿意卷入和外围三大势力的冲突之中。   那三家势力一旦深度介入,无论那一家,自己都是万万不是对手的。   即使是现在联军和莫尔德人打了起来,或者是他们撤了,最后袖手旁观,自己面对这股不明武装,也毫无胜算。   无论如何,自己的选择余地都不多了。   战或者不战,都是个问题! 第一百六十一章 麦拉油田(十五)   心潮起伏的,不只是尼佐夫。 还有塔玛拉和道尔。   此时,两人对面坐在麦拉油田博格达办事处的会议室里,相对无语。   按照事先的计划,一旦英雄阵线拿下麦拉油田,就立刻召开新闻布会,向全世界宣布这个消息。   之所以如此安排,表面上,是宣布收复了麦拉油田,重新取得了麦拉油田的控制权。   实际上,是告诉伊沙克政府、联军以及莫尔德人等各方势力,你们不要再插手甚至干涉麦拉油田的事情了。现在事情已经解决了,需要重新回到以前的轨道上来。   今后,伊沙克政府和联军的主要任务,就是保护好麦拉油田的安全,不要再生被aBs组织再占领的事件了。   愿望当然是美好的,算盘打得也不可谓不精。   但是,这一切,都建立在一个前提之上:必须在伊沙克政府和联军做出足够的反应之前,拿下麦拉油田。   只要控制住了局势,伊沙克政府和联军就没有理由插手麦拉油田的战事和战后重建上来。也别想从中获得更多的利益。   如果英雄阵线进攻麦拉油田失败,哪怕是战事陷入僵局,伊沙克政府和联军就会趁火打劫,乘机介入战事,上山摘桃子了。   那个时候,油田的控制权,就要易手,甚至原来的利益格局,也要重新进行划分了。   以伊沙克政府和联军的力量,无论他们哪一方,都有能力做到这一点。   所以,无论是对于英雄阵线和道尔,这都是一个冒险计划。   圣林给出的承诺是,上午9点之前拿下麦拉油田。   现在,已经点了,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他能做到吗?   记者们已经开始6续到来,正在接受安检。布会定在9点钟开始,到时候,会有好消息吗?   塔玛拉表面上很平静,心里却忐忑不安。   她有些后悔了,觉得无论是圣林还是自己,都把形势估计的太乐观了。   直到现在为止,她也没有怀疑过圣林和凡奇的能力。她知道,他们都是世界上最为出色的特种兵,是兵中之王。   但是,进行小规模的特种作战是一回事,收复麦拉油田是另一回事。   这是一场战役,事关军事、经济乃至国际政治等复杂利益关系的一场战役。   仅仅靠2人就想收复麦拉油田,似乎太过草率了些。至少,应该进行更多的论证,更充分的准备,或者是更好的时机。   道尔表面上很平静,心里也是忐忑不安。   要说后悔,他比塔玛拉更后悔。   麦拉油田被占领,对于他的个人利益和职场前途来说,其实并没有什么损失。   在伊沙克这样政局不稳,战事频繁的地方,商业机会虽然多,但是,风险也是巨大的。   麦拉油田被占领,无论从哪个角度来审视,都不该由他道尔来负主要责任,甚至根本就不用他来负任何责任。   把事件报告递上去,剩下的,就有母公司高层和鹰国政府去跟伊沙克政府扯皮去了,自己完全可以袖手旁观。   但是,现在是自己力排众议,甚至都没有通知母公司和本国政府,在人数不足的董事会上,强行地秘密通过了和英雄阵线合作,收复麦拉油田的决议。完全属于擅自做主。   如果赌赢了,自然能获得巨大的利益。   自己将因此成为国家的英雄。在3个月后进行的国有石油公司,也就是母公司的董事会选举中,完全有可能因为这件巨大功勋,成功竞选或者是被政府直接任命为新一任董事长。   如果自己不愿意当董事长,凭借着上次相选举中立下的功劳和相的私人关系,也有希望在下一轮内阁改组中,获得一个部长职位。   但是,如果自己赌输了,那就将是噩梦的开始。   不仅自己要为此次决策失误负全责,解职、接受议会质询、司法调查,都将接踵而至。   最后,别说离职金,就连养老金,都没了。   因为有了这个不良记录,今后没人敢于雇佣自己,职场前途毁于一旦,似乎只有靠救济金过完残生这一条路可走了。   “塔玛拉小姐,现在,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了,我希望你坦率地告诉我,圣林他们倒底有多少把握?”   “很遗憾,道尔先生。原来,我有%的信心。现在,我也不知道。不过,我们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如果政府军和联军不介入的话,我想还是有希望的。”   塔玛拉话音刚落,道尔的秘书就走了进来,俯身在道尔耳边低语了几句。   “塔玛拉,我想事情要失控了。国防部长和联军司令来了,要我对麦拉油田的事情做出解释。”   国防部长和联军司令一起来了,什么意思?这是他们要出手干涉麦拉油田的信号吗?   “塔玛拉,我们失败了,放弃吧。你从后门悄悄离开,不要落在他们手中,否则,你将接受调查。上次,罗斯玫瑰让米国情报总局在全世界面前丢了脸,这回,他们终于有了报仇机会,是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说完,道尔颓然坐在椅子上。   “我是英雄阵线的董事长,他们都是我的合伙人,现在,他们都在战斗,我不能扔下他们不管。”   “况且,事情还没有到最后一刻,圣林给我们的承诺是9点之前收复麦拉油田,现在,还有将近一个小时,我们还有时间。”   “早一个小时和晚一个小时,有什么区别?”   “道尔,早一个小时放弃和晚一个小时放弃,有什么区别?”   “没有。”   “我们为什么不再等一个小时呢?说不定,到时候,奇迹就生了。”   “问题是,他们不给我们时间了。命令一下,几秒钟,导弹就射了。几分钟,飞机就到达命令油田上空了,几十分钟,地面部队就抵达麦拉油田了。”   “时间是我们自己争取的。”   “我们指挥不了军队。”   “我们可以指挥国防部长和联军司令。”   “上帝啊,塔玛拉。你没疯吧?”   “提前召开新闻布会,公布我们的全部计划,邀请部长和司令参加布会,拖到9点,等待奇迹生。”   “你是说,我们再赌一把?”   “不是再赌一把,只是延续原来的牌局。”   “塔玛拉。你真是个疯女人。不过,我也是个疯子。输了,不过晚输一个小时。赢了,我们就是英雄,干了!”   对于塔玛拉果断地提前召开新闻布会的这次表现,圣林后来的评价是:“在关键的历史时刻,做出了一个英明的决定。”   不过,此时,塔玛拉却没有意识到自己有丝毫的英明之处。对于她来讲,只不过是出于不愿意抛弃伙伴儿的朴素感情,在绝望中投出的一把赌注而已。   其实,在人类历史上,这样的事情,也比比皆是。   许多看似英明伟大、谋划宏远的决策,都不过是无奈之下的本能赌博而已。其胜负和后果,连决策者自己都不知道。   当然,历史学家们是不会这么写的,即使是赌博,他们也有一个更好的词儿来表达。那不叫赌博,叫“博弈”。   不过,把塔玛拉的决策全都归之于赌博,也是有失偏颇的。   本来圣林就承诺在9点之前拿下麦拉油田,现在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有什么证据证明,圣林就不能再预定时间了完成任务?   此时选择在布会上公布全部计划,也是个恰当的选择。有了这个计划,政府军和联军,就失去了立刻干预麦拉油田战事的借口。   在舆论的压力之下,多等一个小时,也不是什么不可接受之事。   此时战斗已经打响了,英雄阵线进攻麦拉油田的行动,也没有再保密的必要了。公布的尺度,也不会涉及到具体的战术层级,所以,对于英雄阵线与尼佐夫的战斗而言,也没有什么泄密之虞。   所以,所谓的公布计划,核心内容,也不过是公开了英雄阵线的身份和它与道尔之间的合作关系而已。   这一点,在收复麦拉油田之后,也将不再是秘密。早一个小时,晚一个小时让人知道,也实在不是什么大事儿了。   成败,其实全系于圣林何时能够拿下麦拉油田了。   在阻击莫尔德人之前,圣林就命令战飞虎给号阵地来了一顿猛烈地炮击,打得守军抬不起头来。   第一中队迅出击,一改此前的保守风格,对号阵地起了强攻。只是一轮冲锋,就抵近了阵地前沿。   虽然遭受了炮击,但是,守军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兵,军事素质好,战斗经验丰富,抵抗意志也强烈。仍然借着坚固的钢筋水泥工事、沙包和有力地形,坚守阵地顽强抵抗。一中队一下子就阵亡了4个人。   这个战损,对于英雄阵线来说,自开战以来,就算是巨大的了。   此前,因为总的兵力处于劣势,英雄阵线初创,人数本来就少,所以,每一个战士都很珍贵。圣林采取的战术,都是尽可能的不伤亡或者少伤亡的战术。   现在,残敌远没有肃清,外部的联军和莫尔德人又参与进来。时间已经不允许圣林采取稳扎稳打的战术了。   此时若是再爱惜羽毛,心慈手软,就很可能贻误战机了。   圣林虽然平时做事有些优柔寡断,甚至拖拖拉拉,但是,他是经历过战火洗礼的人,深知一个指挥官在战场上是不能心慈面软的。   为了胜利,有些牺牲,是必须付出和承受的。   一轮火焰喷射器攻击,号阵地上没有了反应。   “崔大力,云爆弹!”   崔大力毫不迟疑,一颗袖珍云爆弹出。   云爆弹,是比较惨烈的攻击武器。只要出,就会在攻击区域内,把所有的空气燃烧殆尽,敌人即使不被烧死,也会窒息死亡。   此前一直没有使用云爆弹,现在情况紧急,圣林也就顾不上那么多了。   “全体上车,目标,行政大楼,全前进!”   圣林手一挥,带头向车边跑去。   “不清点战场了?”   崔大力跟在圣林身边,边跑边问。   “不用管它,即使有一两个命大的,他还敢来追吗?”   圣林刚上车,就接到了凡奇的报告。   “莫尔德人已经撤退,联军武装直升机被我和莫尔德人各击落一家,现在已经返航。我们正按计划赶往9号阵地。”   “干的好!现在,我命令,放弃9号阵地。2号、3号、4号、5号率部全力赶往行政大楼,包围行政大楼。6号和外围警戒人员,立刻放弃原来阵地,全向内收缩,在行政大楼米处周围,建立警戒线。重复一遍……。”   不打9号阵地,那里的3来人不管了?他们要是从后面抄后路,回援行政大楼怎么办?   凡奇心里一阵疑问,不过,还是坚决地执行了圣林的命令。率各部向行政大楼方向奔袭。   车子刚开,凡奇心里就豁然一亮,想明白了其中关窍。   在明知大势已去的情况下,9号阵地的3人,其实是根本不可能再回援行政大楼的。即使他们回援了,也只是白白送死。   从后面偷袭英雄阵线,也占不到什么便宜。不仅于大局无补,弄不好,连自己都搭了进去。   雇佣军打仗,本就是为钱。现在雇主指望不上了,能够保住命,就成了第一选择。   按照圣林的估计,9号阵地的3人,现在没有什么好的选择。他们的最好选项,就是就地遣散各自逃命。要不就是向英雄阵线投诚。   如果打他们,他们还会抵抗一阵。不仅耽误时间,还可能造成己方伤亡。对其弃之不顾,反而不会对自己造成什么威胁。   现在,第一目标是拿下尼佐夫,收复麦拉油田。只要完成了这个目标,此战就是全胜。   至于跑了几十个雇佣兵,完全就不是什么事儿。圣林巴不得他们跑得越远越好,越多越好呢。   实际上,这一仗打到这个地步,除了获胜,圣林已经完全没有退路了。   这一仗胜了,将奠定英雄阵线在国际军事服务公司中的地位,在行业内获得巨大的声誉,今后的生意,将接踵而至。   有了这个基础,今后才可以继续招兵买马,壮大自己的力量,跟尤素夫决战,彻底解除尤素夫对自己以及家人和朋友的威胁。   此战胜利了,英雄阵线才可能在伊沙克和西利亚交接的鲁巴巴地区站住脚,在这个各国政府实力不及的地方取的立足之地。逃避楚国以及其他国家警察对四剑客的追捕。   有了这场胜利,英雄阵线才可以存在下去,将来才有机会回到国内,找出陷害自己的元凶,为自己洗清冤情,也为凡奇他们几个解除因为劫狱束缚在身上的犯罪枷锁。   最为关键而又迫在眉睫的是,英雄阵线现在已经没钱了。如果此战失利,不能从道尔那里得到钱,他们就将破产,只好关门大吉了。   什么!没钱了?   抢赌场的钱呢?从瓦力猜那里弄的钱呢?抢紫金导弹那些钱呢?   当塔玛拉跟圣林说,马上就没钱的时候,圣林的第一反应,也是如此。   那么多钱,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当塔玛拉把账单摆出来的时候,圣林不得不承认了这样一个事实:塔玛拉不仅是个出色的间谍,还是个商业天才、理财高手。那些钱,不仅全都花在刀刃上,还全都挥了最大的效益。   看似一大笔钱,但是,花钱的地方,实在是太多。   训练费用、支付薪水、装备给养、日常吃喝等开销,尤其是军火开销,更是烧钱的项目。   塔玛拉能够维持英雄阵线的运转,并且筹集够了足够的军火,支撑起打麦拉油田这一仗,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如果麦拉油田之战不获胜,不用别人来打,仅仅是财务上的压力,就得把英雄阵线压垮。   雇佣兵们可跟别的军队不一样。短时间内,欠点儿薪水,兴许还等得起,时间长了不给钱,肯定不伺候你了。   不过,这也乖不得他们。   冒着随时可能阵亡的危险,拿命来博,确实也没有给你白干的道理。   如果没有劫狱这一档子事儿,凡奇可以回米国开他的餐馆儿。钱多多可以回沪海当他的职工食堂主管助理,继续做钱家大少爷。战飞虎可以回杏山养鱼。   圣林嘛,即使不干别的,到哪个寺院道观门口、风景区门口、哪怕是车站、码头旁边,坐个马扎,地上铺块花花绿绿的布,给人算命,凭着他的本事,也是可以赚些钱的。   但是,因为随时面临着楚国警察的追捕,即使是这些最简单的愿望,他们也没有办法达成。   有家不能回,有业不能立,就是他们现在的生存状态。   在监狱里,整天有人伺候着,只要八字排开,动动嘴,钱啊,烟啊。烧鸡、肘子、熟食饮料的,就有人乖乖送上了。哪里象现在这样,成天为钱愁不说,还随时可能没了小命。   跟现在比起来,在第一监狱里过的,简直就是神仙一样的日子啊! 第一百六十二章 麦拉油田(十六)   行政大楼已经被包围了。   4个中队在距离行政大楼米左右,布设了阵地。大兵们虽然历经激烈战斗,都很疲惫,仍然斗志高昂,积极构筑掩体,布设工事。   战飞虎在西南2米处,建立的新的炮兵阵地。   钱多多仍没有出现,此时,大概正潜伏在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的地方,在必要的时候,出致命的一击。   据外围警戒哨报告,9号阵地的3名守军,并没有追来。但是,也没有撤走的迹象。   难道他们还在坚守9号阵地?在整个麦拉油田都将被占领的情况下,他们独自坚守9号阵地,还有什么意义?   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即使有他们在,也改变不了什么了。   尼佐夫把剩余的所有兵力,全部收缩在行政大楼内。从地形上来讲,在一定意义上,尼佐夫占有一定的优势。   英雄阵线已经把行政大楼包围了,现在,在人数上,已经占据优势了。即使一时攻不下大楼,但是,尼佐夫要想脱离包围圈,也只能是痴心妄想。   尼佐夫有地利优势,英雄阵线有人和优势。装备水平上,双方差不多。但是,如果细分,还有区别的。   据凡奇原来的侦察结果,尼佐夫的军火,虽然有一定的储备,但是,总量并不多。   即使他的军火储备足够,也存在着一个火力投送的问题。   他现在的人数不多,即使有足够的储备,由于人数不多,那些储备,在一时之间也用不上。   再多的军火,也终究要有足够的人力来投送,才能挥作用。否则,也就只是个摆设而已。   英雄阵线这边,此次几乎把全部家底儿都带来了。即使经过前一阶段的战斗,消耗了不少,但还可以足够应付。   况且,在打下几个阵地后,把守军剩下的机枪、迫击炮以及弹药都搜罗来了。   由于人数多,所以,在火力的投送能力上,要比尼佐夫强了不止一个层次。   战争,尤其是现代战争,战略战术,兵员素质固然重要。但是,消灭敌人,本质上,还是靠强大的火力。   谁的火力投送能力强,谁就占有巨大的优势。象影视剧、小说里写的那样,仅仅靠一个兵王就决定战斗胜负的故事,在那里瞎写可以。放在战场上,则是很少生的小几率事件。   许多时候,这种靠个人冒险主义支撑的行为,甚至是指挥官所忌讳的,并不受到支持和鼓励。   剩下的,就是天时了。   对于尼佐夫来说,他现在突围无望,援兵也指望不上。僵持下去,无论是败于英雄阵线之手,还是将来联军等外围势力手中,都是失败。区别只是在于早一些和晚一些而已。   表面上,英雄阵线包围了尼佐夫,似乎在时间上占据了优势。   但是,只有圣林和凡奇他们自己知道,自己在时间上,是耗不过尼佐夫的。   塔玛拉那边已经提前开新闻布会了,尽可能地拖延伊沙克政府和联军对麦拉油田的军事干预。   如果不在9点之前拿下麦拉油田,联军和政府军就必然采取军事行动。   那时候,英雄阵线的所有努力,都将付之流水。甚至连自己的命运,都难以主宰了。   所以,在天时上,实际是英雄阵线处于劣势。   这个致命的劣势,别人不知道,圣林却是一清二楚的。   杨木林来了。   “王主管已经动好了工人,做好了随时接收油田的准备,这是他的演讲词,想请最高指挥官给审核一下……。”   “这些都不重要,到时候,随便他讲什么都可以。先说一下尼佐夫的兵力部署和火力配置情况。”   圣林此时哪里有什么心思审核王主管的演讲稿,杨木林见圣林如此说,也不好自讨没趣儿,就开始介绍他所了解的行政大楼的防守情况。   虽然如此,心里却有些嘀咕:我觉得王主管的演讲词有些不靠谱,但是,既然你这么说了,我也就不好在坚持什么了。   “尼佐夫现在手下的兵力,只有3来人了。”   “3来人,不会吧,至少还应该有五六十人左右啊。”   凡奇插话道。   “本来这里是应该有五六十人的。但是,那些弗朗西斯籍和加麦尼籍的大兵,见势不妙,就脱离了尼佐夫的指挥,独自行动,把鹰国和印第安诺两个国家的工人财物洗劫一空,现在已经跑了。”   “这倒是个好消息。”   “好消息倒是个好消息。不过,剩下的3来人,跟尼佐夫一样,都是沃克兰人。他们都是尼佐夫一手召来的,平时也都是尼佐夫亲自训练。他们是对尼佐夫忠心耿耿的死党,也是所有占领军之中,战斗力最强的。”   “这倒是有些麻烦了,想不到尼佐夫在穷途末路之下,还有这样一群死忠。”   “尼佐夫在世界兵王谱上,排行第72位,除了他的个人能力,很大层度上,就与他手下这3来人有关。”   在国际上最为著名的军事杂志之下,有一个子刊物。   这个刊物,专门罗列了世界上最为有名的个人作战能力强的各**人。   按照能力和战绩,把这些军人们分为六个等级。分别是兵圣、兵神、兵皇、兵帝、兵君和兵王。   能够入选兵王谱,就已经极不容易了。至于兵皇和兵神,更是极少数的存在了。   此时,时间紧迫,别说尼佐夫是兵王,就算他是兵神,圣林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各队听令,起第一轮进攻,持续分钟,火力要猛,表示出我们拿下麦拉油田的决心,给尼佐夫一个震慑。开火!”   圣林一声令下,英雄阵线的火箭弹,反坦克导弹,枪榴弹、机枪就一齐向行政大楼开火了。战飞虎的9火箭炮也开启了平射模式,把炮弹向行政大楼的窗户招呼过去。   “2中队、3中队,前进,攻进大楼!”   这边开火不到2分钟,2、3两个中队就乘机向行政大楼突击了。   “报告,2中队占领一楼。”   “报告,3中队占领二楼。”   不到5分钟,就传来了凡奇和海拉瓦的消息。   消息看似不错,却没有多少实际意义。   一楼和二楼,本就不是尼佐夫的防御重点,他的防御重心,主要在三楼。   在楼内作战,由于受地形限制,无法展开更多的兵力。由于地形复杂,加上守方对于地形更为熟悉,即使英雄阵线人数占有更多优势,一时之间,也难以取得更大的进展。   “火箭弹,枪榴弹,反坦克导弹,向三楼集中火力,开火!”   又是一轮轰击,阵阵剧烈的爆炸声后,从三楼的各个窗户里,报出了滚滚浓烟。   “三中队,火焰喷射!”   接着,就见到三楼的几个窗户里冒出了熊熊大火,火舌冒出后,遇到氧气,更加剧烈的燃烧起来,甚至蔓延到了四楼。   三个守军身上起了火,惨叫着从窗户里爬出,从三楼跳到地面上,挣扎几下,不动了。   如果这轮攻击再不凑效,圣林就只有强攻了。   强攻,意味着更多的伤亡。在临近结束战斗的时候,在英雄阵线每个人都非常珍贵的时候,这是圣林最不愿意采取的下策。   但是,现在距离9点只剩下3分钟了,圣林已经没有时间了。   “报告,尼佐夫请求停火谈判。”   听到凡奇的报告,圣林长吁了一口气。   尼佐夫终于顶不住了。   “拒绝谈判,他只有投降一条路。给他3分钟时间考虑。到时候不答复,就起下一轮进攻。”   谈判?别的时候,或许可以考虑。今天,对不起,我没有那么多时间跟你扯皮了。若是联军和政府军来了,我自己都小命难保,还谈个球!   分钟过去了,尼佐夫没有回应。   “反坦克导弹!”   “对不起,老大,没了。”   传来了尼古拉的声音。   “火箭炮!”   “对不起,老大,炮弹打光了。”   传来了战飞虎的声音。   “火箭筒!”   “对不起,老大,炮弹也没了。”   传来了崔大力的声音。   这帮混蛋,就不知道现在是关键时刻,也许一火箭弹,就能摧毁尼佐夫最后的抵抗意志,促使他马上投降吗?   怎么就不知道留一点儿后手呢?   圣林也知道,这不怪他们。实际上,战斗一开始,每个时刻,都是关键时期。   象反坦克导弹这样昂贵的家伙,本来是用于对付坦克和装甲车、自行火炮这类高价值目标的,数量本来就不多,情急之下,却用来对付皮卡和大楼的那些钢筋混凝土,早就是暴殄天物了。能够坚持用到现在,已经不错了。   即使明知是大材小用,当莫尔德人的皮卡冲过来时,当为了震慑尼佐夫的时候,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再值钱的家伙,用上了,就是物有所值。如果拿不下麦拉油田,也就是废铁一块。   “枪榴弹!”   “对不起,老大,也没了。”   又是尼古拉的声音。   “老三!”   圣林破例没有叫钱多多6号,而是叫了他们之间私下的称呼。   “对不起……。”   钱多多的话没说完,圣林的心就沉到了冰点。难道真的要强攻了?   “我也只有一榴弹了。”   “还有一?好好,一就够了。稍等,稍等,等我给你指示目标。”   关键时刻,还是自己兄弟靠谱啊!一榴弹,打哪儿呢?   圣林掐起了小六壬掌诀。   大安、流连、喜、赤口、小吉、空亡。大安、流连、喜……,左后停在“喜”上。   在小六壬的六个指示项中,大安虽然不凶,但是意义却是不动、局势不明之意。   流连是指时间要拖延、滞留,没有什么进展。   赤口,是指有纠纷、口舌,也非吉象。   小吉虽是吉象,但是在方位上,已经是行政大楼的后方了,钱多多攻击不到那个角度。   空亡,表示没有,失去之意,即使钱多多这一枪打出去,也不会起什么作用。   喜,是指很快就有喜讯的意思。况且,方位也在钱多多的攻击角度之内。   喜为南方,为离卦,为火,也代表了文书信息之意。石油为火,战斗也属火,现在手里又在等待着尼佐夫的投降消息。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都应该选喜的方位。   “目标,右边第一个窗户,紧贴右下角,开火!”   右边第一个窗户?   圣林身边儿的杨木林和比尔一脸狐疑。   从进攻行政大楼开始,那个窗口就从来没有生过战斗。自己这边儿没进攻,对方也没有从那里进行过任何反击。   放着有人防守的地方不打,却把最后一榴弹打到那里,老大这是怎么了?   钱多多接到命令,也是同样的心思。   “老大,你确认?”   “确认,开火!”   圣林没有一点儿含糊。   钱多多虽然疑虑未消,还是扣动了扳机。   轰地一声巨响,似乎地面都在摇动。   再看行政大楼,好像也在摇晃。大楼的右角,以三楼为中心,连带着二楼和四楼,硬生生被撕开了一个大大的缺口。   滚滚浓烟从缺口处冒出,水泥碎块,装饰材料和其他的不明碎块在空中飞射。缺口边缘,被撕断的钢筋,在巨大爆炸的冲击下,贴到了断墙的上面。   一枪引爆了弹药库!   待铺天盖地的碎块落尽,圣林站起身,摘下了头盔。   “杨木林!”   “到!”   “通知王主管,马上举行接收仪式。”   “是!”   “比尔!”   “到!”   “通知塔玛拉,战斗已经结束,我们全面收复了麦拉油田。”   “是!”   比尔应了一声,还是瞅了大楼一眼。心道:尼佐夫还没投降啊?现在就通知,是不是早了点儿啊?   就像是为了安慰比尔似的,凡奇的声音传来了。   “尼佐夫已经投降,正在清点人数,我们已经开始全面占领行政大楼。”   圣老大还真是神一样的人物啊。没等战斗结束,就知道尼佐夫要投降了。   “尼古拉,你亲自带人,到油田门口,去把记者接来!”   下完这道命令,圣林抬起手腕,看了一下表。   “点43分,提前了7分钟,还算不错。” 第一百六十三章 余波未了(一)   麦拉油田的接收仪式,虽然比较简朴,气氛还是很热烈的。   王主管的准备很充分,这边战斗刚结束,那边工人就到了。整个麦拉油田的员工,按照工种,分成了一个个方阵。不同的工服,把各个方阵区分得非常明显。   如果不是因为还有一些硝烟没有散尽,还以为是个庆祝仪式呢。   实际上,这还真是个庆祝仪式。   平时油田用的大型平板车,足有2米长,3米宽。铺上油布,从食堂搬来一些桌椅,就布置成了主席台。   东边,是主要由鹰国员工组成的爵士乐队,演奏着不知名的曲子。   队员们的神色很兴奋,就跟平时节日里的演奏,没有什么区别。   右边,是由楚国员工组成的锣鼓乐队,乐手们穿着大红戏服,起劲儿地吹着敲着。   在他们后面,两队人甚至扭起了秧歌,一副欢呼雀跃的场面。   他们已经被压抑的太久了,现在,有理由欢庆。   尼古拉带着记者一到,接收仪式暨新闻布会就开始了。   圣林没有上台,而是由凡奇带头,带着爱抛头露面的海拉瓦和尼古拉在台上就坐,算是英雄阵线军事服务公司的代表。   除了圣林,他们几个就是英雄阵线的最高军事长官了,由他们作为代表上台参加仪式,也算是实至名归了。   王主管和凡奇他们在仪式上讲些什么,记者们问些什么问题,他们如何回答,圣林已经不关心了。   麦拉油田已经被收复,这是个基本盘,估计怎么讲,也不至于离谱到哪儿去。   况且,即使离谱点儿,又有什么呢?   收复麦拉油田的战果在那摆着呢,胜者为王,说什么是什么,也就不怕别人挑三拣四的了。   此时,他正在餐厅里,和尼佐夫一起喝咖啡。   两人谈些什么,外人不得而知。从窗户望进去,两人表情轻松,似乎很投机。早就没有了刚才生死相搏的样子。   偶尔会有记者过来,英雄阵线的大兵们,就会把记者带到窗边,隔着窗子,边让记者们对着圣林拍照,边向记者们大肆吹嘘他们的指挥官如何了得。   圣林似乎心情很好,每到这个时候,就向记者们露出微笑、挥挥手,甚至还按照记者们的手势要求,不时地摆出一些姿势,让记者们拍照。   经过麦拉油田之战,圣林和凡奇、钱多多、战飞虎的身份,已经不可能再隐瞒下去了。倒不如索性大方些,顺其自然了。   仪式由印第安诺籍的主管拉布主持。从职位等级来讲,他要比王主管高一些。他也试着向杨木林提出,应该由他来代替王主管,作为麦拉油田的代表,接收油田。   他这个请求,被杨木林毫不客气地拒绝了,甚至连他主持的角色都要取消。   看着杨木林不屑的脸和大兵们黑洞洞的枪口,这个开始趾高气扬的家伙,立刻就软了下来。乖乖地低身请求王主管上台,让王主管走在第一位。在王主管坐下时,还帮着扶了一下椅子。   凡奇作为英雄阵线的代表,表了简短的讲话,前后不过2分钟。   王主管讲的多了一些,大约七八分钟。接下来,就是正式的交接仪式了。   交接仪式很简单,凡奇和王主管在文件上,像模像样地各自签了字,然后交换了文本。最后,凡奇从比尔手里接过一把临时用白纸板做成的钥匙道具,交给了王主管,以此象征麦拉油田控制权的正式移交。   这个纸板钥匙,是比尔拿了食堂的包装箱,用战术匕急急忙忙刻成的。   送上台后,他本来应该下来,可是,他实在舍不得这个在媒体面前露脸的机会,就在台上赖着不走了。   也是比尔歪打正着,他那个大块儿头往那一站,又特意收拾了着装,倒是显得很庄重。凡奇本想撵他下去,见此,也就听之任之了。   接收仪式和新闻布会,2来分钟就结束了。   记者们忙着进行深度报道和稿,王主管在进行了热情洋溢的讲话和风风光光的一番表演后,觉得意犹未尽。于是提议记者们,集体采访一下此次收复麦拉油田的最大功臣——最高指挥官。   他觉得,作为楚国收复麦拉油田的这次海外军事行动,军队应该在媒体上更多的露露脸,这样,才能显出楚国的军威和大楚皇帝陛下的远见卓识。   凡奇进去和圣林嘀咕了几句后,圣林终于走了出来。   “王主管,这就是此次行动的最高指挥官,圣林上尉。总裁,这位就是王主管。”   凡奇介绍完,圣林伸出右手,王主管本能地去握手,手伸到半路,停下了。   等等,有点儿乱,这就是最高指挥官?让我捋捋。   眼前这个2来岁的男孩儿,就是此次行动的最高指挥官?开玩笑吧?   我儿子跟他年纪差不多,现在还天天泡吧玩游戏呢,早晨起床和吃饭,每次都得叫个十几回。这个大男孩儿,就能当最高指挥官了?   说好的集团军军长呢,至少一个大校旅长呢,这么大的行动,最高指挥官竟然是一个2来岁的孩子?   “我们的大部队呢?”   “哦,都在这儿了。”   在哪儿了?我怎么就没看见?满打满算,这里也就不过百十来人。说好的集团军呢?说好的一个旅呢?   一个2来岁的小孩儿,领着百八十人,就敢到伊沙克来,跟尼佐夫的3来人死磕,还打跑了莫尔德人,弄得联军和政府军,都没敢插手。   这玩笑,开的实在是太大了吧?   现在胜利了,也没必要再隐藏兵力了,正应该是让全世界见证我们大楚军威的时刻了。   咦?飘扬的军旗呢?嘹亮的军歌呢?威武的正步呢?整齐的军容呢?严明的军纪呢?军衔呢?军装呢?   不太对路啊!不太象我们大楚军队的作风啊。   那个黑大个儿,似乎正在调戏脱硫站那个弗朗西斯籍的程序员,那个金的大兵干脆就喝了起来,那个白人大兵还跳起舞来了……。   等等,凡奇叫这个娃娃最高指挥官什么?总裁?   “凡奇,我非常严肃地问你个问题。你们除了有总裁,还有董事长吗?”   “有啊,那不就是吗,罗斯玫瑰。”   “你是说,大屏幕上的那个?”   “对。”   “正在开布会的那个?”   “对。”   “就是以前当间谍的那个罗斯玫瑰?”   “对。”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英雄阵线。”   “那不就是个行动代号吗?”   “那是我们公司的名字。”   “什么公司?”   “军事服务公司。”   “军事服务公司?岂不是跟雇佣兵差不多?”   “也可以这么理解。”   天啊!我在跟什么人合作啊?说好的祖国人民派来的呢,说好的大楚皇帝陛下派来的呢?说好的营救海外工人,保护祖国海外财产呢?   原来我一直在跟一帮雇佣兵合作啊。你们哪里是什么军队,纯粹就是个团伙儿嘛。   凡奇,杨木林,你们两个混蛋忽悠我!   王主管的双腿打颤了,脸上,身上开始冒汗。   “王主管,你怎么了?是冷还是热?”   圣林问了一句。   “不冷不热,只是有点儿意外。”   老子哪里是意外,简直就是震惊啊!原来这些天以来,我一直就跟着你们在鬼门关跟前儿晃悠啊。   “下次有机会,我们再合作。”   圣林说完这句话,就走了。留下凡奇招呼一帮记者。   还合作?老子是打死也不跟你们合作了。这哪里是合作,简直就是玩儿命啊!   伊沙克都博格达,麦拉油田办事处会议室,新闻布会现场。   “我是net电视台的记者,请问塔玛拉小姐,你说你们正在收复麦拉油田。我想确认的是,你所说的‘你们’到底指的是什么?是政府军?联军?还是莫尔德人?”   “我说的,就是我们的公司,英雄阵线军事服务公司。”   “我查了一下资料,你所说的这个英雄阵线公司,是在罗斯注册的。现在,你们在伊沙克的领土上,进行这样一场军事行动,是否得到了伊沙克政府或者是联军的授权?”   “先,我要更正一下你的说法。这不是一场军事行动,而是一场商业活动。我们和麦拉油田的道尔总裁之间,有着明确的合同关系。”   “其次,虽然我们是在罗斯注册的,但我们的业务范围是全球性的。这是商业惯例,并不需要什么特别授权。”   “最后,我们还跟国防部和联军在事先进行了沟通,今天,国防部长先生和联军司令来到现场,联军的武装直升机出动,赶走了不明武装对麦拉油田的骚扰,就是我们双方沟通和联军配合我们行动的有力证明。”   我确实是跟他们沟通了啊。尽管只是在半个小时之前,现在,他们坐在这里,不也就是在配合我嘛。   上帝啊,原谅我吧,塔玛拉确实没有撒谎啊。   这个臭娘们儿,你什么时候跟我们沟通了?我们又什么时候配合你了?你还有脸提直升机的事儿,我现在只想知道,到底是谁把我的直升机给击落了!   当着媒体的面儿,先让你表演一会儿,到了九点,我就下令进攻,到时候,把你那个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公司也一块儿给灭了。   联军司令愤愤地在内心道。   “道尔先生,我是Ba的记者,对于你与这个所谓的军事服务公司的合作,我认为,是个非常冒险的举动。请问,你这样做,得到鹰国政府的授权了吗?这是你的个人决定还是你母公司的决定?”   “麦拉油田有限公司作为一个独立的法人机构,有权做出我们认为有利的商业决定。在我们的利益受到威胁时,我们董事会做出了与英雄阵线合作的决定。这是在我们权限范围之内的事。”   道尔心里忐忑不安,面上却装得很镇静。   “另外,麦拉油田已经被占领3个多月了,对我们的利益造成了巨大的损害。我们有权采取一切必要的行动,来保护我们的员工和公司的利益。”   “上个月,我跟相去觐见女王阁下,也表达了这个忧虑。”   天啊,女王阁下,原谅我吧。那次我确实是跟着相去了。可是王宫卫士说我没有邀请函,没让我进去。并不是我不想见您啊。   我确实请相向您转达了我的忧虑啊。只是不知道那个混蛋是不是跟您说了。   要知道,那个混蛋一向是不太把我的事儿放在心上的。   “你是不是在暗示,你们此次行动,得到了女王的授意?”   “我们是君主立宪制国家,你认为女王会在这些具体的事务上,干预政府的决策吗?”   道尔没有直接回答,不过,他这个反问,但是让记者闭嘴了。   “塔玛拉小姐,你说9点钟的时候,就会给出我们确切的消息,现在还有不到2分钟,你拿什么来保证呢?”   “关于这个问题……,对不起,我先接个电话。”   塔玛拉的电话响了。   上帝啊,给我带来好消息吧!   塔玛拉的双手双脚颤抖起来,几乎支持不住。急忙一手握住桌角,身子也靠在桌子上,做出一副轻松的样子。   听到杨木林的声音,塔玛拉暗自长吁一口气:终于搞定了。   等她转过身来,再次面对记者时,已经是满面春风、眉飞色舞了。   “我不需要给出什么保证,麦拉油田已经被收复了。那边正在举行接收仪式,导播,请把信号切进来。”   大约一分钟后,大屏幕传来了信号,画面上,王主管正在表讲话。   “现在,我正式宣布,英雄阵线已经成功收复麦拉油田!”   塔玛拉走过去,和道尔拥抱在一起。分开后,又和道尔的手握在一起。   她现,道尔的手心里,也全是汗水。   “各位记者如果还有什么问题,可以和国防部长先生和联军司令官交流一下。”   咦?人呢?两个家伙怎么溜了?   “现在,欢迎记者们继续提问。我和道尔先生非常愿意回答各位的任何问题。包括非常尖锐的问题,甚至非常个人的问题,以及关于我们那些收复麦拉油田的英雄们的问题。道尔先生,您的意见如何?”   “和你一样,乐意之至,塔玛拉。”   道尔非常绅士地向记者们躬了躬身。   现在, 麦拉油田已经收复,我怎么说怎么有理。问什么,老子都不害怕了。   布会结束了。塔玛拉建议记者们到麦拉油田去进行深度采访。   其实,不用她建议,嗅觉灵敏的记者们,就急着赶往麦拉油田了。   台上只剩下了塔玛拉和道尔两人。   “塔玛拉。我建议,去喝一杯,庆祝一下。”   道尔躬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这个主意不错。不过,要是你先把我们的钱付了的话,我想我们会喝的更高兴的。”   “没问题,我叫人马上给你转账。”   “好,现在,我们可以轻松地喝一杯了。”   边往外走,塔玛拉边心里嘀咕:喝酒?账户里只有3米金币了,你要是不付钱,老娘就该喝西北风了。   其实,英雄阵线的财物状况,倒还不至于象圣林和塔玛拉想象的那样糟糕。   虽然他们的现金流不是那样充足,但是,存货还是不少的。   其中的很大一部分资金,都压在了各种军火给养上面。   为了尽量减少人员伤亡,圣林在军火的投入上,还是很舍得花钱的。   象反坦克导弹这样的武器,价格昂贵。但是,在对付莫尔德人的皮卡车这样的目标上,圣林还是毫不吝惜的使用了。   当时情势所逼,固然是一个原因。但是,为了减少己方人员伤亡,才是圣林考虑的重点。   现在的英雄阵线,每一个人都非常珍贵。此次麦拉油田之战,一下子阵亡了五人,受伤十多人。虽然跟取得的战果相比,这个战损不算大,但是,对于只有2来人的英雄阵线来讲,还是个不小的损失。   虽然死者的抚恤金会由保险公司买单,但是,招募和训练一个优秀战士,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即使雇佣兵们见惯了生死,如果阵亡太多,对于士气的影响也是比较大的。   所以,只要是能力所及,圣林总是尽可能地提供先进的武器和防护装备。开支虽然是大了些,但是,作战效率提高了,伤亡小了,实际上,就是自己战斗力的变相提高。   这个帐,圣林还是会算的。   麦拉油田之战,就是个例证。   如果没有充足的反坦克导弹,火箭弹,和9 炮弹,仅凭着3个中队的百来人和一些轻武器,即使莫尔德人的单兵素质差,战术水平低,也抵挡不住他们2来台皮卡车的冲击。   正是因为那第一波猛烈打击,才抵挡住了莫尔德人的猛烈进攻,加上借用了联军武装直升机的攻势,才让莫尔德人产生了误判,以为是联军在进攻麦拉油田,这才知难而退。   若非如此,前有莫尔德人的2来台皮卡,后有尼佐夫虎视眈眈,英雄阵线别说是收复麦拉油田,即使是自己脱身,都非易事。 第一百六十四章 余波未了(二)   麦拉油田之战的胜利,除了解决了英雄阵线的财物问题之外,其他的意义也是非常重大的。   先,这是英雄阵线对尤素夫的战。   战告胜,不仅有力地削弱了尤素夫的力量,歼灭了尤素夫将近三分之一的兵力,大大地鼓舞了英雄阵线内部的士气,还以这次华丽的秀,打响了英雄阵线的名头。   在媒体的大肆渲染下,一夜之间,英雄阵线就成了世界上最为知名的军事服务公司,这种广告效应,是花多少钱,都难以达到的。   其次,维持了与联军和伊沙克政府军之间的微妙平衡。   在国防部长和联军司令联袂前来兴师问罪之时,英雄阵线收复了麦拉油田。不仅使他们失去了干预麦拉油田的理由,还由于塔玛拉歪打正着的所谓“事先沟通与配合”的说法,让二者捡了一个现成的便宜。   两人前来参加布会,就普遍地被媒体解读为是这种事先沟通和配合的证据。   在随后的一些场合,两人也非常默契地以各种方式暗示:英雄阵线确实与他们进行了沟通和配合,并且取得了他们的支持。   那次派出武装直升机,与英雄阵线联合击退不明武装,就是一次共同作战行动。   当然了,所谓的不明武装,谁都知道,那是莫尔德人,只是由于比较敏感,各方都装傻,谁也不予点破。   莫尔德人吃了这个大亏,不仅什么也没有得到,还损兵折将,丢了大脸,也不好意思出来承认他们曾经参与过战斗,算是暗自吞下了这个苦果。   表面上,联军和政府军似乎白捡了个现成便宜,实际算起来,还是英雄阵线得到的更多。   经此一战,在三大势力中,两大势力至少是默认了他们存在的合法性,即使今后不对他们有什么实质性帮助,但是,不把他们列为敌人,就是对英雄阵线的最大帮助了。   只有一百来人的英雄阵线,如果被两大势力列为敌人,无论从什么角度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儿。   从圣林他们几个的个人角度来讲,由于事先安排了王主管这步棋,也让他们几个人成为楚国媒体上,营救同胞,保护国家财产的民族英雄。   虽然很快就有人人肉出他们几个其实是从楚国逃出去的囚犯和劫狱犯,使得这种狂热消失了不少,但仍然有许多声音呼吁,对圣林案重新进行审查。甚至还有人呼吁,大楚皇帝秦波陛下特赦几人。   王主管也算是此战的最大赢家之一。   在媒体的铺天盖地的报道中,他被视为忍辱负重,坚守虎穴的英雄。   在极端不利的情况下,是他组织和领导整个麦拉油田的各国员工,与强敌周旋,以大无畏的精神和卓越的智慧,跟英雄阵线和道尔里应外合,保护工人,保卫油田。   战后,他在第一时间内,被大楚方面提名,出任原来由楚方担任的麦拉油田副董事长兼总裁一职。顶替已经被解职的原来人选,成为麦拉油田董事长道尔之下的第一人。   虽然他有时还是在心里把圣林、凡奇和杨木林骂个半死,但是,在公开的场合,却从来都是对他们大加赞赏。恨不得把他们描述成古往今来最伟大的英雄。   尤其是得知他将很快回国接受皇帝陛下的召见,并且可能获得陛下授勋时,就更是把凡奇他们忽悠他的事儿,忘到了九霄云外。   尽管有传言说,那几个混蛋是从楚国跑出来的犯人,但是,能够立下如此功劳的,一定是其中有什么重大隐情。   一定是皇帝陛下觉得公开派出军队,执行这种涉及他国主权的军事行动太过敏感,所以才让他们几个以犯人的名义出现的。这样,在外交上,就有了很大的周旋余地。   他暗下决心,将来觐见皇帝陛下时,一定向皇帝陈情,请求皇帝陛下特赦他们几个。   这不仅仅是因为他们在收复麦拉油田中的卓越表现,更是因为,他们无论是什么身份,无论在何时何地,都有一颗楚国心。   但是,凡事都有利有弊。此战,算是得罪了莫尔德人,也是向尤素夫的公开宣战,也因此,他们还收获了一个更为强大而凶恶的敌人——aBs。   此战虽然打的是尤素夫,但是,麦拉油田实际上是aBs 禁脔。等于直接从aBs的虎口里夺食。   aBs把英雄阵线列为敌人,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一些持中间立场的人,似乎也不甘寂寞,也在麦拉油田事件的热潮中,趁机站出来声,以表明自己的存在。   除了一些军事专家和学者在电视上喋喋不休地对英雄阵线的战术进行点评外,的布的“年度兵王谱”,也正式把圣林、凡奇、钱多多、战飞虎和海拉瓦、尼古拉列入兵王名单之内。   其中,圣林列在第7位,比尼佐夫原来的排位高了一位。凡奇等人,则被列在地7位到位之间。   由于圣林等人是次在兵王谱上出现,麦拉油田之战,又是他们唯一的一次战例,所以,这个排名虽然看起来不是太高,但是,已经是对他们最大的肯定了。   许多兵王级人物,在佣军界混了一辈子,也上不了兵王谱,他们第一次亮相,就得到了这样的排名,足见外界对他们的肯定了。   其他的兵王入选兵王谱,大多凭借的是他们的个人战力。6个兵王集中在一个公司里出现,还是第一次。由此,也可以看出,这是年鉴编者对于英雄阵线实力的极大肯定。   麦拉油田的涟漪,不可避免地荡漾到了大楚国内。   今天是大楚国农历新年的正月初二,正是大楚国传统春节的第二天。   按照传统,今天是女儿协同夫君回娘家省亲的日子。即使是贵为皇帝,也是要遵守这个传统的。   现在,大楚国皇帝秦波陛下,就和皇后一同到了国丈家。   这样做,一是因为皇后非常贤惠,外戚一系,不仅与皇家关系融洽,在民间,也声誉甚佳。   作为女婿到国丈家,不仅是礼数,也是皇帝陛下自内心的自愿之行。   此外,作为皇帝,不仅是治国理政,还要为国民在道德方面做出表率。皇帝陛下都能率先遵守人伦礼仪,对于国民来说,又有什么理由不遵守呢?   虽然现在已经不象古代皇帝那样,金口玉牙、一言九鼎了,但是,皇帝作为国家元,最高议会议长和军队总司令,还是具有倾天权势的。   天不可一日无主,国不可一日无君。皇家无私事。   所以,即使是节日里的私人家庭聚会,也还是有一帮文武百官随侍左右的。   国家机器不能停转,国家权力也不能停止运作。百官一同前来,一是随驾左右,随时听命。二是借机向陛下拜年,君臣同乐。   “咱楚国过年,挂灯笼,放鞭炮,怎么麦拉油田也噼里啪啦地放上了炮仗,一下子动静还不小?你看看,这个家伙,忽忽悠悠的,是个什么楚国战略忽悠局的局座,把个麦拉油田之战忽悠的没边儿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大楚皇帝秦波陛下,此时正和外交部长,军情局长、警察总监和参谋总长坐在一间宽大的屋子里。   他们前边,是一块大屏幕,正在播放一个军事评论节目。一个漂亮的女主持人,正和一个五六十岁的男嘉宾,在评论麦拉油田之战。   “咱们楚国什么时候出了个战略忽悠局?我怎么不知道?隶属于谁?这个局座又是什么来路?我怎么觉得他有些不靠谱儿?”   没等众人回答,秦波扫视一下几人,追问起来。   “陛下,这个,这个战略忽悠局,确实不是我们楚国的正式机构。”   军情局长见别人都不吱声,都干瞅着他,只好出头说话了。   “那就是临时机构了。怎么又随便乱设机构,编制怎么来的?经费怎么来的?关键是,它到底是干什么的?”   “这个,也不是临时机构。也没有经费,没有其他人员,就这个局座光杆儿一个人儿。”   “一个人就鼓捣出个战略忽悠局,这家伙有两下子嘛。”   “也不是他鼓捣出来的,是广大的网民鼓捣出来的。因为他经常在电视、网络上瞎忽悠,网民就给他封了个战略忽悠局局座。”   “这倒是挺有趣儿的。我看着这家伙,怎么有点儿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他?”   “陛下真是好记性,您还记得您当皇家军事学院院长时,海军学院的那个大嘴巴吗?”   “赵少东?不会吧?那家伙,嘴巴虽然大了点儿,但真本事还是有的,要不我能把他放在那么重要的位子?不对呀,他没那么帅啊,也没这么年轻啊,我记得他是退休了吧?这电视上,分明就是个老帅哥嘛。”   “就是他,上电视吗,自然要化化妆,好好捯饬一下了。”   “行了,不说这个局座了。你们谁能告诉我,那个什么‘英雄阵线’又是怎么回事儿?还是我派去的,我什么时候派他们去了,我怎么不知道?几个2来岁的小孩儿,就敢招摇撞骗,要是他们长大了,那还了得?刘总长,你给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说起这个英雄阵线,跟咱们楚国既有关系,又没关系。”   “别来绕口令了,你就直接说,有关系是怎么回事儿?没关系又是怎么回事儿?”   “有关系,是那几个小家伙儿,确实是咱们楚国人。没关系,是因为那个什么‘英雄阵线’,确实跟咱们楚国不搭界。他们去收复麦拉油田,既不是陛下派去的,也不是军方派去的。”   “那他们是怎么去的?”   “这就是没关系的事儿了。那个英雄阵线,实际上是个军事服务公司,收复麦拉油田,是一次商业行动。也就是说,他们是为了钱。”   “你们看看,总长都说了,不是朕派去的,许多人还不相信。就连皇后都一口咬定,就是朕派去的。”   “这事儿要说不是陛下的旨意,还真的令人难以置信。今天一大早,米国副外交大臣就召见了我们的驻米大使,要求我们就此事做出解释。”   “再说,接收仪式上工人们打出的那些横幅,那个王主管的讲话,也都说是陛下和楚国人民派去的军队,前去营救工人和保护国家财产的。就连我,当初都以为是陛下派他们去的呢。”   外交部长得了个机会,插话道。   “那就表个声明,说此事与我们无关。”   “陛下,如此恐怕不妥。如果就说与我们无关,恐怕会影响陛下爱民如子的形象和大楚国的国际形象。”   “照你这么说,这笔账我还非认不可了?”   秦波有些沮丧。   “恐怕是的,陛下。”   “这几个小混蛋是什么来头,鼓捣出这么大动静来,连朕都叫他们给算计进去了。”   “这个,就要问曹总监了。”   刘总长的眼光,落在了警察总监的脸上。   “这个,啊,陛下,这个……,”   “什么这个那个的,你怎么也玩儿起了绕口令了?有话直说,莫非是你的人?”   秦波有些不耐烦。   “这个,可以说是我的人,也可以说不是我的人?”   “到底是谁的人,我怎么叫你给弄糊涂了。”   “说不是我的人,是因为他们确实不是警察。说是我的人,是因为他们几个确实是从我手里出去的。”   “那就还是你的人了?”   “也不是,他们是从监狱里跑出去的犯人!”   “外面那些传言都是真的了?”   “是的,现在已经确定,他们几个,就是当初从星江省第一监狱跑出去的犯人圣林和他的几个劫狱同伙儿。”   “怎么不尽快把他们捉拿归案,让他们又到国外去胡闹?”   “我们也一直在追捕,只是他们几个实在太狡猾,一直没有得手。本来,在密地安是有一次机会的,可是,因为某些原因,失去了那次机会。”   “该不是你的手下故意放水吧?”   “确实不是,那次是雨南省公安厅跟他们有个交易,跟他们几个着了面儿,等后来醒过腔来,想抓他们的时候,他们早就跑的没影儿了,没想到这次在伊沙克出现了。”   “交易?什么交易?”   “瓦力猜是他们抓住的,交给了我们。”   “瓦力猜?就是那个杀了我们船员的毒贩吧?”   “正是!”   “几个从监狱里跑出去的小混蛋,先是抓了瓦力猜,现在又救了我们的工人,保护了我们的国家财产,是这么回事儿吧?怪不得有人说要朕特赦他们呢。你们的意思呢?”   秦波环视了一下众人。   “陛下的旨意,臣等不敢妄测。不过,这几个家伙,倒是和陛下有些渊源。”   “刘总长,你什么意思?怎么又跟朕有渊源了?前面那个战略忽悠局局座,说来说去,成了朕的手下,难道这几个混蛋也是朕的手下不成?”   “他们不仅是陛下的手下,还是陛下的学生。”   “你?”   “陛下息怒。且听我慢慢道来。”   “什么慢慢道来,快快道来。你若不给我说出个子午卯酉出来,朕可跟你没完。”   “这几个家伙,是海军特战队出身,当初曾经参加比亚湾的护航行动。陛下是三军总司令,说他们是陛下的兵和手下,似乎没有错。”   “另外,他们几个都是当初皇家军事学院少年班的学员,当时陛下是军事学院的院长,那届少年班,又是陛下亲自倡议举办的。所以,说他们是陛下的学生,也不为过。”   “怪不得朕总是觉得这几个小家伙有些似曾相识,对了,当初他们的军衔还是朕亲自给颁的呢。对了,我想起来了,那次违反命令,擅自行动,到比亚沙漠救人的,就是他们几个吧?”   “是的,就是他们几个,因为他们擅自行动,不得不让他们提前退役了。现在,我还在为他们惋惜。”   “算了吧,刘总长,你也不要老是把擅自行动挂在嘴上了。朕当过兵,打过仗,知道军队是怎么回事儿。还擅自行动?就凭那几个小家伙,就能擅自行动?要不是他们的长官故意放水,他们能自己溜出军营?”   “总算是把人救了回来,把他们退役处理,此事也就算罢了。只是朕的兵,怎么又混进监狱里去了?平白的给朕丢脸?”   “那个圣林,据说是涉嫌杀人,被判了无期徒刑。据舆论猜测,其中可能有些隐情,有的说,他是冤枉的……。”   陛下这边和刘总长似乎轻描淡写的说着,曹总监听着,却是越来越紧张。   这是个什么情况?又是手下的兵,又是学生的?陛下似乎是认亲了啊。原来口口声声“那几个混蛋”的,现在一开口,就是“那几个小家伙”,分明有袒护之意嘛。   “陛下,那几个犯人,是蓄谋已久,里应外合策划的劫狱行动。虽然没有伤人,但那确实是一场采用高科技手段的脱逃和劫狱行动。现在有了他们的消息,我们正准备制定一个海外追逃计划,将他们缉拿归案。”   “这个啊,曹总监,那几个小家伙,既然是朕的手下,多少总是有些本事的。就凭你手下那些三脚猫的功夫,拦不住他们,朕也不怪你。没伤你一个人,已经是很给你面子了。”   “当然,脱逃和劫狱总是不对的。要是都象那几个小家伙那样,有事儿没事儿就越狱玩儿。岂不是乱了套?还要不要法律了?”   “至于是不是冤枉的,也好办嘛,好好调查一下,不就明白了?真是冤枉的,给他平反就是了,不冤枉,就得接受法律的惩罚。”   “至于追逃嘛,自然是要追的。但是,也不要操之过急。要有个万全方案。就算让他们多蹦跶几天,又有什么了不起的?毕竟还在地球上,还能跑到天上去?也许他们自己玩儿够了,就回来投案自了也说不定呢。”   “虽然他们确实不是朕派去的,但是,现在全世界众口一词,都说是朕派去的,朕想不认这个帐,都不行了。况且,就算真是朕派去的,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几十个国家在那里都有军队,我大楚有几个人在那里,又能怎样?谁不服,放马过来,朕又怕了谁?”   “虽然他们是犯人,但是,如果真有那一天,朕话叫几个小家伙干点儿什么,想来他们还是会听的。”   “况且,他们能鼓捣出那么大动静来,你派去的人,就能拿住他们?要是叫他们给你做掉几个,岂不是自相残杀?他们是朕的学生不假,可也都是一帮狼崽子,本事嘛,自然是不太差的。”   “是不是特赦他们,倒也不急在一时。就叫他们蹦跶一段时间,算是朕给他们留点作业。完成好了,也可以考虑吗。完成不好,再抓回来也不迟吗。”   “至于那个战略忽悠局,人家局座退休了,又有言论自由,有人听,他愿意忽悠什么就忽悠什么。要是他真能把米国人给忽悠乜了,朕给他个勋章也不是不可以嘛”   皇帝陛下那边絮絮叨叨地说着,曹总监却是听得越来越心凉。   这是什么意思?陛下分明就是在护犊子嘛。   什么叫越狱玩儿?那些手段都使上了,还叫玩儿?跑到伊沙克,真枪实弹的干起仗来,那还叫玩儿?   玩儿够了,自己就回来了,能回来,他们还跑什么?   现在明明就是认账了,将错就错,承认是自己派他们去的了。似乎将来还要有些什么事儿叫他们去办的节奏啊。   难道就任由他们逍遥法外?   想得倒美!既然陛下有这个意思,我就先放一放。这边,不妨启动调查。如果你们真的是冤枉的,我亲自给你道歉。   如果你不是冤枉的,嘿嘿,对不起,国法大于天,就算是陛下想罩着你们,也不行。   陛下虽然是皇帝,但也不能为所欲为。听劝了,咱们你好我好。不听劝,到我姐姐那里给你奏上一本,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第一百六十五章 余波未了(三)   星江省,兴阳市,第一监狱。   铁打的监狱,流水的犯人。   如果从历史长短的角度来考察的话,监狱无疑可以排的上是最为悠久的机构之一了。   老犯人出去了,新犯人又进来了。   每当第一监狱有新收进来时,他们都会听到一些关于第一监狱过往历史的传说和掌故。   其中一个叫做圣林的犯人的越狱故事,就是其中每次必不可少的话题。   那是一场惊心设计,策划完美的高科技越狱大戏,情节惊险,人物生动,每每说起,都有些令人热血沸腾、无限神往的大戏。   兴奋向往之余,就不免有犯人会想,我怎么就遇不到这样的好事儿呢?   即使在外有所耳闻,即使老犯人们众口铄金,新收们对圣林的越狱故事,也总是有些将信将疑。   这样的故事,会是真的吗?你不是在骗我吧?   现在,从电视上看到英雄阵线收复麦拉油田的报道后,他们不再怀疑了。   “看到了吗?圣林,圣林啊!我兄弟,从看守所时,我俩就在一个号,一个槽吃饭。他从这里跑的时候,我俩也是一个槽。”   见成功地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汤文静点着一根烟,深吸一口,慢慢地吐了出去。   号里的电视,这几天的新闻里,播放了关于麦拉油田的事情,主角圣林的出现,自然在监狱里引起了轰动。   自从圣林越狱以后,舆论轰动了一阵,监狱里,也像以往生重大事件一样,按照惯例,开始了大整纪活动。   一时之间,犯人们风声鹤唳,人人自危。   那些有过违纪行为的犯人,尤其害怕自己的违纪行为被人揭,掌握了别人违纪线索的犯人,也有不少趁机揭举报,一是泄愤,二是争取奖励。   这次整纪活动,持续了几个月之久,在弄得警察和犯人人困马乏、怨声载道之后,总算是结束了。   就在这场风波平静下来不久,越狱的主角圣林出现了。而且是以这样一种方式,强势地出现了。   圣林越狱事件,又一次成了第一监狱的热点。   “你们是没见过我兄弟那绝世风采呀。嘿嘿,那天,风清气爽,天高云淡,无人机、烟雾弹、催泪弹、大吊车……,我兄弟就那么从容淡定地杀出了绝境。一路上,冲锋陷阵,勇不可挡,如入无人之境,警察们望风而逃,狼狈逃窜……。”   “后来,你说后来?玉棠公主关了我2个月小号,谁能有这份荣耀?我呀,汤文静啊。为什么?因为我跟我兄弟最好啊!肯定要重点调查我啊。”   “你问我招没招?废话,最好的兄弟啊,我能招吗?汤文静是义薄云天的人物啊,招了还是兄弟吗?玉棠公主那么厉害,愣是没从我这里得到一点儿有价值的线索!”   我招个屁!圣林根本就没带我玩儿,我什么也不知道,怎么招啊?   也幸亏圣林什么都没有告诉我,要是我知情不举,岂不是成了他的同伙儿。   我还在死缓期,一加刑,还不把我的死刑给执行了?早就安乐死了?   “什么,我怎么没跑?我是认罪悔罪,遵纪守法的好犯人,我怎么会跑?”   不是不想跑,实在是没有机会啊。   “圣林是不是冤枉的,废话,当然是冤枉的。皇帝陛下都派他去收复麦拉油田了,还不是冤枉?陛下怎么不派你去?你也行?就你那个熊样,到洗浴中心玩儿个女人都不给钱,打了个强奸罪进来,还能去收复油田?   我兄弟是什么人?英雄阵线啊,手下十几万大军,上了的人,,将来就是兵君、兵帝、兵皇、兵神、兵圣,绝世大英雄啊……。”   “好了好了,玉棠公主过来了,快散开!大过年的,别找不自在。”   随着汤文静一声喊,众人一哄而散。   听说玉棠公主最近心情不太好,昨天一口气往小号里扔了三个人,他们可不想叫她抓着什么小辫子。   赵玉棠不仅仅是最近心情不好,而是自从圣林脱逃以后,一直就不好。   虽然心情不好,倒也不至于象汤文静说的那样,专门拿犯人撒气。若是犯人没有什么严重违纪行为,也不会平白无故地就把犯人往小号里面押。   之所以往小号里押了几个人,是因为那几个家伙酒喝大了,竟然打了起来。   偷着买点儿酒,也就买了。大过年的,偷着喝点儿,也就喝了。喝酒喝呗,还打起来了。打就打呗,还打到院子里去了。打到院子里去也就罢了,还把门给砸了。警察想装傻,也没法装了,不押你押谁!   要不是情节实在恶劣,大过年的,哪个警察也不愿意把犯人往小号里押的。   虽然心情不好,倒也不至于整天以泪洗面。所以,至少从表面上看来,赵玉棠还是跟往常一样,光彩照人。   当然,这只是表面现象,她的内心里,其实是非常愤怒的。   愤怒自然来自于圣林。   很多监狱,都有犯人逃跑的现象。一时之间没抓回来,让他们逍遥法外的,也属正常现象。   圣林脱逃案,虽然轰动一时。但是,该处理的人,也处理了。剩下的,就是慢慢地追逃了。至于什么时候能抓回来,没有人敢于打保票。   虽然狱方会因此承受一些压力,但是,只要他们不再作案,即使是上级和公众,也会渐渐地把他们淡忘。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他们又出现了。以非常高调的方式,在全世界的媒体上出现了。   如果是以罪犯的身份出现了,倒也还好说。虽然不是自己亲自抓回来的,一监狱会有些尴尬。但是,也可以用“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的说辞应付过去。   问题是,他们不仅仅是高调出现,还是以大楚皇帝陛下派去的,楚国人民派去的名义出现的。   他们竟然成为了英雄!   这就等于公然地打第一监狱的脸了。   这样的英雄,怎么会为了几个小钱儿去杀人?显然是冤枉的嘛。   再说了,就算他们几个是犯人,你第一监狱连几个犯人都看不好,还能干点儿什么?   好了,现在他们就在伊沙克,你说他们是犯人,倒是去把他们抓回来啊?好好查一查,他们到底是不是冤枉的。   敢冤枉我们的英雄,你们想干什么?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不可见人的内幕?   照理说,圣林是不是冤枉的, 其实跟一监狱没有什么关系。   人是警察抓的,案子是警察局办的。认定他有罪,是律政司的事儿,最后是法院判的。   监狱只是执行了这个结论,即使他们认为圣林无罪,也没有权力改变这个结论。   现在,冤枉圣林的警察局、律政司和法院没事儿,所有的压力和指责,全都指向了监狱。   监狱两头受气,却又无法解释。你说郁闷不郁闷?   外界的压力虽然有,但是终究会过去的。如果有了什么新的热点,舆论和公众的兴趣就会转移到别处去。   但是,这个事件,在监狱内部,却始终是个热点事件。甚至已经直接影响到了狱警在犯人面前的权威和形象了。   除了犯人们在背后对狱警的指指点点,当面顶撞狱警的事儿,最近也时常生。   “你们有本事,就去把圣林抓回来。别整天没事儿,就知道在我们这些死耗子面前耍威风。哼!欺软怕硬。”   “圣林是大楚皇帝陛下派去的,到一监狱里来,是执行特殊使命的,就你们不知死活,还把他当犯人看待,你们想怎么着?跟皇帝陛下作对吗?”   “他们是楚国人民派去解救海外同胞的,保护国家财产的,你们冤枉他们,是不是要跟楚国人们作对?”   如此等等,于是就对狱警充满了蔑视。心里把他们归到了贪官污吏或是贪官污吏的走狗之列。   尽管赵玉棠是传播学硕士,对于这种舆情,一时却也无可奈何。   自从圣林逃跑后,赵玉棠就承受了巨大的压力。   现在,随着圣林几个人的出现,这种压力,达到了顶点。   圣林脱逃案生后,包括监狱长赵观澜,副监狱长卫村夫以及段子爵等人,都受到了严重处分。唯独赵玉棠只受到了一个警告处分。   按说,作为狱内侦察处的处长,对于生了脱逃这种重大事件,从职责上讲,赵玉棠是有责任的。   但是,令人奇怪的是,她受的处分却是如此之轻。这不免引起人们的许多猜测。就连赵玉棠自己,都感到奇怪。   不过,这种猜测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猜测就转为了期待。   鉴于赵玉棠现在的位子、能力和她以往抓回罗庆林的业绩,人们期待着,赵玉棠很快会把圣林抓回来。   圣林一跑,就杳无音讯。现在,他出现了,而且是以这种方式高调出现,人们不免就把目光集中到了赵玉棠的身上。   在一监狱的人看来,无论圣林是不是英雄,他都是从这里跑出去的犯人。现在以这种方式出现,无疑就是在公然抽一监狱的脸。   玉棠公主会怎么做?   其实,赵玉棠一直在做,而且做了很多。   圣林脱逃案生后,第一时间在星江以及周边地区,启动了大规模搜捕行动。虽然没有取得什么效果,但是,追捕圣林以及凡奇等几个人的工作,一直没有停止。只是由公开转入了暗中进行。   包括圣林、钱多多、战飞虎几个人的亲友在内的许多人,都纳入了赵玉棠的监视视线之内。甚至秦望舒和蒋菲菲都没有逃过。   但是,几个人就好像是在人间蒸了原因,杳无音讯。   赵玉棠甚至还效仿了上次圣林给他提供抓捕罗庆林的方法,暗地里找了2个算命先生,算一下圣林所在的方位。   但是,结果却让她非常失望。除了一番模棱两可、云山雾罩的说辞,她没有得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白白付出了2千块金币。   就在她几乎不再报什么希望时,这个混蛋竟然自己出现了。还人模狗样地鼓捣出了个什么英雄阵线,当起了英雄。   无论你是什么人,你干了些什么,都改变不了一个事实:你就是从我这里跑出去的犯人。   就算是走到天边,我也要把你抓回来!   今天是郑新民值班。   赵观澜因为圣林脱逃案被撤职,郑新民代理了一段时间监狱长之后,现在已经正式接替赵观澜,担任第一监狱监狱长了。   “上边儿什么意思?还是没有准信儿?”   赵玉棠一坐下,就亟不可待的问。   “现在都过年呢,哪能那么快。领导也要过年吧?”   “过年?过了年,说不定他们就跑到哪里去了。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等到过了年儿,黄花菜都凉了。”   尽管郑新民没有多说什么,赵玉棠还是感到有些不对劲儿。前天从电视上知道圣林的消息时,郑新民可是非常兴奋的。第一时间就召集人开会,研究部署如何追捕的事儿。怎么现在倒好像是不着急了呢?   郑新民不是不着急,而是着急也没有用。   现了圣林出现的消息,他第一时间就跟上级沟通,请求开展国际追捕行动。   起初,省司法厅、警察厅都很积极,积极跟大楚警察总局国际部研究协调,力图尽快把圣林几人抓捕归案。   但是,这两天,上边似乎没有了动静。总是以过年为借口,推三阻四的,一点儿也不着急了。   “玉棠啊,我在想一个问题,是不是他们真的是咱们皇帝陛下派去的?”   “郑叔,这种话你也信?咱大楚没人了?皇帝陛下就算是要派人,哪里轮得到他们?弄几个犯人代表楚国人民,他也不嫌丢人?”   “这倒是有些奇怪了。”   “有什么还奇怪的,那个混蛋,就是个神棍,一向喜欢装神弄鬼的,为钱杀人的事儿都能干的出来,还有什么不敢干的?”   “这个吗,玉棠,咱们私下里讲,圣林是不是杀人且不说,说他为了几十万金币就杀人,就连我也是不大相信的。你看,这网上说,他们这次收复麦拉油田,油田方面要给他们至少几亿米金币,这可不是个小数,连咱们一监狱都能买下来了。”   “他杀没杀人,是法院的事儿。现在他是咱们一监狱的罪犯,就得把他抓回来。”   “抓,当然是要抓的。只是这事儿不同在咱们国内。”   “你看啊,他们没上国际刑警组织的通缉名单,国际刑警不会配合我们,别的国家警察,也不会配合我们。没有事先沟通,我们在国外,也没有执法权。”   “再说了,就算我们有执法权,现在的伊沙克,局势不稳,那里又处于战乱之中。况且,他现在也不同往日了。手里有枪有炮,能够把麦拉油田打下来,想来人马也不会少。就算是我们去了,又能拿他怎样?一个不小心,没拿下他,反倒是叫他给拿下了,那可就麻烦了。”   “我就不相信,那个混蛋敢对我下手!”   “玉棠,可不要这么盲目自信。你是警察,是他的敌人,又不是他老婆,凭什么不敢对你下手?上次他逃跑时,没伤咱们的人,谁能保证这回还有这么好的运气?”   赵玉棠话刚出口,就后悔了。   确实,她从心里就有一种预感,即使将来有一天和圣林面对面,她也不怕圣林会对她下死手。   原因嘛,自然是因为自己和他的那个前世今生的缘分,咳咳,不是缘分,是故事。   但是,那已经是过去的事儿了。现在,她是警察,他是逃犯,警察抓贼,是天经地义的事儿。   秦望舒那个脑残的傻娘儿们愿意跟他黏黏糊糊的,本姑娘可没那个兴趣儿。   只是这事儿又实在说不出口,怎么说?   说我是她前世的太子妃?他前世的几个妃子,现在又都出现了?   这剧情,太狗血了不说。真要是叫人知道了,胡乱猜测一气,说不定把我划成了他的近亲属呢。我还不得回避了?   那叫本姑娘还如何做人?   “郑叔叔,我想请假。”   赵玉棠终于说出了在心中蓄谋已久的决定。   “现在就是过年放假,还请什么假?”   “我想休假。”   “你去年的假已经休过了,今年还早着呢。”   “我有些私人问题,必须解决。”   郑新民没有直接回答,盯着赵玉棠,看了足有2分钟。   “丫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到国外抓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尤其是圣林那样的人,岂是可以轻易就抓回来的。”   “这不是呈个人英雄主义的时候。要相信上级终究会有一个正确的决定的。所以,我不批准你请假。别说我,就算是你爸还是监狱长,也不会允许的。”   “圣林逃跑,不是你一个人的错,我们大家都有责任,我们的压力,一点儿也不比你少。所以,你千万不要干傻事儿。上面在此事上突然转变态度,我想是有原因的,我们不妨等一等。”   “我等不了了。”   “等不了也得等。”   望着赵玉棠离去的背影,郑新民不禁摇摇头,叹了口气。   他拨通了赵观澜的电话。   “在家吗?我想到你那儿喝点儿。” 第一百六十六章 余波未了(四)   想喝酒的,不只是郑新民,韩楚卫也想喝酒。   一个人喝酒有些闷,于是就有了冯四海和金志柏两个酒友。   三个人喝酒,本该热闹些,但是,还是有些闷——气氛沉闷。   让他们沉闷的,自然是来自于麦拉油田的消息。   “怎么了,哥儿俩不想说点儿什么吗?这可不是过年的气氛啊。”   韩楚卫尽量显得语气轻松些。   东方紫薇给送上一些精美的小点心之后,悄悄退了出去。   这是她又一次跟韩楚卫一起过年,只是这个年,有些与以往不同,气氛有些沉闷。   即使冯四海和金志柏来了,这个气氛也没有改变。   但是,她不好说什么,只是把空间留给了几个男人。   “他想干什么?是想要给我们出什么信号吗?”   韩楚卫指了指电视屏幕,上面正在播放关于麦拉油田的新闻。   韩楚卫现在有些开始讨厌圣林了。   不是因为圣林逃跑了,也不是因为他收复了麦拉油田。而是圣林开始打扰了他的生活了。   韩楚卫从来就没有把圣林当做自己真正的对手。   一个小小的电视台记者,即使是你曾经当过兵,也不过是个小人物。   跟这样的小人物斗,让韩楚卫觉得,降低了自己的身份。   如果让自己圈子里的人知道了,会让他们笑话的。   但是,现在,这个圣林一再强行地闯进自己的视野里。   把你送进监狱,你就老实在里面呆着。既然你跑了,就跑得越远越好,干嘛又如此抛头露面的。   我有的是大事要做,没那么多时间,和你这种小人物纠缠。   “古往今来,小人物的命运,都是由大人物决定的。既然给你安排了这种命运,你又何必做这种无谓的挣扎呢?”   韩楚卫的目光,扫过冯四海和金志柏的头顶,像似对着两人,又像似自言自语。   “难道真的是皇帝陛下派他们去的?”   金志柏想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自信些,可说出来后,还是有些迟疑。   现在,他已经是兴阳乃至星江省有名的人物了。或者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已经属于精英阶层了。   他也非常讨厌圣林的这种出现方式。一个小小的记者,一个监狱里的囚犯,现在却突兀地出现在世界面前。还是以一个英雄的面目出现,还似乎和皇帝陛下扯上了关系。   这个场面,很不和谐。我们都要把你忘记了,你又何必回到我们的视野呢?   如果其他地盘上的马仔们,归顺到自己的门下。如果那些商户,乖乖地交了保护费。这就可以视为他们接受了自己的意志。   既然接受了自己的意志,就是认定了他们自己的命运,等于接受了自己给他们定的规则和秩序。   这个道理,在金志柏十几岁的时候,就懂了。   大人物凭什么决定小人物的命运?自然是力量!   你圣林不甘于接受自己的命运,难道是有了什么凭借?难道皇帝陛下是你的后台?这也太过离奇了一点儿吧?   “皇帝陛下是不会做这种草率的决定的,所以,这种说法,我们可以直接忽略。”   尽管电视和网络上,这种说法一时间甚嚣尘上,也没见官方出来辟谣,但韩楚卫对此,是从来就嗤之以鼻的。   皇帝陛下虽然号称“军神”,但是,在执掌国家大事上,从来都是方正忠厚,中规中矩的。以他的身份,根本就不可能做出这种剑走偏锋的决策来。   麦拉油田之战,虽然一时轰动,但也算不上楚国的军国大事。不可能入得了陛下的法眼,更不可能自己亲自点兵,派几个人去。   况且,就算是派,大楚什么人才没有,非得派几个犯人去?大楚没人了吗?大楚体面何在?皇家颜面何存?   对于皇帝陛下派出的说法,冯四海的第一反应,就是存疑。   这种反应,先来自于他的背景认知。   现在,他是具有从军和从政双重背景的人了,对于军队和政界的决策程序,都有了比较深刻的了解。   麦拉油田之战虽然有轰动性,但还远不到需要皇帝陛下决策的层次。   这次行动虽然成功了,但是,风险也是极大的。即使皇帝陛下神经,他手下也总还会有些清醒之人,不会让他冒这种风险的。   否则,行动一旦失败,对于陛下的威望,是很不利的。   昨天,冯四海花了几个小时,仔细地研究了所能收集到的各种新闻线索。结果现,所谓“皇帝陛下派去”的说法,只是出自那些油田员工之口,无论是圣林,还是凡奇和战飞虎、钱多多,都没有这种说法。   官方虽然没有辟谣,但也从来没有人出来,证实这种说法。   冯四海断定,这种说法,只是工人们出于本能的感激之情,自然流露出的想法。   实际上,圣林他们根本就不是皇帝陛下派去的。就像那个罗斯玫瑰说的那样,这只是一次商业行动。   对于自己这方来说,做出这样的判断,其实是有着重大意义的。   这说明,圣林他们几个,并没有获得更大的后台和背景。   即使他们现在是在国外,即使他们手下有了一些人马和一定的经济实力,他们的力量,也远远谈不上强大。   更为重要的是,虽然麦拉油田之战看起来战绩辉煌,但是,英雄阵线也因此结下了几个更为强大的仇敌。   目前已经露出水面的,至少就有三个:尤素夫、aBs以及莫尔德人。   从这三方的实力来看,哪个都不是英雄阵线可以比肩而论的。   从楚国国内的角度来讲,虽然在一些舆论中,他们被吹捧为英雄。但也只是一些廉价的精神收获而已。   即使有一些学者和专家呼吁重审圣林案,甚至呼吁皇帝陛下特赦他们,但也只是他们自己自说自话而已。并没有得到官方的正式回应。   无论是重审,还是特赦,都要有很长的法律程序要走。况且,特赦还必须有一个前提,就是必须是圣林认罪并且归案之后,才能进行。   如果方法得当,力量适当,在启动这些法律程序之前,还是有足够的时间,杀死圣林他们的。   他们仍然是楚国在逃的罪犯,这个基本盘,并没有改变。   有了这个基本盘,他们就不可能得到来自楚国国内的实质的、强有力的支持。   即使是他们的亲友,在严密的监控之下,别说没有多大的力量,即使有,在韩家面前,那点儿力量,也是微不足道的。   在内无强援,外有强敌的情况下,看似他们暂时脱离了国内的追捕,实际上,是将自己置于一个更加危险的境地了。   在国内,对他们下手还有些顾忌。到了国外,那些敌人是不必有什么顾忌的。即使是自己动手,也可以放手一搏。   冯四海把这些一一分析开来,听得金志柏豁然开朗。   还真是有些小看冯局了,这一番分析,站得高,看得远,果然透彻。   我怎么就没看到这些呢?竟然还有些慌乱了。看来转型还是不彻底,今后还得加强修炼啊。   即便是以韩楚卫的眼光,也对冯四海颇加赞赏。   冯四海能够这样,把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说明,他已经决定,彻底地加入到韩家的阵营里来了。   现在,可以和他们交底了。   “今天,叫两位兄弟来此,一是过年团聚,二是有个消息要通报一下。”   韩楚卫说着,停顿了一下,整理一下神情。见二人凝神静听,继续说了下去。   “家族对于麦拉油田事件和所谓的‘英雄阵线’进行了评估,把这个商业组织,列为了家族的战略竞争对手。今后,家族将采取一切必要手段,击败这个组织的一切图谋。”   仅仅是视为一个商业组织吗?仅仅是商业竞争对手吗?   冯四海心里可不这么看,但是,他没有说出来。   采取一切必要手段?那自然是包括杀了他们了。   金志柏心里想着,但是,也没有说出来。   “现在,应对英雄阵线,已经上升到了家族战略的高度了。我们就是要借此告诉一些人,敢于跟韩家作对的,英雄阵线就是他们的下场。”   “韩家是我朝的开国功臣,我们低调了几百年。即使是皇家,也对韩家礼让三分。一个小小记者,竟然敢在韩家头上动土,敢跟韩家的意志作对,真是令人可怜。”   “二位是韩某的兄弟,现在,我代表韩家,对你们的合作,表示感谢。韩家对于朋友,向来是很慷慨的。当然,对于敌人,也从来是不客气的。”   韩家把你当对手了,圣林,这回,你摊上大事儿了。   这是冯四海和金志柏的共同想法。   “我们需要一个对付英雄阵线的详细方案。我想,这个方案,要从三个大方向上着手。”   韩楚卫轻抿了一口酒,显示出一贯的优雅从容。   “第一,自然是国外的主战场。即使他们跑到国外,也不要指望会脱离出韩家的触手。现在,要让他们知道,即使在国外,他们也不是韩家的对手。他能有雇佣兵,我们就不能有?上的人很多嘛,会有人愿意出手对付他们的。”   “第二,圣林的罪犯身份,不能改变。如果重审圣林案件,将来得出了他无罪的结论,岂不是证明,你们警察、律政和法院三家当初都错了?将来是要追责的。这点,冯哥要多做些工作。”   “第三,圣林以及他那几个手下的亲友,要纳入到我们的视线之中来。必要的时候,可以以此作为牵制圣林的手段。这方面,主要由金兄负责,至于行动的尺度,可以由你自由裁量。”   “第四,桃花沟的连片开,是天泉今后一段时间的中心业务。也是我们韩家整体战略的一个极为重要的组成部分。意义非常重大。这是一盘大棋,涉及重大利益,容不得任何闪失。绝不允许圣林这个因素,对此造成任何干扰。”   “数百年来,韩家在大楚屹立不倒。现在,竟然有些人,敢于觊觎韩家。虽然现在还没有圣林是受某些势力的指使,来跟韩家作对的证据。但是,不排除会有些人,借机打韩家的主意。”   “处置圣林,就是要向各方势力出一个明确的信号:韩家的利益不可侵犯,韩家的意志不可违逆。否则,圣林就是下场!”   “对付圣林,本质上,其实是一场军事行动。冯哥具有军事背景,这个方案,就交由你来制定。届时,请冯哥跟我一起去上京,见一见我家长老们。我想,他们一定会喜欢冯哥这样的人才的。”   终于可以见到韩家的核心人物了。那可是传说中的存在啊!   冯四海心中一阵狂喜,不过,表面上,还是波澜不惊的样子。   在兴阳的权力场上,议长陈长江和市长韩玉成两大巨头,掌控兴阳多年。   虽然在一些小事上两人偶有不和,但是,在大事上,却时常具有惊人的默契甚至沟通配合。所以,两人的关系,总体上而言,还是非常和谐的。   冯四海早就不甘心于一个副市长兼警察局长的职位了,他想再上一层楼。   这种想法,既源于对更大权力的渴望,也源于他的危机感。   但是,只要是陈长江和韩玉成在兴阳掌控大局,冯四海就看不到什么上升的空间。即使有韩楚卫,他对韩玉成的影响力,都非常有限。更不用说陈长江了。   另一方面,现在,包括自己的手下在内,对于自己都有些非议。虽然现在还没有造成什么明显的危害,但是,终究是对自己的不利因素。长此以往,就有可能逐步酵,终至不可收拾的局面。   这种局面,是冯四海万万不想见到的。   解决的方案,冯四海早就有了。   在陈长江和韩玉成这方面走不通,不证明就没有其他的路。   搭上韩家这条大船,借助韩家的力量,就是个最为明智和便捷的选择。   一是获取更高的职位,掌握更大的权力,借此来保护自己。二是离开兴阳这个是非之地,易地为官,避开兴阳的利害关系。   无论哪种方法,如果有了韩家的介入,就变得容易的多了。   现在,在韩家需要的时候,为韩家出力,就是一个最好的时机。   韩家的底蕴,冯四海是清楚的。他相信,只要自己做好了,韩家会给自己相应的回报的。   现在,彻底除掉圣林,就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况且,圣林的存在,对于冯四海自己,也是个威胁。   起初,冯四海对于圣林案,几乎没有什么深度介入。圣林从监狱里逃跑后,他曾经调来圣林的案卷,仔细研究。最后得出结论:圣林是冤枉的。   圣林逃跑后,下一步,几乎可以肯定,就是为自己洗清冤情,如果不能给他一个公道,不排除他会采取极端行动,向冤枉他的人报仇。   对于圣林的实力,冯四海是非常清楚的。再加上凡奇他们几个,那将是一股非常可怕的力量。   如果他们抱定了鱼死网破、同归于尽的决心,必将在兴阳掀起血雨腥风。只要是他们设定的目标,几乎就没有逃脱的可能。   收复麦拉油田,就证明了他们的力量。   如果不能尽快解决掉他们,等他们将来某一天回来了,很可能,一切都晚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 余波未了(五)   对于只从电视屏幕上看电视台的人来说,电视台似乎是个繁花似锦的地方,几乎一切都是那么光鲜亮丽。   实际上,电视台也是个名利场甚至是是非多之地。   虽然包括主持人在内的许多人,是从大学毕业的,实际上并没有真正的读过几本书。但是,却都有着正规的大学文凭。   这就让他们有理由认为,自己是个文人了。当然,一般人也都把他们归之于文人之列。   于是,他们也就有了大多数文人常见的毛病。一是文人相轻,互相瞧不起。二是互相嫉妒。尤其是美女之间,就更是如此了。   秦望舒来到广田电视台,一下子就成了当家主播,可以说,在电视台也算是个快崛起的人物了。   尽管她的业务能力有目共睹,但是,仍然不免引起了许多人的嫉妒和非议。   人们有意忽略了她的业务能力和人品,把她的成功,归之于她的身世,也就是她父亲的影响力上。   作为一个精品女人,秦望舒在台里也是非常引人注目的。   那些单身的男性记者、编导、主持人等,纷纷把秦望舒列为追求目标。那些单身的女性们,则把她列为第一竞争对手。   已婚的男人们,似乎也有些不甘寂寞。婚外猎艳,把这个身世和色艺俱佳的秦望舒作为对象,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这就引起了他们妻子对秦望舒的提防。   手中有些权势的,也不介意,潜规则这个新人一番。   最后的结果,就是秦望舒很快就成为了议论、嫉妒、甚至是排挤的对象。   不过,秦望舒似乎对这一切都无动于衷,只是按照自己的节奏生活、工作着。似乎身上包裹着一层坚硬的外壳,任凭雨打风吹,我自岿然不动。   绝大多数人,热闹一阵,也就偃旗息鼓了。但是,也有的人,似乎和秦望舒前世有仇,大有和她不死不休的架势。   漫云就是其中最为坚定地一个。   漫云是秦望舒同组的主播,在秦望舒来到广田电视台之前,她号称是台里的第一主播。   尽管秦望舒没有刻意与她竞争,但是,仍然有好事者,把“第一主播”的名头戴到了秦望舒的头上。   大多数时候,这样的说法,都是一种戏谑之言,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一笑而过。没有多少人当真。   但是,漫云当真了。于是,秦望舒就在不知不觉中,招来了一个敌人。   尽管漫云时时刻刻想挑秦望舒的毛病。但是,她并没有多少机会。   秦望舒为人行事非常严谨,既不参加富商、官员们的宴请,也不参与走穴活动,更没有和哪个男人传出什么绯闻。对于台里的是是非非,也是避之唯恐不及。   “我就不信,你没有什么短处。难道你还成了圣女不成?”   随着英雄阵线收复麦拉油田事件在全世界媒体上的大量曝光,圣林这个中心人物,终于走进了漫云的视野。   怪不得她总是装的像个圣女似的,原来是心里一直还装着这个老情人啊!   这几天,漫云都没这怎么把心思放在过年上,她一直致力于搜集以前网络上,关于圣林和秦望舒的一些所谓绯闻的帖子。终于得出了结论。   正月初四,是广田电视台近年来,每年都举办的答谢广告客户的一个小型聚会。   虽然只是个小型聚会,但是,规格却不低。   所有的电视台高层、一些市政厅的高官、富商、名流和比较大的广告主,都会来参加这个聚会。   来的人中,女宾很多。所以,台里的美女们,尤其是那些漂亮的女主播们,自然就要来陪同。   当然,即使没有女宾,这些女主播们,也是要来的。因为男宾们,更需要他们来装点门面。用以陪衬他们成功人士的身份。   当然,如果能够借此机会,和这些女主播、女主持生点什么故事,就更是求之不得的了。   广田是大楚南部的最大城市,经济达,居民消费水平高。   人一有钱,就怕死。所以,就都想活得长一点儿。怎么才能活得长?除了没病没灾,就得靠保养和滋补了。什么东西滋补效果好?自然就是冬虫夏草了。   至少广告上是这么说的。   所以,广田市,就成了大楚国里,冬虫夏草的最大消费市场。   这样的市场,是哪个虫草商都不愿意放过的,曹无双自然也不例外。   已经连续三年了,曹无双的冬虫夏草广告,都是广田电视台广告的第一金主。与广告金主们聚会联欢,对他们的投入进行答谢,从而吸引他们在广告上更多的投入,就是自然而然的选择了。   所以,象往年一样,曹无双也受到了邀请。   曹无双在高原上呆惯了,对于这样的答谢会,本来没有多大兴趣。   但是,她今年恰好和家人在椰岛度假,广田离椰岛又近,家里人喋喋不休地要她早点儿找个人嫁了,这就让她很不耐烦,于是就借此机会,溜了出来,既参加了答谢会,又图个耳根清净。   作为台里的重要金主,陪同的人,自然也要有些分量。于是,秦望舒就被安排来陪同曹无双。   看似偶然,其实是必然。秦望舒就这样和曹无双坐到了一个桌上。   秦望舒对曹无双一无所知,但是,曹无双对秦望舒,却是所知不少。今天和秦望舒坐到了一起,她觉得,似乎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的安排。   “你认识张积财吗?”   曹无双问道。   “张积财?”   秦望舒一脸茫然。   “可怜的妹子,看来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好吧,让我们换个角度。来谈谈我们的共同朋友。”   共同朋友?我们第一次见面,似乎没有什么共同朋友啊?   秦望舒仍是茫然。   “我们的共同朋友,就是那个家伙!”   曹无双指了指厅里大屏幕上正在播出的新闻画面。   画面上,正重播广田电视台自办的国际新闻节目,其中的女主播,正是漫云,男主播,是海泉。   “你指的是海泉还是漫云?”   “都不是,而是新闻的主角,所谓的英雄阵线那个人模狗样的家伙——圣林。”   自从圣林越狱以后,秦望舒就再也没有得到圣林的任何信息。直到麦拉油田事件出现在新闻中之后,她才知道,圣林竟然跑到了中东,干了这么一件大事,一下子成了新闻名人。   这让她既高兴,又忐忑不安。   高兴的是,圣林没有被人抓住,现在似乎暂时安全了。不安的是,圣林此次就算是暴露了,难道他就不怕被抓回来吗?   再说,他竟然重新能回到了战场,整天在枪林弹雨里,要是遇上危险,那可怎么办?   那可是打仗啊!子弹可是不长眼睛的啊。不对,现在的子弹,可都是长眼睛的啊!   从新闻里得知圣林的消息后,秦望舒的第一反应,就是尽快地赶往中东,前去和圣林相见。   但是,很快,她就冷静下来了。   自己怎么去?即使去了,能找到他吗?即使找到了,又能怎么样?现在他是在那里打仗,自己去了,除了拖累他,又能有什么用处?   看起来这次他似乎很威风,但是,那是打仗。哪里会像表面上那样风光?   她和圣家人在电话里进行了沟通,原来他们也和她一样,对于圣林越狱后的情况一无所知。   与她不同的是,圣家人仍然是那样平静,似乎对圣林这样做,没有一点儿吃惊之感。   没等她提起,敏毓就告诫她,在家里好好呆着,千万不要冲动,想着前去找圣林。   秦望舒暂时打消了去找圣林的念头,但是,对圣林的思念和担心,却是与日俱增。   只是她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只好每天守着电视和电脑,尽量搜集圣林的消息,不愿意放过一点一滴。   即使广田是一个特大城市,但是,作为一个市级电视台,国际新闻从来就不是广田电视台的播出重点。   虽然有一个国际新闻栏目,但是,只是国内要闻和本地新闻之后的短短2分钟的补充。播出的内容,也从来都是从通讯社或者其他媒体摘编的。   但是,这两天,关于麦拉油田的新闻,似乎有些不寻常。   已经连续2天,播出了关于麦拉油田的新闻。时间也从2分钟,延长到了5分钟。   在新闻基调上,广田电视台和其他的媒体,也有着明显的不同。   其他媒体,大多把重点放在英雄阵线如何收复油田,强调油田职员们的说法:圣林他们是楚国的英雄。即使是外国媒体,也基本上是这个基调。   但是,广田电视台的新闻,在摘编了其他媒体的报道后,总是不忘特意加上几句,故意强调圣林和凡奇等人的罪犯身份。   这让秦望舒觉得,这完全就是广田电视台一些人刻意为之的结果。   是谁在背后操纵这些?秦望舒不是傻子。他对电视台的工作流程也很清楚。自然是编导和新闻总监干的好事。或许,还要加上漫云在其中推波助澜。   他们几个都有动机。漫云一向跟自己不对路。国际新闻的编导曾经追求过秦望舒,被拒绝了。   至于新闻总监,曾经几次骚扰秦望舒,被她骂了之后,自然怀恨在心。   不仅节目让秦望舒感到奇怪,电视台里的一些人的眼光和态度,也让秦望舒感到奇怪。   就在今天聚会开始之前,都市频道的主持人,还跟秦望舒提起过圣林,那语气阴阳怪气的,一听,就是有所指。   秦望舒是冰雪聪明之人,几乎一下子就明白了,是有人把他以前和圣林关系翻了出来,借此机会,故意打击她。甚至不惜公器私用,把这种恩怨延续到了节目上。   这让她感到既愤怒,又无奈,更为圣林感到不平。   她想火,可是,既找不到对象,又没有充足的理由。只能心里暗自生气。一时间,竟然有些后悔来到广田了。   现在,见曹无双突然提起了圣林,又声称是圣林的朋友,不得不让她产生了警惕。   “圣林的朋友,我都认识,似乎没听他提起过你。”   圣林这样的大英雄,怎么会跟你这样鄙俗的商人有什么关系?就算是推到前世,也没有你这么一号人物啊。   “我知道,你就是圣林的绯闻女友。但是,我更知道,有许多关于圣林的事,你不知道。”   曹无双眼睛盯着秦望舒,似乎有某种挑衅的意味。   “你还别不服气,下面我列举的这些事,你肯定就不知道。”   见秦望舒没有回答,曹无双就自顾自说了下去。   “圣林从监狱里跑出来之后,他的逃跑路线,你知道吗?”   “他曾经在溪宁的尕多集呆过,然后到高原去挖虫草,你知道吗?”   “他曾经化名张积才,你知道吗?”   “他还曾经要回到乡下,和一个村姑结婚,你知道吗?”   “他在高原上,遇到了一个才貌双全的绝世美女,你知道吗?她和圣林在一起挖从草,在一个帐篷里把酒言欢,你知道吗?”   “她提醒圣林,不要被抓住,又给他指示逃往印第安诺的路,你知道吗?”   “现在,圣林在枪林弹雨中浴血奋战,作为他的女友,你却在这里笙歌燕舞。作为你供职的电视台,却在肆意诋毁民族英雄。这对圣林很不公平,你知道吗?”   曹无双的一连串诘问,让秦望舒无言以对。   圣林一路上怎么逃亡的,她确实不知道。她也不知道,眼前这个女人是如何知道的。   但是,本能地,她就相信了曹无双的说法。   相信了曹无双的说法,并不说明秦望舒就认同了曹无双这个人。她甚至升起了对曹无双莫名的反感。   对于圣林,你才知道多少?你是什么人?从哪里冒出来的?有什么资格指责我?我对圣林的爱,岂是你所能知道的?   看你长得还有几分姿色,但是,这并不是你就可以傲慢的理由。还什么绯闻女友?我竟然成了绯闻女友?我的爱情竟然成了绯闻!   “我承认,圣林的有些事情,我不知道。不是因为我不关心他,而是我愿意给他空间。”   “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圣林。”   “圣林的前世,是麒麟国太子,天下兵马大元帅,你知道吗?”   “他有5个妃子,你知道吗?”   “他的家人都有谁?他们都叫什么名字?都干什么?你知道吗?”   “圣林喜欢吃什么,喜欢穿什么颜色的内衣,他的衣服尺码是多大?他的身上有几颗痣,都在什么位置,你知道吗?”   “他前世的妃子,又转世到了今天,她们都是谁,现在在哪里,你知道吗?”   ……   秦望舒一连问了十几个“你知道吗”,情绪越来越激动。差点儿把自己到监狱里给圣林送“肥猫”的事儿,都顺嘴说了出来。   总算是她还没有糊涂透顶,意识到眼前这个人还是第一次见面,来路不明,不可全掏一片心,才在最后关头,把话生生咽了回去。   “我们只是第一次见面,我不管你是谁,这样傲慢地指责一个人,非常不礼貌,是缺乏教养的表现,你这样的人,圣林非常讨厌,你知道吗?”   秦望舒终于说完了,心情一下子舒畅了不少。   “我还缺乏教养?那个混蛋张积才竟然还敢讨厌我?你也不打听打听老娘是谁?”   曹无双瞪圆了双眼。 第一百六十八章 余波未了(六)   “你是我们的衣食父母,你是我们尊贵的客人,你是我们最好的朋友。”   没等秦望舒回答,一个娇媚的声音传来。   香肩毕露,长裙曳地,聘聘袅袅地走来一人,正是漫云。   她的旁边,一个四十来岁的粗壮男人,好似护花使者,寸步不离的样子。   正是广田市如今风头最劲的地产商人姚老板,台里最近一直传闻,说是漫云的豪车豪宅,都是出自姚老板之手。   虽然没有什么直接证据,但是根据以往经验,传说中的东西,最后往往都是真的。   于是,几乎所有人都认定,漫云的豪车豪宅就是姚老板给的了。   姚老板为什么给漫云而不是给你,也不是给我?原因吗,你懂的。   今天两人联袂出现,似乎就是在向世人昭告这一点。   今天晚上,漫云一直在注意观察着秦望舒。也不只是今晚,自从秦望舒到了广田电视台之后,她就一直在观察了。   见到秦望舒和曹无双似乎起了什么争执,两人的情绪都有些激动,漫云就认为,一定是秦望舒得罪了曹无双。   得罪了最大的金主,不仅有伤今天聚会的风雅,对于电视台来说,也绝不是什么好事。   万一曹无双一怒之下,不再投放广告了,对于电视台,就是个巨大的损失。无论是上司还是普通员工,都会把秦望舒视为罪人的。   但是,对于漫云来说,电视台是否有什么损失,她是不在乎的。   员工们的奖金和福利是否会因此降低,她也是不在乎的。   现在,她已经是开豪车、住豪宅的人了,已经是名人了,已经是漂亮的名女人了,有的是阔佬想巴结她,她会在乎那点儿奖金和福利?   有些事儿,漫云还是很在乎的。比如,能够让秦望舒丢脸,她就很在乎。   这是她等待已久的机会。趁着今天人多,她要在大庭广众之下,狠狠地羞辱一下秦望舒这个平时自以为是的清高婊。   “曹董,请不要生气。望舒不懂事,如果她有什么得罪了你,我代表台里向你道歉。”   尽管想在大庭广众之下教训秦望舒,漫云还是觉得,自己不能失去了风度。   “你代表电视台?”   曹无双疑惑地盯着漫云。   她得罪了我?我们只是在探讨一个男人的事儿,似乎没觉得她得罪我什么呀。   相反,我觉得这个秦丫头挺有趣儿的,刚才那一大堆什么前世今生的话,挺有意思的。   “望舒刚来不久,不会说话,请曹董不要和她一般见识。她最近心情不好,男朋友因为杀人进了监狱,后来从监狱里逃跑了,现在,全世界都在通缉他。”   曹无双、秦望舒和漫云三大美女聚集在一起,早就吸引了场上人们的注意,见三人到了一起,也都跟着纷纷聚拢过来。   如今听得漫云揭开这段内幕,自然非常吃惊。   有犯人逃跑,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但是,一个美女主播的男朋友从监狱里逃跑,况且这个美女主持就在自己跟前,那就是新闻了。   “漫云,你不要胡乱猜测。圣林不是罪犯,他是冤枉的。新闻你也看了,他是英雄。”   秦望舒辩解道,但是,她自己都能感觉到,自己的辩解很无力。   “哟哟……,还英雄?一个杀人犯,跑到国外去杀人,去当雇佣兵,就成了英雄了?”   漫云故意提高声音,见成功的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又继续打击秦望舒。   “你还真以为那些说法是真的了?什么楚国人民派去的?什么大楚皇帝派去的?楚国没人了,皇帝脑子进水了,会派几个犯人去收复油田?分明就是……,”   啪啪啪啪,四声清脆的响声出来,场上立刻一片寂静。   什么情况?分明打大嘴巴的声音啊!是那个秦望舒挨打了吗?   众人疑惑中,仔细一看,秦望舒好好地坐着,倒是漫云手捂着脸颊,一副惊愕的样子,瞪圆了眼睛看着曹无双。   打错人了吧?   “你怎么打我?”   漫云的眼泪已经流了出来,满脸委屈。   “打的就是你!看你一副妖妖精精的样子,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还皇帝脑子进水了,皇帝陛下是你可以随便妄议的吗?”   “你代表电视台?怪不得你们的新闻中,报道麦拉油田事件时,总是跟别人不一样。就连外国媒体都没有你们那么多偏见。放着事实不顾,一味地强调他们的罪犯身份。公器私用,泄你们的私人恩怨。”   “就算那个人是个逃犯,就算秦望舒是他的女朋友。但是,作为她的同事,在大庭广众之下,揭人**,你做人也太不地道。你这种人,不打你打谁?”   曹无双说完,也不管众人反应,自顾自坐了回去。   竟然是曹无双打了漫云四个大嘴巴。   “你竟然敢打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你是谁?不过一个烂货而已,你以为你是谁?”   曹无双一脸鄙夷,说的轻描淡写。   “你别想走出广田,老姚,给我收拾这个疯婆子。疯婆子,你摊事儿了,老姚是特警出身,今天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姚老板动了。   出事儿了,出大事儿了。姚老板出手了,要出人命了!   近年来,房地产事业风生水起。作为广田最大房地产公司的老板,姚老板不仅是广田最有钱的人,还是电视台的最大广告金主之一。   姚老板确实是特警出身,后来下海经商,很快就打下了一片天地。   在广田的民间传说中,姚老板是手眼通天、黑白通吃的大人物。不仅背景深厚,手下还有一帮忠心耿耿的马仔为他卖命。即使是一些实力雄厚的大老板,也对他敬而远之,几乎没有人,敢于与他正面交锋。   现在,漫云是“姚的女人”了,得罪了漫云,就等于得罪了姚老板。尤其是在这种场合,姚老板岂肯善罢甘休?   这个曹无双,完了。   唉,真是不识时务的人。就算是你有钱,就算是你在溪宁省也算是一号人物,但是,到了广田地面,你得罪了姚老板,你也是完了。   姚老板确实是动了,他火了。已经很久没有人敢这样对他了。   你可以低估我的财力,但是,你不应该低估我的武力。我是老板不假,但我是特警出身的老板。我的功夫,现在也没有落下,甚至比以前还提高了。   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打我的女人,你这是在打我的脸,你知道不?你纯粹是活腻了。现在,就要叫你知道,什么是实力。   女人有点儿姿色,就觉得别人都得宠着你,我可不惯着你。   姚老板向曹无双冲了过去。   令所有人大吃一惊的事情,就在这一刻生了。   曹无双原本是坐在椅子上的,见曹老板冲来,也不见她有什么动作,一下子就从椅子上飞起,迎着姚老板而去。   还在空中的时候,身子就旋转起来,第一脚,踢在姚老板脸上,第二脚,踢在姚老板前胸。第三、第四、第五……,没人看清楚曹无双踢出了多少脚。   但是,最后的结果看清了,姚老板身子连续后退,撞翻了桌子,撞翻了椅子,一阵叮当声响后,砰地一声,撞到墙上。在墙上停顿了一下后,缓缓地顺墙倒地。   曹无双在空中飞行的度极快,长裙就卷了回来,众人只见她白花花的两条大长腿连续舞动,这一飞,就是十来米远。   待到落下,黑裙滑落,这才盖住了两条令人眼花缭乱的大白腿。   白腿不见了,一只高跟鞋,出现在姚老板的脸上,把姚老板的脸,踩得变了形。   曹无双双手齐动,快在姚老板身上搜索了一遍。最后,一支手枪出现在曹无双手里。   “一个商人,竟然还敢私藏枪械。还是警用手枪,你已经不是警察了,难道不知道该把枪交回去吗?钱修奇怎么做事的?”   此时,在场的人才把注意力从曹无双的大白腿上回转过来。   什么情况?特警就这样叫一个2来岁的女孩儿几脚给踢倒了?毫无反抗余地?还从身上搜出了枪?姚老板带枪来干什么?   这个曹无双怎么知道他身上有枪?钱修奇怎么做事的?钱修奇是谁?等等,好像是省警察厅长啊!   什么人?我是说,这个曹无双是什么人?   特警打不过小姑娘,干房地产的干不过挖虫草的。   难道虫草真的大补?补成这样?似乎有点儿乱啊。   “怎么回事儿?”   台长终于出现了。   “你就是台长?”   曹无双把脚从姚老板身上拿下,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对,我就是台长,你是什么人,敢在这里胡闹?虽然你是我们邀请来的客人,但是,广田是**律的地方,私自伤人是犯法的。”   台长一脸严肃。   “你还知道有法律?这人私藏武器,我怀疑,他想杀人,现在,立刻报警,叫警察来处理。”   “你说报警就报警?姚老板是我们的客人,现在……,”   台长还想说,却被旁边的人拉住了。   “杨副市长,她……,”   台长不知道杨副市长为什么要制止自己。   “这位女士说得对,这个人私藏武器,应该马上报警。”   “报警,报警,把这个女人抓起来。”   漫云凑了过来,见曹无双回头瞅她,立刻闭了嘴。   “既然你是副市长,这里就交给你了。我先走一步,有事儿可以随时联系我。台长,你的广告效果不错,既然广田人这么喜欢我的虫草,我的广告今年就继续在你这里投放。三叔,我们走。”   曹无双带头走去,一个5来岁的黑衣男子跟了上去。此时人们才注意到,原来这个一直在角落里冷眼旁观的人,竟然是曹无双的跟班。   曹无双来到秦望舒跟前。   “你不想跟我一起走吗?我倒是想知道,究竟还有些什么东西,是我不知道的。这里的空气不好,换个地方,咱们喝一杯,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走。”   秦望舒竟然就跟着曹无双走了。   “市长,就这么让她走了?”   曹无双没给台长面子,让他很是不甘。   “你还想怎么样?难道你要把九姑娘扣下来?”   “九姑娘?你是说,她是九姑娘?”   台长浑身不禁一颤。   “我可没说什么,她是不是九姑娘,我不知道。但是,那个三叔,我可是认识的。当然,我认识他,他不认识我。”   “三叔?御前十三侠里的那个三叔?”   “不要胡乱猜想了,赶紧收拾残局,这聚会不能就这么散了吧?”   “是是,聚会继续。那,秦市长那边儿?”   “你还知道有秦市长啊?算了,看在老同学的面子上,我去跟秦市长解释一下。秦市长大人大量,估计不会见怪的。”   “不是我说你,你也该好好管教一下你的人了。那个秦望舒,我还是了解的,是个守本分的人,人家来这里,不过就是做一份工作,没有仗恃欺人,就很不错了。有这样的手下,是你的福分,你们干嘛老挤兑人家?”   “不是我挤兑,是漫云他们。”   “漫云他们还不是你的手下,就这么几个人,你就管不了了?”   漫云是我的手下不假,可她不仅仅是我的手下啊?我在台里管她,可是,可是,在床上,是她管我啊!   这是台长的心里话,自然是不会跟市长说的。   “老姚的事儿,怎么办?”   有市长在,台长可不愿意自己做主。   要是自己真的报警了,事后老姚问起来,还真不好解释。不过,要是市长叫报警,我可就没办法了。   虽然你给了我一套房子,但是,市长想这么做,我也是挡不住的啊。况且,那个女人还很可能是九姑娘。   “这个老姚啊,也真是上不了台面。都这个身价了,还弄个破枪带着,即使仇家太多,就不会请几个保镖?真是本性不改啊。该报警报警。警察怎么处理,是他们的事儿。”   杨副市长开始往外走。   “恐怕是仇家太多,没有什么安全感。”   台长嘟囔了一句,赶紧跟了上去。   按照秦望舒的估计,曹无双应该领着她,去一个咖啡厅,至少也是一个优雅的茶室。   没想到,在一个大排档坐下了。   就这里?   不过,秦望舒没说什么,也跟着坐了下来。   “还行,坐下来了,你这个小家碧玉,看来没那么多小资情调。老板,啤酒,烤串,上!”   曹无双一边大声吆喝,一边把脚放在另一张椅子上,裙子耷拉下来,两条大白腿就露了出来。引得旁边的食客不住地往这边瞟。   你也算有几分姿色,是个有钱人,多少也讲点风度情调,好不好。怎么就像个太妹似的,圣林怎么会认识你这种人呢?   还小家碧玉,我妈是全国有名的教授,我爸也是个大城市市长,到哪里,别人都拿我当大家闺秀,怎么到了你这里,就成了小家碧玉?   “你爸爸就在这里当市长,受了气,还得我给你找场子,看来他这个市长当的不怎么样啊?”   这都知道,她到底是什么人?   “你这样,一看就是受气的小女人,算了,不说你爸了。现在说点正经事儿。”   曹无双变得一本正经起来,身子也坐直了。   我是受气的小女人?我能往监狱里送“肥猫”,帮着圣林越狱,你敢吗?还正经事,你能有什么正经事?又是打架吗?   啤酒上来了。   “喝,今天不醉不休。”   也不管秦望舒反应,曹无双拿起瓶就吹,一口气就下去大半瓶。   “爱情有很多种,有的是花前月下,有的是卿卿我我,有的是香车宝马,有的是纸醉金迷,有的是快意江湖,有的是碧血黄沙……。”   曹无双说一句,秦望舒的心就沉一下。越来越有一种不祥之感。   尽管有了赵玉棠、沈紫衣和阿黛尔几人前世今生的缘分故事,但是,现在沈紫衣不知所踪,赵玉棠和阿黛尔也明确表示,对那个缘分不感兴趣。   按理说,现在自己的感情,不会受到什么威胁。圣林又远在海外作战,似乎一时还顾不上谈情说爱。   可是,她就是有一种不祥之感。这种感觉,就来自于眼前这个不知道什么来历的女人。一个貌美如花,看上去娇滴滴的,其实豪爽甚至有点儿暴力的女人。   曹无双,你到底是谁?你想干什么?怎么说起了爱情?   “我知道你和圣林的关系,但是,我也要告诉你,你和圣林不合适。我是个做事光明磊落的人,所以,我要通知一声,现在,圣林归我了。所以,你最好早点儿跟他划清界限。”   曹无双不给秦望舒插话的机会,自顾自地说着。   “我不是在威胁你,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你当然可以执迷不悟,但是,不会有什么结果的。”   “其实,我完全里可以不告诉你这些。但是,还是愿意事先通报你一声。我的决定是,我要去中东,和圣林并肩作战。在战火中,收获我们的爱情。”   说完,砰地一声,把啤酒瓶往桌子上一顿,吓的秦望舒浑身一颤。   拿过秦望舒跟前那瓶啤酒,右手拇指一动,就把瓶盖推开。咣地顿在秦望舒眼前。   “秦家丫头,喝了它,向你的爱情告别!” 第一百六十九章 造神行动(一)   麦拉油田的交接仪式完成之后,油田的警戒任务,就由伊沙克政府派出的警察力量接管了。 第二天,英雄阵线就撤出了麦拉油田。   因为已经跟政府军和联军达成了谅解,所以这次撤退,就大张旗鼓地进行了。一路上,张张扬扬,很快就回到了鲁巴巴镇,颇有些凯旋的气势。   道尔虽然付了钱,但是,根据合同的附加条款,还要对麦拉油田的损毁进行评估,以此为依据,确定对英雄阵线的奖励金额。   这个差事,自然交给了塔玛拉,由她去跟道尔讨价还价,是最为合适的了。   凡奇没有回来,而是直接去了黎而嫩找科尼雅礼。   经此一战,英雄阵线的军火消耗很多,虽然从尼佐夫手里缴获了不少,但大多都是一些常规的轻武器。这对于英雄阵线来说,是远远不够的。   凡奇的任务,就是尽快采购一些新的武器装备,以便于随时应付下一场战役。   鲁巴巴镇位于伊沙克境内,紧挨着西利亚边境。   在地图上,边境线是一条笔直的直线。这条边境线,是在一百多年前,由殖民者的外交官们,坐在办公室里面画出来的。   边境线虽然划定好了,但是,由此引的遗患,却一直持续到今。   在历史上,虽然有王朝和国家之分,但是,在边境地区,许多时候,许多地方,界限其实是非常模糊的。   许多民族和部落,都是跨国而居,有的甚至是跨境迁徙,逐水草而居。形成了犬牙交错的居住格局和生产格局。   强行用一条直线划分边境,实行边境管理,就把原本的一个民族甚至是一个部落,划分到了两个国家。   两个国家法律、政策、宗教、传统等个个不同,因此就引了同一个民族、部落的人,地位不同、待遇不同等一系列问题。也因此,就引了多年来的无数纠纷、争端。严重时,就是两国兵戎相见了。   这样的问题,不仅仅是伊沙克和西利亚之间的问题。在整个中东地区,这样的问题,都普遍存在。   一百多年来,这个地区各个国家之间的战争,大多都是因为这种历史遗留问题引起的。   这里的国家之间打仗,常常就把他们原来殖民地时期的宗主国牵连进来。   由于中东地区丰富的石油资源和重要的战略地位,米国、罗斯、大楚、鹰国、弗朗西斯、加麦尼等大国,为了自己的战略利益,也纷纷插手。   或是直接干预,或是提供经济军事援助,或是寻找代理人,不惜一切手段,实现自己利益的最大化。   伊沙克战争和西利亚战争,就是这种国内矛盾和国际干预综合作用下的产物。   虽然地图上的边界线是明确的,但是,对于伊沙克和西利亚的边民来说,这条边界线,却是模糊的,从来就没有被认真地遵守过。   和平时期,两国还有比较正式的边界管理。现在,两国都陷在战争的泥潭中,也没有更多的精力和资源进行管理,因而,这条边界线,基本上处于名存实亡的状态。   边境两边的一些民族和部落,原本就是一体的。千百年来,迁徙、通婚、经济、文化等互通有无,即使在边境管理最为严格时期,这种联系也从来就没有被彻底割裂过。   鲁巴巴镇及其周边,居住着三个比较大的部落。最大的,是莫尔德人,其次是塔尔克人和切坎人。   另外十几个小部落,无论在人口、经济、军事实力上,都无法和这三个部落抗衡,于是就分别依附于三个大的部落。   虽然部落之间有时生纠纷,但是,总体上,三大部落集团之间,大致保持了和平状态。   其原因,也很简单。主要有2个。一是三大部落之间的力量大致平衡,谁也不占绝对优势。二是他们之间,有一个定期会晤机制。   每隔三个月,三大部落的酋长、长老以及大巫师等头面人物,都会聚会。如果有什么纠纷,就解决纠纷。没有纠纷,就商讨时局,交换看法,甚至就是聚会联欢。   这套机制一直行之有效,即使在两国都各自处于战争状态的情况下,这套机制仍然有效运转。对于保持本地区的和平,做出了至关重要的贡献。   英雄阵线得以进驻鲁巴巴镇,主要源于科尼雅礼的引荐。其中最主要的内线,就是塔尔克部落的大巫师兰德禄。   大巫师是与酋长并驾齐驱的存在。   酋长掌握世俗权力,大巫师掌管神权,是部落的精神领袖和道德楷模,负责祭祀,预测吉凶、洗礼等事务。在部落里,享有崇高威望。   大巫师以及其他的巫师们,自称是“神的仆人”,他们大多具有预测吉凶的本事。   按照圣林的考察和研究,大巫师的本事,可以说是来自于通灵。   通灵一说,世说纷纭。一般的通灵者,都说自己的本事是神赋予的。   这样的人,不是没有,只是很少,而且都具有正统地位。   象禅一师太能够看到圣林和秦望舒等人的前世,赵玉棠去山阴省横山县抓罗庆林去的普济寺的觉悟大师,都是能够预见前世今生的开悟者。   至于有些出马仙儿之类的,也往往自称是神仙附体,带来了神通。这个说法,就不靠谱甚至是有意误导了。   凡是正神正仙,都有一条铁律,那就是:“绝不附生人之体”。   凡是号称神仙附体的,几乎就可以断定,那就是在撒谎。   但是,确实又有许多这样的出马仙儿能够预测出一些东西,还时常很准确,那又是怎么一回事儿呢?   确实是有些无形生命,在借助他们的**显灵。只是这些生命,大多都不是正神正仙。而是一些比神仙低级的生命。比较常见的,如胡仙、常仙、黄仙等。   这些无形生命,严格上来讲,是属于“精”,与神仙其实没有什么关联。   圣林预测吉凶的方法,与这些通灵者,走的不是一条路子。   八字也好,大六壬、紫微斗数,奇门遁甲,形势风水。玄空风水也好,属于数理派。是属于通过阴阳五行、天干地支等符号进行推理,然后得出预测结果。   这种方法,与通灵无关,也不借助什么法力和法术。其实是科学演绎和逻辑推理的结果。   从麦拉油田回来之后,圣林就把英雄阵线的日常管理和训练,交给了钱多多。他自己,则带着战飞虎和尼古拉一行十多人,在三大部落之间游走。   看起来只是一些礼仪性访问和聚会宴乐,其实,圣林此举意义深远。   他要通过这种方式,建立起和各部落酋长、巫师等上层人物的友谊,实现英雄阵线和三大部落的睦邻友好甚至建立联盟。   只有与三大部落建立起牢固的友好关系,英雄阵线才能在鲁巴巴地区真正站的稳,立得牢,才有了一个稳固可靠的后方。   必要的时候,把三大部落展成同盟,变成利益共同体,就可以大大提高英雄阵线的力量了。   英雄阵线进驻鲁巴巴,只是三大部落暂时接受了自己的存在。要想成为利益共同体,其实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现在,圣林就要开始这方面的进程。   至于如何达到自己的目的,圣林采取了两条腿走路的方法。   一是不断壮大自己的实力,这是一条根本。没有实力,不仅外来的威胁解除不了,即使是三大部落,说不定哪天,因为某种原因,就把英雄阵线赶走,或者是吞并、或者干脆就地消灭了。   第二条路,就是在三大部落中,建立自己的权威,让他们崇拜自己。   方法嘛,自然就是挥自己会算命的特长,神化自己,在精神上,彻底征服三大部落。   世俗的武力和神化的崇拜相结合,进而在三大部落中建立自己的绝对权威,这就是圣林的目的。   这个方案,圣林在心里起了个名字,叫做“造神行动”。   当然,这只是他心里的想法,不足为外人道也。   第一个访问对象,是塔尔克部落的大巫师兰德禄。   前一天,圣林已经派人通报了兰德禄,说是今天要去访问。   之所以强调是“访问”而不是“拜访”,这里是有讲究的。   这是要从一开始,就确定双方的平等地位。如果以低姿态的身份去拜访,要想取得话语权,就要多费给些口舌和功夫了。   按照当地的习俗,这种访问,是要带点儿礼物的。   礼物是约定俗成的,很好找,市场上就有卖的,只是价钱多了点儿。那就是骆驼和牛。   不过,刚收了道尔的钱,买礼物这点儿钱,对于圣林来说,还是不成什么问题的。   当圣林拉着2头骆驼和4头牛赶到时,兰德禄已经在自己的帐篷前等候了。   见到礼物,兰德禄果然很高兴。原本以为兰德禄还会推辞客气一番,没想到,他竟然一点儿也没客气,非常痛快地收下了。   打量一下帐篷周边,至少有百八十头牛和骆驼,看来,这个兰德禄,在部落里,也是个富翁。   精神领袖和道德楷模,与赚钱其实并不矛盾啊。   世界上的大多数人,都信奉实力为尊的法则。世界上的许多宗教领袖,至少是所在的教派,都富得流油。塔尔克的大巫师,为什么是个例外呢?   如果兰德禄只是个穷光蛋,即使他是精神领袖和道德楷模,在部落里的话语权,恐怕也是要打折扣的。   进了帐篷,兰德禄和圣林在一张长几边并排坐下,随从们,则在2米开外的地毯上,依次坐下。   这种座位安排,看似漫不经心,其实是有讲究的。这证明,兰德禄把圣林看做了至少是与自己平等的地位,间接地承认了圣林的权威。   这种地位,圣林第一次来时,没有得到。现在得到了,不仅仅是礼物的原因,更是因为麦拉油田之战的原因。   兰德禄爽快地收下了圣林的礼物,按照当地的习俗,证明他是把圣林当做了真正的朋友。   如果不是当做真正的朋友,大多数时候,是不会收下如此贵重的礼物的。即使收下,也是要还礼的。   无功不受禄,这个道理,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但是,在真正的朋友之间,就不受这个道理的约束了。   这是一个良好的开端。   闲聊了一些麦拉油田和鲁巴巴的事儿以后,圣林把注意力放到了长几上的照片上。   这就是兰德禄的全家福了。   照片上,兰德禄和他的2个妻子坐在中间,周围是他们的四个儿子和2个女儿。   从照片切入话题,一切就显得自然而然了。   “大巫师本来应该有4个儿子和4个女儿的,另两个女儿怎么没在照片里?莫非是早夭了?”   昨天,尼古拉把包括兰德禄在内的三大部落的大巫师、酋长和主要长老等人的出生日期,都搞到手了。为此,尼古拉花了万米金币。   万米金币,足可以买3头牛了,即使是对于酋长和大巫师来说,这也是不小的一笔财富了。   花这么多钱,不去买牛和骆驼,只是为了得到这些人的出生日期,无论怎么想,尼古拉都想不透。   不过,对于圣林来说,这万米金币,花的实在是太值得了。别说是万,就算是万米金币,对于他来说,也是划算的。   有了这些人的出生日期,就可以排出他们的八字。从八字里,就可以推测出他们人生的全部秘密。   即使是再精干的情报机构,也是做不到这一点的。   “你怎么知道我还有2个女儿的?”   兰德禄显然很吃惊。   “可惜啊,两个女孩儿,是死于火灾之中。地点,在你原来的家乡。”   圣林不管兰德禄的反应,自顾自地说下去。   想得出这个结论,对于圣林来说,根本就不是什么问题。从八字中,可以很容易看出一个人是否有子女或者有几个子女。子女的寿命和将来的成就,也可以看出个七七八八。   兰德禄两个女儿的死因,圣林断定为火灾,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至于说死亡地点,是因为兰德禄的八字年月相冲,青年时期,肯定有过迁徙过程。结合女儿的死亡时间,就可以断定,那时兰德禄还在家乡,没有迁居到鲁巴巴来。   “我那两个小女儿,确实是死于一次火灾之中。那次是遭遇了轰炸,引的火灾。只是此事已经过去了很久,到了这里,我也从来没有跟别人提起过,圣先生怎么会知道呢?”   一般人印象中的火灾,只是火燃烧引起的灾难。   其实,在命理上,火灾的含义,要比这宽泛的多。象空难、战争引起的灾难,都属于火灾的范畴。   “我也有一些预知的本事。”   “圣先生也是巫师?”   “我不是巫师,但是,我的爷爷、奶奶和师父都是巫师。他们是楚国最好的大巫师。所以,他们教了我很多东西。”   爷爷、奶奶、6师伯,原谅我吧。我知道你们都不是巫师。而是没办法啊。   这个兰德禄是外国人啊,他对咱们大楚的山、医、命、相、卜一窍不通啊。跟他解释,三天三夜也说不清啊。再说,解释了,他也未必相信啊,还不如这么说,他还容易接受些。   好在他还算懂得鹰语,我基本上还能跟他交流。   可是,把咱家那些阴阳五行、天干地支、藏干、大运、流年、长生十二运什么的,翻译成鹰语,我现在都做不到啊,实在没法跟他交流啊,只好暂时这么糊弄他了。   “真是没有想到,我原来还以为圣先生只是个军人,没想到,还是个巫师,看来,你还真是上天给我送来的朋友啊。那么,圣先生还知道我些什么呢?”   兰德禄显然有些意外,露出兴奋之色。不过,他可不会单纯就是夸奖圣林的。   既然你圣先生也是巫师,那我就看看你究竟有什么本事吧。   兰德禄的心思,圣林岂会不懂?这正是他想要的结果。我还怕你不上钩呢,现在你主动要求,我正是求之不得。   今天,我就要让你好好见识一下本人的本事,把你从里到外,扒个底儿朝天。看你服也不服?   “只要我想知道,我就会知道你的一切,即使是你今天穿的内衣、内裤的颜色,我都知道。”   算内衣颜色,是圣林在当兵和当记者时,就经常玩儿的游戏。尤其是愿意跟一些女生玩儿的游戏。   算这个,用八字方法就不灵了。但是,用大六壬,就是小菜一碟了。   这个方法,虽然含有戏谑的成分,但是,却每每效果惊人。看似一个简单的结论,没有深厚的大六壬功底,是难以做到的。   这个方法,很容易让人联想到透视之类的特异功能和神通。实际上,这跟那些根本没有什么关系,纯粹是推理的结果。   “圣先生,我相信你是个巫师,关于我两个女儿的事,你说的也对。但是,要说你知道我内衣内裤的颜色,我就不相信了。所有的巫师,包括我在内,都没有这个能力。”   “那是因为你们法力不够。”   “你就有这个法力?”   “是的。”   “我的内衣内裤是什么颜色?”   “内衣是白色,至于内裤吗?”   圣林故意迟疑了一下。   “你今天根本就没穿内裤!”   咣当,兰德禄手里的杯子掉在长几上。   啊?大巫师竟然不穿内裤?   随从们纷纷伸长了脖颈。 第一百七十章 造神行动(二)   用大六壬来测算内衣颜色,看起来似乎神乎其神,其实也只是大六壬基本方法的应用。   以推测日的干支为基准,结合干支阴阳神、天干为外,地支为内,干上支下这些原则,就可以推算了。   至于颜色,则是源于甲乙东方木为青,丙丁南方火为赤。戊己中央土为黄,庚辛西方金为白,壬癸北方水为黑的法则来推算。   没穿内裤,也很简单,就是遇上空亡了。“空亡”就是“没有、失去”之意。   兰德禄如果穿了内裤,倒不至于是丢了。所以,就是没穿内裤。   事实上,兰德禄也没有不穿内裤的癖好,只是早晨起床前忙着跟妻子办事儿时,有人急着叫他,才把这事儿给忘了。   圣林在这里用的,还是命师们经常采用的方法“过三关”。   头三件事儿给说准了,就可以树立起自己的权威了。   类似内衣颜色这样的事,在人生中实在算不上什么大事,只是万千细节的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但是,正因为是小事,才体现了它的精准性,加上又是当下正在生的,可以验证的事,所以,说出来,才更具有震撼性。   虽然说的是一件小事,但是,它给人的心理暗示,却是巨大的——连这样鸡毛蒜皮的小事儿都算的这样准,大事儿还能不准吗?   也就难怪兰德禄如此震惊了。   圣林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但是,这样还不够。要想让兰德禄彻底信服,还有许多事情要做。   “你出生的那天,你的邻居家正在办丧事,你出生时的那座房子,后面有两条河,这两条河在你家的门前汇合。房子后面,有一块比较大的空地。而且,此后,无论你走到何处,住在什么地方,你的住处后面,都有比较大的空地。”   “你怎么会知道的?难道你去过?不可能的?”   兰德禄有些坐不住了。   这些事情,是从八字里看出来的。如果地支里面有亥水,天干里又有壬水或者癸水,就可以断定,住处周围有水。   至于房子后面有空地,则是一句口诀就可以解决得到问题。只要年月干是甲己合,房子后面就必定有空地。   这里,圣林其实还少说了一件事。由于兰德禄命中的水较多,也证明,他出生那天,其实是个阴天。也就是雨雪天。   至于到底是下雨还是下雪,就要根据当地的纬度和季节来判断了。   如果是在赤道附近的热带,即使是冬天,也不会下雪,只能是下雨。如果是纬度较高,又在冬季,那就是下雪了。   所以,八字等算命术,推理固然重要,但是,也要结合具体的事物。否则,就容易出笑话。   圣林在这里之所以没有说出这一点,是因为他对兰德禄的出生地还不清楚。所以,就没必要在这上面冒险。万一出错了,就要大大地影响他的声誉和权威。   命师们有一句话,“宁可不说,不可说错。”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圣林却是没有去过兰德禄的出生地和他后来的居住地,但是,从兰德禄的八字里看出来的东西,是不会错的。   人可以说假话,但是,他的八字,只要时间准,是不会骗人的。人生的很多重要信息,必然会在八字中显示出来。   “你的父亲共有兄弟姐妹6人,他有三个妻子。你是你父亲第二个妻子生的。你自己有兄弟姐妹2人。虽然你现在只有2个妻子,但是,明年,你就会再娶一个妻子。这两年,你的财运非常好,明年还会一笔大财。”   兰德禄已经不说话了,只是瞪着眼睛,看着圣林。无疑,圣林说的这些,又都对了。   从八字中看父亲和母亲的兄弟姐妹有多少,都有一定之规。按律推算,一般就不会错。推算本人的兄弟姐妹个数,也是如此。   推算父亲的妻子数量和本人的妻子数量,虽然也有一定的规律,但是,就要结合具体的环境了。也就是所在的国家的风俗、宗教习惯和法律规定了。   塔尔克部落的风俗以及伊沙克的法律,最多允许男人娶5个妻子。所以。圣林可以说兰德禄的父亲以及兰德禄有几个妻子。若是放在一夫一妻制的国家,这样的推断,就不行了。   虽然不能推断有几个妻子,但也不是绝对的。比如说,某人命中有三个妻子,即使在一夫一妻制的情况下,也还有离婚再娶,私纳小妾的现象,这就是适用的。   即使没有这种法律上承认的夫妻关系,也肯定与另外的女人有夫妻之实。   说兰德禄明年会再娶,则是从大运和流年结合命局看的。   说他这两年财运好,则主要是看财星。但是,在八字中,财星同时又是妻星。这里的妻星,就不一定专门指的是法律意义上的妻子了。   只要是财星,都可以看做是与自己有关系的女人。所以,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财运好的时候,也必定是女人缘好的时候,因为它的八字中,财富和女人,本就是同一个东西。   人们常说,男人有钱就学坏。其深层的根据,其实就在于命理上。   反之,女人学坏就有钱。也是这个道理。   女人的夫星,是正官和七杀。女人学坏,无非指的就是出轨了。也就是不只丈夫一个男人。   正官和七杀,又代表工作和事业。也就是说,女人把男人当做了自己的工作和事业,工作和事业是能挣来钱的,所以女人就有钱了。   八字本来就是对于人生的解读,人生是什么样,八字就是什么样。   对于兰德禄来说,他明年娶妻,也必定是要有一定的财力,才可以的。塔尔克人的习俗,娶妻是要付出一大笔嫁妆的,没有钱,也是娶不起老婆的。   这既是命理,也是生活的写照。   事实上,兰德禄确实已经在准备再娶一个妻子了。只是他的大妻还没有同意,暂时钱也不够,才把事情推到了明年。   只是此事他一直是秘密进行的,别人根本就不知道。如今被圣林一语道破,就把圣林归于神明之列了。一时间,对圣林佩服的五体投地。竟然认为圣林的法力,比莫尔德人部落的大巫师噶撒还要高了。   在莫尔德、塔尔克和切坎三大部落中,公认以噶撒大巫师的法力最高,连兰德禄都自认弗如。   现在,兰德禄认为圣林比噶撒都高明,自是认为自己不如圣林了。   “圣先生,您能不能给我看看,我的下一次婚姻结果如何?”   按照塔尔克人的习俗,要想多妻,不是不可以。但是,必须得大妻同意。这就赋予了大妻很大的否决权。   但是,大妻的否决权和决定权,也是一把双刃剑。如果她否决了,固然可以保护自己的权益,但是,也要冒得罪丈夫的风险。丈夫如果要提出离婚,对她也是个极大的挑战。   如果她不否决,其他妻子的地位和权益,就要和她是平等的。她的权益,就要让渡出去一部分。   同理,第二个妻子来了,也享有和大妻一样的地位和权力。如果兰德禄想娶第三房妻子,就得现在的2个妻子同时都同意才行。   本质上,这就是一种妥协和制衡的游戏。这种民间智慧,其实是很高明的。   因为大妻现在还没有同意,所以,兰德禄心里就有些没底。请教圣林时,也非常谦恭。   回答这样的问题,对于命师来说,也是很有讲究的。   可以是简单的“行”或者“不行”。也可以回答的复杂一些。   这就要看具体的对象和心理以及需要了。   简单的回答,固然可以。但是,说服力似乎就差了些。   现在,圣林一心想要让兰德禄折服,就要加强自己回答的权威性。   怎么强化权威?自然是要让自己的话更有根据。有证据支持的话,才更有说服力。   说服力从哪里来,自然是要从兰德禄要娶的妻子身上来。   想得知他新妻的情况,最好有他新妻的八字。但是,现在跟兰德禄索要新妻的八字,无疑又降低了自己的权威。   在对新妻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如果能够把新妻的情况说出来,而且说得准,就是扔下了一颗震撼弹,一下子把兰德禄彻底震住。   这个震撼弹,就是大六壬了。再加上铁板神数辅助,就可以得出新妻的很多信息了。   “学会大六壬,来人不用问。”   意思是说,我什么都不问你,也不要你生日时辰,即使你来了,一言不,我也可以给你算命。   根据时间,确定了时辰,圣林在心里排开了天地盘、四课三传,然后就开讲了。   “你要娶的这个人,是个寡妇。今年36岁。寡妇虽然是个寡妇,但她却是个富婆,比较有钱。她的身高,大约在米7左右。她现在住的房子,前面有三棵大树,其中一棵已经死亡,但是并没有砍伐掉。”   兰德禄的眼睛越瞪越大,显然。圣林说对了。但是,圣林不理会,继续说下去。   “你们一般家庭的井,都在房子的前面。但是,她家的井,却是在房子的后面。她喜欢穿黄色的衣服,喜欢吃甜食,门廊处,有一个鱼缸,里面养了三条鱼,一条红色,两条黑色……。”   “难道你去过她家?怎么什么都知道?不会的,你怎么会去过呢?”   兰德禄喃喃道,几乎语无伦次。   圣林这里用的,主要是大六壬屋景预测的方法。当然,还要辅之以铁板神数的方法。铁板神数在这里应用的不多,主要是确定女方的年纪。   确定年纪,虽然只是一个信息,起的主要是精确作用。但是,其作用却不仅限于此。   有了女方的年纪,就可以以此为基点,推测出许多东西来。说她是个寡妇,就是如此。   36岁了才嫁人,不是老姑娘,就是寡妇,再结合大六壬的信息,就推断出了寡妇的结论。   至于说兰德禄的新妻喜欢吃甜食和穿黄色衣服,则主要是从五行的属性方面,进行的推断。   他的新妻早大六壬的意象中缺土,在五行中,土在中央,其色为黄,味为甜。   一个人命中五行不全,就要在生活中,不知不觉地进行补充,以求取得五行平衡。   缺土,就要补土。穿黄色衣服和吃甜食,就是在补充土。   同样,如果一个人喜欢穿白色衣物或者其他白色之物就是五行缺金。如果他再喜欢吃葱、姜、蒜等辛辣食物,就更可以证明这一点了。   火为红,其味为苦,木为青,其味为酸,水为黑,其味为咸,都是这个道理。   圣林这一番推论,不仅令兰德禄吃惊,就连对圣林了解甚深的战飞虎,都听得一愣一愣的。   这圣老大的本事,我是清楚的。可也没想到,他竟然会有这么大的本事。说的这么细致,简直就像是自己家一样,他究竟是怎么算出来的?   我也见过不少算命的,可也没见过他这么算的,到底准不准啊?   看那兰德禄不断点头哈腰的,一定是算的准了。这可不是一般算命了,简直就是神了。圣老大什么时候来仙儿来神儿了?   进了一回监狱,就有了这么大本事,这监狱究竟是什么地方,这么锻炼人!   要知道这样,我也进去锻炼锻炼,学了这么一身本事,哪里还愁没钱啊,也就不用我辛辛苦苦养鱼了。   唉,说道养鱼,倒是想起爹妈和晓琳了,孩子快生了吧?   “这件婚事,定成无疑!其实,就在三天前,她还正式脱托了媒人上门提亲。另外……”   圣林侧过身子,靠近兰德禄耳朵,声音低下去,不让别人听到。   “另外,她已经怀了你的孩子,三个月了。”   圣林刚坐直身体,就听噗咚一声,兰德禄就跪下了。   “上天啊,你就是无所不能的先知啊,一定是上天派你来的,大先知,大巫师,请受兰德禄跪拜,收兰德禄为徒。”   这是什么情况,算命就算命呗,怎么还拜上了?   下面一众人等无不愕然。   圣林起身,扶起兰德禄。   “你我本是兄弟,你又是塔尔克的大巫师,拜我为师,实在不恰当。不过,从今往后,我们就是生死兄弟了。”   “不仅我们是兄弟,我们英雄阵线和塔尔克部落,也是兄弟。莫尔德、切坎,也是我们的兄弟。”   “大巫师在三大部落中,享有巨大的威望,今后,在处理英雄阵线和三大部落的关系上,一定会挥更多的建设性作用。”   圣林觉得,是火候了,顺便说出了这番话。   总算是水到渠成了。   “好,从现在起,你就是我们的大先知了。你这个朋友,兰德禄交定了。英雄阵线这个朋友,塔尔克部落也交定了。”   “后天,就是我们三大部落的定期会晤,现在,我正式邀请大先知,参加会晤。到时候,我会提议,三大部落和英雄阵线结成同盟,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这才是我要的结果。   圣林终于松了一口气。   战飞虎也是大大地松了口气。只是他的心里却是直打鼓。   这么大的事儿,就靠着算命,就给算成了?   古代的苏秦、张仪合纵连横还要周游列国,费劲口舌,诸葛亮还得舌战群儒,圣老大就这么算算命,就算来个同盟。   这本事,也太厉害了吧。   将来,圣老大到米国、罗斯去,给他们的皇帝也算算,把他们也算成英雄阵线的同盟,要不就把他们算成英雄阵线的马仔,那英雄阵线岂不就天下无敌了?   算完命,接下来的话题,就很轻松了。闲聊中,兰德禄把三大部落的情况一一详细介绍,就连其他的大巫师和酋长们的个人习惯、喜好等都不放过。白白便宜了圣林,得到了许多珍贵的情报。   中午的时候,兰德禄非要留下圣林喝酒。推却不过,圣林也就答应了。宾主尽欢后,才告辞回去。   回去的路上,因为圣林喝多了,就没有自己开车,坐在战飞虎的副驾驶位上。   “老大,你说你都这么大本事,要是你爷爷来了,岂不是更厉害?”   “那是当然,我爷爷那本事,要是来了,简直可以给我当爷爷了。”   圣林说完,就不再吭声,沉沉睡去。   战飞虎听了圣林的话,总还是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儿。开了一会儿,才回过味儿来。   什么简直可以给你当爷爷了?本来就是你爷爷嘛。   兰德禄那家伙,虽然一口一个大先知的叫着,可是,眼睛总是叽里咕噜地转,喝酒也耍滑,酒品看人品,我看那家伙可不是个省油的灯。   你这人,本事是有,可就是太善良,又呆又萌,要不也不至于稀里糊涂地叫人给弄进监狱里去。   回去还得跟老二老三合计一下,看着你点儿。现在在一块儿了,你要是再叫别人给算计了,岂不是显得我们几个太傻?丢不起这个人啊。   今天要不是我替你挡了三杯,你早就叫兰德禄那家伙给灌倒了。   没有量,就别喝那么多!真是让人操心。 第一百七十一章 造神行动(三)   三大部落的定期会晤,在各个部落轮流举行。   在哪个部落举行,每个部落就是主持。主持的最大优势,就是有权设置议题。   正如战飞虎所料,兰德禄虽然对圣林的预知本事佩服的五体投地,也把圣林当做了真正的朋友。但是,在涉及部落利益的问题上,却是有着自己的一番算计的。   如果让兰德禄进行选择,他永远会这样排列:塔尔克部落的利益第一,三大部落第二,英雄阵线第三。   当然,英雄阵线可以是朋友。但是,朋友终究是要走的。三大部落却是要永远在鲁巴巴呆下去的。   与英雄阵线结盟,好处是显而易见的。   先,这是一股强大的力量。尽管只有 多人,但是,都是身经百战的精英。麦拉油田之战,就充分地证明了这一点。   几乎所有的部落武装,都有一个共同特点,就是只能打顺风仗。   仗打顺了,占优势了,就越战越勇。万一不占优势,或是遇到挫折,这仗就几乎没法打了。   不仅士气没了,指挥官对于部下的控制力,也几乎没了。或者一败涂地全军覆没。或者树倒猢狲散,各自逃命。   本质上,这些部落武装和民兵组织,沿袭的就是传统的部落战争传统,根本谈不上什么现代军事理念。   这个传统的主流,其实就是古代的骑兵战术。靠着骑兵的冲击力,来战胜对手。区别只在于,现在用皮卡替代了马而已。   麦拉油田旁边的莫尔德人,出动了好几千人,2多台皮卡,结果被英雄阵线百个回合就打得狼狈而退,就是个有力的例证。   如果让英雄阵线的人来训练塔尔克部落武装,对于提高塔尔克人的战斗力和在三大部落中的地位,无疑是个明智的选择。   第二个好处,就是可以利用英雄阵线,来震慑三大部落的对手。   鲁巴巴地区,虽然目前看来,局势还比较平静。但是,潜在的威胁,却一直没有消除。   传统的威胁,就是伊沙克和西利亚两国的政府军。只是眼前,他们都忙于内战,无暇顾及而已。   一旦两国内战平息,腾出手来,政府军就将兵指鲁巴巴,恢复他们在这里的影响力和统治权,目前这种类似部落自治的局面,就将结束。   部落和政府在争夺控制权上的博弈,已经进行了几千年,双方互有胜负。   但是,从总的趋势上看,是部落越来越落下风。   如果能够有英雄阵线加盟,在跟政府的博弈中,无疑会加大自己的筹码。即使仅仅是讨价还价,也会大大增加自己的话语权。   现实的威胁,则是鲁巴巴周边其他的部落。东边的卡其部落,南边的索尔部落,西边的罗素部落。   这几个部落,历史上,一直与鲁巴巴三大部落保持着大致平衡的状态。   平衡不是和平,虽然和平的时候居多,但是,战争也是偶尔会生的。   周边三部落,与政府的关系比较近,也从政府里获得了不少的资源和支持。虽然在实力对比上,与鲁巴巴三大部落不占明显优势,但是,若是有政府的大力支持,局势就将大不一样了。   他们一直有蚕食甚至吞并鲁巴巴三大部落的野心,历史上也为此进行过战争。只是实力不济,没有达成目标而已。   如果时机成熟,他们是不介意趁机对三大部落下手的。   虽然卡其、索尔和罗素周边三部落的威胁始终存在,但是,目前,他们对于鲁巴巴却不构成什么现实威胁。   原因是明摆着的。先,目前政府方面无力支持他们。其次,他们更接近另一个强大的存在,那就是近几年迅崛起的,黑石峡另一头的aBs。   鲁巴巴位于一片平坦的河谷地区。不远处,就是一片崇山峻岭。   在崇山峻岭之间,有一条不宽的狭长走廊,因为两边的山上都是黑色岩石,就被称为黑石峡。   黑石峡从鲁巴巴河谷开始,绵绵延延,通往2公里之外的另一片河谷——希拉草原。   现在,希拉草原的大部分,就被aBs 组织所占,那里,就是他们的老巢。   虽然aBs目前还没有进攻卡其等三部落,但是,如果他们继续扩张,攻占卡其三部落,只是早晚的事。   aBs 占据的希拉草原,通过黑石峡,与鲁巴巴河谷相连,位置,在鲁巴巴的北部。如果他们想要进一步扩张,通过黑石峡,占领鲁巴巴,也是可能的事。   所以,从现实威胁上来说,aBs也是一个重大威胁。其威胁程度,甚至比卡其三部落和政府军的威胁都要大,也更为紧迫。   从目前的力量和气势上来看,即使是鲁巴巴三大部落和周边三部落联手,都不是aBs的对手。   况且,在稍远处,还有尤素夫等一些西利亚的**武装存在。   这些**武装,虽然名义上是在跟西利亚的巴沙政府作战,但是,**武装之间,以及和他们周边的民兵武装和部落武装,也常常生冲突,时常是一言不合就开打。   对于鲁巴巴三大部落来说,这些**武装,目前非敌非友,既没有传统恩怨,也没有现实的敌对和合作关系。   这种状况,取决于地理原因。因为目前双方相距还有3多公里。物理距离,暂时隔绝了他们的接触。   接触之后的双方关系走向,恐怕就要取决于各自的利益了。   3多公里,在古代,还是个遥远的距离。放到现在,这个空间上的隔绝作用,几乎就可以忽略不计了。即使是这里流行的皮卡战争,也不过就是几个小时的车程而已。   就是在这种大背景下,英雄阵线来到了鲁巴巴镇,三大部落也痛快递接纳了他们。   当然,三大部落事先并不知道圣林他们与尤素夫的私人恩怨,也不知道他们的第一个攻击目标就是麦拉油田。   但是,他们现在知道了。   他们知道,英雄阵线实际尤素夫的敌人,是aBs的敌人了。   敌人的敌人,是可以引为朋友的。这个道理谁都明白,三大部落也明白。   兰德禄可以把圣林当做自己真正的朋友,但是,这里有一个前提,就是不能损害部落的利益。   损害部落利益,不仅部落不允许,对于兰德禄的个人威望和道德形象,也将是巨大的损害。   朋友,即使是真正的朋友,如果不能帮助自己,反而损害自己,就不是什么朋友了。   不过,如果英雄阵线跟塔尔克甚至是三大部落结成同盟,就可以当做朋友了。   朋友嘛,虽然有时候是拿来出卖的,但是,更多的时候,还是用来帮忙的嘛。   许多会议上做出的重大决策,表面上看,是在会议上做出的。实际上,大多数时候,结论早在会议前,就已经做出来了。   两个国家的元,或者是政府脑,在访问时,达成了某种协议,签字画押、交换文本、握手拍照,这些,不过是个程序和仪式。   真正的协议,其实早在这之前,就已经达成了。脑们的手下们,不知道经过多少讨价还价,争吵妥协,才达成了协议,最后在仪式上,才有了皆大欢喜的结果。   这种国际政治游戏,其实与鲁巴巴三大部落的政治游戏如出一辙。区别只在于内容和层级不同而已。   跟圣林见面的第二天,兰德禄就去见了切坎部落的大巫师贝罗。大肆吹嘘了一番圣林的本事后,提出了引进英雄阵线作为战略合作伙伴的建议。   说是吹嘘,兰德禄倒也没说假话。只是把圣林给自己算命的过程和结果重复了一遍,当然,也不是什么都说。即将要迎娶的新妻已经怀孕的事儿,他就没说。   在兰德禄看来,隐瞒这件事,并不会降低圣林大先知的法力水准和声望。但是,对于维护他自己的声望,还是有利的。   贝罗大巫师虽然对于兰德禄的话有些怀疑,但是,鉴于兰德禄的人品和两人的友谊,他还是谨慎地相信了兰德禄的话。   虽然他不相信会有法力如此之高的大巫师存在,尤其是这个被兰德禄称为大先知的人,还只是个2来岁的军人。   但是,兰德禄没有必要骗自己。况且,如果将来证明大先知其实是徒有虚名,对于兰德禄来说,也是一个重大的名誉损害。   兰德禄似乎不会犯这样的低级错误。   兰德禄和贝罗一起去拜见莫尔德部落的大巫师噶撒。   按理说,此次三大部落会晤,是由塔尔克部落主持,引进英雄阵线的议题,可以由大巫师通过塔尔克部落的酋长提出,然后,交给会议,由三大巫师和三大酋长以及著名的部落长老进行讨论,最后做出决议。   2人之所以找噶撒,除了因为噶撒所在的莫尔德部落在三大部落中最大之外,还是因为,噶撒在三大部落的威望最高,同时也是2人最为敬重的人。   由噶撒出面,提出动议,无论通过与否,各部落的酋长和长老,都得认真对待。   说服噶撒没有费什么劲儿,噶撒甚至当场就召集各部落酋长来到他这里,就引进英雄阵线的事宜进行商谈。   “前几天,我做了一个梦。在梦里,神告诉我,将有一个先知到鲁巴巴河谷来,帮助我们解决目前的困难。”   一听说噶撒说起了做梦,兰德禄就和贝罗对视一眼。   和大先知是我先接触的,我怎么就没有做梦?神也没有给我什么启示?   难道是噶撒大巫师事先就知道了圣林大先知的事儿?看来他的法力,还是真的比我们高啊。   鲁巴巴目前的困难,酋长和长老们,都是清楚的,他们此前也不止一次在一起讨论过,都没有讨论出什么对策来。   现在听说神派了一个先知来帮助,立刻就来了精神。   “噶撒大巫师,先知什么时候到?”   莫尔德部落酋长噶多第一个问。   嘎多是噶撒的同父异母弟弟。噶撒家,现在是鲁巴巴莫尔德部落的第一大家族。   兄弟俩一个是大巫师,一个是酋长,世俗权力和神权同时掌握在一个家族,这种情况还不多。   不过,鉴于噶撒家的声望和权势,也没有人对此有大多异议。现在的噶撒家族,在领导和保护部落利益上,还是很称职的。   “先知已经来了。”   噶撒说的平静如水。   “已经来了?在哪里?”   问的人是个矮胖子,一头紫乱糟糟的,让人一看,就是个急躁火爆的人。   他就是塔尔克部落的酋长托克逊。   如果有人因为他性格急躁火爆,就认为他是个粗鲁的没有什么心机的人,那可就错了。   在托克逊粗鲁的外表下,其实有着一颗细密的心。   他的酋长位子,是世袭的。从几百年前起,托克逊家族就一直掌管塔尔克部落。   现在的鲁巴巴三大部落,虽然隐隐结为同盟。但是,在历史上,并非就一直如此。彼此竞争,甚至为此生过战争的事儿,也不是一次两次。   塔尔克部落一直在三大部落中稳居第二的位子,除了自身实力,他们的平衡手段,也是一个重要原因。   如果塔尔克和老大莫尔德联手,就可以形成对老三切坎的碾压之势,将切坎吞并。   如果他们与老三切坎联手,就可以形成对老大莫尔德的抗衡之势,虽然想吞并莫尔德部落不是什么易事,但是,莫尔德部落想对付他们,也是毫无胜算。   正是因为塔尔克部落的这种平衡这作用,才使得鲁巴巴一直保持了三大部落大致上和平相处的这种比较稳定的格局。   “就在鲁巴巴。”   噶撒一向说话简短。   大巫师吗,说话有分量就行了。不在于话多话少。   “就在鲁巴巴?他是谁?”   这个问话的,自然就是切坎酋长莫罗了。   莫罗瘦高的个子,比较文雅,但是,身上却挂了一条粗大的子弹带。旁边一个随从,持着一把散弹枪,随时左右伺候。   “圣林。”   噶撒惜字如金。   “圣林?英雄阵线的那个圣林?他就是先知?”   几个酋长彼此对视,出了同样的疑问。   “兰德禄,你来说。”   噶撒向兰德禄作了一个手势。   兰德禄的口才不错,很快就把圣林如何为他算命的事儿,绘声绘色的讲了一遍。   当然,他是不会说,那些事情,都是圣林算出来的,自然都归功于圣林的法力上了。   事实上,他也确实认为,那是圣林的法力,就像他们一样,圣林也是神的仆人。   酋长们虽然掌握世俗权力,但是,对于大巫师代表的神权,也是向来就敬重的。这既是他们的传统,也是他们需要神权配合自己统治的现实需要。   引进英雄阵线作为同盟,他们并无异议。在此之前,他们就曾经在一起讨论过这种可能性。   但是,引进来的是什么人,就要看对方的实力了。如果对方还需要三大部落来保护的话,那还不如不引进的好。   最后,很自然的,所有的人达成一致意见:原则上同意引进,但是,先要进行一场测试。   先知是谁不重要,关键在于,他是不是有资格做大先知? 第一百七十二章 造神行动(四)   莫尔德、塔尔克和切坎三部落的此次定期会晤,在塔尔克部落的议事厅举行。   所谓的议事厅,并不是一个单独的建筑。只是塔尔克部落酋长托克逊的住宅而已。   所谓的住宅,也不是什么宏伟气派的建筑,也只是一个比一般人大一些的帐篷罢了。   这种帐篷式建筑,源于部落的古老传统。是游牧时代生活方式的遗留。   参加会议的,主要成员有9个人。这9人,每个部落各出3人。分别是大巫师、酋长和一名德高望重的长老。   当然,参加会议的,不只是他们9个,还有一些其他人。只是这9个人,具有议事权和投票权。   今天的会晤,和以往有很大的不同。最为明显的,就是来人特别多。各个部落都来了不少人。除了一些看热闹的之外,最多的,就是各个部落武装的战士了。   从外表上看,他们都很拉风,穿着战斗靴和皮衣皮裤。身上挎着子弹带,黄橙橙的子弹,在阳光反射下,亮的耀眼。   大部分人背着ak系列突击步枪,少数人端着班用机枪,还有几个,干脆就挎着火箭筒。   皮卡自然是少不了的,一百多台皮卡车,呈弧形,拱卫着托克逊的帐篷,排了好几层。   小孩子们在人群里钻来钻去,有的手里还拿着手枪,不时地向天上开上几枪。如不是那枪声很熟悉,让人还以为只是玩具而已。   实际上,那确实是真枪,就连子弹也是真的。   九点整,圣林的车队准时抵达。   最前面的,是战飞虎的头车。然后是圣林的指挥车。再往后,依次是塔玛拉、海拉瓦和尼古拉的越野车。最后,是一台装甲运兵车。   这台装甲车,是战飞虎用2万米金币,从西利亚政府军手里买来的。   当时,这台车已经趴窝了,战飞虎拖回来后,花了一个上午时间修好了。   车上坐了个英雄阵线的佣兵,加上圣林等人,英雄阵线今天一共来了3人。   虽然来的时候也很有气势,但是,跟三大部落的一百多台皮卡阵相比,还是差了许多。   三大部落的9大巨头,已经在门前站成一排,迎接圣林一行。   当中,兰德禄和塔尔克部落的酋长托克逊,已经是老相识了。于是就由兰德禄给引荐其他人。   一一见过后,彼此客气了一番,就开始落座。   圣林、塔玛拉、战飞虎、海拉瓦和尼古拉在客位就坐,带来的个随从,则和部落战士们聊了起来。   座位就在帐篷门口,摆着一溜长桌,正对着皮卡阵。   对圣林收复麦拉油田恭维了一番之后,噶撒清了清嗓子,众人不再说话,开始看着噶撒。   这是噶撒要讲话的信号了。   “我听兰德禄说,圣司令是个神枪手,又是个搏击高手。我们几个部落的孩儿们听说了,都非常敬仰,他们跟我说,非常想见识一下圣司令的神技。今天,就来了很多勇士,想请圣司令给指点一下。”   圣司令?我什么时候成了司令了?我怎么不知道?这兰德禄嘴也真是够大的,一开口,就给我封了个司令。   什么敬仰啊,指点啊,不过就是想考考我嘛。这有何难?   正想给你们露两手呢,你自己倒是找上门儿来了。   “好啊,飞虎,拿上桔子,5米外站好。”   “好嘞。”   战飞虎顺手端起桌上的一盘桔子,走到5米处,站好。拿出一个桔子放到头顶。   英雄阵线的个士兵过来,把看热闹的人群清理开,让战飞虎身后留出空地。   “托克逊,把你的手枪借我用一下。”   圣林接过托克逊的手枪,也不细看,退出弹夹,几下就把手枪拆开,又咔嚓几下装上,装上了弹夹。   就在人们都等着圣林开枪时,圣林却没有开枪,而是端起了桌上的奶茶,举到嘴边喝了起来。   就在人们以为圣林要喝茶时,圣林右手一抬,也不往前看,枪就响了。战飞虎头顶的桔子应声而碎,果皮、果肉四处飞溅。惊得旁边的人急忙躲闪。   第一个桔子打碎后,战飞虎又拿出一个放到头顶。圣林左手持杯喝茶,右手举枪,保持不动,又扣动了扳机。   如是再三,连续6枪,击碎了6个桔子。6枪开完,圣林也正好把奶茶喝完了。   这样的游戏,圣林和凡奇、钱多多、战飞虎几人,不知道玩儿过多少回,早就熟套了。   现在玩儿起来,不过是小菜一碟而已。   还剩下最后一个桔子,圣林刚想扣动扳机,突然觉得不对劲儿。这一枪,就没有扣下去,然后就把手枪放到桌子上。   为什么不打了?   战飞虎手里的盘子已经空了,只剩下最后一个橘子了。前面6枪,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剩下一个,为什么就不打了?   是怕打不准,还是圣司令要休息一下再打?虽然前面6枪打得很精彩,但是,这最后一枪不打,终究是个遗憾。   9大巨头和围观的部落众人,都在看着圣林,然后又彼此看着,寻找答案。   海拉瓦和尼古拉也对视了一下,也是同样的心思。   战飞虎站在那里,也露出了疑惑的目光。   说来话长,其实,也就只是一瞬间。   还没等众人的疑惑落地,就见圣林左手顺手抓起桌子上的一把水果刀,头也不抬,就甩了出去。一道白光闪过,那把水果刀,扎在战飞虎头顶的桔子上,又飞了十多米。才落地。   靠!换套路了,怎么也不给我个信号,吓我一跳!   战飞虎在心里嘟囔了一句,施施然往回走。   “圣司令不仅枪法好,飞刀也神乎其神,真是佩服,佩服。让我们大开眼界了。”   托克逊急忙恭维,给圣林又倒上一杯奶茶。   “不是我想用飞刀,而是你的枪里没有子弹了。”   没子弹了?你也没数,怎么就知道没有子弹了?   托克逊拿过自己的手枪,举枪向上,扣了一下扳机,果然没响。   “噢,我想起来了,早晨还有7颗子弹的,叫我儿子拿去了一颗。”   “缺一颗子弹,分量相差很大的。”   圣林轻描淡写地说道。   一颗子弹而已,有那么大的差别吗?   三个部落虽然都有尚武的传统,从历史上,就一直不太受政府的节制,享有很大的自治权。   但是,他们也一直没有一支职业军队。所谓的部落武装,不过就是装备了一些轻武器的平民而已。   古代的骑乘工具,主要是马和骆驼。现在,则主要是皮卡。皮卡的最大特点,就是比较皮实,既可以坐人,又可以拉货。   仅仅从皮卡,就可以看出他们寓兵于民,兵民结合的特点来。   他们大多没有经过什么正规的军事训练,打仗的本事,基本上靠前辈的言传身教和自己领悟。   战术上,也乏善可陈。部落酋长,就是天然的指挥官。如果遇上一个懂军事的酋长,那这个部落的指挥水平就高些,如果遇上一个军事外行,不打仗还好,打起仗来,常常就是败多胜少了。   尽管如此,由于尚武的传统,从小孩子开始,就开始舞刀弄枪。无论是酋长、大巫师、还是长老,都具有比较高的战斗力。   这里的战斗力,除了勇敢精神,枪法就是最主要的指标了。   九大巨头都是玩儿枪的老手了,见圣林露出了这一手,虽然不是什么顶尖的绝技,但是,自忖自己还做不到,也就认可了圣林的枪法。   “我们部落的孩儿们,听说圣司令是个搏击高手,楚国人又都个个会功夫,所以就想让圣司令露两手,不知道可以不可以?”   噶撒说的慢条斯理,虽然客气,语气却是很坚定。   我的格斗技术,无论是在麦拉油田,还是在鲁巴巴镇,都没有显露过,英雄阵线的大兵们虽然知道,也不至于像个长舌妇似的,到处宣扬,你又能从哪里听说?分明又是想考我一下嘛。   得了,反正今天是来考试的,不多露两手,你们也不会心服口服。今天就放开手,让你们彻底折服,再无话说。   “我也听说你们的武士们,各个英勇无敌,既然噶撒大巫师有此建议,我就和他们切磋一下啊,叫他们都上来吧。”   “莫罗,叫马斯洛来吧。”   莫罗是切坎部的酋长,听得噶撒第一个就叫马斯洛上场,不仅愣了一下。   “噶撒大巫师,您是说,叫马斯洛上场?”   马斯洛是切坎部落的第一勇士,力大无比,曾经有一拳打死一头骆驼的事例。不仅在切坎,就是在三大部落,也算得上是第一勇士了。   他曾经在国外当过专业搏击手,两次获得过伊沙克全国的搏击冠军。   也正是因为这样的成绩,他成为了三大部落的骄傲。   虽然现在打仗已经很少有近身肉搏的时候了,但是,作为一项基本的军事素质和武力象征,个人格斗能力,仍然在部落中,受到很大推崇。   虽然圣林刚才的枪法令人佩服,但是,要论格斗能力,却没有人认为他会是马斯洛的对手。   要马斯洛上场,实在是大材小用了。   九大巨头和三大部落众人,都是如此认为。只有战飞虎等英雄阵线的人,仍然是该吃吃,该喝喝,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一个接近2米高的巨汉,从一辆皮卡车上下来了。边走边挥舞着那双粗壮的象牛腿似的胳膊,向两边的观众示意。   每一次挥舞,就引起一阵尖叫声,人群沸腾了。   这个黄种人小子,竟然敢向马斯洛挑战,可真是活腻了。难道他不知道马斯洛是第一勇士吗?难道他不知道马斯洛是搏击冠军吗?   这样愚蠢的人,怎么会是司令呢?怎么能够把麦拉油田打下来呢?   圣林的身高,将近米,但是,在马斯洛面前一比,就显得像个小孩子了。   “动手的时候,希望你全力以赴,我不会对你客气的。如果你支持不住,就及时叫停,我不愿意伤害你。”   马斯洛竟然会讲鹰语,话说的也颇有绅士风度。   “马斯洛,我现在还不想跟你打。”   “你要认输,也可以。我也不愿意跟你打,这对你不公平。”   “你误会了,马斯洛,我是说,不想跟你一个人打,你一个人,不是我的对手。”   什么?马斯洛还不是他的对手!楚国小子,你没疯吧?怕了就是怕了,不要找这种荒谬的借口。   “圣司令,我们就是娱乐一下而已。不是非打不可的。我们知道你和马斯洛的差距,这不会影响我们的合作关系。”   噶撒觉得,自己似乎做的有些过分了。对于英雄阵线的指挥官来说,他的主要任务是指挥作战,并不需要必须具有强大的个人武技。   只要英雄阵线具有足够的力量,做盟友,仍然是个好的选择。   现在,他说马斯洛一个人不是他的对手,显然是在找借口。不想跟马斯洛交手,以免落败后,影响他的威望。   看来,我也不能做的太过分,他若是输给了马斯洛,对于结盟,也不是什么好事儿。还是为他保留一点尊严吧。   “大巫师,我想你是误解了。我是说,你要多派几个人上场来跟我打,你只派马斯洛一个人来,这对你们不公平。”   什么?对我们不公平?   楚国小子,你真是不知好歹。谁都知道大巫师是想给你留点体面,你不但不领情,竟然还要我们多几个人上场,你是不想活了?   兰德禄心里有些没底了。场上的形式,出了他的预料。   作为结盟的提议者,他觉得,有责任不让局势失控。对于圣司令的考核固然重要,但是,结盟更为重要。   圣司令明明打不过马斯洛,却还要我们加人,显然是对这场比试不满,他是在用这种方式,表达自己的不满。   “战老弟,你去劝一下司令官,这场比试,取消了。你说是不是啊,噶撒大巫师。”   兰德禄上次跟战飞虎喝的挺痛快,就想起了要他来解围。   “是是是,取消了。”   噶撒忙不迭地说道。   “取消了?难道你们就这样认输了?三大部落就马斯洛一个人敢出场?你们以为圣司令是在赌气?不不不,你们错了。他是认真的,马斯洛确实不是他的对手。别说一个马斯洛,就是两个三个,也不是对手。”   “不许你侮辱我们的勇士!”   噶撒有些怒了。   “我没有侮辱,我说的是实话,别废话了,快叫你的人上场。”   “上场就上场,几个?”   “几个?4个,不,4个还是少了点儿,个吧。”   “这可是你说的,个就个。嘎多、托克逊、莫罗,再找7个,狠狠打,让这2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楚国小子闭嘴。”   噶撒大巫师彻底被激怒了。   你们自己找死,这可怪不得我们!大不了不跟你们结盟了。没有你们,我们不也活到了今天?   简直是侮辱三大部落,气死我了。    第一百七十三章 造神行动(五)   三大部落的八大武士上场了,把圣林从四面围住。   一个打八个,还是个?   有什么区别吗?当然有!   一个打八个,是作死,不,是找死。   个,是欺负人。不是,我们三大部落会欺负人?是他们在挑衅。   场上这回可热闹了。部落战士们把空地围得水泄不通,远处的人挤不到跟前,干脆就爬上皮卡车斗和车棚顶上,就连小孩子们都不玩儿了,从大人腿边钻了进来,在里圈坐下。   “你需要我多长时间打倒他们?”   圣林向噶撒问道。   “一分钟给我打成肉饼。”   噶撒气急败坏。   “好,这可是你说的。”   “你们准备好了吗?”   圣林向马斯洛问道。   “好个屁,开……,”   马斯洛话没说完,就觉得一阵风飘来,没错,就是一阵风,然后,就听到了一声清脆的响声,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他什么都不知道了。   一般来说,象今天这样,以一敌八的阵势,圣林应该采取的战术,是先找最弱的。在最短的时间内,先去掉敌人的一部分力量。   然后,再解决次弱的,把最强的对手,留在后面。   这样做,一是可以先消灭大量的敌人有生力量,可以集中精力,对付后面的强手。   二是即便最后输了,因为此前已经打败了部分敌人,脸面上也好看些,可以用自己体力消耗太大之类的理由,寻找一些借口。   因为已经击败了一些对手,还是证明了自己具有一定实力的,不至于输得精光。   象圣林这样,一上来就挑最强的对手,若是赢了,以后固然胜算较大,但是,若是输了,可就是输得彻底,根本连证明自己实力的机会都没有了。   一出手,就挑战马斯洛,所有人,都认为,这个楚国小子,是疯了。   就连一向对圣林了解甚深的战飞虎,都认为圣林这个选择是不明智的。   第一勇士一照面就被击倒,无疑让三大部落众人吃惊。   但是,他们也不是太担心。还有另外7个人呢。   这7个人,虽然比不上马斯洛,但是,实力也不比马斯洛差到哪里去。况且,马斯洛虽然倒了,还可以起来再战吗。   这里可没有规定,倒了就不能再战的规矩。   圣林击倒了西北方向的马斯洛,距离他最近的,就是北面的瘦高个了。   正常情况下,圣林的下一个目标,就应该是他了。   可是,圣林却回转身,向西边的秃头进攻。左脚使劲一踏地,身体就在空中旋转起来,旋了半圈儿,右脚就一下子踢在秃头的脖子上。   秃头也是身大力沉的,被踢中后,并没有立刻倒下,只是摇晃着。   按说,此时圣林应该乘胜追击,把他彻底击倒。没想到,圣林却弃之不顾,转向了下一个目标。   此时最近的,是西南方位的长家伙,个头不高,体形较胖,移动度也慢,神情也是畏畏缩缩的,一脸惊慌,更是明显地写在脸上。   以圣林刚才一举打倒马斯洛的气势,几乎所有人都认为,西南的矮胖子,是在劫难逃了。   但是,圣林又一次放弃了唾手可得的胜利,侧转身,长途奔袭,转而去攻击东北方向的耳环男。   那家伙,根本没想到圣林会舍近求远,急忙闪身,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只觉得一片阴影罩过来,脖子上挨了一下,就噗通一声倒地。   耳环本是成串的,随着他的倒地,耳环互相撞击,还出了一阵叮铛声。   然后,圣林击倒了南方挎子弹带的家伙,回身直奔北方,击倒那个络腮胡,斜穿到西南,一脚踢翻已经惊慌失措,刚才逃过一劫的长家伙。   再回身,一个空中滚翻,到了正东方,踢在红家伙的下颌上,那家伙立刻一个后空翻,摔倒在地。最后剩下在东南方向的浓眉大汉。   浓眉大汉已经傻了眼,一动不动,圣林走过去,在他脖颈砍了一掌,浓眉大汉缓缓倒下。   身后,传来噗通一声,原来是刚才第二个被攻击的秃头。此前他一直迷迷糊糊地摇晃着,现在终于倒下了。   第一个倒下的马斯洛,到现在也没有起来。   圣林站在倒地的人中间,抬起手腕,看了一下表。   “52秒,提前了秒。谢谢大巫师成全。不过,把他们打成肉饼,倒是不必了。毕竟都是朋友嘛,点到为止就行了。”   周围一片寂静,放眼望去,尽是瞪大的眼睛。   噶撒大巫师反应的比较快,想说点儿什么,嘴唇动了几下,终究没有说出来。   不过,他心里还是有话的。   老子是叫他们把你揍成肉饼!   圣林这一套打法,在别人看来,是不合常理。对于他自己来说,却是一种非常正常的做法。   他的攻击路线和目标,根据就在于后天八卦。   后天八卦,如果画成图形,就是平常常见的九宫图。   九宫图的九个格子里,分别是从~9的9个数字。用古代的口诀来说,就是:“戴九履一,左三右七,二四为肩,六八为足,五为中央土。”   戴九,就是顶部南方离卦火为9。   履一,就是底部北方坎卦水为。   左三,就是左边东方震卦木为3;右七,就是右边西方兑卦金为7。   二四为肩,指的是西南坤卦土为2;东南巽卦木为4。   六八为足,是西北乾卦金为6;东北艮卦土为。   五为中央土,不入卦,属性为土,数为5。   圣林被八人围在中间,实际上,就是占据了中央土位,用数字来表示,就是5。   他第一个攻击的,是西北方位的马斯洛,马斯洛位居西北,属于乾位,数字为6。   然后是西边的秃头,位居兑卦,数字是7,之后是东北的艮位,数字。   依次,南方离卦9,北方坎卦,西南坤卦2,东方震卦3,东南巽卦4,最后在回到中央5。   从5开始,6、7、、9、、2、3、4,再回到5,正是玄空风水中,九星飞宫的飞星顺序。   在别人看来,这套打法,舍近求远,声东击西的,在圣林这里,却是暗合天地玄机的风水命理之数的最佳排列组合。也就难怪他打起来如行云流水,毫无阻滞,一气呵成了。   本来是一场测试,但是,转眼之间,三大部落大八大勇士就被打到在地,对于三大部落来讲,确实是颜面尽失。   一时间,场面陷入了极度尴尬的境地。   是不是做的过分了?   战飞虎,海拉瓦和尼古拉心里没底了。   这场测试,英雄阵线固然要取胜,这是他们在三大部落中树立威信的机会,也是因此取得和三大部落联盟的机会。   如果不获胜,难以令人信服,但是,这样获胜,又难以让三大部落接受。毕竟,这个打击,对于他们来说,还是太大了。   三大部落都是非常骄傲的人,也正是因为他们的这种骄傲,多年来,他们才不愿意老老实实地接受政府的统治,顽强地坚守自己的文化传统和生活方式。   接下来,该怎么办?怎么收场?   英雄阵线的人,彼此面面相觑。   三大部落九大巨头,彼此面面相觑。   三大部落的所有人,彼此面面相觑。   圣林是不是有些太冒失了?故意显摆自己本事,结果因小失大?   战飞虎心里有些没底了。   圣林一脸平静,没有说话,开始向圈外走去。   所到之处,围观的人,自觉地让开一条路,圣林就这么往外走着。   他想干什么?是要走了吗?不是说,今天要结盟吗?就这么结束了?   圣林走到了旗杆下,此前,杨木林和崔大力两人,就一直站在那里。见圣林过来,2人让开了。   圣林站到了旗杆下那块石头上。抬头看了一眼在风中飘舞的大旗,回转身,向着托克逊的帐篷,也就是向着三大部落的所有人,慢慢地伸起双臂,向着天空。   此时,太阳高高地挂在空中,阳光照在圣林脸上,似乎出了圣洁的光芒。   “马尔斯!马尔斯!马尔斯!”   圣林高声地喊着,杨木林和崔大力也跟着喊了起来。   什么?马尔斯!那不是太阳神吗?那不是我们三大部落的神嘛?   “马尔斯!”   就在众人的疑惑中,就见圣林又是一声高喊,右脚使劲儿在石头上一跺,奇迹就出现了。   就见圣林脚下那块石头,开始改变颜色。由黑变红,由红变白,由白变成彩色,渐渐地出了五彩斑斓的光芒向四下放射开去。   杨木林和崔大力,此时却跑开了。   他们跑向了刚才被圣林打到的个人,或是摇头,或是拍脸,把他们弄醒,连拉带拽,连推带搡地弄到旗杆下,在圣林身边围成一团。   他们本来就没有受到什么致命伤,只是被圣林打的一时之间昏了过去,见此情景,也不禁跟着杨木林和崔大力喊了起来。   “马尔斯!马尔斯!马尔斯!”   石头上出的光芒,把圣林和人一起,笼罩起来。   “马尔斯、马尔斯……。”   三大部落的人,也不自觉地跟着喊了起来。   圣林突然把双手平伸,全场所有的声音停止了。   “马尔斯赐予我力量!”   声音传出去很远,几乎人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怎么个情况?怎么个情况?怎么出现神迹了?   这圣老大只是去了趟监狱,没听说他还去过神庙啊,怎么突然之间就来神儿了呢?算命真的这么厉害,能把自己算成神?   战飞虎看看海拉瓦和尼古拉,2人也是一脸疑惑。再看看九大巨头,也是满脸不解,不过,似乎有些狂热,在他们的脸上写了出来。   “马尔斯神显灵了,噶撒大巫师,马尔斯神显灵了,圣司令就是大先知,大先知真的来了!”   兰德禄第一个反应过来,离席跪地,冲着圣林就拜。   “是的,是的,是我们的神显灵了,怪不得圣司令这么厉害,原来是神赐予了力量,这就对了,这就对了……。”   随着噶撒嘟嘟囔囔下拜,切坎部大巫师贝罗和酋长、长老们也纷纷跪下。部落民众见头领们跪下更是纷纷跪下了。   “请大先知落座!”   杨木林大喊一声,圣林从石头上走下,光芒渐渐熄灭了。   圣林开始往回走,大勇士,也跟着回返。随着圣林走近帐篷,在原来位置坐下,所有人都调转了方向,再也没有人注意旗杆了。   以马斯洛为的大勇士,早就没有什么沮丧之情,反而,脸上充满了兴奋和狂热。   怪不得个人都打不过一个,原来是太阳神赐予大先知力量啊,这就对了,这才正常吗。我们怎么能够打得过神呢?   要是把神打败了,岂不是大不敬?岂不是亵渎?再说,我们又怎么会打得过神呢?   “大先知,请受我们正式一拜。”   噶撒领着其余人,又正式给圣林拜了一次。   接下来,气氛就轻松多了。不仅轻松,而且热烈起来。   太阳神显灵了,大先知真的来了,能不兴奋吗?   帐篷里飘出了肉香,托克逊一挥手,一帮女人就托着食盘出来了,三下两下换去水果和奶茶,长桌上就摆满了酒肉。   周围人见了,也纷纷散开,但是,并没有离去。而是返回皮卡,各自拿出食物,摆在地上,开始吃喝。有些活跃的,甚至开始跳起舞来了。   孩子们又活跃起来,到处跑着串着,不时有孩子举起手枪,朝天上砰砰放上几下。大人们也不理会,偶尔看上两眼,笑一笑,摇摇头,然后自顾吃肉喝酒。   兰德禄此前见旗杆下的石头突然放光,虽然也很兴奋,心里却存了一丝疑惑。   他当了这么多年大巫师,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见到。   此时见圣林、战飞虎和大巫师、酋长、长老们喝的正热闹,借故去厕所,就偷偷溜到了旗杆下。   那块石头,当年是他弄来放在哪里的,从来没现有什么古怪,怎么今天就突然放光了呢?   踩了几下,然后又坐上去,上下里外摸索一番,也没见有什么异常。   还是那块石头啊,怎么今天就突然放光了呢?怎么今天就……。   看来,还真是太阳神显灵了。   心里嘀咕着,兰德禄慢慢往回走。却不知道,不远处,杨木林和崔大力彼此交换了一下眼神儿,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同时,他们也不约而同地舒了口气。   要不是刚才瞅着众人不注意,赶紧换了回来,还真就露馅儿了。   这钱多多,还真是不简单,一块石头,鼓捣鼓捣就能放光,还真是有两下子。 第一百七十四章 造神行动(六)   考核的第一个环节,算是完满结束。圣林不仅通过了考核,还额完成了任务。就连一向心眼多多的兰德禄,都认为是太阳神显灵了,对他再无怀疑。   马尔斯是三大部落共同信奉的主神,马尔斯神赐予大先知力量,不仅仅是让圣林击败大勇士有了根据,也让三大部落没有丢失脸面。   其实,其意义还不止于此。   马尔斯是三大部落自己的神,自己的神赐予圣司令力量了,自然就是接纳了圣司令,那么,圣司令自然就是三大部落的自己人了。   这一点,可是很重要的。   在三大部落中,流传着这样的谚语。   “我和我的兄弟,打我的堂兄弟。我和我的兄弟加堂兄弟,打我的表兄弟。我和我的堂兄弟加上表兄弟打外人。”   这不仅仅是一句谚语,其实还是他们的行为准则和思维逻辑,也就是以血缘关系定远近和利益。   但是,你是大先知,只是自己人,还不行。光是能打,也不行。   你是先知,别人没知道的,你得先知道。   你是大先知,别人知道的,你得比他多知道。   于是就进入了第二轮考核。   当然从头到尾,谁也没提考核这样的字眼儿。   怎么能对大先知进行考核呢,那不是对大先知不敬吗。   喝酒不行吗?行!聊天儿不行吗?行!向大先知请教不行吗?行!请大先知指点前程不行吗?行!谁说不行啊?   虽然还是考核,不过,态度却是恭谨了许多,气氛也很和谐,再喝起酒来,就热烈了。   “托克逊,你说你儿子去了阿勒歌,然后还要去迪拜尔?”   自从喝起酒来之后,圣林就开始给九大巨头算命。前几个,他只是泛泛而算,说清了他们的父母、兄弟姐妹和子女情况后,得到了准确的反馈后,就没有主动讲太多。   算命,其实是个双方沟通的过程,求测人的心理和反应,其实是很重要的。   有经验的命师,不会只顾着自己夸夸其谈,只要达到了对方的要求,并不会主动讲过多的话。   言多必失的道理,着这里也是同样适用的。   但是,为了取得更好的效果,有时候,又必须多讲。这就要看自己是什么目的,对方是什么人,以及他最为关心什么了。   对于托克逊,圣林就讲的比较详细。尤其是他的儿子,就更是着重地讲了。   因为托克逊对他这个二儿子非常看重,甚至有将来要他接替酋长之位的意思。   “他这次去不了,分钟之内,就会返回这里来。”   明明早晨就走了,怎么还会回来呢?再说,就算是回来了,怎么恰好就在分钟之内回来呢?   在座的有三个大巫师,他们以前也做过不少预言,但那些预言,大多是说一些现象,从来都没有象这样,具体地量化,而且精细到这种程度。   即便你是大先知,也未必会有如此本事啊。   别说是别人,即便是战飞虎,也对此表示怀疑。   圣老大,你可别表演的过火了。现在要是砸锅了,前面那些努力可就白费了啊。   圣林却是不管不顾,又继续往下讲。   “不过,他回来时,不是一个人回来,而是带着他的未婚妻一起回来。你儿子开着一辆红色轿车,他的未婚妻穿着一身白色衣服。”   “大先知,确实不是我不尊敬你,我儿子的车是白色,今天早晨刚开走的。您这么说,我实在感到吃惊。”   我说吃惊是客气,其实我根本就不相信,尽管你是大先知,也不可能说的这么准。反正分钟一会儿就到了,到时候,就看看你说的到底对不对。   宴席是开放式的,旁边人很快就把圣林的这个预言传了出去。立即引起了人群纷纷议论。有的人甚至盯着手表,开始计时。   十点五十八分,人群突然一阵骚动,接着就有汽车声音传来,果然,来了一辆红色轿车。   到了跟前,下来2个年轻人,一个正是托克逊的二儿子斯密特,另一女孩儿则穿着一身白色衣裤,正是斯密特的未婚妻米莉。   “真是神了,大先知连这都知道?怎么可能?还有这样的大先知?”   “你怎么又回来了?”   托克逊尽管内心震惊不已,还是故作镇静地问道。   “米莉的家乡生战事了,她投奔我来了。正好在半路上遇到了。”   “你的车呢?”   “半路坏了,叫人拖去修了,这是修理公司借给我的车。”   “快来拜见大先知。”   圣林预测的如此准确,用的是大六壬的方法。他敢于把时间精确到分钟内,看似神鬼莫测,其实,也非常简单。   大六壬出现的时候,计时方式还是以时辰为最小单位。折算成现在的时间,一个时辰就是2个小时。   现在是巳时,过了点,就是午时。通过推算,斯密特将在巳时回来,也就是在9~点之间回来。   圣林推算的时候,已经是十点五十了,所以,才敢肯定地说,在分钟之内回来。   整个的推算过程,其实都跟别人一样,只是在时间的表达上,换了一个技巧。却因此收到了奇效。内行人,对此不会感到奇怪,外行的,就感到神乎其神了。   “大先知,能不能给我一些启示?”   噶撒大巫师到底还是坐不住了。   此前,他是不想要圣林给自己预言的,毕竟他也是大巫师,圣林如此抢了他们几个大巫师的风头,虽然亲眼目睹了圣林的预测一一得以验证,他还是心理有些酸酸的。   虽然说不上是嫉妒,但是,失落感却是千真万确的。   同样的事情做多了,总是不免让人感到有些枯燥,久而久之,就不再令人新奇了,也就失去了震撼性。   先知,顾名思义,就是先知先觉。主要指的是前瞻能力。   但是,将来的事情还没有生,目前无法验证,效力就要打了折扣。   象斯密特中途折返回来这样的事,并非总是经常生。所以,就要说一些过去的,可以验证的事情,来证明自己的能力。   前面已经有八个人算过了,要想再有一些震撼性效果,就得说出一些新的东西来,才更有说服力。   排好了噶撒的沉思,就开讲了。   “大巫师虽然是个古老的职位,但是你却是很新潮啊,连隐形眼镜都戴上了。”   啊?大巫师戴上了隐形眼镜?我们怎么不知道啊?   酋长、长老们看着噶撒,似乎在等待着他的验证。   噶撒浑身一颤,不禁打了个冷战。   “果然厉害,连这都瞒不过大先知。我确实戴了隐形眼镜。”   竟然又说对了?难道圣老大真的成神了?   海拉瓦和尼古拉手里端着杯子,以征询的眼光看着战飞虎。   圣林得出这个结论,其实也不难。   噶撒八字的年干是丙火,月干是癸水,水克火,丙火受伤。丙属火,眼睛为目也属火,又在年柱,代表头部,自然就是眼睛有伤了。   眼睛有伤,但是,没有什么外伤,自然就是视力问题了。   噶撒视力不好,但是,又没带眼镜,看他动作,又很正常,自然是进行了视力矫正,得出隐形眼镜的结论,也就呼之欲出了。   前面给别人算的,大多妻财子禄寿之类,现在突然冒出个隐形眼镜,一下子又吸引了众人的兴趣。   “你的左腿小腿上,有个伤疤。”   咦?他怎么会知道的?   噶撒见众人都盯着他,只好撩起裤腿,一块伤疤清晰可见。   “你的后背有一块胎记,这块胎记比较特殊,跟别人的不太一样,竟然是三角形的。”   噶撒褪去长袍,露出后背,果然看见一块近似三角形的胎记。   嗡!又是一阵骚动。   “你的胃不好,曾经做过胃切除手术。”   靠!这也知道,逆天啊。这事儿过去十多年了,他才来几天,没有谁会告诉他啊。   噶撒坐不住了,忽地一下站起来。   “你这个人,整个身体的关节处,总是爱受伤,不是手关节,就是肘关节,要不就是膝关节和脚关节,尤其愿意崴脚,有时候,就是走在平地,都会崴脚。”   噶撒坐了回去,他已经不再感到奇怪了。大先知本事逆天,知道这些事儿,实在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了。   “你在背地里还偷偷藏了一笔钱。”   这句话说出来,没有引起任何人的反应。   这似乎是个败笔。说不说,没有什么用处。   男人嘛,藏点儿私房钱,是很正常的嘛。不怕老婆的人藏,怕老婆的,更要藏点儿了。   算一个人是否私藏钱财,也是有固定规律的。   比如,日干是甲,在年、月、时干中,还有一个“甲”。甲的财星是“己”,甲己合,如果天干中没有“己”,2个甲就会合出一个“己”来,这个“己”就是暗藏之财,除了自己,谁也不知道。   藏钱这个结论没有引起轰动,圣林并不在意。他本来就没指望这个。这只不过是个铺垫,后面要说的,才是**。   “你就不怕钱被人挖去,竟然藏在你家前面那辆报废汽车下面!”   嗡!果然有效果了。人们立刻七嘴八舌地议论开来。   噶撒藏钱,人们只是猜测,也不感到有什么奇怪。但是,藏在门前报废汽车下面,才令人惊奇。   许多人都去过噶撒家,见过那辆破车,只是没想到,下面竟然会藏着钱。   见众人都看着自己,噶撒苦笑几声。   “果然什么都瞒不了大先知,我确实把钱藏在那里。只是我回去,我就要换地方了。否则,今天夜里,就被人挖跑了。”   从八字里可以算出藏钱,至于钱藏在什么地方,用八字就不灵了。圣林用的是大六壬的方法推算出来的。   现在,噶撒已经认定,圣林就是货真价实的大先知了。但是,他还是有些不甘心。   他还想再测试一下,消除自己最后的疑问。   他知道,这样做,可能有些过分了,但是,要承认一个大先知,对于部落来讲,实在是一件大事,不得不慎重,即使是因此对大先知有些冒犯,也是值得的。   噶撒俯过身躯,跟他旁边的兰德禄和贝罗耳语一阵,三人又跟各自部落的酋长耳语一阵,最后似乎是统一了意见。   噶撒清了清嗓子,开始说话了。   “大先知的预言,都很准确,我们非常佩服。现在,我们有最后一个请求,请大先知预测一下这个人的前程如何?”   噶撒说完,也不等圣林反应,从兰德禄手里拿过一张字条,圣林一看,上面已经写上了一个人的出生日期和性别:一个2岁的男孩儿。   一帮人合计了一阵,突然拿出了生日时辰,立刻就引起了圣林的警惕。在心里排出了推算,就明白了噶撒他们的真正用意。   这帮家伙,看起来外表粗豪,似乎很爽快,其实个个都是满肚子心眼儿,竟然拿这种方式来考我。也真是太小瞧我了。   哼!想看我的笑话,简直是痴心妄想。不给你们点儿厉害,以后还不知道你们会起什么幺蛾子呢。   心下核计已定,脸上却是不动声色。   “噶撒,你真的确定是这个人?时间没写错吧?”   连大巫师也不叫了。   “没错,就是这个人。”   “这个人还有必要预言吗?”   “很有必要。”   “你这是在冒犯大先知,你知道吗?”   “噶撒不敢。”   噶撒嘴上说不敢,神色却是异常坚定。   “你确定,要我预言他的前程?”   噶撒的手,有些不受控制地抖,内心不禁犹豫了一下。再看一眼众人,见到的,都是鼓励的眼神,重又下定决心。   “是的,大先知,这很重要。”   砰!圣林拍案而起,满脸怒容,盘子里的肉都被震了出去。   “一个死人,还有什么前程。这人去年3月就死了!”   啊?一个死人?   “大胆噶撒,竟然拿一个死人叫我预言,你是何居心?还不跪下?”   噶撒在圣林逼视之下,本就心虚,听得圣林一语点破,精神防线一下子就崩溃了。   连这他都知道,简直就是无所不知啊,真是冒犯了大先知啊。   不自觉中,一下子就跪下了。   “还有你们!”   圣林目光扫过,兰德禄等一众大巫师、酋长、长老齐刷刷跪下了。   “竟敢如此冒犯大先知,该当何罪?每人罚酒三杯,自斟自饮!”   “是、是、是……。”   平时威风八面的九大巨头,纷纷爬起,急忙倒酒,也顾不上在族人面前的形象了。   这种用死人八字来试验命师水平的方法,一般人是不会做的。除非是同行之间的竞争对手,和故意想刁难命师的人。   这种方法,其实是对命师很不尊敬的做法。命师都很忌讳。   如果一个命师水平不高,人家拿了死人八字,你还在这边津津有味地给人家算那算这的,无疑就是个笑话。   真相揭露后,不仅是对命师自尊心的重大打击,还很可能就此了结了他的职业生涯。   不仅是断人财路,而是断人活路了。   没想到,远在万里之外的这帮巫师和酋长们,竟然也学会了这一招。   如果圣林没有看出这是个死人的八字,真的说出这个小男孩儿的前程什么的话,比如岁上大学,25岁结婚,将来会财或者当官等等,他的形象,就将轰然倒塌,此前的一切努力,也将全部付之流水。   从此之后,他在三大部落的眼里,就再也不是什么大先知了,而纯粹是个笑话,是个骗子了!   一念及此,战飞虎不仅浑身冷。 第一百七十五章 九人委员会   虽然噶撒这帮家伙们最后出了个大损招,用一个死人八字来考验圣林,但是,这场会晤的结果,却是喜剧性的。   圣林看出了他们的用意,借机假装怒罚酒,即是表达自己大先知的权威,其实也是给那帮家伙一个台阶下。   事情进行到了这个地步,双方都有结盟的现实需要和一定的诚意。若是因为此事谈崩了,对于双方来说,都是个损失。   罚酒喝完了,结果就皆大欢喜了。双方前嫌尽释,就开始了结盟的实质性进程。   战略意向达成了,具体合作的内容,还有许多细节需要商榷。   第一项内容,就是英雄阵线对部落武装进行训练。这是目前最为急切的任务。   三大部落的部落武装,他们自己把它叫做军队。实际上,无论从哪方面来讲,他们都与真正的军队相距甚远。即使拔高点儿讲,能叫个民兵武装也就不错了。   这样的部落武装,无论是个人军事素质、装备、训练和战术上,都乏善可陈。   欺负欺负普通百姓,或者跟与他们差不多的部落武装和民兵武装交交手。或许还可以。遇上训练有素的军队,就只有当炮灰的下场了。   第二项内容,就是双防共同防御协定。这一点,主要是军事上的合作内容。就是在受到外来攻击时,双方的互助联合作战内容。   其中的一个重要问题,就是指挥权。   在这一点上,基本上没有什么分歧,很快达成了由圣林担任最高指挥官的共识。   第三项,就是情报共享机制了,这一点,也很快形成了统一意见。   第四项,看起来不起眼,其实却很关键,也是个核心问题,那就是钱的问题。   训练、装备、给养、警戒、布防,直至战时行动,都需要钱,而且不是个小数。   英雄阵线这边不用说,三大部落那边,以前是没有什么军费概念的。   战士们平时为民,战时为兵。皮卡车、枪支弹药什么的,也都是自己出钱购置的。   有钱的,还好说点儿,没钱的,有时连子弹都买不起。即使有钱的,也没有多少。许多时候,连常规的轻武器都不全,更别说一些重武器和高科技武器了。   这还不仅仅是钱的问题,文化素质,也是个瓶颈。有些重武器、高科技武器,即使你给了他们,也不会用。   还有一个习惯问题,或者说,是传统问题。   有的时候,他们也会得到一些外部的武器援助,或者是有些同情他们的富商,也会给他们提供一些武器援助。   这帮人,花着别人的钱,那叫一个爽快。   打仗时,不管目标如何,上来就是开枪开炮,根本不不管使用效率如何。更没有命中率的概念。   有的人甚至出工不出力,上来把子弹打完,就收工回家,根本就不管你指挥官有什么战略战术。   这还算是好的。   平时的时候,遇上节日,或着就是有点儿什么稍微高兴的事儿,就举枪朝天就放。甚至不高兴的时候,也拿子弹撒气,放一通枪炮来泄愤。   不仅打仗如此,其实,在日常生活上,也几乎是如此。   有钱了,就花,没钱了,就借。今朝有酒今朝醉,是多数人的生活方式。   多数人,没有理财观念,也懒得储备金钱和物资。   当然,他们也不是就穷的一无所有。牛羊、草场这些东西,还都是不少的。虽然这里是半干旱地区,但是,地广人稀,从占有资源的角度上来讲,比圣林所了解的兴阳牧区的牧民们还要多得多。   向噶撒、兰德禄这样的大巫师、酋长和大长老们,因为财产多,又比较会理财,干脆就是大牧场主。说是富得流油,也不为过。   双方最后达成原则协议,军费上各出5%,第一批为2亿米金币。   英雄阵线这边,因为刚收下了道尔的钱,手头还算暂时宽裕,出这笔钱,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三大部落那边,指望那些战士们出钱,希望不是太大,但是,酋长们最后还是答应了出钱,想必他们还是有办法的,圣林也就懒得去管了。   联盟的框架有了,但是,要想真正运转起来,还需要一个领导机构,至少是一个协调机构。   这就涉及到权力分配的问题了。   任何一个同盟,理想再美好,目的再崇高,要想有效运作,最后都要面临着这样**裸的现实问题。   每一方都想拥有更多的言权,每一方都想拥有更大的支配权。说到底,就是个人、钱、物如何支配的问题。   三大部落方面的意见,是在原有的定期会晤基础上,吸收圣林加入。原来的三个大巫师和三个酋长,加上圣林,一共7人,形成一个决策委员会,作为联盟的协调机构。   但是,圣林对此坚决反对。   他的理由是,现在面临的主要威胁,其实是外部的军事威胁,所以,委员会必须适应军事形式的需要,也就是说,必须具有更高的效率。   否则,敌人都打到家门口了,你还在这协调扯皮,要你这个委员会还有什么用处?   当然,圣林心里的算盘,是不会明说的。   7人委员会,你们就占了6个,就我光杆儿一个,万一有什么事儿,票决的时候,我岂不是永远都是少数?   真的把决策权交到你们手上,以后还能指望打胜仗?   三大部落虽然不愿意交出权力,倒也不是一点儿眼光也没有,对于圣林所说的决策效率,也觉得是个问题。   后来,圣林提出设立一个9人委员会的建议。   “9人委员会?”   噶撒有些疑问。   7个人你不干,嫌没有效率,9个人就有效率了?这帐是怎么算的?我的数学不怎么好,自己家有多少羊都数不清,不明白。   “三位大巫师和三位酋长,还是委员会的成员,另外三人,一个是我,另一个是塔玛拉。”   “之所以要塔玛拉加入进来,因为塔玛拉是情报专家,这是个既专业、又枯燥、又辛苦的差事,想必你们也不愿意做,想做也没有时间。”   “这个倒是有道理,我看可以。”   噶撒向其余几人看了一圈儿,没有人提出反对。   大巫师和酋长们,都是部落里的头面人物,日常事务本来就多,即使加入了这个委员会,能够都多少精力和时间投入里面,他们自己心里都没有数。   况且,虽然成立了这个委员会,但是,到底怎么运作,要干些什么,他们心里还真是没有多少谱。   “委员会虽然是有了,但是,各位都是部落里不可或缺的人物,每天都有大量的部落事物需要你们去处理。根本就没有那么多时间和精力处理一些琐碎小事。”   6个家伙虽然觉得圣林说的有道理,但是,他们能够成为部落的头面人物,个个也都是成精人物,心思自然不简单。也不急于表态,看着圣林说下去。   “但是,委员会有许多日常事务需要处理,这就需要有一个常设机构,来处理这些纷繁复杂的事物。所以,就要设立一个秘书处,作为委员会的办事机构。”   “这样,重大的决策,就由我们9个委员来决策。能够形成统一意见的,自然最好。不能形成统一意见的,就投票表决。最后的决策结果,就就交给这个秘书处来执行。”   票决,自然是少数服从多数,即使是9个人,我们至少也占6票,另外一人即使是你们出,加一起,也只有3个人,总还是我们票多。   大巫师和酋长们飞快地在心里算明白了这个帐。   “另外一个人,可以从部落长老里面,选出一个来。”   兰德禄眼珠子转了几下,提出了建议。   “我不反对从长老里面选人。但是这个人,也就是要担当秘书长的人,必须具有相应的资格,否则,是不能胜任的。”   “这是当然了,要是他干不好,岂不是耽误大事。”   托克逊附和道。   “因为是要处理日常的事物,所以,这个人先必须是个行政专家。因为将来会有许多事物需要协调。这个人必须是个谈判专家。因为有人、财、物方面的管理,这个人必须是个管理专家。我们投入的钱,毕竟是有限的,将来,秘书处还要负责筹集更多的经费,所以,这个人还必须是个财务专家。因为将来可能要有大量的法律事务要处理,所以,这个人还必须是个法律专家。因为……,”   “大先知,我们没有这样的人,还是你给找一个吧。”   噶撒确实有些头疼了。不是他不想出人,而是他确实出不了这样的人。   “既然噶撒大巫师都这样说了,那这个人,就由我们出吧。唉,军事上我负责,情报上,塔玛拉负责。行政上,还得我们负责,活儿都我们干了,你们就等着吃现成的,这简直就是个不平等条约啊。”   靠,我们吃现成的?没出地盘儿啊?没出人啊?没出钱啊?我们要是什么都行,还找你们干什么?是不是啊,大先知?   咦?这大先知倒是个问题。现在,部落民众都把他当神一样看,以后还会不会听我们大巫师的话呢?   就好像知道兰德禄心思似的,圣林说到了大先知的问题。   “现在, 虽然我是大先知了,但是,我目前的主要精力,还得放在军事上,所以,关于各个部落的具体事务,我也没有时间去关注,你们自己还是要做好原来的事情,我就不去插手了,不知道你们能不能做好 ?”   “能能能,大先知放心,部落内部的事务,绝对不会麻烦你的。”   你可别插手啊,你一插手,今后恐怕就没人听我们的了。   “好了,大原则上,我们就这样定下来了,明天开始,就由塔玛拉跟你们谈判,到时候,签个协议。”   这塔玛拉哪儿去了,早晨来了,没多久就没影了,难道有什么紧急的事儿?她不是做事儿不靠谱的人啊。   “大先知,协议自然是要签的,但是,最好现在就签了,今天高兴,签了最好。”   莫尔德部落酋长嘎多急忙拿出一张纸来。   圣林一看,正是自己刚才跟他们研究的那些要点。这家伙,倒是够急的。   “具体的合同条款很多的,还有许多细节问题需要商量,到时候再正式签字。”   “这个就是意向协议,今天我们签字了,就可以跟部落交代了。”   我就是怕你又反悔了,好不容易逮到你这么个联盟,可不能叫你再跑了。   “对对对,就是个意向,今天先签了,以后慢慢谈判,再签正式协议。”   噶撒也跟着附和。   “你们也都是这个意思?”   圣林看着塔尔克和切坎部落的四个家伙。   “对对,也是这个意思,正好今天人都在这儿,以后聚到一起也不容易。”   兰德禄眼珠子又是叽里咕噜的转,显然心里又在打什么主意。   “既然如此,那就先签了吧,等谈判结束,再签正式协议。”   圣林拿过笔,签上名字,三大部落六人,也纷纷签了字。   最后一件事,就是给联盟起个名字了。   贝罗先提了个“爱国阵线”,但是很快就被否了。三大部落对伊沙克和西利亚两个国家都不太感冒,更别说什么爱国了。   托克逊提了个“民族解放阵线”,也被否了。“解放”一词,有些太过敏感,很容易召来两国政府的反感,似乎太过招摇了一些。   最后还是圣林说话了。   “就叫英雄阵线吧,比较中性,不是那么敏感,再说了,这个名字本来就已经叫出去了,外界都以为是我们公司的名字。真有什么麻烦,也是先找我们,省得连累你们部落。”   “这个名字确实不错,也符合大先知的性格和我们的身份。只是我们已经是同盟了,自然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那就定下来了,就叫英雄阵线,大先知如此决定了,我们自然是要赞成的。”   中性不中性,敏感不敏感,倒是次要,有麻烦,你们英雄阵线先抵挡一阵子,倒是正经。   总的说来,英雄阵线和三大部落的结盟,是一场双赢的合作。   三大部落得到了一支生力军的外援,得到了一笔军费,得到了英雄阵线的军事训练,在今后对付周边的卡其、索尔和罗素三大部落以及黑石峡另一头的aBs组织以及和政府军的讨价还价上,都增加了自己的砝码。   这也是他们急于和圣林达成协议的根本原因。   对于英雄阵线来说,好处也是非常明显的。   一是改变了以前在鲁巴巴的客居地位,成功地融入了本土,有了一个稳固的据点和可靠的后方。   其次,当然就是圣林最为看重的,是获得了广阔的后备兵员。   按照协议,三大部落将派出人,接受训练。这些人,不必象佣兵们那样,支付高额的薪水和保险金,原本还有一些装备,虽然不是太好,但是,也可以救急了。   一下子多了来人,英雄阵线可就不仅仅是一个小佣兵组织了。他就可以接下比较大的单子,在跟尤素夫的较量中,也将很快占得上风。   省下的这笔人工钱,就可以分出很大一部分,用于改善装备上。一些重武器和高科技装备,也有可能进行装备了。   同时,经过严格训练和战斗考验的这来人,在将来,也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即使有一天英雄阵线撤出了,也给三大部落留下了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足以让他们自保。 第一百七十六章 渗透   圣林一行回到驻地2个小时后,塔玛拉回来了。     在塔玛拉失踪的这段时间里,圣林一直没有试图跟塔玛拉联系。   不是他不关心塔玛拉,而是他觉得没有必要。   塔玛拉作为一个出色的间谍,其本事,绝不仅仅是外界所认为的只会**那样简单。   在鲁巴巴地区目前没有强敌的情况下,塔玛拉目前还不至于受到强敌攻击。尽是有人要攻击,大概也会把圣林作为优先对象。象塔玛拉这样没有直接参加一线作战的人,暂时还不会被对手列入优先目标。   即使有人攻击塔玛拉,圣林也不是太担心。一般的人,不是塔玛拉的对手,即使遇上比较强的对手,塔玛拉打不过,还可以求援,再不济,也可以逃之夭夭。   圣林相信,塔玛拉突然不告而别,一定是有原因的。那就是有了某种突情况,不便于和自己联系。如果自己主动跟塔玛拉联系,很可能,就打扰了塔玛拉的做事节奏。   “好了,塔玛拉。既然你回来了,现在可以跟我解释一下突然离开的原因了吧?”   圣林个塔玛拉递过去一倍咖啡。   “这也正是我要跟你解释的。我在今天的聚会上见到了一个人。”   塔玛拉喝了一口咖啡,然后双手扶住杯子。虽然她尽力保持平静,圣林还是从她微微抖动双手上,看出了紧张。   “谁?”   “红狐。”   “红狐是谁?”   圣林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   “你不是这一行的,所以对红狐不了解。在间谍行内,红狐可是大名鼎鼎的。他是国际间谍界最为知名的间谍之一。”   “既然那么知名,想必是有些本事了?”   “红狐出名的原因,在于他是一个多重间谍。只要出钱够多,他可以为任何人、任何组织、任何国家效力。”   “这样一个间谍,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正是我要跟你说的。我相信,他是为我们而来的。”   “证据?”   “目前没有证据。红狐不会有闲情雅致到这里度假的。但我的自觉,他就是冲着我们来的。”   “所以你去跟踪他了?”   “是的,可惜跟丢了。”   “红狐干这一行多久了?”   “至少2年了。”   “是个老手了,所以没有什么可惜的,这不丢人。多重间谍,大都都活不长就,现在还活着,足以证明这家伙不简单。”   “他确实很有本事的,他是我们这一行的偶像之一。”   “这样的重量级人物,不是一般人能请动的,看来,还是有人很看得起我们的。”   “一定是出了大价钱。”   “塔玛拉,我相信你的直觉。不过,我还需要验证一下。”   圣林起了六壬课,开始推算。很快,神色变得凝重起来。   “塔玛拉,我知道是谁请的红狐了。”   “你是说,你已经知道是谁出钱请红狐做事的了?”   “是的,这人来自楚国,就是当初陷害我的人。”   “韩楚卫?”   “对,就是他。”   用大六壬测试,几乎可以推算出人生中的绝大部分事项。   大到生死灾祸,小到地名、人名、景观、财物、颜色等。   圣林略一推算,就得出了是韩姓人,结合他了解到的当初在兴阳时自己和韩楚卫的恩恩怨怨,就有了明确的推测方向。再用大六壬课传验证,最后就得出了韩楚卫的名字。   有了六壬课的结果,现在自己已经暴露,可以说,对韩楚卫构成了威胁,韩楚卫又有铲除自己的动机,几乎就可以确定,是韩楚卫的手笔了。   有了大六壬的推测结果,又有了动机,还是不能做出最后结论,还必须有能力请得动红狐才行。   象红狐这样间谍界的顶级存在,绝非一般人可以请得动的。即使是接触,都难以搭上线。   圣林越狱后,凡奇向他介绍了韩楚卫以及金志柏的一些情况。结果让圣林大吃一惊。   不仅是金志柏的崛起让他感叹,韩家的背景,更是让他意外。韩楚卫之所以敢于在兴阳兴风作浪,其实是有整个韩家的实力在背后支持着。否则,仅凭韩楚卫,是根本掀不起那么大风浪的。   以韩家的能力和层级,想要接触上红狐,并且付出一个合理的价钱,就不是什么难事了。   “其实,我的目标并不高,只是想证明自己的清白,不让亲友受到伤害而已。他们本来不必这样,何必苦苦相逼?”   “圣老大,这只是你的想法。别人可不会按照你的意愿行事。象韩家这种大家族,他们是不会放过任何可能生的隐患的,他们喜欢掌控一切。任何被他们视为威胁的东西,他们都会毫不犹豫地予以铲除的。”   “看来,我们又多了一个强大的对手了。”   “韩家的事,还是交给我和凡奇来处理吧。处理这样的事,我们是专家。你还是把精力放在联盟上吧。”   “我也觉得处理军事问题才是我的特长。”   “问题不在这儿,而是你这个人,总是以君子之心度人之腹,对于别人的恶意,你总是估计不足。”   “还是塔玛拉了解我。”   “这不仅仅是我的看法,更是凡奇、多多和飞虎的看法。”   “好吧,那你就到楚国走一趟,回来时,顺便把我们的秘书长带回来。”   “秘书长?”   “对,英雄阵线联盟的秘书长,黎民。”   “黎民?这又是个什么家伙?竟然一下子就当上了秘书长?”   “是我在监狱里时的一个狱友。”   “难道我还要去楚国监狱里抢个人出来?这可不是什么好差事。”   “哈哈哈,不用你去抢,他已经出监,现在是个自由人了。”   想把黎民请来,是圣林考虑已久的事情了,绝非一时冲动。   从计划与鲁巴巴三大部落结盟开始,圣林就在考虑由谁来担当这个秘书长的事儿了。   虽然取得了麦拉油田战役的胜利,但是,这对于英雄阵线来讲,却仅仅是个开始。可以说,更为纷繁复杂的局面,还在后面。   第一个挑战,就是人手问题。   虽然现在有了塔玛拉、凡奇、钱多多、战飞虎以及海拉瓦、尼古拉、杨木林和崔大力的骨干,对于多人的英雄阵线来说,核心层算是有了。   但是,和三大部落结盟后,一下子增加了多人,领导层的力量,就显得很薄弱了。   三大部落的酋长和他们原来的一些所谓的指挥官,无论在基本的军事素养和指挥水平上,都不适合现代战争了。如果把一千多人的队伍交到他们的手中,是不会与以前的乌合之众有说你区别的。   也正是因为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在结盟会议上,三大部落才痛快地把军事指挥权交给了圣林。   对这样一支队伍进行训练和改造,其实是个艰难的任务。即使按照自己的意图对他们进行了训练和改造,今后在战斗中,如何指挥和带领队伍,也是个非常具有挑战性的任务。   培养一个战士,或许要容易些,但是,培养一个指挥官,哪怕是一个基层指挥官,都绝非易事。没有一定的时间和实战经历,是难以达成这个目标的。   三大部落中,目前选不出多少苗子出来,只能从英雄阵线的原有人员中,挑选一些。   佣兵们的基本军事素质都没不错,个人战斗力也都很强。   但是,做一个指挥官,把一支队伍交给他们,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先必须可靠,值得信任。   目前来看,凡奇、钱多多、战飞虎、海拉瓦以及尼古拉,杨木林和崔大力,都没什么问题。至于其他人,都还有待于观察。   其次,必须具有组织和指挥才能。   在这方面,凡奇无疑是最出色的一个。钱多多、海拉瓦和尼古拉,可以排在第二梯队。中给予战飞虎、杨木林和崔大力,叫他们做一些具体事务,可以做的很出色,要是叫他们带一支队伍,就跟那些部落武装的指挥官没有多大差距了。   此外,作为一个指挥官,还必须具有一定的威望。除了出色的军事才干,还需要具有一定的道德水准,才能把威望建立起来。   至于塔玛拉,可以算是个情报专家,把情报和公关这一摊交给她,她完全可以胜任。如果叫她训练军队和指挥作战,就不是她的特长了。   所以,虽然现在看起来似乎英雄阵线气势很旺,其实,还只是个虚架子,尤其是可用的人才,并没有几个。   军事上的挑战虽然不少,但是,目前兵员有了,眼前的经费也够应付一阵子,基本的组织、指挥框架也勉强可以运作起来。   所以,这还不是圣林最为担心的问题。   真正的问题,其实在于民事上。   英雄阵线联盟虽然建立起来了,但是,指望那些个酋长、大巫师们,无疑是不现实的。   原因也很简单。不外乎就这么几条。一是他们有多大精力投入到联盟事物中,二是他们有多大的意愿,三是他们究竟有没有这方面的才能?   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讲,那些部落大佬们,在这方面,都指望不上。   也正是因为如此,圣林才坚决主张设立联盟秘书处,作为一个长设机构,来处理联盟的日常事务。   建立一个联盟很简单,但是, 如果不能有效运转,就只是个空架子,其实没有多大意义。   这个秘书处,讲究就大了。不仅关系到联盟的有效运转,更为关键的是,联盟今后就不仅仅是个军事机构应的问题,而是牵涉到更多的民事问题了。   圣林说联盟秘书长需要是个行政专家、管理专家、法律专家、财务专家,并非是他向酋长和长老们漫天要价,也不是为了阻止他们的人选,而是确确实实的现实要求。   战争,从来就不仅仅是个军事问题。而是包括政治、经济、文化等各个方面因素的一个综合问题。   任何一个军事强国,都不仅仅是军力的强大。绝大多数时候,它都同时是个政治、经济和文化强国。   英雄阵线联盟虽然不是一个国家,但是,作为一个隐隐有割据一方之势的势力集团,在这个道理上,却也是相通的。   虽然联盟初建,秘书处的重要性还没有显现出来。但是,随着今后军事训练以及战事的展开,其作用就要日益凸显出来。   类似于战争动员、后勤、军费、甚至鲁巴巴地区的教育、医疗等民事问题,今后都会出现,甚至作用会越来越明显。   最后的趋势,很可能就是,秘书处逐渐取代目前由部落长老们掌握的鲁巴巴地区的统治权,成为今后的权力、行政和司法中心。   这样的例子,在历史上比比皆是。圣林作为军校的前战术教官,对于历史以及军事史有着深刻了的研究,可以说,早就洞悉了这一趋势。   只是部落酋长以及大巫师们,目前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而已。   也幸亏他们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如果他们意识到了,或许就不会与英雄阵线结盟了。   从有了设立联盟秘书处的想法开始,圣林就在心里认定,黎民就是这个秘书长的最合适人选。   这当然不仅仅是因为黎民是圣林狱友那么简单。   先,这个人必须绝对可靠。   圣林跟黎民在一起相处的时间虽然不是太长,但是,两人相处的很愉快。   当然,仅仅是个人之间相处愉快,还不足以得出可靠地结论。还要由其他证据支持。   黎民在一监狱呆了十几年,是一监狱里的名人。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他的一举一动都很受关注。在一个地方呆上十几年,能够达到警察和犯人的一致好评,足以证明此人的人品是经得起考验的。   虽然是个犯人,但是,这样的评价,即使是法外的人,也是难以得到的。   除了这样的公共评价,还有两人之间的私人感情。除了在监狱里的愉快相处和推心置腹,黎民出监后,跟圣家人的相处也很好,将来还很可能被6烟客收为徒弟,那是,他和圣林就是师兄弟了。   光是可靠,还不行。想当好秘书长,还得具有相应的能力。   黎民本身就受到过高等教育,入监之前在大型企业里干过,后来自己创业,也干下了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   在监狱里,多年管理伙房,在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环境中,不仅把伙房管理的井井有条,还很好地保护了自己,得到上上下下的肯,可见其与人沟通、协调、妥协甚至是打击对手等处理复杂局面的能力。   这样的能力,正是在目前英雄阵线联盟复杂环境下,所需要的能力。放眼圣林周边的人,目前还没有现有谁能够比得上黎民。   选中黎民的另一个原因,就是圣林的独有视角了,也就是黎民的命理依据了。   圣林曾经给黎民算过命,现黎民属于青年昙花一现,中晚年事业辉煌的大器晚成人物。   很少人一生事事都一帆风顺,凡是有大成就者,也大多一生多灾多难。表现在八字上,就是五行不平衡,在某一行上偏枯,成某一种气势。   黎民的八字,就属于这一种。况且,他的牢狱之灾已经过去,这一生,再也没有大的灾难了,中晚年,又行顺运,正是事业兴旺达的标志。   如果里面做了这个秘书长,他的事业辉煌了,也就是联盟的事业兴旺达了。   问题是,黎民愿意来吗? 第一百七十七章 人事全非   江山依旧,人事全非,只留下一身沧桑。   这就是黎民出监后,最为深刻的体会。   父亲和母亲,还在黎民在监狱里的时候,就先后离世了。兄弟姐妹们的子女们,也都长大了。早先见面时的孩童,已经成了大姑娘和大小伙子了。   当初手下的人,有2个死了,一个出家当了和尚,剩下的,除了连他们自己家人都失联的,就是泯然众人矣。   当初虽然轰轰烈烈,名噪一时,但是,手里并没有留下什么钱。那些工厂的设备之类的财产,或被查封,或被手下们私分,也早就没了踪影。   除了和家人见面团聚,黎民没有试图去找当初的朋友和手下们。   之所以如此,是他觉得很无聊。   经过十几年的监狱生活,黎民的心态和想法已经有了很大改变。   如果别人想帮助他,想找到他,是很容易知道他回来的消息,也很容易就能找到他的。   既然他们没来,就是他们未曾在这方面作过努力。也就是说,黎民这个人,对于他们已经不重要了。在他们的生活里消失了十几年,甚至有的人会以为他会死在监狱里,有他没他,都不会影响他们的生活。   当一个朋友不在进入你的视野中时,他就已经不再是朋友了,   这个道理,黎民在监狱里的时候,就已经想通了。   虽然他现在自由了,一身罪孽已经赎清了,但是,在别人的眼中,他还是个从监狱里出来的人,这个印记,是他一生都抹不去的。   所以,他懒得去找那些人,不愿意去自寻烦恼。   没有他们,他自己都从监狱里熬出来了。现在自由了,更没有必要去寻找什么从前的记忆了。   有缘相聚,缘尽相忘。除了亲情因为血脉相连,永远难以割舍之外,所谓的友情和爱情什么的,总是不太靠谱的。   在兄弟姐妹家里呆了一段时间之后,黎民从家乡罗江省来到了星江省。他答应圣林,出来之后,前去看一下圣林的家人,把圣林在狱中的详细情况告诉圣家人。   能够把黎民介绍到自己家里来,足以说明圣林对黎民的信任。这让圣家人对黎民的接待极为热情。就连圣岳都一改往日的作风,强行留着黎民在家里呆了一周,跟他探讨命理风水之术。不仅把自己一生的体会和一些诀窍倾囊相授,还在给别人算命和看风水时,把黎民带在身边,让黎民全过程观摩,事后还尽心指点。   黎民既不是圣家人,也不是弟子,能够得到象圣岳这样的大师如此提点,在业界之内,是极为难得的殊荣,更是难得的提高机会。   圣河和敏毓自然关心黎民今后的打算,甚至还建议黎民再去经商。主动提出,自己可以给黎民提供资金。   黎民自然不会要他们的钱,除了没有任何理由拿圣家的钱之外,他还觉得,自己现在刚出来,还不适合创业。   社会变了,变得很大。在监狱里呆了十几年,现在,已经不是他的天下了。十几年前的那些经验和认知,已经不管用了。   现在,他要重新开始学习。连个电脑和智能手机都用不好,不学习怎么行呢?   圣岳建议,黎民到禅觉寺去呆上一段时间。于是联系了禅一师太。禅意师太一听说是圣林的朋友,欣然接纳了黎民。让黎民以居士的身份,住在禅觉寺。   到了禅觉寺,既不要求他读经念经,也不要求他打坐上课,至于寺院的清规戒律,也不要求他遵守,任由他自己逍遥自在,想去就去,想来就来。   虽然没有人约束,黎民自己倒是非常自觉。在寺院里,绝无触犯清规戒律之事。闲来无事,就到厨房帮忙,要不就是打扫卫生,擦拭佛像,或者为人解签,倒也逍遥自在,自得其乐。   过了一个月,禅一师太找黎民了。   “你终究不是空门中人,所以,还得回到尘世中去。我给你找了个工作,到一个建筑工地去当保安,你可愿意?”   这样一个人,让他去当保安?岂不是可惜了?再说,他能干吗?   禅谛在一旁,对师父的决定感到大为不解。   “师太确定是让我去当保安?”   黎民有些疑惑,但是,神色还很平和。   “那是个受气、受累、受苦、受罪的差事,也是一个容易产生怨气、戾气的差事。不过,对于一个平和的人,那是一次很好的修行机会。”   “我现在就去。”   望着黎民背着很简单的行囊独自离去,禅谛不仅感慨万千。   这个黎民,在十几年前,也算是个风云人物。   那时候,他还不到3岁,就敢于抛下铁饭碗下海,白手起家,几年时间,就创下了几千万金币的身家。   以那时的身价,这个数目,要比今天的十几亿金币都要多。即使是在整个大楚国,也算得上是有名的人物了。   如今从监狱出来,到一个工地去当保安,这种反差,无疑是天上地下。想不到他竟然如此平静地就接受了这样不可思议的安排。   “你是不是认为我这么安排,对他有些不公平?”   禅一似乎洞若观火,一眼就看穿了禅谛的心思。   “我只是觉得他的平静似乎有些奇怪。按理说,他似乎不应该接受保安这样一个职位。即使他是刚从监狱里出来的,这个反差也太大了些。”   “许多刚从监狱里出来的人,都会觉得这个社会欠了他们很多,或者急于找回往日的辉煌,或者是报复社会,因而就有许多戾气和怨气。”   “黎民这个人,表面平和,实际上,内心极为强大,做事又非常专注,一旦认准的事情吗,即使再难,也要排除万难做成。”   “对于他来说,现在就是一个关口。如果他没有了怨气和戾气,今后就是个英雄。如果不消除怨气和戾气,今后就是个枭雄。虽然造化弄人,但许多时候,好坏是非全在一念之间。”   “叫他去当保安,就是对他的一次磨练。现在,他如此爽快而平静地接受了我的安排,可见此人心智之坚定和做事之果决。试问,换了是你,你能做到吗?”   我能做到吗?   禅谛觉得,自己真还是一时间难以回答这个问题。或许能做到,但只是因为那是师父的安排。但是,无论如何,原因总还是要问问的。   此人一句多余的话都不说,起身就走,却也着实少见,看起来,的确有些与众不同。   即使不说别的本事,仅仅以算命的本事而言,黎民现在在行内,也至少可以算是中上水平了。   以圣岳对他的欣赏和将来可能被6烟客收为徒弟,假以时日,必将在易学界占有一席之地。将来的成就赶上圣岳和6烟客,也不是不可能。   现在,就因为禅一师太一句话,就乖乖地到工地去当保安,他也不是一点儿疑惑就没有。   但是,他选择了信任。他信任圣家人。   通过和圣林以及圣家人的接触,他觉得,这家人是值得信任的。他们的任何安排,都不会害他。况且,他坚定不移地相信,圣岳和禅一师太的安排,一定具有深远的意义。   对于一个刚从监狱里那种尔虞我诈的环境中出来的人,能够有这么一家人值得自己信任,实在是自己福气。   让别人信任自己并不难,难的是,自己信任别人。   让别人信任自己,主要自己做得好,就可以了。   但是,要让自己信任别人,却是需要强大的自信和敢于担当风险的勇气的。   黎民虽然也是商人出身,但是,隔行如隔山,对于建筑行业,以前还是不懂的。直到现在,在罗江大学教学楼工程工地当上了保安,才逐渐了解到,一个建筑工程是如何运作的。   大凡一个建筑工程,基本上都有四方参与。第一个,当然就是业主了,也就是这个工程程是给谁建的,将来归谁所有。这里的业主,就是罗江大学了。   第二个,就是设计单位,负责工程的设计。   第三个,是建设单位,也就是由谁来施工建设这个工程。具体到罗江大学教学楼,建设单位就是诸天建筑集团了。   最后一方,就是监理单位,负责对工程质量进行监督管理。   四家当中,业主无疑是最牛的。负责出钱,但是,他们基本上是外行。所以,牛也牛不到哪儿去,顶多在钱儿上卡脖子。   设计单位比较牛,出完图纸之后,基本上就没有什么大事儿了。施工过程中适当监督一下,搞搞测绘什么的,也就没有多少事儿了。   监理单位看似很牛,其实许多时候是吃力不讨好。远不像外人想象的那样牛气。   建设单位人数最多,场面也大,表面上看,似乎很拉风,实际上,属于多头受气。业主、设计和监理都可以给他气受,有时候,一些小分包商甚至也可以给他出点儿难题。尽管大部分时候,是他们给分包商气受。   建设单位是总包,除了自己的队伍,大部分的工程,则要分包给各个分包商。   分包商说起来好听,实际上就是一些施工队。包括土方、框架、水电、消防、通风空调、装修等。   建设单位出现的一般形式,就是所谓的项目部。从项目经理到执行经理,再到下面的商务部、技术部、工程部、安全部、机电部、物资部等经理和工作人员。   项目部之下,就是各个分包商老板、工头和工人了。   把守大门的,就是保安了。   一般来说,在一个工地上,保安属于层级最低的。这也跟他们在社会上的层级大致相符。就连工地上满身是铁锈泥水的工人,也有资格瞧不起保安。   当中的重要原因,就是保安没有多大技术含量,也是薪水最低的,在以贫富论英雄的时代,这就是一般人衡量社会地位的标准了。   保安虽然没有多少技术含量,但是,其专业性,却在其他方面表现出来。   保安的工作,看起来似乎就是看个大门。但是,细究起来,看大门,其实也是大有学问的。   除了基本的放火防盗,盘查进出人员和物质之外,还有几项,是保安的重要工作内容。那就是防记者、防检查、防推销、防碰瓷儿、甚至还有防小三儿了。   什么?还要防小三儿?   对,就是防小三儿。   黎民来到工地上班的第一天,就遇上了这事儿。   监理老王老家不在罗江,在外面久了,就不免有些寂寞。于是,做防水的老板就给他介绍了一个小三儿。   起初,包养钱是防水老板出的。随着防水工程接近尾声,老板就不愿意再出钱了。他的工程已经通过了验收,监理对他来说,基本上就没有什么投资的必要了。再替王监理出钱,显然就是冤大头了。   防水工程结束了,但是,小三儿的买房工程还没有结束。再有2万金币,她就可以再买一套房了。防水老板不出钱了,但是,她奉献出的青春的受益者,就要承担起这个任务了。   但是,王监理承担不起小三儿工程的投资。   他每月金币的工资,除了要交给老婆的,自己所剩无几,于是,就只好与小三儿切割了。躲在工地里,再也不去见自己的小情人儿了。   工地四周都是封闭的高墙,大门又有保安把守,没有他的允许,小三儿想进,也进不来的。   他想切割,但是,小三儿却不愿意放过他这个金主。于是,就到工地来找王监理了。   黎民虽然早年在商场上纵横捭阖,在监狱里也混的风生水起,但是,对于这种街头艺术,仍然估计不足。加上他又是第一天上班,对工地上的事儿也不熟悉,就栽了个跟头。   小三儿以前也是来工地找过老王的,只是以前把门的,都是有一些经验的老保安,所以,她就没混进去。   这次,她改变了战术,又见黎民是个新来的,就假装是王监理已经离婚的老婆,说是来给孩子要抚养费的。说着说着,竟然真的就哭天抹泪起来。   本来跟黎民一个班的,还有一个老保安。但是,那个家伙不知为何,竟然借口有事儿,到别处巡逻去了。   也是黎民新来没有经验,不知道巡逻另有流动岗负责,象他们这样的固定岗是不需要巡逻的。   在用对讲机呼叫了老王,老王说不见之后,黎民虽然很同情那个女人,还是没有放她进去。   此时,女人打通了老王的电话,跟老王在电话里吵了一阵子,最后似乎是老王同意她进去谈一谈了。   于是,女人就把手机递给黎民,说是老王要跟他讲话。黎民听得电话里王监理说让来人进去,就让女人登记后,放她进了工地。   就这样,曾经因为诈骗罪进了监狱的黎民,在出监后,刚开始工作的第一天,就被别人给骗了。 第一百七十八章 大师水平   女人的招数很简单,拨了自己丈夫的电话,让丈夫冒充王监理,就把事儿办成了。   女人进去之后,就直接找王监理摊牌:2万金币的青春补偿费,然后一拍两散。   王监理拿不出2万,即使拿得出,也不愿意拿。于是就谈僵了。   女子也不含糊,出了办公室,来到项目部的院子里,就打出了一个横幅。上写:“王金水找小三儿,玩弄妇女,始乱终弃,我就是他的小三儿。”两行大字。   然后,就开始在工地里到处走,她成功地吸引了工人们的目光,大家连活儿都不干了,纷纷跑来看热闹。   工地走遍了,见有一个小门儿开着,女人就从小门儿钻了进去。进去一看,竟然别有洞天,原来竟是罗江大学的校园。   校园道路平坦,环境优美,走起来更为遂意,于是就在校园里穿来穿去,成功地吸引了大批学生和老师们围观,加上原来在后面跟着的工人们,形成一支浩浩荡荡的队伍。   平时没有什么热闹,尚且爱玩儿自拍。此时有了热闹,如何能够放过?于是就有许多人纷纷拍照。   几个做防水的年轻工人,平时就对王监理指手画脚、挑三拣四看不顺眼,因为王监理,他们干活多次返工,不仅让工头又训又骂,还被扣了工钱。   此时见王监理吃瘪,如何能够放过这天赐良机,于是,就把视屏到了网上。这边女子的游行还没有结束,那边网上就开始直播了。   罗江大学保卫处长被马副校长大骂了一阵废物之后,终于醒过腔来,带着一帮保安,强行把女子带到了保卫处,又轰走了学生和工人们,才算把此事暂时告一段落。   监理公司老总第一时间赶来了,经过和校方以及“诸天建筑”项目部紧急研究,形成了立即开除王监理的决定,立刻生效。   王监理知道经此一事,在这里已经呆不下去了。二话不说,收拾收拾东西就走了。   那女人到了保卫处之后,开始还大喊大叫,在保卫处长威胁说要以敲诈勒索的犯罪嫌疑报案后,才开始老实下来。过了不久,她的丈夫来了,把她接走了,此次事件才算是彻底结束了。   后来,有人讲,似乎见过那个女人的丈夫,当时就在校园里跟随的人群之中。   因而就有人怀疑,这是女人和自己丈夫合伙演的戏。目的嘛,自然就是为了那2万金币了。   但是,因为没有什么证据,也没有人再愿意旧事重提,此事就算是不了了之。   据传言,王监理出了工地后,并没有远走。而是在罗江大学不远处,等着自己的公司老总。   老总出来后,拉上王监理,当天晚上,就把王监理送到另一个工地上,继续当监理。   至于老总为什么要护着王监理,有说他们是亲戚的,有说他们是**的,还有说他们是基友的,众说纷纭,真相已不可考。   剩下的,就是要事后追责了。   按照责任来讲,谁把女人放进工地的,谁就要负责任。一查,竟然就是那个第一天上班的黎民。   结论是自然而然的,那个第一天上班就犯下如此失误的黎民,必定要卷起铺盖回家了。   第二天、第三天……,那个黎民竟然没事儿,该上班照常上班,该吃饭照常吃饭,反倒是那天和黎民一个班儿的保安,卷起铺盖回家了。   后来有传言说,本来是准备立刻就开除黎民的,但是,知道是罗江大学的校长把黎民介绍来的,就没人再提这茬了。   黎民也是准备被开除的,这样的结果,让他也很意外。至于说是罗江大学的校长介绍他来的,连他自己都感到莫名其妙。   虽然他在监狱里呆了十几年,但是,也知道,做一个保安,还是用不着动用一个大学校长的路子的。   只要不呆不傻,身体过得去,想当个保安,还是很容易的。尤其是过年过节和农忙时,保安公司想招保安都不容易,对于保安还得哄着让着,哪里需要找一个大学校长?   事实上,看起来不靠谱的事儿,恰恰就是真的。黎民来这里做保安,还真就是校长安排的。   禅谛居士是校长的同学,秉承禅一师太的意思,就通过校长安排黎民到这里做保安了。   经过这个事件,黎民成了工地上的名人。只要是他当班,进去的工人、工头甚至老板们,都变得特别守规矩。主动出示出入证,各个都戴好安全帽,进出车辆主动接受检查和登记。   就连项目部和监理那些平时眼高于顶的家伙们,见到黎民,也常常笑脸相迎,嘘寒问暖的。   在工地上不到一个月,黎民从新闻中得知,圣林越狱了。   还在两人在第一监狱九监区库房当勤杂工时,黎民就和圣林不止一次地探讨过圣林的案情。黎民对于圣林被冤枉的说法,坚信不疑。   到了圣家后,他曾经提议,自己可以帮助圣家一起打官司,为圣林讨回公道。他那时没有什么事儿,也有时间,自己对法律也比较懂,对于司法程序,更是门儿清。   但是,圣家谢绝了他的好意。不是不相信他,而是圣家自己都不再指望通过这种方式为圣林翻案了,已经不再在各个司法机关之间游走了。   似乎他们早就知道圣林会有越狱的一天,他们就那样顺其自然地等待着。   黎民虽然没想到圣林会越狱,但是,如今圣林真的越狱了,他也没感到有什么奇怪的。   跟圣岳、圣河和敏毓通了几次电话,交流了一下看法,也就对圣林听之任之,继续按照禅一师太的安排,安心当自己的保安了。   黎民是安心了,但是,工地不安宁了。   下了班,黎民也不象其他工人们那样,有事没事总是出去闲逛,而是呆在宿舍里,专心研究风水命理之术。经过圣岳的一番指点,黎民的水平提高得很快。   没事儿的时候,就在宿舍里给工人们算算命,一来二去,名声就打开了。后来,就连项目部和学校的人,都来找他算命了或者调理办公室和家里的风水了。   虽然黎民不刻意收费,但是,也没有白算的道理。算个命,工人们五十、一百金币地打赏,至少,也要扔上几包烟,买些食物之类的。   项目部和学校的人,出手就要大方些了,所以,一时之间,黎民的收入很不错。当保安那每月2千金币的工资,早就算不上什么大数了。   项目部的楚经理,每天一早,都从黎民所在的北门开车经过。每次,黎民一见是楚经理的车,就开门放行了。   可是,那一天,楚经理的车来到门前,黎民没有直接给他开门,而是走到车前。   “楚经理,有件事儿,我想来想去,觉得还是提醒你一下为好。”   “什么事儿?”   “今天工地上要生火灾,很可能会死人。希望你盯紧点儿,注意安全生产。”   “老黎,我知道你会点儿易学,但是,这种玩笑可不能乱开的。”   “我不是开玩笑,我是认真的。”   “一会儿就开例会,我会强调安全生产的事儿的,你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不是自己工作范围内的事儿,就不要操心了。开门吧,我要进去了。”   虽然表面上尽量保持平静,楚经理心里还是感到有些生气。   虽然是校长安排你来的,但是,怎么说,你也就是个保安而已,应该知道自己的斤两。会掐算点儿东西,就以为自己真是神仙了?若不是看在校长的面子上,早就叫你滚蛋了。   话不投机,黎民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只好开了门。   往日,开了门之后,楚经理都会按一下喇叭,以示礼貌,今天因为黎民一席话,连喇叭也没按,显然,心里是不高兴了。   尽管如此,楚经理在例会上,还是强调了安全生产的问题。不过,这也是每次会议上例行的话题,没有什么人觉得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电工老陶不在工地的工棚子里住。因为老婆也从老家来到了罗江,就在外面租了房子,每天一早到工地上来上班,晚上再回到住处。   今天,老陶进门后,没有象往常一样,直接到岗。他把工具袋寄放在门卫室,就要出去。   “怎么还要出去?”   因为是熟人了,黎民就问了一句。   “明天回老家,我去公交站看看,坐哪路车去火车站合适。”   又不是第一次回家,还用得着事先探路?   没等黎民说什么,老陶就急急忙忙走了。   这边老陶刚走,黎民突然就觉得心里咯噔一下。本能地出了门,想看看老陶往哪个方向去了。   出去后,却不见了老陶的身影。   走的这么快,好像赶着去投胎似的。   黎民回到门卫室,在掌盘上就用小六壬起了一课,结果显示为空亡,显然为大凶之象。   过了十来分钟,老陶回来了。   “老陶,明天回老家,今天就休息一天吧,别出工了。”   “一天3多金币啊,不干活,你给我钱啊。”   又是话不投机,黎民无语了。   也是我瞎操心了,再说,我就这么说,谁会相信啊?算了,听天由命吧。   心里虽然如此想,但是,在安全总监进门时,黎民还是忍不住把今天要死人的事儿,跟总监说了,建议不要让老陶干活儿了。因为死的很可能就是老陶。   安全总监,是近些年来的新叫法,其实就是安全部经理,正好是保安们的顶头上司。   因为黎民一直以来,工作表现还不错,又有了校长这一层关系,所以,总监对黎民还是比较客气的。   但是,今天要死人,而且死的很可能就是老陶的说法,还是让总监很恼火,不仅仅是恼火,而且是很生气。   大清早的,就咒人家死,不仅居心不良,还在扰乱人心。要是让工人们听说了今天会死人,这活儿还怎么干?人心惶惶的,弄不好,还真就出了问题。   给你点儿面子,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一个保安,还真以为由校长罩着,就可以什么话都说了?   再说,虽然是校长安排的,但是,也肯定跟校长没有什么亲密关系,说不定,就是个八竿子打不着的穷亲戚而已。   真要是实在亲戚,校长还不把你给弄到大学里去干个既清闲又挣钱的差事。   再说了,虽然是校长,但我这里又不归学校管,说到底,也只是一种合同关系。将来工程一结束,跟学校就没有什么关系了。还以为我们真就怕了校长?   看来此人不知道深浅,将来找他点儿毛病,还是把他开了吧。省得见了心烦。一会儿得跟保安队长说一下,叫他好好管教一下手下人。   见总监一言不,满脸不快地走了,黎民长叹一声。   还是圣林说得对啊,有些事情,该生的时候,就必然会生。即使你明明知道了结果,也是逃无可逃,避无可避。   一上午,平安无事。   中午,来人换黎民回食堂吃饭。边往回走,边心想:但愿是我算错了。   保安的住处,跟各个分包的施工队一样,都是在彩钢房里。回到宿舍,见工人们或吃饭,或吸烟,或洗衣服、或在一起谈笑,不象有什么重大事故生的样子。   保安吃饭,不在工人食堂,而是在项目部食堂吃管理和技术人员一样的伙食。   进了项目部食堂,见项目部、业主以及监理单位的人都在吃饭,气氛也平静轻松,确实不像生过什么重大事故的样子,不禁心下稍安。   打完饭菜,端着饭盒往宿舍走时,黎民遇上了水电施工队的工头小丘。   “你见到老陶了吗?”   黎民觉得,还是跟老陶的工头说一下为好。   “他明天回家,今天把活儿赶一赶,在配电房加班呢。”   黎民陡觉不祥,就想说,别让他干了,危险。   没等他开口,就听得“砰”的一声巨响,一道强光闪过,就见3米外的配电房冒起了一阵浓烟。   黎民手一抖,饭盒就掉在地上。   宿舍区的工人们闻讯纷纷向配电房跑去,不远处项目部的人,也纷纷跑来。   望着慌乱的人群,黎民不禁心里长叹。   到底还是没有逃过去啊。 第一百七十九章 碰瓷儿   事故原因查清了,据说是老陶违章操作引起的。   不过这只是后来的结论,老陶已经死了,当初的情形到底如何,已经没有人知道了。   生人员死亡这样的事件,在工地上,属于严重的安全事故。如果官方追究,或者是家属不依不饶,工地至少是要停工,进行安全整顿的。   对业主,建设单位以及监理单位的罚款,是免不了的。相关人员受到处分,也是正常的程序。   这些,都还好办,关键是怕市政厅监管部门责令停工。   一停工,耽误的事儿,可就多了。所以,能不停工,就要尽可能不停工。   家属的安抚工作做得很成功,分包商,项目部和学校,三方高效合作,各出一部分钱,老陶的妻子在三天后,就拿到了2万金币,然后回家了。工地也在三天后,重新开工了。   自从那天中午老陶的事故之后,黎民就再也没见过楚经理和安全总监从北门进出过。即使他们到现场巡视检查时,见到黎民在岗,也就绕路而行。   距离最近的一次,据说是陪着他们诸天建筑集团的董事长来工地视察,距离有3米左右。   但是,当时人很多,董事长后面跟了一大群,根本就没有人会注意到门口的保安。   黎民只是听说,那个董事长是个女强人,4来岁。身家几个亿金币。据说是罗江大学主管基建的常务副校长马副校长的同学,人长得很漂亮,好像至今还是单身云云。   女董事长漂亮不漂亮,黎民并不关心。主管基建的罗江大学副校长是谁,也与他无关。   他清楚地知道,女董事长和副校长与一个保安之间的差距,在人们眼里是有着天壤之别的,所以,从来就没想着会与他们之间有什么交集。   至于他曾经提醒过楚经理和安全总监会死人的事儿,黎民更是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过。   他知道,正是因为他嘴紧,所以他才能现在还在这个保安的位子上干着。如果他把这件事透露出去,人家早就叫他卷起铺盖走人了。   倒不是因为他留恋这个职位,而是如果这样被人赶走了,无疑是他的一个失败。即使走,也要自己走。被人家赶走,总觉得滋味不是太好受。   已经进入腊月了,黎民打算就在工地上过春节,等过了春节之后,再跟禅一师太联系,看看禅一师太如何安排他。如果禅一师太没有什么安排,自己再做打算。   现在,有了风水命理的本事在身,走到哪里,黎民都不怕了。如果能够遇到6烟客,就算是跟着他走遍天涯海角,黎民都是愿意的。   罗江是星江的邻省,气候上基本没有什么差别。进入腊月,天气就很冷了。   按照往年的惯例,这个时候,所有的工地都要停工了。一停工,就要结算工钱,然后工人们就拿着钱回家,等着过年了。过年开春天气暖和之后,再回来开工。   现在,工地已经停工三天了,但是,绝大部分的工人还没有走。   不是他们不着急回家,而是他们还没有拿到工钱。   罗江建筑行业的惯例,是每月给工人开一两千金币的生活费,让他们维持本人和家人的日常基本生活。剩下的工钱,会在年前一次结清,然后工人们拿着一年的辛苦钱,高高兴兴地回家过年。   工人们没拿到钱,是因为项目部没给老板钱。项目部没给老板钱,是因为甲方,也就是业主罗江大学没给钱。   现在的大学,大多都是比较富裕的。有的甚至富得流油。要说罗江大学没钱,几乎是没有人相信的。   于是,此时从项目部到老板,再到工人人,抛弃了平时的龌龊,罕见一致地结成了统一战线,开始研究,叫工人们出面,到罗江大学要钱。   这招儿平时用在别的地方,还是比较灵的。但是,这回没起什么作用。因为学校放假了,学生和教职员工们都不在学校,领导们不是回老家就是到外地出差了,闹了几天,也就泄气了。   于是,各个分包商和工人们,也就大多数回家了。毕竟活儿明年还得干,帐也烂不了,关系弄得太僵了,也不是太好。   要过年了,方方面面都需要钱。黑社会也不例外,于是就想着法儿,趁着年前的黄金时机,捞点儿钱。   想来想去,就想起了平时行之有效的招数,到工地上碰瓷儿。   “老猫”是罗江东城区成名已久的老大了。因为当年在星江省犯事儿,被兴阳抓去,判了年,在星江第一监狱伙房服刑,去年刚从监狱里回来。   回来后,往日的弟兄们,又拥立他作了老大,所以,今年过年,就想为弟兄们多搞点儿福利。   一个黑社会老大,似乎跟大学沾不上什么边儿。但是,如果知道大学有钱,就是另一回事儿了。   于是,老猫就把目标瞄准了罗江大学的建筑工地。   工地的保安们,平时管着工人们,因为有项目部在后面撑腰,还是挺硬气的。   但是,如果是遇上了黑社会,而且来的一下子有五六十人,保安就不是保安,而是先保自己的小命了。于是,跑了。   老猫带着手下,进了工地,气势汹汹的。当然,他们不是来抢东西的。抢东西是犯法的,黑社会也是有法律意识的,不会犯这样的低级错误。   但是,如果有人在工地上受了伤,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那就是你工地上的安全管理出了问题。   有人受伤,工地上得给钱治病吧?得赔偿损失吧?   安全管理有漏洞,市政厅安全生产监督局就得来整顿吧?一整顿,就得停工吧?就得罚款吧?   所以,遇上这样的事儿?大多数工地就得自认倒霉,虽然明明知道是遇上了碰瓷儿的,也只得乖乖掏钱,息事宁人。   老猫今年已经有9次成功的案例了,他想趁着年前,再干一次,凑足十数,十全十美,今年就算圆满了。   老猫他们进来时,并不是黎民的班儿,按理说,是没有黎民什么责任的。一听得外面闹闹哄哄的,黎民也跟着出去看热闹。   等他到了现场,就见足有上百人,围在大坑周围。项目部的人,几乎全都到场了,剩下的,就是还没走的工人和一些包工头儿了。   大坑底部,就是五六十个打扮得流里流气的混混们了。2个混混躺在大坑底部,正大声哎哟哎哟地叫着,其他几十人,则在喊叫着赔钱、赔钱,没有万金币,这事儿就没完。   这个大坑,是地下车库的基槽。开槽后,因为天气冷了,不能进行混凝土浇筑,就这么放着,周边用围栏圈上,准备等明年春天再开始进行混凝土作业。   老猫一帮人,一进来就直奔这个大坑而去,显然是对工地里的情况有所了解。或者是以前混进来进行过侦察,或者是工地内部有人与他们勾结。否则,目标是不会选的这么准的。   此时工地上还有2多工人,钢筋、铁管、棍棒什么的武器随处可见,每个人都有安全帽,工人们又都是无产者,每个施工队,大多都是家乡人,要不就是亲戚朋友,还是很团结的。   平时天天干活,体力也都是有的。真要是打起来,那几十个混混哪里是对手?分分秒就得被打趴下了。   但是,这只是理论上的可能性,实际上,是不成立的。   人虽多,但基本上都是外地人,将来还得在工地上混,没有人愿意得罪当地的地头蛇,尤其还是黑社会。   当然,这还不是主要原因。关键的问题,还在于这事儿跟他们没有什么关系——没有什么直接的利益关系。   又不是跟工人们要钱,是跟项目部要钱,这项目部,平时就人五人六的,过年了,连工钱都不给,现在他们倒霉了,活该!要钱,要钱,要的越多越好,这帮孙子,就得黑社会来治他们!   黎民今天一早,用大六壬起了一卦。得出初传朱雀之象。   朱雀,在类象中,代表文书、信息、口舌、官司之类的事项。最近这段时间,老是为了工钱吵吵闹闹的,正是纠纷之象,所以,黎民也就没有在意。根本就没有往碰瓷儿上想。   有了上次老陶那件事儿的教训,即使想到了,鉴于楚经理和安全总监的态度,黎民也懒得再提醒他们。   况且,即使他提醒了,他们会相信吗?到时候真的出了事儿,第一反应,就得认为是黎民跟老猫里应外合,到时候再查出黎民和老猫是狱友,更是坐实了这种猜测,黎民想洗都洗不清了。   见工人们幸灾乐祸,项目部的家伙们束手无策,混混们嚣张异常,黎民还是有些生气了。   他觉得,混混们如此么明目张胆的敲诈,做的有些过分了。尤其是见到老猫那得意的样子,黎民决定,自己要出面了。   不过,他自己还不行,还得叫上大成子。   大成子是跟黎民一个班的搭档,原来是个特种兵,上过战场,因为受伤,退役了。   虽然帝国给他安排了工作,但是,薪水不高,加上母亲有病,妹妹上大学,就在那边停了职,拿个基本工资,这边儿又干一份儿保安。   在一般人看来,大成子脑子似乎受过伤,有些呆傻。实际上,大成子不呆不傻,只是有些一根筋。只要是自己认准的事儿,就要干到底,别人怎么说也没有用。   这样的人,黎民在监狱里见的多了,因而就知道怎么跟大成子打交道,平时在钱上,对大成子也多有照应,所以,大成子就成了黎民的忠实粉丝。   平时,大成子就愿意伺候黎民,洗衣、打饭什么的,几乎全包了,别人的话不听,黎民的话,却是句句都听的。   黎民找大成子,一是帮着自己打架,二是让大成子当自己的保镖,三是想借此机会,给大成子增加点收入。   楚经理作为现场负责人和第一责任人,已经决定破财免灾了。他已经跟董事长汇报过此时,得到的答复是,此事不能走官方路线,要尽快用钱摆平。   现在的问题是,究竟要花多少钱了。   对方的态度很坚决,没有万金币,绝不罢休。并且要项目部出2个人到大坑里谈判。   到大坑里谈判?谈什么?分明就是去做人质的嘛,谁去?   楚经理看了一眼手下们,都避开了他的眼光。   这帮混蛋们,平时表现的各个义气千秋的样子,现在怎么都当缩头乌龟了?   难道还要我去?我就不怕死了?要不就叫哪个分包去?怎么也都没影了?这帮混蛋,吃喝嫖赌个个在行,一到关键时刻,没人能指望得上了。   就在这个时候,黎民挤了进来。   “既然没有别人去,我去谈判。你最多能出多少钱?”   出多少钱?难道你能解决?这家伙是个神棍,上回老陶那件事儿,就叫他给说中了,就算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也没那么准的,或许他还真就能把老猫给忽悠住。   既然谁也不敢去,倒不如就叫他去试试,死马当活马医,即使谈不成,也没什么损失。   “我跟董事长请示过了,最多2万金币。”   这个混蛋,出手倒是挺大方的,2万金币就这么拿出去了。   “有现钱吗?”   “董事长一会儿就给送来。”   王八蛋,给工人开资没钱,给黑社会倒是有钱了。   “如果我给你摆平了,你给我多少钱?”   我白干倒是无所谓,大成子可不能白干。   “谁摆平了,都是2万。”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黎民接过大成子递给他的安全帽,把头箍和帽带紧了紧,戴上,又接过大成子递给他的一根钢管。   大成子也是如此装扮,就在众人的惊呼中,两人跨过围栏,跳进了大坑。   令人记忆深刻了的一幕,上演了。   两个头戴白色安全帽,手持钢管的人,一落进大坑,不由分说,就抡起钢管开打。大坑上面的人,只见到两个白点,在大坑里窜来窜去,然后就是钢管挥舞时,那群混混们到处逃窜的景象。   不是下去谈判的吗?怎么没等怎么着就开打了?原来还可以这样谈判? 第一百八十章 老相好儿(一)   混混们敲诈,本就是游走在法律的边缘的行为,老猫又是进过监狱的人,对法律也是了解的。   既然是来碰瓷儿,就不能带家伙。带了家伙,就是有了准备,有了犯罪动机,有了暴力威胁色彩。万一项目部报警,就要吃不了兜着走。   此时见下来2个不要命的,本来手里就没有家伙,又是敲诈别人,心里就不免心虚。   那个年纪大的,看起来文质彬彬的,钢管抡起来,可不客气。那个年轻的,更是生猛,分明就是个练家子,度快,出手又猛,只要叫他着了面儿,手到人倒。   没一会儿,一帮混混们,早就没了刚才的嚣张气焰,狼狈逃窜,呼爹叫娘,惨叫连连,被赶到一个角落,挤成一团,瑟瑟抖。   “老猫,你个王八蛋,给老子滚出来!”   黎民坐到地上,摘下安全帽,大成子手持钢管,在一旁虎视眈眈。   一个胖胖的家伙,从混混堆里挤了出来。   “黎哥,怎么是你?”   “老猫,你个王八蛋,当年你走的时候,说回去看我。到如今,你不仅没回去看我,还上门砸我的饭碗儿来了,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吗?”   “不敢不敢,黎哥什么时候回来的?我算计着你快回来了,正想着给你接风呢。黎哥怎么会在这里?误会,绝对误会,要是知道黎哥在这里,老猫是万万不敢来的。”   “甭跟我废话,老猫,你这套,唬得了别人,可唬不了我。怎么?是不是在外面呆腻了,又想进去了?行,想进去,我成全你,现在我就报警。圣林现在跑了,赵玉棠正愁没人撒气呢。”   “别别别,黎哥,我知道你最照顾我了,当年的恩情,我可是一直记着呢。我跟他们经常提起你,来来来,快快快,过来,这就是我经常跟你们说的黎哥,在里面照顾我的黎哥,要是没有黎哥,我现在还在里面倒腾大白菜呢。快点儿,排好队,一个一个来,给黎哥鞠躬。”   这是什么情况?2个人下去,就把几十人打服了?早知道这么容易就摆平了,还不如刚才我们出手了。   大坑上面的2来人,面面相觑,不少人就有些后悔了。   2万金币啊,机会就这样转瞬即逝了。   这老猫在监狱里时,是黎民手下菜窖班的班长。这个班组,专门负责冬季里伙房储存的大白菜、土豆和萝卜的维护的。   那一年,老猫好不容易攒够了减刑积分,申报了减刑。如果减刑批下来,就可以刑满释放了。   老猫一高兴,就偷偷买了点儿酒菜,领着手下几个人在菜窖里偷偷喝上了。   他这边儿刚喝上,那边儿就被小岗给举报了。狱政处就来人,把几个家伙当场抓了个现行。   喝酒,在监狱里属于严重违纪行为。如果处理了,老猫的减刑申报将被撤回,所有的减刑积分都将作废。也就是说,他至少还要在监狱里多呆上2年,实际上,也就跟加刑2年差不多。   带队的狱政处副处长,是黎民的老关系了。   说是关系,其实并没有什么亲友关系。而是当年副处长考文凭时,他所有的论文和作业都是黎民给写的。就连毕业考试时用于作弊的小草,都是黎民给整理的。   副处长爱好舞文弄墨,但是,文笔实在太差,稿子虽然投了不少,但是从来没有被采用过。每次写了稿子,就找黎民给修改把关。   说是修改,其实就得黎民给重写,找好角度,重新立意构思,完全就是一篇新文章。   经过黎民的手,副处长的文章就开始屡屡见报,一来二去,他俨然成了一监狱的笔杆子之一,常常引以为豪。   如此算来,副处长算是欠了黎民一个大大的人情。   老猫虽然是黑社会老大之一,但是,这个名号,在监狱里,其实也算不上什么。   黎民在伙房里威望本来就高,背后又有狱警给撑腰,所以,在伙房里,算是说一不二的人物。   别说老猫,即使是比他再牛掰的人物,也得对黎民俯听命。   老猫对黎民平时就比较尊敬,两人关系也算是不错。知道黎民和副处长的交情,于是就求到了黎民。   别人的面子,副处长可以不给。黎民的面子,副处长却是必须给的。因为黎民对他帮助很大,这么多年,却从来没有求过他什么事儿。黎民又即将要出监了,这个人情,他必须还。   于是,老猫算是逃过了这一劫,减刑2年回家了。   也正是因为对老猫有这个人情,黎民才决定出手干预此事。若不是如此,他也没有把握就会摆平此事。   “老猫,现在,你把我的饭碗儿给砸了,你说这事儿怎么办吧?”   “我怎么会砸黎哥的饭碗儿呢?你老人家怎么会在这儿呢?在这当经理?”   “当个屁经理,保安。保安没拦住你们,让你们进来了,过后项目部还不得把我们全给开了。”   “他敢开你?不想活了。不对,黎哥,你说什么?你在这里当保安?黎哥在工地看大门儿?让我捋捋,让我捋捋,特么的,哪个混蛋竟然敢叫黎哥当保安?这帮资本家,欺负我们这些无产阶级也就罢了,竟然敢叫黎哥给他们当保安?”   “我呸,他们也配?黎哥上晓天文,下通地理,有经天纬地之才,是丞相总理的料,竟敢让你当保安?不行,老猫必须为黎哥讨回个公道。没有万,这事儿没完!给了钱,我一个铜币都不要,全归黎哥。”   一时间,老猫显得义愤填膺。   “停停停,老猫,这事儿不怪他们,是我自己愿意的。圣林的奶奶禅一师太安排的。”   “圣林奶奶?真的?”   “真的。”   “要真是这样的话,就没什么可说的了。圣林是咱们哥们儿,他奶奶这么安排你,难道是叫你修行?”   “你也知道修行?”   “黎哥,你别小瞧我,我也是经常到庙里烧香拜佛的。昨天去玉皇顶,道长还叫我去修行,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呢。”   “那你还干这个?”   “这不是过年了吗,想给兄弟们个红包。不过,既然黎哥出面了,今天就便宜他们了。黎哥的面子,我是必须给的,必须的。”   “他们也没钱,工人工资都没,今天就算你还我个人情了。以后,也想法干点儿别的,你这个,不是长久之计,这么干下去,早晚有一天,不是又进去了,就是叫人给弄死了。这样的事儿,咱们见的还少吗?”   “我倒是有个想法,黎哥,别干这个了,你去帮帮我,咱哥俩在一起,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凭你的本事,一定把罗江翻个底儿朝天。”   “唉,算了,说也白说,你是不会干我这一行的。黎哥是做大事儿的人,我给你提鞋都不配。得了,一块儿出去,我给你接风,弄两个妞儿,黎哥好好潇洒潇洒。”   “大成子,放松吧,这是老猫,我的兄弟,一场误会,现在没事儿了。”   听得黎民如此说,大成子才把手里的钢管放下,不过也只是拄在地上,没有放手。只要情势不对,随时可以起攻击。   先是黎民和老猫并肩出了大坑,接着一帮混混也爬了出来。围观的人群自觉地让开了一条路,楚经理显然是想说点儿什么,见黎民没理他,终究是没有说出来。直到见黎民和那帮人消失在大门外,才大声吆喝来。   “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都滚回去!该买票买票,该回家回家,明天生活区掐电!”   虽然是以这样一种方式见面,黎民见到老猫,还是很高兴的。于是这酒就喝的很热闹。老猫叫来几个妞儿相陪,又叫来几个老大介绍给黎民。说起往日在监狱里的事儿,极力夸赞黎民,崇拜之情溢于言表。   另几个老大也都是进过监狱的,对里面的事儿,自然不不陌生,彼此聊起来,倒也颇为投机。聊着聊着,老猫和两个家伙竟然流下泪来,弄得黎民也不胜唏嘘。   老猫叫人取了五万金币,另几个老大也凑了五万,凑够万,算作给黎民的见面礼。黎民不要,老猫又一次流下眼泪,直道黎民不能让他做有恩不报的小人,几乎跪下哀求,黎民这才叫大成子收下。   喝完酒,老猫早就给开了房,准备好了小妞,黎民也想带着大成子潇洒一下,却接到了楚经理的电话,问事情办得怎么样了,说是董事长到了,叫黎民马上回去。   黎民听得楚经理声音带着哭腔,估计也是真的着急了。也就答应马上返回去。   没等黎民挂断,老猫抢过电话。   “告诉你姓楚的,今天看在黎哥面子上,放过你们,你们要是不给黎哥一个交代,改日我还去!”   “对,到时候,我们也去。”   另几个老大也在一旁吆喝着。   “哥几个,镇静,我们都是有教养的人,不能做没风度的事儿。”   黎民赶紧关了手机。   “对对,我们都是绅士。不过,刚才的话还是算数的。黎哥吆喝一声,我们随叫随到。”   一帮老大加上混混们,足足2多台车,浩浩荡荡来到工地门前,簇拥着黎民来到大门口,才告别离去。   楚经理在就等在门卫室,见混混们离开,才钻了出来。   “黎哥,董事长来了,快跟我去见董事长。董事长很生气,到时候,小心说话。事儿办的怎么样了?”   黎哥?什么时候改了称呼,不叫老黎了?   “什么事儿?不是没事儿了吗?人不是都走了吗?也没跟你要钱。你给钱了吗?要是你自己愿意给,我可管不着。”   “没给,没给,我这不是在等你信儿吗?”   “人都走了,你又没给钱,还等什么信儿?”   “要是明天再来呢?”   “不会来了,再来,就把他们打出去。咱们好几百号人,还怕他们?不愿意打,还可以报警嘛。我困了,回去睡觉了,明天还得站岗呢。”   “不用站岗,不用站岗,董事长来了,要见你,你去一下,应付应付,算是帮我个忙,要过年了,我不会忘了你的功劳。”   “这可是你说的。对了,咱们原来有约定的,你不会赖账吧?”   “不会,不会。先去见董事长,那事儿明天再说。”   黎民叫大成子先回宿舍,就跟着楚经理来到项目部大院。   项目部大院灯火通明,显然众人都没走。见黎民和楚经理进来,都纷纷从各自房间里出来,站在门口,小声议论。   楚经理也不停留,赶紧拉着黎民上了二楼自己的办公室。   在门前站下,喘了口气,楚经理小心地敲了门。   “进来吧。”   里面传出一个女声。   楚经理小心翼翼地开了门,好像生怕惊醒了睡觉的婴儿似的。   “纪董,这就是那个保安。”   轻声细语的,与平时的大嗓门儿判若两人。   一个女人正背门而立,望向窗外。似乎在仰望星空,又似乎在遥望灯火阑珊的城市,咋一看,颇有些唯美遐思的风格。   短,接着是一条丝巾,一身黑色裙装,看不出什么质地,一双素白纤手背在身后,微微弯曲,一对浑圆白腿亭亭玉立,一双黑色皮靴把双腿紧紧包裹着。   身材看起来有些丰满,线条倒是不失优美。身高大约67到6之间,从背后看,倒也算是个美人身材了。只是不知道长相如何。   “事儿办得怎么样了?”   声音虽然平静,只是有些冷淡。说了一句,仍是望着窗外,没有回身。   “他们不要钱了,也不会再来了。”   见这个什么纪董始终没转身,黎民心里就有些不快。不过,还是平静地回答了。   即便你是董事长,也不该如此傲慢,即使不是缺乏教养,礼貌上总也是欠缺的。   唉,女人嘛,当个董事长,手里有几个钱儿,难免就有些架子。看样子兴许还有些姿色,平时定是被人惯坏了,又到了自己的属地,端端架子,也就难免了。   “你这个保安队长怎么干的?我出钱养着你们,连个大门都守不住,还不如养几条狗。再说了,工地上几百个工人,就叫那么几个混混给吓住了,传了出去,叫我的脸往哪儿搁?今后,我还怎么在罗江混?”   声音开始高了起来,显然是压不住怒火了。   倒也难怪,出了这样的事儿,经济上的损失且不说,在商场上,也将成为一个笑柄。作为董事长,怒还是有理由的。 第一百八十一章 老相好儿(二)   保安队长?原来是把我当保安队长了。   你还跟我提保安队长?那个家伙,胆小如鼠,平时吆五喝六的,今天一见到老猫他们进来,就跑到二次结构食堂躲了起来,直到走时都没见着他的面儿。   那个孙子,也就平时在工地上拣废品卖废品的时候,他才勇往直前,不甘人后。   要是大楼安了轱辘,他早就跟收废品的合伙把大楼都推走给卖了。这个时候,你还能指望他冲锋陷阵?   竟然用他当队长,你们也真是瞎了眼。不过,那家伙和楚经理走的倒是比较近,平时烟酒茶叶什么的,没少往楚经理那里送,两人还时常出去吃喝玩乐。   买单嘛,楚经理自然是不会给一个保安队长买单的。队长自然也不会是自己掏腰包了,那就自然是工地上的那些废品钱了。   至于什么是废品,就不好说了。废纸板什么的,是废品,废铁,是废品。好钢管故意截断了,也是废品,新电缆扒开卖铜了,也是废品。   保安是没守住大门,但是,就那么两个人,你也没给他枪炮,一下子进来好几十人,谁能守得住?   这个时候,你想起来有好几百工人了,一年的血汗钱都没给,你指望他们为你卖命,凭什么?   那么多人看热闹,就我一个人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你竟然都不回头看我一眼,可见你有多么傲慢而愚蠢。我倒是不在乎,要是换了别人,如何叫人不寒心?   “楚经理,给他结账,叫他走吧。”   这是要开了我?   黎民看了楚经理一眼,意思是:你是知道前因后果的,帮你们摆平了这么大事儿,怎么我也算是功臣,竟然是这个结果?   现在,你是不是该站出来,说明真相了?看来,这个纪董事长是把我当做队长了,说好的奖金呢?我可是答应了大成子的,得了钱,给他妈治病的。   但是,楚经理没有说话。   黎民感到很悲哀,不是为他自己,而是为这个纪董事长和楚经理。   这样的人,还真是不能跟他们在一起。行了,这回算我白出力,我走。   “天晚了,我明天一早就走。”   在你这干一回,再住一晚上,总还是可以的吧。   “这是5金币,打车去车站吧。”   女人终于转过身,从包里掏出一张5金币钞票,拍在桌子上。看了黎民一眼,似乎一愣,然后又转身面向窗外。   看了纪事长的脸,尤其是左边嘴角上那颗美人痣,黎民一下子就想起一个人来。   难道会是她?也是姓纪,也是个女老板,虽说不知道眼前这位有多少钱,但既然能够同时开工好几个工地,想必几个亿的身家,还是有的。   不会这么巧吧,竟然在这种场合,以这种方式见面。只是她似乎没认出来我。   长相虽然有些像,但是,现在的女人,整容整的都一个样,也不能保证就是她。   要是平时,还可以求证一下,现在这种情况下,再求证,也没有什么意思。就算真的是她,又怎么样呢?难道我还要去求她?   没有她,十几年大狱我都熬出来了,现在何必死乞白赖的,再说,一个破保安,又有什么可留恋的。   奖金看来是没有指望了,再说,要是真的是她,我还怎么拿这钱?大不了,把老猫给的钱,给大成子就得了。   “黎民,董事长心情不好,回去收拾东西,走吧。诺,董事长开恩,还给了你打车钱,走吧。”   “谢谢董事长好意,打车钱,我还是有的,再见。”   黎民一分钟也不想在这里呆下去了。   回到宿舍,大成子正在等着黎民。   “怎么样,黎哥,钱给了吗?”   “给了,你收好,回去给你妈治病。”   “多少?”   “2万金币,你万,我万。你在这儿好好干,我要走了。”   大成子收了钱,赶紧装包里了。突然,好像明白什么了。   “黎哥,你说你要走?”、   “是的,我辞职了。”   “你去哪?”   “还不知道,走哪儿算哪儿。”   大成子二话不说,也开始收拾东西。   “你睡觉吧,别瞎折腾了,明天还要上班呢。”   “黎哥走了,我还在这里干嘛?你走我也走,你去哪我就去哪。先到我家过年,过了年给我妈治好病,我再跟你出去。这辈子,我就跟定黎哥了。”   “到你家过年?”   “是啊,我家房子很宽敞的,有山有水,空气又好,咱手里有钱了,回去好好过个年。”   “这个主意似乎不错,好,就去你家过年。”   收拾了简单的行装,两人就直奔大门而去。   此时正是保安队长值班,假装客气地挽留了几句,黎民也懒得跟他啰嗦,就带着大成子出了大门。   “黎哥,你见到董事长了?”   “见到了。”   “都说董事长很漂亮,是真的吗?”   “还行吧。”   “董事长叫什么名字?”   “纪小林。”   “你立下了这么大功劳,董事长一定表扬你了吧?”   “还行吧。”   “我今天的表现怎么样?”   “还行吧,不,是很出色。”   “那当然,我可是特种兵。以后,黎哥就是我的长,只要黎哥号施令,就算是刀山火海,大成子也一样冲锋陷阵。”   “好,大成子听令,回家过年!”   “大成子得令,回家过年,冲啊!”   大成子抢过黎民肩上的挎包,蹦蹦跳跳地在前面走着。   黎民掏出烟,点上一只,因为吸的太猛,呛得咳嗽起来。咳了几下,恢复了正常,跟了上去,茕茕独立的身影,渐渐消失在灯火阑珊中。   一个女孩儿,边走边看手机,差点儿撞到了这个夜中独行的男人。那男人向一旁躲去,让女孩儿先行。   女孩在与这个人擦肩而过时,看到这个男人的脸上,似乎闪着光。走了几步,她明白了,那闪光,是那个男人眼角上的眼泪反光。   “或许是个有故事的人。”   女孩儿心里嘀咕了一句,又低头看手机了。   项目部办公室,纪小林独自坐在真皮椅上。她有些累了,很想好好休息一下。   临近过年,找她要账的,几乎络绎不绝。本来以为今年的形势还不错,可就是因为罗江大学这一块,让她的资金链几乎断裂了。   都怪马伯年这个混蛋,要不是他压了我2亿金币工程款不给,那里会有资金紧张的事儿?   现在,银行贷款还不上,明年的贷款也泡汤了,连几个项目部管理人员的工资都欠着,更不要说给分包商的结算款了。   总算是工人们基本上安抚住了,大部分回家过年了。要是工人们再闹起事儿来,这个年算是没法过了。大年三十都得有人到家里要债。   好在今天的碰瓷儿算是解决了,否则,真要是拿出钱去,工人们就要起幺蛾子了。   也是,叫人碰瓷儿了有钱,给工人开资就没钱了?谁信啊?   这个老楚,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工作一年不如一年了。我是不是该换人了呢?   表姐说有事儿找我,等她一会儿来了,倒是要问问,老楚在这里干的到底怎么样。   表姐在工地承包的,是整个大楼的消防工程。也就是消防管道、排烟、喷淋、消火栓、防火门等工程,这在所有的工程中,算是利润比较丰厚的分包商。   表姐能在投标中中标,自然是纪小林施加了影响力的结果。   “小林,听说你把黎民给开除了?为什么?这样的人,你怎么能开除呢?”   表姐一进门,就大声地质问。   “2多大男人,叫2来个混混吓得屁都不敢放一个,就那黎民一个书生领着一个傻小子,跳进大坑里,把混混们一顿棍棒给打跑了。”   “那么多看热闹的,幸灾乐祸的没事儿,保安队长吓得跑到厨房里躲了起来,混混走之后才露面。就那么两个愿意给咱家出头的,感谢都来不及呢,你还给开除了?真是亲者痛仇者快啊,你给我结账,我不干了,丢不起这人。咱家做出这事儿,还不得叫人指着脊梁骂死?”   “好了,现在黎民叫你给赶走了,以后再有事儿,看还有谁给你出头?”   “口口声声黎民黎民的,黎民?哪个黎民?你是说,开除的那个保安队长是叫黎民?”   “保安队长好好在那站岗呢,打跑混混的那个黎民叫你给开除了,就是刚才到这里的那个?我手下那个焊工,是从星江第一监狱里出来的,认识黎民,说黎民也是从星江第一监狱里刚出来的。”   “星江第一监狱出来的?你是说黎民?黎民叫我给开除了?黎民打跑了碰瓷儿的?他出来了?天啊,怪不得,怪不得,觉得有点面熟,原来是他,原来真的是他!他在哪里,快告诉我!”   “走了“   “去了哪里?快,叫大门拦住,别让他走。”   “我刚从大门过来,已经走了。”   “快去找,找,找,他没有电话吗,给他打电话,快,表姐,求求你,我已经5年没见到他了。”   5年,怎么个情况?原来还是老相识,或者是老相好?不至于啊,既然这样,干嘛还要开除人家?   2分钟后,表姐回来了。   “找到了吗?”   表姐摇摇头。   “电话呢?”   “傻小子大成子跟他一块儿走的,俩人都关机了。”   “去哪儿了?”   “不知道。”   “没叫人去车站看看?”   “我叫人去了。”   “叫他们开车去,要不就打车去,我出钱,我出钱。”   “我叫他们跑点儿腿儿,他们不会要钱的。我刚才出去,看见保安队长他们几个正在分钱,说是打跑了碰瓷儿的,你给他们的奖金。我问黎民和傻小子分了多少,他们说,一个铜币都没得着,是真的吗?”   “老楚当初答应,说谁摆平了碰瓷儿的,就给谁2万金币,我同意的,刚才把钱给老楚了,特马的,我明白了,是老楚在里面搞鬼,敢糊弄老娘,他是活腻了……。”   或许是因为没有认出黎民而悔恨,或许是因为被楚经理蒙蔽而愤怒,纪小林在屋子里转来转去,一刻也不愿意停下。   不知道什么时候,上衣脱去了,扔在角落里。高跟皮靴也脱掉了,光着脚,在地板上走来走去。边走边嘴里喃喃着。   “他一定恨死我了,他一定认出我来了,他一定不会原谅我了,他……,”   “小林,你也不用着急,虽然你开除他不对,但是,也是被人给蒙蔽了。大不了,将来把他找回来,把奖金给他不就完了,顶多,再给他认个错,也就算是对得起他了。”   “表姐,你不知道,这不是钱的事儿,他是再也不会回来了,他又要走了,刚才,他一定是认出我来了,所以才一声不吭地走了,他一定非常瞧不起我,非常鄙视我。在他眼里,我这辈子是再也翻不了身了。”   “你们到底是怎么认识的?”   “同学,大学同学。不瞒姐姐说,我能有今天,差不多全是黎民的功劳。不光是我,就是马伯年,能有今天,也是黎民的功劳。还有其他的人,当初都受过他的恩惠。”   “5年说长也长,说短也短,你们就没在见过面?也不至于见了也不认识他吧?”   “你不知道,我根本就没正眼看他,这些年,他在监狱里,也没去看过他,不免就有些生疏了。但是,我在心里,还是没忘了他的。前些天,我们同学聚会,还说将来等他回来,要给他接风来着。”   心里有人家?人家落难了,5年都没去看人家一下?还非要等人家回来?要是回不来呢,是不是就算是没这个人了?   人家从大狱里熬出来了,还缺你们那顿接风?人家当年也是个风云人物,你自己都说对你们有恩,现在都沦落到当保安了,你们个个都混得人模狗样了,也没见你们谁出头帮他一把。   连人家出来了都不知道?这还叫没忘了人家?   就是我,遇上这事儿,宁愿要饭,也不会要到你们门上的。   在你手下干一回,又帮你摆平了那么大事儿,想再住一晚,等明天天亮了再走都不行。   就那破工棚子,又不是宾馆,住一晚上能怎么着?   深更半夜的,你用5金币打要饭的,别说黎民那性子,就是我,都不会要。   要说那黎民也对你是够客气的,换做我,早把5金币摔你脸上了。   还有马伯年那畜生,还大学同学?你们那书,纯粹都念到狗肚子里去了。 第一百八十二章 同学聚会   大成子的家乡杨庄,在罗江省东部的一个小山村里。 虽然相对于罗江的省会比较偏远,交通却是甚为方便。坐上长途客车,5个多小时也就到了。   杨庄虽然有些偏远,却是难得的山清水秀,空气新鲜。这样的地方,即使在乡下,也不太好找了。尤其是皑皑的白雪,把村庄周围的山脉全都覆盖,使得山村变成了一个冰雪世界,颇有些童话的意境。   大成子的家境,要比黎民想象中好得多。一栋二层小楼,是根据,由当地政府出资给兴建的。楼下主要是厨房,客厅以及储物室等,楼上则主要是6个卧室。除了大成子的母亲、妹妹、大成子和黎民各占了一个外,还剩下了2个。住起来,很是宽敞。   大成子和黎民回来后,第二天就带着母亲到医院做了手术,在医院观察了3天,就回家静养了,现在恢复的很好。   大成子的妹妹小圆在兴阳大学上学,现在是寒假,早就回家了。大成子拿回了钱,母亲的病又治好了,所以,这一个春节,就过的非常高兴。   黎民这个年,过的既充实又忙碌。除了给兄弟姐妹和圣家人通话外,就整天忙着给人算命。   过年期间,是命师们挣钱的黄金季节。平时在外地的人回乡了,亲戚们互相走动,都愿意预测一下,下一年的吉凶祸福,以利于趋吉避凶。   黎民现在的算命水平,已经很高了。由于算的准,很快就打出了名头,十里八村的人,都来找他算命。没几天,就挣了2万多金币。   这些钱。自然全都给了大成子,所以,一家人,这个年过的非常宽裕。母亲乐得合不拢嘴,逢人便夸,大成子交了个好朋友。听说黎民的父母都已经去世,特意摆了一桌酒席,邀请左邻右舍见证,硬是认下黎民做干儿子。感动得黎民几乎流出泪来。   大年初一,黎民从电视上看到了圣林攻打麦拉油田的消息。一时间,他陷入了沉默。晚上,他作了一个梦,梦见自己竟然和圣林在一起。   他相信,这个梦,一定在预示着什么。   虽然每天都有来找黎民算命的人,但是,今天,来的人实在是太过多了些。   关键的问题是,那场面,实在是太过拉风了些。   一下子就来了3多台车,把大成子家的小楼围了个水泄不通。   这究竟是个什么状况?该不是老猫反悔了,又来找什么事儿了吧?   大成子迷糊地看着黎民,似乎要他给出个答案。   当先走来一人,正是纪小林,身后跟着两人,虽然已经有5年没见面,黎民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正是他的大学同学,马伯年和雨霖铃。   他们怎么会找到这里来了?   纪小林找到这里来,黎民并不奇怪。通过大成子的线索,很容易捋到这里来。   通过纪小林,马伯年和雨霖铃找来,也就不奇怪了。只是他们2人来干什么?十几年都没见面,现在来了,真的只是因为他现在出来了,老同学想为他接风吗?   纪小林、马伯年和雨霖铃,都是黎民的大学同学。5年前,几人都是大学毕业没几年,在单位里,还都处于早来打开水,晚走打扫卫生的地位,无职无权,被人吆来喝去的地位。   纪小林受不了上司的骚扰,一气之下,辞了职,投奔黎民。   当时,黎民已经辞职下海,事业已经很做了起来。是罗江风云一时的人物了。接纳了纪小林之后,把她安排在自己的公司里。   在里面预感到自己将要出事时,先安排纪小林离职,并且给了她5万金币。让她出去自立门户。   如此安排,一是为了把纪小林与自己切割开来。不让她受到连累,二是希望纪小林拿了这5万金币创业,打下一片天地,也是为自己将来留下一个后路。万一自己将来进了监狱,一无所有时,纪小林会成为自己的后援。   马伯年毕业时,被分配到一个县教育局做干事。他这个干事,倒是名副其实,就是个干事儿的。确切地说,就是个打杂儿的。打水、扫地、跑腿儿、抄材料……,其实就跟个勤杂工一样。   马伯年最大的幸福,就是周末跑到黎民这里,蹭吃蹭喝,喝多了之后,大骂他的上司们混蛋。   “你女朋友的叔叔不是在罗江教育厅吗?找他帮你调出来吧?”   黎民不愿意见到马伯年沉沦下去。   “我倒是跟他们提起过,可是,他们说,需要一笔钱。我哪来的钱?”   “多少钱?”   “5万金币。”   “我给你拿。”   “这么大一笔钱,那怎么好意思?我一年工资才4金币。”   “老同学了,客气什么,将来有了,你再慢慢还我。没有,就当我生意赔了。”   马伯年用黎民的钱,调到了罗江教育厅,又和厅长拉上了关系,此后时来运转,一路升迁,直到如今当上了罗江大学的常务副校长。   说是副校长,其实,马伯年在罗江大学是说一不二的人物。   校长是个学者,在官场本就是个门外汉,又醉心于学术,对于行政事务毫无兴趣,乐得当个甩手掌柜,把一应校务全都交给马伯年。于是,马伯年就成了罗江大学一手遮天的人物。   在学术领域,马伯年也是斩获颇丰。不仅具有院士头衔,还是学术领军人物,享受帝国特殊津贴专家……。   据黎民在工地上听说的传言,马伯年如今身家过亿,又手握大权。纪小林今年的工程款没给结算,就是因为马伯年没有点头。   按说,按期给付工程款,本就是合同规定的义务,马伯年又是纪小林是同学,没有不给钱的道理,想来颇令人费解。   雨霖铃则比较具有戏剧性。   当时,雨霖铃在一所中学当教师,不安心工作,整天想着当明星。有事儿没事儿总往黎民的公司跑,以黎民的女朋友自居。   黎民给了她3万金币,支持她参加了选美比赛,最后得了一个最上镜奖。   虽然得了奖,但是,距离明星之路,还有很长的距离。于是,黎民又拿出了5万金币给了一个电视剧导演,给雨霖铃在一部电视剧中争取到了一个第三女主角的角色。算是 帮助她走上了演艺之路。   黎民入狱之后,两人的所谓恋爱关系,还没有开始,就结束了。不过,此后雨霖铃的演艺之路,似乎越走越顺,;一连出演的几个角色,都火了。俨然已经成了一线明星。   只是近些年来,或许是戏路不对,或许是岁数大了,雨霖铃有些走下坡路。不过,还是时常出演一些角色,或者在一些综艺节目中当嘉宾,颇有些不甘退居幕后的意思。   黎民进了监狱后,因为是经济犯罪的罪名,一些狱警和犯人以为他有油水可炸,常常挤兑他。加上生活也确实困难,曾经想象着他对之有恩的几个人,会来监狱里看望他,至少,会在经济上给他点儿资助。   但是,结果让他失望了,没有人来看过他。黎民也曾经想过跟他们联系,让他们帮助一下自己,想来想去,他还是没有拉下这个脸儿来。   后来,黎民对他们就彻底死了心,誓宁愿饿死,也绝不会向他们乞求哪怕是一个铜币。自己以往对他们的帮助,就当是前世欠他们的,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在后来听说了马伯年就在罗江大学当校长后,他也没想过去找他。在纪小林开除他时,尽管认出了纪小林,也没有点破,连夜走了。   现在三人一起来了,难道真的是回心转意,想来接风叙旧,或者是帮助他来了?   “黎民,怎么回来了也不打个招呼?进了一回监狱,架子倒是越来越大了,眼里连老同学都没有了?”   马伯年紧走几步,一手抓住黎民的手,一手拍着黎民的肩膀,显得非常热情。   “领导日理万机,黎民百姓不敢前去打扰,免得让领导为难。如今大驾光临,是路过巧遇,还是下乡访贫问苦?或者是专程前来?”   “废话,不是专程前来,我们三个会凑到一块儿吗?”   “黎民落魄之人,如今房无一间,地无一垄,只得暂借朋友家栖身,如果不嫌条件简陋,就请移步,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黎民,你什么意思?都是老同学了,怎么说话还夹枪带棒的?”   纪小林走上来,也握了握手。   “是啊,大老远的来看你,到好像我们欠了你多少情似的。这么多年,也不跟我们联系,出来了,也不言语一声,坐牢还有理了?”   雨霖铃显得更为热情一些,直接给黎民来了个拥抱。   松开后,又搂着黎民的肩膀,与黎民并肩站着,跟他们一起来的的一些人,拿着长枪短炮,就开始拍照。   “怎么还来了记者?这么多人,都是干什么的?”   “就是几个八卦媒体的娱乐记者,那些都是我的粉丝。真是烦人,走到哪儿都跟着。还是你好,躲到监狱里,清净。”   我躲到监狱里去图清净了,你去躲躲试试?要不是你自己主动透露的,大过年的,他们怎么会知道你到这个偏远的小山沟来了?矫情!   过年的饭菜很方便,没一会儿,大成子和小圆就拾掇出一桌饭菜来。一番客气之后,四个老同学就坐下吃饭。   “黎民,你来一下,有点儿事儿,单独跟你谈谈”   没等吃饭,纪小林就把黎民拉到外面。   “有什么话,就当面儿说,都是老同学了,还有什么可隐瞒的?”   “上次是我没认出你,把你辞退了,过了年,就回去吧,有你给我当保安,我放心。到底是老同学,别人不可靠。”   我还以为你来给我送奖金来了,现在奖金不提不念的,却要我回去给你当保安?我在你眼里就只是个保安的料?   “纪董为了一个保安,不惜屈尊来请,黎民非常感动,不过,我已经有了别的工作了,那个保安,我就不干了,谢谢纪董。”   “不干保安也行,打扫卫生也可以,到时候,我下个令,工地上所有的废品都归你,一年工资加上卖废品,至少也挣个五六万金币。你现在刚出来,别人不帮你,我可不能看着你不管。”   5年前,我就给了你5万金币,那时的5万金币,相当于现在多少?不算利息,仅仅按通货膨胀率算,至少也值现在的3万金币吧,上次的奖金你们可是答应我2万金币的,加一块儿多少?3 多万吧?   你是做生意的,这个帐应该会算吧?这就叫帮我?我给人算命,动动嘴皮子,一年都不止几十万金币。要挣钱,还用到你的工地去?   “纪董似乎还有别的事儿吧?”   “正是有一件小事儿,罗江大学欠了我的工程款,马伯年就是卡着不给。我找了好几个人说,都没有用,现在就得你出面了。”   “能跟马伯年说上话的,想必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们说话都不管用,我一个刚从监狱里出来的老犯儿,能管用?”   “当年要不是你帮他,他能有今天?你的面子他要是不给你,就纯粹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人了。以前同学聚会时,他曾经说过,这个世界上,只有你才能命令他做事,别人谁都不行!你的面子,他一定会给的。”   “这种酒话,当不得真。也就说说罢了。这样的话,你当年不也说过吗,你兑现了吗?算了,你去把老马叫来,我跟他说说。算是我最后一次为你尽力了。”   “好好,我这就去叫他。”   什么?最后一次为我尽力?什么意思?   纪小林有些不明白。   你在大狱里呆了十几年,现在早就不是以前那个世界了。4多岁了,你还能干什么?找你办这件事儿,还是看在老同学的面子上,以我现在的身份,亲自给你安排一个当保安、收废品的差事,都是破例了,你以为我还会用得着你什么?   马伯年这混蛋,总想着占老娘的便宜,给了你钱还不够,还想要老娘的人,你那玩意儿好使吗?同学们谁不知道你是个废物? 第一百八十三章 无心插柳   马伯年出来了。   “我就知道,纪小林那**会找你出头,你说我答应不答应你呢?”   “答应不答应,在于你一句话,我不去猜测。”   “黎民,你这个心态可不好。你现在刚出来,要有个正确的世界观、价值观和人生观。我知道,我们这些年没去看你,你心里有怨气。但是,既然咱们是老同学,你就要为我们想想,到监狱里去看一个诈骗犯,毕竟对我们影响不好。”   “到监狱里看看老同学,就会对你们影响不好?你这是特么的什么狗屁逻辑?确实,我当初在监狱里困难的时候,曾经想过求你们帮忙,但是,后来,我想通了,我就是饿死,也不会找你们的。”   “马伯年,你现在也算是有了院士什么的一大堆头衔儿了,想来这些年,多少也是念些书的。可是,你的书怎么全都念到狗肚子里去了?论当官儿,你也算是个官儿了,可你这官儿怎么当的越来越没有人性?”   “你别生气,黎民,其实,也不是我们不想去看你,只是不知道你在哪里,找不到你。”   “马伯年,你特么的撒谎也说不圆。找不到我?你知道科学家的那个研究成果吗?”   “什么成果?”   “要想在这个世界上找一个陌生人,只要通过6个人,就可以找到他。我们还不算陌生人吧?十几年前,你可是经常到我家蹭饭的,我的父母兄弟姐妹,可都是拿你当我兄弟的。只要你问问他们?会不知道我在哪?”   “我是被警察局抓的,律政司起诉的,法院判的,只要你问问这三家中的任何一家,会不知道我在哪?所以,以后再也不要跟我提什么不知道我在哪里的混账话。”   “黎民,你变了。”   “我没变,变得是你们。以后也不要再说我变没变的话,如果你实在要说,就先反问自己:当黎民需要我们的时候,我们在哪儿?”   “黎民……,”   “废话少说,把纪小林的钱付了。你这样拖下去,没什么意义,早晚你也得给钱,弄不好,耽误了工期,出了事故,对你也是麻烦。”   “最为关键的是,给自己留下一条后路,等你进监狱时,希望纪小林能够记得这码事儿,去看看你。”   “黎民,你这个心态可不好,你现在落魄了,不能希望我们都跟你一样落魄。到底咱们还是同学,能帮的,还是会帮你的?”   “5年的大狱,我一个人都熬出来了,我需要你们帮?真正需要帮助的,是你们自己。”   “我用5年黄金时间的自由,还清了我欠这个世界的一切。你们欠的呢?还了吗?我现在一身轻松,既不欠别人的,也不欠良心的,可以说,既无内债,也无外债。你们呢?别以为欠了东西不需要偿还,等着清算那一天吧。”   “回去把纪小林的帐清了,即使不看她,也看看那些工人的面子上。犯人没吃饭,狱警还不让他们干活呢。就因为你的那点儿苟且之心,就让好几百工人连年都过不好?你于心何忍?你这样的人,进了监狱,连强奸犯都比你地位高,到时候,千万别说你干过这样的事儿,否则,那些犯人即使不整死你,也整废你。”   “行了行了,黎民,别咒我了,我给钱还不行吗?我承认,我以前欠你的,现在就还你个人情了。”   黎民长叹一声,心中无比悲哀。   我倒是从来就没指望你还什么人情。只是你这帐算的也实在太特么无聊。   给钱,本就是你分内之事,现在,竟然用这个来顶我的人情了。如此做事,实在不可救药,也就活该进监狱了。   黎民说马伯年会进监狱,其实是有根据的。前几天,他翻看毕业纪念册,见到马伯年的生日时辰,就排成下。   八字的官星空亡流入日主,天干七杀又合日主,七杀坐下空亡官星,今年大运又行朱雀运,流年冲犯太岁。正是官非之象,最迟今年秋天,马伯年就得锒铛入狱。   只是见马伯年如今的混账模样,黎民也懒得跟他说。说了,他也未必相信。只有等到真的进了监狱那一天,他才会相信。   现在,他正觉得是人生得意之时,跟他说什么,他也不会相信的。   对于马伯年以工程款要挟纪小林就范的说法,黎民其实是怀疑的。   按说,以马伯年现在的权势和地位,如果他能够人道,是不乏有女人主动投怀送抱的。纪小林虽然有些姿色,毕竟也是4多岁的人了。即使捯饬的再欢,也只是半老徐娘。   之所以要挟纪小林,只不过是要弥补一下他年轻时的遗憾。那时马伯年拼命追求纪小林,其中或许有爱情的成分,主要的原因,还是想借助纪小林的家庭背景,从那个小县城跳到省城来。   只是那是的纪小林对他不感冒,反而是经常粘着黎民,最后竟然辞去工作,加入了黎民的公司。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在纪小林如此不公正地对待黎民之后,黎民还是决定为她出头。   马伯年靠着黎民的钱,虽然达起来了,但此事却经常在同学圈子里成为一个话题。于是,黎民就成了马伯年心中的一个结。因为在同学们的眼里,他有今天的成就,全是黎民的功劳,而不是他自己的智慧和努力的结果。   这让马伯年很郁闷,他在等着黎民求他的那一天。   其实,在黎民到了工地当保安没几天,马伯年在视察工地的时候,就已经认出了黎民。但是,他假装不知,故意卡下了纪小林的工程款,等着黎民主动求他。   如此,他就还了黎民的人情。甚至还准备在大学里,给黎民安排一个保洁工的职位,以此向同学们证明,到底是谁更为优秀。   马伯年回屋了,黎民以为雨霖铃也许会单独找他,所以就多呆了一会儿。   当年,毕竟是他给雨霖铃的演艺之路打下了基础,两人之间甚至有些暧昧,如果黎民不进监狱,最后成为情侣,也并非不可能。   但是,结果让他失望了,过了5分钟,雨霖铃也没有出来找他。   黎民不禁哑然失笑,觉得自己有些自作多情了。   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如果雨霖铃有话想说,早就找他说了,何必等到今天?今天来,只是实在碍不过情面,陪着纪小林和马伯年打酱油来了。   黎民现在是个落魄的可以忽略不计的小人物了,实在没有关注的价值了。   后来的事实证明,黎民还是高估了雨霖铃的做人尺度了。   黎民对他并非没有价值,她今天也不是陪着别人打酱油来了。而是一次精心策划的,有着明确目的的行为。   由于没有外人参加,几个人说了些什么,已经无从得知。中间,有人看见纪小林曾经和黎民出来,单独说了一会儿话。纪小林回去后,马伯年出来,和黎民单独说了一会儿话。   后来,雨霖铃也单独出来了,不过,没有黎民在身边,自然也不是和黎民说话了。   但是,雨霖铃还是说了不少话,只是那话都是跟着那些守候在外面的娱乐记者们说的。   大约一个小时候,三个人走了。黎民喊来大成子,指了指桌上的三个红包。   这是三个人给黎民的红包,每个包里金币,说是黎民现在回来了,比较困难,他们要表示一下老同学的情谊。   “把这些给他们送回去。”   大成子也不多问,抓起几个红包,追了出去。   黎民从窗户里望去,见几人和大成子拉扯了几下,似乎是不愿意拿回红包,大成子也不管,把红包扔进纪小林的车里,就往回走了。   几人开车走了,那些记者和粉丝们,也一窝蜂似的跟着走了。车队在积雪的公路上,卷起一阵阵雪花。   所有的轿车都走了,只剩下一台破旧的摩托车没走。   一个带着头盔,穿着破旧夹克的人,向屋子走来。   “你找谁?”   大成子拦住了来人。   “我找黎民。”   “你是他什么人?”   “同学。”   “大哥的同学走了,你也走吧,这里不欢迎你们。”   “我跟他们不一样?”   “你有什么不一样?”   “我叫**泉。”   **泉摘下了头盔。   “**泉?”   门猛地拉开,黎民站在门口,眼睛里充满了泪水。   “黎民!我来看你了。”   两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好好好,快进来,大成子,快准备酒菜,要最好的,今天,我和新泉不醉不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兄弟大成子,这是我同学**泉,我在监狱里时,唯一去看我的同学。”   “对对,不醉不休。”   **泉的声音也哽咽了。   两人分开,黎民盯着**泉,上下打量着。   “看你的破车破衣服,看来混的不怎么样,不像是你自己说的那么好。”   “嘿嘿,那不是为了叫你安心,我才报喜不报忧的。我确实混的不怎样,不过,你回来了,我就好了。所以,我就来找你了,今后,就跟着你混了。”   “好,就跟着我混。咱们兄弟联手,再创辉煌。咦?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纪小林说的,前几天,他说你回来了,要我跟他们一块儿来找你。我不愿意跟他们搅合到一起,咱是小鱼,也不往他们那大串上穿。人家又是豪车又是粉丝的,也省得给他们丢脸。他们几个十几年也没搭理你一下,现在一块儿来了,估计没安什么好心,你可不要上当。”   “他们什么人,我心里有数,不说那些不开心的事儿了,来,新泉,喝酒。”   “好,喝酒,你这有地方住吧?醉了我就不走了。”   “没醉也不要走,在这里好好呆上几天。”   “好,我就在这里陪你几天。不过,趁着现在没醉,我有一个大秘密要告诉你。”   “大秘密?谁的秘密?”   黎民有些不解。   “你的秘密”   “我的秘密?我还有什么秘密?”   “我就知道你没当回事儿。你还记得当初你在博马县买的那个铁矿吗?”   “当然记得,那次被他们县政厅那帮家伙们给忽悠了,都是些贫矿,没有开采价值。害得我白白扔了2万金币。”   “那帮家伙有跟你要两台车的赞助的事儿,你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我派你去给他们送的车嘛。”   “秘密就在这里!当初,说车是赞助给他们的。送去后,他们耍了个心眼,怕你跟他们算铁矿的帐,于是,就把两台车做了价,合计2万金币。但是,他们没有钱,就把铁矿周边的土地作价2万金币,把土地给了咱们。”   “他们的算盘打得很精,土地给了咱们,车不算是赞助的了,另外,也坐实了咱们买矿的事儿。即使他们给咱们的地质资料是假的,咱们也没办法反悔了。”   “当初办这事儿时,我也是被他们逼着办的。矿没法开了,咱要土地有什么用?不到2天时间,他们就把所有的土地购买手续给办完了,硬是塞给我。”   “就在这时候,你出事儿了。你不让回来,叫我到老家去躲躲风头,于是,我就把那些手续放到我乡下的父母那里。当初那矿也是你的,车也是你的,所以,所有的手续上,也都是你的名字。”   **泉越说越兴奋,几乎说2句,就喝一口酒。   “我记得那个矿,就在县城边上,土地有多少亩?”   “不算山体,平地有5亩,一亩地作价金币,就这么强行卖给了我们。”   “那时的金币,也不是个小数,相当于一个公务员一年的工资呢。”   “你进去之后,这事儿就撂下了。可是三年前,博马县政厅来人找我了。”   **泉停了一下,又呷了一口酒。   黎民隐隐意识到了什么,心中不禁兴奋起来。   虽然这些年一直在监狱里,但是,也是经常看电视、报纸的,所以,对于外面的经济形势,并不陌生。   当初博马县由于经济落后,所以,倒是保持了最原始的生态环境。最近七八年来,成为了整个大楚国最为热门的原生态旅游区。   县城人口由当初的不到三万人,一下子暴涨到4万,无数的基础设施建设,使得原本就山多地少的博马县,土地资源更为紧张。土地价格也自然就如过山车一样,节节上涨。   博马县政厅,把旅游业作为全县的支柱产业,大力展。他们的目标,是把博马建设成为世界级的原生态旅游区。目前,这个计划,已经被列为国家级旅游战略的高度了。   “他们找你,想要干什么?” 第一百八十四章 亿万富翁   “嘿嘿,干什么?自然是想要找你谈判了。  ”   “谈什么?”   “他们想买回个矿。因为你在监狱里,当初我又是你授权的委托人,所以,就先找上了我。”   “他们给出了什么条件?”   “嘿嘿,那帮家伙,还是很狡猾的,只说是要买回矿山,没直接提土地的事儿。要矿山有什么用?那个时候没有开采价值,现在就有了?所以,他们的目的,还是在那5亩土地上。”   “你怎么答复他们的?”   “我说,你在监狱里,此事由于我全权做主。也就跟他们装傻,不提土地的事儿,只是在矿山上跟他们漫天要价。当时本来是应该跟你说的,可是考虑到你在监狱里,行为能力受到限制,又害怕他们和监狱合起伙儿来忽悠你。所以就没告诉你。”   “你这人聪明是聪明,也有做生意的天才,可就是心太善,容易吃亏。再说了,你用不了多久就出来了,现在,房地产开如火如荼,土地资源越来越紧张,越来越值钱。等一等,兴许就能等出个更好价钱来。”   “我又特意偷偷到博马县去看了一下,这一看,吓了一跳,你那块地,早就被各种各样的建筑围上,已经成了城中村了。”   “那县城,比我们当初去的时候,足足扩大了有五六倍。你临出监之前,我又去了一趟,那块地,已经被他们规划为集五星级酒店和度假山庄为一体的旅游度假区的中心区了。”   “昨天,他们又来找我了,这回阵势更大,不仅仅是县里,就是省里,也来人了,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现在你回来了,我也觉得是时候了,所以,就答应来找你了。”   “这回的条件是什么?”   “他们拿出了一个意向,分为2个部分,一是矿山,出价2亿金币。二是土地,出价2万金币一亩。我查了一下,也找内行进行了咨询,2万这个价,是市价,也算是公道的,证明他们还是有诚意的。”   “我数学不好,你一定算过了,一共值多少钱?”   “矿山2亿,土地3亿,加起来32亿!黎民,你了。”   黎民的手,不仅哆嗦起来,杯中的酒也微微荡漾着。   “来,新泉,咱们喝一杯,压压惊,我觉得,幸福来的似乎太快了些,转眼之间,就成了亿万富翁?简直有些难以置信?就在刚才,纪小林和马伯年还要给我找个保安、保洁工作,想要救济我呢?要是让他们知道我有了3多亿,情何以堪?”   两人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他们还不得疯了?那纪小林,当初拿了你5万,也算是个富婆了,这些年,苦巴苦力的,有时候,不惜把自己送到别人床上,到如今,也不过就几个亿金币,这还是表面上的,实际上,刨去贷款和一些呆账烂帐什么的,能有个2亿也就算是多的了。”   “那雨霖铃,今天插足,明天被包养的,绯闻不断,也算是个会捞金的艺人了,在榜上也不过就是个来万,连你的零头都不如。”   “那马伯年,今天卖入学指标,明天卖文凭,后天收礼,大后天索贿,据他老婆说,加起来也不过四五千万。”   “就这几个钱,还在你面前得瑟,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他们那里知道,你这边一边坐牢,一边挣钱。坐一年牢,就就收入2个多亿,你说说,这世界上,还有这样坐牢的吗?就是在外面做买卖,又有几个能这么挣钱的?这大牢做的,值!”   “或许是苍天可怜我,所以给我补偿了。咦?不对,新泉,这里面有猫腻。”   黎民正在倒酒,突然似有所悟,放下酒瓶,在屋子里踱了起来。   “什么猫腻?”   “他们不是傻瓜,土地的价格,虽然是市价,但是,给的太痛快了些。问题应该出在矿上。我记得,那矿山的矿区面积很大的。”   “是不小,一共一万三千多亩。”   “山体的植被很好,山形也漂亮,都是金形山。以前我不明白,现在,我明白了,铁矿石的品位虽差,那山却是个风水宝地。我记得山间有不少平坝,对了,还有温泉,对,就是温泉。”   “现在,新泉,你看啊,一万三千亩山地,茂密的植被,优美的山形,平坝,温泉,加上风水宝地。山脚、平坝,都可以建设成山庄和别墅,甚至酒店。而且是高档的。这帮家伙,还真是有些脑瓜,原来伏笔在这里。”   “你的意思是说,他们藏了后手?”   **泉也坐不住了,跟着黎民踱了起来。   “土地上,他们没有藏后手。给出了一个合理价格。但是,这是他们的烟雾弹,用来掩盖他们的真正目标的。那矿山,绝不止2亿的价格,我们至少要跟他们要5亿。”   “一下子就加了3亿?我的哥呀,这可不仅仅是个数字,那可是金币啊。我算算,5亿加3亿是多少?45亿!我没算错吧?换成钞票的话,能装多少卡车?”   “来,哥,喝!明天咱哥俩就去谈判。钱到手后,全取出来,用大卡车装上,拉到纪小林、雨霖铃和马伯年他们家门前,让他们好好看看!看他们还敢不敢瞧不起哥?”   “我当初到监狱里看你,他们还风言风语的,劝我离你远点儿,叫我跟他们混,现在,就叫他们看看,我**泉的眼光,看看到底是谁跟对了人?还跟他们混?我呸!他们也配?”   “哥,别劝我,我今天就要痛痛快快地大醉一场。”   “我不劝你,我也大醉一场,来,兄弟,喝!大成子。,小圆,你们也来!”   见两人突然疯,大成子和小圆莫名其妙。不过两人也都是有点儿酒量的,很快就加入了战团。   听得黎民说有了45亿金币,小圆就嚷着要给她买衣服。   “不行!”   黎民斩钉截铁的否定了。   见黎民一脸严肃,小圆就有些委屈。   虽然黎民给了家里几万金币,也是自己的干哥哥了,但终究相处时间还短,自己如此,还是有些唐突了。   “哈哈哈,傻丫头,我是说,光买衣服不行。哥还要给你买大钻戒,买别墅,买你最喜欢的跑车。”   “哥哥万岁,我就知道,哥哥最疼我了。那我哥呢?”   “你哥嘛,自然也不能差了,不过,最要紧的,是要先给你哥买个媳妇儿,让咱妈早点抱上孙子。”   “至于你嘛,新泉,这些年来,除了我的兄弟姐妹,也就你一个经常去看我,所以,你的待遇,跟我的兄弟姐妹一样。每人2亿金币。另外,这事儿当初是你经办的,虽然是歪打正着,但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格外奖励你3亿金币。一共给你5亿金币,你看可以吗?”   “不行,不行,太多了,5亿金币,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花了。”   “兄弟,5亿金币,不多,这是你该得的。难得你这么多年来的不离不弃和忠诚。忠诚的人,是应该得到回报的。你有眼光,没有跟他们混,是对的。”   “你也看见了,大成子把他们给我的红包送回去了。你知道他们给我多少钱吗?每人金币,这还是他们商量好了的。”   “我还是他们的恩人,可在他们眼里,就值金币。”   “这不是钱的问题,也不是施舍的问题。而是一个情的问题。我对他们的恩情,我们的同学之情,就值金币。给了这 金币,他们认为再也不欠我什么了!”   “金币,多么令人寒心的金币啊!”   黎民仰脖,一饮而尽,放下杯子,已是满眼泪水。   “他们今天来找你,就是最后一次利用你。”   “纪小林利用你对马伯年的影响力,要回工程款。马伯年利用这个机会,当着纪小林和雨霖铃的面,答应你给纪小林钱,还你的人情,从此,他就一身轻松,不用再背负着你当初帮助他的人情债了。可以在同学们面前挺起腰板儿做人了。”   “至于雨霖铃,看似跟着2人来打酱油的,是来看你的,可是你知道她的真正目的吗?”   “难道她还有什么隐藏的目的?”   “目的倒是没有隐藏,只是拐了好几个弯儿,一般人不明就里罢了。你看看这个,就明白了。”   **泉鼓捣了几下手机,然后把手机递给黎民。   “,这么快就到网上了。这里,还有我的这么多情况?把我的老底儿都给挖出来了。”   “这是什么意思?她现在怎么也算是个公众人物了,对于和我的关系,似乎是个丑闻,应该避之唯恐不及,怎么还炒作上了呢?她就不怕丢人?”   “这你就不明白了。现在,丑闻还有轰动效应。你看,这里故意强调你们以前的恋人关系和你刑满释放的重点,就是为了吸引更多的眼球。”   “倒是能吸引眼球,可这么做,对雨霖铃有什么好处?”   “黎民,这就是你消息不灵通了。雨霖铃演了一部电影,下周就要上演了,她是想借着和你的这种关系,把自己炒热,吸引更多的票房成绩。”   “竟然采取这种手段?有点儿太无耻了吧?监狱里的犯人都没有这么坏的。他们虽然是坏人,但也还是要脸的。”   “这还算好的,已经对你手下留情了。打架、酒驾、玩儿毒、赌博、插足、包养、真离婚,假离婚,只要能吸引眼球,他们都会拿出来炒作的。”   “这雨霖铃,我都这样了,她还不忘利用我一把,真是想榨干我最后一滴血啊。看来,我当年没要她,还真就对了。”   “现在,他们觉得你再也没有用处了,所以才这么消遣你。你看看他们给你安排那差事,不是保安就是保洁的,分明就不拿你当人嘛。我呸,就他们也配!”   “只是他们的性子未免急了点儿,要是他们知道你现在有四五十个亿金币,说不定怎么后悔呢?那纪小林和雨霖铃还不得立马对你投怀送抱?”   “不过,对你来说,这也是个大大的好事。以你的性子,要不是他们露出了真面目,说不定又上了他们的当。非把你的钱给榨干了不可。”   “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博马的事儿,我才一直没跟你说,对别人也都是守口如瓶。现在,果然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   “好好,新泉做的对。现在,就叫他们慢慢后悔去吧。”   “慢慢后悔?不行,我要叫他们马上后悔。”   “你想怎么做?”   “黎民,这事儿你就别管了,一切有我安排。到时候,我要狠狠地打他们的脸。这帮鸟人,这些年,一鼓捣个同学会,就不够他们得瑟的,那个显摆钱,这个显摆官儿。那个显摆嫁个好老公,这个显摆生个好儿子。要不就是他们怎么怎么成功,你我如何如何失败。那里还有什么同学情谊,简直就成了名利竞逐场了。这回,我也要弄个同学会,让这帮鸟人从此之后,全都闭上他们的鸟嘴!”   “新泉,没这必要吧?何必跟他们一般见识。”   “黎民,这件事儿,你必须听我的。这绝不是意气用事。你不知道,你进去的这些年,我和你的家人受的气。不仅是那帮同学还有你的一些亲戚、熟人什么的,都是幸灾乐祸,风言风语的。”   “现在,我要让他们知道,你黎民就算是进了监狱,也是王者。你回来了,也是王者归来。他们不就是认钱吗?我就要用这几十亿,砸死他们!”   “大哥,我觉得新泉哥说得对,你就让他去干,好好出口气。让我们也跟着威风一回。”   “好吧,新泉就看着办吧。明天咱们就启程,去跟博马人谈判。算了,酒就喝到这里吧,明天去谈判时,可不能迷迷糊糊的。这可是笔大买卖,嘴皮子动一动,可就是上亿的金币啊。”   “对,来日方长,是应该好好准备准备。不过,我要准备几个特别条款。”   “什么特别条款?”   “保密,保密,就算你是黎民,现在也不能跟你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泉一脸神秘和得意。 第一百八十五章 王者归来   跟博马方面的谈判,按照黎民的方案,分解为两个部分。   第一个部分,是5亩土地,在这个部分上双方没有大的分歧,很快就达成了协议。以总价3亿的标的额成交。   关于矿山部分,开始分歧较大,博马方面甚至一度以中断谈判相威胁,逼迫黎民让步。   黎民也不着急,抛出了一个由自己开矿区的方案,博马方面不同意,但是,也没有什么有力的反制手段。即使黎民自己不开,而只是让矿区在哪儿荒着,也是他们不能接受的。   因为他们的总体规划已经出来了,矿区部分恰恰是其中一个非常关键的中枢节点。缺了这个节点,这个度假区的档次和品味、风格就体现不出来。在总体价值上,就要大打折扣。   他们对矿区的价值,其实比谁都清楚。之所以仅仅出了2亿金币的价格,其实就是个障眼法。指望着黎民一方不明就里,没有识破其中机窍,稀里糊涂地认了帐,他们就可以浑水摸鱼的占个大便宜。   如今见黎民没有上当,也就回归了本位,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最后以6.5亿金币成交。   剩下的,就是合同文本的敲定了,**泉自告奋勇地揽下了这个差事,把黎民带到酒店另一个房间,他自己则和律师去谈合同的事儿了。   黎民进了房间,却意外地现了另一群人。正是自己的兄弟姐妹和他们的子女,一个不少,全都来齐了。   “你们怎么来了?”   “新泉说,你叫我们到这里聚会,他要请客,所以派车把我们接来了。”   说话的是黎民的大姐,正是在这家酒店当厨师长。自从父母相继离世后,她就成了这个大家的家长了。   黎民兄弟姐妹共7人,2个姐姐,个哥哥,个弟弟,2个妹妹。加上他们的丈夫、妻子和9个孩子,共有2人。尽管挑了一个大房间,还是坐得满满当当的。   黎民明白了**泉的用意。   “哦,新泉现在有钱了,他高兴,咱们就吃他一顿。”   “新泉虽然跟亲兄弟差不多,咱也不能总让他破费。再说,他也没什么钱,怎么突然之间就有钱了?”   “没事儿,我们谈成了一笔生意,能挣不少,不在乎这几个小钱儿。”   看来,**泉没有告诉他们实情,也好,到时候,就给他们来个大大的惊喜。   “咱们一家聚会,也就罢了。怎么把那几个人也给叫来了,我不是跟你说过了,以后咱们家再也不跟他们来往了。这事儿新泉也不是不知道。”   大姐说的那几个人,黎民不用问,也知道指的是三叔、三姑夫和三叔家的2个堂兄弟。正是他们,在黎民进去后,到处煽风点火,甚至不惜造谣,诋毁黎民。具有讽刺意味的是,恰好是他们,是当初从黎民那里又借钱,又要钱的。   有一次,三叔去跟黎民借了3金币。回来后,遇到三姑夫,听说三姑夫从黎民那里借了5金币,连连说自己亏了,赶紧又去找黎民,又借了2金币才罢休。   直到现在,那钱也没还。在黎民刚进监狱时,他的兄弟姐妹的经济状况也不好,大姐曾经去找过三叔和三姑夫,希望他们能还点儿钱。   可是,他们硬是赖账了。叫大姐拿出借据来,或者叫黎民出来当面对质。   黎民当初手里不差钱,亲戚朋友同学熟人找他,几乎有求必应。从来就没有叫别人打过什么借条。那时又进了监狱,如何能够出来和他们对质?   **泉对黎民的家事儿,了若指掌,如今把他们请来,必是另有深意。   “他们不是我请的,新泉找他们来,肯定有他的用意。不用着急,到时候看看新泉是什么意思再说。”   一家人正在一起拉家常,一个服务生进来了。   “先生们,女士们,刘先生请你们过去,参加签字仪式。”   “新泉搞什么鬼?”   大姐边走边嘟囔。   “大姐,你就去吧,到时候不就知道了。总之有好事儿就是了。”   进了会议厅,就见屋里已经坐了不少人。   左后角,正是三叔、三姑夫和2个堂兄。见黎民一家进来,显然有些意外。看了黎民几眼,也没什么表示,仍是傲慢地坐着。   现在,他们都是身家百万金币的人了,对于刚从监狱里出来,两手空空的黎民,他们已经有资格不放在眼里了。   右边的人,则比较多,尽管有些人面貌上有些变化,黎民还是认出来了,他们就是黎民在罗江的一些同学。   马伯年、纪小林和雨霖铃三人,则坐在前排最显眼的位子。其他人,也是三三两两地一簇一簇地坐在一起,应该是比较谈得来的小圈子。   在同学们后面一个不起眼处,坐着一个瘦小的中年妇女。与其他人个个衣着光鲜不同,她打扮得很朴素,面色也显得有些苍老,似乎是生活的磨砺在她脸上留下的印记。   黎民认出了她,正是鲁曼,据**泉介绍,她现在还在乡下那所初中当物理教师。   台上,已经摆好了一溜长案。一个三十六七样子的女士,正领着2个服务员摆椅子、茶杯和名牌,应该就是会议厅的服务人员了。只是名牌还用黄布蒙着,没有揭开,也不知道上面到底写的是谁。   黎民大致打量了一下,也就不再关心了。他知道**泉的打算,倒也有些好奇,等到盖子揭开那一刻,各人的表情是什么样子的。于是,也不管**泉怎么折腾,只是跟家人一起聊天儿。   鲁曼过来了。   “黎民,你回来了?”   声音有些怯怯的,几乎还是念书是的那个样子。   “鲁曼,这些年,过的还好吧?”   “还行吧,也就凑合着过。这些年一直没有帮上你什么,实在对不起。”   “不用说对不起,你的情况,新泉跟我说过,我知道你过的很不容易。谢谢你那年给我拿的金币。我到现在还没有忘记。”   “对不起,黎民,。不是我不想帮你,实在是没有能力,我感到很惭愧。”   “我理解,应该是我帮助你的。好了,别提这事儿了,是马伯年叫你过来的吧?”   “是的,他叫你过去,有话跟你讲。”   “那就过去吧,看看领导有什么指示?”   到了马伯年身边,黎民大咧咧地坐下,拍了拍马伯年肩膀。   “马校有什么指示?”   没等马伯年说话,纪小林抢先开口了。   “黎民,你什么意思?怎么把我们给你的红包退回来了?嫌少是不是?”   “是啊,黎民,你这个态度可不好。都是老同学了,我说话也就不客气了。现在,时代变了,你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春风得意的年轻企业家了。做人,要摆正自己的位子,你那么拒绝我们的好意,说轻了,是不礼貌。说重了,是冒犯。做人要识得好歹,否则,是难以在这个社会上生存下去的。”   马伯年说的一本正经,让黎民感到胃里紧,几乎吐了出来。   “黎民,看在老同学的面子上,我忠告你一句,这种场合,以后别来。这不是你能消费得起的地方。赶快找个保安、保洁的工作,脚踏实地地干活儿,老老实实的过日子。不要再干什么歪门邪道的事儿了。”   靠,你纪小林整天歪门邪道的,现在倒是教训起我来了。你还欠我5万金币本钱和2万奖金呢!   “是是是,你们教训的对。我打算今后老老实实地过日子。雨霖铃,当初你可是海誓山盟的,说非我不嫁,我现在还是单身一个人,今后就跟你老老实实地过日子好不好?”   “当初是我瞎了眼,没识破你这个骗子的真面目。才说了那些话。现在,等你有了一亿金币的时候,再跟我说话吧。”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是我说的又怎么样?你以为还会有那一天?”   雨霖铃翻了黎民一眼,转过头去,不再理他。   **泉坐到主持席上,试了试话筒,开始讲话。   “今天,我们特意邀请了各位亲朋好友,参加这个签约仪式,共同见证这一个令人振奋的历史性时刻。现在,请大楚商业银行的代表入场就坐。”   三个穿着统一制服的人,坐到长案后。一个服务生上来,揭去名牌上的黄布,露出了牌子上的字,正是“大楚商业银行罗江分行”一行字。   三人中最胖的那个,从手提箱了拿出一台电脑,一台点钞机,一台验钞机,一一摆到案上。   这是要干什么?银行现场办公?什么业务?理财?贷款?还是储蓄?   所有人的一头雾水,就连黎民都不明就里。   “现在,请乙方博马旅游度假村有限公司的代表入场就坐。”   随着**泉的声音,博马方面的2个人上场了,表情轻松,神采飞扬。   “现在,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甲方代表黎民先生上场就坐。”   黎民起身就往台上走,却被马伯年一把拉住了。   “黎民,你们搞什么鬼?”   “签合同啊,没搞什么鬼呀?”   黎民露出一脸无辜的表情。   **泉说完,就自己带头鼓掌,银行和博马方面,也跟着鼓掌,黎民家人虽然懵里懵懂的,见黎民往台上走去,别人不鼓掌,自己家人可不能不捧场,于是也拼命地鼓起掌来。   只有一帮同学和三叔几人,在一旁冷眼旁观。   黎民坐下,一个服务生过来,揭开了他和博马方面代表前面的牌子。这时,台下的人都看清了牌子上的字。   甲方:黎民先生。   乙方:博马旅游度假村有限公司。   “现在,请服务生打开投影仪,好,谢谢。”   投影仪上显示出2行大字。   “黎民先生向博马旅游度假村有限公司转让矿山产权和土地所有权签字仪式。”   嗡!会议厅一下子炸了锅。这是个什么情况?家人,亲戚和同学三伙人,同时陷入迷茫之中。   黎民手里竟然还有矿山和土地?不可能吧?已经过去十几年了,他当初的财产,不是被卷跑了,就是被哄抢了,要不就是被查封,没收拍卖了,他手里根本就没有什么钱了?连在监狱里的日常开销,都是兄弟姐妹们供的,怎么还会有什么矿山和土地?   家人齐齐看向大姐。   “你们看我干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谁知道这个死老四搞什么鬼?说他手里有矿山和土地,打死我都不信。不好,莫非老四又重操旧业了?刚出来没几天,可别再进去啊!”   大姐使劲儿朝黎民招手,黎民瞅了她一眼,笑了笑,就不再理她。再朝**泉招手,**泉平举双手,向下摆了摆,做了个鬼脸,意思是稍安勿躁,就不再理会她了。   三叔和三姑夫的头靠在了一起,显然是开始嘀咕了。只是他们离得远,没人听得见他们说了些什么。等他们重新坐好,就看见了他们脸上那如丧考妣的表情。   “怎么回事儿?你知道吗?”   马伯年急切地问纪小林。   “你都不知道,我哪里知道?这些年,你不是一直在关注他嘛。”   马伯年又转向雨霖铃。   “别看我,从他进去之后,我跟他就没有任何联系,我什么都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忽悠?那个混蛋,干这个可是不用现学的?”   雨霖铃嘴上说的平静,脸上的表情却很丰富。看来,她的演技还有待于提高,没有达到炉火纯青、表里如一的地步。   “对对对,一定是在设局。弄出个签字仪式,证明他还是有实力的,然后,他就可以向我们融资,骗我们投资。这样的事儿,我见得多了,他现在还跟我们玩儿这一套,不觉得太小儿科了吗?”   “还是小林说的有道理。这家伙,一定是穷疯了,才憋出这么一招出来。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在大狱里呆了十几年,也没改造好。不急,看看他下面的戏还怎么唱。大不了,最后报警,把他再送进去呆着,才会老实。就他现在那熊样,还想从我们手里忽悠钱,简直是痴心妄想!”   马伯年觉得自己作为同学中中流砥柱式的人物,在关键时刻,需要为他人指明方向。   “可是,那银行是怎么回事儿?”   一直不愿意说话的雨霖铃,冷不丁地冒出了一句。 第一百八十六章 财富传奇   “仪式进行下一项,请双方代表签字。 ”   随着**泉的声音,礼仪小姐送上2个文本,黎民和博马的代表就在上面刷刷地签了字。   “请将合同文本显示在大屏幕上。”   大屏幕亮了起来,开始一页一页地播放合同文本。播放到合同金额时,停住了,特意把那一串数字放大开来。   多少?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千万、亿、十亿,四十六点儿五亿!   四十六点儿五亿?不可能的,怎么会这么多?   纪小林张大了嘴,满眼放光,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假的,一定是假的,镇静,他在忽悠我们,千万不要上当。”   马伯年拍拍纪小林的肩膀,又拍拍雨霖铃的肩膀。他的心里有一种预感,但是,他不愿意承认这种预感是真的。   “四十六点五亿?怎么可能有这么多钱?不可能的。这个死老四,又不走正道了。你们别着急,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他。”   大姐看看也是一脸迷惑的家人,拿出了家长派头。   “四十六点儿五亿?他进去十几年了,以前最风光时,也没这么多钱,怎么会一下子鼓捣出这么多钱?”   三叔望向三姑夫,在他眼里看出了同样的疑问。   “仪式进行下一项,请乙方按照合同第九条规定,立即付款。请银行方面进行验证。”   博马的签字代表开始拨打电话,讲了几句,放下手机,就与黎民低声闲聊了起来。   “付款成功,46.5亿已经到账,请黎民先生注意查收短信提醒。”   银行胖职员的话音刚落,就听到滴滴的短信叫声,黎民掏出手机,交给了礼仪小姐。   礼仪小姐把手机拿到投影仪仪下,大屏幕上就显示出了手机上的短信内容。   “您尾号9559的大楚银行账户于2月2日9时2分,完成一笔转账交易,金额为4,65,,金币,余额为4,65,2,金币。”   “合同条款履行完毕,现在,请博马公司代表退场。”   **泉伸出手,做出恭送的姿势。博马2人起身,与黎民和**泉握了握手,退场了。   台下又是一阵嗡嗡的声音,人们纷纷交头接耳起来。   “**泉,你到底演什么戏?拍电影吗?你不觉得太假了吗?”   雨霖铃大声喊了起来。   她演的戏多了,还从来没见过这么演戏的。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戏刚刚开始,精彩的还在后头呢?你们是不是都觉得黎民是在忽悠你们?”   “是!”   “那你为什么不有点耐心,听听我说说,黎民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钱?”   “好!我有耐心,就看看你们接下来怎么忽悠?”   “这个财富故事,不,应该叫做财富传奇,还得从5年前说起。那时候,黎民为了寻求新的利润点,就带着我到了博马县。”   “那时候的博马县,还是个非常封闭贫困的地方……。”   于是,**泉就把他代表黎民到博马县,以32万金币买下矿上和5亩土地的事儿,讲了一遍。   当然,现在的故事,与实际上的版本是有些不一样的。重要的差别,就在于为什么当初会在那个贫困的地方进行这项战略投资。   这自然是因为黎民的这位商业天才的前眼光和长期战略。他以敏锐的商业嗅觉和人的胆略,科学地预见了十几年后,楚国会有一波持续2多年的房地产黄金时代。   在经济高展,环境遭到破坏之后,象博马这样的原生态环境,加上丰富的旅游资源和独特的人文传统,必将成为世界级的旅游度假胜地。   这一切,都指向一个明确的目标,那就是5年之后,博马的土地价格,必将有大幅度的上涨。那时候,以白菜价拿下的矿山和土地,将有巨大的升值空间。   黎民的天才构想,得到了他的伟大伙伴和忠实追随者**泉的坚决支持和果断执行。在黎民在监狱里的5年之中,他的忠实追随者,一直坚定不移地贯彻执行这个计划,默默地为黎民守护着这个宝库,书写着这个财富传奇。   这些年来,即使再困难,即使有许多人给出了不错的条件,给出了足够的诱惑,但是,**泉一直不为所动,一直守护着这个秘密。   他在等待着,等待着黎民的归来,他坚信,黎民回来那一天,就是王者归来的时刻。   现在,这一时刻终于到了。   故事的真相,黎民自己自然是清楚的。所谓的前眼光和战略投资的话,自然是**泉胡编的。   当初买矿山,不过是因为外行,被忽悠了,属于上当了。后来买的5亩土地,也不过是因为博马县政厅那帮家伙,为了撇清自己,用地抵车,把当时根本就不值钱的5亩洼地硬性地塞给了他。   当时的双方,无论是谁,都根本没有想到,5年之后,形势会有这么大的变化。   黎民更是没想到,自己当初咬牙认账的32万金币,在5年之后,竟然会变成四五十亿,一下子升值了5来倍。   以前如果遇上这样的事,黎民或许会认为是撞上了大运,是偶然的。   现在,他深层次地研究了命理之后,就不这样认为了。   这绝不是偶然的,而是命中能够注定会有这笔财富。   他非常认同圣林说的那句话:凡是你此生中遇见的人,都是你此生注定的缘分。凡是你生活中生的事,都是命中注定会生的事。   没有什么偶然,其实一切都是必然。   这笔钱看似偶然得到的,其实也是他命中注定的。说是撞大运,其实正好符合命理上的观点。   黎民现在行的是壬子大运,他的八字月柱是丙午。表面上看,壬子和丙午是天克地冲,似乎很凶险。但这只是浅层次命理的看法。   实际上,壬子为正北,丙午为正南,正南正北,属于正气之冲。正气无刑,越冲越旺。现在得了这笔财富,就是他事业兴旺达的一个重要迹象。   圣林之所以要吸引黎民加入英雄阵线,除了黎民的才能外,这就是最重要的一点。   如果不是看中黎民今后2多年的旺运,即使黎民再有才,如果他今后一路霉运,圣林也是不会把英雄阵线秘书长的位子交给他的。   有才的人很多,怀才不遇的人更多。那些怀才不遇甚至英年早夭的绝世天才,并非他们才干不够,只是时运不济罢了。   问题是,这样的财富传奇真相,人们并不愿意相信。   由于黎民以前在生意上的成功,他们更倾向于认为这就是黎民远见卓识的结果,更愿意相信**泉胡编乱造的故事。   于是,黎民的形象,就变得有些可怕起来。   在5年前就布下这么大一个局,然后自己就进了监狱,等着每年坐收3个多亿金币。这样的人,能不可怕吗?   是不是进监狱,都是他自己故意布下的一个局?那么,他当初借给马伯年和纪小林的钱,借给亲戚的钱,以及捧红雨霖铃的钱,是不是包含着惊天的阴谋?   就连一向觉得了解黎民的大姐,都觉得有些看不懂自己这个弟弟了。   不过,虽然有了签约仪式,虽然有了财富数字,虽然有自称是银行的人给出了验证结果,但是,这些都是可以造假的,所以,事实的说服力,似乎还不够。   仪式和数字都是可以造假的,没见到真金白银,人们还是有理由怀疑的。   “仪式进行下一项,上钱!”   **泉话音刚落,会议厅的大门就开了。人们转头望去,就见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一队头戴钢盔,身穿防弹衣,肩挎雷明顿散弹枪的银行押款员,个个手提现金箱,走了进来。   上到台上,把箱子码成一堆,然后手持散弹枪,围着箱子,站成2排。虎视眈眈的样子,颇有些拉风。   有些机灵的人,就向窗外望去,看见了停在楼下的两台运钞车。四个持枪的押运员,正在车旁警戒。车身上那一行大字,是人们在大街上经常可以见到的。   “武装押运,请勿靠近。”   罗江市,是罗江省的省会。在这个天下太平,治安良好的城市里,摆出了运钞车这么大的阵势,即使黎民胆子再大,骗术再高明,似乎也动不了这么大真章。   如果不是真的有那笔钱,他是调动不了财大气粗,眼高于顶的银行的,似乎也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弄出一些假运钞车来张扬的。   那46.5亿难道是真的?签约仪式难道也是真的?   这些箱子里,究竟有多少钱?这么大一笔钱,不放到银行里,摆到这里干什么?   “这些钱,是黎民财富里的一部分,一共有4亿金币。那么,可能有人要问了,把钱摆到这里干什么?”   **泉向下巡视了一圈,抛出了一个问题。   “把钱从银行里取出来,一般有两个目的,一个是花出去,另一个是送出去。”   “花钱,这里似乎不是地方。所以,黎民和我的目的,就是把这些钱送出去。我想请大楚银行的先生们确认一下,台上这些钱,是不是真的?”   那个胖胖的家伙有些吃力地站起身来。   “这些钱,都是刚从金库里提出来的,全程由我们武装押运,我代表大楚银行罗江分行营业部确认,这些钱,都是真钞。”   “好,非常感谢。既然钱都是真的,那么,我们就要解决下一个问题了。这个问题就是……。”   **泉有看了台下一圈,故意停顿了一下。见成功地吸引了所有人的眼光,才又开口了。   “这个问题,就是这些钱,究竟要送给谁?送给谁?自然是要送给今天在场的人。”   “但是,在场的人很多,有的人可能送的多些,有的人可能送的少些,也有的人还可能不送。”   “无论送或不送,送多送少,都要有个依据,否则,不仅不公平,别人还可能不服气。”   “那么,这个依据是什么呢?主要就是2条,一个是跟黎民关系的远近,第二个,就是黎民对于受赠人的认可程度。”   “但是,黎民这个人是个君子,有些话,他是不愿意说的,所以,最后的评判者,就由我来担当了。”   “总之,今天在场这4亿金币,必须送出去,如果有人弃权,现在就可以举手。现在,各位可以研究一下。”   **泉说完,就不再看台下,转身跟银行的人,聊了起来。由于距离稍远,也不知道他们到底聊些什么。   不过,即使离得近,也没人关心他说些什么了。这4亿金币如何分配,才是他们真正关心的问题。   “老马,黎民到底要玩儿什么花样?”   纪小林第一个沉不住气了。   “黎民做事一贯低调,我看他似乎也懵里懵懂的,所以,这可能不是他的主意。”   “那就是**泉的主意了,对,就是他,这个家伙一贯好走偏锋,张扬显摆。这些年,就他跟黎民关系近。当年买地的事儿,又是他一手操办的,所以就以功臣自居。现在,黎民钱多的没处花,就给他个面子,让他得瑟一回,也算是对他多年忠心的一个补偿了。”   马伯年不紧不慢的分析着,表情平静。   “黎民刚出来,有自卑心理,所以,就想以这种方式,在我们面前证明他的存在,找回他的自信。”   一直很少说话的雨霖铃,表了自己的见解。   “我们怎么办?参加这个游戏吗?”   纪小林问道。既像是问自己,又象是问马伯年和雨霖铃。   “为什么不呢?4亿可不是个小数。就算是他的兄弟姐妹关系最近,可也不能独吞了吧?既然把我们叫来了,总不至于让我们空手而归吧。”   “我们这几十个同学,不管混的好坏,现在在罗江,也算是一股势力了。他有多大胆子敢得罪我们?我们要是合起伙儿来给他下绊子,还不够他俩喝一壶的?”   “当然,这是最坏的结果。黎民是个聪明人,不会想不到这个后果的。”   “再说,论起跟黎民的关系,别人或许不行,但我们几个,总算是最近的吧。”   “关系要是不好,黎民当年能把钱借给我们?”   “关系不好,我们能第一个去看他吗?能给他送钱吗?”   “尤其是你们俩,当年跟黎民走的那么近,年轻气盛,干菜烈火的,黎民就能跟你们清清白白的?打死我都不信。”   说到这里,马伯年的语气就有些暧昧,脸上也露出些许猥琐。   “我跟他可没有……,”   纪小林没说完,就被雨霖铃给拉住了。   “小林和他的关系进行到哪一步,我们不好猜测,对我,他总不会一点儿旧情也不念吧。   雨霖铃语气幽幽,好像在念一部爱情片的台词。 第一百八十七章 就打你脸   对于马伯年说的给黎民送钱的事儿,连雨霖铃都觉得,有些过于无耻了。   那天他们几个到杨庄,对于给黎民多少红包,还是有争议的。   按照雨霖铃的意见,5金币实在有点儿拿不出手,至少应该给黎民金币。   这倒不是她认为黎民值金币,而是当时跟了许多娱乐记者,她害怕这事儿不小心泄露出去,跌了她的份儿,让粉丝们认为她太小气了。   即使她的本意是用黎民这个反面典型来反衬她自己,借这个丑闻来炒作票房,雨霖铃都认为,以她今日的名气和地位,都是对黎民的恩赐。   现在,黎民有钱了,是不是应该对她有所回报呢?既然黎民现在想借着这种方式找回他的自信,那么就不妨成全他吧。   黎民这个人,历来还是比较大方的。以前都能毫不犹豫地拿钱给他们,现在,有了这么多钱,自然不会小气到哪里去。   已经四十多岁了,演艺圈儿新人层出不穷,一个比一个胆儿大,一个比一个敢暴露,敢劈腿。自己已经不占有任何优势了。虽然现在还可以用半老徐娘来自我安慰,但是,再过几年,也只能用年老色衰这个词来形容了。   跟黎民再续前缘,或许也是一个选项。   “现在,相信各位都已经进行了仔细的思考和讨论。今天,黎民的家人也都来了,我们就先请黎家的代表大姐来阐述一下他们对于这笔钱的看法。来来,大姐,你先讲。”   大姐犹豫了一下,似乎不愿意出头。但是,在家人推搡下,还是站了起来。   “说实话,我们是一直不知道黎民在博马还有什么矿山和土地的。不过,没有这笔钱,我们家这么多年也过来了,而且越过越好。没有这笔钱,老四也从监狱里熬出来了。对此,我们已经很知足了。所以,我们全家讨论的结果,就是不要钱。一个铜币都不要。”   “这是黎民自己的钱,他愿意怎么花,就怎么花。不错,这些年,我们家人是在精神和金钱上给了黎民不少帮助。但是,这是我们兄弟姐妹应尽的义务。黎民进大狱了,别人不管他,我们不能不管。别人抛弃他,我们不能抛弃。”   “现在,只要老四自己过得好,我们就非常高兴了。所以,我再重复你一遍,我们不要钱,这是我们全家一致的一件。”   “至于那笔钱,老四愿意给谁就给谁,我们没有任何意见。”   什么?竟然不要钱?怎么可能?   三叔几个亲戚和同学们象看怪物一样,看着那家2来口人。   这个结果,确实有些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   按理说,作为兄弟姐妹,是黎民最为亲近的人。即使黎民给他们的钱比别人多,别人也无话可说,只有眼红嫉妒的份儿。   一奶同胞的关系,毕竟不是别人可比的。   现在他们竟然不要,是个什么意思?难道是在演戏?反正你们是一家人,今天不拿钱,以后什么时候拿都行。你们自己关起门来收钱,别人又怎么会知道?   “好,兄弟姐妹已经表态了,他们不要钱。那么,还有别人不要钱的吗?鲁曼?你举手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也不想要钱吗?”   鲁曼站起来,用力点点头。声音不大,但是很坚决,所有人都听到了。   “鲁曼,你不用急于表态,作为同学,你是有资格要钱的。现在,你是我们同学里面最困难的,年前,你还曾经托我给黎民送去金币。那时的金币,可不是个小数,相当于你半个月的工资啊。”   “我清楚地记得,你当时身上也没有钱,特意去跟同事借了这金币。为此,回家还跟丈夫吵了一架。现在,这可是黎民回报你的机会,不要白不要的。”   “虽然我现在的境况,在同学们当中算是最差的。但是,也比以前好多了。黎民是我们同学中,我最为敬佩的人。他遭遇了劫难,我深感惋惜。我没有什么能力,帮不上他什么,至今,我还感到非常羞愧,所以,这钱,我不能要。”   “鲁曼,你这个傻娘们儿,这么好的机会,你说放过就放过了?好,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到时候,可别后悔。”   “我不会后悔的。”   “但是,黎民也是个不愿意欠人情的人。当年欠你那金币,今天就当着大家的面儿,还给你。从此两不相欠。来,鲁曼,把你的银行卡拿来,现在,就给你转账。行不行?”   没等鲁曼表态,**泉就走到鲁曼身边,伸出一只手。见鲁曼没什么动静,就一把夺过鲁曼的包,从里面翻出银行卡,就回到台上。   低声跟胖子说了几句什么,把卡交给了胖子。胖子就在电脑上敲击起来。敲完之后,礼仪小姐把卡送回给鲁曼。   鲁曼刚把卡放进包里,就听得手机滴滴叫了起来,原来是短信来了。打开一看,啊地一声就叫了起来,手一张,就像抓了一条毒蛇一样,把手机甩了出去。   手机滚了几下,就滚到了纪小林脚下。   纪小林捡起起手机,也“啊”地一声叫了起来。不过,她似乎比鲁曼有出息些,“啊”过之后,还有后文。   “一千万!”   “什么?一千万?”   雨霖铃一把抢过手机,开始看银行短信。   “没错,就是一千万。这就是对当初那金币的报答。鲁曼,收下它,你当之无愧。”   **泉露出一脸得意。   “现在,鲁曼的问题解决了。接下来,是谁呢?纪小林,你不想说说吗?当初,你可是在黎民的公司里呆过的,黎明对你是很信任的,对吧?”   鲁曼的例子,给了人一个启示:今天黎民是真的给人钱来了。   区区金币,就得到了万金币的回报,这是多么合算的事儿啊。   鲁曼跟黎民并没有多少来往,关系自然也不亲密,由于混的不好,在同学中,一直属于一个边缘人物。处于有她不多,没她不少的角色。   这样的人,都能得到万,看来,今天确实会有许多人得到黎民的钱了。   纪小林很快就算明白了这个帐,她决定,不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是的,那时候,我可以说是黎民的最信任的助手。”   “前两天,你是不是跟马伯年和雨霖铃一起去杨庄看过黎民,还给他一个红包?”   “是的,可是,黎民没要。他有了好几十个亿,自然不差我们那个红包那点儿钱。”   “黎民是不是给了你5万金币,让你创业。由于有了那5万金币,你才有今天的成就。”   “是的。”   “这么说,你是黎民最信任的人了?”   “可以这么说。”   “所以,你认为你有资格得到今天这4亿金币中的全部或者一部分?”   “我不指望全部,但是,得到一部分,我还是有资格的。黎民刚从监狱里出来,走投无路的时候,是我收留他,在我的工地上当了保安,给他提供了安身立命之所。”   “如此说来,你还是真有资格得到黎民的钱。况且,我听说黎民还为你摆平了那次碰瓷事件,对吧?”   “对,是有那回事儿。我还答应给黎民2万金币奖金呢。”   “给了吗?”   “钱都准备好了,黎民没拿,当天晚上就走了。后来我就追到杨庄去了,今天又追到这里来了,就是想给他钱。没想到,黎民现在有了几十亿,想必也不需要那几个小钱儿了。”   “我觉得你有资格得到钱,但是,一码归一码,我觉得,还是先把以前的老账算清了,再来谈今天的钱的事儿比较好。你说是不是啊?”   “是是是。现在我就把奖金给黎民转过去。”   “还有5年前那5万。你用那5万,赚了多少,黎民今天就不要了。但是,那5万本金加上利息,你是不是也该还了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你不会赖账吧?”   “不会,不会,今天一块儿算清。”   “那笔帐,应该是多少钱?本金加上利息,一共是2万金币吧?”   “对。”   “2万,加上2万奖金,一共4万吧?你确定现在还钱吗?”   该死的**泉,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我现在想不还行吗?   “我确定。”   “好,这是黎民的账号,用你的手机转账吧。结清了这笔钱,我们就可以讨论黎民给你多少钱的事儿了。”   纪小林隐隐感觉,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儿。但是,很快她就释然了。   黎民的性格,她是了解的。心慈面软之人,而且向来说一不二。他说今天这4亿要全都送出去,就肯定会送出去。   再说,这些钱,本来就是应该还给黎民的,现在还给了他,即使他以往有什么怨恨,也会既往不咎。该给我钱,还是会给钱。   于是,就拿出手机,按照**泉给的账号,4万给转了过去。   “钱已经到帐了。”   银行那个胖子第一时间宣布了。   “好,小林的旧账已经算清了。由于黎民的家人已经宣布不要钱了,剩下的钱,就要由咱们这些同学和三叔这些人分了。”   “根据小林的表现,我觉得,今天小林有资格得到2亿金币,你还满意吗?”   2亿?这么简单就得到2亿金币?   又是一阵交头接耳的嗡嗡声。   “满意,满意。毕竟还有其他人,我也不能太贪了。”   “等所有的钱都分配完毕之后,就给你转账,可以吗?”   “可以,可以,可以,我不着急的。”   别说让我等一会儿,就是等上一天,我也愿意的。2亿金币,值得等啊。   到底是黎民啊,这么多年,一点儿也没变,还是那么大方豪爽,一掷千金。   他现在还是单身一个人,今后,要多跟他亲近亲近,最好早点儿结婚,免得让雨霖铃给捷足先登了。那个烂货不知道跟多少人睡过,可不能叫黎民落到她的魔掌里。   “马伯年和雨霖铃,你们两个当初也是欠了黎民钱的,纪小林还钱了,你们什么意思?你们也想要钱吗?”   没什么犹豫,马伯年和雨霖铃也转账还钱了。马伯年2万金币,雨霖铃2万金币。   “纪小林、马伯年和雨霖铃,是黎民当年关系最近的人。现在,他们起了一个很好的带头作用,也将得到他们应有的回报。”   “由于人数较多,时间有限,就不一一转账了。现在,礼仪小姐会给每个人一张纸和一支笔,大家把自己欠黎民的钱,或者黎民欠你们的钱,一一写在纸上。”   “同时,把你们认为自己应该得到的钱的数字,也写在纸上。等银行的职员们统计汇总之后,我再和黎民进行分配,如果有欠黎民钱的,到时候,将会在给钱时扣除。我们会公平处理,力争让大家都满意。”   礼仪小姐下纸笔后,众人就开始埋头写了起来。只剩下黎家一帮人,在一旁冷眼旁观。   三叔等几个人,是第一个交回的,很快,所有的纸都收了回来。银行的人立刻开始进行统计。   分钟后,胖子把一张纸交给了**泉。   **泉看了一下,又交给黎民,黎民脸上露出了笑容。然后又把纸递给**泉。   “咦?不对啊,出了点儿状况,这事儿不好办了,这下可出了大麻烦了。”   **泉急的抓耳挠腮。   “到底怎么了?新泉。”马伯年大声问道。   “我先来说一下数字吧。欠黎民的,还有2万金币。黎民欠的,一个铜币都没有。”   “问题出在大家期望得到的数目上。这个数目,是亿金币。坏了,坏了,黎民只有不到5亿金币,都给了你们,还差3多亿啊!这差事,我是没法干了,黎民,我不管了,钱是你的,还是你自己处理吧。”   黎民终于站了起来。   “现在,我宣布最终方案。今天送钱的数目是4亿金币。我的兄弟姐妹6人,加上**泉,每人2亿金币。现在,我宣布,签约仪式圆满结束。”   天杀的黎民和**泉,你们耍我们!   “**泉,你在耍我们?”   纪小林几乎声嘶力竭,我的4万啊!   “黎民,你个混蛋,你在故意打我们的脸。”   雨霖铃觉得很委屈,眼里噙着泪水。   “你们两个混蛋,要想想后果!”   马伯年原本梳的一丝不苟的头散乱了。   “对了,老子就是在耍你们!就是在故意打你们的脸!”   **泉使劲儿挥了挥拳头。大成子也站到黎民身边,挥了挥拳头。   “老子没钱时候都不怕你们,现在有钱了,还会怕?都给老子滚出去!保安,清场!”   **泉声音洪亮,中气十足。   分钟后,人走光了。   黎民和家人、**泉走出酒店,就见一个白肤金女郎迎了上来。   “您就是黎民先生?”   “是的。”   “我是塔玛拉,圣林先生派我来找您,他需要你的帮助。” 第一百八十八掌 8亿米金币   五天后,黎民抵达鲁巴巴镇。   黎民一抵达鲁巴巴镇,在镇子里转了一圈后,就回到自己在军营里的房间,又是上网,又是写写画画。   没人知道这个新来的英雄阵线秘书长想要干什么,也没人知道他今后会怎么干这个秘书长。   人们只是有些奇怪,这个人,到底是个什么人,被大先知从万里之外请来的这个人,究竟会给英雄阵线带来些什么?   接下来,黎民和圣林在房间里,闭门谈了一整天。就连中午饭,都是别人给送到房间里去的。   英雄阵线的大兵们,偶尔路过房间时,都不禁会向里面张望一下,可惜,除了见到圣林和他一直不断地交谈之外,得不出任何消息。   不过,这已经足以让众人吃惊了。因为他们还从来没有见过圣林和一个人交谈这么长时间。   虽然不知道两人谈些什么,人们却都有一个猜测,两人一定在商谈什么重大的事情。   三天后,圣林宣布,为黎民举行欢迎宴会,并有重大事项要在宴会上宣布。   宴会在军营的食堂举行,除了英雄阵线的全体官兵,三大部落的酋长、大巫师、有些地位的长老、部落武装的一些军事头目,总之,凡是在鲁巴巴有些头脸的人,都在邀请之列。   接到邀请,在心里未免嘀咕一阵之后,这些人也全数赶来参加了欢迎宴会。   他们很好奇,究竟是个什么人物,能够让英雄阵线这样重视,给予了这么高规格的待遇。   对于初来乍到的黎民来说,即使他即将就任秘书长,这个规格也确实高了些。不过。由于圣林事先说过,在宴会上将有重大事件要宣布,所以,人们也很期待。   特意安排这样一个高规格的出场仪式,是圣林深思熟虑的结果。   先,这是正式奠定黎民在英雄阵线里的地位。   他要通过这个仪式,向所有人宣告,黎民这个秘书长,将是英雄阵线中,最为核心的人物之一。   其次,要通过这个仪式,正式确定黎民在英雄阵线以至于鲁巴巴镇的权威。   现在,圣林在英雄阵线联盟和鲁巴巴的权威已经确定,但是,黎民还没有。因此,有必要通过这个仪式,确定他的权威。这对于黎民以后开展工作,是很有帮助的。   一阵热烈的掌声之后,圣林先讲话。   “非常高兴今天能有这个机会,为我们的秘书长先生举行这个欢迎宴会。黎民先生是我的朋友,也是我非常敬佩的人。我特意邀请黎民先生来担任秘书长,不仅仅是因为我们的个人友谊,更是因为黎民先生的丰富阅历、经验和才干。”   “英雄阵线联盟虽然已经成立了,但是,坦白地讲,我对这个组织目前的运作情况,并不满意,似乎到目前为止,除了进行了一些军事上的整编和训练外,并没有取得什么令人瞩目的成就。”   “但是,黎民先生来了,情况就不一样了。从今天开始,就将有一个全新的气象和伟大的开端。”   “现在,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黎民先生讲话,并宣布英雄阵线的一个重大决策。”   尽管举行了这么一个高规格的仪式,尽管圣林为黎民的出场做了许多铺垫,但是,对于英雄阵线这些大兵和三大部落那些老奸巨猾的酋长、大巫师和长老来说,想要他们就此承认黎民的地位和权威,实在是太早了些。   因此,除了圣林,就连凡奇、钱多多、战飞虎、塔玛拉、海拉瓦和尼古拉这些圣林的死忠,都对这个黎民抱着一种观望的态度,更别说三大部落那帮家伙了。   “我就是黎民,新任的英雄阵线联盟秘书长。我来自楚国,确切地说,是刚从楚国监狱里出来的,我在监狱里呆了5年。”   嗡!场下顿时一片混乱。几乎所有人,都开始交头接耳起来。   竟然是个刚从监狱里出来的人!   怎么回事儿?圣老大就找了个这么个人物?大先知是不是脑子进水了,世界上没人了?非要找这么个人来?   黎民讲的是鹰语,而且是很纯正的鹰语。   英雄阵线的人,大多都通鹰语。鲁巴巴以前是鹰国的殖民地,现在,鹰语还是官方语言之一,所以,三大部落的人,也都清楚地了解了黎民的讲话含义。   圣林看了一眼黎民,黎民面色平静地笑笑,一副早在意料之中的样子。   一般来讲,在监狱里服刑的经历,是许多人都要尽力避免提及的。尤其是对于秘书长这样的人选,更是个敏感的话题。   人们总是愿意用高标准要求别人,而对于自己,却总是从宽要求的。   大兵们大多都有丰富的从军经历,整天刀口上舔血,几乎每个人,手上都有人命。对于他们来说,在道德上,早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了。   即使是三大部落的酋长、大巫师和长老们,虽然在部落中具有较高的权威和地位,但是,若是从道德尺度上来讲,也远远谈不上什么善类。   尤其是在鲁巴巴镇这种长期处于战乱的特殊环境中,就更是如此了。   如果他们都是善良的谦谦君子,也根本爬不上今天这个位子,即使坐上了这个位子,也坐不久。   阴谋诡计,巧取豪夺,甚至欺男霸女,都是他们想干就干得出的事儿。   即使是号称道德楷模的大巫师们,也远不是象他们自己宣称和外人认为的那样正派。其真实的内心和行为,其实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   他们是离神最近的人,但也是离地狱最近的人。   佛教里有一句话,“地狱门前和尚多”,在这里,也是完全适用的。   黎民先抛出自己的这段经历,是他进过审慎思考后的决定。   起初,圣林对于这个做法,是不赞成的,认为这可能会影响黎民的形象。   但是,黎民非常坚定地坚持自己的观点。   在他看来,自己这段经历,虽然可以暂时保密,但是,随着以后和这些人接触的逐渐增多,更主要的是,今后会与鲁巴巴之外的人接触更多,甚至是全世界的媒体打交道,这段经历早晚会被人家挖出来。   如果那个时候被人挖出来,就将对他造成极大的被动。人们几乎都会以为,是他故意隐瞒了这段经历。这将对他的诚信形象,造成极大的打击。   与其到时候被动,还不如现在自己主动地亮出来。   自己就是这么个人,不管你喜欢不喜欢,愿意不愿意,我就是这么个人。坦坦荡荡地公开了我最大的秘密,再也不怕谁挖掘什么**了。   我自己都抖落出来了,反倒是轻装上阵了,没有任何人,会把这个当做短处或者把柄,来对自己进行任何要挟了。   虽然暂时会有人对于自己产生一些怀疑,但是,要他们接受、信任和服从自己,归根到底,靠的是自己今后的表现和实力。   况且,抛出这个经历,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可以一下子引起几乎所有人对于自己的兴趣和重视。他相信,用不了几天时间,他就会成为鲁巴巴镇的名人。   还有一个原因,只有他和圣林探讨过,对于别人,他们是永远也不会说的。   抛出黎民的监狱经历,也是对其他人的一个警告和震慑。   人们常常有一种欺软怕硬、欺善怕恶的心里,对于好人和善良的人,人们常常会欺骗甚至占便宜,因为好人不会对他们采取什么极端行为。   但是,对于坏人,人们常常是敬而远之甚至是害怕,所以,打交道时,基本上会采取比较老实的态度,不敢耍什么花招。   无论是大兵们,还是三大部落的那帮家伙们,几乎都是这样的人,所以,一开始就亮出自己的这段经历,就是要向他们传达一个明确的信号:我是从坏人堆里出来的,你们都给我小心点儿,别跟我玩儿什么花样!   场下议论了一阵,声音渐渐平息。   这个消息确实让他们意外,但是,再意外,似乎也是不可更改的现实了,今后,就是这个家伙要当秘书长了。   接下来,他们就感到有些好奇了。   这个家伙来当秘书长,究竟会给我们带来什么?   “英雄阵线和三大部落,能够在鲁巴巴建立起英雄阵线联盟,在座的各位,自然都是做出了很大的贡献的。这一点,大先知和我都承认。”   “现在,既然我加入了英雄阵线,所以,我也不会空着手前来。所以,我带来了点儿钱。”   带来钱了?或许可以看看,他究竟带来了多少钱?他想怎么花这个钱?能不能给我们分点儿?   于是人们完全停止了议论,凝神关注黎民下面的话。   “我带来了3亿楚金币。合亿米金币。”   亿米金币!原来还是个有钱的主儿?难道他想给我们分点儿?怎么分?我能得多少?   既然带来这么大一笔巨款,是不是在监狱里呆过,似乎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啊。   “当然,这笔钱,并不是现在就给各位分了。但是,在坐的每个人,都会从这笔钱中得到巨大的利益。”   你说有利益就有利益了?空口无凭,叫我们怎么相信你?   “这就是我今天要宣布的重大事项。”   对了,原来说过要宣布重大事项的,原来就是这事儿。倒是要看看,你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经过我和大先知的研究,我们决定,在鲁巴巴成立一家银行。我这亿米金币,就将是这家银行的起资本。”   “我们这家银行,将采取股份制,年化收益率,将达到6%左右。我已经制定了详细的招股说明书,一会儿会给大家。整个鲁巴巴镇的居民,甚至鲁巴巴镇之外的居民,只要愿意,就可以入股。”   “当然,在座的各位,将享有优先入股权,你们的股份,将来会成为原始股,只要我们银行的业务开展起来,将来就等着升值大财吧。”   “这是鲁巴巴地区的第一家银行,也是我们自己的银行。今后,我们有钱了,再也不用跑到几百公里外的黑石城去存款了,再也不用担心会随时被政府冻结,没收。再也不用埋在地里,再也不用担心被别人给挖去了。”   “银行成立后,将立刻出第一笔贷款,这笔贷款的客户,就是英雄阵线军事服务公司。他们将用这笔贷款,购买军火和各种给养,支付大家的薪水和日常训练费用。”   “这笔贷款的金额,为4亿米金币。我相信,这是一笔优质贷款。以英雄阵线的实力,只要再打上麦拉油田那样一仗,可以很快就还上这笔贷款的。”   鲁巴巴地区,由于长期处于战乱,各个银行都不愿意在这里设立分支机构,这就使得金融服务业务,在这里几乎就是一片空白。   即使是这样的地区,也是需要金融服务的。虽然经常处于战争状态,但是,鲁巴巴地区并不是就没有有钱人。象各位酋长,大巫师和长老们,就都是富翁。   正如黎民所说的那样,他们的钱,存到黑石城去,或者阿勒歌去,是很不安全的,随时可能面临着伊沙克和西利亚两国官方的冻结甚至没收。   这样的事儿,以前没少生过。   既然不敢存在银行里,就只好放在家里了。但是,放在家里,也是个问题。钱少了,还好说。多了,就是个麻烦事儿。   上次,圣林算出莫尔德人大巫师噶撒把钱藏在门前报废的汽车下面,就是个例证。   成立银行,固然是方便了,入股也是一种投资手段,利息高,原始股,也都是吸引力。   但是,光有这些,还不是就万事大吉了。关键的问题是,我的钱安全吗?把钱投给了你,到时候,血本无归怎么办?   不过,如果英雄阵线去贷款,那就不一样了。   英雄阵线打仗的本事,是有目共睹的。如果他们借钱打仗,基本上是不用担心会亏本的。   他们不亏本,贷款就能还上。贷款能还上,在银行的股份就能够得到收益。   这个秘书长,虽然是刚从监狱里出来的,但是,能有亿米金币,想必是个有本事的家伙。   虽然刚来就提出办银行这个事儿有些突然,但是,既然他敢把自己的钱往这里扔,又是跟大先知一起研究的结果,看来还是有些靠谱的。   当然,风险总还是有的。但是,秘书长亿米金币都敢投,我们那点儿钱又怕什么呢?   这事儿,还真是值得好好考虑考虑啊。 第一百八十九章 楚城银行   圣林以如此规格安排黎民高调出场,既是他对黎民的礼遇,也是两个人经过精心设计的结果。   如此安排,源于两人对于人性的深刻了解和把握。   两人都精通命理。而命理恰好就是对于人性的揭示,尤其是深层次命理的揭示。   人在言语和行动上,可以进行伪装。但是,只要给出他的准确八字,其性格和人生的喜怒哀乐、生死悲欢,对于有造诣的命师来说,就无所遁形,显露无遗。   同时,两人都有在监狱里的经历。监狱是什么地方?那是坏人集中地地方。   好人,基本上可以视为做人的上限,而坏人,则是做人下限的代表。况且,做人还常常是无下限的。   在坏人堆里生存,最大的挑战,不是如何学好,而是如何不变的更坏。   两人都是经历了劫难,在坏人堆里历练之后,仍然保持了纯真本性的人。所以,对于人性,有着远比常人深刻的了解。   高调出场,目的是为了让人们印象深刻。但是,如果没有后续的措施跟进,也就是昙花一现而已。   所以,圣林通过黎民,抛出了两颗震撼弹。   第一个,就是黎民曾经的囚犯身份。这样做,一是一劳永逸地解除后患,从此轻装上阵。二是成功地引起人们的兴趣。三是出警告。   但是,光有这个,还是远远不够的。这样做,固然可以给人带来深刻的印象。但是,人们真正关心的,还是这个秘书长会给鲁巴巴已经自己带来什么。   三大部落,自然主要关心自己的生存问题。生存问题,很大程度上,就是钱的问题。   大兵们冒着生死之险来打仗,本质上,也是为了挣钱。如果一边打仗挣钱,一边还有其他财路,自然再好不过的。   所以,成立银行,提供了一条财路,立刻就引起了大家的兴趣。   你可以晓之以理,也可以动之以情。但是,永远也不如诱之以利来得实在而有效。   现在,黎民的第一个目的已经很成功达到。经过对他曾经罪犯身份的短暂质疑之后,人们已经把兴趣和精力集中在了黎民的亿米金币和银行计划上了,在内心里,已经不知不觉地把他当做秘书长了。   在宴会开始之前,就抛出银行计划,也是圣林和黎民有意为之。这样,在接下来的推杯换盏之中,人们就可以把精力集中在讨论是否入股以及入股多少的问题上了。   如果是在宴会后抛出这个计划,变数就要多得多了,效果自然也就要大打折扣了。   如果只是个见面会,即使表现的再热情,能够深入交流的话题,也是有限的。   但是,有了银行这个关乎每个人切身利益的话题,效果就大不一样了。   “关于这个银行的名字,经过大先知推测,就起名叫‘楚城银行’。之所以起这个名字,一是因为我作为最大的股东,是楚国人。二是因为,主要的资金也来自楚国。”   “现在,由塔玛拉女士把招股计划书给大家,大家可以一边喝酒,一边进行讨论。”   黎民这边刚一宣布,还没等塔玛拉开始分,下面人就呼地一下,纷纷起身把塔玛拉围上了,转眼之间,就把资料哄抢一空。   圣林不好意思地看了黎民一眼,黎民则笑了笑,向圣林伸了一下大拇指,露出些许得意。   不言而喻,那是对他们的计划成功的得意。   圣林故意放出了风声,说黎民也是一位大巫师。于是,三大部落的酋长、大巫师和长老们,又纷纷开始与黎民亲近起来。就连大兵们,也纷纷找黎民算命。   算命固然是为了趋吉避凶,但是,能够和这个秘书长套套近乎,也是一件好事。   经过这场欢迎仪式,人们都意识到了一个事实,这个秘书长,将来注定是英雄阵线联盟中最重要的核心人物之一。   由于鲁巴巴地区处于伊沙克政府势力不及的地区,多年来,基本上处于自治状态。所以,这里也就根本谈不上有什么金融监管。成立楚城银行,只是圣林和黎民自己研究了一下,觉得可行,于是就成立了。   按照行内的标准,此时的楚城银行,其实还算不上正式的银行。充其量,也就是个金融互助合作社组织。   对于这一点,圣林不甚了了,但是,黎民作为一个曾经的成功商业人士,对此是了解的。   但是,这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只要有健全的制度和风险控制机制,再加上优质的贷款项目,盈利就不成问题。   表面上看,成立楚城银行,只是给大家提供了一条生财之道,实际上,这个举动背后的深层和长远意义,只有圣林和黎民自己才清楚。   从见到塔玛拉第一面起,黎民就从塔玛拉那里开始了解英雄阵线和鲁巴巴地情况。塔玛拉得到了圣林的授权,只要黎民有什么疑问,就可以毫不保留地向他交底儿。   因而,黎民还没有到达鲁巴巴,就已经对这里的情况有了一个比较深刻的了解了。   黎民的视角,与圣林、凡奇、塔玛拉以及噶撒等人的视角,自然有所不同。   他是以旁观者清的角度看问题,又是从民事的角度看问题,跳出了单纯的军事视野。所以,得出的结论,自然也跟众人有所不同。   成立楚城银行,黎民手里有亿米金币,固然是他的底气。但是,若是不看好银行的前景,他也不会随便拿钱打水漂儿玩儿。   从商业角度讲,有盈利前景。从风险控制机制讲,有英雄阵线的军事实力做后盾。   但是,这些还都是表层原因,最为重要的,则在于楚城银行的政治意义。   之所以对众人开放楚城银行的股份,实际上,是通过经济手段,把雇佣兵们,三大部落实力人物们的利益,和英雄阵线捆绑在一起,形成一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休戚与共的共同利益群体。   原本人们来自世界各地,目的、利益诉求各不相同,也就难免心中自有算计,各有打算。若局势展顺利还好,万一遇到挫折和困难,就难免会有人动摇,甚至不惜拆台、背叛。   这样的事,黎民和圣林在监狱里见得多了。他们才不会天真地认为,只凭一些口号和许诺,就会让这些人不计得失、奋不顾身的投身到鲁巴巴的事业中去。   对于圣林和黎民来说,现在,能够把众人的人心凝聚在一起,就是他们的最大问题。解决了这个问题,其他的,就都好办了。   黎民甚至还有更为长远的构想,只是因为现在时机还不成熟,暂时没有透露出来而已。   不过,圣林已经从黎民的话语里,捕捉到了黎民的一些思路。仅从这些初露端倪的思路上,圣林就感到有些期待和兴奋。   他暗自为自己庆幸:把黎民给请来,实在是个明智之举。   喝酒和算命,是圣林和黎民两人与众人沟通感情,拉近距离的最佳手段。   凡奇、钱多多、战飞虎几人,因为和圣林关系最铁,知道黎民是圣林的狱友,又见他今天如此表现,第一个接受了黎民。几人一起给黎民敬酒,算是认可了黎民的地位。   因为是亲自去楚国把黎民请来的,塔玛拉自然也是第一批认可黎民的人之一。   海拉瓦,尼古拉、杨木林和崔大力等,现在也算是英雄阵线的中坚力量,见凡奇等人敬酒,也就有样学样,也给黎民敬酒。   三大部落的人,虽然欢迎黎民的楚城银行计划,不愿意放过这个挣钱机会,但是,由于是第一次见面,与黎民仍然不免有些生疏。   但是,第一次见面就没有什么明显的排斥感,而且认可了黎民的银行计划,其实就已经是个了不起的成绩了。所以,也前来敬酒表示欢迎。至少是从形式上,认可了黎民这个联盟秘书长的存在。   在三大部落的头面人物中,以兰德禄脑筋最为灵活。   见黎民第一次出场,就受到如此礼遇,又是圣林个人的私交,心中就认定,这个秘书长,在将来必定是个炙手可热的人物。   黎民在大学时,鹰语就不错。在监狱十几年,又天天练习,故而,讲起鹰语来,很是流利,与噶撒等人几乎实现了无障碍交流。   他算命测事的本事,现在虽然还不及圣林,但是,在行里,也可算是高级的存在了,和噶撒等人谈巫论卜,也足以让他们感到佩服了。   酒喝得差不多了,说话也就敞亮开来。谈起楚城银行和挣钱,黎民自然是比圣林在行,所以,很快就和三大部落那帮家伙们打成一片。   兰德禄见机得早,于是,见风使舵的本领就出来了。   “二先知,除了大先知之外,你就是我兰德禄最为敬佩的人了。现在,我和托克逊代表塔尔克部落,向您敬酒。欢迎您来到鲁巴巴。真诚希望秘书长将来为我们带来更多的福祉。”   托克孙感到有些意外,心想兰德禄这家伙,又想打什么主意,就向兰德禄望去,见兰德禄连连给他使眼色,心中立刻明白,于是就趁机借坡下驴,锦上添花。   “我和大巫师代表托克逊部落,对秘书长和二先知的到来,表示最热烈的欢迎。对于秘书长的楚城银行计划,表示坚决支持。我们愿意率先垂范,入股楚城银行,为英雄阵线联盟和鲁巴巴的繁荣,做出我们的贡献。”   “现在,我代表托克逊部落,正式向大先知和秘书长出邀请,明天,到我们托克逊部落做客。我们愿意用最醇香的美酒和最鲜美的羊肉,表达对秘书长和二先知的敬意。喝了这杯酒,就表示大先知和秘书长同意了我们的邀请,来,干!”   不待黎民说话,托克逊就和兰德禄一饮而尽。   这边喝酒,托克逊心里还嘀咕,刚刚出了个大先知,怎么现在又出了个二先知?兰德禄这家伙,又要搞什么鬼?   黎民不好推辞,加上他本就有意和三大部落的头人们拉近距离,见兰德禄和托克逊敬酒,又出了邀请,心中大喜,就变得格外豪爽,再不迟疑,也是一饮而尽。   我正想到各个部落走走,借此机会了解一下这里的具体情况,你就出了邀请,真是天助我也。   他这边心里还没核计完,莫尔德部落大巫师噶撒和酋长嘎多,见兰德禄和托克逊邀请了秘书长,也不甘落后,就上来敬酒和邀请,然后就是切坎部落的大巫师贝罗和酋长莫罗。   圣林与黎民在此地重逢相聚,本就非常高兴。如今黎民一到,就出钱出力,可以说是帮了他最大的忙。心中更是高兴,也是喝的极为尽兴。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三大部落的邀请。   在兴阳民间,尤其是乡村,有出马仙儿的传统。   有些人,在经历一场大病或者大灾大难之后,就会号称仙家附体,能够推算过去,预知未来,或者为人治病。   这种出马仙儿的成因,至今还几乎是个谜。有说是真的,有说是骗人的。其实,两种说法都对。有的确实是真的,有的,又确实是骗人的。   这种出马仙,一般是由一个出马仙儿为主,另外还需要一个助手,叫做领仙儿。类似于说相声的捧哏的,与出马仙儿一唱一和,配合出马仙儿的活动。   在乡民们的话语体系里,出马仙儿被称为‘大先生’,助手则被称为‘二先生’。   战飞虎从小见到这种事儿就不少,如今见黎民被兰德禄等人称为二先知,又想到圣林被人称为大先知,就把眼前的情景,和出马仙儿联系类比起来。   如今,圣老大是大先知。黎秘书长是二先知,两人今天算是联袂出马了,正好一个是大先生,一个是二先生,倒也真是绝配啊!   战飞虎这边儿心里胡乱合计着,倒也没忘了和众人喝酒。还得时常关注着圣林和黎民,时不时地替他俩挡上几杯。   一帮人喝的正高兴,突然就听得角落里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原来是有人把酒杯和盘子摔在地上了。   紧接着,一个醉汉踉踉跄跄地走来。大声叫喊。   “你们有钱人,就知道自己挣钱,有谁关心过我们这些光棍的死活呢?” 第一百九十章 进口新娘(一)   一个醉汉过来,众人定睛一看,正是号称三大部落第一勇士的马斯洛。   圣林、黎民和三大部落的酋长、大巫师正好坐在一桌,马斯洛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   “马斯洛,你喝多了,快点儿回去。”   因为马斯洛是莫尔德人,所以,作为酋长,族人在如此场合失态,嘎多在面子上就挂不住,显得一脸阴沉。   “酋长,你不要说我。你有三个老婆,天天搂着女人睡,可是,你想过我们吗?凭什么只许你们左拥右抱,而我们却只能夜夜独眠?”   马斯洛一边说着,又从旁边桌上拽过一瓶酒,咕噜噜地喝了起来。   见众人都瞅着嘎多和噶撒,两人更是觉得失了颜面。   “他喝多了,把他拉出去。”   嘎多对身旁的两个莫尔德战士命令道。   两个战士刚想去拉马斯洛,还没等接近,马斯洛就动手了,一拳一个,就击倒了。   马斯洛曾经在国外做过拳手,打过职业比赛。虽然不是世界顶级比赛,但是,真功夫到底还是有一些的。此时虽然喝醉了,功夫倒是没丢,所以,一动手,就大显神威。   就在众人面面相觑之时,圣林突然一拍桌子,同时,给钱多多使了个眼色。   “大胆马斯洛,身为军人,如此失态,成何体统?给我拿下,禁闭三天!”   圣林话音刚落,钱多多就跃身而出,从桌子上空飞过,左脚落地一点,身子又起,右脚紧接着就在空中踢出,正中马斯洛脖颈。   马斯洛体形高大,虽然已经醉酒,动作却不见迟缓。摇晃一下之后,就向钱多多扑来。钱多多略一侧身,左手搭在马斯洛肩膀,右手就狠狠地砍向马斯洛脖颈,同时左膝提起,顶在马斯洛前胸,腾出右手,抓住马斯洛头,就把他向后掀翻过去。   噗通一声,马斯洛巨大的身躯就一下子跌倒在地,没等他再有反应,钱多多左脚踏在马斯洛前胸,双手抓起马斯洛一只胳膊,稍一用力,就听得马斯洛一声惨叫,胳膊脱臼了。   钱多多也不犹豫,拽起马斯洛另一只胳膊,就把马斯洛拖了出去。一路上,不时传来马斯洛的惨叫声。   “尼古拉,你的兵是怎么训练的?如此场合,竟敢大放厥词,目无长官。喝酒也就罢了,竟然如此失态,哪里还有军纪军仪可言。你对手下管教无方,也别喝酒了,回去闭门思过吧。”   “是,长官。”   尼古拉虽然感到委屈,但是,圣林命令已下,他也就只好怏怏而退。   马斯洛号称三大部落第一勇士,又在国外呆过较长时间,有些阅历见识,隐隐就成为了三大部落年青一代中的翘楚和代言人,平时有些威望,就养成了一些骄傲习气。   此时酒喝多了,在几个年轻人的撺掇下,平时积聚在心里的不满,再也压制不住,就借机泄起来。   要说三大部落中光棍儿多,在英雄阵线刚到鲁巴巴不久,圣林就现了这个问题。   这个问题的形成,其实由来已久。究其原因,主要有三个。   一是部落根深蒂固的重男轻女传统。   有些人家。在妇女还在怀孕期间,现是女孩儿,就做了流产。所以,在婴儿刚出生时,三大部落就存在着性别失衡的问题。   二是多年来,由于战乱,三大部落走出去的人越来越多,有些人家的女孩子,出去之后,即使有机会回来,也不愿意再返回鲁巴巴,而是留在了大城市,甚至有的直接就到了国外。有的宁愿留在难民营里,也不愿意返回伊沙克。   第三个原因,就与三大部落一夫多妻制有关了。   象酋长、大巫师以及部落长老等有权有势的人物,无不以妻子多多为荣。只要有可能,就尽可能地多娶几个妻子。   他们占用的资源多了,别人的机会自然就少了。本来就男多女少,如此一来,自然就有许多男人讨不到老婆了。   总体上而言,部落制度,在鲁巴巴地区还是有着深厚的传统和社会基础的。酋长和大巫师以及长老们,目前还在掌握着部落的实际权力。   但是,随着连年战乱,和与外界交流机会的增加,现在部落的年轻人,现代意识越来越强,对于事物也越来越有自己的见解和主张,自主意识不断高涨。   表现在实际中,就是他们再也不象他们的长辈那样,对于酋长、大巫师和长老们绝对服从。   尤其是一些在外面混出一些名堂的人,给了他们榜样的力量。让他们觉得,即使没有部落长老、大巫师、酋长的保护,自己似乎也能够生存下去,并能够过上体面的生活。   马斯洛,就是他们这方面的榜样。   马斯洛今天虽然喝醉了,但是,他却说出了年轻人的心声。刚才的那些话,其实就是三大部落年轻人这种不满情绪的集中爆。   千百年来,酋长、大巫师和长老们,一直是部落的绝对权威。通过自己的权威,他们统治着部落,为部落成员提供一定的保护和救助,换取部落成员的拥戴和服从。   这种制度,从本质上来讲,其实就是一种社会契约。只是随着社会的展和现代意识的渗透,这种社会契约的基础,渐渐有所松动了。   外部势力的介入和战乱的影响,又让这种松动具有了加的趋势。   突出的表现,就是一些部落成员,开始走出部落,到外部甚至国外去谋生,有的甚至成功地移民到了他国。融入了当地社会。   这就给了部落成员们,尤其是一些在部落中的比较边缘的成员一些启示,原来,离开了部落,也是可以生存下去的,有的甚至生存的很好。   尽管如此,离开部落到外部谋生,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所以,仍然有许多成员,留在部落。一边向往着外界的生活,一边酝酿着对部落上层的不满。   马斯洛今天泄不满,矛头自然是针对酋长、大巫师和长老们的。若是在部落内部,对已这种事儿,圣林是不会插手的。   但是,今天的情形,与往日不可同日而语。   先,这是欢迎黎民的仪式。这个仪式的意义,其实已经远远过了仪式本身。它关乎到楚城银行的计划的严肃性和以后是否能够顺利推进。尤其是在成功地引起了众人的兴趣后,这种气氛,更是不容破坏。   其次,马斯洛泄不满,挑战部落权威,实在是挑错了场合。   现在,英雄阵线已经与三大部落结盟,至少在表面上,双方的利益是一致的,命运是一体的。挑战部落权威,其实也间接地挑战了英雄阵线。   最后,马斯洛虽然是部落成员,但是,他还有另一个身份,现在属于联盟军的军人了。因为具有较强的格斗能力和一定威望,甚至被任命为联盟军的一名中队长。从这个角度来说,今天的表现,也是圣林所不能容忍的。   马斯洛公然挑战部落权威,嘎多没能够震慑住他,就令场面陷入了极度尴尬的局面。   对于英雄阵线的人来说,没有多大影响。但是,对那些新加入联盟军的部落年轻人来说,就有可能形成一种示范效应,引他们平日积攒的不满情绪的集体爆。   这种情况,是圣林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看到的。   这种局面必须得到控制,因此,马斯洛就必须受到惩戒,为此付出代价。   既然部落的家法不能控制他,圣林就得用军法对他进行惩戒。即使他不考虑部落的威望,哪怕从维护自己的威望的角度触,他也必须有所行动。   派出钱多多,以雷霆手段制服马斯洛,就是要向在场的人出一个信号:有些权威,是不可以挑战的。   马斯洛被关了紧闭,宴会继续进行。   经过刚才一幕,那些大兵们,尤其是新近加入联盟军的部落战士们中的小头目们,表现立刻收敛了许多。喝酒变得有节制了,说话也开始低头交耳,再不似原来那般大肆喧哗了。没多久,大部分人,就悄悄地溜走了。   除了马斯洛这个插曲,总体上,欢迎宴会的气氛还是很热烈的,楚城银行的招股计划,也进行的很顺利。许多人表现出强烈的投资愿望。   黎民在同众人交谈后,大致拢了一下数目,已经有了3亿多米金币。算上他自己的亿米金币,共有3亿之多,出了他原来的预想。   令他印象尤为深刻的,是一个原籍鲁巴巴的,现在侨居在伊斯坦布国的莫尔德人扎克,竟然一下子许诺投资2亿米金币。   扎克是在自己2岁那年,因为躲避战乱,随着家人逃离鲁巴巴,到了位于伊斯坦布的安卡难民营的。   在那座难民营里,居住着十几万从各地逃离出来的莫尔德人等族群的难民。   扎克从3岁起,就开始在难民营里,摆摊儿卖一些小物件儿,从此开始了他的经商生涯。几十年过去,如今已经是身价过亿的成功商人了。   此次,他是回来省亲的,正好赶上了这场宴会的时机。因为也属于部落中的尊贵人士,就一同被邀请来参加宴会了。   由于都有商业背景,黎民和扎克的交流,就很随意,话题很宽泛,谈的十分投机。   从与扎克的交谈中,黎民得知,原籍鲁巴巴的三大部落以及周边的卡其部落、索尔部落、罗素部落,甚至远至希拉草原,都有许多人,因为战乱或者其他原因,或者迁居,或者移民,或者作为难民,流落到了国外。   其中人数最多,居住又比较集中的,就是分别散居在伊斯坦布等国的十几个难民营了。   从大的格局上来讲,这些难民,是散居在不同的国家。   从单个的难民营来讲,这些难民,则是不折不扣的聚居。常常是在不到2平方公里的范围内,就居住了数十万难民。   在这些信息中,黎民敏锐地现了一个信息,让他脑子里灵光一动,心中立刻酝酿出了一个大胆想法。   这个信息,主要有2个要素。一是这些难民中,有许多人,仍然非常怀念故乡。只要条件允许,就想回到家乡。   二是在难民营中,有许多姑娘待字闺中。   因为难民营中的多数年轻男子,都外出到所在国的大城市去打工了,所以,难民营中,就形成了女多男少的局面。造成了与鲁巴巴相反的一种性别失衡状况。   这个信息,立刻让黎**想到马斯洛的身上,于是,他产生了一个大胆设想。   如果能够把难民营里的姑娘们,引进到鲁巴巴来,双方截长补短,互通有无,不仅可以解决里巴巴地区的性别失衡问题,对于鲁巴巴的民生问题,也是好事一件。   即使从个人角度来讲,牵线搭桥,成人之美,也是一件功德无量的善举了。   黎民跟扎克谈了自己的设想,立刻得到了扎克的热烈回应。许诺只要黎民实行这个计划,自己将竭力帮助,并且乐意先在伊斯坦布的鲁巴巴难民营进行第一次尝试。因为他是从那里出去的,至今,在那里还有着广泛的影响力。   引进新娘,让鲁巴巴地区的光棍儿们娶上老婆,表面上看,只是个治理性别失衡问题。其实,还是个具有深远影响的社会问题、政治问题甚至是军事问题。   三大部落的光棍儿们有了老婆,年轻男人就可以留下来,不必再远赴他乡成家立业。既可以缓解部落内部的与上层的矛盾,还可以为英雄阵线联盟提供更多的后备兵员。   即使是单纯从经济的角度来讲,人口多了,消费也就多了。消费多了,经济也就有了活力。   楚城银行的成立,固然可以为经济展注入一定的动力。但是,能够从中获益的,从目前来看,毕竟还只是那些有能力投资的少数人。   在这些少数的关键人群中,增强凝聚力,固然重要,但是,基础总还是不那么广泛。   引进新娘计划就不同了,它面向的,是那些最基层的部落民众,具有广泛的群众基础,必将受到广泛欢迎。   有了这些基层部落成员的支持和拥护,联盟的凝聚力,将大大增强。   从长远的角度来说,如果这个计划成功,也将产生极大的示范效应。其影响力,将不仅仅限于鲁巴巴地区,对于周边的卡其、索尔、罗素各部落,甚至于希拉草原,都会产生联动效应。   黎民隐隐兴奋起来,但是,他并没有盲目乐观。要想实现这个计划,其实障碍还有不少。 第一百九十一章 进口新娘(二)   进口新娘的计划,看起来很美好。 真要做起来,却殊为不易。   先,就是这些新娘的身份问题。   扎克所说的伊斯坦布难民营,位于伊斯坦布国。从直线距离上,要想到达鲁巴巴,中间隔了2个国家,然后才能抵达伊沙克。   因为是难民,这些人,基本上都没有什么正式身份。所以,包括伊斯坦布在内的三个国家,都不可能给他们放有效的通行文件。   即使到了伊沙克,由于伊沙克官方对于鲁巴巴人一向不太待见,在伊沙克境内的通行,其实也是个问题。   倒是有一个国家萨乌丁对于鲁巴巴难民一向比较同情,难民营的许多救济,就是由萨乌丁国给提供的。通过萨乌丁国这条路线,前往鲁巴巴,路上想必不会有什么阻碍。   但是,出了萨乌丁,就进了aBs组织的控制区。只有通过aBs的控制区,才能通过黑石峡,抵达鲁巴巴。   需要通过aBs 控制区的路途并不长,只有多公里。但是,据塔玛拉和科尼雅礼的情报显示,aBs已经有染指鲁巴巴之心,又因为麦拉油田事件,早就把英雄阵线列为死敌之一。所以,一旦就aBs现了行踪,他们是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必欲将这批人置之死地而后快。   当黎民把自己的计划和忧虑告诉圣林时,圣林大为赞赏。毫不犹豫地同意了这个计划。   至于通过aBs控制区的问题,圣林也不认为是什么问题。大不了,打上一仗就是了。   跟aBs打上一仗,并不是圣林心血来潮。他早就有了这个打算。   拿下麦拉油田之后,跟aBs的仇,就算是结下了。在鲁巴巴站稳了脚跟,尤其是和三大部落建立了联盟,与aBs的对立,就更是一个绕不过去的问题了。   即使联盟不去招惹aBs,一旦aBs在其他战场上腾出手来,攻打鲁巴巴,也是一个必然的选择。   这样的选择,即是aBs报麦拉油田之战的仇,也是它今后的展战略决定的。   不控制鲁巴巴,它的扩张进程中,就如同有一根钉子,挡在自己前方,或者是插在自己的后方。这种情况,是它绝对不会容忍的。   最后,圣林和黎民商定,就采取从伊斯坦布出,借道萨乌丁国,通过aBs控制区的行进路线。   鉴于一路上可能生的危险情况,就由联盟派出武装力量进行护送。具体的护送方案,则由圣林和凡奇制定。   由于三大部落在宴会上对黎民出了邀请,黎民在宴会后第三天,就开始到三大部落进行走访。   前去走访,是对邀请的回应。但是,黎民的主要目的,就是推销他的新娘进口计划。   这个计划,由于可以缓解部落矛盾,增加部落人口,所以,没费什么劲儿,就得到了三大部落头人们的一致赞同。   在黎民抛出了自己将为引进的新娘每人提供2万金币嫁妆后,头人们也表现出了自己的慷慨。他们答应,由部落为每个新郎提供万金币的安家费。   在鲁巴巴地区,有了3万金币,基本上就可以解决一个光棍的安家费用了。   比较棘手的问题是,这项福利,最终会落在谁的头上。   鲁巴巴地区三大部落,人口有几十万,光棍很多。此次的个名额,犹如杯水车薪,远远不够。虽然这只是第一批,但是,还是有个先来后到的问题。   最后,黎民和头人们达成了共识。划了几条杠杠。   在名额分配上,三大部落均分,每家3人。剩下的个名额,给了三大部落之外的小部落。   新郎的人选,先必须是联盟军人,这是一条硬线。其次,这次的新郎,必须亲自前往伊斯坦布,迎接自己的新娘。   说是迎接,既是双方的相亲过程。也是在路上,对于新娘的保护过程。也就是说,你自己要为保卫新娘而战。   如果在交战中战死,则自动放弃新郎权利,新娘可以选择回去,也可以选择再嫁。   能够成功地抵达鲁巴巴的,部落将为他们举行盛大的婚礼,得到联盟领导人圣林、黎民以及部落头人们的祝福。   三大部落的光棍儿们,有许多人,都参加了联盟军。这段时间,一直在进行紧张的军事训练。   说起军事训练,无论在什么地方,都是一个比较艰难的问题。但是,这个问题的艰难性,在鲁巴巴地区表现的尤为明显。   最大的障碍,就在于他们的部落传统和习惯。   这些战士们,原来都没有经历过什么正规的军事训练。虽然经常打仗,但是,军事素质的水平,却实在是有些让人无语。   尤其是在战术,军纪等方面,就更是令人挠头不已。不服从命令,不知道配合,个人冒险主义,个人英雄主义,浪费弹药,没有韧性,不知道保护自己等,常常让教官们恨不得一头撞死自己。   所以,虽然进行训练的时间不少,但是,很大一部分时间和精力,丢花在了纠正以往的坏习惯上了。   尽管如此,他们还是有了很大的进步的。虽然素质还是令人堪忧,但是,如果把他们夹杂在英雄阵线的老兵们中间,也总算可以应付一阵子了。   这次护送新娘的任务,既是他们为自己的新娘而战,也是对他们训练成果的一次检验。   敌人不会给他们时间,让他们进行充分的训练,他们只有边训练,边打仗,在战斗里成长。   实战,才是最好的训练。   迎娶新娘的计划,在三大部落里,引起了巨大反响,半天时间,就有3多人报名参加。最后,在未经事先沟通的情况下,三大部落的头人们,不约而同地采取了一致的做法,抽签决定。   本来,圣林是准备挑选军事素质比较好的人,作为准新郎人选的。但是,经过考虑之后,他放弃了这个想法。把决定权交给了各个部落。   虽然他现在在鲁巴巴已经享有了巨大的威望,但是,他还必须给部落头人们以相应的尊重。许多事情,没有他们的配合和支持,要想达成目的,也是要有许多麻烦的。   武装护送新娘行动的最为关键部分,就是军事方案。圣林最后的计划是,从英雄阵线中抽调2名老兵,加上个准新郎,组成这次行动的武装力量。   在伊斯坦布和萨乌丁国境内,他们的行动基本上不会有什么大的障碍,关键环节,就在aBs控制区内。   aBs虽然恶名在外,但是,他们的控制区,也并非铁板一块。在那么大的控制区内,疏忽和漏洞,也在所难免。   只要计划周密,行动谨慎,在不惊动aBs的情况下,神不知鬼不觉地,悄悄通过他们的控制区,还是完全有可能的。   所以,圣林的计划,就是尽可能地避免和aBs正面交战。   虽然战斗可以锻炼队伍,但是,想锻炼,什么时候都可以锻炼。此次回来带了个新娘,一旦交起手来,既要打击敌人,又要保护新娘,可不是打仗的好时候。   只有实在不行,避无可避的时候,才选择与敌人正面交战。   这次看起来有些随意,甚至在一些人看起来,有些搞笑的进口新娘行动,由于是第一次,其实是有着巨大的现实意义和象征意义的。   现实意义,主要是解决了光棍儿们的成家立业问题,缓解部落内部矛盾,凝聚人心。   象征意义,则是此事标志着,英雄阵线已经正式地深度介入了鲁巴巴地区的民生问题,而不再仅仅是个单纯的军事组织了。   这个转变,现在看起来,还很不起眼。也没有人意识到它的重大意义。   但是,后来的历史证明,正是这次引进新娘的行动,成了英雄阵线以至于英雄阵线联盟历史上,一个非常重要的转折点。   也正是因为如此,此次圣林和黎**袂出动,一起前往伊斯坦布难民营。归途中,他们也将与队伍一同行动。仅从这一点看,就表明了圣林玉成此时的坚定决心。   由于联盟近期没有大的军事行动,所以,就由凡奇、塔玛拉在家主持英雄阵线的日常局面。尼古拉仍旧主持训练工作。钱多多、战飞虎、海拉瓦、杨木林和崔大力等骨干,则与圣林同行。   2多人的队伍,分成4组,分别由圣林、海拉瓦、钱多多和战飞虎带队。   为防止泄露消息,各队分头行动,秘密出。取道西利亚,在席娜尔港上船,通过海路,到达麦提妮岛。然后抵达伊斯坦布境内。   前往难民营的行程,是半公开的行动。所有人,都有合法的身份。也不怕路上盘查。基本上,一路顺风,在三天后,都抵达了目的地。   也正是因为是一次几乎公开的合法之旅,所以,他们都没有携带武器。   如果携带了武器,如论是在西利亚,还是麦提妮和伊斯坦布,只要被现了,就是个巨大的麻烦。   对于伊斯坦布国,圣林并不陌生。上次,他们就是在这里,抢夺了国际军火大亨罗亚尔的紫金导弹的作战指挥和武器控制系统,然后卖给了科尼雅礼,获得了英雄阵线的成立后,除了从瓦力猜那里得到的钱之外的一笔重要启动资金的。   凑巧的是,此次他们登6的地点,恰好就在那次行动地点优卡机场附近的那个港口。距离港口几公里,就是优卡机场了。   当圣林跟黎民说起来此事时,黎民也不禁感慨万千。大叹如此巧合,必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扎克已经在港口等待他们了。   对于此次进口新娘行动,如果追根溯源,可以说,黎民最初的灵感,正是来自于和扎克的闲谈之中。   当黎民和圣林做出了决定,把这个计划告诉扎克时,得到了扎克的热情回应,并表示极力支持。   对于扎克如此热衷于这个计划的原因,圣林和黎民都没有深究。反而是扎克自己进行了解释。   他的解释,看起来很简单,就是他想为家乡的人,尽可能地谋些福利。   作为经历了无数风风雨雨的圣林和黎民,这次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相信扎克的解释。并请扎克在难民营方面给予帮助。   扎克自然是满口答应。不仅如此,还答应在归途中,经过萨乌丁国时,给他们以尽可能地帮助。   萨乌丁国本就对鲁巴巴难民们持同情态度,如果再有扎克从中周旋,估计在萨乌丁国境内,他们的归途将减少很多麻烦。这对于他们将来集中精力,迎接通过aBs控制区的挑战,无疑是非常有利的。   圣林这支队伍,是第二批登6的。此前,钱多多已经率队顺利地抵达了港口并登6。他们没在港口停留,就直接按照既定路线,向3公里外的难民营进了。   在跟战飞虎和海拉瓦通话后,圣林也没多做停留,就和黎民、扎克登上大巴车,向难民营开进。   现在,他们的身份,是从鲁巴巴出来,辗转西利亚、麦提妮,来到这里的难民。他们的最终目的地,就是伊斯坦布的难民营。   设在伊斯坦布的难民营,是由世界联盟主导的,在中东地区最大的难民营。   几乎每天,都有来自于世界各地的难民源源不断地向这里涌来。   他们之所以离开家乡,或是因为逃避战乱,或是因为被驱离了家园,或是因为逃避自然灾害。   对于伊斯坦布的军警们来说,他们已经经见惯了这种情况。几乎每天,都会有来自世界各地的这样的人,前来投奔难民营。   凡是习惯了的事情,就容易让人熟视无睹。   对于今天这几伙儿难民来讲,除了年轻人比较多之外,似乎也没有什么异常。在草草地检查了一下护照和身份证明,粗略地进行了登记之后,几个检查站就放行了。   这些有护照的难民为什么到这里来,他们其实是没有兴趣深究的。   公路的路况不是太好,大巴车也有些陈旧,不过,一路上跑得还算顺利。   2个小时后,前方出现了一个类似于乡镇规模大小的建筑群。   与一般乡镇不同的是,这里的建筑很集中,排列也很规整,显然是经过细致的统一规划。   等到了跟前,见得清楚一些后,就现,这里其实跟一般的乡镇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这里就是电视上经常见到的安卡难民营了。”   扎克的介绍,让圣林和黎民都感到有些意外。   这个难民营,跟想象中颇有些不一样啊。 第一百九十二章 进口新娘(三)   在中东地区,伊斯坦布是当之无愧的大国。无路是政治、经济、军事、文化上,其影响力都是屈一指的。   因为国内局势比较稳定,多年来基本上没有什么战争,加上政府对于难民持比较同情的态度,民众对外来者也比较宽容,所以,其他地区的难民,都愿意到伊斯坦布来避难。   尽管有国际联盟难民事务署的行政和财政支持,以及一些慈善机构的捐赠,但是,对于难民所在国来说,在一定程度上,难民仍然是个负担。   包括经济上,治安上,与本地居民的关系处理上,都有许多问题需要为之付出很大精力。所以,一些难民较多的国家,都把难民视为一个包袱。   安卡难民营,似乎没有一般人印象中的那样,到处充斥着犯罪、贫困、混乱的现象。初一看,似乎很安宁,就跟一些比较偏远懒散的乡镇差不多。   难民的身份,比较尴尬。他们远离故国,寄人篱下,虽然在难民营里暂时安下身来,但是,心却总是在漂泊之中。   他们难以融入当地的主流社会,想回家,又难以下定决心。即使下定了决心,在家乡等待着他们的,也是诸多的不确定因素。   青壮男人们,大多想办法,在当地找一份工作。如果有一定的技能,他们甚至可以到米国、欧罗亚州的一些达国家去。在当地站稳脚跟之后,再把家人接过去。从此过上安定的生活。   不过,这样的幸运者,总归是少数。大多数人,就在难民营中,一年一年的期待中煎熬着。   由于是从难民营中走出的成功人士,所以,扎克在安卡难民营中享有巨大的威望和人气。   尽管如此,当他昨天来到难民营,宣传这个引进新娘计划时,还是没有取得他预期中那样热烈踊跃的结果。   不是人们不想回到鲁巴巴,而是担心,回到鲁巴巴之后,会怎么样?   与其回到鲁巴巴,过那种不确定的生活,还不如暂时在这里观望一段时间。   这些人,几十年前,就是这样的心态,几十年后,这种心态,仍然没有什么改变。或许几十年后,也仍然是这样一种心态。   不过,扎克的努力,并非毫无结果。仍然有3多个家庭,报名参加了这个计划。   这些家庭,或者是女儿较多,或者是女儿年纪大了,怕嫁不出去。或者是实在太过贫穷,看不到在这里会有改变命运的希望,所以,即使鲁巴巴现在的情况还达不到他们的预期,他们也愿意赌一下。   毕竟,试一试,总是要比坐着等死好一些。   一听说只有3来人报名,部落战士们就露出了失望情绪。   本来,他们每个人都抱着极大地希望,本以为一到了这里,就会有成群的姑娘在等待着他们尽情挑选。没想到,现在只有3来个,别说挑选,就连一人一个都不够分。   这可如何是好?   若是在以往,遇到这种情况,多数时候,他们会采取谈判,决斗甚至直接就抢亲的办法,来解决这种资源紧张的情况。   但是,现在不行了。这里不是他们的地盘,背后也没有家族和部落的支持。同来的,虽然是同为一个部落或者同为鲁巴巴地区的人,但是,现在他们是竞争对手了。不互相竞争,就已经谢天谢地了,根本就不可能团结一致,形成合力。   所以,尽管心里焦急,他们还是不敢轻举妄动。   现在,他们已经不仅仅是部落的人了,还是英雄阵线联盟的军人了,此次又是一次集体行动,就连圣司令和秘书长都亲自来了。加上还有那些英雄阵线的佣兵们在一旁虎视眈眈,所以,也没有谁敢轻启事端。   况且,圣司令已经下话来,只要这次来的人,就保证让他们带一个老婆回去。   “酋长和大巫师可以不相信,但是,大先知和司令我们必须相信。既然大先知说了,就一定有他的办法。我们只要安心等待就行了。”   看着围在自己身边的一帮家伙,马斯洛唾沫横飞地宣讲自己的见解。   马斯洛被解除紧闭后,本来想报名参加这次活动。但是,又害怕因为曾经冒犯了圣林和部落头人们,得不到批准,最后就没有报名。   没想到,宣布名单时,自己竟赫然在列。询问之下,才知道,原来是圣林特意提名让他参加的。   上次被圣林打败,就让马斯洛心服口服。见圣林不仅没有记他冒犯之仇,反而提名让他参加活动,马斯洛就有些内疚。决心找机会,报答圣林。   现在,见局面似乎陷入了僵局,他就主动站起来,稳定他人的情绪。   实际上,他也对目前这种状况感到失望,但是,他相信,大先知会有办法解决的。   在三大部落中,马斯洛可以被视为新生代的代表人物,隐隐有成为这一代人中核心人物的趋势。   上次在宴会上,就光棍儿问题向部落头人们难,就是在几个光棍儿怂恿之下的结果。   虽然是借酒壮胆,但是,也确实是反映了他们那些人的心声。   虽然这些光棍儿们的情绪暂时稳定下来了,但是,一百多个年轻男人涌进难民营,还是引起了当地治安当局的注意。   几个警察来了,经过一番盘问,警告了几句,然后走了。   警察刚走,世界联盟难民事务署的人又来了。   领头的,是一个女人,身后跟着三个男性工作人员。   这是一个漂亮的女人。穿着一件风衣,4岁上下,看上去,很有些艺术气息。如果在画廊里见到她,几乎所有的人,都会以为她是个画家呢。   事实上,她还真是个画家。来自弗朗西斯国的一位画家兼国立美术学院的教授。   “我是安卡难民营的主管凯瑟琳,你们在这里的一切行动,必须经过我的允许,咦?黎民!怎么会是你?”   凯瑟琳前面说的是鹰语,后边半截话,竟然说上了楚语。   “凯瑟琳!你怎么会在这里?”   黎民显然也很意外。   怎么回事儿?两人原来认识?   秘书长虽然刚从监狱里出来不久,但是,有钱有学问,是个不折不扣的钻石王老五。这个凯瑟琳,竟然会讲楚语,莫非以前在楚国呆过,那时候,就认识秘书长?   天啊,他们不会是老相好吧?怎么会这么巧?难道真的是有缘千里来相会?   黎民那边跟凯瑟琳说话,这边钱多多和战飞虎在心里就嘀咕上了,再看黎民时,眼神儿里就不免有些暧昧的表情。   许多八卦虽然不是那么靠谱,但是,却多多少少是有些根据的。这次,也没有例外。   黎民和凯瑟琳是老相识了。   还在黎民的大学时代,凯瑟琳作为留学生,来楚国学习东方绘画,正好跟黎民是校友。   虽然不是一个专业的,但是,每天上课下课,两人走的是同一条路,一来二去,就熟悉了。   曾经有一个假期,黎民陪着凯瑟琳,到楚国各地去采风,参观楚国著名的壁画和岩画。   2人甚至还同居了一段时间,只是随着黎民毕业和凯瑟琳回国,关系才没有进一步。   黎民进了监狱后,凯瑟琳还专程从弗朗西斯国赶来探监,因为狱方不允许,才没有见上面。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告诉我一声?我那年去监狱看你,他们不让我见。我给你留的钱,他们给你了吗?”   凯瑟琳语气明显缓和,脸上的表情就有些嗔怒的样子。   “我们到外面转转,秘书长,你们慢慢谈。”   圣林一见黎民和凯瑟琳是旧识,心里就有一种预感,这次行动,离成功不远了。   出前,圣林和黎民曾经在一起对此次行动进行预测,得到的结果是大吉之象。只是过程会有很多曲折。其中,就有个贵人在其中帮助。   原来,他们以为这个贵人是扎克,现在看来,扎克虽然起了一些作用,但是,还达不到贵人的标准。凯瑟琳出现了,这个贵人,就要落到她的头上了。   圣林在掌盘上快用大六壬起了一课,果然如此。于是,心下大安。赶紧带走众人,让黎民和凯瑟琳叙旧。   作为安卡难民营的主管,如果有凯瑟琳帮着他们说话,引进新娘的计划,事半功倍矣。   安卡难民营,原本是在一片空旷之地上建立起来的。最初的规划和资金,都来自于世界联盟难民事务署。   随着时间的推移和难民人口的不断增加,难民营的规模越来越大。展到现在,已经成了一个人口近2万的大型城镇了。   不仅仅是难民营的人,就连一些伊斯坦布人,也从中现了商机,纷纷前来安卡难民营经商。甚至还有一些伊斯坦布人迁居到了此地。   虽然这里号称是难民营,但是,各种商业服务设施和网点,几乎与一般的城镇没有什么两样。   在一家咖啡厅里,凯瑟琳和黎民相对而坐。   咖啡送上来了,一股淡淡的香气,围绕着2人。   “在监狱里还好吧?”   凯瑟琳轻轻说了一句,没有直视黎民,两眼望向窗外,似乎在看着无尽的远方。   “不好,没有自由,好又会好到哪里去?”   从犯人的角度来看,黎民在监狱里,已经属于高等犯人了,属于混的出类拔萃的人物。   黎民出来后,跟别人谈话时,对于自己在监狱里处境的定位,也都是“挺好,不错”之类的肯定语式。   今天用“不好”这个词,这还是第一次。   “我似乎把你领错了地方。我记得你不愿意喝咖啡的。走,我们换一家。”   凯瑟琳说着,起身就往外走。见黎民还没有动,又返了回来,拉起圣林的手,强行拽走了。   “去哪儿?”   “酒吧,今天放开喝,就像我们以前那样,不醉不休。”   凯瑟琳在前面走的风风火火,仍是仅仅地拉着黎民的手,那架势,颇有些象一个母亲拉着不听话的儿子一样。走得大步流星,黎民跟着都有些吃劲。   “凯瑟琳,松开手,我自己可以走的。”   凯瑟琳松开手,站住了,随即哈哈大笑,和黎民并肩前行。   “你和雨霖铃还好吧?”   凯瑟琳问道,没有侧脸,有意不看黎民的表情。   “我们早就没有关系了。”   这么多年了,她还记得雨霖铃?我都记不住她了。   “那就好,当初我就跟你说过,你们俩不合适,可你就是不信。”   “我信了,从你说过之后,我就跟她拜拜了。”   “出来之后,为什么不跟我联系?我的电话一直没有变,家里的地址也没有变,你可以找到我的。”   黎民无语。   “那年,我从弗朗西斯到楚国去看你,可是,狱警不让见,他们真的很残酷,令我非常失望,为此,我伤心了好久。我想在你困难的时候帮助你,可是没有帮上,我感到很内疚。”   “那不是你的错,凯瑟琳,你已经尽力了,相比于其他人,你做的够多了,我感到很满足了。”   “结婚了吗?”   凯瑟琳不接黎民的话头,只管按着自己的思路走。   “没有。”   她问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还想跟我再续前缘?   “我也是一个人,哦,你不要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可不想嫁给你。”   “这样我就放心了。”   “黎民,你什么意思?难道我配不上你吗?按照你们楚国人的观点,我有钱有貌又有才,可是个白富美。我的画,可是很值钱的,5万米金币一张我还不愿意画呢。”   “那么值钱?什么时候给我画一张?”   “好啊,不过,你要付钱的。”   “可以,只要你说个价。”   “米金币,今天的酒钱。”   “一言为定。”   “你怎么会到这里来了?是因为我在这里吗?你怎么知道的?一定是从电视上看到的吧。是不是忘不了我,所以才追到这里来了?”   黎民沉默。   “好吧,你不用回答,我知道,你不愿意对我撒谎。到了,就这家,我们进去吧。”   在吧台边坐定,凯瑟琳恢复了严肃。   “跟我说实话,你到底为什么到这里来了?” 第一百九十三章 进口新娘(四)   酒喝的不快,但是也不慢。  不一会儿,凯瑟琳的脸色,就显得有些红了。   虽然是白天,但是,酒吧里,灯光仍然亮着。看着凯瑟琳脸色红,黎民感到,这也许是自己的错觉。因为进了酒吧,在这里的灯光下,每个人的脸色,似乎都不是原来的本色。   或许是受文化背景的影响,凯瑟琳说话很直率,以前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就是如此。所以,黎民跟凯瑟琳说起来,就很轻松,有什么说什么,想什么说什么。不用象跟纪小林和雨霖铃说话那样,总是得考虑她们有什么动机,自己时刻得防着她们一手。   这并不是黎民的猜疑心重,而是她们给他的教训,实在是太多了。   当黎民把自己来到安卡难民营的目的直截了当地说出来之后,凯瑟琳沉默了一会儿。   “我在电视上见过你的同伴,他们几个,是个叫做‘英雄阵线’的军事服务公司的人,前一段时间,刚刚打下了麦拉油田。”   “你知道的倒是不少啊”   “那么轰动,想不知道都难。你真的确定他们可靠?不会是贩卖人口吧?”   “有偷渡嫌疑,但是,绝对不是贩卖人口。那些女孩子回不回去,完全是她们自愿的,没有任何人可以强迫她们。关于这一点,我可以向你保证。”   “黎民。你要知道,她们已经很不幸了,不应该再受到伤害。你确定,能给与她们幸福?”   “我只能确定,不强迫她们,即使她们将来到了鲁巴巴,也保证她们来去自由。至于是否会幸福,要看天意。”   “天意?”   “对,要看她们是否有这个命。不过,我会尽量把她们搭配的合理些。”   “搭配,你怎么搭配?”   “我和圣林都会算命,我们会通过他们的八字,看他们是否合婚,尽可能地进行合理搭配。”   “八字合婚?我倒是听说过你们楚国有这个算命术,这就能保证他们的婚姻将来一定美满吗?”   “不能,但是,可以最大程度地减少婚姻失败的概率。有些人,命中注定会有2此或者多次婚姻,这不是人为进行干预就可以改变的。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遇到什么人,都是必然的。”   “就像我们?”   “是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是在向我求婚吗?”   “是的,你的理解非常准确。”   “哦,不行,黎民,这个太草率了,我还没有准备。”   “这些年。你一直就在准备着,就在等待着这一刻。”   “我承认,我是一直在想着你,可是,你以前总是对我若即若离的。”   “我们其实已经很亲密了,只是暂时分开来了一段时间。”   “好吧,我答应你,认真地考虑一下。我觉得,我们可以回去了,我还有很多工作要做。”   “我们是应该回去了,不过,不是去工作,而是到你的住处亲热一下。”   “哦,黎民,你在监狱里学坏了,你以前很含蓄的。”   “那是跟别人,我们之间不用含蓄的。”   “你说的也有道理,我可以考虑一下你的建议,我们走吧。我要看看,过了十几年,你是不是还有以前那样威风。”   “你不会失望的。”   黎民在短时间内,就决定和凯瑟琳再续前缘,并非他一时冲动。而是有着充分的根据的。   这个根据,有两个方面,一个是事实依据,一个是命理依据。   两人分别了十几年,竟然在万里之外的伊斯坦布相遇,看似巧合,实际是必然。   本来就有感情上的纠葛,尤其是在黎民入狱之后,在别的朋友纷纷避而远之的情况下,凯瑟琳不远万里,从弗朗西斯国来到楚国,看望黎民,即使她不是对黎民情深意重,也足可以证明,凯瑟琳是个重感情之人。   如今,两人你独处,我未嫁,初入中年,**,春风玉露一相逢,自然你侬我侬,再续前缘。从凯瑟琳见到黎民后的失态、急切表现,便可见一斑。   从命理上看,黎民如今正走桃花大运,前一段时间,刚得了一笔巨款,正是财运鼎盛时期。   在男人的命中,财星和妻星本就是一个东西,男人只要有钱,就有着浓厚的女人缘,此时就算不遇到凯瑟琳,也会遇到别的女人。   之所以会是凯瑟琳而不是别人,比如,纪小林或者是雨霖铃,除了实际生活中,黎民已经不愿意和她们生交集外,还是因为,在黎民的八字格局中,代表这凯瑟琳的财星“卯”之前已经出现了一次。   那次出现,正是黎民和凯瑟琳在一起的时候。现在,这个“卯”又出现了,当然就是代表着凯瑟琳会出现在黎民的生活中。   这个道理,别人不懂,但是,作为懂得命理的黎民来说,却是明白的。所以,跟凯瑟琳一见面,他就确定了,自己的后半生的妻缘,就是凯瑟琳了。   看着黎民和凯瑟琳走进了那座小楼,楼门口还有个警察在站岗,圣林和钱多多、战飞虎停住了脚步。   随后,一个人高马大的家伙,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站到那个警察附近。   这个人,就是跟着黎民一起来的大成子。现在,他是黎民的保镖。   “好了,我们回去吧。有大成子和警察站岗,看来我们的秘书长是安全了。真是没想到,咱们的秘书长,还是个多情种子,年轻时也是个风流人物,随便到这里,都能遇上老情人。”   听得圣林如此说,钱多多倒是没有什么反应,战飞虎就不免心中腹诽。   你还说有脸人家,秘书长他乡遇故交,那是人家感情专一,十几年等待候鸟。   哪像你,前有戴青宁,后有沈大小姐和秦主持人,左拥右抱的,将来你怎么办?   还是我和晓琳好啊,简单自然。野花虽香,终究是麻烦事儿多,倒是家花来得实在省心。   这也是战飞虎还不知道圣林那个前世今生的故事详情,要是叫他知道了,还有一个赵玉棠和阿黛尔牵涉到其中,他的头更不知道会有多大了。   要是让他知道了又有一个曹无双中间横插一杠子,逼着秦望舒退位的话,他简直想不到会怎么办了。   黎民和凯瑟琳在那座小楼里的一晚,生了什么,外人不得而知。其实,不用谁说,众人也都知道会生些什么。从第二天黎民和凯瑟琳的满脸喜气上,人们更加坚信了他们的猜测。   凯瑟琳作为安卡难民营的主管,她不反对引进新娘的计划,就等于消除了一大障碍。凯瑟琳在难民营拥有巨大的声望,她的态度,其实对于这个计划是很关键的。   当然,以凯瑟琳一贯的独立性,她是不愿意明确表态的。   正像她自己所说的那样,每当有人询问她这帮来自鲁巴巴的家伙是否靠谱时,她总是说,这是你们的私事,要由你们自己判断,自己做出选择。   不过,即使她这样的表态,也被人们视为她是支持的。至少是默许的。   所以,尽管许多人还在观望,这一天,原来在扎克那里报名的三十多个姑娘,还是或者独自,或者在家人的陪同下来了。   尽管来的人没有预期的多,圣林和黎民还是很兴奋。   无论什么事儿,开头总是有许多人在观望着。那些自作聪明的人,总是喜欢看看别人怎么做事,然后再权衡利弊,做出选择。   难民们虽然基本的生活可以得到保障,但是,要说他们生活的幸福美满,则实在是个奢望。所以,许多家庭,也仅限于温饱而已。几万米金币对于他们当中的大多数来说,仍然是个巨大的数目。   鲁巴巴方面提供的3万米金币,是给新人安家的。这笔款项,会在回到鲁巴巴后兑现。其中部分是现金,另一部分是实物,如家具和电器等。   这笔财产虽然有些诱人,但是,作为新娘们的家人,确实看不到,也得不着的。这也就是虽然感兴趣的人多,但是,真正报名的人少的原因。   针对这种情况,圣林、黎民和扎克研究了一个新方案。   由圣林代表英雄阵线公司为每个新娘再提供5米金币,黎民个人也出5米金币,扎克再出万米金币,每个新娘一共2万米金币。   这2万米金币,不再给新郎和新娘,而是作为嫁妆,提供给新娘的家庭。先报名的3多家,当天就给兑现了。   这一招,立刻产生了轰动性效应。   人们之所以开始对这个计划持观望态度,显得并不积极。并不是他们没有兴趣,只是诱惑不够。   现在,她们的家庭得到了2万米金币的好处,这个计划的惠及面,就立刻变了。不仅仅是可以把女儿寻个好去处,还可以为改善家庭的处境,提供了可能。   于是,那些原来观望甚至持反对态度的家庭,立刻就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成了这个计划的积极拥趸。   不到一天时间,就有9多家,兴高采烈地报名,决定送出女儿。加上原来的3多人,总数达到了27人,过了预定的数额。   当然,观望者也还是有的,他们在等待着,这第一批新娘到达鲁巴巴之后的情况,那时候,再做决定。   新娘的人数是够了,但是,怎么配对,还是个问题。   此前,双方没有任何接触,也没有媒人从中穿针引线,双方几乎毫无了解。   如果等到把这个问题带回到鲁巴巴解决,不仅同来的光棍儿们不愿意,就是那些姑娘们和她们的家人们,也不愿意,担心到时候,变故太多。   好在圣林和黎民此前早有准备,这个问题解决起来,倒也不难。   只是这个解决方案,太过另类,又是闻所未闻,让人不免心中狐疑不定。   起初,黎民曾经跟凯瑟琳说过这个方案,凯瑟琳当时以为,这不过是黎民的玩笑之词,没想到,竟然就真的要实施这个方案,立刻就提出了激烈的反对。   当然,争论只是在他们私下进行的。至于黎民是如何说服凯瑟琳不再反对的,外人不得而知。   尽管如此,在后来几天里,人们现,凯瑟琳明显不再像以前那样自信了,似乎有什么心事,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不过,有了2万米金币的嫁妆,凯瑟琳的态度,对于那些家庭已经不重要了,并没有人因为凯瑟琳的态度改变想法,甚至,许多人根本就没注意到凯瑟琳的态度。   这个方案,就是八字合婚。   这个方案,在技术上,其实很简单。   在接受报名时,就已经登记了男方和女方的出生日期。尽管有的人时辰不是很准,但是,根据其家庭的兄弟姐妹个数,和他们提供的大致时间,也就能够把时辰推个七七八八了。   实在弄不准准确时辰的,其实关系也不大。只要年月日三柱准了,因为都是二三十岁的年轻人,看婚姻又主要看月柱和日柱,所以也就可以推算个基本信息了。   当然,时柱与婚姻也是有关系的,但是,那主要是晚年的事儿了。现在主要解决的是光棍儿们有没有老婆的问题,几十年之后的事儿,就只好先放一放了。   推算八字,对于圣林和黎民来说,已经不是什么难题了。他们做起来,自然是驾轻就熟,手到擒来。   但是,要想让人们相信并接受这个结果,光有推算还是远远不够的。这就需要事先有一些铺垫。   这个铺垫,从圣林抵达安卡难民营的第一天就开始了。方法嘛,自然就是2人为难民们免费算命。   算命的效果,自然是2人都被难民们惊为天人,再加上同来的大兵们,竭力吹嘘大先知和二先知的本事,难民们虽然对2人的本事感到不可思议,却也无可挑剔。   为了慎重起见,圣林和黎民把每个人的八字都各自推算了一遍,这就等于一个人的八字,被推算了2遍。有些疑问的,2人还要在一起互相交流。   虽然都是高手,但是,一个人2 多个八字推算起来,仍然是个巨大工作。再加上要对双方的八字进行比对,参照,就更是一个海量的工程了。   于是,在接下来的三天里,难民营,不,不仅仅是难民营,就算是全世界,都从来没有过的宏大的算命场面出现了。   新郎、新娘,家属,再加上看热闹的人,几百人,就在等着圣林和黎民这么一对一对地进行配。   钱多多和战飞虎,见过的大场面,也算是不少了。这几天的场面,让他们觉得,就是在战场上,甚至他们当年跟随大楚帝国的航母战斗群巡航时,都没有这样惊心动魄。   “老四啊,我也知道他们算命是准,但是,那可是对新人的终身大事啊,关系到他们一辈子的幸福啊,这两个家伙,就这么给人家定了。我总是觉得,有些儿戏啊。”   钱多多觉得,自己确实是长了见识。   “是啊,老三,我这心里也一惊一颤的。这俩家伙,胆子也太大了。幸亏我和晓琳是自由恋爱。当初没征求圣老大的意见。要是征求了他们的意见,照今天这样子看来,这俩家伙说不定会给我配个什么样的呢。” 第一百九十四章 进口新娘(五)   凯瑟琳忽地从床上坐起来,她实在是睡不着了。   现在,她有些后悔当初没制止黎民这个疯狂的计划了。   这样的配场面,她实在是第一次见到。   按说,第一次见到的事儿多了,比如,第一次上美术课,第一次见到人体模特,第一次开画展,第一次到难民营等等。   可是这个第一次,现在着实让她觉得不靠谱甚至有些荒唐。   她曾经在大楚国呆过几年,当时学习的主要科目,是东方美术史。   大楚是东方最为重要的国家,在许多时候,几乎就是东方文化的代表。学习东方美术史,其实主要就是学习楚国的美术史。   既然要学习楚国美术史,就要对楚国的古代文字、文化有所了解。   从那个时候起,凯瑟琳就对黎民所说的天干地支、阴阳五行之类的东西,有所涉猎。   凯瑟琳涉猎这些东西,其实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天干地支,是楚国古代纪年的基本符号,阴阳五行则是楚国古代哲学的最初源头。只要涉及到楚国的古代文化,这两样东西,就是个绕不过去的话题。   凯瑟琳尽管这这方面下了许多功夫,但是,原谅她吧,她实在是越学越糊涂。以至于最后只好放弃了弄明白其中玄妙的努力。   弗朗西斯的算命术,注意有两种比较流行。一是星座,一是塔罗牌。少数的时候,会有吉卜赛女巫游走江湖。   但是,最为一个自命为正统的学者,或者是一个画家,凯瑟琳从来不认为那是什么权威的技能,对于象婚姻大事这样的严肃问题,更是不会交给这样的神棍来决定。   对于黎民和圣林大肆吹嘘的八字算命术,凯瑟琳是有所体会的。   昨天,黎民还曾经给她算过命。对于两人分别这十几年中,凯瑟琳每年生的主要事件,黎民都几乎给出了正确答案。   凯瑟琳相信黎民确实是用算命术给推算出来的,也相信,这种算命术,确实是神奇的。   但是,即使是再神奇的东西,用在这些年轻人的婚姻大事上,仍然染凯瑟琳觉得荒唐。   这不是文化差异导致的认知不同,实在是这种方式,太过匪夷所思。   对于准新郎新娘们如此痛快就接受了圣林和黎民的这种安排,凯瑟琳虽然感到有些沮丧,但还是表示理解和同情。   光棍久了,终于有了这个机会,剜到筐里就是菜,饥不择食,就是这帮光棍儿的共同心态。   此时别说是这种配,就是比这再奇怪的方式,他们也会接受的。   可是,现在,她已经无力阻止了。   “黎民,你必须给我一个保证,保证你们的八字合婚是可靠的。”   凯瑟琳推醒了黎民。   虽然已经无力阻止,但是,并不代表凯瑟琳就放弃了努力。   “好吧,凯瑟琳,我保证。我和圣林都是认真的。我们知道我们在做什么。”   黎民了解凯瑟琳的性格。只要是她想跟你谈话,就是认真的,必须认真应对,不能应付。   “天啊,你们怎么会想出这么荒唐的办法来,而我,竟然也疯了,当初竟然没有制止你这个计划。都说爱情会让人盲目,看来说的就是我。”   “好吧,凯瑟琳,我再跟你解释一下。”   黎民披上被子,也坐了起来。   “这个计划,看起来似乎有些疯狂。实际上,却是目前世界上,最为科学的方法。”   “根据?”   “先,是它的中立性。一,我和圣林,跟男女双方都没有特别的关系,所以,我们的立场是中立的。二,这是从他们的八字中推算出来的,没有私人感情因素,也没有类似于媒人那样的中介,牵涉了个人利益。”   “这里有你们的利益,有鲁巴巴的利益。”   “好,凯瑟琳,我承认,我们是为了鲁巴巴的利益。但是,也是为了难民们的利益。这些姑娘们,由于这种难民身份,想找到一个好的归宿,是不容易的。”   凯瑟琳这次没有反驳。   “即使他们找到了归宿,也很可能不是一个平等的婚姻。因为她们的难民身份,很可能要遭受歧视。但是, 在鲁巴巴,她们不会受到任何歧视。双方地位平等,是婚姻幸福的基础。”   “好吧,黎民,我承认,我无法说服你。现在,也无力制止这个行动。但是,作为难民营的主管,我必须为她们负责任。”   “现在,我再一次选择相信你。但是,我要跟着她们,一起到鲁巴巴去,我要亲眼见到她们结婚。”   “我还有一个条件,如果姑娘们到了鲁巴巴之后不愿意,你不能强迫她们。她们有权再一次选择自己喜欢的人,也有权选择回来,况且,你们还必须把她们平安地送回来。”   你只是从表面上看,这事儿似乎有些儿戏。实际上,当中的玄机和严肃性,不知道要比民间那些媒人和婚恋服务机构要严肃多少倍呢。   光是弄通八字这门学问,没有个几年甚至十年八年的功夫,想都别想。   表面上看起来,我和圣林很轻松。实际上,得出的每一个结论,都要经过反复的推理论证。   没有人比我们更在意此次行动的严肃性了。这是一次示范,以后还要搞,我们最希望成功而不是把事儿搞砸了。   “一路上很危险的,还要通过aBs的控制区,很可能会生交火。说实话,我不愿意你去冒险。”   “我危险,那些姑娘们就不危险了?保护安全是你们的责任,你们必须保证把我们安全送到。再说,你就不愿意我和你在一起多呆一段时间?”   “好吧,那你就去吧。我保证你的安全。十几年没见面,我可不想再失去你。”   凯瑟琳虽然已经把黎民视为自己的爱人了,但是,在许多事情上,还是保持着自己的见解和独立立场。尤其是在新娘计划这件事上,始终没有放弃自己的责任。   这种做法,让黎民既无奈又喜欢。喜欢的,是她的这种责任感。无奈的,则是凯瑟琳的独立性。   凯瑟琳的这种情怀,是纪小林和雨霖铃那种庸俗势利、拜金而又卑琐的女人,永远也难以企及的。   黎民的解释和保证,并没有让凯瑟琳满意。不过,她也知道,黎民不会给出让她更加满意的答案了。所以,她就要按照自己的思路和逻辑行事了。   “我已经决定了,就跟你们一起到鲁巴巴去一趟。一是为姑娘们负责。二是我要亲眼看看,你在那里到底要做些什么,以及你到底能够做些什么。”   “既然我决定了选择你做我的丈夫,我就要知道,我的丈夫到底是个什么人,他在做些什么。相信我,我会给你提出一些建设性意见的。”   “不过,我要事先警告你,如果让我现你做的事儿不靠谱,到时候,你就乖乖地地跟我回来。或者在这里,或者到弗朗西斯去。”   “我已经失去了你十几年,我不想再失去你了。我这是在为你负责,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好吧,我明白。我想,你到了那里,就会知道我在做些什么了。”   “你同意我去,让我对你的信心增强了一些,起码证明你心里没鬼。但是,我还是要去一趟。另外,我要带个记者去。”   “现在似乎没有什么值得记者报道的事情。”   “恰恰相反,有新闻价值的事情很多。比如这次引进新娘计划,还有,如果你今后的一些设想能够实现的话,都是很有新闻价值的事件。它可能引起全世界对于鲁巴巴人的了解和同情。这对于你和圣林正在从事的事业,是很有帮助的。”   “这些年,我一直在世界联盟工作,对于国际社会的本质和内幕,要比你了解的广泛而深刻。虽然圣林和你现在有一点力量,但是,我要告诉你,你们那点儿力量,在国际社会上,实在是微不足道的。”   “别说几大常任理事国,就算是处于内战的伊沙克和西利亚,想要对付你们,也是易如反掌。就算是aBs,你们现在也不是人家的对手。”   听得凯瑟琳一席话,黎民有些沮丧。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认,凯瑟琳说的是事实。   虽然英雄阵线联盟现在的军队规模有多人,但是,这点儿人马,在风云变幻、错综复杂的中东地区,实在算不上什么重要力量。   即使是上次他们打下麦拉油田轰动一时,但是,后来,无论是伊沙克政府军,还是联军,都没有把他们当做什么重要的威胁力量。   即使是aBs,现在也是把主要精力放在其他方向上,并没有急于报复麦拉油田之仇。   这固然给了英雄阵线喘息之机,但是,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讲,也说明,人家并没有把他们当做什么重大的威胁。   “凯瑟琳,你说得对,我们确实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这就对了,黎民。我知道,你是一个有才华,有抱负的人。但是,理想和现实是两回事。有理想的人多了,最后能够实现理想的人,能有几个?”   “难道我就不会是其中的一个?”   “我相信你是其中的一个,这也就是我要亲自去鲁巴巴的原因之一。”   “原因之二呢?”   “你是个理想主义者,即使你经历了十几年的监狱生涯,你也还是一个本性纯良的人。据我的了解,圣林也是这样的人。”   “你要知道,这个世界,并不是善良人的天下。许多时候,反而是坏人更容易成功。”   这一晚,凯瑟琳和黎民聊了很多。这样的谈话,黎民还是第一次见到。现在他才现,他以前对于凯瑟琳的了解,实在是太浅薄了。   尽管黎民这个秘书长的权威已经树立起来了,他对于英雄阵线联盟的领袖圣林的影响力,也是毋庸置疑的。但是,凯瑟琳想要到鲁巴巴的事儿,黎民还是要事先跟圣林进行一下沟通。   几乎没用黎民怎么解释,圣林就明白了凯瑟琳的用意。他不假思索的就答应了。而且自内心地欢迎。   正如凯瑟琳所说的那样,圣林也认为,英雄阵线联盟现在需要更多的同情和支持。他相信,凯瑟琳将来会在这方面,给予他们巨大的支持。   其实,自从知道了黎民和凯瑟琳的关系后,圣林就有了一个想法。   他想把凯瑟琳拉进英雄阵线联盟的阵营里来。   凯瑟琳跟黎民的恋人关系,只是原因之一。   重要的原因,还在于凯瑟琳的背景。   凯瑟琳是弗朗西斯国人,其祖先是弗朗西斯贵族,其家族中,曾经有人出任过弗朗西斯国总统。现在,也有一些族人在弗朗西斯国政界和商界具有重要影响力。   弗朗西斯国,属于世界联盟的五个常任理事国之一,又是欧罗亚联盟最重要的国家之一,在国际政治格局中,具有重要的话语权和影响力。   以凯瑟琳的家族和国家背景,加上她本人又有在弗朗西斯外交部任职和国际联盟任职的履历,如果凯瑟琳站在英雄阵线联盟一边,这对于争取国际社会的同情和支持,确实会有巨大的大帮助。   尤其是凯瑟琳现在从事难民事务,又有世界联盟的官方身份,对于英雄阵线联盟来说,就更是一个加分项了。   这样的人,打着灯笼都难找,现在凯瑟琳自己送上门儿了,圣林如何能不同意?   按照计划,明天就要启程了。因为这是圣林和黎民两人经过推算后,共同选定的吉日。   但是,有许多准新娘家庭提出,要延迟两天再出。目的是,他们的亲友们,还要把准新郎们请到家里。一是让亲友们与准新郎们见见面,二是也与准新娘们进一步了解一下。   尽管许多夫妻在一起过了一辈子,彼此也不了解。甚至有的夫妻,真正了解之后,就分手了。   但是,人家要了解一下,也实在是个充足的理由。所以,尽管圣林不愿意,还是同意了他们的请求。   没想到,就因为延迟了这2天,进口新娘的计划,就脱离了原来的轨道。 第一百九十五章 脱离轨迹   多数情况下,男人光棍儿久了,就难免有些自卑。鲁巴巴的光棍儿们,也脱离不了这个规律。   摆脱自卑的方法有许多,吹牛就是其中之一。   光棍儿们有了安家费,现在新娘又有了目标,于是腰杆儿就壮了起来,说话也就有些不靠谱起来。   话题嘛,自然主要围绕着自己的优势来展开。   说起优势,自然就要先谈到鲁巴巴。   对于鲁巴巴,那些难民家庭,原本就是从鲁巴巴出来的,对于鲁巴巴自然不算是陌生。即使已经离开家乡多年,也会从媒体上了解到许多情况。   所以,那些准新郎们,吹着吹着,就现,这个话题并不好玩儿。于是就开始转移话题。   其实,就算他们不转移话题,那些准新娘的家人也会转移话题。   于是,话题就转移到了准新郎们自己的身上。   动物求偶时,或是展示自己的漂亮羽毛,或是展示自己雄壮的体格,或是展示自己的巢穴。   这些准新郎们也不例外,自然是把自己吹得天上少有,地上难寻的大英雄。   什么三大部落的排名第几的勇士,英雄阵线联盟里的小队长、中队长、神枪手……之类。   他们把鲁巴巴大肆嘘了一阵后,觉得自己在岳家有了脸面。酒喝多了之后,也不管到时候能否兑现,又胡乱地许下了许多诺言,把鲁巴巴描绘的简直就跟人间天堂一般。   难民营的家庭,本就有许多人一直想着要回归故里。现在女儿回去了,又有了在鲁巴巴非常有能力的女婿,回家的梦想,终于可以实现了。   就这样,最后,竟然有3家人,决定举家回迁,离开难民营,跟着女儿女婿一起回到鲁巴巴。   与一般人的想象相反,难民家庭,恰恰是人口都比较多的。大大小小、老老少少,一家加起来,平均都有七八口。   3家加起来,就是2多人。比原来预计的新郎加新娘总数2多人的规模,正好增加了一倍多。   光是增加的人还不算,每个家庭,多多少少,也有些家什行李,哪件都不舍得扔掉,统统都要带上。于是,就形成了一个庞杂的车队。   难民家庭,即使有车,也不是什么好车。品牌杂乱,车况又差,有的不知是几手了,有的干脆就是胡乱拼装的。   这样的车上路,而且是长途跋涉,情形可想而知。   圣林他们这次前来,并没有自己带车。按照计划,因为伊斯坦布国和萨乌丁国比较同情鲁巴巴难民,所以,在这两国境内,只要租用大巴车就可以了。等到了aBs控制区,再换乘另外的交通工具,快通过。   现在,带上这3个家庭,无疑就是个沉重的负担。这次长途行军的难度,将成倍增加。成功率,也要大打折扣。   最好的办法,就是不带上这些家庭。只带上个准新娘,轻装简从,按照原来预计方案上路。   但是,这个办法,现在行不通了。   鲁巴巴地区的光棍儿很多,此次的人,只是其中的一少部分。出之前,圣林也曾经许下诺言,今后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引进新娘,还只是引进人口计划的一部分。圣林和黎民的计划是,通过引进新娘,带动流落在外的鲁巴巴人回归。   鲁巴巴地区,地广人稀。自从近代以来,人口一直就是外流的趋势占上风。   所以,虽然这里的人口出生率很高,但是,跟历史上的全盛时期相比,如今的情况,也只能用人丁稀少,百业凋零来形容。   一个地区没有人,就没有人气。如果人口一直外流,就表示人们对这里的前途没有信心。   更为致命的是,外流的,一般都是年轻人居多,其中又多是精英。   要想让鲁巴巴地区今后有一个好的前途,至少是让英雄阵线有一个可靠的后方,当地的兴旺达就是一个必须解决的问题。   鲁巴巴地区兴旺达了,不仅可以为英雄阵线联盟在经济上提供支撑,还可以在后备兵员上,提供源源不断的补充。   现在,紧靠鲁巴巴地区本身的资源,并不能满足英雄阵线的这种需求。   所以,就必须借助于外力。自然而然地,流落在外的那些鲁巴巴难民,就吸引了圣林和黎民的眼光。   于是,他们就想通过引进新娘的方式,做一个试点,吸引难民们回归鲁巴巴。   但是,他们却不希望是这种方式的回归。   本质上,他们的这次行动,实际上是具有许多的先天不足的,把它说成是个冒险计划,也是不过分的。   他们的计划,都是以回程中加上个年轻姑娘,而且是轻装简从这个前提下制定的。现在加上2多老老幼幼,又都是大包小裹的,前置条件完全变了。   如果不把这些人带上,即使把个新娘都带回去了,这次计划,也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   不仅那些家属们,对于引进新娘计划要打上个问号,那些仍在观望的,更是会增加怀疑,对于英雄阵线联盟和鲁巴巴的信心,将要下降。   这次计划,已经在鲁巴巴地区引起了巨大反响,许多鲁巴巴人,都对此寄于了很大的期待。就连那些酋长和大巫师们,也对此持积极态度,给与了很大支持。   在安卡难民营的这场波折,已经传回了鲁巴巴地区。如果处置不当,就会让鲁巴巴人对于英雄阵线的信誉和能力产生怀疑。   这种怀疑,不仅仅是对于圣林的英雄阵线的伤害,对于刚刚建立起来的,与三大部落的联盟,也会造成伤害。   看起来只是一些准新娘的家庭回归,实际上,确实牵一而动全身的问题。   如果此次计划没有成功,没有让相关各方满意,别说长久之计,第二批引进新娘计划,能否实行,都是个问号。   事实上,也确实有家庭提出,如果不让他们跟女儿同行,他们就将取消婚约。   如果这种情况真的生了,不仅是对英雄阵线联盟形象的一个重大打击,也意味着,这次进口新娘行动,实际上是失败了。   这种失败,还不仅仅是在安卡难民营方面的。它将很快波及到鲁巴巴方面。   一旦这种情况生,就将动摇英雄阵线在鲁巴巴的根本。这对于刚刚在鲁巴巴立足并建立起初步威望的圣林阵营来说,无疑是个重大挫折。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   圣林和黎民对望了一眼,都体会到了这个结论。   他们都是命理高手了,在有些方面,他们的推测,甚至达到了惊人的准确程度。   但是,天地玄机,岂是人力可以完全可以窥测的?即使是他们,也不敢保证,自己总是会算无遗策。   对于是否带上这些家属,圣林和黎民进行了全面评估。最后的结论,就是带上他们。   不仅是带上他们的人,还要带上他们的行装。   不是因为这些行装值多少钱,而是因为,这些行装,就代表了他们的家。   他们不是去旅行,而是回家。   回程的计划,不得不进行修改了。   按照命理的观点,这个世界,是由天地人“三才”构成的。   所谓天,就是时间。地,就是空间。人,就是世界上的人和事物。   就这次引进新娘计划而言,时间上,虽然可以调整。但是,调整的幅度也是很有限的。   圣林和黎民离开鲁巴巴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启程的时间拖得越久,对他们越不利。   如果他们迟迟不能启程,对于这些新娘和她们的家庭来说,就始终是一件悬在空中的事儿。一些人的信心就难免要动摇。   空间上,主要就是他们的回程路线问题。   在这个问题上,他们的选择,其实也很有限。目前唯一最为可行的,就是通过aBs控制区的路线。   最好的结果是,他们的保密工作做得好,不被aBs现。万一被对方现,一场恶战,就几乎是不可避免的了。   在人的方面,情况现在已经明确,就是比原来多出了一倍多人的事实。这些人,没有战斗力,纯粹就是包袱。   临行前,圣林和黎民两人分别用大六壬占了一课,结果有些令人可笑,竟然是大吉之象。   大六壬虽然很神奇,但是,也并非就是万能的。它时常可以给出准确的结果,但是,对于一个事件的过程,却是难以给出详细的描绘。   直到现在为止,圣林和黎民都相信,他们这个计划会成功,如不是有如此自信,他们原来也不会策划这个计划。现现在情况与原来的预计有所不同之后,也可以放弃这个计划。   结果虽然是明确的,但过程却是模糊的。   虽然已经进行了军事训练,但是,事实再一次证明了,让这些部落战士养成服从命令听指挥的习惯,是多么艰难的一件事。   在老佣兵们的严厉命令甚至是强拉硬拽和拳打脚踢下,这些战士才与他们的准新娘们暂时分开,归队了。   单身狗们,见了女人就挪不动腿儿,丢人啊!   于是,现在队伍分成了两大阵营,一是军人们,二是新娘和与她们的家属们。   告别的情形,颇有些生离死别的感觉。即使是平时不太往来的人,此时也似乎有说不尽的知心话。更有些人,早就哭鼻抹泪的。   对于突然之间冒出了3个家庭随行这种情况,凯瑟琳也大感意外。   作为在国内外多种场合下,都有历练,尤其是在难民营的工作经历的凯瑟琳来说,她一眼就看出了这次行动的最大软肋:目标太大,行动不便。   若是没有战斗还好,最坏的结果,不好过是晚几天时间抵达目的地。但是,一旦遭遇敌人,机动能力差的特点,就将成为最大的弱点。尤其是在敌强我弱的情况下,这个弱点,几乎就是致命的。   她有些后悔,起初没有全力制止黎民的计划。但是,她也明白,现在制止,已经晚了。   看着圣林和黎民仍然是一副谈笑自若,风轻云淡的样子,凯瑟琳心里不禁怀疑。   这到底是他们胜券在握,或者是2人没心没肺呢?   一辆越野车飞驶来,到了凯瑟琳跟前,嘎吱一声停下。一男一女2个人跳下车来。   2个人跟凯瑟琳交谈了几句,就走到了圣林和黎民跟前。   “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   “阿黛尔,怎么是你?”   这是圣林说的第一句话。   “圣林,怎么是你?”   这是阿黛尔的第一句话。   没等凯瑟琳话说完,令她吃惊的一幕就生了。   她请来的记者朋友阿黛尔,竟然跟圣林拥抱在了一起。那样子,显然是2人早就认识了。看那拥抱的样子,关系似乎还不浅。   凯瑟琳看向黎民,那意思显然是说,你给我个答案吧。   黎民摊了下手,摇摇头,笑笑,显然,他也没有更多的答案。   关于圣林和阿黛尔的关系,黎民所知道的,也仅限于在兴阳第一监狱时的那次帮教活动。   在黎民看来,那次活动请回来一个外国人,尤其是像阿黛尔这样一个年轻漂亮的外国女孩儿,不外乎就是狱方为了宣传自己的一个噱头,目的,其实也就是吸引一下眼球,在媒体上制造一些花边新闻,自娱自乐一番而已。   至于圣林和阿黛尔以至于赵玉棠等的前世今生故事,或许是黎民来到鲁巴巴的时间太短,或许是圣林把它视为自己的**,现在,黎民还不知道。   即使是这样,圣林和阿黛尔两个有过交集的人,在远在万里之外的伊斯坦布重逢,也让黎民吃惊了。   先是自己和凯瑟琳在此重逢,后有一百对新人在此结成良缘,现在,圣林和阿黛儿又重逢了,看那样子,2人的关系似乎还很亲昵。   怎么看来,这都似乎是个爱情的聚会啊。   “圣林,圣荣女王来了。”   阿黛尔的声音,有些急切。   “圣荣女王?”   圣林竟然一时没反应过来。   “就是赵玉棠啊,她来了,要抓你回去。” 第一百九十六章 神徒   对于赵玉棠,黎民自然是不陌生的。   作为在星江第一监狱里呆了十几年的老人儿来说,黎民亲眼目睹了监狱警察的人事变化情况。   对于监狱长赵观澜和狱侦处长赵玉棠这对父女,黎民自然也会很熟悉了。   实际上,伙房作为监狱里的要害部位,也一直是狱侦处的重点监管对象之一。作为伙房的生产主任,因为接触甚至掌管大量生活物资,也自然是狱侦处的重点关注对象。   所以,黎民对于赵玉棠,可以说是很熟悉。   所以,对于赵玉棠追捕圣林,黎民也就不感到奇怪了。这既是赵玉棠的职责所在,也是她的性格使然。   但是,赵玉棠竟然追到了国外,而阿黛尔又知道赵玉棠来追捕圣林,这就有些奇怪了。   这里面,有些逻辑关系需要理顺。一旦理顺了这种逻辑关系,就是个有着某种意味的故事了。   黎民是个极为聪明的人,虽然对这个故事现在还了解不多,但是,还是现了其中的诡异之处。   不过,现在还不是探究真相的时候,凯瑟琳给主要人物意义引荐了阿黛尔,简单的交谈之后,大队人马就出了。   圣林坐进了阿黛尔的车里。黎民和凯瑟琳则坐在扎克的车里,其余的,就是大巴车和那些家属们杂七杂八的各色车辆了。   大大小小,一共四十多台车,在公路上一字排开,看上去,倒是煞为壮观。   个新娘一次性出嫁,这样的事,在安卡难民营的历史上,还是第一次,当然,也是一件大事,引起一些轰动,就是自然而然的了。   前来送行的人群,挤满了街道两侧。除了亲友,更多的,是前来看热闹的人群。   在声声祝福,句句叮咛中,车队终于出了。   车窗敞开着,穿上了最漂亮衣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准新娘们,把手伸出车窗,向人群拼命地招手。同家人一起离开的,脸上洋溢着笑容。那些独自前往鲁巴巴的,则大多脸上挂着泪水,在对新生活的向往中,似乎还带着某种苦涩。   一行4多人,就这样,踏上了他们的鲁巴巴回归之旅。   在鲁巴巴镇的周边,比较大的城市,有3个。   第一个,就是黑石城。目前在伊沙克政府控制之下。   伊沙克政府目前虽然对于鲁巴巴失去了控制力,但是,至少在名义上,鲁巴巴还是属于伊沙克治下。   作为本地区的最大城市之一,其城市自然也就辐射到了鲁巴巴地区。   鲁巴巴人外出远方,一般也都是以黑石城作为要中转站,购买一些重要商品,也会到黑石城。即使象三大部落的酋长们那样的富人们,也会把一些现金存到黑石城的银行里。   更有甚着,有些人,还在黑石城里购置了房产,经营者生意。   当然,黑石城还有一个地方,是那些历代酋长。大巫师和长老们很熟悉的,那就是黑石城监狱。   由于一直跟政府作对,三大部落甚至鲁巴巴周边的卡其、罗素和索尔部落的头人们,许多人都是黑石城监狱的常客。   在某种程度上,能够在黑石城监狱里住上一段时间,甚至已经成了酋长和大巫师们的标配和一种荣耀。   圣林是从监狱里逃出来的,凡奇、钱多多和战飞虎是劫狱的,黎民第一次出场就公开了自己的监狱经历,但是,这些在别人眼里似乎是污点的东西,并没有影响到鲁巴巴人对于他们的接纳,更没有因此歧视他们,其实就与鲁巴巴人的这种独特经历有关。   第二个,就是边境另一侧的阿勒歌市。现在,名义上还属于西利亚,但是,西利亚政府已经基本上失去了对于阿勒歌的控制。大部分市区,属于**武装的地盘。   虽然政府军和**武装时常在此地交战,但是,目前双方都没有绝对控制该城,基本上处于拉锯战的状态。   确切地说,就是处于战乱状态。   再有几百公里,就是位于希拉草原尽头海边的灯塔城了。   因为距离海岸3公里处的一个小岛上,有一个历史悠久的灯塔,所以,这座城市就得名为灯塔城了。   灯塔城的归属,在历史上颇为复杂。细究起来,写一本书,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简单说来,在历史上,曾经先后归属于七个王朝和国家。远的不说,只是在近代以来的5年时间里,就先是归属于西利亚,后来,在西利亚和伊沙克的战争后,又归属于伊沙克。   现在,灯塔城既不属于西利亚,也不属于伊沙克,它属于aBs了。   aBs,是鹰语“神教”酋长国的字母缩写。起初是媒体上的称呼,后来成为国际社会上,约定俗成的称呼。   神教,是aBs 信奉的宗教。其教义,虽然有许多学者进行研究,但是,外界对它的了解,仍然不甚了了。   大意是,他们的神,是宇宙中的第一神,他们的宗教,也是世界上唯一正确的宗教,其他的,不是异端,就是邪教。   按照这个逻辑,他们自然就是正宗神徒,其他的,则自然就是异教徒了。   据专家研究,神教的历史,其实可以追溯到几百年前。以前,是中东地区主要宗教的一个教派。由于鼓吹暴力,与一般的正统宗教多主张和平格格不入,因为过于激进,被正统人士视为极端教派,一直受到排挤甚至打压。   但是,最近十几年,由于地区战乱,各方势力自顾不暇,神教竟然迅地秘密展起来,其声势和规模,在短短几年时间里,迅壮大起来。   神教之所以能够在希拉草原展壮大,最初与历史上的一位神教头目有关。   这个头目的家乡,就是希拉草原。因为受到排挤,这个头目不得不开始向其他地方宣传自己的教义,寻找自己的信徒。   于是,他派出自己的忠实信徒,开始到外界展。这就是神教向外传播的历史源头。   传播的路径,主要有两条。一条是6路,从希拉草原出,经过西利亚,然后向阿西亚洲传播。   另一条路径,是从灯塔城出,经过海路,然后抵达欧罗亚洲。   现在,不仅仅是在阿西亚洲和欧罗亚洲,几乎世界各地,都有神教的足迹了。   区别,只在于信众的多少和信仰程度的深浅而已。   曾经有专家研究说,神教的核心教义,主要有三条。一是多妻制,二是杀死一切异教徒,三是死后升入天国,享受永恒的荣华富贵。   前2条,是现世的生活目标,也是达到第三条的手段。第三条,是现世的奋斗目标,也是来世的归宿。   此前,神教一直受到伊沙克和西利亚政府的打压,基本上处于地下状态。即使有些行动,也只是一些暗杀,和自杀式攻击。   近几年,由于西利亚和伊沙克都处于战争状态,两国政府都无暇顾及,于是,神教乘机崛起。很快,就全面占领了希拉草原,控制了近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和几百万人口。其军事力量,也在迅壮大之中。有消息来源说,神教的军队——神军——目前已经达上万人了。   神教人,自称为神徒。意思是神的弟子。其体制,是政教合一的制度。宗教领,也就是世俗领,同时还是军事领。   现在的领,就是自称为大神徒的托勒曼。   托勒曼出生在黑石城的一个小店主家庭,高中毕业后,去了欧罗亚洲打工。据说,他就是在那里,加入了神教。   托勒曼在欧罗亚洲的详细情况,至今少有人知。   有说他在那里参加了军事训练,有说他参加了弗朗西斯的海外军团,也有的说,他参加了恐、怖组织,甚至还有人说,他加入了米国的情报总局。   当然,这些都是推测之词,没有什么直接证据。   对于aBs,起初并没有引起人们更多的关注目光。即使有人注意到了他们,也没有给予多少重视,认为他们不过是象其他的一些激进组织一样,只是高喊口号,动一些袭击事件,引起人们注意,证明自己存在而已。   这样的组织,在中东地区有很多。在伊沙克内战和西利亚内战之中,就有许多这样的组织。   直到aBs先后多次打败西利亚和伊沙克政府军,攻城略地,占领了几乎整个希拉草原时,才引起人们的注意和重视。   只是这个时候,他们已经展壮大起来了。就连伊沙克和西利亚政府,现在都对aBs束手无策,只能任其坐大。   aBs能够有今天这样的局面,其要贡献者,就是托勒曼。   希拉草原,灯塔城,西郊。   这是一个古老的建筑,屋顶,是希拉草原传统的穹顶形。外墙上,则是一些骆驼草和希拉草原鹰隼的图案装饰。   与外表的传统而古典不同,内饰却是极为现代而豪华。   这就是在整个灯塔城都有名的鹰宫了。   鹰宫,此前属于灯塔城的富,同时也是灯塔城市长胡克尔。在aBs 攻下灯塔城之后,理所当然地成了托勒曼的行宫。   至于它的前主人胡克尔,则在灯塔城失陷后的第二天,就被aBs斩了。这段斩视频被送到了网上,几乎全世界的人,都从网上见到了这令人心惊胆战的一幕。   现在,托勒曼就坐在鹰宫三层那个面海的房间里,这里即是他的客厅,也是他的办公室。   托勒曼的对面,就是最近出现在鲁巴巴地区的,在国际间谍界赫赫有名的多面间谍,红狐。   红狐面前,放着一台手提电脑。托勒曼面前,则是一沓资料。资料的内容,就是从电脑里打印出来的。   这就是红狐提供给托勒曼的,关于鲁巴巴地区的情报。   “现在,圣林不去动军事进攻,反而开办银行,又去了伊斯坦布,干起了进口新娘的买卖。你说,他究竟是想要干什么呢?”   托勒曼站起身,走到窗边,望向外面的大海。   红狐没有回答托勒曼的话。   他知道,托勒曼其实并不需要他的回答。   作为一个以贩卖情报为职业的人,他也没有义务回答。他只负责提供情报,至于如何解读这些情报,并不在他的工作范围之内,也没有人给他提供报酬。   “他这是想在鲁巴巴长久扎根啊。”   托勒曼自己给出了答案。   “鲁巴巴那边,现在有什么动静?”   “他们已经在准备迎接这批新娘了。给新郎和新娘准备的房子,已经开始兴建了。据说,等他们回来之后,就要举行盛大的欢迎仪式和婚礼。”   “我的朋友,你说,他们是不是有些着急了?他们怎么就那么确定,这批新娘就一定会送到鲁巴巴?其实,我这里,也是很需要年轻女人的。”   “我的孩儿们,都是最优秀的战士,是神的忠实仆人,为了我们的伟大事业,他们舍生忘死,英勇奋战,是不是应该得到奖励呢?”   与外界的一般印象不同,托勒曼的外表,没有什么凶悍的样子,反而显得文静温和。就跟希拉草原上的一些乡村教师一样。   如果他走在大街上,就是一个没有什么特点的,平平常常的人。没有人会把这个普普通通的人,和那个动辄就斩,杀人如麻的aBs领联系起来。   “这证明,圣林已经从伊斯坦布出了,它将很快返回鲁巴巴。红狐,你说,他会走那条路呢?”   “别的国家,可不是那么好走的。那些国家,个个在嘴上说的好听,一到了动真章的时候,就会露出他们的流氓本性。嘴上说同情那些难民,可真叫他们给难民点儿帮助,又都变得无比吝啬起来了。”   “要是我是圣林,我就选择从萨乌丁通过我的控制区这条路,你说这是不是最好的一条路呢?”   红狐没有回答,托勒曼也不需要他的回答。他只是需要一个听众而已。   “一百个姑娘,自然是要留下的。如果把个新郎也留下,也是不错的。我们也需要会打仗的小伙子啊。”   “当然,圣林和他的那个秘书长,也是要留下的。他们回到鲁巴巴,也不会好生地呆着,象麦拉油田那样,就知道给我找麻烦。”   “今年天气有些旱,希拉草原上的骆驼草长势也不好,把他们当做肥料,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哦,红狐,你还没走啊。我想起来了,还没付给你钱是吧?去找马拉提拿钱吧。对于跟我合作的朋友,我从来是不会亏待的。顺便告诉马拉提,叫他到我这里来一趟。我需要他去办点事情。” 第一百九十七章 整备   塔玛拉给圣林来消息,aBs的二号人物,托勒曼手下的主要军事领马拉提,突然率领军队行动了。   这就是塔玛拉所能得到的全部情报了。至于马拉提的行动的目标,不清楚。行军的方向,也不得而知。   马提拉的行动细节虽然还不清楚,但是,指向性已经非常明显了,那就是冲着英雄阵线来的。   塔玛拉把这个情报传来,就代表了她对这个基本趋向的判断。因为现在凡奇在鲁巴巴留守,所以,这个判断,其实也代表了凡奇的观点。   尽管这个情报语焉不详,但是,对于刚刚在鲁巴巴立足不久的英雄阵线来讲,能够做到这个程度,已经难得可贵了。   从一开始,圣林就没有指望这次行动,会达到全程保密的效果。   引进新娘的计划,起初在鲁巴巴就是公开进行的。这次行动,规模虽然不是太大,但是,一次性引进个新娘,也不是个小数了。   尤其是在部落地区,这样的事儿,就更是没法保密了。   如果偷偷摸摸地进行黑箱操作,既容易遭受质疑,也有悖于这次行动的本意,会让这次行动的正面效应,打了不少折扣。   要求保密,在英雄阵线军事服务公司内部,很容易做到。佣兵们的纪律性强,也都有保密的观念和习惯。   但是,在三大部落的范围内,要求他们保密,则纯粹就是个幻想了。   一方面,他们本来就没有什么保密的观念,对于引进新娘的新鲜事儿,早就议论纷纷,成了人们争相议论的话题,   另一方面,那些被选上的准新郎们,尤其是他们的家人们,也把此事当做了一件自豪的事儿,恨不得到处宣扬,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们的儿子很快就要娶上老婆了。   在这种情况下,别说是红狐这样的顶级专业间谍,就算是一个没有经过什么正规训练的菜鸟,也会很容易就获得情报。   至于他们的归期和行程的情报,尽管圣林早就下令,要求保密。但是,真要想保密,也是很难的。   如果对手知道圣林他们到了安卡难民营,先,就可以从难民营入手,获得情报。   难民营虽然住的都是难民,但是,这里也并非就是世外桃源。事实上,难民营恰恰就是个鱼龙混杂的地方。远不想媒体上一般所描绘的那样,只是充满了贫困、挣扎、乡愁这些元素。争斗倾扎,犯罪打杀之类的事,都屡见不鲜。   只要付出一些钱,会有许多人,主动提供情报的。   对于那些准新娘和他们的家属们,要求他们保密,也几乎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即使是那些经过英雄阵线训练,具有了一定军事素质的准新郎们,想要做到这一点,也是很难的。   事实上,就连他们自己,都会在路上,时常向家人和朋友报告自己的行程,有的甚至把一路上拍的视频,都给了回去。   当然,说他们一点儿也没有保密观念,也是不客观的。每次他们跟家人通话或者是了视频之后,也会叮嘱一句:你们自己知道就行了,千万不要告诉别人。   他们的家人收到了这些后,自然会和他们自认为最为亲密的亲友们分享这些信息。   当然,他们也没忘了叮嘱一句:你们自己知道就行了,千万不要跟别人讲。   就在这样的声声叮嘱中,圣林他们的行程,远在千里之外的鲁巴巴,几乎每个人都知道了。细致到甚至谁家的车哪天在路上抛锚了,鲁巴巴人都清楚。   那些有准新郎的家庭,甚至是三大部落的头人们,每天都要计算一番,新郎和新娘们什么时候会抵达鲁巴巴,然后就合计着正面在抵达时,举行一个欢迎仪式。   现在,车队已经出了伊斯坦布国,在昨天,就进入了萨乌丁国境。   尽管萨乌丁国对于鲁巴巴难民一向同情,但是,车队也不好太过招摇,还是比较低调地沿着国境线附近,逐渐地接近了aBs控制区。   除了偶尔有几队警察前来进行一些盘问外,萨乌丁基本上没有对车队进行过什么干预。当然,也没有什么欢迎和支持的举动。似乎高层根本就不知道有这么一支车队在边境附近一样。   双方就这样保持着一种默契。   沿着一条简易公路前行5公里,就到了此行的重要中转站——库玛镇。在库玛镇的郊外2公里处,就见到了几个人,和一些车辆,这就是英雄阵线的接应点了。   这个接应点,就是今后一段时间内,此行4多人的宿营地了。他们将在这里进行休整,然后进入aBs控制区。   把宿营地选在库玛镇郊外,也是经过仔细考量的。   这里是一片无人居住的沙地,既不打扰本地的居民,又可以让平民们尽可能少地与其他人接触。   距离镇子只有2公里,采买什么物质,开上车,也很快就到了。   杨木林和崔大力已经在此等候了。等待他们的,还有一个老熟人,科尼雅礼。   科尼雅礼是英雄阵线最主要的军火供应商,上次圣林他们抢了罗亚尔的紫金导弹的武器控制和作战指挥系统,科尼雅礼就是中间商。   这一次,科尼雅礼干的还是他的老本行,为圣林他们准备军火的。   再往前走大约公里,就是萨乌丁和aBs的边境线了。   按说,现在的aBs,到处攻城略地地扩张,此时的边境线上,萨乌丁国应该戒备森然,至少应该有些紧张气氛。   事实上,这里却很平静。   萨乌丁国和aBs的关系,在外人看来,颇有些微妙。   aBs四处出击,到处树敌,但是,对于萨乌丁国,却一直没有什么冒犯行为。在距离边境线2公里范围内,竟然连驻兵都没有。完全就是一副对萨乌丁不设防的样子。   aBs的这块儿地盘,原本是属于西利亚领土的一个狭长突出部分。在西利亚内战爆后,被**武装占领并控制。   后来,aBs兼并了那股**武装,也就把这块儿地盘一并接收过来了。   历史上,萨乌丁和西利亚曾经生过战争,至今,沿着这段边境上溯3公里的地方,两国之间还有一片争议领土。双方为此打了半年多战争,互有胜负,最后在世界联盟的斡旋下,暂时停战,由世界联盟派驻维和部队和一些行政官员,代行管理职责。   萨乌丁算是一个地区性的中等强国,由于石油资源丰富,所以,经济比较达,国家财政状况优裕,因而就有钱购买世界上最为先进的武器。   所以,它的军队装备水平,甚至比生产这些装备的国家军队的水平都要高。   那些国家虽然能够生产这些装备,但是,议会和政府不一定给它钱买,所以,他的军队也就只有干瞅着着急。   萨乌丁身虽然不生产这些装备,但是,人家有钱买。所以,它的军备水平,在本地区乃至全世界,都属于先进之列。   aBs 之所以不去招惹萨乌丁,大概就是这个原因。   萨乌丁能够容忍aBs在自己的身边存在,成因也是比较复杂的。   到目前为止,aBs并没有表现出对于萨乌丁的领土要求,也没有在萨乌丁境内进行渗透。   萨乌丁与伊沙克和西利亚的关系,在历史上,时好时坏。现在,就是关系不佳之时。所以,也就乐见aBs对两国地盘的蚕食和两国力量的削弱。   去年,甚至还有媒体揭露,说是萨乌丁在某种程度上,甚至还是aBs的背后金主。除了暗中提供资金外,还为尤素夫控制下的麦拉油田的原油提供通道,支持aBs把原油走私到伊斯坦布去。   只是这些都没有什么具体证据,萨乌丁和伊斯坦布也对此竭力否认,世界联盟安理会的几个常任理事国彼此又勾心斗角,对此也没有什么一致利益,也就不关心,听之任之。   所以,到目前为止,这种说法,也就还只是停留在猜测的层面上。   此次圣林带来的战斗人员,除了他手下英雄阵线的老兵,就是那个准新郎了,加起来,一共是2人。   科尼雅礼准备的军火给养,起初就是按照这2人准备的。   如此规模的军火,即使在萨乌丁这样一个同情鲁巴巴难民的国家来说,也是很敏感的事情。但是,科尼雅礼就是做到了,这让圣林也不得不佩服科尼雅礼的手腕儿。   由于临时增加了2多平民,加上那些准新娘,这3多人的饮食,就是一个比较庞大的供应了。   由于在aBs控制区内,几乎不可能得到什么补给,所以,食物和水这些最基本的生活物资,也必须在进入aBs控制区之前,尽数贮备齐全。   不过,科尼雅礼还是在最短的时间内,把这些都准备好了。   剩下的最主要问题,就是交通工具了。   由于aBs控制区内的路况不好,加上乘员集中,目标太大,容易受到攻击,所以,大巴车就不能用了。   原来租用的大巴车,别说不能用,就算是能用,也没有人愿意进入aBs控制区冒险。一到了接应点,就纷纷掉头回返了。   此时,最为适合的交通工具,就是比较灵活又皮实的皮卡车了。   家属们的车辆,普遍车况不佳,所以,等到了库玛镇,出时的车辆,已经减少了将近四分之一。   或是半路抛锚,无法启动,或是零件损毁,没有配件,甚至还有两台,因为车主过于兴奋,一高兴就开到沟里了,差点儿死了人。   剩下的车辆,状况也很不乐观。在平坦的伊斯坦布和萨乌丁国公路上,开着都有些勉强。在路况更差,就要面临着战火威胁的情况下,靠这些车辆突破aBs控制区,实在难以令人乐观。   关于交通工具的问题,圣林原来是有预案的。2名战斗人员,加上名新娘,每车5人,加上大件儿的武器和备用车辆,一共准备了6台皮卡。   现在,凭空多出了2多家属,又不得不临时追加了5台。好在皮卡在萨乌丁国也算是比较普及的,所以,采购这5台车,虽然也比较费劲儿,还是全划拉到手了。   有了这台新皮卡,就可以完全替代此前的大巴车和家属们的杂牌儿车和老爷车了。   至于家属们带来的那些老爷车,则统一处理,彻底丢掉。   让家属们丢掉这些老爷车,也是颇费了一番口舌的。   家属们对于抛弃旧车,极为抵触。直到圣林亲口承诺,以旧换新,新车白送了,才算勉强同意。   即便如此,还是有人在得到了新车之后,不愿意交出旧车,仍然想把旧车也一同带上。人和一些货物,就是赖在旧车上,不往新车上转移。   圣林叫那些准新郎们去做工作,没想到,他们竟然轻易地就被新娘和岳家给策反了。不仅工作没做成,反而回来请求圣林收回成命。逼的圣林不得不派出自己的嫡系佣兵们出动,强行把人拉下来,把货扔下来,又把旧车的电路全部销毁,才算解决了这个问题。   车辆问题就够麻烦的了,家属们的行李问题,就更是令人头疼了。   当初,由于急于从安卡难民营启程,对于携带的行装,基本上没有进行过多干预,没想到,一路上,这些行装就带来了不少麻烦。   准新娘还好说,那3个家庭,带的东西,那叫一个全。帐篷、衣物、日用品、食品自不必说。有的甚至把地毯、家具、锅碗瓢盆儿等炊具等都带上了。   一路上,车辆重高,不时得停车整理货物。休息和宿营时,有的家庭,借口统一配给的食物不合口,干脆就自己立灶做起饭来了。在伊斯坦布和萨乌丁境内,不止一次地引来当地警察的干预。   幸亏有凯瑟琳在场,以世界联盟难民事务署官员的身份出面交涉,才算勉强过关。   现在,即将进入aBs控制区了,这些过重的行装,就成了行军中的障碍。   所以,必须在出前,进行减负,然后才能轻装前进。   但是,减负工作进行的很不顺利。 第一百九十八章 减负   减负工作,几乎让圣林和黎民陷入抓狂的境地,但是,又必须要做,于是,两人一番核计,就想到了在监狱里,警察们经常用到的手法。   监狱里经常要进行整纪活动。按照监狱官方的说法,整机,其实就是一次减负活动。   在监狱里,犯人们时常会做出一些违纪行为。即使狱警们整天盯着,即使他们有耳目潜伏,他们也明白,仍然会有许多违纪行为是他们现不了的。于是,就通过整机活动,让犯人们主动交代。凡是主动交代的,就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对于犯人来说,犯了事儿,在心里也始终是个病,此时交代出来了,身上的包袱就没了,就可以轻装前进了。   凡是整纪,基本上都有一套固定模式。一般是四个阶段,或者叫四个组成部分。   第一步,是宣传动阶段。主要宣讲活动的意义以及要达到的目标。套用到战斗上,可以算是战前动员阶段。   第二部,就是自检自查阶段。由大伙儿自己按照要求进行对照检查。看看自己有哪些不合格的地方。   第三部,是自我整改阶段。就是按照标准,对于不合格的地方进行纠正。   最后一个阶段,就是检查验收了。   按照这个模式,照例先把准新郎们派了出去,让他们向家属们宣传减负的好处。   诸如轻装前进可以减小目标暴露,加快行军度,没有了衣被之类的纺织品和食用油、煤油等这些易燃易爆物品,可以在战火中,提高安全系数。负载少了,皮卡省油,可以增加行驶里程等等。   准新郎们也认为这很有道理,可是,工作真的做起来后,就完全变了样。不出意外地,这次,他们又一次被策反了。   接下来的自检自查和自我整改,自然也就没有什么效果了。   最后圣林和黎民的检查结果,就是除了有几个家庭扔掉了几件实在没什么用处的家什外,一切如旧。   这次减负活动,就这样以轰轰烈烈开场,以虎头蛇尾收场了。   但是,减负必须进行。既然自愿不行,就得强制了。   标准被再一次强调,除了金银珠宝饰、统一配的食物、水、女人的化妆品和孩子的小型玩具之外,其余东西,一律不准携带。就连换洗衣物都不行。以前被视为允许之列的帐篷,都在禁止之列。手机、笔记本电脑等通讯工具,一律上交,统一保存。   这一次,整个营地都炸锅了。   单身前来的准新娘们,反应还不是太大。问题主要出在那些有家人随行的人身上。   有5个家庭,当场就提出要解除婚约,顿时就让那几个准新郎傻了眼。其中,就包括马斯洛的岳家。   准新郎们虽然在背后可以听从未婚妻和家庭的怂恿,在执行命令上打折扣,甚至反水。但是,一旦事情进入了这种二选一的两难境地,他们就必须做出选择,到底是站在哪一边。   此时,从难民营相亲开始以来的那种欢乐谐和的气氛,已经没有了。一种不信任甚至是对立的气氛,已经悄然弥漫开来。   本质上,这种对立,就是一个观念的问题。也就是生命和财产哪一个更为重要的问题。   此次减负计划失败,圣林也进行了反思。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对于那些家庭的财产的看法,和那些家庭,是有着很大的差异的。   他自己从小就生活在条件优裕的家庭,从来没有因为衣食担忧。即使后来进了看守所和监狱,亲友们也是不断地送钱送物。加上自己又会算命,也是钱财不断。   所以,即使他身在监狱里,除了没有人身自由,他的生活水平,其实都是比法外的许多人都要高的。   在这种情况下,他的财富观念,自然与那些家庭有所不同。   对于那些家庭来说,这些在别人眼中看不上眼的破烂,确实他们的全部财产了。有了这些东西,他们到了鲁巴巴,就可以过上最低限度的正常生活,而不是再一次陷入赤贫当中。   所以,这些不值钱的东西,对于一个难民家庭来说,已经不仅仅是一笔财产,而是关系到他们的尊严和安全感的问题了。   圣林固然理解那些难民家庭对于财产的重视有情可原,但是,在即将面临着生死之博的时候,那些财产,是必须舍弃的。   对此,他的意志非常坚定,绝不会退让。   实际上,此前,他已经和黎民、凯瑟琳商议出一个折中方案出来。但是,他认为,现在还不是宣布这个方案的时候。   任何事,都不可能是十全十美的,这次引进新娘行动,也是如此。出现点儿意外,有几家退亲,也是正常的。   相对于整个计划而言,虽然有缺憾,但是,还不至于到了不可承受的地步。   相反,一旦迁就了他们,就可能在行军中,造成更大的损失。如果个新娘中,有个人死于战火,对于此次行动,就几乎视作失败了。   公开站出来反对的,虽然只有5个家庭,但是,持反对态度的,其实远不止这5家。更多的人,在观望着。   钱多多,战飞虎、杨木林、崔大力、海拉瓦等英雄阵线嫡系们,已经荷枪实弹,做好了战斗准备。万一有什么不测,随时就准备开始战斗。   他们固然也理解这次引进新娘行动的意义,但是,对于他们来说,英雄阵线的利益,永远是第一位的。即使为此不惜与这些平民翻脸,他们也是在所不惜的。   “现在,我明确地告诉你们,你们的要求,绝不会得到允许。你们5家可以选择离开,重新回到难民营。你们的女儿,也要做出选择,是跟我们走,还是跟你们回去。”   圣林站在一台皮卡的车斗上,开始跟那几家摊牌。   许多时候,即使你明明知道自己在作着正确的事情,但是,也不会天然地得到所有人的一致支持。甚至,还会有一些人极力地进行反对和阻挠。   这个原因,看起来令人费解。其实,想开了,也很好解释。不外乎就是个个人利益与集体利益、眼前利益与长远利益的关系问题。   “马斯洛,现在轮到你们5个了。你们可以跟他们走,也可以继续站在我们一边。”   “我会尊重你们的选择,但是,我也要告诉你们,男人没有老婆,是有些可怜。但是,这次失去了,以后还有机会。最可怜的,是男人没有尊严。尊严失去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圣林盯着马斯洛几人,语气庄重而严肃。   他之所以特意把马斯洛点出来,除了马斯洛是当事人之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他特别看重马斯洛,对于马斯洛,寄于了比别人高的期望。   除了马斯洛在目前的鲁巴巴年青一代中,具有一定的威望,是新生代的代表人物之外,还在于,马斯洛其人本身,是个有责任感并且有勇气的人。   他在国外呆过较长时间,见识上,视野上,都要比一般人高上一筹。如果善加栽培,马斯洛将来的成就,甚至有可能在目前的部落头人们之上。   这次事件,其实也是对马斯洛的一个考验。马斯洛如何选择,将决定他的心胸格局和今后成就的大小。   马斯洛的眼神,一时之间,似乎陷入迷惘之中。   作为当初在欢迎宴会上难的第一人,他也没有想到,自己所说的解决光棍问题,会得到大先知的重视,最后竟然真的会变成这样一场耗费大量财力人力的行动。   虽然通过aBs控制区会面临着一场恶战,但是,马斯洛坚信,有大先知和二先知的带领,他们终将会回到鲁巴巴。而他自己,也将迎娶美丽的蒙德拉,成家立业,生儿育女。   但是,现在,蒙德拉的家庭要变卦了,他们要解除婚约了。蒙德拉似乎也站在了她的家庭一边了。   这么多年,终于有了这一次机会,可千万不要失去啊。   马斯洛站在两队人中间,几百双眼睛盯着他,心中百感交集。   “马斯洛中队长,做出你的选择!”   圣林没有那么多时间,让马斯洛犹豫下去。   马斯洛向蒙德拉慢慢走去,蒙德拉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的父母脸上,也露出了得意。   “对不起,蒙德拉,我必须跟大先知在一起。”   说完,再不犹豫,快步回到圣林身边。眼睛望向空中,再也不看蒙德拉一眼。   “蒙德拉,现在该你了。”   蒙德拉看看马斯洛,又看看自己的父母兄弟姐妹,眼睛里噙满了泪水。   终于没有动。   蒙德拉选择和家人在一起。这意味著,她和马斯洛的婚约,正式解除了。   “豪克,该你了。”   圣林转向了下一个。   豪克不是马斯洛,选择了跟新娘在一起。这意味着,从现在起,他正式脱离了英雄阵线联盟。   包括豪克在内,最后,有三个部落战士,选择了跟新娘在一起。此后,他们将脱离队伍,返回难民营。他们或许不用跟着大队人马一起穿越aBs控制区冒险,但是,也不再受英雄阵线的保护了。   脱离队伍的三家,带着他们的大包小裹走了,黎民给他们每家了3米金币,算是对他们在归途上的补偿。   现在,可以实行减负计划了。   由于众人见圣林的减负意志坚定不移,所以,也就不再象以前那样,固执己见。毕竟,要他们做出象马斯洛他们那样的选择,还是很残酷的。   当然,这并不是主要原因。行动进行的顺利,主要还是因为圣林的赎买措施。   那几个家庭一走,圣林就宣布,对于各个家庭的财物,实行统一购买。除了可以保留下来的东西,其余的,都可以由英雄阵线估价购买。   购买之后,东西自然就属于英雄阵线了,想扔就扔,想留就留了。   这个赎买措施,其实是凯瑟琳的主张。   对于抛弃那些物质,凯瑟琳也认为是对的。但是,那毕竟是难民们的几乎全部家当。他们想带上,也实在是情有可原。   虽然给新郎和新娘提供了安家费用,但是,那些钱,对于成立一个小家,或许够用。要是一大家子的生活,可就捉襟见肘了。   凯瑟琳作为维护难民利益的代表,在这个问题上,自然是站在难民一边。这也正是她坚持要一起到鲁巴巴的目的。   凯瑟琳不愧是协调高手,她成立了一个由她任组长的工作小组,成员则由阿黛尔和摄影师这两个中立人士,和圣林阵营及那些家庭的代表组成,对各个家庭的财产进行评估作价。   虽然作了价,但是,钱没有支付,而是由黎民签字打了欠条。等到了鲁巴巴之后,一次性付清。   这样做,一是圣林他们没有携带那么多现金。二是为了保证钱的安全。防止在路上,尤其是在战斗中遗失或是被抢去。   起初,那些家庭对于没给现钱,还是心存疑虑的。但是,在凯瑟琳进行了解释,并且自己担保后,他们放心了。   现在只剩下不到3家人了,加上凯瑟琳作价公道,甚至是偏向那些家庭,所以,赎买计划进行的很顺利,不到两个小时,就结束了。   最后的数字出来后,凯瑟琳交给了圣林和黎民。圣林倒是没说什么,黎民却有些吃惊。竟然有5万米金币。   “这么多?平均一家5万多米金币。怎么看,那些破烂似乎都没那么值钱。”   “这个计划是你提出来的,所以,这个钱,应该由你个人来负担。黎民,不要那么小气,这是给你一个做慈善的机会。阿黛尔会把你这件善举向全世界做报道的。你现在有那么多钱,要把钱花在有意义的事情上。圣林,你说是吧?”   凯瑟琳说的振振有辞。   “是是是,嫂子说得对。既然嫂子都这样说了,那就这么办了。”   反正是你家的钱,你愿意怎么花,就怎么花。不要我掏腰包就行。   要我掏腰包?我也没钱啊!用公款支付,回去之后,塔玛拉那个泼妇,不又得跟我火啊?   看来,把黎民弄来,还真是个英明的决定啊。不仅仅是弄来个免费劳动力,还顺便带来个大钱袋子啊。 第一百九十九章 宿营   一堆破烂卖了个上好价钱,那些家庭的态度,立刻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只要见到圣林和黎民,就立刻变得眉开眼笑起来,对于准新郎们,也立刻另眼相看。   就连那些原来有些垂头丧气,在中间受夹板气的部落战士们,也立刻像是斗胜了的小公鸡一样,变得趾高气扬起来。在新娘面前说话,口气也重新壮了起来。   统一了人心,提振了士气,圣林也很高兴。   由于现在还在萨乌丁国境内,所以,圣林并不担心受到袭击,检查了一遍警戒情况后,就和阿黛尔、钱多多、扎克等人,喝起酒来。   其他人,也都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或是聊天,或是喝酒吃饭。尤其是那些破烂货卖了个大价钱的家庭,更是兴奋,有的甚至还跳起舞来。   黎民一边在那些欠条上签字,心里一边嘟囔。   5多万米金币啊,凯瑟琳一个建议就花出去了。相当于一监狱多犯人一年的伙食费啊。   我管伙房时,花公家的钱,都得一个铜币一个铜币地算计,绝不乱花一个铜币。现在,一堆破烂就换了5万米金币,他们哪里还是难民,纯粹就是暴户嘛。   早知道这样,我也去当难民了。   这次,算是花钱买个教训,下次,说什么也要事先算计好,再也不能做冤大头了。   凯瑟琳这个败家娘们儿啊,这可是咱自家的钱啊。   “怎么样?签完了吗?”   凯瑟琳坐到黎民身边。   成功的完成了减负计划,不仅让凯瑟琳很高兴,还让她在难民中收获了更多的声望和拥护,让她有一种成就感。觉得自己就是难民们的代言人。   “还有2张单子就完了。”   “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是不是有点儿心疼啊?”   是不是心疼?你说呢。黎民没有吱声。   凯瑟琳胳膊揽住黎民脖颈,凑过脸去,在黎民嘴上吻了一会儿后,把头靠在黎民胸前。   “现在还心疼钱吗?”   “钱财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花在这些难民身上,实乃无上功德,有何心疼?”   也是啊,不就是5万米金币吗,能够让凯瑟琳高兴,别说5万,就是5万,也值得啊。   我现在有钱了,又有凯瑟琳这样的美人儿相伴,做着自己喜欢做的事儿,夫复何求?   自己的家当,现在算起来,至少也要有七八亿米金币了,钱多了,其实也就是个数字而已。能够花在有意义的事情上,正是用得其所。   禅一师太叫我放下,看开,区区5万金币,又有何放不下的呢?也真是着了相了。   “我先回帐篷等你了,不要太晚。”   凯瑟琳吻了一下黎民,又似乎风情万种地瞟了黎民一眼,飘然而去。   天色渐黑,柴油电机的轰鸣声响了起来,营地的帐篷,渐次亮起灯来。   营地中间的一顶帐篷里,圣林和阿黛尔相对而坐。   一路上,两人除了在从难民营出时坐在一个车里小半天之外,这还是第一次单独相处。   在兴阳第一监狱的那次帮教协议签字仪式上,两人是第一次见面。现在,算是第二次。   但是,有了那个前世今生的故事,见面的次数,似乎就不是那么重要了。   自从那个前世今生的故事被捅破之后,两人没有再见面,阿黛尔也在秦望舒和赵玉棠面前表示,无意再延续那个所谓的前世缘分,阿黛尔也很快就回国了,跟圣林再也没有什么联系了。   似乎故事就这样结束了。   但是,两人谁也没有想到,竟然在伊斯坦布难民营又相见了。   圣林和黎民是狱友,阿黛尔和凯瑟琳是朋友,友情的纽带,硬生生地把圣林和阿黛尔又牵到了一起。况且,阿黛尔又带了赵玉棠也将前来的消息。   虽然戴青宁离去了,秦望舒暂时和圣林没有什么联系,沈紫衣也没有了音讯,但是,这个故事似乎并没有结束。   不知不觉中,命运总是把他们强行拉到一个轨道上来,让他们不得不彼此面对。   这让阿黛尔感觉有些无奈。   对于这个故事,起初他只是以一个局外人的角度来看的。   即使是在揭开了许多内幕,一个完整的故事已经很呈现在面前的时候,她也始终认为,那只是一个前世的故事。则至于现世,虽然自己也牵连进来了,但是,那是与自己没有 什么关系的故事。   即使是秦望舒和赵玉棠把事情挑明了来讲,她也是一口就拒绝了自己作为一个角色参与的可能。   很快就回国,并且不再跟圣林有什么联系,就是她心迹的证明。   但是,现在,阿黛尔没有那么自信了。   这次与圣林重逢,让她觉得,那个故事其实一直在延续着。这顿时间的分别,只是一个短暂的停顿而已。   从研究家族史遇到那个吉卜赛女巫开始,阿黛尔似乎就按照女巫的预言,一步一步地走着。   女巫说她会到楚国去,她就到了楚国当访问学者。说她会到中东来,寻找自己的恋人,自己就在这里遇见了圣林。   只是眼前的圣林,该是自己的什么人呢?   前世的爱人,这是已经确定的事了。阿黛尔对于这个说法,已经没有了抵触情绪,算是接受了。   但是,前世已经过去了。问题在于现世怎么办。   在圣林是否是被冤枉的问题上,与赵玉棠不同,阿黛尔是跟秦望舒站在一个观点上的,认为圣林是无罪的。   听到圣林越狱之后,更是坚定了她的这个认知。对于圣林现在是个逃犯的身份,阿黛儿并没有什么心理障碍。   跟秦望舒一样,她也认为,圣林洗清冤情,只是个时间问题。现在圣林从监狱里逃出来的,这个问题,就更不是什么问题了。   关键的问题,不是圣林的身份,而是两人之间这种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   虽然阿黛尔已经离开了楚国,已经明确地表达了自己不想参与这场多角爱情游戏。甚至回国后,她也一度认为自己脱离了这个游戏圈子。   但是,实际上,这个事情,在她心里,从来就没有真正地放下过。   确切地说,是这个游戏从来就没有放过她。她想出局,可是,每次都被强行拉回局中。   有时在梦里,她会梦见圣林和赵玉棠、秦望舒等人,有时走在街上,她会突然想起在楚国和秦望舒、赵玉棠相处的情形。   而在监狱里跟圣林的那场简短相见,更是时常在脑海萦绕,挥之不去。   每每这个时候,阿黛尔就感到有些沮丧,被无力感包围着。   的书稿,从学术角度上来讲,早在3个月之前,就已经完稿了。出版社也已经联系好了。   但是,阿黛尔就是没有付印。即使她的爷爷老乌达已经催了三次,她还是拖着。气的老乌达翘着胡子誓,再也不管了。   阿黛尔总是觉得,这个家族史的故事,还没有结束。   历史的脉络是有了,但是,现在的状况,却变得有些扑朔迷离起来。   其中最为核心的,就是林圣武和他的妃子门的现世有了着落,那就是圣林和秦望舒、赵玉棠等人。   但是,林圣武的那些对手,包括林圣文、阿拉木王、罗都等人,却在现世没有对上号。   历史上,另外也很关键两个人物,西门海岸和莫林思科,似乎也不应该脱离这个命运轮回之外。   这两个人物,在前世跟林圣武有很深的渊源,在后来玉秋容率部远赴海外中,又是承上启下的人物,是故事中的两个非常关键的角色。   这两个人,似乎也不应该缺席这个游戏。   那么,他们是谁呢?   如此一来,阿黛儿觉得,自己的研究,其实还远没有结束。   从麦拉油田新闻中得知圣林的消息后,阿黛尔就有一种莫名的冲动,想要回到中东,继续她的战地记者生涯。   但是,她强行抑制了自己的冲动,没有启程,竭力静下心来,撰写她的家族史文稿。   现在,她的朋友凯瑟琳邀请她来采访,而且是以自由记者的身份来,她觉得有了充分的理由,于是就来了。   只是有一点没有想到,这次采访,竟然是跟圣林直接有关。   这再一次让她陷入纠结与沮丧之中。   此时此刻,圣林和阿黛尔都回避了他们之间那个前世今生的故事。   这个话题不好谈,谈了,似乎也谈不出什么结果。但是,有一个人,却是回避不了的。   那就是赵玉棠。   对于赵玉棠追捕自己,圣林不感到有什么奇怪。以她那心高气傲的性格,即使走到天涯海角,也是不会放弃的。   “赵玉棠现在在哪里?”   圣林的声音,有些苦涩。   “我不知道。半个月之前,她到了米国,找到了我,打听你的消息。”   还是在楚国的时候,阿黛尔就有一种感觉,那就是她和赵玉棠的私人关系,远不及秦和望舒那样自然融洽。   对于以兴阳大学的名义,到第一监狱帮教的事儿,起初,她是抱着一种好奇心。觉得到了楚国一回,除了作为交流学者的学术研究之外,顺便了解一下其他方面的情况,也是增长见识的一个手段。   等到后来到了一监狱之后,阿黛尔就明白了,这只是赵玉棠对她的利用而已。   虽然他明白了赵玉棠的用意,但是,她并没有挑破。而是顺水推舟,将计就计地参与了那个游戏。   虽然参与了活动,但是,对于赵玉棠的心理隔阂,却就此埋下了。   在此后和秦望舒以及赵玉棠的关系中,她始终与秦望舒关系要近一些。   在她和秦望舒面目前,赵玉棠始终是以一种比较强势的姿态出现的。对此,阿黛尔视之为是前世的圣荣女王的强势的延续。   即使是这次赵玉棠找她了解圣林的行踪,也是以一种强势的姿态出现的。   她固然理解赵玉棠现在是职责在身,才不依不饶地追捕圣林,但是,她又觉得,事情似乎不是如此简单。   “他们几个人?”   对于阿黛尔不知道赵玉棠目前身在何处,圣林不感到奇怪。   虽然他也不愿意将自己前世的几个妃子与现世的秦望舒等几个女人对号入座,但是,这种关联,是实实在在存在的。因而,就时常不自觉的将几个人进行比较。   阿黛尔虽然也是冰雪聪明之人,但是,与秦望舒、沈紫衣和赵玉棠比起来,她其实也只是和秦望舒在伯仲之间。   论起机智,四人或许不差上下。但是,若是论起做事的果决和狠辣,阿黛尔和秦望舒,就远远不是赵玉棠的对手了。   在这方面,也就沈紫衣能跟赵玉棠有得一比。   赵玉棠想抓圣林回去,其实是不必要找阿黛尔的。以赵玉棠的智商和职业经验,也一定会明白,阿黛尔对于圣林的情况,了解的并不会太多。   之所以还去找阿黛尔,其实只是赵玉棠的打草惊蛇之际。想通过阿黛尔,顺藤摸瓜,找到圣林而已。   现在,阿黛尔来了,赵玉棠也肯定来了。而且,一定就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   之所以现在还没有露面,只是因为她现在还没有抓捕圣林的把握而已。   赵玉棠的招数,圣林心知肚明,只是阿黛尔还被蒙在鼓里而已。   “似乎只有她自己,不过,暗中有同伴,也是可能的。”   “她以什么身份到的米国?”   “似乎是旅游者身份。”   “伊沙克和西利亚两国政府,对于鲁巴巴地区都没有什么控制力,所以,他想在那里得到两国政府的支持,几乎是不可能的。”   从阿黛尔那里听说赵玉棠来追捕他之后,圣林就在对这件事情进行评估。   在和黎民、钱多多、战飞虎等人在一起研究之后,圣林得出了结论:此次赵玉棠前来,就是一次私人行动。   先,无论是他还是凡奇三人,都没有上国际刑警组织的通缉令。所以,别的国家,都没有义务协助楚国警方缉拿圣林等人。   其二,伊沙克跟楚国之间,没有签订引渡条约和司法协助协定,所以,伊沙克政府即使有能力,也没有义务协助楚国警方,更何况,对鲁巴巴还鞭长莫及呢。   对于这种不利情况,楚国警方必是心知肚明的,所以是不会轻易进行冒险活动的。即使采取追捕行动,也会在法律层面上,扫清各种障碍。   要达到这样的结果,没有较长的时间沟通协调,甚至是扯皮和利益交换,是办不到的。   “如果她找到了你,你会跟他回去吗?”   阿黛尔望着灯,回避着圣林的眼光,轻轻问了一句。   其实,她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但是,她仍然希望圣林能够亲口说出那个答案。 第二百章 棘手   圣林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沉思了一会儿,才悠悠说道:“她不应该来,即使来,现在也不是时候。  ”   凡奇他们千辛万苦地花大价钱,把他从监狱里弄出来,在没有洗清自己的罪名,没有消除尤素夫的威胁之前,圣林是不会跟着警察回去的。   当然,如果警察和圣林着了面,可以采取的的措施,无非就是2种。一手是软的,劝返。一手是硬的,强行抓捕。   如果是别的警察来,圣林处理起来,就很简单了。不管是劝返还是抓捕,他都是不会回去的。即使对方采取强制措施,圣林也会采取相应的手段应对,甚至不惜也采取暴力手段。总之,他是不会再回到监狱里去了。   一旦回到监狱,他的洗冤之路,又将变得遥遥无期。   但是,如果是赵玉棠来,事情就有些麻烦了。   障碍,自然是在于那个前世今生的故事。   自从得知了自己比较完整的前世今生故事后,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圣林隐隐约约地,就对赵玉棠有一种负疚感。   他思考了许久,把这种负疚感,归结于两个原因。一是前世的林圣武自杀后,留下了一帮手下,交给玉秋容来收拾残局。   二是现世的自己,越狱后,又给赵玉棠留下了一个烂摊子。赵玉棠的父亲是监狱长,因为自己越狱被撤职。赵玉棠是狱侦处长,圣林越狱,也属于她的重大失职。   圣林在内心里,始终认为赵观澜和赵玉棠父女俩,是难得的正派警察,这一点,在他和黎民的交流中,也得到了验证。   圣林的冤案,是由警察局、律政司和法院三家造成的,但是,他们的错误,最后却由赵氏父女来承担了。   世事往往就是这样,犯错误的人不承担责任,却由无辜者替他们承担了后果。   圣林相信赵玉棠会找到自己。如果真有那一天,即使赵玉棠如何规劝,圣林也是不会跟她回去的。   至于赵玉棠想采取强制措施,圣林则是一点儿也不担心。   从个人战力上来讲,即使赵玉棠经过一些训练,但是,无论是是能力还是实战经验,都远远不是圣林的对手。   甚至不等圣林出手,凡奇他们早就把赵玉棠给生擒了。更不用说,他现在还有多虎狼之师的手下呢。   圣林坚信,即使赵玉棠来了,对自己也是无可奈何的。   自己现在的情况,赵玉棠也应该是有所了解的。但是,她仍然来了。在这就有些不太好办了。   别说还有那个前世今生的故事,就算是没有,到时候,如何处置赵玉棠?   把她擒下自然不难。难的是,擒下之后怎么办?   难道还能把她杀了?可是,不杀她,她能够善罢甘休吗?   凡奇他们或许会看在楚国人的面子上,不对你采取极端手段。但是,鲁巴巴人,可就未必了。   他们连自己国家的军警都不放在眼里,动不动就动枪动炮的,那里还会把你这个楚国警察放在眼里?   从越狱时尽量避免和警察生正面冲突,到把瓦力猜交给楚国警方,再到麦拉油田之战中,与王主管合作,圣林一直就在为将来回国后,准备后路。   跑到国外来,一是暂避警察的追捕,二是为了消灭尤素夫的对家人的威胁。   只是走到现在,似乎有脱离自己预定轨迹的趋势。   以他现在的力量,已经可以跟尤素夫一战了,甚至还隐隐有占上风之势。   但是,麦拉油田之战后,就跟aBs间接结了仇。现在在鲁巴巴立足,又是直接成了aBs的威胁。可以说,aBs这个结,已经是个死结了。最后,只有一决生死,才会有个结果。   不是圣林不愿意跟人和解,而是aBs的本性,决定了这个结局。他们从不与人谈判,只要交手,或者你死。或者我亡。   统计aBs的战史,现在就没有现一例通过谈判和妥协结束战斗的例子。   当然,在某些方面,aBs也会表现出很大的灵活性的。那就是在他们抓到人质,勒索赎金的时候。   这个时候,他们倒是会表现出很大的耐心,有时候,甚至一等就是几年。实在不行了,才把人质斩。   陷害自己入狱的力量,也是一个挥之不去的威胁。种种迹象已经表明,韩楚卫和金志柏就是陷害自己的直接黑手。   金志柏虽然现在在兴阳混的风生水起,但是,圣林还不把他放在眼里。但是,韩楚卫就不同了。他的背后,可是有韩家在支撑的。   圣林以前对韩家没有什么了解,越狱之后,从种种渠道,才对韩家有所了解。这也是一个强大的力量。   尤素夫都能从万里之外派乎尼亚到兴阳去,准备对家人朋友不利,韩家作为本土势力,在这方面的威胁,甚至比尤素夫还要大,下起手来,也远比尤素夫更为方便快捷。   能够请得动国际间谍界知名的红狐出手,就足可见韩家实力的可怕和用心之决绝。   跟三大部落的结盟,固然是有了立足之地,也在一定程度上,增强了自己的力量。但是,也因此带了更多的对手甚至敌人。   尤素夫和aBs自不必说,光是三大部落周边的卡其、索尔和罗素,现在就处于敌我未分的状态。   这还只是因为英雄阵线联盟目前还基本上处于蛰伏状态,未采取大规模的攻势。   一旦将来战胜了尤素夫甚至是aBs,不仅是周边三部落,甚至伊沙克和西利亚政府,都会做出反应。   他们的反应是什么?坐视不理,任其壮大?还是采取打压手段?如果打压,会用什么办法?限制,或者干脆就是镇压?   不可预见和不可控的因素,实在是太多了。让圣林有敌人越来越多,越来越强大之感。   以后的大事且不说,仅仅是眼前这个引进新娘的小小行动,就进行的很不顺利。   减负计划完成后,内部算是稳定下来了。赵玉棠即使来了,也构不成多大威胁。但是,aBs又开始行动了。   有了麦拉油田之仇,跟aBs这一仗,看来是不可避免了,而且,还很可能是一场硬仗。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阿黛尔不想放弃得到答案的机会。   “如果你非要我回答你,我就告诉你。我不会回去的。不过,将来我会自己回去的。”   圣林越狱的最初原因,其实是比较简单的。就是之象获得自由之身,解决尤素夫对于亲友们的威胁,进而查出幕后陷害自己的做局者,洗清自己的冤情,查明戴青宁的死因,为戴青宁和自己讨回公道。   但是,一步一步走了下来,却现,离自己的目标越来越远了。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自己一时半会儿,是离不开鲁巴巴了。   不仅仅是尤素夫海的威胁还没有消除,还因为,又揽上了英雄阵线联盟这个差事。   三大部落因为接纳了英雄阵线,引起了周边卡其、罗素和索尔三个部落的猜忌,双边的关系,目前虽然还没有特别紧张的迹象,但是,今后的走向,也是个令人关注的问题。   aBs更不必说了,鲁巴巴原本就是他们觊觎的目标,现在有了英雄阵线这个借口,就更是不会放过他们了。   虽然这些并不全是因为圣林的原因,但是,他却认为,自己是这一切的一个导火索。自己必须对鲁巴巴负起责任来。   至于回去查明自己的冤案,为自己洗白的事儿,到显得不那么重要,可以往后拖一拖了。   “你自己回去?没人会相信你的。不过,我或许是个例外。”   好不容易跑出来了,自己回去自投罗网,谁会相信?也就是我,听了秦望舒的蛊惑,才会相信你的这些话。要不是因为秦望舒一再为你辩解,连你是不是冤枉的,我都不会相信的。   “所以,你应该劝一劝赵玉棠,让她不要到这里来。我可以不杀她,但是,我的手下们,可就不一定了。”   “我劝过她,没用的,她是圣荣女王,做事有自己的见解的。只要她决定的事,没人可以改变她。”   我倒是劝过她,可是,她那个人,会听我的吗?我一劝她,就常常被她给说服了,每次都得费好大劲儿,才能回到我自己的立场上来。   前世就是什么事儿,都得她说了算,我们几个都得听她吆喝,今世我倒是想改变这种局面,可每次都是叫她给改变了。   “好了,阿黛尔,赵玉棠这个棘手的事儿,既然她还没有来,就交给将来再解决吧。我相信,无论什么事儿,都是有解决办法的。只是时机还不成熟,或者我们一时没有想到解决办法而已。我们还是来解决眼前的问题吧。”   “眼前的问题?我只是个记者,有问题也是你的问题。实在不行,我就先撤了。”   嘿,这个娘们儿,还会见风使舵,见势不妙,她就要溜之大吉了。   “喂,阿黛尔,这可不像是你的风格。你别忘了,你也是我们的故事的主角之一啊。现在我有困难了,你可不能不管。”   “我早就说过了,我没有兴趣延续那个什么前世的故事。我们之间的故事,已经结束了。”   真的结束了吗?这回怎么又凑合到了一块儿呢?   “可我怎么觉得是刚刚开始呢?”   “圣林,我可不是秦望舒,你不要自我感觉良好。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再说了,你这人太花心,又是秦望舒,又是沈紫衣的,又是赵玉棠的,我可不想跟着瞎参合。”   “阿黛尔,我和沈紫衣没什么关系的,赵玉棠是我的敌人,是要来抓我的,你知道的。”   “来抓你?鬼才知道她想干什么呢,前世的缘分,哪能轻易就了结了。”   “你是在说你自己吗?我们也是前世的缘分啊。”   “我,哦,不不不,我是例外的。”   阿黛尔现,自己掉进了自己逻辑的陷阱里。   “我们不谈感情问题,谈点生意。”   现在也确实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再说,这个米国大妞独立性很强,也确实不是一个前世今生的故事就可以左右的。   “我不做生意的。”   “但是,你的家族是做生意的。”   “我的家族是生产军火的,哦,不,圣林,不行,米国虽然是世界上最大的军火贸易国,但是,军品管制也是非常严格的。没有国防部甚至国会的批准,我们家的军火是不会随便卖的。请原谅,这个,我实在做不到。”   “不要你现在就做,只是要你有个心理准备,将来时机成熟了,我再找你。”   放着你这个现成的军火大亨家族的继承人,我要是不利用,就是天下第一傻瓜了。   “你不要去找我,找我也没用,别的事,我可以帮你。这件事,我不会……。”   阿黛尔还没说完,电话响了。接完电话,人就变得忸怩起来,脸上甚至露出些许娇羞来。   怎么回事儿,接个电话就变了样了?莫非是她的情人打来的?   “是凯瑟琳的电话。”   天啊,凯瑟琳,难道她俩是女同?不会吧!黎民老哥,你惨了,叫一个女人给你戴了绿帽。不对啊,阿黛尔是我前世的老婆,这绿帽,似乎也有我的一半儿。   黎民老哥,咱哥俩命苦啊。   八卦不是女人的专利,男人八卦起来,也是很要命的。   圣林这心里一八卦,看着阿黛尔的眼色,就不免暧昧起来。   阿黛尔是什么人,自然明白了圣林的意思。   “你不要误会,我和凯瑟琳,是很正常的朋友。她来电话,是要我住在你的帐篷里。”   阿黛尔急于表白撇清,一着急,就把实话说了出来。   什么?住在这里?这有些太快了吧。虽然有前世今生的故事,但是,刚才也只是逗逗你而已,实际上,我确实没有这方面的准备啊。   凯瑟琳到底是大嫂啊,她和黎民恩恩爱爱、两情相悦,还没忘了替朋友着想。   不对,凯瑟琳怎么会突然提出这个建议呢?这里面,一定有什么名堂!    第二百零一章 内奸   凯瑟琳跟黎民十几年没见面了,现在在安卡难民营见面,虽然是缘分使然,但是,事先并没有任何预兆,纯属邂逅。   凯瑟琳虽然是个画家,但是,从她自愿从事难民事物这件事上看,却是个极有责任感的人。从一心要跟着难民一起行动的举动来看,她也是个做事极为靠谱之人。   如果自己只是和阿黛尔第一次见面,凯瑟琳度断然不会叫阿黛尔就这么轻率地住进自己的帐篷里来。   那么,结论就出来了。一定是凯瑟琳知道自己和阿黛尔此前就有着一定的关联。   圣林紧紧地盯着阿黛尔。   “看着我的眼睛,阿黛尔,不要回避。”   起初,阿黛尔还在坚持,但是, 很快就败下阵来。   “好吧,圣林,我跟你说实话。我把我们的故事,告诉凯瑟琳了。所以,这次她才叫我来的。不过,我声明,我可不是为了这个故事来的。”   这个傻娘们儿啊,这种事儿,怎么能够随便跟人家说呢?这是我们的**啊,你们米国人不是一贯标榜要尊重别人的**权嘛,怎么到了我这里,就例外了呢?   那个故事,我可是跟谁都没说啊,凡奇、黎民他们跟我铁不铁?我都没说。你这个大嘴巴,怎么就胡咧咧呢!   凯瑟琳知道了,黎民就知道了。   黎民能不知道吗?现在,他和凯瑟琳两个,**,卿卿我我的,凯瑟琳有什么话,还能不跟黎民说?   就算她嘴紧,自己不说。但是,那黎民是什么人?在一监狱伙房当了**年犯人头儿,毫毛未损,屹立不倒。从坏人堆儿里摸爬滚打出来的,就算是凯瑟琳也是聪明人,但是,她对犯人的那些手段,毕竟了解有限。不用几个回合,有什么话,就都得叫黎民给套出来。   黎民知道了,凡奇他们就离知道也不远了。我是他们的老大啊,要保持形象啊。叫你这么一弄,我成了什么人了?花花公子?   我是花花公子,还是小事儿。关键是这后果实在不妙啊。   你来了,赵玉棠也要来了。说不定,哪天秦望舒也来了。   凡老二、钱老三和战老四和沈紫衣最好,见你们都来了,还不告诉那个沈大小姐?要是沈大小姐也来了,岂不是乱了套了?   那赵玉棠和沈大小姐,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原来还以为你不会在里面瞎参合,没想到,你竟然不声不响地就埋了个地雷,说不定,哪天就爆炸了。   还不如你跟凯瑟琳就是女同呢,就算是带上半个绿帽,也比这要强上百倍啊。   总算是沈大小姐目前还不知道这个前世今生的故事,再加上她那人心高气傲的,那次在医院,一气之下就走了,再也没有什么音讯。   真该感谢她的爷爷奶奶啊,让她有了那么大一份儿家业,使得她成了高高在上的大小姐,所以人家才不会瞧得起我真该穷小子。   还是秦望舒省心啊,从来不给我添乱。出来这么长时间了,连个电话都不给我打一下。   也就是圣林现在还不知道沈紫衣趁着他在医院时,采取人工授精的方法怀了他的孩子,此时才会有如此想法。   要是他知道了真相,此时真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什么凯瑟琳、黎民、赵玉棠、秦望舒、阿黛尔、凡奇、钱多多和战飞虎的,在沈大小姐面前,统统都是小儿科。   沈紫衣的手段,才是釜底抽薪的杀手锏啊!仅凭肚子里的孩子,就把秦望舒、赵玉棠、阿黛尔轻易地秒杀了。   圣林正想着秦望舒,电话就响了起来。一机灵,差点失手把电话掉在地上。   可千万别是说曹操曹操就到。这个电话,可别是秦望舒打来的。   看一下电话,圣林终于松了口气。   不是秦望舒,而是塔玛拉打来的。这才想起来,为了不连累秦望舒,自己一直就没有给她号码,就算是她想打电话,也是无从打起。   看了阿黛尔一眼,就见到了她脸上那意味深长的笑容。显然是对于自己的心思,已经有所了解。只是考虑到他的脸面,没有直接揭穿他而已。   圣林咳了一声,强作镇定,心里一横,脸皮也就厚了起来。见阿黛尔没有挑破,也就装起傻来,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塔玛拉送来了圣林需要的情报。但是,情报的价值不是太大。   与三大部落结盟之后,尤其是黎民到来之后,塔玛拉把原来主要负责的行政工作,尽数交给了黎民,自己则全力投入了情报工作之中。   塔玛拉本身就是个情报专家,又有着丰富的间谍经验,所以,干起来,还算是顺风顺水。   在对于周边的卡其、索尔和罗素三部落,伊沙克和西利亚官方以及尤素夫等**武装的情报方面,都取得了较大的进展。   但是,这里有一个例外,就是对于aBs的情报工作,一直进展不大。   相对于其他势力和组织,aBs的情报能力,其实并不强大,甚至有些不专业。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从aBs获取情报更容易些。相反,比其他地方更难。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aBs 的封闭性。   aBs的成员,大多是宗教狂热分子,凡是加入其中的,都经过了全面而彻底的洗脑,对于托勒曼极为忠诚。   这种忠诚,表现到极致,就是自愿为aBs献身。最为典型的表现,就是自杀式攻击,与敌人同归于尽。   在aBs控制区的周边,包括伊沙克、西利亚官方内部、卡其等周边部落,中东地区的其他国家,甚至欧罗巴联盟,阿西亚洲等许多国家,都有aBs同情者,合作伙伴,以及潜在的成员。   这些人,就充当了aBs的免费情报人员,无偿地,自愿地为aBs提供情报服务。   所以,aBs 的情报机构尽管不专业,但是,效率并不低,成效也不小。   与此相反,由于它的封闭性,外界人员想打入它的组织内部,尤其是中高层,就非常困难。   即使是在控制区内的普通人,由于控制严密,只要有个外来人或者是陌生人,就很快会被现。几乎立刻就会被进行甄别审查。   由于他们并不在乎杀人,只要现来着有一点儿不正常,甚至只是凭借他们的怀疑,就可以进行斩,并不需要什么证据,更不用经过什么审判程序。   即使在其他地方屡屡凑效的收买手段,在aBs那里,用起来,也不甚灵光。   因为他的成员,基本上都是宗教狂人,加入aBs,本就是为了所谓的信仰而战,并不是为了钱。   同时,aBs实行的是共享经济,成员几乎没有什么个人财产。他们与外界的联系,也非常少。只要一加入其中,就几乎是终生不得退出,或者是直至战死。所以,即使有钱,他们也没有机会享受。   还有一点,就是aBs实行的既有效又残酷的连坐制度。   把成员按照3~5人分成一组一组的,成员之间,互相监督,互相制约。一旦一个人出现问题,其他人都要跟着受罚。   这种制度,类似于圣林在一监狱遇见的5人联责制度。只是监狱里虽然有这个制度,但是,却只是一种威慑手段。在实际执行中,是很少落到实处的。   但是,在aBs那里,这个制度的实行,却是实实在在落到实处的。只要是有人出了问题,其余人是真的要倒霉的。一组人员都被斩的事儿,也是经常生的。   所以,在aBs的严密控制下,别说从中取得密级较高的情况,就算是比较一般的情报,都不容易。   现在,外界所知的关于aBs的情况,大多都是从一些零零碎碎的媒体报道中得到的,或者是一些所谓的专家和军事评论员的分析。   即使是这样,象军队规模、组成形式、指挥机构、主要指挥官、武器装备,训练水平和训练机制、军费规模和军费来源这些敏感信息,也是不甚明了,不同的说法之间,数字常常有很大的出入。   一个明显的例证,就是关于托勒曼手下的第一将领马提拉的国籍问题。有说是伊沙克人,有说是西利亚人,有说是伊斯坦布人,还有说是阿里汗人。   即使是世界上最为强大的米国情报机构,对此也颇感头疼。在国会的质询中,米国情报总监就曾经公开承认,对于aBs的情报,掌握的其实很有限。   塔玛拉的情报,最有价值的,则要属关于尤素夫的消息了。此次,尤素夫也出动了,而且是跟马提拉联合作战。   此时,即使是个稍微有些经验的军人,都会得出一个结论:aBs是下了很大决心,决心消灭圣林这个小股部队了。   在到达库玛镇之前,双方的情报工作,几乎可以算作是单向透明的。也就是说,aBs对于圣林阵营的行动,是了如指掌的。   这种了解,来自于两个方向,一是鲁巴巴渠道,二是此次行军阵营的内部。   鲁巴巴渠道,一是有红狐的渠道,二是aBs在鲁巴巴地区,也有自己的情报渠道。   行军阵营内部渠道,也可以有两个来源。一是来自难民营的那些准新娘和她们的家庭成员。二是来自于圣林从鲁巴巴带来的那些战士们。   这些战士,又可以分作两部分,一是那些来自三大部落的准新郎们,二是来自英雄阵线的那些老部下们。   来自于英雄阵线的那些老部下,都是在来到伊沙克之前就招募好的,经过了背景审查,也经过了在尼加拉的马里奥训练营训练,还经历的麦拉油田的战火考验,加上他们几乎跟尤素夫和aBs不可能有什么接触,所以,基本上就可以排除了作为内应的可能。   那么,内应就只能是来自于这些部落战士和那些平民了。   现在,从军事常识、经验和直觉的角度,圣林已经断定,在内部,藏有内奸了。   不过,要想找出这个人,还需要从其他角度进行验证。这个角度,就是命理手段了。   从其他渠道得到的情报,有可能是假的,有可能是模糊的,甚至有可能是错误的,因为情报可以受到人为的操纵,分析时,也可能会出现错误和分歧。   但是,用命理手段推测出的信息,却是绝对的。这种绝对性,主要表现在几个方面。   先,就是不会受到人为的干扰,因而,得出的结论,就完全是客观中立的。   其二,它是准确的。甚至于一些细节,都会惊人地展现出来。   其三,它是全面的。不仅仅是包括了这个内奸的体貌特征,而且包括了他的性别、姓氏、年龄、职业、家庭、关联人、行动的时间、空间特点等等。   命理的方法,有很多。但是,只要造诣足够深厚,无论采取什么方法,最后得出的结论,都是一致的。   比如,从个人将死于火灾。如果用大六壬的方法进行推测,只要造诣足够,推算过程又没有失误,最后得出的结果,也必将是死于火灾。   人的死法只能有一种,如果得出了不同的结论,那就肯定是有一种推论方式出错了。   错的,不在于方法,而在于推测者本身。如果两种方法得出的结论一致,那结果就是板上钉钉了。   如果是2个人,分别采取不同的方法进行推测,最后得出了一致的结果,那就更是无可置疑的结论了。   圣林决定,找黎民,2人分别推测,找出这个内奸出来。   找内奸,其实就是个破案过程。这个过程,越隐蔽越好。黎民是绝对可靠的,无论从那个角度,他都不可能是内奸。   所以,这个破案过程,目前还是仅限于他们2人知道为好。   凯瑟琳和阿黛尔。自然不会是内奸。   但是,连自己前世今生的故事,阿黛尔都能告诉凯瑟琳,所以,目前,找内奸的事儿,最好也不能叫阿黛尔知道。   但是,阿黛尔却似乎没有要走的意思。   虽然是凯瑟琳说,要她住在这里。但是,她要就是不听,谁也拿她没什么办法。   难道她自己也要住在这里?那意味着什么?献身吗? 第二百零二章 意料之外   对于和阿黛尔生爱情故事,圣林其实没有什么心里障碍。   这种心理,来自于他的认命的态度。   如果是在以前,至少是在他没进监狱,没有对命理进行深入研究和实践的时候,他会象许多人,尤其是一些所谓的励志专家那样,把认命视为一种消极的,被动的人生态度,是不思进取的表现。   但是,在6烟客对他进行了命理上的强化训练,以及他此后的一系列命理实践之后,他完全改变了这种看法。   先,是关于他的前世今生的故事。   这个故事,最早是由他的奶奶禅一师太向秦望舒透露的。后来在自己的梦中以及实际生活故事中,得到了验证。并且经由阿黛尔研究家族史的渠道,在历史中找到了证据。   能够看穿一个人的前世今生乃至来世,在一般人眼里,常常有两种比较极端的认知。   正面的认知,就是认为这是一种神乎其神的本领。   反面的认知,就很简单了,认为那就是骗人的把戏。   但是,对于禅一师太以及普济寺的觉悟大师那样的得道高人来讲,却不是什么难事。   当然,对他们不算是什么难事,并不意味着这就是谁都能做到的。事实上,世界上能有这种本事的人,还是极少的。   对此,别人不信,圣林却是深信不疑的。   圣林的这种态度,还来自于他对于自己八字的推测。   他的八字,正财、偏财混杂,一共三个财星。而且财星属于相令,也就是属于八字中,第二旺的。   这种八字格局,换算成他的实际人生,就是至少有几个妻子,而且这些妻子还个个都有本事。   命理上的夫妻,和实际生活中的夫妻,含义是不一样的。   命理上的夫妻,只要有**上的关系,就是夫妻。即使是找个青楼女子,或者是***之后再无关系,也是夫妻。   古人所说的露水夫妻,其原始根据,就在于此。   实际生活中的夫妻,指的是法律意义上的夫妻,既结成婚姻关系,被法律承认的配偶关系。   这种关系,其实是一种社会关系,或者是一种经济关系。真正基于爱情为基础的这种关系,其实是不多的。   正是因为圣林认命了,所以,在戴青宁离世后,他才接受了秦望舒,之后,甚至对沈紫衣,也不再像以前那样排斥了。   对于阿黛尔虽然没有什么明确的表示,两人相处机会也不多,但是,他也能坦然面对。甚至对于从一开始就处于敌对关系的赵玉棠,也没有什么仇恨,而只是因为目前的敌对关系,多少有些纠结。   而这种敌对关系,目前,也被他视为林圣武欠玉秋容的。也就是自己前世欠的。   既然赵玉棠是玉秋容的转世,今生来找他索债,也就是正常的了。   至于眼前的阿黛尔,虽然已经确定是前世黛妃的转世,但是,如果与现世的夫妻关系相提并论,似乎还有不小的距离。   “好吧,阿黛尔,你可以住在这里。不过,我有些好奇,凯瑟琳为什么叫你住在这里?”   “她的意思,是叫我把你拿下。”   拿下?拿下我?阿黛尔,你怎么学会这个词儿了?到楚国当了一回访问学者,难道这就是你的访问成果?   现在的大学,怎么这样啊?难道就教给外国友人这些东西?   都说现在的教授们不太靠谱,看来,说的还真有些道理啊!   “你自己的意思呢?”   连我现在都对这个前世今生的故事认命了,难道你就没有一点儿动心?   “我可没有这个意思,你的感情生活太复杂,我可不愿意跟着瞎搀和。”   拜托,阿黛尔,能不能说话不这么直接?我知道你是米国人,讲究说话直来直去,不象楚国人那样,讲究委婉。   也知道,你们米国人,自恃天下无敌,有着绝对实力,想打谁就打谁,也不屑于藏着掖着。   但是,这毕竟是感情的事儿啊,还是不要那么直截了当好不好?   “搀和一下也没有关系的。”   我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在给阿黛尔某种暗示吗?   不过,话说到这种地步了,似乎也算不上什么暗示了。好像比阿黛尔还直截了当啊。我什么时候跟米国人学坏了呢?   “好了,暂时不说这些了。现在,我要出去一下。过一会儿,我会回来。如果你真的想拿下我,你就住在这里,我就让你拿下。如果你不想,就去找秘书长,他会给你安排住处的。”   但愿你早点儿想明白了。要是到时候你还没想明白,就不是你拿下我,而是我拿下你的问题了。   “这个问题,我需要好好考虑一下。”   “那你就好好考虑,我走了。”   圣林用电话叫出了黎民,他想要跟黎民一起,找出这个隐藏的内奸出来。   在营地一角的一台车里,两人开始了推算。   圣林用的是大六壬,黎民用的是六爻。   来分钟之后,2人都得出了结果,彼此看了一眼,都露出吃惊的神色。但是,谁也没有说出那个名字。   对于圣林的命理水平,黎民在监狱里时,就已经了解了,他相信,圣林得出的结论,肯定是正确的。   对于黎民的水平,圣林原来就有所了解。黎民出监后,到了圣家,得到了圣岳的倾心指点。此次见面后,两人又在一起时常交流,现黎民的水平,确实有了突飞猛进的提高。   在某些方面,甚至有圣林不差上下了。因而,对于黎民的结论,圣林也相信是准确的。   但是,这个结果,实在是太过意外,所以,两人都不约而同地采取了慎重的态度。   他们不得不慎重。因为这个问题,实在是太重要。不仅是对英雄阵线重要,而且对于内奸本人来说,也很重要。   一旦弄错了人,不仅隐患没有除掉,而且,还是冤枉了好人。   一旦确定了内奸的具体目标,就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杀了他。人命关天的事儿,实在容不得他们不慎重。   “为了慎重起见,再推一遍。”   圣林说着,两人又开始推算。这一次,两人用的时间更长一些。   “我的结果跟上次一样,还是他。”   圣林长叹一声道。   “我的结果也一样,还是同一个人。”   黎民也长叹一声道。   “把名字写在手心里,看看到底是不是一个人。”   两人分别把自己的推算结果写下,同时伸开手掌。两个手掌出现了同一个人的名字。   崔大力!   完全是出人意料的结果。这不仅是圣林不愿意接受的结果,也是黎民不愿意接受的结果。   两人都没有说话,陷入了沉默之中。   黎民递给圣林一根烟,又给他点着了。自己也点着一根,打开车窗,让烟雾飘出。   黎民关了顶灯,一时间,车内只有2个烟头,不时地闪烁着亮光。   从感情上来讲,2个人都不愿意承认这个结果。但是,两个人在事先没有沟通,又分别采取不同行的方法,进行了两次推测,都得出了相同的结果,又让他们不得不承认,这个结果,就是确定无疑的。   “真是人心难测啊,我还准备重用他呢。”   圣林伸手,跟黎民又要了一根烟。   “其实,他现在已经接近我们的决策核心了,真是人心不足啊。我很奇怪,他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   黎民也感慨万千。   “总归是对方给了他足够的好处的。他是我第一批招募的人。当初在猛禽训练营时,他曾经煽动散伙儿,被我惩罚过。或许,他从那个时候,就心存芥蒂了。”   有些人犯了错误,不是认真地反省自己的不足。相反,却总是千方百计地寻找借口,把责任推给别人,借此为自己开脱。   事实上,圣林的第一感觉,确实是对的。崔大力确实是从那次被惩罚起,就对圣林心存怨恨了。   只是那个时候,他有着不可告人的隐情,所以,才不得不暂时把怨恨隐藏起来。   这种怨恨,随着时间的推移,可能有两种展趋势。   一是渐渐变得淡薄了,以至于最后完全消解。   二是在某个节点,被某种因素引,开始用行动进行泄。   现在,崔大力选择的,显然是后一种。   “他是怎么跟对方联系上的?他们跟外界的接触机会,并不是太多。而且,对方怎么就会恰好找上他了?”   虽然有了命理上的结论,但是,现实上,还需要找出证据来支持这个结果。这个道理,即使是对于情报并不专业的黎民来说,也是可以看出来的。   “在收复麦拉油田之战中,他曾经在新闻画面中出现过,上个月,他又请假回国一次。跟对方接触,我想就是在他回国的的时候。具体地说,就是在39天之前。”   “39天,就是那个庚日?”   黎民在手指上排了一下,得出了这个结果。   “对,就是庚日。”   圣林也做出了肯定。   “现在,我感觉到了韩家的能量,说实在的,还真有些可怕。”   找出了内奸,进一步推理,就找出了与内奸的勾结者。在进一步推断勾结者的姓氏,就出现了“韩“姓。   联想到韩家有害人的动机和能力,韩家作为内奸背后人的角色,就跃然而出了。   “更可怕的是,韩家已经跟尤素夫或者aBs勾结上了。他们的力量加在一起,已经是一股巨大的力量了。”   “现在看来,对于aBs、韩家和尤素夫来说,无论是在这里,还是在鲁巴巴,我们都没有什么秘密而言了。你号称大先知,我号称二先知,却出现了这个结果,我总觉得,有点儿讽刺。”   “其实,我们知道的,真的不多。我总认为,那些部落战士加入不久,又时常表现出动摇和不满,没想到,内奸却出在我们的嫡系里,确实有些讽刺意味儿。”   “你打算怎么处理他?现在就除掉这个隐患?”   “隐患自然是要除掉的,但是,现在时机还不成熟。他们处心积虑地安排了这个钉子,我们不好好利用一番,实在有些可惜了。”   “你的意思是,先不打草惊蛇?”   “是的,我们就装作不知道。设一个局,引诱对方上当。在关键时刻,再除掉他。”   “也是,如果让别人知道了他就是内奸的话,对于军心和士气,也是有影响的。”   “看来,我们的计划,要进行全盘修改了。”   “要不要把多多和飞虎找来,好好商量一下。让他们提高警惕。”   “还是不要了,那家伙,很机灵的。一定在时刻关注着我们的反应。一个不小心,让他现了蛛丝马迹,就可能溜之乎也了。”   “aBs和尤素夫既然联合出动了,就志在必得。没有这些平民还好些。现在加上这些平民,这一仗,很艰难啊。”   “他们想跟我死磕,我还不愿意跟他们硬拼呢。他想打就打,我凭什么就那么听话?明摆着敌众我寡,敌强我弱,我为什么还非要玩枪口上撞?”   “我们这次的主要目的,就是把新娘们完完整整地送回去。想打仗,以后有的是时间。”   “当然了,我们也不能像个老鼠一样,就知道钻地洞。仗,还是要打的。”   “这就是我们的另外两个目标了。”   “另外两个目标?”   “对,一个目标,就是要跟aBs交交手。我们还没有跟他们打过仗。据了解,他们的战术、装备、训练水平等,也与其他的军队、**武装和部落武装不同。这一次,就要通过跟他们打一仗,了解他们。为今后和他们的大规模作战,积累经验。”   “至于另外一个目标,就是尤素夫了。我早就想彻底解决他们了,想在他既然自己来了,我也就不客气了。这一次,就彻底解决掉尤素夫。一是消除鲁巴巴侧翼的隐患,二是解除他对我们亲友的威胁。”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这个内奸,虽然知道我俩的预测本事,但是仍然敢于卧底,就证明,他还是怀有侥幸心理,认为我们不会这么快就现他。或者是,对于我俩的本事,还是有所怀疑,认为我们根本就算不出来就是他。”   “这就是他的无知了。人在做,天在看。他可以骗得了我们,但是,骗不过天。命理本就是天机的泄露,这道理,恐怕是他还不了解的。”   “现在看来,这也是上天给我们的一个机会,我们不能辜负了这个机会。不妨就利用他,来个将计就计。”   圣林说完,又点上一支烟,深吸一口,徐徐吐出,语气轻松起来,显然已经从沮丧中走了出来。 第二百零三章 将计就计   现了崔大力这个内奸,对于圣林来说,确实有一种挫败感。   被冤枉入狱这样的巨大打击,对于许多人来说,就是不可承受之重。即使被动地承受了,也可能改变一个人的心性。变得怀疑人生,甚至仇恨社会。   圣林固然也对此感到不公平,但是,他的善良淳厚的本性,并没有因此改变。   宁愿放弃逃跑机会,也要出手救那个小孙法警。即使在越狱时,也宁愿花上近千万,采用一些高科技手段,尽量避免和狱警生正面冲突,以免伤害了狱警。   他宁愿自己带着镣铐跳舞,也不采取极端手段。   对于凡奇、钱多多和战飞虎的兄弟之情,自不必说。。即使是对于杨木林,崔大力这样的楚国同胞,甚至向麦拉油田王主管那样的楚国工人,他都尽可能地展现自己的善意。   本质上,他其实是个理想主义者。   所以,遇上崔大力这样的出卖和背叛,自然感到有一种挫败感。   但是,对于黎民来说,由于在监狱里呆的时间长了,见惯上他的一些亲友同学,在他入狱后的种种表现,对于这种见利忘义,出卖背叛的的事例,已经屡见不鲜。   再加上在监狱里见识的,许多犯人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勾心斗角,无底线、无原则的种种行为,反倒让他认为这是正常的。   实际上,2人能够用这种方式现内奸,已经足以让其他人感到惊世骇俗了。只是2人都是足够优秀的人,对于自己要求甚高,所以,在许多方面,也就不免对别人用较高的标准来衡量。   这件事,现在作为仅有2人知道的秘密,暂时被严格地封存起来,没有向任何人泄露。即使是象钱多多和战飞虎这样的生死弟兄,也没有泄露。   不是不相信他们,而是不愿意让他们知道后,产生任何异常表现。   象崔大力这样的人物,即使在某些方面不如圣林和凡奇等人,但也绝非等闲之辈。其嗅觉、智商和经验等,即使在英雄阵线的这些老兵们当中,也属于精英之列。   在一些重要的军事行动中,比如抢紫金导弹和麦拉油田之战中,崔大力都有很不错的表现。   在英雄阵线军事联盟成立后,对于部落战士的训练中,崔大力也挥了重要的作用。   也正是因为如此,圣林才准备重用他。   队伍扩大后,缺少指挥人才,固然是一个原因。但是,崔大力自己的能力和表现,也是一个重要的指标。   况且,做了内奸,却能够隐藏的如此精妙,没有露出任何破绽,也足以说明了他的优秀。   若不是遇上了圣林和黎民这两个怪胎,以如此另类的方式寻找内奸,要想现他,还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   所以,万一让他现自己已经暴露,哪怕是仅仅被怀疑,都会促使他立刻采取行动,或者是狗急跳墙,或者是溜之大吉。   如果是那样的话,圣林想要利用他的将计就计之计,也就落空了。   圣林回到了自己的帐篷,阿黛尔竟然还在,正躺在他的床上打盹儿。   听得圣林进来,阿黛儿起身,整理了一下头,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看来你是真的要住在这里了?”   圣林其实已经知道了答案。只是有些意外,这个答案,似乎来的有些突然了。   “我没有地方可去,我给黎民打电话,他说没有住处给我安排,让我就住在你这里。我请他给你安排一个住处,他说也没有。”   “看来,我只好让你拿下了。”   圣林说着,就在行军床边坐下,已经挨着阿黛尔了。   阿黛尔挪了一下身体,由于行军床有弹性,两人坐在一起,中心正好就在2人中间,所以,就不免向中间倾斜。   这一倾斜,就又靠在一起。这一次,两人都没有试图再移开,但是,都想看看对方有什么反应。一转头,就四眼相对,彼此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出了那种渴望。   不知道什么原因,也没有什么交流,就那样很自然地,两人就吻在了一起,然后用就是拥抱,最后就滚到一起了。   就这么自然地,似乎等待了许久,好似一千年,就在等着这一天。   又似乎很意外地,只是一瞬间,就这么走到了一起。   库玛镇所在的地区,已经接近沙漠了。   沙漠气候的一个主要特点,就是昼热夜凉。   但是,这个夜晚,在圣林的帐篷里,却散着无限的热力和旖旎。当然,详细情形,也就只有势力和阿黛尔自己知道,不足为外人道也。   第二天一早,当营地里的人,看见蓬头散睡眼惺忪的阿黛尔挽着圣林的手臂从帐篷里走出来时,在短暂的惊奇之后,就恢复了平静,一副见怪不怪,早该如此的样子。   凯瑟琳在不远处,冲着阿黛尔竖了一下大拇指,然后右手握拳举起,做出了鼓励的姿势。又回头看了一眼黎民,露出得意的神色。   原来,昨晚2人打赌,凯瑟琳说阿黛尔可以把圣林拿下,黎民则说不能。   在强调自己的理由时,正如圣林所预料的那样,凯瑟琳就把阿黛尔告诉她的关于那个前世今生的故事说了出来。   这个故事一说出来,黎民就知道,自己输定了。   不是两人一见钟情,也不是两人相知甚深,爱情深厚。只是因为那是前世的缘分。   前世的缘分,延续到今天,又安排他们相见,两人想不走到一起,都不可能。,   虽然为圣林和阿黛尔感到高兴,但是,一想起另外几个和圣林纠缠的女子,就连黎民都有感到有些头疼。   他是深知命理的人,知道,既然是前世注定的缘分,那么,就必然在圣林的今生有所体现。   有这种缘分,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儿。生活中,比这稀奇古怪的事儿,多着呢。只是今后这些人走到一起时,究竟怎么处理,这才是麻烦所在。   风花雪月的故事,固然会让人津津乐道。只是现在,面临着aBs和尤素夫两大势力的威胁,怎么杀出一条血路出来,才是当务之急。   跟这比起来,那些风花雪月,自然是排不上号了。   现在,圣林在等待着凡奇的消息。   按照原来的计划,尤素夫不在他们此次行动的考虑之列,也就是说,原来预计尤素夫不会跟aBs联合行动。   至于aBs 方面,原来的计划,也只是考虑会受到他们的小规模阻截,只要采取声东击西的方式,就可以甩开aBs的阻截,回到鲁巴巴。   这个计划,有两个前提。一是aBs 不会采取大规模行动,二是自己的行动情报,在进入aBs控制区之后,不会泄露。   但是,现在,两个前提都改变了,行动调整,也就是必然的了。   原来,凡奇的任务,主要是接应。但是,现在圣林改变了计划,把凡奇作为主角,自己这边,则作为策应。   虽然是策应,但是,却有一个很艰巨的任务,就是要消灭尤素夫,至少要重创尤素夫,让他从此一蹶不振,再也不敢打英雄阵线的主意。   至于马提拉,则主要交给凡奇去处理。   暂时不处理崔大力,则是让他给对方继续提供情报,迷惑敌人,让马提拉和尤素夫产生错觉和误判。   计划变了,凡奇的计划,也得随之改变。兵力、装备、编制、行军路线等,都得重新调整。   这需要时间。   所以,圣林一出帐篷,就宣布了命令,今天暂不行动,继续休整。可以有限的自由活动。甚至在经过允许后,还可以到附近的库玛镇去逛逛。只要购买的东西不是太多,在将来上路时,还可以带上。   这一条决定,得到了姑娘们和那些家庭的热烈欢迎。   现在,他们甩掉了那些破烂,又有了即将到手的一大笔钱,花起钱来,自然可以大方一些了。   至于怎么通过aBs控制区,虽然也有些着急,但是,因为有这些大兵们的保护,他们其实是不太担心的。   一架无人机,从营地里起飞,向aBs 控制区飞去。   钱多多坐在自己的帐篷里,在屏幕前面监视着画面。   画面是从无人机传送回来的,展现的,是所经过地区几平方公里的地面实况。   遇到一些可疑的,或者是有些拿捏不定的,钱多多就会敲击键盘,对画面进行一些调整,甚至另开一个窗口,调出一些画面,进行比对。   在整个营地中,只有圣林、黎民和钱多多三个人,享受了独自占有一个帐篷的待遇。   现在,圣林的帐篷里,住进了阿黛尔。黎民的帐篷里,加入了凯瑟琳。实际上,只有钱多多一个人,独享一个帐篷了。   他这个帐篷,是营地里最大的。但是,也是最为拥挤的。   除了这架平时折叠,装在箱子里的无人机外,帐篷里,还层层叠叠地摆满了几十个大箱子。   箱子里装了什么东西,单从外包装上,是看不出来的。因为根本就没有任何标志。即使是向海拉瓦这样拥有丰富经验的的老佣兵,都不得而知。   除了营地的外围警戒,即使是圣林和黎民的帐篷,都没有哨兵。但是,钱多多的帐篷,却是戒备森然。   四个哨兵各据一角,守卫着帐篷。而且带岗的,都是重量级人物:海拉瓦、战飞虎和杨木林。无论任何人,没有圣林的命令,都别想进入钱多多的帐篷。   即使是站岗的哨兵,包括海拉瓦等几个人,没有得到钱多多的允许,都不能进入帐篷。   如此阵仗之下,即使是那些平民,都得出了一个结论:这个帐篷隐藏了极大的秘密。现在,飞出了一架无人机,就是证明。   但是,在崔大力看来,这架无人机,并非最大的秘密。今天一大早,科尼雅礼送来的那几十个大箱子,才是最大的秘密。   坐在帐篷前,看着那些部落战士和他们的准新娘们,脸上洋溢着幸福和向往,一对对儿向库玛镇方向走去,崔大力的心,有些内疚。   这情景,让他想起家乡江边公园里,晚上那些情侣们的恋爱场景。   曾经有一段时间,他也是那些情侣中的一个,脸上也洋溢着与此相似的笑容。   只是当了几年兵之后,当他再次走进江边公园时,只剩下了他自己茕茕而立,形影相吊。   曾经在自己身边的那个美丽可人,小鸟依人的姑娘,如今与与一个老板挽着手,行走在他们曾经走过的花丛间的小路上。   那天傍晚,崔大力就在那条他们曾经走过无数次小路上,和她相遇了。   其实,分手已经2年多了,崔大力知道,已经无法挽回她的心了。他只想亲自听到她说一声对不起。他就原谅她狠心抛弃自己的行径。   他在她身上花了几十万楚金币,那是他当兵时,省吃俭用积攒下来的,还有父母给他的零花钱。   这些钱,他都不想要了,他把这些钱,视为她曾经给他的那些美好爱情的代价。今后,他要用这笔钱,购买他曾经的爱情的美好回忆。   既然缘分已尽,崔大力也不想强求。但是,这段感情,还缺乏一个结尾。   崔大力爱看老电影,老电影演完了,一般都在结尾处,打出“再见”2个字。   他们的爱情结束了,也应该有个这样的结尾。那就是,她跟崔大力说一句:“对不起”。   但是,当崔大力她他打招呼时,没有听到这几个字。   他听到的,是另外几个令他无比寒心的字。   “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这句话虽然令人寒心,但是,作为经历过战场生死的崔大力来说,毕竟还是可以忍受的。   接下来的情景,却是崔大力难以接受的。   她身边那个脖子上挂了一条粗粗的金链子的老男人说话了。   “你要是往这个男人脸上唾一口,我就把房子过户到你的名下。”   听到老男人这句话,崔大力就有些想笑。   即使她抛弃了自己,他也不相信,她真的会这么做。   几乎没有什么犹豫,这个曾经海誓山盟的恋人,就往崔大力脸上唾了一口。   就在这一瞬间,崔大力不再寒心了,取而代之的,是杀心。 第二百零四章 遐想   崔大力用了不到一分钟,就杀死了曾经的女友和她的粗金链子男友。   虽然杀死2人他几乎就没有费什么力气,但是,还是让他有一种畅快淋漓之感。就好像在战场上,费尽千辛万苦,终于消灭了强敌一样,让他有一种成就感。   那一刻,他觉得心中恶气尽出,就扬长而去。   他很想当场留下几个字:“杀人者,崔大力也。”但是,又觉得,那样做,会让人把他跟小说联系起来,似乎缺乏了现实感。想想还是放弃了。   他懒得对尸体进行处理,更懒得对现场进行掩盖。面对着周边围观的人群,他甚至还友好地招了招手,向他们笑了笑。   这事儿与你们无关,我不会伤害你们。如果你们想报警,我也不会阻拦。   但是,现在我要走了,请你们不要试图阻拦。如果你们谁要阻拦我,就会跟他们两个一样的下场。   直到现在,崔大力还记得自己当时离开现场时,跟那些围观者说的这些话。   他在附近的山中躲了9天,躲过了三次大规模搜捕。等风声过去之后,潜逃到了国外,开始了他的雇佣兵生涯。   之所以没有远远逃跑,不是他像有些人说的那样,认为是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只是他对自己有着绝对的自信。   以他接受的训练和实战经验,他坚定不移地认为,即使警察们现了他就躲在山里,即使他们包围了他,他也有足够的能力,躲过警察的搜捕。   即使跟警察迎头相撞,他也有信心,可以冲出包围圈。   对于一个久经战阵的特种兵来说,他从来没把那些菜鸟警察放在眼里。   既然已经杀了2个人,再杀几个警察,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这又不是第一次杀人,以前杀过的人多了,多杀几个。不过是数字上有些变化而已,并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变化。   在塔玛拉开始招募人员时,通过别人的介绍,进了英雄阵线。   在马里奥的猛禽训练营里,由于起初圣林和凡奇等人都没到场,让他有了表现自己的机会。   其实,他并不是真的就要散伙走人。只是想通过这种方式,引起别人的关注,借此证明自己的存在,在这些大兵们中间,建立起自己的地位和权威。以便将来在这个团体中,争取到较好的位子和待遇。   他这种想法,本来没有多大错。问题是,他选错了时机,采取的也是煽动散伙儿这种令人非常忌讳的手段。   即使他后来的表现也算不错,但是,这个不良记录,即使是象圣林这样比较大度的人,也对他时有提防。   有案底记录,他本应该低调行事。事实上,他也确实这样做了。只是在收复麦拉油田之后,一时大意,被记者摄入了镜头,结果就被有心人注意到了。   上个月,崔大力请假,说是接到家里来电,母亲有病,要回家探望。没想到,在他刚从机场出来,出租车就被强行截停,尽管他进行了激烈的反抗,但是,对方也是特战精英,加上人数又多,他终于败下阵来。   以前,能让崔大力瞧得上眼的人,其实并不多。   圣林自不必说。即使是凡奇、钱多多和战飞虎几个人,也让他自愧弗如。   这倒不是因为他自卑,而是基于实力基础上的理性判断。   对于这几个皇家军事学院少年班出来的家伙,此前虽然没有打过什么交道,但是,对于这届少年班的大名,他还是有所了解的。   那是一个几乎传奇般的存在,是当今皇帝秦波陛下钦定的举动。其教官,都是大楚军队的顶级精英。享用的资源,也都是军中特供的。   那些学员,都是万中选一的苗子。在各自的领域,都可以称为天才。   以前,崔大力以为,只有圣林这样的人,才能制服他。但是,这一次,却被不知什么来路的人给制服了。   这让他有些沮丧,觉得世界上,比他强大的人,其实还是很多的。一向自信的心,不要再那么骄傲了。   接下来,他就见到了韩楚卫,在自己的家人实际上已经成为人质的情况下,加上韩楚卫有给出了极为优厚的条件,崔大力最后屈服了。   实际上,他也不得不屈服。如果他不合作,韩楚卫就把他交给警方,何况,韩楚卫还给了万米金币,并且答应,在事成之后,给他安排一个国外的身份,彻底洗白他。   促使崔大力下定决心的,还有韩楚卫对于英雄阵线目前形势的分析。   同韩楚卫的观点相似,崔大力也不认为,在内有追兵,外有强敌环视的情况下,圣林会有多大的前途。即使他是个天才,又有凡奇等人辅助,但是,面对外界的强大敌人,还是没有多大前途的。   到不如弃暗投明,早点儿为自己打算,准备好后路。   况且,自己的任务,只是提供一些情报,只要做的谨慎些,就不会被人现。等到英雄阵线被消灭,甚至只要被重创,自己就可以脱身了。   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讲,这似乎都是个合算的生意,崔大力没有理由不服从。   只是回来之后,每每见到圣林和凡奇等人,他的心里还总是不免有些心慌。   引进新娘计划一开始,崔大力就把情报传给了红狐。虽然韩楚卫没有告诉他,aBs是合作伙伴,但是,崔大力还是隐隐猜到了一些。   得出这个结论,其实并不难。在英雄阵线眼前的主要对手中,经过麦拉油田之战和结盟三大部落之后,尤素夫已经在圣林面前落了下风。如果圣林愿意,除掉尤素夫,只是个时间问题。   伊沙克和西利亚政府军,也是有动机除掉英雄阵线的。但是,他们目前似乎没有那个精力,英雄阵线目前也不对他们构成重大威胁。   从韩家的角度来说,即使他们是楚国的大家族,但是,要想让两国政府跟他们合作,似乎分量还不够。   唯一有动机又有能力的,就是aBs组织了。   心慌是心慌,但是,事儿还是要做的。   圣林一再拖延行程,今天又给人放假,说明,有些事情,他还没有准备好。   他究竟打的是什么注意呢?   aBs和尤素夫如何行动,崔大力不知道。只是红狐又给他来了新的指令:要他搞清圣林的装备情况。   原来的装备情况,崔大力已经出去了。新的情况,就是昨天科尼雅礼送来的那几十个大箱子了和今天起飞的无人机了。   他并不急于采取行动,试图弄清箱子里的东西。   原因有2个。一是他还有时间。即使在将来圣林准备开启箱子时,他出消息也来得及。   二是他没有成功的把握。别说那些哨兵,即使是钱多多,尽管看起来文文静静的,但是,他是见识过钱多多的本事的,根本就没有战胜他的把握。   还有另外一个因素,也是他必须考虑的。   那就是此次来的另外一个狙击手——玛琳达。   现在,玛琳达已经不见了。但是,崔大力知道,她此刻,就隐藏在附近的某个地方。象钱多多的帐篷这样的目标,一定是她重点保护的对象。   一旦他有什么异动,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飞来的子弹,就将毫不客气地击中他的要害部位。   现在,韩楚卫给了他一条锦绣之路,他可不想就这样不明不白地就死了,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看着那些部落战士们一个个喜不自胜的样子,崔大力不仅替他们感到悲哀。   随便从难民营里拉来一些姑娘们,就让他们如此高兴,可见他们活的是多么悲哀。   同金志柏在春江花月夜里给他安排的那些娱乐明星、空姐们相比,这些姑娘们,无疑差了不止一两个层次。   那才是真正的女人啊,这才是男人该过的生活啊。这些女人,虽然有些风情,不过,终究还是烂了些。跟凯瑟琳和阿黛尔这样的女人比起来,似乎还要差上不少。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将来有钱了,又有了新的身份,找个象阿黛尔和凯瑟琳那样的精品女人,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那时候,我就可以跟圣林和黎民平起平坐了。以前可真是瞎了眼,竟然会迷恋上那个只认钱和房子臭娘们儿,被她耍了好几年,现在杀了她,都嫌晚了。   崔大力的判断没有错,玛琳达此时确实就隐藏在营地不远处的一个凸起的沙丘上。   这是一座移动沙丘,但是,今天没有风,所以,移动沙丘就变成了固定沙丘。   这里的视野很好,可以俯视整个营地。方圆几公里的地形地貌,都尽在玛琳达的视野之中。   玛琳达原来是尼佐夫手下的狙击手。就是在麦拉油田之战中,被钱多多一枪打中肩膀,留了她一条性命的那个女狙击手。   那次战斗,玛琳达成了俘虏,被送到麦拉油田的医院里疗伤。其他的俘虏,在领到了路费之后,都各奔东西了,但是,玛琳达没有走。   她找到了鲁巴巴镇的英雄阵线驻地,要求加入英雄阵线。   她的要求,当然被拒绝了。但是,玛琳达没有走,而是在军营门口的对面,搭起了帐篷,白天晚上都住在那里。   她在帐篷前拉起了一条横幅,上写“我只要一份工作。”   只要一见到进出军营的人,她就上去纠缠,要求人家引荐她去见圣林。   圣林被她搞得不耐烦,就拿了一笔钱给她,让她回去养活自己的一儿一女。因为玛琳达要求加入的理由,就是要有钱养活自己的孩子。   但是,玛琳达坚决拒绝了圣林的钱,坚持要求自己是要通过工作来挣钱。她不会干别的,当一个狙击手,就是她的工作。   圣林当然需要狙击手,但是,玛琳达在麦拉油田的糟糕表现,让圣林对她没有多少信心,无奈之下,就把这个问题交给钱多多决定。   最后,钱多多决定收下了玛琳达。   除了那次糟糕的表现,玛琳达其实还算是个优秀的狙击手的。她的特长,其实不在于独自作战,而是更适合作为一个狙击手助手。   事实上,她原本接受的主要训练,就是狙击手助手。只是因为尼佐夫用人不当,加上当时麦拉油田的占领军,普遍都存在着麻痹大意的情形,才使得她也没有什么敌情意识,表现得大大咧咧,像个女白领一样,上班下班,化妆,兼带着做做保健操。   后来的事实证明,钱多多的决定是正确的。   2天前,英雄阵线接到阿菲里加洲一个内6国政府军的一个订单,要求他们刺杀本国的一个叛军领。   钱多多和玛琳达扮作一对情侣,深入到沙漠深处,潜伏了三天三夜,成功地刺杀了那个家伙,顺带着杀了他的三个主要手下。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撤退,挣回了万米金币。   顺利地完成了任务,钱多多本来应该很高兴,只是回来时,却显得有些沮丧。好几次埋怨凡奇出了这个嗖主意,让他跟玛琳达扮成情侣。   凡奇对此不明所以,于是就叫战飞虎去找你钱多多喝酒,套钱多多的话。   酒喝多了,钱多多说出了原委。   原来,是玛琳达假戏真做,竟然要和钱多多真的做情人。虽然没有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但是,夫妻之间该做的事儿,两人倒是全都做了。   玛琳达虽然已经有了两个孩子,但是,长相却也是百里挑一的美人儿。虽然今年有26岁,却也正是如花似玉的年龄,无论谁看了,都得承认,这也是个大美人儿。   玛琳达倒也不像有些东方女子那样,一有关系就得托付终生。只是她的理由,有些让钱多多接受不了。   她的理由是,钱多多打了她一枪,现在需要对她做出补偿,这就是补偿的最好方式。   有人用这样的方式进行补偿,让战飞虎很是羡慕。只是一想起晓琳怀着自己的孩子,就打消了蠢蠢欲动的心思。   钱多多虽然有时候嘴上抱怨,但是,每当玛琳达钻进他的房间或者帐篷时,也没见他往外撵过。等到两人一起出来时,还显得笑语嫣嫣的样子。   这就让战飞虎有些鄙夷,心里直骂钱多多嘴不对心。 第二百零五章 鲁巴巴人   圣林终于等来了凡奇的消息。   凡奇已经带领三百人,通过卡其部落的地盘,偷偷潜入aBs控制区。目前,已经深入aBs控制区2公里,正在向巴林桥方向全全进。   巴林桥,就是此次阻截马提拉的地方。这次阻击战的目的,就是阻止马提拉的前进步伐,不让他越过巴林桥一步,不让一兵一卒前去堵截平民,或者加入对尤素夫围剿战的增援当中。   尼古拉带领英雄阵线剩余的,身经百战的老兵们,则担负了另一个任务——接应位准新娘和她们的家人们。   这些老兵,属于圣林的老班底,是圣林从猛禽训练营里带出来的2人中的主力部分。也是目前联盟军中的最为精锐力量。   这部分力量,无论放在那部分,都是一股令人生畏的力量。现在,圣林却把它放在了接应上,而不是直接参加一线战斗,足见他对新娘和其家人们的重视。   把这样一只精锐力量由于接应平民上,从表面上来看,似乎有大材小用之嫌。况且,在平民队伍的形成设定中,也是尽量避免与敌人生正面冲突。   但是,即将进入的,是aBs控制区。即使他们隐蔽的再好,与敌人遭遇的可能性,也是存在的。   同时,鲁巴巴看重这批新娘,aBs未必就对这批新娘没有兴趣。事实上,aBs曾经有许多掳掠女人作为自己**的记录。这让圣林和黎民对此不得不格外小心。   万一生了这种不幸事件,即使他们消灭了尤素夫,即使打败了马提拉,这次引进新娘行动,也是彻底失败了。   这个损失,是他们承受不起的。   之所以如此安排,还有一个重要原因,那就是罗素部落这个不确定因素。   虽然嘎多已经跟罗素部落达成了借道的协议,但是,圣林仍不敢对此掉以轻心。   不是他对嘎多没有信心,而是对罗素部落没有足够的信心。   同鲁巴巴三大部落一样,罗素部落,也存在着男多女少的现实问题。   除了这方面的因素,罗素部落的摇摆态度,也不得不令人加以提防。   出了aBs控制区,进入罗素部落地盘后,他们会不会觊觎这只平民队伍,就是一个非常现实的问题。   万一罗素部落翻脸,仅靠3来人的兵力,即使战斗力再强,也肯定不是罗素部落的对手。   万一这些新娘落入罗素人手中,虽然命运未必会像落入aBs之手那样悲惨,但是,对于圣林阵营来说,就完全是为他人作嫁衣裳,白白忙活一场。   即使罗素部落只是把平民们扣留作为人质,趁机提出一些其他条件,也不是圣林愿意看到的。   安排尼古拉率领精锐力量,就是准备在罗素有所企图时,及时地给予他们狠狠一击,把他们震慑住,让他们打消不良意图,不敢轻举妄动。   出前的最后一次会议, 八 零 电 子 书 w w w . t x t 8 0 8 0 . c o m 在钱多多的帐篷里举行。   圣林、黎民、海拉瓦、钱多多、战飞虎、凯瑟琳、马斯洛参加了会议。   参加此次行动的人员当中,次一级核心人物,还可以算上杨木林、崔大力以及马斯洛。   但是,杨木林昨天就突然失踪了,跟他一起不见的,还有两个部落战士。没有人知道他干什么去了,也没有人打听。   但是,既然能够在这个时候出去,就一定是执行某种特殊使命去了。   崔大力显然不适合参加这样的会议,但是,为了不打草惊蛇,也是为了放长线钓大鱼,圣林还是让他参加了。   马斯洛本来也没有资格,但是,鉴于他属于部落战士中,最为出色的,也是三大部落年青一代中的领军人物,所以,让他参加这样的核心会议,就是一个姿态,是圣林重视部落战士的姿态。   圣林就是要通过这种姿态,告诉那些部落战士们,他们并不是只听吆喝的局外人,而是有言权的,可以参与重大决策的人。   这对于收拢人心,提振士气,是很有好处的。   黎民现在虽然名义上还只是秘书长,实际上,已经隐隐有联盟第二号人物的趋势了。参加这样的会议,自然是应该的。   凯瑟琳,则是作为安卡难民营的官方代表,既代表了平民的利益,又有世界联盟难民事务署的官方身份,参加这次会议,也是有足够资格的。   当然,最重要的一条标准,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却是最为重要的,那就是,这些人,都是可靠的。   人们围在在钱多多的屏幕前,圣林开始讲话。   “现在,我向各位宣布此次的行动计划。”   环顾了一圈,见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过来,圣林继续开讲。   “从现在开始,我们的队伍,将分成两部分开始行动。”   “第一部分,由黎民和凯瑟琳带队,带领全部姑娘和她们的家人,从库玛镇出,向西进入aBs控制区。”   “平民队伍,由战飞虎、崔大力和马斯洛带领3名部落战士护送,沿着这条路线前进。在舞丹镇郊外,跟尼古拉带领的7名英雄阵线老兵们会和后,过锡林河,进入罗素部落控制区。在那里,莫尔德部落酋长嘎多已经跟罗素部落达成协议,从那里前往鲁巴巴。”   “你们的任务,就是把平民们平安地护送到鲁巴巴。尽量避免和敌人交火。万一遇敌,也不要恋战。”   圣林说完,停顿了一会儿。看看黎民、凯瑟琳和战飞虎。目光里充满了期待。   “你们的任务,看起来简单。其实,非常艰巨,也非常具有挑战性。”   “如果这批平民不能抵达鲁巴巴,哪怕是有较大的伤亡,我们这次任务,就是失败了。即使在其他方面取得再大的战绩,也只是战术性的胜利。补偿不了战略性的失败。这也就是派尼古拉带领精锐前来接应和护送的原因。”   “剩下的7名部落战士,由我和海拉瓦带领,前去阻截尤素夫。根据情报,尤素夫此次带领3人,前来阻截我们。我们将设法把尤素夫引诱到巨石阵,在那里,和尤素夫展开决战。”   7名没有进行过多少训练的部落战士,和尤素夫的3名雇佣兵决战?这个仗,怎么打?   似乎是看到了众人的疑惑,圣林又进一步解释。   “当然,即使我们再英勇,7人对3人,我们还是没有胜算的。但是,我们已经有一支2人的队伍,在悄悄向巨石阵方向运动了。”   “剩下的,就是最大的一股敌人,马提拉的约5人了。这是马提拉的嫡系,不仅十分残暴,也是装备最为精良,战斗力最强的部队。”   “不过,这股强敌,与我们就没有多大关系了。凡奇会对付他们的。只要他阻击了马提拉,不让马提拉接近我们的平民队伍,就是胜利。”   “好了,现在,各位出去分头准备。2个小时候后,集合出。”   众人出去,圣林又凑到了钱多多的屏幕前。   “那支神秘队伍,现在在哪儿?”   “在摩多一带。他们好像一直跟在尤素夫的后面,一直保持着跟尤素夫大约6公里左右的距离。”   钱多多按动一阵键盘,屏幕上就出现了一个较大的红点。红点附近,是一个绿点儿。两个点儿,各自形成一条轨迹,两条轨迹虽然没有完全重合,但却极为接近,保持着基本平行的状态。   “这支队伍,行动很专业。绝不是aBs那样的人能做出来的。你看,正宗的指挥车,自行火箭炮,装甲运兵车,油料车。因为是商业卫星信号,所以,分辨率差了不少。要是军用卫星,就可以看清人的面孔了,我就可以找出他们是谁了。”   他们究竟是什么人?想干什么?是敌是友?   “aBs基本可以排除,在他们的地盘上,他们是不必如此行动的。难道是多国部队的特种部队?也不象。如果是,他们的目的是什么?马提拉?方向不对。尤素夫?似乎也没必要。”   “如果是侦察,应该到战略要地或者驻军的地方,没必要深入沙漠里来。如果是定点清除,导弹、无人机、战斗机、轰炸机都可以,没必要派一支地面部队冒险。”   “伊沙克政府军?似乎也不是他们的风格,况且也看不出他们有这方面的意图。周边的卡其几个部落,既没有这个胆子,也没有这么专业。他们到底是谁?”   “你没推算一下?”   “算是算了,只是这次有些不太寻常,算了两次,都是含糊状态。”   “含糊状态,这是什么意思?”   “空亡,就是局势不明。这样的事儿,我还是第一次遇到。”   “大先知也有迷糊的时候?”   “上帝都有打盹儿的时候,别说我了。好了,既然暂时弄不明白,就不要费劲了。大概是上天故意给我们留下一个谜团。到时候,见机行事就行了。你把玛琳达给我叫来,有件事儿,要交给她去办。”   不到2分钟,玛琳达就来了。一进来,也不管圣林在场,就坐到钱多多身边。   “玛琳达,你化妆一下,混在姑娘们里面。执行一项秘密任务。”   圣林交代了玛琳达的任务,结果就是钱多多和玛琳达都大吃一惊。   “你确定是他?”   玛琳达和钱多多几乎同时问。   “确定!执行吧。”   直到圣林走出帐篷,钱多多和玛琳达还在面面相觑。   这次会议,圣林把行动计划的大部分,都做了说明。实际上,这也确实就是他们的实际部署。   在明知道崔大力已经是内奸的情况下,还把这样的部署公布出来,并不是圣林的失误。   要想让对手相信崔大力出的情况是真实的,就必须抖落出一些真货出来。   马提拉这并不是,至少尤素夫还是个行家。如果情报造假的痕迹太重,他是很容易就识破的。会让他认识到,崔大力已经暴露了。   如果是那样的话,尤素夫就未必会按照自己的意图行事了。   终于要出了,人们虽然有些紧张,但是,还是充满了期待之情。   帐篷都已经收起来了,行装都装上了车,海拉瓦领着十来个部落战士,正在挨个皮卡车进行检查。不时地拽拽篷布,紧紧绳索。   所有车辆已经分成两队,中间由一条空道隔开。   圣林站在一台皮卡的车斗里,开始讲话。他的身后,则是黎民、凯瑟琳。   “兄弟姐妹们,我们即将启程。返回鲁巴巴了。鲁巴巴是我们的家,我们就要回家了。”   “回家,本来应该是个高兴的事情。但是,现在,我们还没有理由高兴。”   “我不得不告诉你们,我们目前面临的形势,非常严峻。虽然只有几百公里的距离,但是,我们回家的路,却非常漫长,而且,充满了艰险。再具体一点说,就是充满了恐惧、鲜血甚至还有死亡。”   “回家的路,不止一条。我也很想带领大家,走一条和平的道路回家。但是,这个世界,是不公平的。那些国家,就因为我们是难民,没有身份,所以就不允许我们过境。”   “正是因为他们的歧视,所以,我们才不得不走上通过aBs控制区这条路。”   “你们都应该明白,走这条路,意味着什么。现在,aBs已经出动了大批兵力,他们的目的,就是要阻截我们回家的路。让我们漂泊在外的家庭,不能回到鲁巴巴故乡。让我们这些美丽的姑娘们,不能到鲁巴巴和他们的新郎举行婚礼。”   “他们想拦住我们回家的脚步,想打碎我们回家的梦想。想俘虏我们新郎进行斩,想把我们的姑娘们抓去当**。”   “现在,我要告诉他们,他们错了!他们的目的,绝不会得逞。”   “为什么?就是因为有我们这些鲁巴巴勇士们!有我们这些勇士在,我们就一定要把你们送回家。”   “这些勇士,包括我,你们的联盟军司令和大先知,还有联盟秘书长,也就是给你们提供安家费的黎民先生,还有你们的老朋友,高贵的凯瑟琳女士,当然,还有这些勇敢的部落战士们。”   “我将和这些勇士们并肩战斗,保护他们的新娘,保护新娘的家人。把你们送回家。然后,给我们的新人们,举行最为隆重的婚礼。”   “在此,我以联盟军司令和大先知的名义,向你们保证,我和勇士们,哪怕流尽最后一滴血,也绝不会抛弃你们任何一个人。我们生是鲁巴巴人,死是鲁巴巴鬼。”   “从现在起,无论你是来自楚国、弗朗西斯国、米国、泰兰国、伊斯坦布、伊沙克还是西利亚,也不管你是莫尔德人、塔尔克人还是切坎人,我们都是鲁巴巴人。我们有一个共同家园,那就是鲁巴巴。”   “现在,我命令,目标——鲁巴巴。任务——回家。出!” 第二百零六章 碧血黄沙(一)   就连崔大力也不得不承认,圣林这番演讲,确实打动了人心。   他成功地引了鲁巴巴人被歧视、排挤和流落异国他乡的悲情。激起了对于阻止他们回归的aBs的仇恨,唤醒了他们回家的梦想和跟敌人拼死一战的血性。   但是,这有用吗?   打仗固然要靠激情和勇气,但是,终究是要靠实力的。   圣林手下的多老佣兵,确实都是精英,圣林也可以说是个军事天才,即使在兵王谱上,也足可以占有一席之地。   但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即使是天才,手下没兵,又没有占据绝对优势的装备,在兵力相差悬殊的情况下,要想取胜,仍然是个幻想。   即使崔大力现在对局势的了解不多,但是,只要是当过佣兵的人,就会对目前的形式有个大概的估计。   前有尤素夫这个仇敌,现在又有aBs这个强敌,如果只是联盟军们,即使打不过,逃跑应该还是没有多大问题的。   但是,有了这个姑娘和3多个家庭,情况就大不一样了。   不仅保护这些人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即使是逃跑,这些人都是个巨大的包袱。   最后的结果显而易见,就是军人们被拖累,一点儿一点儿消耗,直至被对方全歼。   深入aBs控制区2公里,平民车队和圣林率领的主力就分开行动了。   圣林自然不会撇下平民不管,率领主力离去,肯定是前去阻截对方了。只有来个老兵,即使有7个部落战士,这点儿力量,想对付aBs和尤素夫,仍是杯水车薪。   至于平民车队,就更是不乐观了。想在aBs的控制区内隐匿行踪,即使一时现不了,也不是长久之计。在人家的眼皮子底下行动,被现,只是早晚的事。就凭3来个部落战士,怎么能够保护这帮平民?   胜负已经毫无悬念了。   崔大力庆幸自己,及早寻得一条后路。否则,此战肯定没命了。   此前,他的身份只是个佣兵,目的就是为了钱。在以前没有别的选择的条件下,为了躲避追捕,不得不暂时栖身在佣兵队伍之中。   但是,现在情况不同了。他已经是个有钱人了。很快就要洗白自己,到别的国家享受他的后半生了。已经没有必要,在跟着这帮家伙拼命了。   车队是沿着aBs控制区和萨乌丁国的边界附近行进的。   这样的路线,优点是靠近萨乌丁国,遇上紧急情况时,可以逃向萨乌丁境内。   但是,这必须有一个前提,就是aBs顾忌萨乌丁,不去追击。要是他们不顾忌萨乌丁的反应,执意追击,这些平民仍然逃不掉。   况且,这样走,绕路实在太远。且不说一路上的补给够不够,就算补给充裕,最后仍然得通过aBs控制区。   从上午点出,中午短暂休息了3分钟,到现在,已经连续行军七八个小时了。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车队不得不停下,开始宿营。5多台车,其实还是个很大阵容的。平民们不是佣兵,没有经过专门训练。所以,在夜间不开车灯的情况下,是无法行军的。   黎民在指挥人们搭帐篷,战飞虎则指挥那些开车的,检修车辆,给车加油。   崔大力钻到自己的车下,假装检修车况,趁机给红狐出了最后一个信息。   按照他们的约定,这是他们之间的最后一次联系了。等到aBs军队赶来,把这些军人消灭,平民掳走之后,他就要离开这里,到伊沙克都博格达,拿到新的护照和剩下的一半钱。   当其他人都以为他崔大力已经死在沙漠里的时候,他已经踏上了弗朗西斯的土地,成为一个富翁了。在那里,可以有豪车、美女、醇酒和浪漫风情供他享受了。   等崔大力从车底下钻出来时,就现黎民在不远处向他招手。   他找我干什么?难道是我露出了什么破绽?   莫名其妙地,崔大力就有些紧张。   不会的,从国内回来之后,就一直非常小心。根本就不会露出什么破绽。现在,战飞虎都没有什么反应,黎民更不会现什么了。   看来,还是我自己心虚了。再说,他只是个文人,我没来由地怕他作甚?   “秘书长,找我有事儿?”   崔大力走过去,黎民递给他一支烟,自己顺便坐到地上,崔大力先给黎民点着,然后又点着了自己的。   “坐下吧,咱们聊聊。”   黎民指了指前面的地面,崔大力就坐下了。   “太阳就要落下了,彩霞满天,遍地黄沙。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这是个有故事的黄昏啊。”   黎民看着远方,似乎有着无限感慨。   “秘书长真是好兴致。”   “如果在楚国,我们现在应该正享受着和平的时光。只是在这里,才觉得和平的可贵啊。”   “我们早晚有一天会回到楚国的。”   你们恐怕是回不去了。我回去,也不太方便。不过,现在叫我回楚国,我也不会回去的。有到弗朗西斯享受天堂生活的机会,我还会回到楚国做一个囚犯吗?   “你认为我们真能走出这里吗?”   似乎意有所指?什么意思?难道秘书长也动摇了?   “有大先知和二先知的领导,我们一定会走出去的。”   “这是你的真心话?”   什么意思?难道是怀疑我了?不会的,即使是怀疑,也不会是他来找我。难道他就不怕我杀了他或者劫持他做人质吗?如果是找我摊牌,也应该是战飞虎来,或者干脆就一枪处置了我,没有必要让他以身犯险的。   “钱多多跟着大先知走了,但是,玛琳达没走。她一直就隐藏在那些姑娘们当中。她叫我把你找到这里来,说这里是她狙击的最好目标。”   崔大力即使再抱有侥幸心理,此时也听明白了黎民的话。自己暴露了。   此时,他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不可原谅的错误。   虽然他距离黎民只有不到2米远,但是,这个距离,跟狙击枪的射比起来,还是有些大了。   这个时候的第一反应,就是找一个掩体,或者是劫持黎民作为人质。但是,只要自己一有动作,不知道隐藏在何处的玛琳达就会开枪。尤其是自己正盘腿坐着,要做出规避动作,就更要费些时间了。   这个地点是玛琳达选择的,距离又不会太远,此时,玛琳达也一定锁定了自己。要想不被玛琳达打死,此时最为明智的选择,就是坐着不动。   但是,坐着不动,他们就会放过我吗?   崔大力后背凉,脸上的汗水,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即使他曾经经历过许多恶战,此时也感到了恐惧。   “你知道,我曾经在监狱里呆过许多年,见惯了背叛和出卖。每个人的动机都不一样,但是,核心都离不开一个利字。我相信,你也是这样。”   黎民不管崔大力的反应,自己说着。一支烟抽完了,又点上一根,扔给崔大力。然后,自己又点上一根。   “我们的事业虽然艰险,挣钱也不多。但是,只要运气不是太差,还是有前途的。当然,这是我的观点,也不强求你接受。”   你的观点,我原来是接受的。但是,后来有了更好的选择,我就不接受了。没想到,我的运气不好,这么快就暴露了。   “但是,有一点,你似乎忽略了。韩家的钱,不好挣的,他们许诺给你的条件,未必会兑现。况且,你出了最后一个情报后,对他们就没有价值了。”   连韩家都知道了?看来秘书长不是在试探我了。自己暴露,已经是确定无疑了。   “红狐已经向aBs传达了韩家的指令,到时候,aBs会把你和我们一起打死。”   连红狐都知道了!   “或许你不相信,但是,你似乎忘了钱多多的本事。红狐的水准或许很高,但是aBs的情报技术,水准就比较差了。要想有效沟通,红狐就必须迁就aBs的水平。钱多多破解他们的通讯,其实就很简单了。”   崔大力的心,渐渐沉了下去。   连黎民这样一个外行人,说起这些来,都头头是道的。这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他们早就识破了自己的伪装。连自己的通讯都被监视了,更何况其他呢?   至于韩家要在事成之后除去自己说法,他也相信了。   韩家用自己的父母要挟自己,又有强大的力量,以他们的能力和作风,这样做,并不奇怪。   他们既然狠辣到在除去圣林时,还要拉上英雄阵线甚至那些平民陪葬,为什么就会对我格外开恩?   韩家是大家族,韩楚卫也是大人物,他们可不是什么善茬。   “你们是怎么现我的?”   不弄明白这个问题,崔大力死不瞑目。   “我和圣林算命算出来的。确定是你之后,再寻找证据。这个方法有些另类,一般人用的是归纳法,我们用的是演绎法,是个逆向工程。”   如果黎民说,他们是用别的方法现的,崔大力或许还会感到有些奇怪,甚至有些不服气。   但是,一听说是2人算命算出来的,他就立刻认栽了。   圣林和黎民两人的算命本事,他是领教过的。况且,既然现在已经摊牌了,黎民也没有必要在骗他了。   “为什么到现在才动手?”   “因为你还有利用价值。”   “你们会放过我?”   “当然不会。但我们可以做个交易。”   “跟我做交易?”   “我们可以把你的父母接出来,等到将来打败韩家,没有危险时,再送他们回去。这是其一。”   “其二,我们会把你算作我们的牺牲人员,你的父母会得到我们支付的抚恤金和你的保险金。”   “其三,我们会保全你的名誉,除了我和圣林等几个人之外,没有人会知道,你是叛徒。”   “其四,我答应,你可以自杀,给你一个有尊严的死法。”   “其五,你死后,我们会暂时把你埋在这里。将来有机会,会把你运回楚国家乡,叶落归根。这是我个人对你的承诺。”   虽然跟黎民接触的时间不长,但是,平心而论,崔大力对黎民还是很尊重的。这种尊重,与对圣林的那种敬畏不同,是他自内心情感。   如果不是如今处在对立的立场上,崔大力其实是很愿意跟黎民这样的人交朋友的。   “条件似乎不错,你要我做什么?”   “告诉红狐两件事,第一,我们已经跟萨乌丁达成了协议,他们允许我们平民入境了。”   “第二,军人们分成两路,一路前往巨石阵方向,一路前往巴林桥方向。”   黎民说的第一条,是假的。目的是扰乱马提拉和尤素夫的视线。   第二条,则是真的。目的是把对方引向自己设定的战场去。   “刚才是跟红狐约定的最后一次联系。我再跟他联系,他未必会相信。”   “这就跟你无关了。他们会相信的。”   “条件似乎还不错,我接受。能在一个漫天彩霞的夜晚死去,倒也不错,秘书长,我相信你的承诺。现在,我就给红狐信。”   崔大力的意志已经彻底毁了。连他自己都没想到,这么快就放弃了反抗,向自己一直向往的天堂告别了。   “倒也不急在一时。如果你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可以跟我说,只要我能做到,我就会答应你。咱们接触的时间不长,你可能对我了解不多。我这个人,在对别人做出承诺方面,向来是很谨慎的。但是,只要我承诺了,我就一定会做到。”   “秘书长刚才给的承诺就够了,我不奢望更多了。”   “我知道,每个背叛的故事后,都是有着一定原因的。我相信,你也不例外。圣林和我对于你的行为,也感到很痛心。”   “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们。”   “你有你的目的,倒是谈不上是不是对得起的问题。之所以决定除掉你,只有一个原因。拿几百个人的性命,换你一个人的荣华富贵,这不公平。我们既然是局中人,就不会坐视不理。你说,是这个道理吗?”   “是。”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的吗?”   “没了。”   “好,一会儿我过来给你收尸。”   黎民站起身,往营地方向走去。走了2来米,身后传来一身枪响。   那是手枪的声音,他在英雄阵线这里呆的久了,已经熟悉这种枪声了。他知道,这一枪,就是从崔大力的配枪里出来的。 第二百零七章 碧血黄沙(二)   圣林带着海拉瓦、钱多多和7名部落战士,从库玛镇出,已经十几个小时了。 一路上,除了晚上吃饭兼休息了3分钟外,一直在行军。   由于此次的车辆全是统一换装的皮卡,车况很好。加上又是制造商为当地定向制造的产品,很适合本地这种半沙漠半草原地形使用,所以,一路顺利,没有一辆车出现抛锚等故障。   现在,已经是晚上点多了,今天天气晴朗,又没有风沙,虽然天气微凉,但是,给人的感觉,还是比较舒适的。   皎洁的明月高挂天空,从车窗望出去,似乎不时在摇晃着。漫天的星光,透过轻微颠簸的车窗,更是给人以星光闪耀的感觉。   若不是即将面临的战斗,如此夜色之下,更多的将是浪漫的惬意的慵懒的情调。   但是,现在,更多的是一种肃穆和大战之前的紧张,透过车窗向外望去,似乎夜幕都充满着张力。   不开车灯在夜间行车,对于圣林这样的特战精英来讲,是一个基本技能。对于这些部落战士来讲,前一段时间,也进行了训练。加上今夜又有月光,能见度较好,所以,行军还算顺利。   近几年来,aBs的展势头,可谓如火如荼。它所占领的地盘,以令人吃惊的度,快地扩张着。   扩张快,自有其好处。但是,缺点也很明显。最为突出一点,就是对于占领区的整合和治理没有见到明显的成效。   之所以造成如此局面,一方面,是因为展度太快,无暇治理。另一方面,则是aBs更多是一个破坏性组织。   对于打破原有秩序和格局,他们有能力,也更为擅长。但是,对于建设,无论是社会建设,还是经济建设,他们既无兴趣,也不内行。   所以。aBs的控制地盘虽然不小,但是,它内部的真空状态,也是大量存在的。   这种话真空状态的表现形式,有多种多样。   一是原来的居民,慑于aBs的淫威,表面上,对他们顺从。实际上,却是阳奉阴违。只是因为力量不足,对aBs敢怒不敢言而已。   另一种情况,则是纯粹意义上的真空状态了。   在aBs进攻后,甚至在他们还没有到来的时候,就有许多人,已经逃离了。   能够逃离的。基本上都是当地的精英和骨干。剩下的,或者是无力逃离,或者是个别的对aBs抱有幻想的人。   不管是哪种情况,当地的经济和社会基础,都已经遭到了巨大的破坏。人口锐减,百业凋敝,就是真实的写照。   所以,尽管aBs也试图有效地控制一切,但是,仍然不免有大量的死角,是他们的势力盲区。   正是因为有了这些盲区的存在,才使得圣林敢于制定从aBs占领区通过的计划。   当然,aBs也不是傻瓜,对于自己的弱点,也不会视而不见。但是,这种局面,并非短时间就能改变的。   从军事角度来看,不管是托勒曼、马提拉,还是尤素夫,在得到英雄阵线的消息后,自然会千方百计地寻找圣林的行动路线等情报。   但是,除了靠崔大力这样的内应这样的人工手段,他们靠科技手段获取情报的能力,其实并不强。   象卫星图像、无人机等高科技手段,尤素夫或许还会有一些,但也强不到哪里去。至于aBs,在这方面,则几乎就是空白了。   他们此行的目的地,就是位于库玛镇25公里外的,位于aBs控制区西南部的巨石阵区域。   那里,就是圣林此次选定的战场,他将会在那里跟尤素夫展开决战,一战彻底解决尤素夫的问题。   但是,到目前为止,这还只是他自己的一厢情愿。至于尤素夫会不会按照他的意图,前往巨石阵,还有许多未知的因素。   每个指挥官,都愿意选择对于自己有利的地形和区域,作为战场。   战场是否对自己有利,则主要取决于作战意图、人员、装备、作战风格以及战术等等因素。   所谓的巨石阵,在这片平原地区,是个突兀的存在。   顾名思义,它由在沙漠上突然出现的一片巨石组成,方圆大概在公里左右的区域内,一百多块巨大的石头,零零落落地散布在沙漠上。   有的石头挤在一起,有的则相隔十余米远。大的,周长几十米,高五六米。小的,周长几米,高一米左右。   从地理学的角度来讲,在这片地区出现这样一些巨石,显然有些不合常理。对此,地理学家有多种解释和猜测。虽然至今没有定论,但是,巨石阵的存在,则是不争的事实。   对于这一片平坦的沙漠来说,巨石阵,无疑是个天然的屏障。对于防守方来讲,无疑是占有优势的。   但是,这个优势,也只是指的在6地攻防的情形之下。如果是从空中进攻,则不仅不占什么优势,还很可能成为劣势。   好在目前的aBs和尤素夫都还没有空中力量,所以,圣林也就暂时不必考虑来自空中的威胁了。   黎民来了消息,说是内奸问题已经解决,目前正在按照原计划,突然改变沿着萨乌丁边界的行军路线,开始向着aBs控制区的腹地行进。   他们的行军路线,就是非常大胆的,深入aBs内部真空地带的方案。   站在aBs的角度来看,大概是万万想不到,一支几乎没有什么武力保护的平民队伍,竟然敢于深入敌后,在自己的眼皮底下通过。   圣林相信,尤素夫现在已经得到了崔大力出的消息,知道他们正在向巨石阵方向进。也应该知道了自己手头的兵力和装备的大致情况。   对于在人数上占有绝对优势的尤素夫来讲,即使明知道这是个诱饵,从常理上来讲,大概也会经不住诱惑,前来堵截他的。   况且,圣林相信,除了通过红狐的渠道,从崔大力那里得到情报外,尤素夫的那位情报官乎尼亚,也会有其他的手段获得情报。   就在2个小时前,曾经有一架无人机,通过了行军路线的上空。圣林相信,那就是尤素夫的无人侦察机。   这种低空飞行的无人侦察机,虽然在航时、飞行高度以及分辨率上,无法和联军等正规军的设备相比,但是,在几乎没有什么遮蔽物的沙漠上,现一只几十辆车组成的行军队伍,应该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也就是说,尤素夫现在应该已经确定,圣林在通往巨石阵的路上了。   剩下的,就要看尤素夫的反应了。   “海拉瓦,命令部队,停止前进,就地宿营,休息整备。”   圣林通过战时通信系统出了命令。   所有的个人通讯工具,都已经上交集中保管。在和平民车队分开后,就下了战场通讯系统。   这套系统,是科尼雅礼此次带来的以西雷尔产品,很适合沙漠地区使用。   现在距离巨石阵,还有3公里,距离天亮,还有4个小时。   尽管沙漠中的路况不佳,会大大迟缓行车度。但是,3公里的路程,对于越野性能良好的皮卡车来说,也不过就是几十分钟的车程。   圣林来到了钱多多皮卡车斗上。这辆皮卡的车斗,经过了简单的改装。说是改装,其实也就是在车斗上装了一个车篷。   改装虽然简单,但是,车上的设备,却是有些科技含量的。   “‘古狗’的卫星图片已经出来了,这是我们的位子。这是凡奇的位子,这是秘书长的位子。这个,应该是马提拉的位子,这个,距离我们最近的,就一个是尤素夫了。还有这个,就是一直跟在尤素夫后面的那只不明队伍。”   钱多多手指在键盘上敲击着,不时地在屏幕上指指点点。   “古狗”公司,是世界上最为著名的互联网公司之一,它的商业卫星,虽然没有军用卫星的分辨率那样高,但是,对于沙漠中一支车队这样的目标来说,提供的分辨率,也是足够的了。   商业卫星虽然能够提供一些图像,但是,却不能达到全时空覆盖。只有在经过这一地区时,才能提供此地区的图像。   圣林之所以选择在此时抵达这里,也正是因为这个时候,“古狗”的卫星正好经过aBs控制区上空。   通过和以前的卫星图像,以及无人机的侦察资料进行分析比对,就可以得出各方行军路线的大致轨迹和目前所在的位子。   通过轨迹和位子,又可以推测各方下一步的行军路线和目的。   “气候情况怎么样?”   “跟以前的预报,基本上没有什么变化,看,这是最新的卫星云图,这是明天的天气预报。”   钱多多调出了另外的图像,一片红红绿绿的图像,在屏幕上蠕动着。   “‘图兰朵‘热带风暴,已经于2个小时前,在印第安大洋西南生成,一直向西移动,在艾拉岛一带形成台风。目前,已经在灯塔城登6,登6后,风力虽然减弱,但是,仍然可以达到十级。”   “十级似乎太大了些,我们也受不了的。”   “到达这里时,就没这么大了。不过,也有七八级。看,这里,气象台的预报是八级。气象模型云计算的结果,也是八级。跟我们原来的期望,基本上是吻合的。”   钱多多停止了敲击,点燃一根烟,口气中有些得意。   “八级,在这里,就足以掀起一场沙尘暴了。真是天助我也。”   圣林也放松了身姿,躺在车斗上。   “时间能不能在准确一些?”   钱多多又敲了几下键盘。   “早上6点,正是卯时吧?跟你原来的预测一样。你说的那个,真有那么神奇吗?连什么时候起风都能预测出来?”   “这就是隔行如隔山了。现在,天气预报不也证实了吗?这种预测,在外行看起来,似乎很神奇,但是,对于内行来讲,不过是粗浅的入门功夫。”   “古代军事们的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说的也就是这回事儿吧?”   “正是如此。那时候没有天气预报,那些人用的,其实就是这些方法。通过阴阳五行、天干地支进行推算,就可以对天气、地形、敌人的数量、军服颜色,和时间地点等要素进行推算。别人以为他们有神通,他们自己也时常神化自己,其实,都是这些预测方法的应用。只要你知道了其中奥妙,就一点儿也不觉得有什么神奇的了。”   “古代有诸葛亮借东风的故事,现在,在这场风是从西边来的,我们就是借西风了。”   “这也是被逼无奈的事儿。这些部落战士,没经过多少正规训练。跟尤素夫那些老佣兵们相比,战斗力不在一个层次上。好在他们从小就在沙漠里摸爬滚打,在沙暴中作战,是他们的唯一优势。这一优势再不善加利用,我们就只有乖乖挨打的份儿了。”   “看来老天对我们不薄啊,尤素夫大概做梦也不会想到,我们一直窝在库玛镇不挪窝,就是在等待着这场沙尘暴的到来。”   “沙尘暴其实是一柄双刃剑,对于我们,也有很多不利因素。要是我们的兵力和装备都能上个档次,即使没有联军和我们以前在编队时那样的水平,我们也能痛痛快快地打上一仗,足可以横扫希拉草原了。”   “老大也不用着急,这回引进新娘计划成功了,必将在鲁巴巴造成轰动,周边三大部落,估计现在也都在看着我们呢。到时候,人气大涨,士气大旺,四方来贺,我看不是什么问题。”   “这个引进新娘计划,看似剑走偏锋,不务正业,其实正是一个妙招。虽然第一步比较艰难,但是,只要我们这次成功了,它的示范作用确实是巨大的。这比我们单纯地吆喝着招兵买马,效果要好多了。”   “老大,我不知道你对秘书长了解多少。但是,我总觉得,他这个人,不是简单地来帮忙那么简单。他似乎有更大的目标?”   “更大的目标?”   圣林坐起身来。 推荐几本书   大神的书,自然有其长处。但是,有些暂时还未称得上大神的作者,未必就没有好作品。有些作者的书,还是很有自己的特点的。闲暇时读一读,未必就会失望。   下面是我平时看的书,向大家介绍一下,如果你喜欢,可以看一下。当然,如果不合口味,直接pass就可以了。毕竟人各有志,不能强求。   1,清风飘逸的《百变逃亡》;   2,天天吃窝头的《盛朝原始剑》;   3,踏云逐个鸟的《龙甲神诀》;   4,北极鲨鱼的《魔门女婿》;   5,一地鸡毛飞的《最强神仙混都市》;   6,小笔如来的《都市之无敌神医》;   7,足少的《天降风水师》;   8,女频:一毛儿的《总裁的痴迷》;   9,女频:病妆皇后的《卿点山河》。   希望大家喜欢。    第二百零八章 碧血黄沙(三)   圣林和黎民在一起相处的时间,满打满算,其实也不过几个月。   但是,就是这几个月,却让两人一见如故,并让圣林对黎民产生了绝对的信任。   许多人,彼此相处几十年,也不会产生这种信任关系,轻者彼此猜疑,重者互相出卖背叛。   如果按照禅一师太的观点,这其实就是个善缘和恶缘的问题。   圣林深信,他和黎民的关系,就是个善缘。以至于有的时候,他都怀疑,黎民到底是不是自己前世林圣武的那个军师西门海岸。   “秘书长是个经历过风雨的人,现在又是个富翁,他是个干大事儿的人。这样的人,有更大的目标,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我们还是应该信任他。”   信任,是一种难得的品质。信任一个人,就意味着,其实是把自己的身家性命交给了对方,让对方处置自己的前程甚至生命中的重要事物。   能够被人信任,是一种幸运和幸福。信任别人,则更需要勇气和心胸。   “我不是不信任他,尽管出了崔大力这档子事,尽管这个世界充满了背叛和出卖,但是,我还是坚信,真情还是存在的。我只是有些担心,有些事情,我们是不是能够承担得起?”   “你指的是什么?”   “就是我们目前做的事,关于鲁巴巴地区的事儿。我觉得,我们的责任,似乎太重了些。”   “这种感觉我也有,只是现在已成骑虎之势,由不得我么自己选择了。只好硬着头皮走下去了。”   “靠,我还以为一起都在你的预料之中呢。原来你也有无奈的时候。看来也不是算无遗策啊?”   “世事纷纭复杂,那里能够尽算无疑?即使算到了,最后也得一步一步去走,就像我们知道最后会战胜尤素夫,但是,他也不会自己从这个世界上消失。这场仗,还得一步一步地打。其艰难困苦,一点儿也不会少。”   不仅是一点儿也不会少,而且会越来越多。   原来,我想的也很简单。从监狱里逃出来之前,只想着查明真相,为自己伸冤。打掉了尤素夫这个威胁,保护自己亲友的平安。   没想到,这一路走下来,先是得罪了麦拉油田地区的莫尔德人,跟尤素夫的仇,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好牵连除了aBs这个强敌。   跟三大部落结盟,又牵动了周边的卡其、罗素和索尔三个部落,将来,跟他们也很可能有一番纠缠。弄不好,就得兵戎相见。   现在,韩家的势力,又从大楚追到了鲁巴巴。即使我出来后一直没去找他们的麻烦,他们还是不放过我。看来,跟韩家,也将是一副不死不休的的结局。   韩家的势力,虽然目前还没有完全显现出来,但是,也是一股极大的力量。这股力量,很可能比aBs还辣手。   对付aBs,可以明刀明抢地干,对付韩家,恐怕就不行了。   即使将来斗败了韩家和aBs,会不会又出现新的敌人?   伊沙克和西利亚两国,目前忙于内战,但是,将来呢?一旦他们腾出手来,会放任鲁巴巴脱离他们的控制吗?   人人都想掌握自己的命运,实际上,又有几个人能够真正做到这一点呢?   更多时候,是命运在主宰着人,是环境在造就人。   环境是什么?其实就是时间和空间。在两个因素的共同作用下,大多数时候,人是身不由己的,是环境在推着人走。   “我知道,这就叫做上天只是给你指了一个方向,但是,路还是要靠自己一步一步地走。”   能够认识到这一点,可就不仅仅是个狙击手了,似乎有了些哲学家的味道啊。   “算了,别感慨了。尤素夫到达什么位子了?”   “距离巨石阵公里。”   作为老佣兵,尤其是以西雷尔国防军出身的背景,尤素夫的战争理念,其实是要比aBs先进的。他应该更为重视情报的整合和利用。   尽管他的侦察手段不会有更多,但是,比起圣林来,也不会相差多少。一边有aBs的地利优势,一边有崔大力的配合,对于圣林的思路和意图,即使不能了解全部,至少也会反复推敲。琢磨久了,很可能就会琢磨出些味道出来。   至少,对于圣林引诱他前往巨石阵的意图,就能琢磨个**不离十。   既然能够猜到圣林的意图,还仍然前往巨石阵,就说明,尤素夫还是有着必胜的把握的。否则,即使他再痛恨圣林,也不会自投罗网的。   “我们的增援部队呢?”   “还在2公里的位子,杨木林已经到达那里,接管了指挥权。”   “抓紧时间休息一下吧。这可是一场硬仗。”   杨木林接管了指挥权,让圣林心中略安。   此次的增援部队,采取的也是寻找真空,暗中潜入的方法。此次带队的,是塔尔克部落的酋长托克逊。   托克逊,算是三大部落中,比较有军事才能的人。尽管对于现代战争不一定内行,但是,由于他具有丰富的沙漠经验,又比较熟悉aBs控制区内的情况,加上此次来的,又多是塔尔克部落的战士,所以,让他带队,也是一个比较好的选择。   让杨木林前去接掌指挥权,则是为了开战之后的行动。   对付尤素夫手下的佣兵,杨木林显然比托克逊更有经验,到时候,也更容易理解圣林的作战意图。   早晨5点3分,圣林率队启程,约半个小时后,抵达了巨石阵北部公里处。   这边车队刚刚停下,几乎从正对面,就见一股烟尘扬起。空旷的沙漠上,寂静的早晨里,传来一阵动机的轰鸣声。   尤素夫也到了。   “情况有点儿不对劲儿,车辆似乎比原来预计的多了些。”   圣林站在车斗上,手里举着望远镜观察着。   “这个尤素夫,倒是够狡猾的。他把车装在另一台车上,成功地骗过了卫星和无人机。这一下子就多出了4多台车,兵力只怕也要多出5 多人吧?”   海拉瓦通过望远镜,看见对面的尤素夫阵营,至少有几十台车后放下了滑板,一台台皮卡,正从皮卡车上开下来。   “尤素夫不愧是老佣兵,在佣兵拥有盛名,绝非浪得虚名。我们还是有些小瞧他了。”   圣林放下望远镜,一时间陷入了沉思。   按照原来的情报,此次尤素夫大约有3兵力。现在,通过偷天换日的手法,一下子增加了约5人,正好多出了5%。   圣林这边现在有7多人,加上杨木林接管的从鲁巴巴偷偷潜入的2人,也不到2人。兵力对比不到比2。加上又大多是部落战士,在兵员素质上,就先天不足了。   按照原来的预计,尤素夫一到达巨石阵,就会起进攻,抢先占领巨石阵这个有利地形,作为屏障。   但是,现在,尤素夫来了,却只在外围观望。既没有急于动进攻,也没有抢占巨石阵。   圣林原来设计的战术,是事先派杨木林带领2人,化装成部落牧民,在巨石阵内,布设地雷,并在一些巨石上安装炸药。在尤素夫抢占巨石阵时,用地雷消耗掉他一部分兵力,然后再引爆炸药,既可以造成一些杀伤,也可以用定向爆破下来的碎石,堵住巨石间的缺口。   这样,就可以把尤素夫的车队困在巨石阵内。然后通过炮击巨石阵,消灭尤素夫的绝大部分有生力量。   最后,自己再跟杨木林两面夹攻,扫清残余。   现在,尤素夫不仅兵力增加了5%,而且也不抢占巨石阵,就让圣林的这个计划落空了。   巨石阵原本是个天然屏障,但是,现在成了一个陷阱。尤素夫不上当且不说,英雄阵线自己现在也不敢进去了。本来是想给尤素夫设个陷阱,没想到,也成了自己的陷阱。   作为以西雷尔国防军出身的资深军官,加上又有多年的佣兵生涯,尤素夫的盛名,虽然有时势和运气的成分,但是,却也不是凭空得来的。圣林能想到,他自然也能想到。   现在见对手已经到了巨石阵跟前,却不抢占有利地形,显然已经意识到了对方的意图。   几年前在比亚沙漠的那次交手,他吃了个大亏,麦拉油田又被眼前这个人生生夺去,让他在**武装和国际佣兵界颜面扫地,这一次,有了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他岂能不精心准备,周密策划?   “呈一字散兵队形散开,等候命令。”   英雄阵线这边一动,尤素夫也就动了,也是呈散兵队形散开。   现在,双方各自都距离巨石阵约公里,隔着巨石阵对峙。步枪机枪都不在射程之内。主要需要防备的,就是炮击了。呈散兵队形散开,可以最大限度的减少炮击的威胁。   双方不约而同地采取了同样的战术,谁也没有率先开火,都在等待着。   平原地区,太阳一升起来,就好象是从地面跳起来似的,一下子就挂在了空中。   钱多多坐在车斗上,眼睛死死地盯着风向标。   一丝凉意掠过脸颊,一缕清风撩起了钱多多耷拉在额头的几丝头,眼前的风向标,开始旋转起来。钱多多转向东方,就见刚才还是辉煌明丽的太阳,已经被一股漫天烟尘遮蔽了。   钱多多又回头,盯着风向标。就见那风向标旋转得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已经有沙尘飞起,地上开始有流沙出现,接着,流沙也开始飞起。天色开始暗淡下来,漫天黄沙,以肉眼可见的度,向着巨石阵方向席卷而来。   “射无人机!”   圣林下达了命令。   一时间,英雄阵线阵营内,5多架无人机起飞了。   “第二批射,全部射出去!”   又是5来架无人机射出去了。   这批无人机,就是在库玛镇宿营地时,崔大力在钱多多的大帐篷现的那些大箱子的秘密。   这是圣林特意通过科尼雅礼采购的。   说起这批无人机,其实跟楚国还颇有渊源。   这是楚国生产的微型无人机。它本来是个民用产品,主要用途,是供一些摄影爱好者航拍的。   科尼雅礼以很低的价格采购之后,就到了楚国的一家兵工厂进行了改装。加上了一个两公斤的炸弹,一个自动寻的装置,和目标匹配图像系统,改装了导航仪。   一路拆拆装装鼓捣下来,重量增加了多公斤,虽然勉强能够起飞,但是,飞行的稳定性,却是差了不止几倍。   没办法,最后只好拆下了动机,换上了电池。虽然重量降下来了,成本也降低了一大截。但是,这样一来,不仅动力性大大降低,续航能力也大打折扣了。   好在这只是一次性使用的自杀式无人机,在近距离使用上,也不需要多大的续航能力,倒是歪打正着,正好符合了圣林的要求。   只是这家伙,外形实在是难看得很,别说跟工程美学什么的毫不沾边儿,稳定性和可靠性也都有待提高。但是,圣林急着要货,科尼雅礼也就顾不上那么多了,就匆忙弄了多台来。   由于操作简单,部落战士们经过一个小时的简单训练,就掌握了使用要领。   虽然只是一架微型无人机,但是,一台也足有2来公斤。大部分战士人手两台,而且要求随身携带,就是步行进攻时,也是如此。   战士们早就对带着这些家伙觉得是个负担,此时一听全部射出去,纷纷甩开臂膀,毫不迟疑就抛了出去。   选择在沙尘暴到来前一刻射无人机,是精心选定的时刻。   早射,气象条件好,固然有利于无人机的飞行和寻的,但是,也有利于对方进行拦截和规避。   晚射,尘暴主流来了,不仅不利于导航和寻的,对于飞行的稳定性,也具有很大的威胁。   最好的选择,就是在尘暴将来未来之前的短暂窗口期内。   几乎就在漫天沙尘遮盖过来的一瞬间,对面传来了一阵阵爆炸声。很快,铺天盖地的沙尘暴,就席卷了整个沙漠。再也见不到对面的情况了,即使是那些爆炸声,也被呼啸的风声大部分掩盖,听起来,隐隐约约的,似乎在遥远的地方。   “绕开巨石阵,开车出击,自由寻找交战目标!”   圣林命令一出,己方的皮卡车阵就动了,一台台皮卡向前冲去。   “海拉瓦,炮击巨石阵!半个基数”   “目标,巨石阵,半个基数,开炮!”   海拉瓦不假思索,传达了圣林的命令。   就在隐约的炮声响起时,海拉瓦似乎回过味儿来了。   什么?炮击巨石阵?不打敌人,却用半个基数的炮弹打巨石阵,这是个什么节奏? 第二百零九章 碧血黄沙(四)   圣林顾不上海拉瓦的疑惑,他此时心里想的,却是另一回事。   苍天有眼,总算是我们及时占了上风区。   “杨木林,你在什么位置?”   “距离巨石阵公里。风沙太大,目前无法前进。”   通讯器里传来杨木林隐隐约约的声音。巨大的沙暴,让通讯质量也下降了不少。   “不能停下,全力前进,否则,你们可能被流沙给埋上了。”   “托克逊已经告诉我了,我尽全力尽快赶到。”   从地理上看,鲁巴巴地区处于希拉草原和罗姆沙漠的交接地带。所以,部落战士们自小就对沙漠非常熟悉,有着丰富的沙漠生存经验。   这种经验,及时他们历代祖先的传承,也是他们从小就积累起来的亲身体验。   在和政府军和周边部落的关系中,除了少数的和平年代,大多数时候,都处于战争和对峙状态。   虽然他们几乎没有经历过什么正规的军事训练,但是,战斗经验并不少。   绝大多数时候,他们都是处于劣势地位。但是,在屡战屡败之后,他们却顽强地生存了下来。   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在于他们背后的沙漠。   每当战事不利的时候,三大部落的战士们,就化整为零,逃进沙漠深处。这就使得政府军们有劲儿没处使,几乎抓不住人影。   对方不进攻,他们就乐得在沙漠里逍遥自在。反正他们在沙漠里呆的久了,也习惯了,跟在家,其实也没有多大的区别。甚至还能趁着对方防备松懈是,偷偷溜回家里,跟老婆孩子团聚一段时间。   有的,干脆就到了草场上,照看起自己家里的牲畜来,打仗生产两不误。   对方如果深入沙漠追击,在不利时,就能跑多远跑多远。遇上孤军深入,甚至有人落了单儿,就会毫不客气地出手灭了。   即使是对方的大部队,也常常是采取袭扰战术,有了机会,就上去叮一口,要不就是袭击补给线或是后勤人员,专挑软柿子捏。见机不妙,就溜之大吉。   政府军们经不起如此旷日持久的折腾,所以,就只得草草收兵。这边政府军一撤,那边部落战士们就又卷土重来。   如此反复拉锯,弄得政府军不胜其烦,却又徒唤奈何。   如此一来,就让战士们积累了丰富的沙漠作战经验。尤其是在极高温和沙暴等极端气候条件下的作战,更是其他人所不及的。   在联盟军刚刚成立的时候,圣林就现了部落战士们的这个特长。在后来的训练中,又根据现代武器和皮卡战争的特点,进行了大量的沙漠作战训练。尤其是在极端气候下的训练。   这次行动,到了库玛镇,却不急着启程,一是等着凡奇和托克逊那边抵达预定位置,第二,就是在等着这场沙尘暴了。   敌我双方的形势,其实是明摆着的。   双方的装备水平,无论是尤素夫,还是aBs,与英雄阵线相比,基本上都是差不多同一个水平。   主要的区别,就在于兵员数量上了。   这一点,形势非常明朗,对方占有绝对优势。即使英雄阵线联盟的全部兵力倾巢出动,也改变不了这个对比。   事实上,英雄阵线是不可能倾巢出动的。   这场战斗,在没有打响之前,就已经是预料之中的事了。鲁巴巴周边的卡其、罗素和索尔三大部落,对此也必定是早就磨刀霍霍,虎视眈眈了。   他们固然对于aBs始终提防,但是,对于莫尔德、塔尔克和切坎,有何尝不是如此呢?   尤其是在英雄阵线联盟成立之后,他们更会具有危机感。现在,眼见得尤素夫和aBs双方夹击英雄阵线联盟,如果鲁巴巴防守空虚,谁能保证他们不乘虚而入,趁机把鲁巴巴收入囊中?   一旦这种情况出现,aBs、尤素夫和周边三部落,就形成了新的利益格局。到时候,丝毫也不能排除他们三方达成某种交易,把英雄阵线联盟作为共同的敌人,合力围剿。   那个时候,就是英雄阵线联盟的噩梦了。不仅仅是无立足之地,而且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这种情况,是圣林绝对不愿意看到的。   这也就是在兵力明显不足的情况下,他仍然坚持要跟尤素夫决战的主要原因。   只有一战彻底击败尤素夫,才能砍去aBs这个最凶狠的帮凶。到时候,既可以腾出手来,集中对付aBs,也可以有力地震慑卡其等三部落,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知难而退。   下这样的决心,对于圣林来说,也是很艰难的。为此,在库玛镇时,他曾经犹豫了许久。   他曾经想跟钱多多和战飞虎商量这件事,但是,最后放弃了在这个想法。   这个决策,实在是事关重大,一旦失败,就将会成为一个一生都挥之不去的阴影。他不想把他们也卷入这个阴影当中。   最后,圣林跟黎民商量了这个决策。结果,让圣林都有些吃惊。黎民竟然坚决支持他的这个计划。   知道现在,圣林都不明白,黎民敢于如此支持,到底是他的深谋远虑还是胆大包天。   利用这场沙尘暴,并不是一开始就进入圣林的视野的。只是在用梅花易数在进行预测时,第一次出现了巽卦生扶体卦的情形。第二次,出现了坤卦和艮卦生扶体卦的卦象。   巽卦为风,坤卦和艮卦为土。风和土都是生扶之力,而沙尘暴恰好就是风和土的组合体。结合本地区的实际情况,联想起来,就证明,风和土,是对于自己的有力因素。这就很容易联想到沙尘暴了。   用梅花易数,也是可以预测天气的,用大六壬,也可以做到这一点。但是,两种方法都有一个共同的缺陷,就是预测现象可以,但是,精细程度还不够。   即使大六壬比较精细,也只能预测到在某个时辰会出现沙尘暴。   一个时辰是2个小时。对于一场战斗来说,尤其是和尤素夫这样的战斗来说,2个小时的时间,或许战斗已经结束了。即使不结束,2个小时的时间,也有太多的变数可以生了。   所以,要想利用好这场沙尘暴,就必须掌握准确的时间。   好在现代的天气预报,已经有了巨大的进步,预测的准确度,已经大大提高,对于向风、风力、降雨等天气要素,准确度更是惊人。   获得了台风的登6时间和风、风力的参数后,通过天气预报模型,钱多多就推算出了沙尘暴到达巨石阵的准确时间。再结合现场的观察,就让圣林做出了进攻的决定。   沙尘暴加上部落战士的沙漠作战经验,就是圣林在此次战斗中可以抢占的先机和优势。   那些无人机虽然被改装成不伦不类的大杂烩,却是花了实实在在的大价钱买来的。圣林的钱,总算是没有白花,这一轮无人机攻击,确实取得了令人震撼的效果。   只听得一阵阵爆炸声传来,虽然在尘暴的呼啸中显得不是太明显,但还是不绝于耳。至少,就没有现尤素夫对此有什么有力的反击。   至于具体的攻击效果,现在双方相距较远,又处于沙暴之中,实在是无法评估。   在沙暴中行车,最忌讳的,就是停车。   车一停下,哪怕是一个打横,就有可能被大风吹翻。即使不被吹翻,也因为堵住了流沙的流动,很快就会被流沙给掩埋起来。   流沙一多,车门就打不开了,于是,车就成了流沙之下的活棺材。时间一久,不用别人打,自己就窒息而死了。   所以,圣林此时命令起冲锋,即是进攻,也是防守。   进攻的对象,是尤素夫。防守的对象,则是大自然。若是此时皮卡停止不动,十有**,就会形成一道阻挡流沙的屏障,大量的流沙积聚在一起,很有可能,就把车埋上了。   沙尘暴来的猛,又是顺风,皮卡跑得就快。没一会儿,就绕过巨石阵,来到尤素夫的车队跟前。   沙尘暴遮天蔽日,能见度极差。好在刚才一阵无人机攻击,引起了大量爆炸和火光浓烟,影影绰绰可见,加上事先知道了个大致方向,所以还是可以寻找到攻击目标的。   于是部落战士们就胡乱开起火来。攻势虽然很猛,但是射击精度什么的,确实谈不上了。   其实,这也怪不得他们。圣林的命令,本来就是自由攻击,这种攻击方式,一直就是他们的特点,此时正和心意。   此时又是处于沙暴之中,控制车辆,不被大风吹翻,尚且不易,那里还有时间和心思瞄准,只求能把枪弹射出去,就谢天谢地了。   麦拉油田之战,对于尤素夫的影响是巨大的。   此一战,让他在国际佣兵界积累了几年的名声毁于一旦。不仅损兵折将,还因为没有完成个aBs的防守合约,赔了aBs一大笔钱。   这笔赔款,几乎掏空了他这几年的全部利润。   当然,掏出这笔钱,他是极不情愿的。但是,面对aBs咄咄逼人的态势,他不得不做出这个选择。   现在,他控制的地盘,几乎就要跟aBs控制区接壤了。以现在aBs攻城略地的趋势,他相信,只要aBs进攻他,他其实是没有抗衡之力的。   尽管他的兵员素质仍然在aBs 之上,但是,素质再高,也还需要有数量的支持。   以他现在的区区几百人,面对aBs的数万之众,他实在没有取胜的希望。   事实上,aBs能够接受他的赔款,而没有一鼓作气进攻他,已经是很给他面子了。   按照托勒曼以往的作风,兴许早就大兵压境了。哪里还会给他这次报仇的机会。   当然,尤素夫也明白,托勒曼不是什么善人,给了他这个机会,自然是有他自己的盘算的。只不过是趁着他手下还有五六百人,再利用一下他而已。   托勒曼知道自己的兵员素质,跟尤素夫和圣林的手下相比,还是有差距的。所以,就把此次阻截圣林的任务,交给了尤素夫。甚至还罕见地慷慨了一回,给尤素夫补充了一批军火。   以前,托勒曼可是只会花别人的钱,从来没有一人能让他掏腰包的。   对于托勒曼的用意,尤素夫看的很清楚。   目前,他和圣林是死敌。两人已经达到了你死我活。不死不休的地步。   但是对于托勒曼来说,不管是圣林,还是他尤素夫,都是他托勒曼的敌人。   由于信仰和终极目标上的分歧,他尤素夫不可能归顺aBs。圣林也是aBs前进道路上的一大障碍。现在又占据了鲁巴巴要地,更是aBs非欲除之而后快的对象。   如果让尤素夫和圣林二虎相斗,他自己坐收渔人之利,自然是托勒曼求之不得的。   但是,尤素夫也不是没有头脑的。作为一代枭雄,他还是很有眼光和谋略的。   既然看清了这个形势,他又岂能坐以待毙,没有自己的打算?   虽然现在aBs声势惊人,似乎处于如日中天之境。但是,从骨子里,尤素夫还是很瞧不起托勒曼的。   在他看来,尽管托勒曼也算是个雄才大略之人,但是,他的终极目标,决定了,他的梦想注定不会实现。   其原因,其实也很简单。托勒曼所从事的,是一场出了他的能力的不可能完成的危险事业。   aBs目前看似顺风顺水,实际上,也不过是在一个暂时的权力真空时期和地带,在夹缝中生存而已。   托勒曼的控制区,以前属于伊沙克和西利亚。现在,两国都陷入内战之中,一时之间,还顾不上他。   如果两国内战平息,腾出手来,想对付aBs,托勒曼就有的受的了。如果两国联手,甚至世界联盟五大常任理事国中任何一国出手,aBs都不是对手。   所以,尤素夫根本就不看好aBs的前途。别说aBs对他还没安好心,即使aBs给他再优厚的条件存心招揽他,他也不会归顺的。   事实上,尤素夫已经找好了自己的退路。   他此前已经跟阿菲里加州的岗迪亚国进行过接触,准备到那里展。他的第一单业务,就是替岗迪亚国总统平叛。   乎尼亚现在就在岗迪亚,正在那里搜集情报,与岗迪亚总统研究合作方案呢。   只要此战解决了圣林,为自己弟弟报了仇,出了麦拉油田之战的恶气,尤素夫就要远走高飞了。   aBs在利用他尤素夫,尤素夫又何尝不是在利用aBs呢?   至少,双方眼前的利益是一致的。   所以,此战除去圣林,尤素夫志在必得! 第二百一十章 碧血黄沙(五)   尤素夫的算盘,打的不可谓不精。但是,一场突如其来的沙尘暴,打乱了他的全盘计划。   看见英雄阵线赶到了,却不急着占领巨石阵,尤素夫就明白了,巨石阵已经是个陷阱了。   沙尘暴一起,尤素夫就立刻感觉到不妙,一种强烈的不祥之感,顿时涌上心头。只是一时之间,还弄不清这种种危险会以何种方式到来。   作为一个指挥官,在感知战场态势时,有多种手段。战前掌握情报和战场侦察,是最为常见的方法。   但是,在有些时候,这些方法不见效的时候,直觉,就是一种有效地方法了。   经验丰富的指挥官,他们的直觉,往往是很灵的。有的时候,甚至会达到十分准确的地步。   这种靠直觉感知态势的方法,已经不止一次地在战场上救了尤素夫。   在沙尘暴完全遮蔽视野之前的一瞬间,他见到了对面射出的几十架无人机。   距离如此之近的情况下,射出这么多无人机,只有一个解释:绝不会是侦察无人机,那就肯定是攻击无人机了。   作为一个身经百战,经验丰富的指挥官,尤素夫立刻就出了疏散的指令。   此时他的皮卡阵正聚集在一起,如果被无人机攻击,就很可能被集中摧毁。所以,及时地疏散,确实是个明智的选择。   对于来自空中的这种攻击,最有效的手段,就是进行拦截。但是,尤素夫并没有什么有效的拦截手段。   无人机的展,近些年来,虽然十分火爆。但是,还没有达到在作战中普遍应用的程度。   应用的比较广泛的,只是在侦察上。察打一体的无人攻击机,还只是象米国、大楚等少数大**队才应用的手段。   即使应用了,也只是主要用于定点清除,消灭重要的高价值目标。   象这种一下子几十架上百架地集中射,又只是用于攻击皮卡的方式,尤素夫还是第一次见到。   其实,不仅仅是尤素夫第一次见到,在战史上,这样的进攻方式,也确实是第一次。   军用无人机,造价往往是比较昂贵的。尽管这是一批山寨货,又是临时拼装的,但是,由于属于特别订制,又急于要货,所以,也花了圣林一大笔钱。   如果叫一些军事评论员来评价这次攻击,大概会有人说,这几乎就是一次败家子儿行为。从费效比上看,是不合算的。   只是圣林此时已经决定死磕尤素夫了,别说这些钱,就是花再多的钱,也毫不犹豫地砸进去的。   毕竟,活着才是最重要的。死了,即使留着航母、飞机,也没什么用了。   尤素夫的命令,无疑是正确的。但是,对于这道命令,他的手下们,有了不同的解读。   有的人,赶紧启动车,尽量驶离集聚区。另外的一些人,则是弃车疏散。   弃车疏散,是尤素夫的本意,也是此时应该采取的正确行动。   开车疏散的那些人,则成了无人机的靶子。   因为无人机是自动寻找攻击目标,具有射后不管的特点,所以,只要寻找到皮卡的踪迹,就会起自动攻击。即使车跑得再快,但是,对于空中的无人机来说,也还是迟缓的。   几十架无人机,纷纷击中了目标。一时间,爆炸声此起彼伏。每一声爆炸,都好像一记重锤,狠狠地撞在尤素夫的心脏上。   人员的伤亡,固然让尤素夫痛心。更让他痛心的,是车上那些武器弹药。   除了随身携带的轻武器之外,装在皮卡上的,大多是机枪、火箭射器、迫击炮以及用于平射的高射机枪等大威力武器和弹药。   这些,本来是用于对付圣林的重要手段,现在,几乎一下就损失了大半。对于此后的火力投送来说,无疑是个重大损失。   由于无人机和沙尘暴来的仓促,加上这些雇佣兵们来自世界各地,虽然个个也算是精英,但是,对付沙尘暴的经验,比起圣林的部落战士来说,就要差的远了。   此时一听到疏散的命令,就赶紧转向,大多是向左右两侧转弯,或是顶风逆行,想向前进攻。   先遭殃的,就是转弯的车辆。   有的刚转弯,就被风吹翻。没有吹翻的车辆,由于风力太大,控制起来也很困难。   那些位于两侧,动作又比较快的,或是被无人机击中,或是被风吹的几乎失控。   在这种混作一团的情况下,面对顺风高来袭的英雄阵线车辆,几乎就没有什么余力进行有效的阻截和攻击,一时间,就陷入如被动挨打的境地。   倒是那些正确领会了尤素夫命令,弃车疏散,寻找隐蔽地点的佣兵们,基本上都保得了性命。   性命虽然是保住了,但是,一方面要跟沙尘暴搏斗,一方面要防止对方的进攻,所以,几乎形成不了有效的抵抗。   即便是这些人正确地执行了命令,但是,仍然有人,抵御不了风沙,被流沙活埋了。   “重复一遍,不要越过敌人防线。”   这已经是圣林第三次重复这个命令了。   越过了敌人的防线,就等于把自己的位子,跟敌人颠倒了个个儿。此前的顺风攻击优势,就将荡然无存。   接下来,或是顺风而逃,或是逆风迎战。如果尤素夫见机得早,识破其中玄机,及时组织顺风反击的话,英雄阵线就将处于极为不利的态势。   圣林在起无人机攻击后,命令炮击巨石阵,看似一个令人不解的举动,实际上,是有着确定目的的。   原来,他派杨木林带人在巨石阵内布雷,安放炸药,就是为了引诱尤素夫抢占巨石阵。   但是,尤素夫没有上当。   炮击巨石阵,就是为了引爆自己布设的地雷和炸药,再趁着前两波攻击把尤素夫打得手忙脚乱之际,占领巨石阵这个有力屏障,应对尤素夫的反击。   按照圣林的经验和评估,即使前两波攻击会重创尤素夫,对于战局来说,也说不上就具有决定性意义。   自己才有7 多人,而对方却有5来人,想凭借无人机和一波冲锋就解决问题,无疑是不切实际的想法。   抢占巨石阵,就是为了占据有利位子,既有利于跟尤素夫持久作战,等待杨木林来援。同时,也是在沙尘暴中,寻找一个抵挡流沙的屏障,保存自己的有生力量和装备。   圣林的算盘,打得不可谓不精。但是,晚了。   就像尤素夫的算盘虽然打得很精,但是,上天却给了他一场沙尘暴,偏偏不让他如意一样,圣林的如意算盘,也难以如意。   两人的区别还是有的。尤素夫的失策,在于天灾。圣林的失策,则在于**。   他低估了部落战士们使用传统战法的习惯性和保卫自己爱情婚姻的急切渴望。   第一波的无人机攻击成功,部落战士们的血性,就被激起来了。圣林自由攻击的命令一下,这帮家伙,立刻就像打了鸡血似的,亢奋起来,不要命似的冲了上去。   他们自认为擅长沙漠作战,尤其是在极端气候条件下的作战,加上此前又进行过这方面的训练,于是就忘了对方其实也是有牙的老虎,也是会咬人的。   他们最惯于打顺风仗。占了优势,打的顺手了,就越打越兴奋,恨不得一下子就把敌人打得再无还手之力。   此时,他们也都明白自己的处境,只有消灭眼前的敌人,才有可能回到鲁巴巴。也只有回到鲁巴巴,才能和自己的新娘子们团聚。   所以,此战,已经不仅仅是打仗了,而是打的自己今后的爱情和幸福了。是为爱情而战了。   为了爱情,他们时常会冒着被女孩子的父兄暴揍的危险,想方设法接近女孩儿,厚着脸皮搭讪、尾随。   为了爱情,他们会跟情敌决斗。为了爱情,即使倾家荡产,他们也在所不惜。   现在,为了爱情,也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他们又怎么能畏缩不前呢?   打赢了这一仗,将来回到鲁巴巴,他们就可以自豪地向所有人宣布,我是个勇士。正是因为我的勇敢,才赢得了爱情。   天时、地利、人和占全了,目前又占据优势,没有理由留什么后手,没有理由不竭尽全力了。   虽然精神亢奋,但是,聪明人什么时候都是有的。所以,不少战士,进攻虽然勇猛,倒也没有一下子就冲过对方的防线。而是在尘暴中,寻机歼敌。   不过,也有不少人,打得性起,一下子就冲过了对方的防线,失去了攻击目标,落进下风区。   在尘暴正烈的情况下,想掉头或者逆风而上,是非常困难的。一个不小心,就可能翻车,即使不翻车,行进度,也就大大降低。   听到圣林不要越过敌人防线的警告,这些人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此时,他们的沙漠生存经验和训练,帮助了他们。竟然硬生生掉头,逆风而上,又一次越过战线,回到上风区。   回到上风区后,也不等命令,就再一次回头,又向敌人起了攻击。   能够得以返回上风区,除了他们的经验和训练,尤素夫的阵型被打乱,不适应沙尘暴中作战,也是个重要原因。即便如此,也有一些部落战士,被敌人的抵抗击中,或者是葬身流沙之中了。   或许是电子干扰,或许是沙尘暴的影响,双方的通信系统都失灵了。   漫天呼啸的沙尘,使得能见度极差,什么光学瞄准。红外瞄准,也都不管用了。敌我辨识,寻找目标,都变得极为困难。   圣林出了第三次不要越过战线的命令后,就知道,自己这个指挥官,已经没用了,他已经失去对部队的控制。   海拉瓦在第一波冲锋中就上去了。   卫星图像,电子压制,和狙击手的本事,在沙暴中,也用不上了。所以,钱多多也冲了上去。   别说其他人,就连这2个左膀右臂,圣林都不知道他们在什么地方,是死是活。   圣林也冲了上去。   他的副驾驶位置上,是一只火箭筒和一挺加特林多管机关炮。   估计距离战线5米左右,圣林弃车下车。尽管他拉死了手刹,但是,一下车,皮卡失去了控制,就被风吹的打横了。眼见得翻了车,扣在流沙上,甚至还移动了来米远,渐渐被流沙掩埋起来。   好在圣林动作够快,把车上的弹药抢出了一部分,尽数挂在身上。   在昏暗的沙暴中,远距离的射击已经不可能了。有时,甚至摸到对面几米远,还是辨识不出敌我。相对来说,倒是车辆目标大些,标识也明显些。   不过,经过一段时间交战,车辆几乎使用不上了。控制车辆,就需要耗费大量的精力,还会分散注意力,万一现敌人,想反击也显得迟钝,于是,双方的许多人,都选择了步战和近战这种最为原始的形式。许多时候,甚至就是直接的近身肉搏战了。   在沙尘暴中作战,敌我辨识,曾经是英雄阵线联盟军训练中的一个重要科目。   外在标识固然是一种辨识方法,但是,这种方法也有缺陷,就是可能被敌人利用,反而欺骗了自己。   敌我自动识别系统,也有这个缺陷,而且在极端恶劣的环境中,还时常失灵。   当然,方法还是有的,古老的口令,就是相对来说,成本最低,但是保险系数比较高的方法。   用这种方法,圣林已经成功地杀死了对方4人,避免了2次对自己人的误杀。   对于敌我双方的战损,现在无法进行准确的评估。圣林虽然杀死了对方4人,但是,他却有一种预感,战况并不乐观。   在掌盘上用小六壬起了一课,得出的结果,竟然是“流连”,意思是情况没有明显变化,还需要拖一阵子。   沙尘暴固然对部落战士们有一定的帮助,但是,时间久了,尤素夫的佣兵们适应了,或者是尤素夫重新组织起部队,老佣兵们经验丰富,战斗力强的优势就会逐渐显现出来。   那个时候,即使部落战士们是沙漠的土著,以往的经验优势,也将不再占什么上风。   一旦这种局面出现,局势堪忧矣! 第二百一十一章 碧血黄沙(六)   一支由多辆大型油罐车组成的车队,在沙漠中逶迤而行。   这条公路,初建于上个世纪年代,距今已经三十多年了。在原来的伊沙克国家公路体系中,被称为号公路。不过,一般的叫法,则称为莫迪公路。   这是莫迪油田通往灯塔城的主要交通要道。莫迪油田出产的石油,经过沙漠中的输油管道,被送往灯塔城的油港,再从那里运往世界各地。   在莫迪油田的全盛时期,几乎每天都有油轮满载原油出口。除了输油管道,这条公路,也是重要的石油运输通道。   现在,莫迪油田已经过了全盛期,不过,仍然在出产石油。只是原有的运输管道,由于缺乏维护,早就已经报废了。   现在的莫迪油田的石油,外运的主要手段,就是这段公路上的6路运输了。   所以,尽管莫迪油田产量早就不能跟以前相比了,但是,每天仍然有络绎不绝的油罐车,往来奔驰于这条公路上。   经营莫迪油田的外国公司,在aBs还没有打到莫迪油田的时候,就已经撤离了。   莫迪油田换了主人,它现在属于aBs了。   莫迪油田的石油,通过灯塔城,运往外地。最终的去向,一般人不得而知。   尽管世界联盟对aBs采取了石油禁运措施,但是,每天仍有源源不断的原油,从莫迪油田运往aBs控制区之外,成为aBs的主要财源之一。   作为aBs控制区内的一条主要交通路线,莫迪公里自然成为了神徒托勒曼手下们的重要防护目标。   每隔几十公里,就有一个检查站,对来往车辆,行人,甚至是畜群,都要进行检查。那些油罐车,自然也是检查目标之一。   守卫检查站的,就是托勒曼的圣兵了。这些圣兵,实际上,就是aBs的军队。   两个圣兵放下了横杆,拦住了这只车队。   车队最前方的一辆轿车,下来一个人,他就是鲁巴巴三大部落中,塔尔克部落的大巫师兰德禄。   不过,此时这位大巫师的身份,是一位来自伊斯坦布的石油商人。他旁边的,则是一位的2来岁的黄种人,他就是凡奇了。他的身份,则是兰德禄的合作伙伴。   一个圣兵爬上油罐车顶部,打开油罐顶门,用一根长铁棍,伸进罐子里,搅拌了几下。   铁棍拿出来时,下半部已经沾满了黑褐色的原油,顺着铁棍,还不时地滴下几滴。   另一个圣兵,扭开罐车底部的泄油阀门,放出了约2公升原油。   如此抽查了3辆油罐车,证明这些车,都是运送原油的。   两个圣兵,抬起横杆,挥挥手,放行了。   等最后一辆油罐车通过横杆时,原来在两边警戒的十几个圣兵,66续续回到了铁皮屋内,等待着下一批车辆的到来。   “凡司令这一招,果然高明。这一路上,三个检查站,都顺利地通过了,不费一枪一弹。”   凡奇现在是联盟军的副司令兼参谋长。在联盟军内部,一般都称呼他为参谋长。   不过,在兰德禄这里,却是从来都称为司令的。虽然他明明知道凡奇是副司令,可还是坚持凡司令这个称呼。   反正称呼又不花钱,往大了称呼,总不是什么坏事儿。   这是兰德禄的一贯作风,即使在部落里,他也是一向如此。   比如说,称呼他们的大酋长托克逊时,他就往往在大酋长前面加上一个形容词“伟大的”,弄得托克逊每次都感到云里雾罩的,喜不自胜。   称呼那些部落里的胆小鬼时,兰德禄也会说:“我的勇士”云云。把那些胆小鬼夸得真以为自己就是个勇士似的。   “没办法,这也是让马提拉给逼出来的,如果不进行改装,这一路上,好几百人,怎么能在aBs的地盘上通行无阻?要是一路打过来,说不定,还没到地方,我们就没命了。即使勉强过来了,估计也剩不了几个人了。”   “马提拉大概做梦也想不到,我们就在他的眼皮底下,大摇大摆地过来了。”   “这还得感谢大巫师这一路上的巧妙周旋。说句实在话,要不是我知道您是塔尔克的大巫师,还真的就以为您是个石油走私商人呢。”   此次之所以选定兰德禄同行,是圣林和凡奇经过慎重考虑的结果。   除了兰德禄此人比较机灵之外,还是因为兰德禄的家乡,就在aBs控制区之内。   虽然已经离开家乡几十年了,但是,在兰德禄看来,这几十年,家乡实际上并没有什么变化。从许多方面来讲,比如教育、医疗以及基础设施方面,相比于几十年前,甚至还退步了。   所以,这一路走来,兰德禄并没有什么陌生之感,一切跟几十年前,似乎都没什么变化。   兰德禄自己也非常愿意参加此次行动。   除了作为部落头人的责任感之外,主要的动机,就是他认为这是一个树立自己威望的好机会。为此,及即使冒些危险,也是值得的。   “不瞒凡司令说,我小时候的理想,还真的就是要当个商人。那时候,见到店铺里总是有花花绿绿的货物,又有许多人天天往铺子里送钱,就觉得,商人是全天下最牛的人。连我自己都没有想到,最后竟然会做了大巫师。”   “其实,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大巫师也是商人啊。只是你们经营的,不是商品,而是人的信仰罢了。”   “哈哈哈,凡司令这个说法,倒是很有趣儿。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不过,似乎也很有道理啊。从本质上来说,我们这些大巫师,也确实跟商人差不多。我们是神的代理商,代理的,就是神的思想。经营方式嘛,也跟一般的商人差不多,不外乎就是批和零售这两种形式。”   “看来,大巫师就是给神打工的,这跟我们为钱打工,似乎也差不多啊。这话要是叫托勒曼听着了,不知作何感想?大概也会叫我们异端吧?”   “这个托勒曼,我还是多少研究过一番的。其实,他那一套,才是真正的异端。他总想让人都回到几百年前那样,认为那才是人类的理想状态。其实,那个时代又好在哪里了?要说好,也只是那一小撮高层好。归根结底,也不过是追求他们个人的名望和地位罢了。所谓的为信仰而战,背后隐藏的,实际是不可告人的利益。”   “早晚有一天,我们会把托勒曼的伪装给扒开,让世人看看,他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两人一路上谈笑风生,似乎真的就是一次商业之旅。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这是一次惊险的军事行动,是一次在敌人腹地里的长途奔袭。   这次奔袭的目的地,就是他们将要阻击马提拉的地点——巴林桥。   巴林桥,是一座长3米的大桥。在上个世纪莫迪油田开建时,与莫迪公路一起建成。实际上,它就是莫迪公路的一部分。   马提拉要想赶往巨石阵,或者前去追赶英雄阵线联盟的平民车队,巴林桥就是最好的捷径。   在自己的控制区里,在没有外部危险的情况下,马提拉要想行动,几乎不可能放弃巴林桥这条捷径。   这倒不是马提拉过于自信,而是他实在没有什么理由,在兵力占据绝对优势的情况下,放弃这条捷径,在沙漠和草原的恶劣路况下,还要多走公路,迂回绕行前去阻截。   距离巴林桥3多公里,公路两边就是荒无人烟的沙漠了。向两边远远望去,偶尔会见到几处羊群,不过,也只是远处草地上的一些微小白色斑点。虽然肉眼可以望见,但是,要论距离,也是至少在七八公里开外了。   车队在路边停了下来。前边的第一辆油罐车,斜横在路上,最后边的一辆油罐车,也斜横在路上。   如果有车辆到来,就会以为,车生了故障。   前数第八辆车,车顶的油罐盖打开了,从里面,钻出了一个人,正是大个比尔。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直到第三十个全副武装的战士。   这些当地牧民打扮的战士,一下车,就离开路基,快进入了沙漠,向着巴林桥方向奔去。   比尔带领战士们在沙漠中消失后,横在车队前后的2台油罐车,又驶到路边,让出公路。   不到5分钟,就有一个2来台车的油罐车队,从旁边呼啸驶过,向巴林桥方向奔去。   又过了分钟左右,台加长大卡车,每台车上,都装满了油桶,在车队后面停住了。   这就是凡奇车队的另一部分了。   至此,他此行从鲁巴巴带来的2名部落战士,已经全部抵达了距离巴林桥3公里处。   车队仍然停在路边,凡奇和兰德禄下了车,来自莫尔德部落的司机狄克尔,独自驾车,向巴林桥方向驶去。   狄克尔的任务,是前出越过巴林桥,在距离巴林桥北部6公里处,建立一个观察哨,监视马提拉的动向。   车队的司机们,纷纷下车,开始吃饭。有的人,几个一伙儿,在路边,或者到路下的沙漠里,铺开一张桌布,上面摆满了各色食物和饮品。   不时有过路车辆,从旁边驶过。有的过路司机,还按几下喇叭示意。   这种在路边停车吃饭的场景,是莫迪公路上,常见的风景。许多司机,都会在饭口时,采取这种就餐方式。既是吃饭,也是趁机缓解一下长途驾驶中的疲劳。   从这辆豪车和狄克尔的穿着打扮来看,他就是个有钱的公子哥儿。如果再细看,从他身上的那些到处透出轻浮气的配饰观察,说他是个花花公子,也不为过。   实际上,狄克尔也确实是个公子哥儿。但是,现在的花花公子模样,则纯粹是装出来的。   他是切坎部落酋长莫罗的第二个儿子。也是莫罗的第二个妻子所生的第一个儿子。按照切坎部落的传统,他的长兄,也就是莫罗第一个妻子所生的儿子,是部落酋长的继承人。   所以,至少在可见的未来,狄克尔是没有什么希望,来继承将来的酋长位子的。   就像皇子争夺皇位一样,部落酋长的儿子们,争夺酋长继承权,也是大多数部落的一种常态。在鲁巴巴以及周边部落,包括整个希拉草原上的诸部落中,都是这个情形。   但是,狄克尔似乎是个另类。他对于继承酋长位子,似乎毫无兴趣,并且早早就公开宣布了自己的这个想法。   作为酋长,莫罗并不差钱儿。所以,就有能力把狄克尔送到国外去留学。这是许多部落头人们通常都会采取的做法。多数情况下,他们的孩子会选择读书后,留在当地,加入所在国国籍。   狄克尔对于读书不感兴趣,不到一个学期,就跑去报名参军,因为所在国的年轻人都不愿意当兵,所以,就招收外国人来当兵。   因为服役一定时间后,就可以取得国籍,所以,对于那些想留在当地的外国人来说,还是比较喜欢选择这条捷径的。   狄克尔当兵了,也有资格取得所在国的国籍了。但是,他却放弃了这个机会,在周游了世界一圈后,又回到了鲁巴巴,联盟军一成立,就加入了。   他本来就是切坎部落武装的一个头目,加上又在国外服役过,经历过多次实战,所以,在联盟军中很快就担任了大队长。在三大部落武装中,享有几乎不亚于马斯洛的声望。   狄克尔的车子,在巴林桥头的检查站前,缓缓停下。   狄克尔下了车,就给圣兵们烟。每人包,那个看起来显然是头目的,则分到了2包。   在从兜里往外掏打火机的时候,一张照片滑了出来,掉在地上。那个头目眼疾手快,捡起了照片。   照片上,是狄克尔和一对中年男女的合影。   那一对中年男女中的男人,头目认识,正是他们圣兵的大领马提拉。   从来没见过马提拉将军有这么个儿子啊。对了,都说马提拉将军非常风流,经常在外面搞女人。传闻说,他还有好几个私生子。那么,这个花花公子,也一定是马提拉的私生子了。   既然是马提拉将军的私生子,又得了人家的香烟,自然就不好再仔细检查和盘问了。虽然是个私生子,也不是可以随便得罪的。   在桥南头的检查站,狄克尔也用同样的方法,顺利地通过了。   至于那张和马提拉合影的照片,自然是他有意从衣袋里掏出来的。照片本身,则自然是ps出来的了。   尽管路况不是太好,狄克尔还是用了不到半个小时,就到了巴林桥南6公里处。把车停在路边,掀开机盖,开始装作修车。   在这里,他等着马提拉军队的到来。 第二百一十二章 碧血黄沙(七)   大个比尔,已经是联盟军的大队长了。? ? ??㈠?现在,他正带着这只3来人的队伍,远离公路,向巴林桥方向摸去。   他们的队形比较分散。但是如果仔细观察,还是可以现,这是两个基本平行的直线型队形。每个人之间,距离大约在3米左右。   天色渐渐黑了,观察自己的队友,也只能看见影影绰绰的影子了。   “收拢队形,保持5米距离。”   队员们从耳机里听到比尔的命令后,快收拢了队形。   从这个动作的执行来看,这段时间,对于部落战士们的训练,还是取得了一定的效果的。   天色完全黑下来时,比尔带着队伍,抵达了巴林河边。下游大约一千米处,就是巴林桥了。桥两端的哨所灯光,已经明显可见。电机的轰鸣声,也隐隐传来。   比尔把队伍分成2部分,每队5人,他自己带一队,涉水渡河,准备抢占桥南哨所,留下坎杜拉带领另一队,准备抢占桥北哨所。   巴林河的河水并不深,中间最深处,也不到一米深。旱季的时候,甚至常常有几个月的枯水期。两边,则是类似于滩涂的稀泥地带。   现在虽然已近初夏,但是,河水还是很凉。大兵们把浑身的衣服脱个精光,就开始涉水了。   比尔本来是不愿意让大伙儿脱光衣服的。但是,此行能够携带的东西实在有限,有限的车上空间,都尽可能优先满足人员和武器的需要。所以,根本就没有多余的衣服可换。   如果穿着衣服渡河,衣服湿了,在寒冷的夜晚,实在是一件难以忍受的事儿。好在是晚上,大家又都是男人,也就没有什么顾忌了。   比尔最大的希望,就是在他们完成渡河之前,不要被敌人现。否则,一帮人光着屁股打仗,可就有些难堪了。   巴林桥地带,已经处于aBs控制区的腹地,所以,防守还是比较松懈的。除了巴林桥的两端,周边并没有军队驻防。6上没有巡逻队,水面上,由于河水较浅,无法行船,也没有巡逻艇巡逻。除了桥两端的哨所用电机供电外,连个探照灯都没有。   所以,比尔的小队,顺利的抵达彼岸,和坎杜拉小队一样,迅隐藏起来。   各自派出了岗哨值夜后,大兵们挤在一起,风卷残云般地吃了饭,就开始睡觉。   明天黎明时分,将是他们起进攻的时刻。   狄克尔把警示标志放在车前车后之后,就钻进驾驶室里,假装打盹儿。   看见有一辆轿车停在路边,就不时地有好心的司机停下车,询问狄克尔是否需要帮助。每当此时,狄克尔就友好地感谢一下对方,说自己的同伴很快就来救援自己,谢绝了对方的帮助。   这让他感到有些好笑。不是笑那些好心的司机,而是笑自己,如此装作出故障,却又拒绝别人帮助的事儿。怎么想,似乎都有些荒谬而有趣儿。   联盟军车队两端大型油罐车再一次启动,横在了路上。   此时如果有过往车辆,就只好停下来了。   中间的油罐车,一辆辆车的顶盖被打开,一个一个联盟军战士,从油罐里钻出来。   与此同时,后来赶到的那些大货车上,司机们已经爬上车,两人一组,挪开上面的油桶。   油桶被挪开后,下面就露出了一些铁皮箱子。打开箱子,就露出了里面的枪支弹药。   从油罐车里爬出来的士兵们,在车下排成一排,就开始领取武器。领到了武器的士兵,就迅跑下路基,消失在夜幕之中。   他们的前进方向,就是巴林桥。   很快,绝大多数士兵都走了,每车只留下一个司机,守候着车辆。   此次前来的联盟军车队,一共有22台车。其中油罐车2辆,大货车辆。   油罐车,有5台专门进行了改装。把油罐切开,在中间装上了一个夹层,里面用来藏人。   每台油罐车,可以装上3人。一共可以运送5名士兵。剩下的5人,就假扮司机和助手。   军火则装在大货车里。四周用油桶围挡上。   就这样,凡奇把2人偷偷地运进了aBs的腹地。   从拥挤潮湿的油罐里出来,大兵们就如囚鸟出笼,自由地呼吸着新鲜空气。等到远离公路米之外时,才停下来。   停下的第一件事,就是分散开来,自己寻找地方大小便,吸烟的,则第一时间点上一根烟,凶狠地抽着。然后才是休息,开始吃饭。   食物和水都是统一配的,口感不怎么好,但是,大家仍然象几天没有吃到食物的饿狼似的,吃的狼吞虎咽,津津有味。   也难怪他们吃相如此难看。事实上,自从24小时前,他们从鲁巴巴出时,一直到现在,除了每人配的一瓶水之外,他们就一直没有吃东西。   在没出之前的个小时内,他们就已经被禁食了。这样算起来,他们已经是32个小时没吃东西了。   不让他们吃东西,自然是为了在油罐车里的时候,尽可能地不排泄。   即使安装了通风口,3人挤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空气仍然很浑浊。好在油罐足够大,可以伸直身体,不时地变换一下姿势。否则,恐怕有人已经四肢僵硬了。   吃了饭,不用命令,战士们就躺在沙地上,开始睡觉了。   他们要利用这段时间,消化食物,吸收营养,恢复体力,准备迎接明天的恶战。   此前,他们已经知道了自己的任务:阻击马提拉,不让他越过巴林桥一步。   堵截公路的两辆油罐车,又回到了路边。公路又恢复了通行,不时地,零星有几辆车通过。除了头车和尾车上留下人值守外,其他的司机,也都开始睡觉了。   这一路上,他们是司机。但是,明天一早,他们就跟进入沙漠的那些人一样,都是战斗人员了。   花了这么大代价,好不容易来到伏击地点,可没有什么专职司机之说。   凡奇躺在头车的坐席上睡着了。即使即将面临大战,他也一样能够睡着。这是他在皇家军事学院少年班时,就已经养成的习惯。   凌晨5点,凡奇准是醒来。狄克尔的消息还没有来,这证明,马提拉还没有到。   “比尔,报告情况。”   “我们已经吃过早餐,只要接到命令,就可以起攻击。坎杜拉那里,也已经准备就绪。”   通讯器里,传来比尔那具有米国西北部口音的回答。   “鲁克,报告情况。”   “已经吃过早餐,装备检查完毕,正在等候命令。”   鲁克,就是带领那些战士,在沙漠中宿营的大队长。   他是莫尔德人,当初圣林到塔尔克部落会晤三大部落的头人们时,头人们为了考验圣林,就设计了一场比武,个。   鲁克就是那次上场的。   鲁克也具有一定的军事才能,在三大部落中,算是比较有军事头脑的一个。擅长的谋划,打仗比较喜欢动脑子,不像多数部落武装成员那样,只是知道一味地冲锋,或者是败退。   由于在训练和演习中表现比较出色,现在也是大队长了。   一下子有人加入了联盟军,就使得指挥员的数量,缺了不少。   英雄阵线的 多人中,虽然个个单兵作战能力都很出色,但是,他们原来大多都不是军官,在指挥才能上,就显得欠缺了。   军官和士兵不同,数量少,价格又高,所以,就比较难招募。即使条件确实优厚,也是难以在短时间内,找到比较理想的人选。   没办法,圣林只好从部落武装中,提拔了一批军官。,算是应急。马斯洛、狄克尔、卢克、坎杜拉,都是这种情形。   他们原本就是各自部落武装中的小头目,都具有一定的军事才能。只是未上过正规的军事院校。此次是英雄阵线联盟军的第一次大规模军事行动,尽管不太令人放心,也只有赶鸭子上架,让他们在战斗里成长了。   “大鸟来了。”   通讯器里,传来狄克尔有些兴奋的声音。   “大鸟”,是这次行动中,给马提拉起的代号。   马提拉来了!   “注意清点人数和装备情况。”   凡奇给狄克尔出了命令。   “来的还挺准时的,快要起风了,老大那边,也快要打响了吧?”   凡奇看了一下表,自言自语道。   “比尔,坎杜拉,听我命令,开始进攻。分钟之内拿下哨所,控制巴林桥。”   凡奇又出了命令。   “鲁克,报告你的位置。”   “我们已经到达3号集结点。”   3号集结点,距离巴林桥,只有不到2公里,是作战计划中,步行进入沙漠那些战士们预定的集结点。只要比尔和坎杜拉攻击哨所的战斗一打响,沙漠里的大队士兵们,就将从这里出,快赶到巴林河边,执行阻击马提拉的任务。   “立刻出,占领阵地。”   现在,只剩下路边车上的士兵们了。   “全体启动,跟我出。”   一阵轰鸣声响起,车队重新上路,向巴林桥方向进。   车队的最后一辆大卡车,没有随大队走,而是横在了路上。十几米的车身,一下子就把路面堵死了。   两个穿着aBs圣兵军装的联盟军士兵,从大卡车上跳下,持枪守在路面上。   他们的任务,就是阻止前来的车辆,赶到巴林桥去。   由于莫迪公路是从沙漠中穿过,为了防止流沙掩埋公路,所以,路基建的就比较高。在公路两侧,还移栽了不少树木抵挡流沙。   只要车一下到路基下面的沙漠里,就很容易陷进沙子里。因为路面窄,路基高,把车往公路下开,也很容易就翻车了。   事实上,凡奇他们一路走来,就在路边现了不少陷在路基下沙漠中的车辆。   所以,只要是正常的司机,基本上,都不会试图把车开到沙漠中去。   即使开到了路基下的沙漠里,但是,由于防护林很密集,大车也穿不过树林。   所以,只要把公路堵死,别说是一般的车辆,就算是马提拉的增援车队来了,除非步行,他们也不能赶去巴林桥增援。   但是,车辆堵得多了,就容易产生混乱。所以,凡奇留下了两个人。一是不让别人把横在路上的大货车移开,二是维护秩序。不让后来的车辆也把路堵死。   自己堵,行。别人堵,就不行了。把路堵死了,他们撤退的路,就没有了。   比尔和坎杜拉进攻哨所的战斗,进行的异常顺利。   由于天还没亮,圣兵们都还在睡觉。仅有的一名哨兵,也坐在椅子上,裹着棉衣打盹儿。还没等明白怎么回事儿,就被打死了。   屋子里睡觉的圣兵们,还在睡梦中,就送了命。象他们的领袖托勒曼经常宣称的那样,到了天国。   等到凡奇率领车队赶到时,联盟军已经完全控制了巴林桥。车队没有停留,直接就开过了大桥。只留下最后一辆大卡车停在哨所边上。   个联盟军士兵跳下车,每两人一组,就开始在大桥上选点,开始布设炸药。   车上留下的2个人,不时地把炸药递给他们。   一路布设下去,大卡车竟然几乎没有停留,一直在缓缓前行。整个布设炸药的行动,显然是一副训练有素的样子。   他们确实算得上训练有素。   在他们还在鲁巴巴的时候,他们对于巴林桥的情形,就已经了然于胸了。细致到在哪个位子安放炸药,都是事先定好的。为此,他们还专门进行了一天的训练。   起初,这些来自于部落武装的战士们,对于进行这样的训练,还很不理解。只是在尼古拉严厉的命令下,才不得不硬着头皮,进行了训练。   现在,他们现了这种训练带来的好处和成果。   凡奇带领的车队,快通过巴林桥,在离桥约2公里的一个转弯处,停下了。   当初建桥时,为开挖引桥的地基,挖出了大量的土方。这些土方,就放在了这里。   土方量很大,在公路两边,堆成了两个巨大的土堆,就像两座小山似的。   还在安卡难民营时,圣林从钱多多那里获得的关于巴林桥的资料时,就注意到了这2个巨大土堆。   后来,在跟凡奇研究阻击马提拉的作战方案时,就商定了一个计划。   他们要利用这两个大土堆,给马提拉作一篇大文章。 第二百一十三章 碧血黄沙(八)   车队一停下来,后面车上的士兵们,就手持工兵铲,分成两队,一左一右地奔向2个大土堆。 =≠≠=   两个士兵拉开了皮尺,在土堆上量着,并不时地做出一些标记。另外就有士兵在标记处开始挖坑,然后又有人放进炸药。   这就是圣林和凡奇给马提拉准备的大文章。   等到马提拉的车队通过两个土堆之后,他们要用定向爆破的方法,炸开两个大土堆。堵住车队的后路。   这边装埋炸药,那边车上的司机们,纷纷调转车头。就在此时,鲁克带领的人马中的一些人,跑步赶来了,跟车上的司机们一起,开始从车上往下卸一些大箱子。然后扛起箱子,跑下路基。   已经有一些士兵,开始在路两边挖战壕了。大兵们把箱子放到战壕边上,又返回去继续扛箱子。   两台车卸下一些箱子后,先返回了桥北。已经有一些士兵在等待着,车一停稳,就爬上车,开始卸箱子。   然后,就像桥南那些人一样,尽数扛到引桥两边。这里,也象桥南一样,挖了几道战壕,士兵们正在进行修整。   他们将在这里,阻击可能冲过桥的马提拉车队和圣兵。   望着几乎没有头的车队,狄克尔的头,几乎要炸开了。   3、32、33……,台皮卡,3辆装甲车,一辆大卡车,4台牵引炮车。   每台皮卡上,乘员5人,大卡车上,则有四五十人。加一起,就有9多人了。   装甲车上的乘员数量,从外面看不出来。但是,这种装甲车,狄克尔在战场上见过,每台车上乘员是2人。按照满员算,三台车至少有36多人。   这是人规模的队伍啊!比原来预计的,出了一倍。   正如新闻里经常见到的那样,有些皮卡车上,架设着机枪和火箭射器,还有的圣兵,则挎着火箭筒。   接到狄克尔传来的消息,凡奇心中一紧。   已经把马提拉的意图往高了估计了,没想到,还是低估了他的决心。   摆出多了预期一倍的兵力,可见他的决心有多大。   起风了。   刚刚亮起来的天,又转暗了,沙尘暴来了。   “敌军停止前进了。”   狄克尔又传来了观察结果。   “位置?”   “距离巴林桥2 公里。”   凡奇心情越沉重起来。   他已经知道,会有这场沙尘暴到来。也准备利用这场沙尘暴。   但是,马提拉不是尤素夫。他没有上当。他是当地人,对于沙尘暴的了解,比别人更加深刻。所以,他停止了前进。   抵抗沙尘暴,把车队停在路基较高的公路上,此时确实是最为明智的选择。   但是,联盟军这方面,局势就不利了。   沙漠地区气候干旱,沙子里的含水少,结构松散。在这样的地形上挖战壕,很难成型。即使挖出来了,最后也只是一条沙沟,与正规的战壕,相去甚远。   现在,沙尘暴来了,就会轻易地将挖好的战壕抹平,此前的努力,都将付之乌有。   严重者,人员和武器都可能被流沙掩埋上。   现在,凡奇已经确定,马提拉肯定是在等待沙尘暴过后,再前进了。   “原地待命,保护好人员和武器弹药,等候命令。”   凡奇向比尔、坎杜拉和卢克出命令。   这场沙尘暴,足足刮了2个小时。   这两个小时,是联盟军战士的艰难时刻。此时,他们的敌人,就是强劲的大风和漫天黄沙。   尽管趴在沙地上,但是,每隔一段时间,他们就得从地上爬起来,抖露身上的黄沙。不断地把武器弹药从沙子里挖出来。否则,就会连人带武器给埋在沙子里。   此前辛辛苦苦挖的战壕,早就被填平了。现在,他们就完全暴露在沙漠中了。   沙尘暴的势头减弱时,凡奇第一时间就赶到了那2个大土堆上,开始检查预埋炸药的情况。   情况还好,除了增加了不多的沙子外,阵地并没有遭到破坏。一个士兵拿出万用表测试引爆线路,结果也为正常。   定向爆破仍然可以进行,这让凡奇稍微松了口气。   等到能见度好了一些的时候,凡奇向预设的伏击阵地望去,结果,让他见到了即在预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的事。   意料之中的,是那些战壕完全被抹平了。尽管联盟军战士们趴在地上,尽量隐藏身形,但是,从公路上,还是用肉眼就可以看见他们。   意料之外的事,就是在距离公路左侧约七八十米处,新出来了一条沙坝,高约半米,大致与公路平行,延伸出约3米长。   前进的流沙,遇到公路的阻挡,就有一些飞沙从空中掉落和回流,再遇到前进的流沙,就在此形成了这一条沙坝。   老天爷啊,你真是开眼啊。原来以为你不公平,把我的战壕全都给抹平了。没想到,你又给送来了一条沙坝。   这那里是沙坝,简直就是天然的掩体啊。不着痕迹,天然浑成啊!   要是引桥那边也能形成这样一条掩体,就更好了。   但是,鲁克没有给出让凡奇满意的回答。   鲁克所在的引桥阵地,没有形成沙坝。不仅没有形成。连原来挖好的战壕,也都被抹平了。   凡奇苦笑了一下,随即就释然了。   好事儿也不会都摊到我身上来。有这样一条沙坝,就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鲁克,立即重挖战壕,传达下去,这是命令!其他战斗单位,立即检查整理装备,做好战斗准备!”   “比尔,报告桥上炸药检查结果!”   “报告参谋长,沙尘暴一结束,我就带人开始检查桥上的炸药情况,有三处炸点被风沙吹坏,于是我就想……,”   “比尔,你先不要想了,直接报告结果。”   比尔长得人高马大的,一打眼,就会让人以为,他很可能是个粗人。至少,也是个做事干脆果断的人。   比尔做事到还算干脆,作战能力也很出色。但就是有一个特点:说话啰嗦。   叫他描述一件事,恨不得从很久很久以前说起,把每一个起因,每一个细节,都给你讲的面面俱到。   “吹坏的炸点已经很修复,已经测试完毕,一切正常,随时可以起爆。”   这回,比尔把话说明白了。   这边刚安排下去,就接到了狄克尔的消息。   马提拉的车队,又重新启程了。   “所有车辆,立即启动,撤到桥北。全体注意,准备战斗!”   凡奇从公路上走下,快到了沙坝后面。   “坎杜拉,安排好反坦克导弹,第一时间攻击装甲车、牵引火炮和那辆运兵大卡车。其余人员,优先攻击有机枪和火箭射器的皮卡。”   “明白了,参谋长,这叫优先消灭高价值目标。我估计,马提拉很可能就在装甲车里。要是一炮就把他干掉,我们可就走运了。”   “马提拉是个内行,不会轻易被我们干掉的。不过,干不掉他也没有多大关系,只要不让他过了巴林桥,我们就胜利了。”   此次接战马提拉,主要目标,是阻击他,不让他赶到巨石阵增援尤素夫和前去堵截平民车队。   次要目标,则是通过此次交火,检验联盟军的训练成果。了解aBs圣兵的战斗力、战法和战术特点,为今后与其交战,积累经验。   后一个目的,凡奇没有直接跟战士们交代,因为这可能分散他们在战斗中的精力。况且,现在就叫他们总结,其实也总结不出什么东西来。这些事情,留在战后慢慢总结就行了。   风已经停了,沙漠恢复了平静。太阳高挂在空中,放射出万道金光。照在身上,给人以暖暖的感觉。若不是亲身经历了,大概没有人会想到,这里刚刚刮起过一场惊心动魄的沙尘暴。   两台皮卡车过来了,度很快。但是,车身上的aBs标志,却清晰可见。   “这是他们的侦察车,放过他们。”   两台皮卡车没有遇到任何干扰,一路顺利,通过了巴林桥。在路过桥两端的哨所时,甚至还向假扮为圣兵的联盟军友好地打了招呼。   过了大约5分钟,一阵轰鸣声传来,一条长龙出现了,先是在弯道处探了个头,然后,身子出现了,一直延伸出足足有公里多。   马提拉躲过了沙尘暴,现在终于出现了。   巴林桥南端桥头,已经被设置了路障。因为长相太扎眼,所以比尔躲在哨所的屋子里,留下六个联盟军士兵,守卫桥头。   截住的,是一辆装甲车。里面一个军官模样的家伙,显得很不高兴。   “叫你们的长官出来见我。”   “好,我这就去叫。”   这个联盟军士兵走进屋子,跟比尔说了情况。比尔正想说,你再拖一阵子,就听得耳机里传来了凡奇要他行动的声音。   “好吧,那我就去见见他。”   比尔嘴里嘟囔着,往外走去。走到装甲车跟前,也不搭话,拉开车门,顺手就把2个手雷扔进车座下面,顺手又关上了车门。   “快跑!“   比尔大喝一声,紧跑两步,就地卧倒。另几个联盟军士兵听得比尔喊声,也急忙有样学样,趴在地上,捂住耳朵。   一声巨响,装甲车的小窗孔里,浓烟喷而出。车门敞开,耷拉在车上。   装甲车的爆炸声刚落,接二连三的爆炸声,就响了起来。   阻击马提拉的巴林桥阻击战,正式打响了。   桥头设立了路障,原本就只容一车可以通过。那台装甲车里被比尔扔进了2个手雷,里面的乘员,一下子就都报销了,车自然就趴窝,堵住了上桥的道路。   后面的车辆,也从前到后,逐次受到攻击。有些见机得快的圣兵,此时就急忙弃车,用皮卡作为掩体,开始还击。   定向爆破进行的很成功。两个大土堆被掀去了一大片,沙土堆积在公路上,把公路封上了。   现在,整个车队的前后都被堵死,犹如一条被困住的长龙,僵硬地躺在公路上。   由于车队已经停止前进了,所以,第一轮攻击,联盟军的反坦克导弹,就准确地击中了装甲车、大卡车和牵引炮。反坦克炮、火箭筒、枪榴弹则一股脑儿地往那些皮卡上招呼。   很快,公里上就出现了一条由黑烟和火组成的怪龙。   第一轮攻击一见到效果,就有些联盟军士兵沉不住气了。   按照他们原来部落武装的传统战法,此时就是他们的出击时刻了。尽管已经进行了训练,但是,习惯性的行为,在一遇到关键时刻,就很容易复。于是就有3个联盟军战士,越过沙坝掩体,冲了出去。但是,没跑几步,就被对方扫倒了。   “坚守自己的位置,没有命令,不准出击!“   凡奇不得不再一次重复命令。   aBs圣兵受到突然攻击,尽管损失不小,但是,还没有丧失抵抗力。在接二连三有车辆爆炸后,他们很快做出了反应。弃车!然后躲到了另一侧,寻机还击。   起初还有几台车,试图冲下路面,但是,由于路基较高,有2台车虽然下了路面,却一头就扎进沙土里,再也出不来了。   有几台成功地冲下路面,因为下面又有防沙林,在树木中间转了几下,没等出来,就被打爆了。   如此,就再也没有车辆,试图下来冲击了。   虽然没有车辆下来,但是,圣兵们的还击,却越来越激烈了。   已经有圣兵,借着车体的掩护,开始迂回到车队尾部,正准备从后面开始包抄联盟军。   此时,在桥南侧翼的联盟军士兵,只有人 左右。虽然第一轮攻击取得了巨大的战果,但是,圣兵们,还是有绝大多数,都存活了下来。   圣兵们的大威力武器,虽然也被击毁不少,但是,剩下的火力,相对于联盟军而言,仍然属于占上风。   已经有圣兵冒着随时被击毙的危险,重新返回到车上。不过,这次,他们不是往公路下面开,而是强行把那些被击毁的车辆——或是虽然车辆没被击毁,但是,驾驶员已经死了的车辆——一一顶开,推下公路。   显然,他们的目的,就是要把道路清理开,或是继续前进,寻找对自己有力的位置,进行反击。或者是想强行突破巴林桥,另外开辟战场。   这些举动,说明了一件事。圣兵已经从第一轮的突然袭击中,醒悟过来了。现在的反击,是有组织进行的。   这一切,很可能意味着:马提拉没死。他已经有了反击方案。 第二百一十四章 碧血黄沙(九)   马提拉确实没死,现在还活得好好的,甚至一点儿伤都没有。=≠   从灯塔城出时,他就已经得到了情报。联盟军的司令圣林,已经向巨石阵方向移动。那个运载姑娘们的平民车队,则与圣林分开,前往萨乌丁边境方向去了。   尽管aBs的情报水平不高,但是,这主要指的是他们的对外情报水平。至于在aBs控制区内部的情报,其实还是比较灵通的。至少,还是可以满足当前的需要的。   简单的分析后,马提拉就得出了结论。圣林前往巨石阵方向,是真实的。他一定是想借助巨石阵的有力地形,对付尤素夫。   圣林的人马,满打满算,也不过百十来人。尤素夫有5 多人,又都是久经战阵的老兵,在装备水平相差不大的情况下,战胜圣林,还是有把握的。   至于那支向萨乌丁边境运动,给人的印象似乎是要进入萨乌丁境内的平民车队,则完全是个欺诈战术了。   马提拉已经从罗素部落的内线那里,得到了一个重要情报。有一支一百多人的鲁巴巴联盟军队伍,经过罗素部落,进入了aBs控制区。   这支队伍的前进方向,是兰多炼油厂方向。   当初建设兰多炼油厂时,同时建了配套的公路。路基已经铺好了,在将要铺柏油时,马提拉带兵,占领了炼油厂所在的地区。   炼油厂建设了一半儿多,如今已经弃置。兰多公路铺柏油之事,也就自然泡汤了。   虽然柏油没铺成,但是,路基却都完工了。由于是高等级公路,设计标准较高,所以,路基很结实,稍作平整,就是一条结实的沙石公路了。   兰多炼油厂,距离罗素部落只有9公里,有一只联盟军对从罗素部落经过,于是,马提拉得出结论:那支平民车队,想进萨乌丁国境是假,借道兰多公路,进入罗素部落是真。   那支一百多人的联盟军,就是去接应他们的。   马提拉相信,尤素夫那个只认钱的异教徒虽然没有多大本事,但是,以绝对优势的兵力,要想战胜圣林的队伍,还是有把握的。   所以,巨石阵那边,他就不准备插手了。   他的目标,就是兰多公路上的那只平民车队和那只前来接应的联盟军。   过了巴林桥,前行2公路,就有一条岔路,可以通往兰多公路。   尽管那条岔路的路况不是很好,但是,他的皮卡车、装甲车和大卡车,以及牵引炮车,要想通过,却是足够了。   那条岔路有4公里左右,只要一个小时左右,他就可以赶到兰多公路,在那里把平民车队截下来。那些花花绿绿的姑娘们,就属于他马提拉的了。   当然,他自己是不需要那么多姑娘的。但是,神徒那里,是要送去几个的。自己再留下几个,剩下的,就赏给手下那些勇士们了。   至于那支接应队伍,既然你们自己送上门来了,也就别想回去了。男人们没什么用处,干脆就都斩算了。算是给他们染指麦拉油田的一个教训。   在沙尘暴之前,马提拉确实是坐在装甲车里的。但是,沙尘暴过后,就要启程时,马提拉突然之间,就不愿意坐装甲车了,于是就换乘到一台普通的皮卡里去了。   战斗一打响,马提拉第一时间就从皮卡车里跳了出去,躲在了另一侧的路基下。他刚刚趴下,刚才乘坐的那台皮卡,就被一颗火箭弹击中,爆炸起火了。   虽然不少车辆被击中,也有不少圣兵伤亡,但是,马提拉很快就把战场情况看明白了。   这只是小股敌人的袭击。   现在,伊沙克和西利亚政府军,都忙于内战,没有精力前来进攻他。   驻扎在伊沙克境内的国际联军,似乎目前也对aBs没有多大兴趣。   联军的装备精良,又有许多高科技武器。如果是联军进攻,巡航导弹,中远程战术导弹,似乎都是攻击的必要手段。   空中打击,就更是必不可少的科目了。   现在,这两个都没有,况且兵力不多,很显然,就是鲁巴巴联盟军了。   他们前来攻击,自然就是阻击自己了。只是他们是如何混进来的,目前倒还是个问题。   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不管他们怎么进来的,反正现在是来了。这场伏击,打得也还算漂亮。   但是, 要想因此就阻击我马提拉的前进步伐,力量还是不够的。   马提拉趴在公路边上,透过车辆之间的空隙,观察着对面。一条延伸3米左右的沙坝,就是敌人的掩体了。   这样的掩体虽然有效,但是,并不是不可攻破的。从对方人员和火力情况看,也就是百十来人左右。   第一轮战斗,虽然死伤不少,但是,自己现在至少还有7来人,兵力仍然占据绝对优势。   已经有来人,冲下了路基,虽然进入了雷区,死了几十人,但是,剩下的几十人,还是在一点儿一点儿地前进着。   尽管不断地有人死去,但是,对方远道而来,又是偷偷地潜入进来的,兵力和装备都不可能太多。   只要把他们渐渐地消耗掉,他们就挺不了多久。   “传我命令,一,不计伤亡,全力进攻!”   “二,剩余人员,全部上路,清理路障。尽快打通道路。”   “三,通知阿斯法汗,全前进,赶来增援。”   “四,立即抽调5人,到车队后部清理积土,打开一条通道。”   “五,命令尼尔森的炼油厂警备队,全体出动,控制舞丹镇郊外的交通要道和锡林河大桥,截住那支平民车队。”   马提拉连续出五道命令后,退到路基下面坐下。接过侍从官递给他一个精致的小酒瓶,拧开瓶盖,喝了起来。   胆子倒是不小,竟然敢到我的地盘上来撒野。今天就叫你们有来无回!   虽然已经消灭了不少敌人,但是,局势却越来越严峻了。   圣兵悍不畏死地进攻,给联盟军造成了极大的压力。虽然防线还没有被攻破,但是,前方的地雷阵,已经被圣兵用尸体开辟出一条通道出来。   两翼,也不断有圣兵开始包抄。弹药消耗的很快,反坦克导弹和炮弹已经打光了,枪榴弹也只剩下了几。好在机枪子弹还有些积存,算是勉强顶住了敌人的攻击。   战斗之激烈程度,出了凡奇的预料。尤其是圣兵们不计生死的强悍进攻,更是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这些圣兵们,论战斗力和素质,即使联盟军这些经历过不太多训练的部落战士们,都比他们强。但是,他们却一直在进攻。身边的战友倒下了,他们连看都不看一眼。战斗的狂热之情,直让凡奇怀疑,他们到底是不是被马提拉精神控制了。   有两次,圣兵都攻到沙坝前五六米远的地方,才堪堪被消灭。即使如此,还是有三个家伙,顽强地越过沙坝后,才被消灭。   联盟军已经战死23人了,另有多人受伤,坎杜拉肩部中弹,但是,还在顽强地坚持作战。   凡奇早就直接参加了战斗,至少击毙了2 多个敌人。   在又一波攻击被击退后,凡奇命令交替掩护,开始撤退。   本以为对方会拼命追击,但是,圣兵却似乎没有什么反应。凡奇虽然狐疑,还是坚决地撤退。在巴林桥上游5米处,涉水渡河,上岸后,与鲁克在引桥阵地会和。   争夺巴林桥南端桥头的战斗,进行的一样激烈。   比尔原来带来夺取哨所的5人,已经阵亡了9个,剩下6个,还有三个带着伤。要不是桥北的5人及时赶来增援,恐怕早就失守了。   赶来增援的5人,现在又有5人阵亡了。   对方的进攻,却丝毫没有减弱的势头。引桥上,已经遍布尸体,那些圣兵们,却如同视而不见,踏着同伴儿们的尸体,漠然地进攻着。有的甚至把尸堆积起来,当做掩体使用。让比尔边打边恶心,几乎要吐了出来。   作为一个老佣兵,比尔经历的战斗多了,有的甚至比这还惨烈。但是,对方的这种打法,他还是第一次看见。   公路上被损毁的车辆,似乎被清理的差不多了。已经有越来越多的车辆,开始向桥头缓缓地开进。   那辆堵住桥头的装甲车还在,被比尔当做了屏障使用。经历了无数次攻击,即使是装甲车身,也布满了弹痕,被打得变了形。   一辆皮卡飞快地从桥北驶来,距离桥头十多米远,一个急刹漂移,调转了车头。   一个人头从车窗里伸出来,正是鲁克。   “比尔,参谋长命令撤退,快上车!”   “小伙子们,快上车,撤退!”   士兵们早就要挺不住了,只是没有接到命令,才一直苦苦支撑。现在听得撤退,那里还有心恋战,赶紧就跑。   “互相掩护,交替撤退!”   比尔急忙喊道。   但是,还是晚了。两个从桥北赶来增援的士兵,因为心情急切,就把平时训练的战术动作忘到了脑后。被圣兵们一阵排枪,扫倒在地。连挣扎一下都没有,就阵亡了。   比尔操起加特林机关炮,突然从装甲车后现身,一阵猛烈扫射,暂时压制住了敌人。   一边后退,一边射击,距离鲁克的皮卡只有2米远时,这才转身,把机关炮扔进皮卡,一跃跳上车斗,跟几个先撤下来的家伙会合了。   嘎吱一声,车轮后冒出一股白烟,皮卡飞驰而去。   就在皮卡启动的时候,比尔和车上的几个人,把身上所有的手雷,一股脑儿地甩向了桥头。   等圣兵从爆炸之后的烟雾中爬起来时,那台皮卡已经到了桥中间了。   马提拉步行到了桥头,他的侍从官已经在等待他了。   “战损情况怎么样?”   望着桥头遍布的尸体和路基下仍然在冒着烟的汽车残骸,马提拉不禁皱了下眉头。   似乎很长时间没有这么严重的损失了。   “阵亡372人,重伤23人,轻伤4人。装甲车、牵引炮全部被毁,反坦克炮,高射机枪和火箭射器全部被毁,重型机枪还有三挺,轻机枪还有4挺。剩下的,就是轻武器了。”   很久没有遇到这么强劲的对手了。这个伏击战,打得可谓漂亮。不仅战术运用得当,战斗作风也很顽强,坚韧。   虽然还都是部落战士,但是,整个打法,完全就不是部落武装的那一套,反而呈现出雇佣兵的风格。   这还是那些部落武装么?这么短的时间内,即使那些部落战士经过一些训练,也不会有这么大的变化啊?   这一战的指挥官是谁?圣林肯定是在巨石阵了。尤素夫已经跟他交上了手,虽然现在局势还不明朗,但圣林在那里,则是不争的事实。   那么,在这里的,会是谁?   一定是那个凡奇了。对付我这么重要的敌人,圣林一定会派出他最为得力的助手的。这个凡奇,也是个难缠的人物啊。   “对方的损失情况怎么样?”   “他们的尸体都已经被拉走了,受伤情况也不清楚。不过,据我观察,他们死亡至少有3~4人,受伤的,也不会少。车辆基本上没有损失,反坦克导弹和火箭弹,似乎已经用罄,高射机枪遗弃一挺,但是,已经被故意毁坏。”   “至于他们的现有装备和兵力情况,由于没有情报,暂时无法评估。对此,我实在抱歉。”   “算了,侍从官,这又不是你的错,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勇士们的尸体怎么办?”   “留下3个人搜集,烧了吧。轻伤员处理一下,有战斗力的,继续战斗。重伤员留下,到时候交给阿斯法汗。那些没有希望的,就送他们一程,叫他们早点儿解脱痛苦,升入天国享乐去吧。”   “大人仁慈,我这就交代下去。”   “你说,他们下一步想干什么呢?”   马提拉没指望侍从官回答,继续自言自语。   “他们会炸桥吗?”   “要是有炮就好了,那样,就可以把这帮异教徒轰成炮灰了。”   “报告大人,道路已经清理完毕,所有车辆准备就绪,等待您的命令。”   “侍从官,你说我是上桥还是不上桥呢?”   你问我,我问谁去?   侍从官没有说话,只好在心里腹诽。   他可不敢随便说话。他已经是马提拉的第四个侍从官了。前三个,都因为话多,叫马提拉大人给毙了。    第二百一十五章 碧血黄沙(十)   望着皮卡车上的那些尸体,凡奇的眼睛不禁有些湿润。 =≈≤≥≥   这些人,都是跟他年纪差不多的小伙子,刚才,还一个个活蹦乱跳的,转眼之间,就阴阳两隔,到了另一个世界了。   尽管这次引进的新娘没有他们的份儿,但是,一听说了这次接应任务,他们还是愉快地接受了命令。即使关在油罐车里闷了十几个小时,也没有一个人有任何怨言。战斗一打响,就忘我地投入了战斗。   其他的部落战士们,也是一脸肃穆,有的早已经流出了眼泪。   “你们害怕了吗?”   面对着站成一排的士兵们,凡奇问道。   没有人回答他。   “如果有人问我,你害怕吗?你们知道我会怎么说?”   没有人回答他。   “我会说,我害怕。怕什么,自然是怕死。”   这回有了反应,有人以意外的眼神看着凡奇,有的人,则开始交头接耳。   原来不仅是我们害怕,参谋长也害怕啊。   “这些战友已经牺牲了,以后,也许我们也会象他们一样死去。但是,我们没有选择。马提拉就在对面,他想从我们眼前冲过去,去抢我们的新娘们。”   “就在几天前,那些女人还跟我们没有关系。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他们嫁给了我们鲁巴巴人。我们想把他们迎接回去,为他们举行盛大的婚礼。然后,他们将为我们鲁巴巴人生儿育女。”   “从他们上路的那一天起,她们就是我们鲁巴巴的女人了。马提拉这个恶魔,他想把我们鲁巴巴的女人抢走,你们说,作为鲁巴巴的男人,我们会答应吗?”   “不会!不会!不会!”   气氛开始转变了。战士们情绪开始高昂起来。   “虽然马提拉抢的是女人,但是,他就是在打我们男人的脸。作为鲁巴巴的男人,我们要是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还有什么脸面活在世上?”   “现在,我们的司令和大先知,正在巨石阵和敌人拼死战斗。他面对的,是训练有素的尤素夫的雇佣军,兵力是他的5倍。”   “我们的秘书长和二先知,把自己的钱拿出来,为新娘们提供嫁妆。现在,他正带领着我们的新娘们,不惧艰难险阻,向着鲁巴巴前进。”   “如果马提拉从这里过去了,他们就将面临着巨大的危险。他们是我们鲁巴巴的女人,是我们的战友。我们必须要保护他们。”   “马提拉正在准备过桥,但是,有我们在这里,他就休想过去。他实在想过,就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从我们的尸体上跨过去。”   “马提拉号称常胜将军,确实,他打败了很多人。许多人怕他,但是,即使全世界的人都怕他,还有一个地方的人不怕他,那就是我们鲁巴巴人。”   “刚才,我们已经用枪炮狠狠地教训了他,告诉了他,什么叫鲁巴巴人。现在看来,他还没有醒悟过来。他还想过来。那么,我们就要继续教训他,直到把他彻底打趴下。我们要让他以后一听说鲁巴巴人,就害怕的浑身抖。”   “如果有一天,我们有机会到周边的卡其、索尔和罗素部落,以至于整个希拉草原,我们就可以拍着自己的胸脯,自豪地向他们宣布:你们这帮胆小鬼,老子是跟着参谋长参加过巴林桥阻击战的,那次,就是我们,把马提拉那个狗娘养的给打败了。你们说,这是不是很荣耀啊?”   “是!是!荣耀!荣耀!”   “如果有一天,这次迎亲的那帮新郎们,敢在你们你面前趾高气扬的,我们就可以狠狠地踢他的屁股,然后告诉他,你的老婆还是我给保护回来的,你欠老子的。你们说,这个滋味儿,是不是很爽啊?”   “是!是!爽!爽!爽!”   战士们,一个个象打了鸡血似的,亢奋起来。   “好,我的兄弟们,为了我们的荣耀,让我们一起战斗,战斗,战斗!”   “战斗!战斗!战斗!”   这一激动,有个家伙,就犯了老毛病,举起枪,冲着天上就放了一梭子。   见凡奇有些责怪的眼光看着他,立刻醒过腔来。   “对不起,参谋长,我应该把子弹留给马提拉的。”   凡奇笑了笑,没有责怪他,而是给了一个鼓励的手势。然后神色一变。   “我的炮兵们,你们在吗?”   “在!”   十几门小炮前,整齐站起了一排人。   “我命令你们,向着马提拉,开炮!”   咚咚咚,炮击开始了。远远望去,就见马提拉车队里,又升起了阵阵烟火。。   马提拉知道,此时如果车队上了桥面,就只有给对方当靶子了。所以,他采取了迂回战术。   没有直接上桥,而是派人从桥的上下游两侧同时进攻。   对方虽然从桥南撤回桥北,但是,显然还没有放弃的打算,又在桥北建立了阵地。   自己要想过桥,就必须消灭眼前这些讨厌的家伙。他们有炮,还有大威力武器,不消除这个威胁,没等到地方,自己的车队就要被他们给折腾没了。   巴林桥虽然有3来米长,但是,那是主桥加上两端引桥之后的长度。   实际上,巴林河并没有那么宽。河床只有不到百米,较宽的是两侧的滩涂河岸,总共加起来,大约有多米。然后才是堤坝。   但是,就是这来米,却是致命的距离。   不仅是在滩涂和水中行动不便,更是因为,这里完全就是一片开阔地,没有任何屏障。人一下河,就暴露无遗。   水里漂浮的尸体越来越多,河边的滩涂地带,也逐渐布满了尸体。但是,圣兵们的进攻,并没有停止,仍然有一批一批的圣兵,在长官们的吆喝下,不断地从对岸堤坝上滑下来,拼命地冲锋。   连凡奇都有些奇怪,马提拉为什么会采取这种单调的,类似乎自杀式的打法。想来想去,也只是解释为马提拉不在乎手下的生死。   确实,马提拉是不在乎伤亡数字的。现在,他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失去了镇静的风度,变得狂躁起来。   侍从官本来是不愿意讲话的,但是,见到如此伤亡,还是委婉地提醒他,说等阿斯法汗来了,就可以用炮把敌人轰到天上去了。   他的意思是说,现在可以暂停这种自杀式的进攻,等到阿斯法汗带来了炮,再进攻。   马提拉显然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但是,他只是看了侍从官一眼,并没有其他反应。   侍从官后悔了,觉得自己犯了错误,不该多嘴。自己这是在质疑马提拉大人的指挥艺术。马提拉大人是常胜将军,怎么会错呢?   那么,错的是谁?一定是自己了。好在马提拉大人宽容大度,这回没有毙了自己。   就在侍从官庆幸自己运气好时,马提拉有了反应。   “我知道,侍从官是个出色的军人,所以,我交给你一个光荣的任务。给你2人,给我冲过去,在对岸河堤上建立一块据点。如果你做不到,就不要回来见我了。”   “是,大人”   侍从官没有其他选择,他只能服从。点起了2人,开始从堤坝上滑下。到了底部,刚一起身,就觉得胸前一沉,然后就仰头栽倒。   “我真的会到天国去吗?”   这是侍从官的最后念想。   “现在,你就是我的侍从官了。传我命令,停止进攻。”   距离马提拉最近的一个圣兵,显然没有一下子明白马提拉的意思,但是停止进攻的话,却是听清楚了。于是赶紧去传达命令。   跑了几步,才想起来应该找谁传达命令。于是折转身,到一个拿着话筒的参谋跟前,传达了马提拉的命令。   联盟军占据了地形优势,给了敌人极大的杀伤,这一段,打的可算是痛快淋漓。但是,他们的战术意图,却没有完全达到。   凡奇本来是要把马提拉的车队给引到桥上来,那样的话,就可以把桥炸掉,让马提拉连人带车,都报销在桥下。   桥断了,车也没有了,即使有人命大没死,没有车,也追不上他们。更不要说赶去拦截平民车队了。   不炸桥,不行。炸早了,也不行。炸早了,马提拉就会断了从此处过桥的心意,想法从别处过桥河,到时候,对于平民车队,仍然是个威胁。   所以,必须在这里把马提拉拖得尽可能久一些,为秘书长他们争取时间。   战飞虎传来了消息,因为遭遇了沙尘暴,车队不得不停止前进,等沙尘暴过去才重新出。现在,他们已经抵达距离舞丹镇3 公里的地方了。   圣林那边,已经失去了联系。这让凡奇有些紧张。不过,很快又释然了。他相信,圣林不会有什么意外。即使实在打不过尤素夫,但是,要想逃跑活命,还是做得到的。   马提拉的车辆虽然被损毁了绝大多数,但是,还是有一些车辆在活动。如果不把这些车辆打坏,只要自己这边一撤退,那些车辆,就会直奔兰多公路而去。一旦让他们捕捉到平民车队的影子,就是个致命的威胁。   现在,能够毁坏车辆的,就只有剩余不多的炮弹了。但是,在起初的良好攻击效果之后,现在,再用炮击毁坏车辆,已经越来越难了。   车是会动的,很显然,圣兵们也总结了经验,总是把车开来开去的。而炮弹一出膛,落点就是固定的。所以,现在对车辆的杀伤效率,越来越低了。   凡奇很希望能够有一些制导炮弹,但是,那玩意儿,实在是太贵了,远不是联盟军现在能够大规模装备得起的。也就只有想想罢了。   况且,此次马提拉的兵力规模,一下子就出了预期的一倍多。原来认为准备得非常充裕的弹药,本以为可以大方地打一场比较奢侈的仗,被多出的敌人一摊,现在也显得捉襟见肘了。   马提拉停止进攻了,他想干什么?调整战术?还是等待援军?   就像是专门为了证实凡奇的判断似的,在他的望远镜视野里,出现了一支车队。   阿斯法汗到了,这可是一支生力军啊!   “比尔,命令所有人,撤回桥头来。”   援军来了,马提拉的战术,也会随之改变了。   2分钟后,马提拉开始了炮击。   这边炮击一开始,就有5台皮卡车,冲上了桥面,不要命似的,疯狂地向北冲来。一边冲,车上的高射机枪就疯狂地平射起来。   炮击加上机枪扫射,一时间,打得引桥阵地尘土飞扬,震耳欲聋。   引桥阵地的工事,虽然也是临时建筑的。但是,坚固程度却要比桥南的沙坝好上许多。   这是从鲁巴巴带来了一些编织袋,装上了沙子,就地搭建起来的。袋子垒了两层,足有一米多宽。尽管如此,遇上高射机枪的子弹,还是几乎穿透了。   炮弹接二连三地落下,让联盟军几乎抬不起头来。好在对方的炮兵水平不是太高,落点不太准确,总算是没有造成太大伤害。   饶是如此,许多战士也被爆炸冲击波和激起的沙土掀翻,甚至掩埋。等到再爬起来时,几乎都认不出是谁了。   第一台皮卡车,在冲到桥中间时,就被卢克的枪榴弹击中。高行驶的车子一下子失控,撞在桥栏上,去势不减,撞坏了一个水泥栏杆立柱,翻滚着飞出了桥面。在空中翻滚了几十米后,落进水里,激起一片巨大的水花。   第一台皮卡失控,它后面的那辆皮卡躲闪不及,一下子就被是失控车撞到一边,连续打转,后面的三台车,也因此乱了套,挤成一团后,又被反弹开来。两台翻了个底儿朝天,另一台像个醉汉似的,摇摇晃晃转了几圈后,撞在桥栏上不动了。   没有后续车辆上桥,连炮击都停止了,双方又暂时休战了。   一直过了多分钟,谁都没有动手。   前方没有动静了,后方却有了变化。   一辆皮卡车从后路飞驰而来,在距离桥头5米处,戛然停住。   用望远镜一看,入眼的,就是车身上那明显的aBs标志。   原来,正是战斗开始前,马提拉派出的两辆侦察车之一。但是为了不惊动敌人,就把他们放过了。没想到,现在竟然又回来了。   战斗打响之后,起初凡奇还注意这两辆车。后来战斗激烈,这2辆车也没有出现,就把它们给忘了。   没想到,现在又出现了。难道是后方又出了什么状况? 第二百一十六章 碧血黄沙(十一)   比尔正想要开枪,却被被凡奇制止了。   原来,车窗里,伸出了一支枪,枪口上挂着一件白衬衣,显然就是投降的标志。   车门开了,下来一人,向桥头走来。待到走近了,就听得那人喊叫道:别开枪,是我,哈利克。我,哈利克!   这个哈利克,就是车队出发时,留下来守护道路,不让其他车辆接近巴林桥的2个联盟军战士之一。   这两个家伙,以前在部落武装时,就是奸懒馋滑之辈,到了联盟军之后,虽然毛病改了不少,但是,训练成绩仍然是最差的。   这次带上他们,也是因为实在没人了。考虑到两人在战场上派不上什么大用场,弄不好,还得为这俩二货操心,就把他们留下,看守道路,维护秩序。   2个二货战斗素质不怎么样,虚张声势的本事,倒是不用教,叫他们干这个差事,确实也是人尽其才,物尽其用了。   只是叫他们维护路面秩序,他跑到这儿来干什么呢?怎么还开了台ABS 的车呢?   待得哈利克走近,讲了原委之后,凡奇不禁仰天长叹:天助我也!   原来,哈利克两人,截停了几辆车之后,就变得有些不耐烦起来。   两人虽然平时吊儿郎当的,但此时一起出来,见别人都上了战场,自己却留下守路,心里就有些愧疚起来。只是没有命令,又不敢离开,也就只好呆了下来。   听得前方炮声不断,两人心里就有些痒痒。不一会儿,就见两台有着ABS标志的车驶来。还没到跟前,两台车又掉头返回去了。   虽然如此,2人也没敢离开地方。他们也知道,战斗一结束,大队人马就要回到这里撤退。到时候,要是路被堵上了,可不是哥俩能担待得起的。   被截停的几辆车,别说此时不让走,就算是你让他们走,听得前方打仗,他们也不走了。   哈利克呆的无聊,就借了一台被截的皮卡,想到前方看看情况。   这一去,就让他有了发现。   原来,此前看见掉头的那2台ABS皮卡,竟然停在路边的一条岔路上。   那是一条不起眼的岔路,若不是特别注意,或者特意观察路基,几乎就看不出来。   到了跟前,两台车却没有什么反应。驶过去,又折返回来,还是没有什么反应。又掉过头,哈利克在路旁停下来,还是没有什么反应。   哈利克胆子倒是不小,于是就下了车。端枪接近,还是没有什么反应。于是就靠近车窗,发现两台车里,一车只有一个人,竟然都睡着了。   原来,这俩家伙,在圣兵里的地位,其实跟哈利克差不多,也是个二货。此次长官叫他俩第一个上桥,说是侦察,其实就是让他们当炮灰的。   没想到联盟军放过了他们,让他们捡了性命。听得后边打了起来,就不愿意再回去送死。于是就想偷懒,干脆在这边等着。大部队来了,再跟着混大流。   光是等着还不行,还得有理由。于是就朝自己的车窗开了几枪,到时候,就说自己遭到了袭击,打跑了敌人,在此守候路口的。   一人比较机警,哈利克刚接近车窗,就醒了。但是,晚了,哈利克先开枪了。于是,他又睡着了。这回是永远睡着了。再也不会醒来了。   另一个家伙听得动静,还没等清醒过来,就被哈利克用枪顶住了头。   此时,哈利克平时虚张声势的功夫,就用上了。没几个回合,就从那家伙嘴里掏出了马提拉要从这条岔路前去进攻平民车队和废置的炼油厂还有一只100多人的ABS守备队的消息。   哈利克打仗不行,脑子倒是不笨。立刻就意识到了这条情报的价值。一枪打死那家伙后,就赶紧给参谋长报信儿。为了证明自己所言不虚,还特意开上了那家伙的车来。   听得哈利克的消息,凡奇立刻就相信了。拍了拍哈利克的肩膀,说了句:干得不错。以示鼓励。   其实,凡奇想说的是:哈利克,你可是立下了一件大功了。   但是,想到那些浴血奋战的战士们的情绪,他特意隐瞒了这条情报的价值。   一个平时被别人瞧不起的,只能在后方打杂的家伙,要是立下一件巨大的功劳,对于在战场上苦苦厮杀的斗士们来说,此时毕竟有可能产生心理冲击的。   “好了,哈利克,你马上返回去。原来的任务取消,只要把卡车横在路上就行了。叫上你的同伴儿,到那个岔路口去,守住那个路口,不让任何人接近。”   哈利克得到了鼓励,高高兴兴地返了回去。   凡奇看了一下手表,表情变得明朗起来。   “鲁克,现在可以把你的那些娃娃放出去了。”   “是,参谋长。”   鲁克应了一声,就跑去张罗了。   凡奇按了一下耳机,开始下达第二道命令。   “比尔,坎杜拉,整理装备,准备撤退。”   鲁克带着三个人,跑回车里,每人拿出2个充气娃娃。   娃娃自然都是美女,但是,此时这些美女,身上都套上了联盟军的军装。若是不知底细,从远处看,还真就以为是一些联盟军士兵呢。   到了引桥的一个桥墩边,给娃娃系上绳子,就往下放。另外跑来几个士兵,拿着几包炸药,和娃娃一起往下放。桥面上,又过来十多个士兵,趴在桥上,好像是在掩护。   说起这些充气娃娃,还是跟鲁巴巴的光棍儿们有关。   在联盟军的士兵中,也是以光棍儿为多,于是就有不少家伙,把充气娃娃带进了军营。   在别的地方,充气娃娃主要是用于YY,但是,在这里,除了YY外,还有两个用处。   一个是在自己偷偷溜出去喝酒或者找姑娘们搭讪时,放在床上,假扮自己,用于充数的,欺骗长官查铺。   另一个用处,就是在战场上,放在自己身边,作为假目标,用于欺骗敌人的。   起初,圣林对于把充气娃娃带进军营,是禁止的,但是,此条禁令执行起来,效果并不好。即使他从尼加拉带来的英雄阵线老班底,也有人把娃娃带进来了。   考虑到光棍儿们的实在困难,圣林对此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消灭马提拉的有生力量,固然是此次作战的目标之一。但是,凡奇的主要作战意图,还是要炸毁巴林桥,这样,才能彻底阻绝马提拉的前进道路。   但是,马提拉迟迟不派大规模的车队上桥,这个意图就难以实现。   得到了哈利克的情报后,凡奇几乎不假思索,就修改了作战计划。改变撤退路线,沿着马提拉计划的路线,前去接应平民车队。   虽然已经有了队伍前去接应,但是,那时候,还不知道炼油厂守备队这个因素的存在。   如果仍然按照原来的计划进行,这支守备队,就有可能成为改变整个局势的关键性力量。   事到如此,即使马提拉不进攻,凡奇也准备炸桥了。因为他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此前,是他要尽量地把时间拖得久一些。现在,他急于离开了。他要尽快解决这里的问题,前去与平民车队会和。   但是,他还是想再努力一次,吸引马提拉上钩。   在外界眼里,主要是舆论和一些国家的情报机构那里,甚至都不知道有阿斯法汗这个人物的存在。   但是,在ABS军队内部,却几乎都把他视为除了马提拉之外的第二号人物。   他的具体来历和背景,即使是ABS内部,也少有人知。但是,这并不影响他的声誉。许多时候,圣兵的军官们,已经把他当做马提拉的接班人了。   马提拉号称常胜将军,ABS 的宣传机器,也时常会这样吹嘘马提拉。   但是,阿斯法汗对于马提拉的常胜将军称号,私下里却很不以为然。   在他看来,马提拉的战绩,其实是被人为地拔高了。至于马提拉的指挥艺术,即使不能用“蠢货”来形容,至少也可以用“平庸”来形容。   尤其是对于马提拉那种不计伤亡的打法,阿斯法汗更是反感。不知道有多少优秀的勇士,就丧身在马提拉的这种愚蠢战术之下。   这次行动,阿斯法汗本来是作为机动力量,随时应付各方危机的。   他原本的计划,是要赶去巨石阵的。尽管他相信,尤素夫可以轻松地击败圣林,但还是愿意亲眼去看一下,这个打下了麦拉油田的年轻人的样子。   虽然接到了马提拉在巴林桥被阻击的消息,但是,在他看来,即使是鲁巴巴联盟军来的人数多一些,马提拉过桥也不应该是什么问题。   毕竟鲁巴巴就那点儿人马,再多,又能多到哪儿去?一千多人要是过不了桥,你马提拉也就别混了,趁早回家趴在女人的肚子上喝酒去吧。   在他被马提拉一个劲儿地催促下赶到巴林桥时,他还是被马提拉的愚蠢震惊了。   仗打到现在,不仅还没过桥,兵员武器还损失了半数以上。尤其是那些重武器,根本没来得及使用,就被人家打掉了。   看着遍地的圣兵尸体和车辆残骸,阿斯法汗恨不得把马提拉撕成碎片。   但是,这只是他心里的想法。表面上,他还是没有什么异常的表情。   他知道,自己现在还不是跟眼前这个蠢货翻脸的时候。大神徒托勒曼现在还很信任他,圣兵们还很崇拜他。许多圣兵军官和士兵,还把他视为上的兵帝。   事实上,在上,也确实把马提拉列为兵帝之一。马提拉对于这个排名,自然是沾沾自喜。就连托勒曼,有时候,在提起这个排名时,都喜笑颜开,颇感自豪。   “他们好像要撤退了,那几个人,是不是要炸桥了?”   马提拉和阿斯法汗的望远镜里,出现了桥另一端的情况。   六个联盟军士兵,正吊着绳索,想爬到一个引桥桥墩上去。此时上桥墩,自然不会是去修桥的,除了要炸桥,还会干什么?   “原来,他们一直没有预埋炸药,怪不得这么拼死抵抗。现在顶不住了,要炸桥了,可惜晚了。”   “传我命令,全体上车,不计一切代价,冲过桥去!”   “集中火力,消灭绳子上那几个异教徒!”   马提拉残余的车辆,一股脑地冲上桥面,开足马力,向前奔驰。   “阿斯法汗,我们也该过去了,是你先走,还是我先走呢?”   “自然是总司令大人先走了。”   让你先走,最好走到桥中间,就掉到河里去。你这个蠢货,自己的车叫人给打坏了,就把我的指挥车给征用了。连声招呼都不打,根本就没把我放在眼里啊。   望着马提拉那辆车的背影,阿斯法汗在心里愤愤道。   阿斯法汗走回自己的侍从官身边,侍从官已经为他准备好了另外一辆车。   就在他拉开车门,准备上车时,突然一声巨响,地面就摇晃起来,好像发生了巨大的地震一样,一下子就把阿斯法汗掀翻在地。   漫天的烟雾,似乎笼罩了一切。阿斯法汗什么也看不见了。   不过,他的听觉还在,于是,就听到了周边,那些圣兵们的惨叫声,还有那些噼里啪啦的落物声。更有一些声音比较大,就好像是有什么东西砸在金属上的叮咣声。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烟尘散尽,阿斯法汗从地上爬了起来。开始打量周边的情况。   他的侍从官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一个巨大的混凝土块,把他的脑袋砸了个稀烂。   许多皮卡被掀翻在地,车窗玻璃,几乎都被震碎了。更有许多车辆,被那些混凝土块砸的变了形。   一个个圣兵从地上爬起来,满脸尽是惊骇的表情。   阿斯法汗转过身,一下子惊出一身冷汗。   就在他眼前不到一米远处,原来的引桥桥面,塌了下去,落在十几米深处的地面上。他准备乘坐的那台车,此时正在下面坍塌的两块桥面中间,已经被挤成了一块铁饼。   除了剩下一截引桥外,整个巴林桥,彻底被炸毁了。那些冲到桥上的车辆,也随着坍塌的桥面,一起落在水中和河岸。   撤离到远处的联盟军士兵们,现在又走回到河边,看着眼前落在河床上的大桥残骸,也是一脸惊诧。   “走吧,全体上车,我们还要赶往下一站呢。”   凡奇这次没有用命令的口气,说完,带头转身离开。   坎杜拉站在剩余的引桥上,他的肩膀虽然扎着绷带,但是,仍然还可以活动。他试着伸了几下胳膊,感觉似乎还好。   “我的马尔斯神啊,原来,仗还可以这样打啊!”   作为一个部落武装的战士,近些年来,坎杜拉对于马提拉的名字听说了无数遍,说是如雷贯耳,是一点儿也不夸张的。   现在,他试图知道,马提拉是死是活,但是,他无从知道。只好有些遗憾地走了。一边走,一边嘟嘟囔囔地说些什么。   坎杜拉说了什么,别人不知道,他自己却是清楚的。   “马提拉,就你也配称兵帝?呸!你要是兵帝,老子就是兵皇了。”   鲁克开着大卡车,凡奇坐在他的旁边。   “参谋长啊,以后,我们带着娃娃,就不用偷偷摸摸了吧?”   “等回去之后,我跟圣司令商量一下,我想,应该可以。”   “参谋长啊,下回进口新娘,该有我的份儿了吧?”   “你不是有娃娃吗,就先用娃娃顶一阵子呗。”   靠!顶一阵子,再顶也是假的,总不如真的来的实惠啊。   第二百一十七章 碧血黄沙(十二)   大成子开着车,他旁边的副驾驶座位上,放着他很喜欢的加特林式手持机关炮。   后排座上,则是黎民和凯瑟琳。   对于崔大力的突然自杀,车队的人,开始很奇怪,许多人纷纷猜测原因,也有人前来跟黎民打听过。   如何向人们解释这个原因,其实是比较困难的。   真正的原因不能说,况且黎民也答应过崔大力,会为他保持名誉。另外,还涉及到今后对于崔大力的抚恤问题。   这还只是其一。   如果让人们知道崔大力是内奸的话,对于队伍的士气和人心稳定,也是极为不利的。   尤其是那些平民,他们有理由怀疑,这一路上的行踪,是不是已经暴露了,军队到底有没有能力保护他们。   崔大力自杀后,黎民才意识到,自己在这件事上的处理,还是太草率了些。这样的收场,处理稍有不甚,就有可能引发混乱。   此行的平民,跟崔大力原本没有什么接触,安抚起来,或许比较简单。   军人们,就要有些棘手了。   好在这30来名军人中,只有战飞虎跟崔大力接触时间比较长,算是比较熟悉。其他的,都是部落战士,跟崔大力没有什么交情,所以,关注度也就不会太大。   至于大成子,则是黎民的铁杆儿跟班儿。他的眼里,只认黎民一人。如果黎民叫他去把战飞虎给杀了,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去干。   其他的比较核心人物,就是凯瑟琳、马斯洛和阿黛尔了。   凯瑟琳和阿黛尔虽然跟黎民和圣林关系紧密,但是,在崔大力这件事上,却基本上属于局外人。虽然会关注一下,但是,也不会深究。   战飞虎和马斯洛就不一样了,他们属于这次车队中的绝对主力和领头人物,所以,他们的态度,就非常重要了。   所以,崔大力的死因,必须对他们两个,有一个明确的交代。   分析清楚了成破利害,理顺了头绪,事情就好办了。于是黎民叫来了战飞虎和马斯洛,然后叫来了玛琳达。由玛琳达讲述,这是出发前,圣林的安排。   为了彻底打消两人的疑虑,黎民又打通了圣林的电话,让战飞虎和马斯洛跟圣林通话。   圣林既然认定了崔大力的内奸身份,事情就变得简单了。战飞虎和马斯洛毫不怀疑地就相信了。只是埋怨黎民,这事儿应该早点告诉他们,由他们来处理。叫秘书长一个文人来处理这件事儿,毕竟还是太危险了。   这里的工作做通了,但是对外界还要有一个交代。于是几个人商量了一个理由,就说是崔大力早就患有严重的抑郁疾病,为了减轻痛苦,不连累大家,就自己了断了。   这个理由虽然有些牵强,但是,也没有人出来质疑。加上黎民说要给抚恤,又要拉上尸体将来送回国,人们也就基本上认可了这个解释,没有人往内奸的方面怀疑。   一夜无话。   第二天天刚亮,就出发了。在半沙漠半草原的原野上行驶了约30公里,车队就到了离兰多公路3公里的地方。就在这个时候,沙尘暴来了。   车队停下了,等待沙尘暴过去。   由于这里是半沙漠和半草原地区,所以沙尘暴并没有象在沙漠里那样严重。尽管如此,由于车队是以平民为主,黎民还是不敢轻易冒险前进。   沙尘暴过后,检查了一遍车辆和行装,开始分发汽油给车加油。对行装进行加固后,就出发了。   按照计划,他们今天上午要抵达舞丹镇,尼古拉会带人在那里接应他们。今天要通过ABS 控制区,至少要抵达罗素部落。   到了那里,他们基本上就安全了。   到目前为止,除了发生了崔大力自杀和沙尘暴这2个插曲外,平民车队的行程,基本上还算是比较顺利的。   于是,人们的情形就轻松起来了,一股乐观的气氛,弥漫在整个车队之中。他们相信,自己的行踪隐藏的很好,不禁为自己以前的紧张感到有些好笑起来。   车队顺利地上了兰多公路,虽然跑起来有些颠簸,但路况还是比以前好上了不少,车速也明显加快了。   再有80 公里,就可以到达舞丹镇了。   “黎哥,这次回去,我想请个假,有人给介绍了一个女朋友,我妈叫我回家相亲。”   大成子说着,就有些吞吞吐吐,不好意思。   “刚出来就要回去?不好,大成子,就在这里,陪着你黎哥。想找女朋友,嫂子给你找一个。这里很多姑娘啊,下次引进新娘时,就算你一个。”   凯瑟琳打趣道。   “要找就找楚国姑娘,我可不找外国姑娘。”   “怎么了,大成子,你敢歧视外国人?我不就是外国人吗,黎民不也找了我?”   “我、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大成子有些急了。   “那你是什么意思?”   凯瑟琳不依不饶。   “你们外国人,讲话叽里咕噜的,听不懂,没法儿交流。到时候,我妈怎么跟她说话?难道还要我妈去学外语?她老人家岁数大了,记性又不好,可学不了那玩意儿。”   “你怕你妈没法交流,就不怕你自己没法交流吗?”   “我听不懂没关系,还可以用手势、眼神儿嘛。”   “用眼神儿?”   “对啊,情人眼里出西施嘛。”   几人正聊着,前方的车停下了。   “前面有人设置了路障,看来,我们要打上一仗了。”   黎民的通讯器里,传来了战飞虎的声音。   “凯瑟琳,你在车上不要动,我下去看看情况。”   黎民说着,下了车,大成子提起机关炮,跟了下去。   “大成子,保护好你黎哥。”   “知道了,嫂子。”   大成子应了一声,抢到黎民的身前侧翼。   黎民到了车队前头,战飞虎和马斯洛已经在那里用望远镜在观察了。   “原来的情报没说这里有检查站啊。”   黎民对突然出现的情况,感到有些意外。   “连个铁皮房子和横杆都没有,看来只是临时路障。”   战飞虎一边观察,一边回答道。   “难带是专门冲着我们来的?能不能混过去?”   “恐怕不行。他们已经戒备了。看来,这一仗非打不可了。”   黎民接过战飞虎递来的望远镜看去,果然,在前方大约1500米处,有一伙儿人拦住了去路。   5台皮卡车,2台停在路边,另外3台,横在路上,把路给封死了。大约20来个穿着ABS军装的圣兵,持枪站立,如临大敌。   “马斯洛,你带2台皮卡,下公路,从左边包抄,叫哈利法也带两台车,从右边包抄,分散他们的注意力和火力。我带人从中间公路上强行突破。”   “莫顿,准备炮击。先打他们的皮卡车,打乱他们的阵型。”   “玛琳达,锁定他们的头儿,炮击一开始,你就开枪,我们就开始进攻。”   “秘书长,只要我们打开了通道,你就带领车队冲过去。全速前进,不要管我们,在10公里外,等候我们。”   战飞虎迅速做出了决断。   “大成子,你留下。”   大成子属于黎民带来的私人保镖,这一点,联盟军的人几乎都知道。所以,包括圣林和凡奇在内的各人,从来都不支使他。   实际上,大成子也就只听黎民一个人的话。   “不用了,秘书长。随便从哪里冒来几个蟊贼都对付不了,我们也就不用混了。大成子,保护好秘书长和凯瑟琳。”   黎民知道多说也没用,就跟大成子回到了自己车上。   玛琳达站在自己的皮卡车斗上,趴到驾驶室上,瞄准了那个胖胖的家伙。   从她开始观察,就见那个家伙一直指手画脚的,军装比别人的颜色要深一些,不是用手拨拉那个一下,就是用脚踢那个一下。   一看这做派,就知道,他是指挥官了。   砰!迫击炮一响,玛琳达就扣动了扳机。就见那个胖家伙,一个跟头就栽倒在地。   枪口稍移,就对准了路边上一台皮卡上的机枪手,手指轻轻一动,机枪手也被掀翻了,身子撞在车厢板上,滚落到地上。   马斯洛和哈利法一左一右,四台车穿出路面,拉出四道灰尘,车斗上的机枪就开火了。   莫顿的炮击水平不错,三发炮弹,准确地击中了横在路上的3台皮卡,立刻就把车炸的歪歪斜斜,碎末飞溅。   战飞虎的3台皮卡,一台在前,两台在后,成品字形,似乎不要命似的向前冲去。   战飞虎趴在车棚上,机枪疯狂地喷射着子弹,弹壳纷纷跳出,洒落到路上,发出叮叮铛铛的响声。   圣兵们的阵型,一下子就乱了。纷纷趴倒在地。,用手中的突击步枪还击。   但是,还击似乎没有什么明显的效果。战飞虎的3台皮卡,很快就冲到了跟前。   车上机枪扫射,车窗里伸出来的冲锋枪也扫了过去。   到了那几台皮卡残骸前,也不减速,就那么硬碰硬地撞了过去。硬生生地把路面给撞开了。   第一台过去了,另外两台皮卡,切着缺口,又是猛撞,把另外两台皮卡残骸,硬生生地撞出了路面。其中一台甚至还翻滚了2个个儿,倒扣在路边的沙地上。   看见通道打开,黎民一加油,皮卡就冲了出去。大成子手持机关炮,把身子探出车窗。由于车速太猛,凯瑟琳被一下子晃倒在后座上。   “就趴在那里,不要起来!”   黎民头也不回,大声喝道。   凯瑟琳果然听话,就趴在座上不动了。   黎民一动,后面的平民车队,就纷纷跟了上去。   这些新娘们,虽然个个也是娇滴滴的大姑娘,但是,几乎都是从小就经历了战乱,遇到这种战斗场面,虽然不免紧张,倒也不是太慌张。   就算是那些开车的姑娘们,也把车开的虎虎生风,丝毫不亚于男人们。   虽然她们没有人拿枪杀过人,但是,她们家里的父兄,却是大部分都上过战场的。有的甚至就死在了战场上。同世界上的大多数女人不同,她们是见惯了死亡和流血的。   所以, 她们没有一般姑娘们在这种场合下那些常见的反应:尖叫、头晕、手脚不会动、乱蹦乱跳……,反倒是显出坚毅的神色和勇往直前的勇气。   尽管摄像师坚决反对,但是,阿黛尔还是坚持爬到了车斗上。   她的理由很充分,躲在驾驶室里,并不能增加安全系数,反而会影响她的视野。只有站在车斗上,才能眼观全局。   既然她是战地记者,那么,能够最好地获得战场情景的方式,就是她的最佳工作方式。   “本以为你现在会有所改变,没想到,你还是这个样子。”   摄影师嘟囔了一句,也跟着爬上了车斗。嫌头盔碍事,干脆也象阿黛尔一样,摘下了头盔。只穿着避弹衣,开始拍摄。   “这里的战斗刚刚打响,联盟军就分三路冲了上去。不,准确地说,应该是四路。还有一路,就是平民车队了。冲在最前面的,就是英雄阵线联盟九人委员会的秘书长黎民先生。”   “虽然他只是个平民,但是,他的勇敢和决绝,似乎丝毫也不必那些士兵们差。”   “他的车上开火了,噢,对了,那是大成子,一个憨厚耿直的小伙子。他的机枪喷着火舌,一边射击一边喊叫着。他已经连续打到了三个圣兵,还在继续扫射。”   “现在,他们的车已经冲过了原来的路障。看来,圣兵们的射击,没有对他们造成什么伤害。事实上,他们已经被压制住了。”   “从左边出击的马斯洛,已经距离圣兵只有20米远了。敌人的射击,没有阻挡住他们前进的势头,他们的火力也很猛,看来已经打死了几个圣兵。”   “马斯洛冲进了敌群,他的车开始转弯,在敌人中间来回穿插着。似乎就像是个拳击手一样,左右出击。说道拳击手,我倒是想起来了,马斯洛确实是一位拳击手,他曾经参加过多场拳击比赛。还曾经获得过伊沙克拳击联赛的冠军。”   “只是,那是几年前的事了。现在,这位拳击手走上了战场。他离开了赛场,走上了战场,我们很奇怪,他为什么会走上了战场?或许,这是一个令人回味的问题。”   阿黛尔一手死死地抓住栏杆,一手拿着话筒,上身趴在驾驶室棚顶,头部就露了出去。   爆炸声,枪声,汽车的呼啸声,不绝于耳。尽管她已经有了几年的战地记者生涯了,但是,如此近距离地身披战火,却还是第一次。   突然,一颗流弹过来,把阿黛尔掀翻在车斗上,要不是摄影师眼疾手快,拉了一把,她直接就掉到车下去了。   第二百一十八掌 碧血黄沙(十三)   在一些影视剧中,时常会出现这样的画面。?中文 ㈠??㈧?㈧㈧?主角被敌人的子弹击中后,仍然在坚强的挺立着,有时甚至身中多枪也屹立不倒。   实际上,这只是一种艺术表现形式。在真正的战场上,这种情况,几乎是不可能生的。   子弹从膛里高射出后,击中了人体,仍然带有巨大的动能。只要是威力稍微大些的步枪子弹击中人体,动能基本上就能一下子把人击倒。   要是再倒霉一些,被平射的高射机枪子弹击中,后果更严重。那就不是倒或者不倒的问题了,而是一下就可以把人切成两段儿了。   有那么夸张吗?   还有那么夸张吗?高射机枪是干什么的?以前是用来打飞机的,那得多大威力?   摄像师见阿黛尔倒下,急忙扔下摄像机。开始检查头盔。见头盔没破,心下稍安。双手扶住阿黛尔的肩膀,摇晃起来。   “阿黛尔,阿黛尔,醒醒,醒醒,你没事儿吧?”   阿黛尔终于动了。   这一枪,打在她的头盔上。也幸亏摄像师刚刚又帮她戴上了头盔,要是象开始那样,没带头盔,阿黛尔早就没命了。   饶是如此,这一枪,仍是把阿黛尔震得头晕耳鸣,七荤八素的。   “靠!是那个混蛋干的,竟然连老娘都敢打。老娘纵横战场好几年,从来没人敢往老娘头上打过。他是活腻了,老娘苦苦寻找了年,才把我的爱人找到。现在竟然想要老娘的命。我的枪呢?我要下去找那个混蛋拼命!”   咦,这是个什么情况?找了年的爱人。难道是那个大先知吗?年是个什么概念?妖怪吗?   摄像师虽然心中疑惑,但还是仅仅地抓住了阿黛尔,不让他下车。   说话间,摄像车也冲过了原来的路障地段,其他的平民车辆,也在他们之前过去了。   见车辆还在往前跑,阿黛尔使劲儿地拍着驾驶室   “掉头,回去!还没拍完呢。”   司机虽然有些害怕,不愿意回去,但是,一想到此次要是不回去,今后面临麻烦,将比死还难受,也就掉头回去了。   此前,战飞虎带的几台车,冲过去之后,没做停留,就又掉头返了回来。   此时此刻,那些aBs圣兵,在联盟军的狂飙式打击下,车辆被击毁,机枪手被击毙,指挥官被打死。在没有屏障,群龙无的情况下,已经陷入被动挨打的处境。   但是,这些人,虽然明知已经处于绝境,还是顽强地抵抗着。   “靠,想要老娘的命。告诉我,这里的坐标是什么?我要告诉老乌达,别再藏在牧场里养马了,叫他射一颗导弹,把这帮狗娘养的炸上天。”   “大小姐,淡定,淡定,不用射导弹了,他们很快就会被消灭了。”   你说导弹就导弹,你以为导弹是你家的啊?噢,对了,你家就是制造导弹的。但是,就算是你家的,射也不是你家说了算啊。再说了,得什么导弹,能从米国打到这里来啊?论射程,也就弹道导弹能达到这里。干嘛?要打核大战啊?至于吗?   “阿黛尔,我觉得,我们应该先工作,把这里的情况先搞定,以便在老乌达的导弹到达之前离开这里。否则,是不是连我们一起也被炸死了?”   “你怎么不早说?”   阿黛尔瞪了摄像师一眼,似乎醒过腔来,又开始解说了。   怎么不早说?你给我机会了吗?唉,有钱人家的大小姐,就是任性。看刚才这样子,那里还像个研究家族史的学者。分明就是个泼妇嘛。   不过,她说的那个什么找了年的爱人,倒是挺有趣儿的,说不定,这里面还真的能掘出一段什么故事呢。   剩下的战斗,几乎就没有什么悬念了。在火力占据绝对优势的情况下,联盟军很快就全歼了圣兵。   那些圣兵们,其实也是够顽强的,即使最后只剩下几个人了,还是没有投降的。子弹打光了,竟然抽出佩刀冲了上来,惹得马斯洛怒起,一阵扫射,把他们打死了。弄得战飞虎想留个活口审讯一下,都没来得及。   简单清理了战场,把圣兵们剩余的武器弹药划拉到车上,战士们追上了平民车队。   平民车队的情况,也汇总出来了。一个新娘的父母,被流弹击中后,父亲当场死亡,母亲头部受伤,眼见得也是活不成了。   2个新娘受了点儿轻伤,略微包扎一下,也就没事儿了。   一个联盟军士兵阵亡,另有2个受伤,但是都不致命,也还有一定的战斗力。   虽然看起来这仗是打胜了,但是,自己的损失,其实也是不小的。   车队暂时停止了前进,军人们正在检查车辆,整理装备。一些人,围在死者的家人周围,安慰劝解着。姑娘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有的小声议论着什么,有的则在流泪。   阿黛尔跟凯瑟琳在人群中走了一圈儿,说了些安慰话。现在,又开始了她的解说。   “这是一场遭遇战,事先没有任何征兆,也没有情报支持。事实上,要想在aBs的控制区内得到情报支持,几乎是一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车队的领导人,黎民、战飞虎和马斯洛,正在一起,尽管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我想,也一定是在对目前的形势进行评估。”   “据刚刚得到的消息,此时在巨石阵,联盟的最高领导人圣林司令和大先知,正在跟尤素夫作战。他们遭遇了兵力上占据绝对优势的敌人,目前战况不明。”   圣林啊,你可不要有什么意外啊。   “联盟军的副司令兼参谋长凡奇,正带领部队,在巴林桥一带,阻击想前来掠夺新娘的马提拉。据说,马提拉的兵力,也占据着绝对的优势。”   “按照原来的计划,尼古拉将带领英雄阵线的精锐力量,前来接应我们这支平民车队。我们也对此抱有极大地期望。但是,刚刚接到消息,尼古拉在锡林河一带,遭到了约5人的不明武装的袭击。现在,几乎可以断定,尼古拉已经不可能按时赶到舞丹镇的接应地点了。”   “刚才这场遭遇战的胜利,没有给我们带来轻松和兴奋。相反,局势似乎越来越严重,越来越复杂化了。战前的满怀希冀和憧憬,战斗中的坚毅和勇敢,现在已经被一种不安和隐约的恐惧气氛取代了。”   “这似乎怪不得那些姑娘们,就在刚才的战斗中,一位姑娘的新郎牺牲了。他们刚刚结识几天时间,本来是准备到了鲁巴巴就举行婚礼的。但是,现在,他们做不到了。葬礼将替代婚礼了。所以,他们有理由悲伤。”   “很显然,局势已经有些失控了。如果圣林不能阻挡住尤素夫的5多人,如果凡奇不能阻挡住马提拉的多人,如果尼古拉不能及时摆脱那股不明武装,就凭这3来人的兵力,想在aBs控制区内活下来,恕我直言,这几乎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问题的关键还在于,这只队伍目前的行踪暴露了。刚才的这场遭遇战,就是证明。糟糕的是,敌人已经锁定了我们,而我们还不知道敌人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会出现……。”   所有的人都被召集起来,黎民站在一台皮卡的车斗上,开始讲话。   “我的兄弟姐妹们,我不得不告诉你们实话,现在的局势,跟我们原来预料的,已经大不一样了。我们目前正面临着艰难而严峻的时刻。”   “刚才,我跟战飞虎和马斯洛研究了目前的形势,得出了一致的结论。起码在目前,没有人能够帮助我们。所以,我们只有自己救自己了。”   “我们的主力部队,目前正在跟比他们强大的多的敌人在艰难的作战。不是他们不想保护我们,而是他们实在是脱不开身。”   “可以肯定的是,我们前进的道路上,还会有敌人来拦截我们。但是,我们不能等死。他们想把我们抓去当奴隶,我们宁愿死,也绝不答应。”   “当然,你们有权选择投降,也有有权选择离开我们。因为我们现在确实处于极大的危险当中。但是,我要再一次提醒你们,那将是个非常愚蠢的选择。aBs的野蛮和凶残,不用我多说,你们也都知道的。要是落到了他们的手中,下场将会比死还要凄惨。”   “现在,我们将要暂时停止前进,在此等候着局势的好转。我相信,圣林大先知、凡奇参谋长和尼古拉,他们都不会忘了我们。此时此刻,他们一定比我们更加着急。”   “但是,我们不会就在这里干呆着,等着敌人来把我们杀死或者掠走。现在,我们将给你们放武器,接下来,士兵们会对你们进行简单的训练,只要敌人敢来,我们就跟他们拼命。”   “就在刚才,我们已经有人死去了。接下来,也许还会有人死去。但是,我要告诉你们,只要有我们这些战士们在,我们就将战斗到最后一刻,流尽最后一滴血。他们要是想伤害你们,就只有从我们的尸体上踏过去。”   “我们没有更高的奢求,我们只是想回到我们祖祖辈辈生活的家乡去。我们的小伙子和姑娘们,没有什么奢求,他们只是想象别的年轻人一样,能够有自己的爱情、婚姻、和家庭,能够象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一样,生儿育女,奉养父母,享受天伦之乐。”   “但是,就是这么简单、卑微的愿望,还有人想要剥夺。你们说,我们能答应吗?宁愿死,我们也绝不答应。”   “几百年来,总有一些人,来侵略占领我们的家乡鲁巴巴,他们烧我们房子,抢我们的财物,杀死我们的男人,奸淫我们的姐妹,抢走我们的儿童给他们做奴隶。”   “但是,我们鲁巴巴人从来都没有屈服,他们从来都没有真正征服过我们,这一次,也不会例外。我们绝不屈服,要跟他们血战到底!我们一定要回到自己的家乡,就是死,我们也要死在回家的路上!”   “马斯洛,给我一支枪!我要和你们并肩战斗,直到最后一刻!”   马斯洛递给黎民一只突击步枪,黎民接过,深情地望着凯瑟琳。把她拥进怀里,然后放开。   “凯瑟琳,我们已经分离了5年。现在,有人想把我们再一次分开。现在,我当着大家的面,向你誓,你是我一生中,最爱的女人。这一次,我再也不会跟你分开了。你愿意跟我一起战斗,直到最后一刻吗?”   凯瑟琳上前,拥抱了黎民一下,吻了吻黎民的脸颊。泪水已经充盈了她美丽的双眼。下一刻,凯瑟琳就转向了众人,向马斯洛伸出了一只手。   “马斯洛,也给我一支枪,我要跟我的爱人并肩战斗,直到最后一刻!就是死,我们也要死在一起!”   凯瑟琳接过马斯洛递过来的一只手枪,向天上高高举起,向众人示意。   没有人要离开,也没有人要投降,那种坚毅而勇敢的气氛,又回来了。凝重中,带着一股坚韧的悲情。   皮卡车上的箱子打开了,哈利克几个人开始给姑娘们放枪支弹药、食物和饮水。玛琳达则带着几个军人,开始教平民们如何使用武器。   莫顿带着几个士兵埋伏在周围警戒,马斯洛则带着一个人,开着一辆皮卡走了,他要前出去侦察敌情。   这场遭遇战,看似偶然,实际上,从多个方面已经证实,对方是特意针对他们来的了。   否则,即使是对方临时起意,也不会一下子有2多人集中在一起。更不会是日常的巡逻队了。   即使是偶然遭遇,现在,敌人也一定在被消灭之前,把情况报告给他们的上级了,或许,新的敌人,目前就在赶来的路上呢。   吃过饭之后,车队就撤离了兰多公路。既然目前已经决定不再往前走了,就先撤到沙漠里边去。   沙漠里,固然行动不便,但是,敌人的车辆来了,也同样行动不便,不象在公路上那样,可以快突击。   车辆被尽可能地分散开来,在车辆前部,黎民正领着姑娘们在挖一道掩体。在他们前边大约5米处,正在挖一条堑壕,用以阻击敌人的车辆突击。   行军铲没有那么多,就把脸盆拿来,有的甚至拿来了盘碗,挖掘沙土。   很少有人交谈,他们都在抢时间,虽然知道接下来的,可能是艰难的时刻,但是,没有人放弃努力。   留下了个战士,由莫顿负责指挥,战飞虎带着剩余的战士,乘坐3台皮卡车走了。马斯洛来信,说是现了一处有利地形,战飞虎准备前去打个伏击战。 第二百一十九章 碧血黄沙(十四)   圣林把英雄阵线的嫡系主力交给尼古拉,让他感到有些压力。?   这是目前所有联盟军中最为精锐的力量,让他来指挥这只力量,无疑是一种巨大的信任。   起初,尼古拉对于圣林让他承担接应平民车队的任务,有些不太理解。认为把这支精锐力量放在后方,而不是直接上前线各个尤素夫和马提拉作战,是一种浪费。   不过,尽管有这样的想法,尼古拉还是坚决地执行了圣林的命令。   在凡奇临走前,曾经跟尼古拉一起分析过目前的形势,2人的观点是:尽管目前形势比较严峻,但是,只要达到了各自的预定目标,就可以基本上控制住局势,完成这次引进新娘的计划。   但是, 尼古拉现在没有那么自信了。   尼古拉的行军路线,是从鲁巴巴出,通过罗素部落控制的地盘儿,跨过锡林桥,进入aBs 控制区。然后到达舞丹镇,与平民车队会和,再顺原路返回。   根据情报显示,在这个地区,距离行军路线2公里之内,都没有aBs的圣兵驻扎。   aBs 现在的扩张方向,主要是在南方,与罗素部落接壤的这块地区,属于北方,是他们的大后方。   如果要想在此投入比较大的兵力,就必须从南方调兵。其中最快的通道,就是巴林桥这个必经之路。   现在,凡奇去了巴林桥,只要他在巴林桥把敌人阻击住,这里的后方地区,就没有多少可以威胁平民车队的力量。加上又有尼古拉的精锐保护,可以预见,平民们按时到达鲁巴巴,应该是没有多大问题的。   这个计划,有一个前提,就是他们必须借道罗素部落。一个基础条件就是:跟罗素部落的借道协议,必须是有效的,也就是罗素部落能够履行这个协议。   鲁巴巴地区,跟罗素部落接壤的,是莫尔德部落。   在历史上,两大部落之间,基本上保持了和平相处的局面。虽然偶尔会有一些不愉快事件生,但也只是一些孤立的,无关紧要的小事件。比如谁家的羊走失了,被另一家留下了之类。   这样的事件,只要相互协商一下,甚至部落头人们打个招呼,都不用亲自出面,就解决了。从来都没有酿成过两个部落之间层次的矛盾和对立。   莫尔德部落的酋长嘎多,和罗素部落的酋长札木合,是多年的好友。少年时期,两人在黑水城求学时,是同班同学。那时的友谊,一直延续到了现在。   所以,当嘎多找到札木合时,札木合毫不犹豫就同意了借道计划。   但是,恰恰是在罗素部落身上,出现了问题,导致局势急恶化。   罗素部落违反的他们的承诺,他们开始出兵,攻打尼古拉了。   起初,尼古拉的行军很顺利,但是,一过了锡林桥,刚进入aBs 控制区,他们就受到了攻击。   从军装上来看,对方穿的是aBs的圣兵制服,尼古拉也就认为,是遭到了aBs 埋伏。   但是,打了一会儿,尼古拉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了。从作战风格上来看,根本就不是aBs圣兵的套路。   本来尼古拉还想进一步求证一下,但是,罗素人占领了锡林桥,切断了他的后路,让他彻底明白了自己的敌人是谁。   罗素人无耻地背叛了他们。   锡林河左岸,罗素部落控制区,距离锡林桥.5公里处,一座帐篷在草原上挺立着。   帐篷周边,是浓密的青草。这样的场景,在希拉草原上,并不多见。   这是一个小小的绿洲,锡林河上游的一个支流,流至这里,形成一个面积约半平方公里的小湖泊。围绕着湖泊,就形成了这片绿洲。   帐篷里,三个人坐在案后的地毯上,案子上,摆满了肉食和果品。当然,还少不了美酒。   三个人中间的,是一个五十来岁的,留着长胡子的胖子,他就是札木合同父异母的兄长特米尔。   左边的,就是从灯塔城托勒曼行宫里赶到这里来的国际间谍红狐。   右边的,则是5来岁的黑黄皮肤男子,赫然就是冯四海。   “特米尔兄弟雄才伟略,这次果断行动,就任罗素部落大酋长,攻打鲁巴巴联盟军,实在是一个壮举。冯某非常敬佩。现在,我敬大酋长一杯,一是表达我对大酋长的敬意,二是祝贺大酋长正式接掌罗素部落。我相信,在大酋长的英明领导下,一定能够带领罗素部落走向繁荣昌盛。”   冯四海说完,举杯仰脖,一饮而尽。   冯四海到此,自然是受韩楚卫的指派来的。其中的牵线人,就是红狐。   “感谢冯先生的美意。实际上,这个大酋长的位子,早就应该是我的。我是罗素部落上一任大酋长的长子,按照部落的传统,父亲应该把位子传给我。可是,不知道他脑子哪根筋搭错了,竟然把大酋长的位子传给了札木合,这3年来,不仅仅是我,就连部落中的长老们,都感到不平。所以,我们这次举事,才能得到他们的拥护。”   他们为你感到不平?也就是你自己还这么认为罢了。   要不是韩家给了他们足够的钱,他们会拥护你这个败家子?我虽然才来了几天,却也知道,你年轻时就是个吃喝嫖赌无毒俱全的家伙。除了欺男霸女,嚣张跋扈之外,并没有什么真本事,否则,你父亲当年也就不会剥夺了你的酋长继承权了。   “我虽然到这里的时候不多,但是,也知道,罗素部落在历史上,曾经是希拉草原上的王者。那时候,什么莫尔德、塔尔克、切坎、索尔、卡其,那些卑微的人,都匍匐在罗素人的脚下。现在,他们一个个趾高气扬的,不把罗素人放在眼里。如果不给于他们一个教训,他们还以为罗素人好欺负呢。”   红狐对于特米尔,其实已经关注很久了。   这次鼓动特米尔篡权,其实就是他和冯四海的合谋。之所以选择特米尔,就是看中了他对当年被剥夺继承权一直心怀不满这个软肋。现在计谋成功了,还不忘趁机挑拨离间,火上浇油。   “现在,由您就任大酋长,正是众望所归,天命所赋、就连托勒曼大神徒,都对您敬佩有加。所以,他此次表现得非常慷慨。不仅答应出兵帮助大酋长消灭鲁巴巴联盟军,还邀请大酋长在此战之后,前往灯塔城行宫,共商大事。”   “大神徒邀请我去?”   特米尔觉得幸福来得似乎太快了些。   “我就是代表大神徒来向您出邀请的。只要此战消灭了鲁巴巴的主力,我们就可以乘胜追击,直捣鲁巴巴。整个鲁巴巴地区,就是你们罗素部落的了。“   “到了那个时候,别说鲁巴巴,就是索尔和卡其,只要大酋长想要,也是您手到拈来的事儿了。试想,在罗素的历史上,有这样的丰功伟绩吗?您就是罗素历史上最伟大的大酋长了。那是何等的荣耀?”   红狐这边使劲儿地忽悠特米尔,冯四海却暗自腹诽。   你就自己做美梦吧。托勒曼是什么人?此次出兵,不过是为了他自己。何曾会为你着想?叫你出兵,也不过是利用你,寻个帮手,你还真以为他会帮助你称霸希拉草原?   你称霸希拉草原了,他自己往那里放?别说鲁巴巴你得不到,就算是你罗素部落本身,到时候,也只是他aBs的囊中之物。那时候,你没用了,也就该去跟你的弟弟札木合做伴儿了。   特米尔虽然被冯四海和红狐两个捧得晕晕乎乎的,但是,还没有忘了谦逊几句。   “为了罗素部落,我自当尽力。不过,这还要感谢两位的鼎力相助。红狐先生为我在大神徒那里周旋,冯先生不仅出钱,还亲自部署了这次对于鲁巴巴联盟军的作战计划,在此,我一并感谢。”   特米尔说完,举杯示意一下,在杯口轻抿一下,算是感谢了。   冯四海在酒场算是久经考验了,近些年来,又是官威大涨,来到这个几乎兔子不拉屎的地方,本就郁闷。见特米尔喝酒很不实在,隐隐真的把自己当做了领导,心里就不免有些愠怒。   我的那些手下们,可是不敢这么跟我喝酒的,即使明知喝下去会吐了,他们也要一口闷的,谁敢象你这么抿一下?不想混了?   但是,现在正是利用特米尔之际,虽然不满,大体倒是识得的,也就强行忍下了。   “要说那个圣林,本是我们楚国的一个罪犯,现在逃了出来,我们楚国警方也正在追捕他。只是没想到,他竟然会跑到希拉草原来兴妖作乱了。”   “这个人,一向惯于使用妖术,蛊惑人心,欺骗民众。现在,他欺骗了鲁巴巴人,以什么大先知自居,如果不及时制止他,说不定,将来连罗素部落都要有人上当。那时候,就是对大酋长也是个直接的威胁了。”   “大酋长应该比我们清楚,现在,莫尔德人、塔尔克人和切坎人,都已经被他给蒙蔽了。这次又搞什么引进新娘,想要收买人心。也幸亏大酋长及时举事,才能制止他的阴谋。否则,若是象令弟那样,跟着他们合作,让他们回到鲁巴巴,将来等他力量壮大起来,恐怕第一个,就要灭了你罗素部落。”   “灭了我们罗素部落,他敢?我们罗素勇士,可不是吃素的。”   “我知道罗素部落都是勇士,但是,圣林那几个狂徒,真本事也是有一些的。现在又有一些人被他成功地蛊惑了,在没有揭穿他的真面目之前,还是会有人为他卖命的。所以,大酋长千万不要放过这个消灭他的机会。”   “消灭了圣林,其实也就是拯救了鲁巴巴。按说,在以前,鲁巴巴跟大酋长也没有什么直接的关系。但是,现在不一样了。用不了多久,鲁巴巴就是大酋长的了,所以,拯救了鲁巴巴,其实也就是拯救大酋长自己的子民。”   “另外,我看你们那个大巫师,似乎对大酋长不太支持,希望大酋长早作打算,把这件事儿处理好,以免生变。”   见冯四海提到大巫师,特米尔沉默了。过了一会儿,长叹了一口气。   “大巫师的事情,容我再想想。大巫师在罗素威望极高,影响力比札木合还要大。还有,在我们罗素部落的历史上,还从来没有一个大巫师被杀被废过,此事我必须慎重处理。”   “言尽于此,我和红狐老弟也就尽到义务了。现在,军事形势对我们极为有力,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消灭圣林和他的鲁巴巴联盟军,也就只是个时间问题了。大酋长还要指挥战斗,我们就不打扰,先告辞了。”   这个鬼地方,我早就呆够了。要不是韩楚卫叫我来,给多少钱,也不会到这里来。   冯四海和红狐出了帐篷,回头向锡林桥方向看了一下。远处,一阵炮声传来,隐隐约约的。这样的声音,2个多小时以来,就一直没有断过。   “似乎打得挺激烈啊,看来,他们的抵抗还是很顽强的。”   红狐凑了过来。   “这是圣林的精锐,想吃掉他们,自然要费些力气。有些可惜了,都是些精英啊。”   “世界上,总是要有些傻瓜自相残杀的。否则。我们上哪儿弄钱去?再说了,再抵抗,也不过是做一些无谓的牺牲,败局已定,拖延一点儿,又有什么用?”   “我总是有一种不详之感,似乎我们做的太顺利了一点儿。我有些不敢相信,我们的运气会这么好。”   “看来冯先生对局势没有必胜的信心。”   “那倒也不是。马提拉、尤素夫、特米尔,无论哪股力量,都不可小视,何况现在三家联合起来了呢。”   “但是,你不了解圣林他们。他们都是天才,是大楚皇帝秦波陛下的学生,秦波陛下,那可是号称军神的。”   “军神又怎么样?他们现在是罪犯,皇帝是不会管他们的。再说了,就算你们的皇帝想管,也是没有什么用处的。楚国不是有句话,叫做‘山高皇帝远’嘛。这一次,圣林他们死定了,你就叫韩公子放心吧。”   “但愿如此吧。”   冯四海把烟头仍在地上,用脚踩灭了。   “我们去哪儿?”   “黑石城,我知道那里有个好地方,各种风情的美女都有。冯先生好不容易来一次,不去体验一把,岂不是白来一趟。”   “这种战乱地区,还会有这种地方?”   “嘿嘿,这就是冯先生有所不知了。越是战乱的地方,越是朝不保夕,人们越是要及时行乐,走吧,我请你。”   “那就有劳红狐老弟了。将来有机会到楚国,我再请你。”   “心意我领了。楚国嘛,我还是不去为好,你们的人,正想逮我呢,我可不想去自投罗网。”   说完,2人上车,扬长而去。 第二百二十章 碧血黄沙(十五)   尼古拉已经连续射杀了9个罗素部落武装战士了。中文 ≥=   虽然他不是专业的狙击手,但是,作为一个老佣兵,狙击也属于一项基本的技能。   经过近两个小时的战斗,英雄阵线的防线,已经基本上稳定了下来。   一开始,罗素部落的进攻,采用的就是部落武装传统的战术。几十台皮卡车,一股脑地进行集体冲锋。在被英雄阵线的老佣兵们一口气打掉3台之后,第一次攻势就被瓦解了。没被击中的幸运家伙们,就拼命地逃了回去。   第二次,特米尔又组织了一次大规模进攻,虽然来势更为猛烈,但是,也很快被英雄阵线击退了。   对于罗素部落的这种单调的进攻战术,英雄阵线从麦拉油田之战中,对付莫尔德人之后,就进行了总结。之后,更是在训练和演习中,多次检验自己的战术。可以说,现在,他们对付这种战术,已经有了非常丰富和成功的经验。   两次进攻失败,并没有让罗素部落醒悟过来,反而重新调集了兵力,继续动进攻。   现在,他们在人数上占据了绝对的优势,况且,他们的战斗目的也改变了。   原来是想一举消灭这支部队,后来,红狐告诉他们,只要把这支部队给拖住,不让他们进入aBs控制区纵深,就可以了。   在冯四海的建议下,特米尔改变了战术。   用3人,配备机枪、火箭射器和迫击炮,对英雄阵线的防线,进行连续不断的远程打击。不求命中率有多准确,只要拖住对方,吸引住对方的注意力,就可以了。不用采取哪种近乎自杀式的冲锋。   既然对方是前去接应平民的,那么,只要把对方拖在这里,时间就在自己一方,自己等得起,而对方等不起。   另外派出人,深入到aBs控制区内部,迂回到英雄阵线的后方。   既然此次是跟aBs合作,那么,深入到他们的控制区内,就不会引起他们的反感。   这只部队的任务有两个,一个是在必要的时候,从英雄阵线的后方偷袭,与正面部队形成夹击之势。   另一个目的,是可以趁机搜索平民车队的踪迹。   按照崔大力提供给红狐的情报,平民车队只有3来个武装护卫,其中绝大多数,又都是部落战士,不会有多大的战斗力。以人,对付3个长途跋涉而来的疲惫之师,还是有着足够的把握的。   特米尔非常爽快地接受了冯四海的建议。不是因为他觉得这个战术有多么高明,事实上,他对于战术什么的,也不感兴趣。   特米尔在乎的,是那个姑娘。那可是一笔财富啊。到时候,除了自己留下几个外,他就可以把她们全部卖给自己部落的那些光棍儿们。至于价钱嘛,则自然是自己想怎么要,就怎么要了。   虽然这次冯四海代表韩家给了他一大笔钱,但是,有谁会嫌钱多呢?   罗素部落改变了战术,让尼古拉产生了怀疑。很快,他就意识到了对方的意图,知道对方是想把自己拖在这里,让自己不能及时地赶到舞丹镇。   如果此时与对方脱离战斗,固然可以甩开敌人,赶到舞丹镇。但是,在没有把对方彻底消灭之前,对方肯定会尾随自己前来。   如果那样的话,就等于把敌人引到了舞丹镇。如果一路上,或者在舞丹镇,有自己的援兵还好,问题是,他们目前没有援兵,跟平民车队会合后,即使他们的3来人没有什么损失,也改变不了兵力上的弱势。反而会把平民车队置于巨大的危险之中,等于引狼入室。   相比之下,还不如在这里打一场阻击战,不让罗素部落武装深入。   在跟战飞虎沟通后,战飞虎也同意了尼古拉的方案。   不是因为这个方案具有扭转局势的力量,而是他们目前实在没有其他选择,只能拖一时算一时,等待圣林和凡奇那边的战局出现转机。   现在,罗素人的攻击势头被遏制住了,对方似乎也没有在动大规模进攻的苗头。尼古拉觉得,自己可以采取分兵战术了。   罗素人的进攻势头虽然猛,但是,战果却是很有限的。加上此次来的都是老佣兵了,又有克制敌人的有效战术,所以,英雄阵线的战损,几乎可以忽略不计。除了几人受伤,竟然没有一个阵亡的。   尼古拉留下5人,另外4人,由卡特尔率领,趁着天色将黑,偷偷撤出了阵地。   为了不暴露目标,他们没有乘车,而是步行进入了沙漠,前往舞丹镇方向而去,接应平民车队。   卡特尔那边刚走,尼古拉就开始酝酿自己的行动了。他准备今夜采取行动,狠狠地教训一下罗素部落这帮背信弃义、乘人之危的混蛋。   大凡打仗,采取什么战术,总是跟地形或者说所处的环境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部落武装祖祖辈辈生活在沙漠和草原上,古代打仗,基本上就是以骑兵为主。   骑兵战术,有两个基本的特点,就是度和冲击力。现在,骑兵没有了。但是,他们的战术,并没有生革命性的改变。所不同的,只是马和骆驼被换成了皮卡。但是,度和冲击力这两个核心要素,还是保留了下来。   所以,从本质上来说,现在的皮卡战争,不过是骑兵战争的翻版而已。   正是因为如此,象罗素这样的部落武装,都有一个通病,就是不善于步战、近战和夜战。他们平时连比较正规的军事训练都没有,更不会在这方面下功夫进行训练了。   而这点,恰恰是英雄阵线这些老佣兵们,最为擅长的。   罗素人的背信弃义,本就让尼古拉非常气愤。白天让对方拖住,不能及时赶到舞丹镇,更是让他感到窝火。   现在,有了可以报复对方的机会,如果不善加利用,尼古拉自己都不会原谅自己。   命令手下睡觉休息之后,尼古拉检查一遍岗哨,自己也就睡下了。   他不担心对方会夜袭,他们只是想把自己拖住,又不擅长夜战,不会轻易前来犯险的。   凌晨2点,尼古拉带人出了。除了留下五个伤兵守护车辆外,其余45人全都出动了。   对方的阵地,距离他们阵地的直线距离,大约在5米左右。但是,尼古拉故意饶了一个大圈儿,从右翼走出去约2公里远,绕到了罗素人阵地的后部。   从夜视仪里观察,罗素人的阵地,大致上可以分为两个部分。   左部,是帐篷区,大大小小有几十顶帐篷。帐篷里,自然就是士兵们了。   右部,是停车区,数量大概在上百台左右。这个数目,白天的时候,尼古拉就查清楚了。   停车区的边缘,零零散散地摆着一些箱子,应该就是弹药了。   箱子摆的零散,自然也是为了防止被对方击中,引起大规模爆炸或者损失。   后部有三个岗哨,每岗一个哨兵。三个佣兵悄悄地摸上去,几乎同时起身,一刀一个,就轻易的解决了。对方连叫都没来得及叫一声,就稀里糊涂地送了命。   又有3个佣兵悄悄地摸了上去,连同原来的3个佣兵,一起向前部摸去。   不到2分钟,尼古拉的通讯器就传来了两声敲击声,那是行动成功的信号。   前面的哨兵也解决了。   “科迪,你的人炸车,其他人,无差别攻击,行动!”   尼古拉一声令下,几十人就开始出击了。   罗素人的皮卡,在阵地左翼,整齐的摆成了3排,这让科迪的行动,省了不少事儿。   十几个大兵,背包里都装满了4炸弹,见到车,就沾到驾驶室底下一个。设置好起爆时间,又快地沾下一个。   借着微弱的月光,甚至还能隐隐约约地看见驾驶室里,有不少罗素战士,东倒西歪地挤在一起睡觉。   到剩下接近2来台车时,左边的帐篷区,传来了爆炸声,几乎同时,密密麻麻的枪声也响了起来。爆炸带起的火光,几乎把整个阵地都照亮了。   左边爆炸声刚响起,右边的停车区,爆炸声音几乎同时响起,科迪的人已经躲到了将近百米开外,趴在地上,捂住耳朵。   即使如此,巨大的爆炸冲击波,还是让他们感到巨大的压力。地面似乎在颤抖,有些碎片在周围纷纷落下,甚至还有掉到身上的。   一团一团巨大的火柱腾空而起,把天空照得如同白昼一样。车上的汽油被引燃,很快就在地面上连成一片火海。火舌肆意蔓延,迅向帐篷去蔓延过去。许多帐篷,一下子就被火海吞没了。   这边爆炸刚过,科迪就带人重新冲了过去,到了原来停车区的右前角处。   这里,就是刚才没有安装炸弹的那些车辆。这些车辆,是科迪他们故意留下来的。   白天跟罗素交战时,英雄阵线有一些车辆被击毁了,现在,他们要拿这些车回去顶数。   车上那些被爆炸声惊醒的罗素兵,急急忙忙爬下车,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儿,就被科迪的大兵们一阵扫射,送上了西天。   佣兵们也不停留,靠近车,对着车窗就是一阵乱枪,里面没下车的罗素兵们一命呜呼了。   剩下的人,就开始拣附近那些散落在地上的箱子,急忙中也分不清是什么弹药,捡着就往车上装。   停在最尽头的,是一辆中型卡车,车厢用篷布蒙着。科迪用匕划开篷布,就见到了满满一车的箱子,匆忙中也来不及辨认,也就不管了。   回过身拉开车门,一把将已经死去的司机拽下,扔到一边,就爬上了车。   “全体上车,撤退!”   科迪出了命令。   大兵们纷纷上车,车辆就开动了。   有两个家伙,或许是捡东西上瘾了,听到命令,并没有立即上车,还在捡箱子。   “不要捡了,马上撤退,你们两个傻瓜,想要烧死啊。”   两个家伙抬头一看,我的天啊,火真的烧过来了。扔下箱子就跑。连滚带爬地上了车。   十几台车快绕到左边的帐篷区前部,就见那里也是枪声一片。停车区的火光,把这里也照得通亮。火光烟雾中,就见一些人影来回奔跑,从远处也分不清谁是谁了。   就在此时,一些人影向这边奔来,从胸前的夜间敌我识别牌上,才隐隐约约看清是自己人。   “全体撤退,重复一遍,全体撤退!”   通讯器里,传来了尼古拉的声音。   没多一会儿,就见尼古拉手里搀着一个大兵,也气喘吁吁地跑来了。   最后过来的,是6个断后的大兵,一边撤退,一边不时地回身射击着。   “开车,撤退!”   随着尼古拉一声令下,所有的车辆,几乎齐齐地冲了出去。也不开灯,就向着自己的阵地方向,拼命地驶去。   “凯利,清点人数!”   尼古拉的声音,仍然带着喘息。   尼古拉的声音刚落,后面就传来接连不断地爆炸声。   这些爆炸声,有的是来自那些过火的弹药箱子,有的则是尼古拉的大兵们临撤退时,为防止敌人追击,故意扔下的netbsp;  这一仗,大兵们彻底放开了手打,过足了瘾,让白天的晦气一扫而空,个个显得非常兴奋。一路狂叫着,回到了自己的阵地。   统计人数出来了,除了有3人轻伤外,没有一人伤亡。   车队此时到达的阵地,已经不是他们刚才出时的那个阵地了。现在这个地方,距离原来的阵地,已经有将近一公里的距离了。   为了防止敌人的炮击,出之前,所有的行装,都已经装上车了。原来留下的几个轻伤大兵,趁着别人在前方时,已经把车都开到了现在这个集结点来,在这里等着尼古拉他们的归来。   车辆被毁的大兵们,分到了刚刚从罗素人那里抢来的车,其他人各自上了自己的车,整个车队就连夜出了。   他们的前进方向,就是舞丹镇。   现在,尼古拉不担心罗素人会跟来,最起码,在天亮之前,他们是不敢来追的。   车队刚刚开出不到2分钟,就听到一阵炮声响起,看方位,正是他们袭击罗素人之前的阵地位置。   尼古拉和科迪坐在一辆车里,这台车,就是科迪从罗素人那里开出来的那辆中型卡车。   “科迪,你这车上装的是什么东西?”   尼古拉问道。    第二百二十一章 碧血黄沙(十六)   aBs的控制区,原本就是人口稀少,经济落后的地区。=≤≤≠≤≠≠≤≈≈≈   aBs占领了这里之后,又采取了坚壁清垒的政策。把原本散居在各地的居民,都驱赶到一些人口比较集中的城镇里去。   这样做,一是防止这些居民逃离,二是把人员集中起来,男的强征当兵,女兵的则用来慰安,号称是为了神服务。   至于那些孩子,则集中到神庙里,进行洗脑教育和军事训练,将来作为后备兵员。   事实上,在兵员比较紧张时,就连十几岁的小孩儿,也被强行征用,上战场打仗。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aBs占领区的面积虽然不小,但是,大部分地方,几乎与无人区没有什么差别。   少数在牧区游牧的牧民,也早就被aBs控制,其牲畜、车辆等家产,也已经被征用。即使还在牧马放羊,也是给aBs干的了。   aBs实行的是所谓的共享经济,是没有什么私人财产的。   兰多公路并非主要的交通线。只是因为后来建设了兰多炼油厂,才建设了这条公路。区域内的居民本来就不是太多,又被aBs驱赶到了兰多镇,所以,道路上很少能见到来往车辆。   战飞虎带领5人,埋伏在三岔路口的一个巨大土堆后部。   这显然是个人工土堆,沙土里面还搀着不少碎石,应该就是在修建公路时,用来垫路基之后剩下来的。   向前延伸,有两条路,一条是通往兰多镇的,路标上显示,距离为7 公里。另一条是通往舞丹镇的,距离为7公里。   在他们身后2公里处的公路左翼沙漠里,就是平民车队的的营地了。   尼古拉在锡林河一带,被罗素人拖住了,虽然现在前往舞丹只不过一个来小时的车程,但是,他们也只能眼睁睁地在这里等着。   罗素部落,是希拉草原上比较大的部落之一。在军事实力上,仅次于鲁巴巴的莫尔德部落,在塔尔克和切坎之上。   连尼古拉的精锐一时间都对他们无可奈何,平民车队要是赶过去,无疑就只有送死的份儿了。   所以,最好的办法,还是固守待援。   马斯洛现的所谓有利地形,本来是一处稍高的小树林地带。战飞虎原来的计划,就是把这里作为伏击地点。   但是,过了一会儿,他接到了黎民的电话,让他再往前走一下,看看是不是有个三岔路口,那里还有一个大土堆。他觉得那里似乎是个更好的伏击地点。   他们没有地图,也没有这里的地形图像,秘书长是怎么知道这里有个三岔路口的?   战飞虎尽管怀疑,但是,他想黎民也不会没事儿瞎折腾,于是就派人前去侦察,结果果然如此。   后来问黎民,黎民才说,是他用大六壬算出来的。   战飞虎很想说,既然你能算,就算算我们能不能出去?   但是想来想去,终究是没好意思开口。   事实上,黎民此前已经告诉过他,说他们会化凶为吉的。但是,战飞虎就是看不出来,目前怎么会转危为安的。   想不出来,干脆就不想了。就算是知道了将来会没事儿,但是,这也只是个方向。仗还是要打的,路还是要走的。该来的敌人还会来,该死的人还会死。   时间已经到了下午,距离上午的那场遭遇战,已经过去六七个小时了。但是,还是没有敌人出现。   按理说,战斗一打响,敌人就会把消息向他们的上级报告,如果上级做出反应,早就派兵来了。   但是,这么长时间了,敌人却始终没有出现,这是什么意思呢?   难道是敌人对他们不感兴趣了?不会啊。   平民车队,是这场战役的标志性目标,双方都对此非常重视。只要拿下了平民车队,aBs 就算是胜利了。   对于罗素部落来讲,也是这个道理。同时,对于英雄阵线联盟来讲,只要平民车队被擒或者是被消灭,即使他们消灭了再多的敌人,此次行动也是失败了。   直到晚上六点,战飞虎接到了尼古拉传来的消息,他已经派卡特尔率领4人,从沙漠里向他们所在的地方移动了。在卡特尔到达之前,尽量不要跟敌人接触。一切等着卡特尔到了再说。   这让战飞虎稍微松了口气。   卡特尔的4名精锐到了,对于自己这方面,无疑是个好消息。   现在的问题,就是如何在卡特尔到来之前,不出什么大问题了。   但是,现在还远远不是放松的时候,敌人虽然暂时没有出现,但是,一旦出现,就将是一场恶战。虽然看到了一线生机,但是,还不到乐观的时候。   圣林那边,还是联系不上。   尽管战飞虎相信圣林不会出什么意外,但是,一想到尤素夫的兵力是圣林的五六倍,又都是雇佣兵,还是不禁为圣林担心。   倒是凡奇来了消息。说他已经成功地把马提拉阻截在巴林桥那边。现在正在向舞丹镇方向赶来。   就在战飞虎感到大为轻松,甚至恨不得欢呼雀跃时,又接到了凡奇的消息,说不赶往舞丹镇了,现在他要赶往兰多镇。   虽然凡奇没有细说,但是,他也明白,凡奇一定是要彻底地解决来自兰多镇方向的威胁。然后才能心无旁骛地对付罗素人。   就在一天前,罗素人还是他们的盟友,转眼之间,竟然变成了敌人。这个札木合,变得也太快了吧。   战飞虎传来的消息,并没有让黎民有多么兴奋。   虽然局势似乎有了一些转机,但是,距离安全,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原来以为,只要到了舞丹镇,就可一路顺风地进入罗素部落,也就跟到家差不多了。没想到,现在近在咫尺了,却不敢去了。原本计划的欢迎场面,变成了刀枪相向。   “要不要把这个消息告诉大家?现在的气氛,有些太紧张了。”   凯瑟琳站在黎民身边,左手持枪,右手挽着黎民。   不远处,那几个大兵,还在对姑娘们进行训练。射击已经教完了,现在教的是基本的战术动作。比如卧倒,移动,瞄准,隐蔽等。   想在短时间之内,教会这些姑娘们,无疑是不现实的。但是总比敌人来到跟前时,素手就擒的好。   “还是算了吧,大家的积极性已经被调动起来了,现在就告诉他们援兵要来了,说不定就松懈下来了。再说,说是要来,毕竟还没有到。战场上的事情,情况瞬息万变,谁知道下一刻究竟会生些什么?”   黎民拍了拍凯瑟琳的手臂,轻声地解释道。   “想不到事情会变的这么复杂。说句实话,要是当初知道会出现这种情况,我是说什么也不会同意你和圣林这么冒险的。”   “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变的这么复杂。”   “你不是会预测吗?难道没有想到这些?”   凯瑟琳的神情有些嗔怒,不过,看起来,倒像是撒娇的样子。   “预测只能给出一个框架和方向,不能代替细节。需要经历的步骤,一点儿也不会少。”   “你是不是有些后悔了?”   “是的,我应该等条件更成熟一些的时候,再启动这个计划。”   “我倒是认为,你不必后悔。鲁巴巴的难民问题,已经存在了几十年。世界联盟为此通过的决议,至少也有十多份了。但是,事情一直没有解决。而且希望似乎越来越渺茫。”   “现在,你们出头解决了这个问题,尽管只是个开头,但是,这个死结似乎在松动。或许,让他们返回自己的家乡,才是解决这个问题的根本方法。”   “你的意思是?”   “难民需要一个生存空间。他们不能总是漂泊他乡,寄人篱下。只有回到他们的家乡,才能彻底地解决他们的前途问题。”   “凯瑟琳,这是个宏大的问题,我还没有想过。你知道,这要牵涉到许多问题。不仅仅是领土变更问题,还有地缘政治、大国利益和国际关系的改变问题。”   “要想解决难民问题,=这是唯一的出路。以前,曾经有过多种解决方案,但是,无一例外地,全都失败了。原因,就在于没有解决难民们的独立生存空间问题。只有建立一个独立的国家,才能彻底地解决这个问题。”   “我明白你的意思,以前,我也看过这方面的资料,比如赛瑟尔就持这种观点。”   “赛瑟尔恰好就是我的老师。”   “不会吧,凯瑟琳,他是研究国际关系的。”   “噢,忘了告诉你,除了美术之外,我还有一个国际关系硕士的学位。”   黎民无语了。但是, 凯瑟琳的话,却在他的心里激起了涟漪。   建立一个独立国家,或许真的就是解开这个死结的唯一办法。   如果是那样的话,这次引进新娘行动的意义,就要重新评价了。它不再仅仅是为了解决鲁巴巴的光棍儿问题那么简单,而是一个大棋局中的一部分了。   真正的强者,不一定是他们在所有的方面都比别人优秀。而是在别人放弃时,他们还在坚持。比别人还在犹豫和观望时,他们已经开始尝试了。   在自身生存还是个问题的情况下,凯瑟琳提出了这个问题,黎民并不认为这只是凯瑟琳对自己的虚幻的安慰。他确实认为,这是个解决方案。   虽然这个目标现在看起来似乎遥不可及,但是,有哪件事会是一蹴而就的呢?   当初自己被判了无期徒刑,进了监狱,连自己都认为,可能会死在里面了。经过十几年,还不是出来了?既有了钱,又有了凯瑟琳。   可见世事无常啊。黎民决定认真地思考凯瑟琳说的问题。   阿黛尔正在一边做报道,她的表情,显然与以前有些不一样了。变得庄重严肃了许多。   “局势现在似乎已经到了非常恶化的地步。联盟军的领圣林仍然失联。他跟尤素夫的交战结果,我们无从得知。”   “尼古拉的接应队伍仍然不见踪影。据最新消息,是因为鲁巴巴联盟原来的盟友罗素人背叛了他们。现在,盟友变成了敌人。”   “罗素人为什么会背叛,目前原因还不清楚。但是,显然,他们已经跟aBs站到一起了。”   “我们不知道aBs给了罗素人什么条件,但是,鉴于aBs的宗旨和他们以往的行事风格,我们非常为罗素人的命运担心。他们会从aBs 手里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吗?”   阿黛尔拿着话筒讲了一会儿,就能回到自己的车里了。   显然,她的情绪不高。   由于一直没有敌人前来的消息,黎民在跟战飞虎沟通之后,决定让营地里的人开始睡觉。   经历了一场沙尘暴和遭遇战,又经历了一天的训练,平民们已经非常疲惫了。   战飞虎还在三岔路口潜伏者,他不敢撤回来。   如果敌人来袭,那里将是必经之路。虽然不知道敌人会来多少,但是,总是可以阻挡一阵,迟滞敌人的攻势的。   要是运气好,遇上了小股敌人,他们还可以趁机歼灭了。   营地设置了岗哨,几个大兵来回巡游者着。另外设了2个暗哨。连黎民也不知道在什么位置。   战飞虎又传来了消息,说凡奇已经包围了兰多镇,开始起对兰多镇的进攻了。   卡特尔已经跟战飞虎建立了联系,说他们此时正在距离这里2公里的地方,现在正在急行军,向这里赶来。   尼古拉来消息,准备在今天夜里起对罗素人的袭击,然后,他们将连夜赶到这里来会和。   局势似乎在明显的好转着,看来,平民车队的危险,很快就要解决了。   就连凯瑟琳听说后,表情都一下子轻松起来。   但是,黎民的心情却越来越沉重,一种不安的感觉,在心头越来越浓厚。   他张开手掌,在掌盘用小六壬上起了一课。得出的结果,正是“赤口”。   “赤口”的意思,是争端、纠纷和伤害之意。落实到目前的处境上,显然就是打仗之象。   又用大六壬起了一课,结果“鲁都”出现在了初传上。   “鲁都”,这个神煞,在大六壬里,代表“游动的敌人、盗贼”的意思。   至此,已经可以确定,今晚肯定会有敌人来袭。   确定了有敌来袭,就再确定时间,结果是亥时。   看一下表,已经是晚上十点五十一分,距离亥时结束,只有9分钟了。   黎民浑身汗毛似乎一下子直立起来,一道凉气从脊椎唰地穿过。   “快起来,有敌人来偷袭!准备战斗!”   黎民大声喊了起来,很快惊醒了众人。   马斯洛跑过来,刚想问怎么回事儿,没等开口,就见到远处的沙漠中,有几丝亮光在晃动。 第二百二十二章 碧血黄沙(十七)   按照特米尔的指令,卿格乐率领这名罗素部落战士,绕过尼古拉的阻截,深入到了aBs控制区内部。 =≠≠=   以前,罗素部落与aBs基本上是以锡林河为界,大致上保持了和平相处的状态。   aBs这几年的势头很猛,罗素部落早就感到了危机,自然不会去主动去招惹。aBs把主要精力放在另一方,对于罗素部落,一时之间也顾不上。   这一次,在红狐和冯四海的穿针引线之下,特米尔杀了札木合,接掌了罗素部落,跟aBs 合作,共同对付鲁巴巴联盟。   罗素部落的位子,在aBs控制区和鲁巴巴之间。以前,各部落之间,大体上保持了力量平衡,罗素部落还没有多大危机感。后来。先是aBs强势崛起,今年,鲁巴巴也在短时间里迅壮大,这就让罗素部落有了非常现实而紧迫的危机感。   虽然这两大势力暂时还都没有对罗素采取什么不友好举动,但是,如果他们继续向外扩张,就必将挤压罗素的生存空间。   一旦两大势力对决,罗素就势必要在他们中间选边儿站。   况且,虽然aBs目前对罗素没有什么举动,但是,却在靠近罗素的兰多镇地区,秘密部署了一支多人的守备队。其用意,就是要监视罗素。   包括札木合、特米尔和卿格乐在内的罗素头人们,都看出了这个趋势。早晚有一天,他们必须做出选择。   对于投靠哪方,罗素内部的意见,形成了对立的两极。   札木合和大巫师,主张结盟鲁巴巴。特米尔和卿格乐,则主张结盟aBs。   对于aBs的残暴和邪恶,卿格乐自然是清楚的。如果从道义的角度来考虑,他自然是不久选择aBs的。但是,这个世界是讲实力的,在关乎部落生存和前途的问题上,只有道义是不够的。   目前,无论从什么角度看,aBs的力量都在鲁巴巴之上,对此,特米尔也跟卿格乐持相同观点。   平时,两人的关系就比较亲密,现在,自然就走到了一起。   此次莫尔德酋长嘎多前来找札木合借道,表面上看,只是让一支平民车队通过罗素的地盘儿。实际上,就是罗素在aBs和鲁巴巴两大势力之间,究竟站在那一边儿的问题。   借了,自然就得罪了aBs。不借,就得罪了鲁巴巴。但是,无论借与不借,罗素都必须做出选择了。   就在这个时候,红狐和冯四海来了。   卿格乐和特米尔,对于红狐和冯四海,了解的都不多。但是,对于他们给出的条件,确是不约而同地动心了。   他们给的,是钱、武器还有aBs大神徒托勒曼的承诺。托勒曼的承诺,是罗素将来要归入aBs麾下,但是,罗素可以保留自己的权利和地盘儿,并且aBs在适当的时候,还可以出兵,帮助罗素统一鲁巴巴和索尔、卡其部落。   从部落利益上来看,这无疑是个极其诱人的条件,从个人利益上来看,给出的钱,也足以让人们为之心动。   多年以来,特米尔一直对札木合占据了自己应该继承的位子,耿耿于怀。他从未放弃夺回大酋长位子的想法,并且一直在暗中精心地准备着。   表面上,特米尔表现的对札木合很顺从,赢得了札木合的信任,所以,一直是由特米尔在掌管罗素的部落武装,卿格乐,也就此成了特米尔的主要助手。   尽管已经决定了跟aBs结盟,也掌管了部落武装。但是,札木合那里,还是一个巨大的障碍。   劝说札木合接受自己的观点,已经遭到了失败。为此,特米尔和卿格乐还被札木合警告,要解除两人对于部落武装的指挥权。   但是,要想除去札木合,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最大的问题,就是自己实在不便于出手。   一旦自己杀了大酋长的事情败露,很可能就在部落内部引起极大的混乱和反弹。即使强行弹压下去,也将就此埋下猜忌和仇恨的种子,对于今后统治罗素部落,是十分不利的。   好在这个问题没有困扰他们多久,红狐和冯四海出手,帮助他们解决了札木合。   在一次外出中,札木合遭到袭击身亡。   虽然特米尔率领部落武装尽快地赶去救援,消灭了据说是来自鲁巴巴的雇佣兵。但是,还是晚了一步,札木合已经救不活了。   札木合临死前,交代由特米尔接任大酋长。特米尔本就是札木合的兄弟,算是接任大酋长最有资格的人选,所以,也就顺理成章的执掌罗素部落了。   特米尔执掌罗素部落的第一件事,就是为札木合大酋长报仇,于是就宣布向鲁巴巴人开战了,在尼古拉带领军队刚过锡林桥,就向鲁巴巴军队开始了进攻。   卿格乐带兵搜寻平民车队,现在终于有了结果。   尽管已经是夜晚了,但是,在月光下,前方那一片隐隐约约的车队轮廓,还是可以辨别出来。   在aBs的控制区内,突然出现这样一支车队,不在路上,而是隐藏在沙漠里,除了那只各方都在寻找的平民车队,还会有谁?   卿格乐觉得,自己的运气,真是好极了。   特米尔就任大酋长之后,他的地位也跟着急剧上升。隐隐有除了特米尔和大巫师之外,部落第三号人物之势。   现在,如果擒获这支车队,就是立下了大功一件,将彻底地奠定自己的地位,让那些还怀疑自己能力和人品的家伙们,彻底闭嘴。   根据情报,这支车队只有3人护卫,基本上都是来自鲁巴巴的部落武装战士。   如果是那些雇佣兵,卿格乐或许会比较忌惮,但是,这些部落武装战士,卿格乐就不太放在心上了。   即使他们经过一些训练,但是,时间不长,不可能有多大的提高的。以自己的人,对付对方3人,足够了。   对方的营地里,没有一丝亮光。但是,这并不妨碍卿格乐的大兵们向前摸进。自己这一路来,都没有和其他人相遇,所以,对方也不可能现自己现在的偷袭。   当然,岗哨还是会有的,不过,等到他们现的时候,就已经晚了。个部落勇士已经把他们包围了,他们就是插翅也难逃了。   按照以往的作战方式,卿格乐现在应该采取的战术,是把所有的皮卡摆成箭头式的冲锋阵型,高射机枪、重机枪和班用机枪,再加上火箭筒齐射,一下子就把对方的车队打个稀巴烂。   但是,这回他们是步行来的,况且,要是把那些姑娘们都打死了,不仅此次的目的没有达到,回去跟大酋长也不好交代,所以,就只好采取这种偷袭战术了。   不过,这也没有关系,即使是这样,卿格乐也有必胜的把握。   越来越近了,5米、4米、3米、2米、米,对方还是没有什么反应。   冲啊!冲啊!   罗素战士从地上爬起来,大声吆喝着,冲了上去。几十人的吆喝声,在寂静的夜晚里,显得格外响亮。   但是,很快,一些巨大的声音,就把那些吆喝声掩盖了。偶尔传过来的,已经不是刚才高亢的吆喝声,而是惨叫声了。   那是接连不断的爆炸声。   罗素战士,冲进了车队周边的地雷阵中。   同几乎所有的部落武装一样,罗素武装也惯于打顺风仗。第一次进攻就遭遇了地雷阵,那些没死的士兵,就第一时间后退,逃了回去。   接下来,就应该防卫对方的反击了。但是,对方并没有起反击。   不是他们不想反击,而是没有力量反击。   卿格乐迅作出了判断。   虽然第一次进攻炸死了2多人,但是,力量的对比,并没有根本的改变,自己还是占有绝对的优势的。   现在,地雷已经基本上都引爆了,再进攻,就不用担心这个因素了。   第二次进攻开始了。   对方不会自动束手就擒,进行一些抵抗,这早就在卿格乐的预料之中了。所以,当枪声响起来的时候,他并不感到有什么奇怪的。   但是,随即,卿格乐就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儿。   那枪声实在是太大了,太密集了。远远过了3人的规模。即使加上自己一方的枪声,也不应该有这么大。   况且,自己这边的枪声,他还是很熟悉的,能够轻易地分辨出来。   难道他们不是3个人?既然他们有更多的人,为什么还不趁机反击呢?是对我这边情况不了解,不敢反击,还是故意设个诱饵,叫我上当?   卿格乐趴在地上。前面,是两个手下刚刚为他用沙子垒起来的一个简易掩体。   两次进攻,他都没有参加冲锋。当然,作为指挥官,他是不用参加冲锋的。   但是,在后方,也不见得就是绝对安全的。对方很可能有狙击手,即使在夜晚,狙击手的夜视装置,也很容易就把自己给锁定了。   玛琳达确实在寻找对方的指挥官。但是,一直没有找到。   按照她的狙击枪的射程,现在在多米外的那些没有参加进攻的敌人,也是可以射杀的。   但是,她没有向那些人开枪。不过,她也不能闲着,对于参加进攻的在近处的敌人,还是不用客气的。   没有射杀远处的目标,她是有着自己的考量的。目的就是不让对方现,自己这边还有狙击手。这样的话,对方的指挥官,就有可能做出误判,自己暴露出来。那时候,就可以把对方一枪毙命了。   马斯洛还是有些紧张的。   现在,自己这边儿,战士只有5人。战飞虎带去的人,现在正从三岔路口往回赶,卡特尔的4人,还在十几公里之外。   在他们赶来增援之前,自己必须守住阵地,不被对方攻破。   平民们已经都就位了,尽管趴在了掩体后,但是,多数姑娘们,还是不敢露头,有的甚至只把脑袋藏起来,屁股却高高地撅了起来,就像鸵鸟一样。   这让马斯洛感到又好气又好笑,不得不叫人去纠正她们的动作。   当敌人冲过来时,她们也不知道锁定某一个目标,更不知道瞄准,只是胡乱地开枪。有的还好,开枪之后,还知道换弹夹。有的把子弹打光后,连弹夹都不会换了。   这让马斯洛感到很沮丧,心道:白天的训练,是全都白费劲儿了。   其实,这些姑娘们的胡乱开枪,还是起到了很大作用的。枪虽然是胡乱放的,子弹毕竟还是打出去了。即使打的不准,一时之间,敌人也是不敢往枪口上撞的。   这一轮攻击,虽然没有造成多大的杀伤效果,倒是把敌人的进攻势头给挡住了。罗素兵们趴在地上,不敢抬头。   联盟军不敢出击,罗素兵也不敢进攻,战事陷入了僵局。   距离马斯洛最近的,是黛拉,一个22岁的莫尔德姑娘。   自从在难民营时,自己刚刚结识的未婚妻离开自己以后,马斯洛就不再关注这些姑娘们了。   在路上,黎民曾经跟马斯洛谈起过此事,说是马斯洛的婚姻运还不到,现在不要强求。他的那个未婚妻,早晚还是他的,只要耐心等待,定会有二人团聚那一天的。   马斯洛虽然见识过大先知和二先知的本事,也相信黎民不会骗他,但是,就是想不通,究竟为什么,那个已经离开他的未婚妻还会跟自己在一起。   况且,那次被人家拒婚,实际上,对于马斯洛来说,可以视为一个巨大的耻辱。即使她来找他,他也不会原谅她的。   黛拉的未婚夫,在今天上午的遭遇战中死了,还没等到家,未婚夫就死了。这让马斯洛产生了同病相怜的感觉。   此时,黛拉正缩成一团,瑟瑟抖。一只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黛拉,不要怕,如果你觉得不行,就回去,躲到车后边去。”   听声音,黛拉知道,这是马斯洛。   “我不能回去,坎尼死了,我要为他报仇。如果我回去了,别人会笑话我的。我只是有点儿害怕,我是不是很没用?”   “你已经很勇敢了。我第一次打仗时,吓得尿了裤子,你说,是不是更没用?要这样……。”   马斯洛又教了黛拉一遍动作。   “第一次,都是这样,以后就好了。”   “马斯洛,我们会死吗?”   “不会的,二先知跟我们在一起,他说过,我们会回到鲁巴巴的。忘了坎尼,你会找到更好的小伙子的。”   “我忘不了他,我已经爱上他了。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剥夺我们的幸福?他们到底是谁?”   是啊,他们到底是谁?不像是aBs的圣兵啊。参谋长不是在兰多镇把他们包围了吗?   难道是罗素人到了这里?   马斯洛也产生了疑问。 第二百二十三章 碧血黄沙(十八)   两次进攻,花去了2分钟时间,卿格乐开始烦躁起来。? 中文? ≥≥=≤   临行时,自己可是跟大酋长打了保票的。只要遇到那些姑娘们,就一定会把她们带回来的。   现在倒是遇上了,可是,却迟迟不能得手。   这要是传了出去,将来还怎么混?   卿格乐有些后悔,自己不应该听那个冯四海的话,采取什么步行战术。开着皮卡车,虽然容易暴露目标,但是,度也快,遇上敌人,冲锋也快,即使逃跑,也跑得快些。   我怎么想到逃跑了呢?   真是笑话, 勇士,遇上3人,我还会逃跑?这里现在跟我们自己的地盘儿差不多了,我怎么会逃跑呢?   “霍里福尔,带上你的人,不计一切代价,一定给我攻进去!不管男女,格杀勿论!”   霍里福尔应了一声,就带人上去了。   可惜我这次没带重武器,否则,一定把你们轰上天去。姑娘们,对不起了,不是我卿格乐不知道怜香惜玉,实在是你们站错了队。我罗素得不到的东西,鲁巴巴也休想得到。   阿黛尔趴在一个沙包后,这一手拿枪,一手拿着话筒。   “现在,这是敌人的第三次进攻了。这是突然出现的一股敌人,直到现在,我们还不知道他们是谁。当然,他们是敌人,这是可以肯定的。”   “就在我的左手边,是黎民秘书长和他的妻子凯瑟琳,他们也拿着枪,参加了战斗。”   “凯瑟琳本来是世界联盟难民事务署的官员,但是,现在,她也卷入了这场战斗。现在,她的命运,已经跟这些姑娘们连在一起了。如果阵地被攻陷,我想,敌人是不会管她到底是不是世界联盟的官员的。”   “不得不承认,虽然白天的时候进行了一些训练,但是,这些第一次参加战斗的姑娘们,表现的还是很糟糕。有的被吓得不会动了,有的甚至歇斯底里地叫了起来,更多的,是胡乱地开枪。”   “不过,现在她们似乎有些镇静下来了。联盟军士兵正在纠正他们的战术动作,尽可能地安慰他们,把他们从恐惧中解脱出来。”   “枪声突然又多了起来,我想,可能是敌人又开始进攻了。果然,他们又来了。虽然天黑,看的不是很清楚,但是还是可以看见一些人影在晃动。这回,他们似乎很快,人数似乎也多了不少。”   “大成子冲了出去,天哪,他想干什么?他不要命了吗?大成子,对,就是大成子,我们在前提到过他。还是拿着那挺他非常喜欢的加特林式手持机关炮。噢,他开火了,一下子就打到了三个人。他扑倒了,怎么回事儿?是受伤了吗?啊!他没事儿,他又开火了。”   “让我们再看看马斯洛,把镜头对准马斯洛。以前我也介绍过,马斯洛号称是鲁巴巴第一勇士,我不知道,他这个称号是怎么得来的。但是,现在,我想说,他这个称号,。实在是当之无愧的。”   “现在,他就是这个阵地的指挥官了。我想说的是,无论他是作为指挥官还是一名战士,他都表现的非常出色。其实,他还是联盟军的一名大队长,这次只让他指挥5名战士,似乎有些委屈了他。”   “不过,这也从另一个侧面,说明了联盟军的最高领导人圣林将军慧眼识英雄。哦,他现在还不是将军,不过,那只是个时间问题。”   即使在战火纷飞中,阿黛尔还不忘捧一下自己的情郎。   “啊,对不起,我必须暂停一下我的报道。有个家伙朝我们这边来了,我要干掉他!本来,作为记者,我应该采取中立的立场,但是,现在他们想要杀我,我就只好暂时改变我的立场了。”   阿黛尔放下话筒,操起了枪,对着跑过来的身影,连开三枪后,又操起了话筒。   “摄像师,你把我的战斗拍下来了吗?什么,叫你的名字?好吧,摄像师,不,罗迪克,你对人们在电视上总是看到我而看不到你不满,可你以前不是总说你是幕后英雄吗?我答应你,这次一定跟导播说一下,让你也上镜头。让全世界的人都认识你。”   “这回你高兴了吧?看,果然高兴了。男人啊,就像个孩子一样,总是需要别人的夸奖,才能证明自己的价值。哦,罗迪克,我不是说你,你其实还是很不错的。”   “咦?马斯洛的机枪怎么不响了?这可有点儿糟糕,是出了什么状况?没子弹了,还是受伤了?这对敌人可是个机会。果然,敌人上来了,越来越近了,越来越多了。”   “情况似乎有点儿糟糕,我们似乎处于巨大的危险当中了。马斯洛已经下令,全体撤退上车,我们要逃命去了。尽管这不是个好注意,但是……,不对,敌人的侧翼响起了枪声,好像有几辆车冲了过来。对,就是几辆车,他们在开火,我说的是,他们在向敌人开火。我知道了,是战飞虎他们回来了。我们的援兵到了。上帝啊,他们终于回来了!”   马斯洛那里确实没有子弹了,但是,这倒不是他下令撤退的理由。   下令撤退,是他跟战飞虎事先沟通好的一个计谋。目的,就是引诱敌人上当,让他们不再趴在地上一点一点地接近车队阵地,而是站起身来,向车队冲锋。   敌方在人数上占据了绝对优势,如果他们匍匐前进,就始终难以对其造成有效的杀伤。等到距离足够近时,就很容易突破防线,攻进车队的阵地,那个时候,局势堪忧矣。   按说,战飞虎所在的三岔路口,只在公里之外。这个距离,接到这边的报警信息后,顶多有个十多分钟,也就乘车赶回来了。   但是,有时候,事情就是这么凑巧。就在他们准备回援阵地的时候,从兰多镇方向,来了一支车队。   这里是三岔路口,从兰多方向来的车队,去向只能有两个,一是平民车队方向,二是舞丹镇方向。   凡奇正在兰多镇那里,如果是自己的援军,凡奇事先肯定会跟战飞虎沟通。但是,战飞虎并没有接到凡奇的通知,所以,就可以断定,这绝对不是友军了。   不是友军,那就是敌军了。   但是,这只车队,虽然有2多台车,到了三岔口,却停住了。从那情形来看,他们显然没有现战飞虎他们在此隐藏,根本就没有什么戒备,更没有什么进攻的迹象。这就让战飞虎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   直到车上下来几个人,在一起指指点点,好像在争论着什么似的,战飞虎才通过夜视仪,观察出这是一支平民车队。   此时已经是午夜时分,这个时候一支平民车队赶路,显然是因为兰多镇的战事,悄悄跑出来的。   况且,如果是敌人的援军,就直接奔着自己平民车队的方向去了,根本不用在这里停车。   果然,过了几分钟,几个争论的人,似乎统一了意见,很快回到车上。从车的转向灯,可以看出是向舞丹镇方向转弯。果然,车队在此左转,向舞丹镇方向驶去。   车队刚过去,战飞虎就紧急回援。在路上,得知了阵地上的情况,就跟马斯洛商量好了,让马斯洛假装抵抗不住,用撤退的假象诱敌深入,他自己带三台车下公路,直接从侧翼插进敌人中间的方案。   马斯洛不知道三岔路口的这个插曲,接到战飞虎让他假装撤退的说法,高兴之余,就未免有些腹诽。   还叫我假装撤,现在我就要顶不住了。你要是再晚来那么一小一会儿,我就真撤了。留下我们这些战士断后,平民们开车,想必敌人步行也追不上。大不了我和战士们跟敌人拼到最后一口气。顶多久算多久。   至于平民们以后怎么样,我死了,也就管不了了。   见公路上亮起了车灯,知道是战飞虎来了。于是马斯洛就下令撤退。虽然撤退只是那些参加战斗的姑娘们,但是,她们一撤,一下子少了大部分人,火力立刻明显减弱。   虽然她们不一定打的准,但是,即使是胡乱放枪,对敌人也是个很大的威慑。火力一减弱,卿格乐就看出了苗头,又见这边撤退,知道是顶不住了,于是就下令追击,不让那些眼看就要到手的姑娘们跑掉。   战飞虎的几台车一出现,卿格乐就知道上当了,急忙下令撤回来。但是,已经晚了。十几个部落战士早就憋了一肚子气,此时有了机会,就尽情地拿这帮家伙撒气,机枪、步枪、冲锋枪、手雷,一股脑儿地向敌人招呼过去。   罗素兵本就不擅长步战,此次出来,抛弃了平时代步的皮卡,在沙漠里跋涉了七八个小时,已经很疲惫了。只是因为见到了平民车队,以为可以一举拿下,所以就来了精神。   不料两次进攻受挫,现在又有生力军杀来,听到撤退命令,哪里还有心恋战,赶紧就往回跑。   战飞虎一下子凿穿了罗素兵的进攻阵型,又急忙掉头,想扩大战果。不料罗素兵跑的飞快,等到他回过头来,对方已经撤出了很远。   夜里虽然还有些月光,但是,稍远一些,视线就很模糊。由于不知道对方底细,既不敢开车灯,也不敢过于追赶,朝着对方逃跑方向开了一阵子枪,也就撤回了。   卿格乐虽然三次进攻受挫,但是,一直在后面观察,也把对方的情况大致上摸清了。在他看来,这一次对方没有乘乱反击,还是因为兵力不足。虽然来了援军,但也没有从根本上改变双方的力量对比,自己还是占据着优势的。   所以,前面的罗素兵退回来之后,卿格乐没有放弃初衷,收拢了防线,开始思考破敌之策。   如果此时是圣林或者凡奇在这里的话,很可能就会现了对方的两大弱点。一是没有炮、火箭筒、高射机枪这类廉价的大威力武器,而是对方连续三次都是步兵进攻,已经说明他们没有车了。   自己这方有车,机枪和迫击炮虽然不多,但是如果善加利用,还是可以挥出巨大作用的。但是,许多时候,假设是没有用处的。   在圣林、凡奇、钱多多和战飞虎四人中,圣林和凡奇属于指挥人才。钱多多和战飞虎,在这方面,就要逊色多了。   作战指挥,说穿了,就是一个根据战场情况适时做出决策的过程。   除了天赋,训练和经验外,一个重要的基础,就是对于战场信息的掌握。有了对方的信息,才能采取相应的对策。   现在,这里缺乏的,恰恰就是对方的信息。   直到现在为止,战飞虎和马斯洛还以为,对方是aBs圣兵。白天的时候,他们曾经跟他们有过一场遭遇战,对方的作风顽强,给他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现在,对方的人员、装备也不清楚,加上自己的主要目标,是保护平民,而不是消灭敌人,况且,那边卡特尔带领的精锐又很快来了,所以,两人研究了一番,决定采取固守待援的策略。   跟凡奇和卡特尔沟通后,两人也同意了他们的方案。   这个方案虽然显得保守,但是,公正地讲,在目前的情形下,还是正确的。   大凡打仗,谁都想尽可能多地掌握情报,以便找到对方的弱点。   但是,战争是一个多种因素交杂的复杂游戏,总是会有许多不可遇见的因素出现的。   罗素部落临阵反目,事先没有预料到。卿格乐带人深入到aBs控制区,不仅凡奇、尼古拉、战飞虎没有预料到,就算是卿格乐自己,事先也不知道。   这只是因为冯四海的一个建议,特米尔当时觉得可行,就不假思索地答应了。   也多亏了还有黎民在场,总算在最后一刻,及时地推算出了有敌来袭,及时做出了反应。否则,后果早就不堪设想了。   经此一战,战飞虎和马斯洛也是惊出了一身冷汗,想起圣林把护送平民车队的任务交给自己,要是出了什么差错,那可如何交代?   好在现在还没有什么重大的闪失,于是就安排姑娘们去休息,对战士们鼓励一番,让他们打起精神,时刻防备敌人的进攻。   过了半个多小时,对方还是没有进攻。但是,也没有撤退的迹象。   不过,卡特尔倒是来了消息:他已经到了距离车队2公里的地方了。 第二百二十四章 碧血黄沙(十九)   突如其来的沙尘暴和无人机攻击,让尤素夫措手不及。????部队一下子就陷入了混乱当中。紧接着而来的进攻,更是让他疲于应付。   开始,他还不断地下令,想要手下向自己靠拢,重整防线,但是,双方已经纠缠在了一起,分不清谁是谁了。所谓的防线,根本就无从建起了。   更为糟糕的是,他的通信系统也失灵了。他失去了对部队的控制。   现在,信息的传递,不得不又回到了口口相传的最古老的手段。   即使是这样的手段,目前想做到,也是非常困难的。在沙尘暴中,想要找到自己的下一级指挥官,就是个难题,即使找到了下级指挥官,他们把命令传达到士兵那里,又是个难题。   在连续派出了自己身边的三个大兵后,尤素夫现,自己出去的命令,似乎没有收到什么效果。   以西雷尔国虽然濒海,但是,也是个半沙漠国家。作为以西雷尔国防红军的军官,尤素夫对于沙漠作战,其实并不陌生。甚至,以西雷尔国防军的一些装备,就是根据沙漠的特点研制的。   但是,象沙尘暴这种沙漠极端气候条件下的作战,尤素夫还是第一次经历。他手下的雇佣兵们,虽然个个也都称得上是精锐,但是,即使是精锐,没有经历过相应的训练,在这个时候,也是很难就一下子适应的。   雇佣兵们的适应能力,还不是尤素夫最为担心的。他相信,以这些人的能力,能够很快就适应这种情况。即使不能很快地打败敌人,但是,敌人要想打败他们,也绝非易事。   问题的关键,在于军心。他害怕自己的军心动摇。如果丧失了战斗意志,情况就糟糕了。   麦拉油田之战的失利,对于尤素夫的负面影响,其实比别人看到的,要大得多。   那一战,不仅仅是失去了aBs这个金主和那些阵亡的佣兵们的抚恤花去了他一大笔钱。最为重要的,是这次失利对于他的信誉的打击。   因为这次失利,保险公司对于他的信誉和前景很不看好。终止了他的保险合同。   这就意味着,以后再有佣兵死亡,就不可能再获得保险金,而是必须他自己掏腰包了。   问题是,现在,他手里几乎没有什么钱了。上个月的佣兵薪水,他就拖了一个多月才下去。这个月,本来应该是三天前就薪水,但是,由于手里没钱,他只了三分之一。   本来,米国的情报机构每个季度也是给他一笔钱的,但是,从麦拉油田之战后,他就再也没有得到过那笔钱。   昨天出前,尤素夫再一次跟米国情报机构的联系人进行了沟通,试图拿到一些钱,但是,对方通知他,那笔钱已经被取消了,以后再也不会对他有什么支持了。   对此,尤素夫本来准备了替代方案,就是乎尼亚正在阿菲里加洲的岗迪亚国谈的那笔生意。但是,谈判进行的并不顺利。对方坚持必须在他的军队到达岗迪亚时再付第一笔钱。   这就使得他在出前齐薪水的承诺,再一次落空了。   此次失信,让佣兵们对尤素夫的不满,几乎达到了爆的程度。为此,大兵们把出时间拖延了整整6个小时。最后,在尤素夫许诺此战之后立刻薪水,并且把薪水提高5%的情况下,大兵们才勉强出了。   佣兵打仗,就是为了钱。如果眼看着钱不可能得到了,他们就不会为钱卖命了。   所以,现在尤素夫最为担心的,就是佣兵们临阵脱逃。即使不脱逃,哪怕是出工不出力,也就几乎注定了失败的命运。   人们之所以会担心某事生,实际上,是因为某事已经出现了预兆。只是因为这些预兆还处在不是很明显的阶段,所以还没有明显的显现出来而已。也就是说,某事实际上已经生了,只是还没有达到从量变到质变的过程。   大多数时候,人们担心的某事,最后都生了。那些看起来没有生的事,只是因为某种外力的干预,最后改变了走向,转变成了其他事物。   即使是一场沙尘暴,也没有改变这个规律,所以,尤素夫担心的事情,还是生了。   即使是这种近身步战,钱多多也保留了他的狙击手风格。   跟其他部落战士们的风格明显不同,他采取的是守株待兔的战术。   在冲进了敌人的防线之后,他没有到处寻找敌人。而是趴在地上,隐藏了起来。   果然,没过多久,就有一个家伙凑到了他的跟前。在他还没辨明敌我的时候,就做了钱多多的俘虏。   钱多多的鹰语很好,所以,跟对方好的沟通很快就见了成效。   钱多多跟他达成了协议,由对方带着他,去寻找尤素夫的佣兵。   那个家伙很卖力,很快就找到了三个队友。钱多多一枪一个,不费力气,就把对方给解决了,这让钱多多很是感到得意。   但是,他的得意没有持续太久。   等到第四个的时候,就遇到了麻烦。   那个家伙隐藏在一台皮卡后面,就是不露头。不过,他也没有还击,而是跟钱多多提出了一个非常意外的要求。   他竟然要找圣林谈判。   谈判,自然是要讲条件的。钱多多听了他的大致条件后,没有立刻做出决定。   先,这些条件,确实不是他能够做主的。另外,他不能确定对方是出于诚意,还是一个阴谋。   就在他犹豫的时候,对方把枪扔到了他的跟前,举手从车后走了出来,以此表明他的诚意。   虽然原来挟持了一个家伙,现在又加上了这个家伙。但是,两个人都没有武器,这让钱多多心里放心了不少。于是,他决定,带这个家伙,去找圣林。   圣林所在的大致方位,钱多多是清楚的。就在分钟前,两人还见过一次面。所以,没有费多大劲儿,就找到了。   “我叫米丘林,罗斯人,上尉军衔。”   米丘林向圣林敬了一个罗斯军礼。   “米丘林?我似乎在哪里听说过这个名字。”   圣林开始搜索自己的记忆。   “如果圣司令确实听到过我的名字的话,我想应该是在尼佐夫那里。“   “对了,尼佐夫跟我提到过你。”   “是的,圣司令。尼佐夫是我的教官,也是我的长官。他是沃克兰人,我是考加索人。”   由于风很大,为了能够听清楚对方的声音,圣林和米丘林相距只有一米远的距离。   不过,无论是圣林还是钱多多,都没有为此担心。他们自信,即使对方有什么企图,也不会对他们构成什么威胁。   “这次来的人当中,有人,是我们考加索人。他们当初都是我和尼佐夫少校招募来的。尼佐夫和我对他们都有很大的影响力。”   “噢?”   圣林已经意识到了什么,但是,没有急于表态。   “麦拉油田之战后,尼佐夫少校回国之前,曾经跟我见过一面,他说跟你在麦拉油田的时候,曾经做过交谈。他给我留下了一个建议,要我去投靠你。”   “是的,尼佐夫也跟我提过这件事。”   “所以,现在我要投靠你。当然,不是我一个人,我会动员我的同乡们,放弃抵抗,退出战斗。”   “虽然你们现在遭到了比较大的损失,但是,在兵力上似乎还占着优势,尤素夫还有力量一战。我未必会很快取胜。尼佐夫的引荐,不能让我们在短时间之内建立互信。所以,你还要向我解释一下你的动机。”   “两个原因,一是我认为尤素夫没有前途,二是他已经付不起我们的薪水了。”   “尤素夫为什么没有前途?”   “先,他的名誉和信誉已经破产。其次,他跟aBs合作,是在跟全世界为敌,把我们置于一条非常危险的道路上。”   “条件?“   “,放弃战斗。2,每人万米金币。”   圣林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把左手放到身后,快在掌盘上用小六壬起了一课。最后得出的结果是小吉。   尤素夫的声望下降,已经是确定无疑的了。但是,仅凭这一点,就确定他此战会失败,无论是从形势上,还是从因果关系上,得出结论,都还为时过早。   相比之下,由于尤素夫欠薪而反水,倒是一个更为合理的理由。   不过,此时没有时间去做更多的论证,圣林倒是宁愿相信测事的手段来的更为真实些。   相信不相信米丘林,这其实也是一场赌博,在别的手段无法确定真假的时候,这种命理预测的手段,就是最能反映真相的了。   小六壬测事的结果是小吉,反应在这件事上,就是米丘林反水是可靠的,会给圣林带来希望的结果。   “你这个条件不太合适,我有一个更好的方案。”   “更好的方案?”   米丘林的声音有些疑惑。   圣林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了另外一个问题。   “尤素夫的通信系统是否正常?”   “已经失灵了。”   “好,现在我可以告诉你我的方案了。”   “愿闻其详。”   “,从现在开始,你的人,不是放弃作战,而是加入我们,对尤素夫作战,每人5万金币。”   “2,战斗结束之后,愿意留下的,可以留下,跟我的人享受同等待遇。不愿意留下的,可以走,来去自由。”   “3,既然尤素夫的通信系统失灵了,你就派出你的人,向尤素夫的其他手下,假传尤素夫的命令,叫他们按照顺风的方向,向小湖绿洲方向撤退。   “4,如果你的人能够顺便杀死尤素夫的人,叫他们做好标记,每杀死一个,我付一万米金币。“   “5,你办成此事,给你2万米金币。”   黎民老哥啊,又要叫你破费了。不过,你有那么多钱,总是愁没地方花,现在,我就帮你花吧。   不过,这钱花的还真是值啊!你放心,这钱不会白花的,早晚我会让你连本带利赚回来的。   “圣司令这个方案是不错,不过,我也有一个更好的方案。如果你给我再加万米金币,我会送给你一个大礼。”   “说说看。”   圣林来了兴趣。   虽然还不知道米丘林所说的大礼是什么,但是,他相信,此时米丘林说这个,一定是个比较重要的东西。   “尤素夫的情报官乎尼亚,跟我的私交非常好。他对于尤素夫跟aBs合作,非常不满。我刚才说的尤素夫没有前途的观点,就是乎尼亚告诉我的。”   乎尼亚,这个家伙倒是不陌生。   “所以?”   “所以,乎尼亚已经有了离开尤素夫,另投他人的想法。我可以劝说乎尼亚,加入你们。”   “我需要知道,乎尼亚能为我带来什么?”   “第一,乎尼亚掌握着伊沙克和西利亚政府军和两国**武装的大量情报。第二,他掌握着aBs的大量珍贵情报,我想,这对你们是非常有用的。第三,这次战役,他没有来……,”   “他去了什么地方?”   “他去了岗迪亚,已经跟岗迪亚总统谈好了一笔生意。尤素夫计划此战之后,就去做那笔生意。但是,我想他没有这个机会了。所以,这笔生意可以由我们接下来。”   米丘林简单地介绍了一下乎尼亚的那笔生意后,圣林不仅心中一阵轻松。   黎民老哥啊,你真是命好好,刚才花了你一笔钱,转眼之间就给你赚回来了,真是好人有好报啊。   “米丘林,我觉得,你这个价钱不太公道。你不值万米金币。”   “圣司令如果觉得不公道,5万米金币也可以。”   “我的意思是说,你值2万米金币。除了原来的2万,我再给你2万,一共4万!”   “成交!”   “成交!”   望着米丘林消失的方向,钱多多不禁有些愣。   原来,最强大的武器,不是飞机大炮,而是钱啊!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克灵顿,米国人。”   一直被钱多多挟持的家伙,腆着脸凑近钱多多。   “你是哪国人,叫什么名字,跟我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我非常荣幸地成为你的俘虏,很高兴跟你合作,我非常喜欢你们楚国文化,我是英雄阵线的狂热粉丝……,”   “有话直说!”   “我的意思是说,我要加入米丘林的计划,成为古往今来最伟大的英雄阵线的一员,成为象你这样的伟大的英雄的战友,跟着你一起享受胜利的荣耀……,”   “好了,别啰嗦了,我同意你入伙了,想做就去做吧!”   这家伙,打仗的本事不大,拍马屁的功夫倒是不错。叫什么名字?克灵顿?怎么跟他们米国的前总统一个名字?   克灵顿没影了,钱多多嘟囔着,提起枪,寻找下一个目标去了。 第二百二十五章 碧血黄沙(二十)   小湖绿洲,距离巨石阵大约3公里处。?㈠   海拉瓦在沙尘暴中冲杀了一阵之后,被圣林派到这里,与杨木林和托克逊带领的部队会和。   他们的任务,是从这里起对尤素夫的夹攻。   这支部队,从鲁巴巴出来之后,就一直在aBs控制区内的沙漠中潜行。在一个多小时的沙尘暴中,他们顽强挺近,前进了**公里,终于赶到了这里。   他们的行动很成功,直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暴露踪迹。   这主要得益于托克逊对于这里地理状况的熟悉和部落战士们的沙漠经验。在靠近了尤素夫之后,又适时地来了一场沙尘暴。   尤素夫应对沙尘暴和圣林还来不及,更顾不上他们了。   简单介绍了一下情况之后,就准备开始战斗了。   “已经有名考加索佣兵被我们策反,现在,他们在为我们作战。他们会把尤素夫的其他佣兵们引到这里来。敌我识别标志有2个。第一个,是口令。问:‘桃花’,回令:‘帝旺’”。   海拉瓦带来了最新的消息。   杨木林跟圣林混久了,对于命理上的事儿虽然不明白,但是,对于一些名词和术语,倒也是知道了一些。   “桃花”和“帝旺”,都是算命中常用的术语。这些词儿,对于一个算命先生来说,是再熟悉不过的了。但是,对于外行人来说,却是不明所以。   一听得口令是这两个词儿,杨木林就明白,这一定是圣林亲自定下来的。除了秘书长黎民,换个人,打死也想不出这样的名词来。   “第二个识别标志,是对方左臂挽袖到肘部以上。凡是有这样标志的,就是我们的人了。”   “现在,这里由我指挥。杨木林,你带3人,到左翼。托克逊,你带3人,到右翼。其余的人,跟我在中部。我们三路齐进,向前搜索前进。”   “是!海拉瓦上尉。”   杨木林和托克逊得令,点起人马,向两翼奔去。   托克逊虽然是塔尔克部落的大酋长,但是,他也明白,在打仗上,比起海拉瓦来,自己算不上是内行,所以,带着部队来到这里之后,遇上杨木林,就把指挥权交给了杨木林,遇上海拉瓦,就交给了海拉瓦。   这既是圣林和凡奇的事先沟通,也是他自己的愿望。   这个时候,可不是出风头的好时机。这个帐,他还是算的很明白的。   昆都来自于阿西利亚洲的山地之国尼帕尔,是个老佣兵了。   尼帕尔是山地之国,尼帕尔的赫拉省,又是山地之中的山地。由于山多地少,气候恶劣,这里的农业规模很小,只靠种地,是难以过上富足生活的。   但是,赫拉省的男人们,却找到了另外一条生财之路,那就是当兵。   陡峭的高山,恶劣的气候,造就了尼帕尔人吃苦耐劳、服从忍耐的性格,所以,尼帕尔雇佣兵,就成为世界上最为著名的雇佣兵群体。   尼帕尔佣兵的最可贵品质,是对于雇主忠诚。这使得他们与其他国家的佣兵明显不同。因而也最受雇主的欢迎。   他们的显著标志,就是每个人都佩戴一把圆弧弯刀,这既是他们的武器,也是他们荣誉的象征。   昆都的常用武器,本来是一挺班用机枪。但是,在敌人的无人机袭击时,为了逃命,他把这挺机枪丢在了皮卡车上。   失去了趁手的武器,并没有让昆都沮丧多久,他手里还有一把突击步枪和手枪,当然,还有时刻不离身的圆弧弯刀。   昆都是个很自豪的人。之所以自豪,是因为他有资格自豪。   他已经当了5年雇佣兵了。参加过无数次战斗。每次战斗,他都有所斩获,没有空手而归的时候。最多的一次,他曾经一战消灭了2个敌人。   正是因为他的突出战绩,所以,无论在什么地方,他都拿最多的薪水。他的家人,也因此过上了富裕的生活。自然而然地,昆都也就成了家乡的名人之一。   加入到尤素夫麾下之后,家乡又有不少人,也跟着昆都来了。这就让他在尤素夫的眼里,也有了比较高的地位。   昆都从内心认为,尤素夫是个好雇主。从军事角度来讲,尤素夫也是个出色的指挥官。几乎从尤素夫起家时起,昆都就一直跟着尤素夫,如果没有什么意外,他打算就跟着尤素夫一直这样干下去。   但是,现在不同往日了。昆都觉得,尤素夫变了。   以前昆都没觉察到这个变化,但是,自从麦拉油田之战后,他明显地觉察到了尤素夫的变化。于是,在有些人开始离开之后,昆都也产生了去意。   他曾经以为,自己离开,跟别人的原因不同。但是,想来想去,也没现有什么不同。基本上也是两个原因。一是怕得不到薪水,二是觉得尤素夫没有什么前途了,尤其是跟aBs合作之后。   他的同乡们,也不止一个人跟昆都说过这样的想法。所以,昆都决定,打完这一仗,拿了钱之后,就先回家去。   他已经2年没有回家了,他实在是有些想家了。他想回家看看母亲、妻子,还想看看刚满5岁的儿子。   昆都的车,被无人机炸毁了。但是,他在最后一刻,逃出了爆炸圈。   无人机攻击和沙尘暴来袭,没有让昆都乱了阵脚。他没有急于寻找攻击目标,也没有急于逃命。他趴在地上,仔细地观察着。   尽管没有在沙尘暴中打过仗,但是,昆都也不认为自己就不能在沙尘暴中打仗。自己视野不好,敌人视野也不会好。自己可能被流沙掩埋,敌人也是如此。此时最重要的,就是要镇静。   眼前一个影子在晃动,昆都没有急于采取什么行动。只是把突击步枪瞄准了对方。等到接近三米时,他做出了判断,这是自己的队友。   队友从昆都旁边2米处过去了,昆都觉得,这个队友的行动,似乎有些莽撞。如果敌人就在附近,他兴许就没命了。   昆都想起身提醒他一下,但是,就在他准备起身时,那个队友突然一头栽倒在地,再也没有什么动静了。   每隔一段时间,昆都就会抬高身体,抖落身上的沙子,以防流沙把自己埋上。   现在,他身上的沙子又有了许多,应该起身抖落一下了。但是,昆都没有动身,只是把脖子抻了抻,把嘴部以上露出沙子。   果然,一个人影忽闪着过来了,来到刚才倒下的那个人身边,补了一枪。然后摘下那人身上的枪支弹药,挎在自己身上。就在他转身准备离开时,昆都开枪了。   由于对方头戴钢盔,身穿防弹衣,所以,昆都开枪前,大喊了一声。   如果是昆都遇到这种情况,他不会回头,而是会第一时间卧倒,然后在地上快滚动。一边滚动,一边观察是什么位置出了声音。在滚动过程中,他就会做好射击准备,以最快的度,向出声音的位子射击。如此,即使射不中对方,也会把对方的火力暂时压制下去。   但是,对方没有卧倒,而是回头了,回头寻找声音的来源。就在他回头时,昆都的枪响了,打在他的脸上。   昆都有一种直觉,对方死了。枪一响,昆都就快滚动了几下,重新趴好之后,用枪对准对方,等待着。   过了两分钟,对方还是没有什么动静。昆都还是没有动,还在等待着,直到流沙把对方盖上,这才起身。   尽管跟队友和尤素夫都失去了联络,但是,昆都并没有多大的惊慌。   对方的情况,他还是了解的。一共七八十人,基本上都是没有多少战斗力的部落战士。   自己这一方。此次来了45人,都是有经验的佣兵。虽然被无人机和沙尘暴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但是,仍然占有绝对的优势。   昆都相信,自己终究会是胜利的一方。   昆都继续潜伏着,他在等待着下一个目标。   昆都又等来了一个人,这是他的上司,米丘林。   米丘林告诉昆都,由于通信系统中断,所以,传达尤素夫的命令,要昆都组织自己手下的尼帕尔人,向小湖绿洲方向撤退。   昆都也认为,在目前的沙尘暴中,自己这方实际上是处于不利地位的。向小湖绿洲方向撤退,等过了沙尘暴之后,再起进攻,应该就是目前的最好选择了。   所以,他痛快的执行了命令,开始收拢自己的手下们,向小湖绿洲方向撤退。   收拢进行的并不顺利,此次来的尼帕尔人,一共有32人,但是,昆都转了好几个来回,也只找到了5人。   他知道,肯定有人已经死了。但是,目前,已经没有时间再做进一步确认了。于是,就带着剩下的5人,开始撤退了。   撤退过程很顺利,很快就遇到了自己的队友们。那是米丘林的手下们,几十个来自考加索的佣兵。   这些人,有一些昆都平时就认识。只是现在见了,觉得对方有些别扭。别扭在哪里,很快就有了答案。原来他们每个人左边衣袖,都挽在了肘部以上。   佣兵们的军装虽然是统一配的,但是,与各个国家的军队不同,佣兵们在着装上,还是有着很大的自由度的。   有的佣兵喜欢佩戴一些饰品,有的则喜欢对军装进行一些改装,只要不是太过分,指挥官一般也不会去干预。   除了一般的敌我识别系统,有的佣兵还喜欢自己设置一些识别标志。象昆都的圆弧弯刀,除了是武器,还是一个识别标志。只要佩戴了弯刀,就是尼帕尔战士。在战场上,可以据此断定自己的战友。   昆都见考加索佣兵们都挽了手臂,于是就断定,这就是他们考加索人之间的一种识别标志了,所以,也就没有起什么疑心。   在平时,虽然来自不同地域的佣兵们偶尔会有一些冲突,但是,只要战斗打响,基本上还都是能够齐心协力作战的。   现在,经历了劫后余生,两队人相见,就显得比较兴奋。当然,也不需要进行提防了。   于是,昆都带人在前,米丘林带人在后,继续往前走。按照米丘林的说法,他们是要去见尤素夫,听候差遣。   突然间,昆都听到了一阵剧烈的枪声,即使是在呼啸的风中,声音仍然很大,很清晰,就像是在耳边响起的一样。   事实上,枪声也确实就是在耳边响起的。   昆都突然觉得自己的脖子似乎有些不对劲儿,脑袋好像是不受控制似的,就要掉下来一样。   他用尽了全身力气,转过头来,就见米丘林的手枪,正对着他的脸。   在这一瞬间,昆都眼睛的余光,看见他的同伴们也跟他处于同样的境地。考加索人的枪口,正向前方指着,他的那些尼帕尔同伴们,已经都趴在地上了。   “为什么?”   昆都似乎用尽一生的力气,说出了这句话。然后颓然倒地。至于米丘林是否回答了他,回答了什么话,他已经不知道了。   不过,米丘林还是回答了他。   “为了万米金币。”   米丘林费了好大劲儿,终于聚拢起了几十个同胞。他很想把自己的同胞们全都收拢起来,但是,他自己也明白,这其实已经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了。   在此前的交战中,肯定有人已经战死了。在沙尘暴中,要想在短时间内,找到自己人,也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儿。   况且,时间一久,这个计策,也很可能被尤素夫识破。即使尤素夫没有识破,米丘林对于圣林是否已经把命令传达到了他的每一个手下,也没有多大信心。   在沙尘暴中,别说识别敌人,就是识别自己人,也是一件非常棘手的事儿。万一英雄阵线的人没有接到圣林的命令,不知道考加索人已经加入他们的阵营,只要着了面儿,还是会向他们开枪的。   虽然他相信圣林说的给万米金币的承诺,但是,这个钱,并不是好挣的。   考加索人固然可以偷袭自己的战友,但是,并不能保证每次偷袭都会成功。虽然说好了可以在尸体上做好标记,但是,除非守在尸体旁边看着,不断地把尸体往外拽,否则,被杀死的人,很快就被流沙掩埋上了。   尸体被埋上了,战后进行统计时,又到哪里去找?到时候,凭什么去领钱?   所以,趁着还没有败露,加入英雄阵线的阵营里,先保住命,就是个最好的选择了。   处置了尼帕尔人,米丘林就立刻命令自己的手下,原地不动,等候命令。   他派出了两个比较机灵的家伙,前去找对方的指挥官。   这样做,一是可以防止对方把自己误判为敌人,二是可以让对方当面见证自己杀了多少个尤素夫的手下,免得他们到时候赖账。    第二百二十六章 碧血黄沙(二十一)   圣林终于收拢了自己的队伍,统计一下人数,已经有9人失联了。? ? ≥≈≤=   失联的原因,可能是走失了,一时之间联系不上。不过,更大的可能,还是已经阵亡了。   至此,英雄阵线的战损,已经达到了2%左右。对于这个比例,圣林已经非常满意了。部落战士们的表现,已经出了圣林的预期。   尤素夫的战损情况,现在还不得而知。圣林的估计,大概在3%左右。他也承认,自己的这个估计,可能保守了一些。但是,他宁愿估计的保守一些,也不愿意象部落战士们那样乐观。   按照部落战士们自己上报的杀敌数量,有的说杀了3个,有的说杀了4个,多数人,说自己杀了至少有七八个。胆子比较大的,竟然说自己杀了2多个。最后汇总,部落战士们,已经杀了对方四百七八十人,这还不包括米丘林的考加索佣兵反水后杀死的敌人。   尤素夫这回一共也就来了将近45人,按照部落战士们的说法,尤素夫的人,不仅早就被他们的全部消灭了,而且还欠他们好几十条人命呢。   夸大战果,好大喜功,是部落战士们以前就常犯的毛病,看来,到现在为止,他们这个毛病也没有彻底改掉。   对于这种吹牛的举动,圣林也没有功夫去计较。只是提醒战士们,尤素夫可能还有几百人,接下来的战斗,仍然非常艰难,还要做好艰苦战斗的准备。   总结了一番经验,在一起短暂交流了一下,圣林就准备趁着沙尘暴,再进行一轮进攻。从战士们反馈的结果看,对方显然还没有找到在沙尘暴中对付自己的有效战术。他想趁此机会,尽可能地扩大战果。   但是,天不遂人愿,沙尘暴突然之间,就停了。停止的度之快,连圣林都感到意外。   没有办法,圣林只好下令,向巨石阵内撤退。   虽然已经对巨石阵进行了炮击,但是,圣林也知道,仅凭一轮炮击,是难以把杨木林他们埋设的地雷和炸弹清除干净的。一个不小心,就很可能被引爆,自作自受了。   好在巨石阵边缘还没有埋下地雷和炸弹,现在自己这里只有6来人,守住边缘的几处巨石,还是勉强可以做到的。   小湖绿洲那边,海拉瓦和米丘林会从后部对尤素夫起进攻,自己这边再派人排雷和拆弹,也可以为自己增加一些回旋余地。   现在,海拉瓦那里有2人,米丘林那里即使没有他所说的的人,但百八十人还是应该有的。加上自己这边的6来人,总兵力应该在3人左右。   反观尤素夫那里,经过无人机和沙尘暴两轮攻击,战损按2%算,可以去掉近百人,米丘林反水拉走百多人,加一起就将近2人了,几乎占尤素夫的兵力的一半了。   如此算来,在兵力上,已经隐隐占据上风了。   从装备上来看,英雄阵线方面的重武器,基本上没有什么大的损失。而对方在无人机攻击中,重武器的损失,肯定是比较大的。所以,在火力投送能力上,自己也占据了一定的优势。   但是,英雄阵线还远远不到乐观的时候。   沙尘暴停了,部落战士的沙漠极端气候条件下的作战经验优势没有了。平时训练不足和缺乏战斗经验的劣势显现出来了。于此相反,尤素夫佣兵们在这方面的优势,凸显了出来。   如果尤素夫指挥得当,采取了正确的战术,圣林方面,胜算并不明显。   不幸的是,圣林的担心,真的变成了事实。   假传尤素夫的命令,向小湖绿洲撤退的计谋,虽然取得了一些成效,但是,并没有取得圣林预期的效果。尤素夫很快就识破了这个计谋,也现了米丘林的叛变举动。   在沙尘暴停止前的最后一刻,他也采取了跟圣林几乎一样的战术,收缩兵力,等待时机。   在视野清晰的第一时间,他现了英雄阵线撤往巨石阵的最后几个人影。于此同时,他也现了自己身后的敌人。   兵力损失,考加索人背叛,虽然让尤素夫感到有些沮丧,但是,他也没有对此纠结多久。作为一个老佣兵,他已经不止一次的经历过这种情况,所以,这一次,也不会让他就此一蹶不振。   腹背受敌的处境,也没有让尤素夫有多么紧张。对于自己的手下,他还是了解的。虽然阵亡加上背叛损失了2来人,但是,手下还有2来人,仍然有力量和对方一战。现在,沙尘暴已经停止了,该是挥自己的特长的时候了。   重武器虽然损失了很多,肩扛式火箭筒和枪榴弹大部分保存了下来。有了这两样东西,他就不怕对方的皮卡冲锋了。   显然,对方的无人机已经没有了。炮弹虽然会有一些,但是,在短时间之内,他们也不可能运来什么重炮,即使有炮,也只会是一些便携式火炮,威力终究有限。对此,尤素夫还是有办法对付的。只要对方不突破自己的阵地,尤素夫就不担心自己会战败。   只要他坚持到一定时间,马提拉就会前来增援他。即使马提拉不来增援,也不要紧。只要马提拉或者罗素人得到了那些姑娘们,他就可以撤退了。   虽然他非常想一战消灭圣林,但是,如果实在消灭不了,也不是什么不可以接受的结果。他相信,以后还会有机会的。   况且,他的手里,还有一张王牌,即使什么招都不行了,逃跑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这一仗死了不少人,原来还欠了大兵们薪水,用这2来人跟对方死磕,大兵们死得越多,跟自己要钱的人越少。实在不行,自己悄悄地溜了,还省得还钱了呢。   至于以后嘛,也有办法。本来自己就不打算在中东混了,所以才派乎尼亚到阿菲里加洲去,准备开辟新的市场,到时候再招募一些人,把岗迪亚那笔生意拿下来,就可以在那里再创辉煌。   这个世界很乱,总是有些人需要雇佣兵们来解决麻烦的,不愁没活儿干。   沙尘暴一停,双方的通讯联络就都恢复了。   海拉瓦起了试探性进攻,但是,只推进了不到米,就再也难以前进了。米丘林的进攻,也跟海拉瓦差不多,没有取得突破。   海拉瓦改变了战术,用了两台皮卡车起冲锋,但是,没跑多远,就被对方的火箭筒和枪榴弹击中,白白损失了4个人和2台车。   圣林这边没有起抵近进攻,只是用迫击炮和高射机枪平射,来压制对方的火力。只是对方不急于进攻,而是一味地固守,所以,这种火力压制,其实没有多大意义。   对方虽然没有起进攻,但是,狙击手却一直没有闲着。两个部落战士刚从巨石后面冒头,就被狙击手一枪毙命。米丘林那边的两个考加索佣兵,也先后死于狙击手的枪下。   虽然钱多多也打死了对方两个佣兵,但是,他始终也没有找到对方的狙击手。更没有找到尤素夫。   按照钱多多的经验判断,对方很可能是2个狙击手,而且水平都很高。这让钱多多感到了空前的压力。   打仗虽然很复杂,但是,往简单了说,其实也就是两个方面,一个是火力,另一个是运动。   火力好理解,不外乎就是火力的投送能力。   运动,则主要是兵力的运动,也就是兵力部署在什么位置的问题。在有利的位置,就便于火力的投送,消灭敌人。在不利的位置,就容易挨打。   兵力一运动,就容易暴露目标。此时,就是狙击手大显身手的时候了。   所以,狙击手在战场上的作用,不仅仅是精准地消灭敌人,还在于对敌人心里的有力震慑。不仅让敌方指挥官在兵力部署,兵力运动等方面顾忌重重,还可以降低对方的士气,瓦解对方的军心,挫伤敌人的战斗意志。   战斗又陷入了僵局,一时之间,谁也没有办法扩大战果。   尤素夫轻松起来了,他不怕等。   这里是aBs的地盘,虽然aBs做事不靠谱,最起码,在目前,他们还是盟友。无论如何,他此战还是出了力的,即使托勒曼不满,也不至于对他赶尽杀绝。   在对付英雄阵线这一点上,他们还是天然的盟友。如果援军到了,他尤素夫就可以打破僵局,围歼英雄阵线,也就指日可待了。   圣林确实是着急了,他有些等不起了。   黎民那边处理了崔大力之后,已经很开始向兰多公路方向进了。虽然目前还没有被敌人现,但是,身处aBs控制区的腹地,被敌人现的几率,还是很大的。   糟糕的是,跟凡奇和尼古拉的联络,还是没有建立起来。   即使联系上了,目前也没有多大意义。很可能,凡奇已经跟马提拉交上火了。一旦交火,也必将是一场恶战。现在指望凡奇来援,显然是不现实的。   尼古拉那边的任务是接应黎民的平民车队,当然也指望不上。   局势越是僵持下去,对于英雄阵线来讲,越是不利。   双方都在分析形势,权衡利弊。一时之间,好像是有了默契一样,都停止了进攻。沙尘暴过后的沙漠,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看那里,似乎有什么动静!”   一个部落战士喊了起来。   圣林扭头一看,就见西边正有一股烟尘在不断地飞起。只要是稍微有些经验的人,就可以断定,那是一支车队。就好像是为了证明这个判断似的,接着就传来了隐隐约约的轰鸣声,那自然就是车队动机的声音了。   尤素夫自热也现了这个情况,他的心情,一下子就好了起来。   虽然现在还不知道来的是谁,但是,能够在aBs的控制区里出现,而且是如此大摇大摆地向这里开进,除了aBs的圣兵,还能有谁?   鲁巴巴方面的兵力,虽然有来人,但是,近处有罗素、索尔和卡其虎视眈眈,远处有aBs到处堵截,别说他们还要留下兵力守卫鲁巴巴,即使是倾巢出动,也不敷使用,更何况他们还要分散用兵呢。   马提拉那边已经跟英雄阵线开打了,罗素部落那边,也跟英雄阵线的接应部队交上火了。护送姑娘那边,据说有3多人,圣林这边,全员是也只有7人,前来增援的部队,也就百十来人。   由此可见,鲁巴巴方面,已经没有多余的兵力了。现在,根本就不可能再有什么援兵了。   所以,现在来的人,就只能是我尤素夫的后援了。   从声音来判断,这是一只规模不小的车队,几乎可以断定,这支生力军,一定携带不少重武器。到时候,只要他们起攻击,就可以打破目前的僵局,彻底扭转战场上的局势。   圣林啊,圣林,你的末日到了。我的援兵,来吧,来吧,快点儿来吧。   尤素夫的希望没有落空,那支自己车队的声音越来越大,烟尘越来越近。在平坦的沙漠上,用肉眼已经可以看见了。   这确实是一支不小的车队,而且是一支与圣林和尤素夫都不一样的车队。   他们的车队,都是皮卡车。但是,这只车队,竟然没有一辆皮卡,几乎都是大型车辆和装甲突击车。   虽然那些突击车没有涂装迷彩色,但是,在场的大兵们,都是内行,从形状上,就可以判断出,那是轮式突击车了。   这样的突击车,不仅可以向前线输送兵员,自身火力也很强大,装甲厚度,足以抵抗枪榴弹和肩扛式火箭筒的攻击。   最后面一台,是个奇形怪状的怪物。从上面看,那是一座2毫米榴弹炮,但是,一般的榴弹炮,都是牵引式的。这台车,偏偏就把榴弹炮给装到了车上,成了自行式榴弹炮。   圣林认得这种自行式榴弹炮,这是赛威压国去年才开出来的新产品,虽然思路怪异,但是,这个2毫米自行式榴弹炮,确实是个威力巨大的家伙。加上自身又配备了一部反炮兵雷达,更是如虎添翼。   倒数第二台,是一台6管火箭射车。射程可达3公里。   中间,则是几台大型卡车,封闭式车厢里面,不知道装的是什么。但既然是跟装甲车和炮车在一起,想必也是跟打仗有关的东西。即使再不靠谱,也不会是马戏团的动物们。   这些还不是最重要的,问题的关键在于,他们是谁?来干什么?是敌是友?   这个问题,才是根本的问题。 第二百二十七章 碧血黄沙(二十二)   这支突兀出现的车队,就像个怪物一样,在圣林和尤素夫双方阵地的中间侧翼,注视着双方。? ? 中?文? ??   在目前双方处于僵局的情况下,它加入哪一方,胜利的天平就将向哪一方倾斜。   就在刚才,尤素夫还信心满满地认为,这是自己的援兵,但是,现在他心里没底了。   装甲车和自行榴弹炮,属于比较高端的装备。这样的装备,aBs是没有的。   如果是aBs的圣兵,即使事先没有跟他联系,到了之后,也会跟他联络。但是,现在,他们已经到了,却没有试图跟他建立联系,这就说明,来者很可能不是aBs。   不是aBs,又会是谁?   不只是尤素夫,圣林也有这个疑问。   “这似乎就是以前一直跟在尤素夫后面的那支车队。现在终于现身了。”   钱多多凑了过来。   还在沙尘暴之前,钱多多就通过卫星图像现,一直有一支车队,跟在尤素夫的后面。那时候,他和圣林就断定,这不是尤素夫的人。   但是,这也不是自己的人,他们究竟是谁?想要干什么?   就在双方都在疑惑时,那几辆大卡车的封闭车厢打开了。车后,伸出了引导板,一台类似于装甲车的车辆驶了下来。   从外形看,跟轮式装甲车没什么两样,只是规格要小了许多。等到这辆车完全停在地面之后,圣林终于明白了,那是一辆以微型轮式装甲车为平台的战斗机器人。   这种战斗机器人的火力系统,主要由2部分组成,一是一挺7.62毫米机枪,二是4枚一次性反坦克导弹。   接着,车上又驶下来一台履带式战斗机器人,除了机枪和反坦克导弹之外,这台履带式战斗机器人,还装备了一座3毫米机关炮。   战斗机器人出现了,接下来,就应该是无人机了。   果然,一架从无人机大卡车里飞了出来。   无人机自然是侦察战场情况的,它拍摄的战场图像,传送给战斗机器人,从而为战斗机器人指示攻击目标。   此时,在车队里的某个人,应该正拿着一个笔记本电脑,在指挥无人机和战斗机器人进行作战。   这是近些年才开出的自动作战系统,目前,也只有米国、罗斯和大楚这几个军事大国,才有这个能力研制和装备。   圣林以前在皇家军事学院作战术教官时,曾经接触过这样的系统。但是,在战场上投入实战,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尤素夫也是识货之人,所以,他现在跟圣林不约而同地有了一个共同心思:这无人机可千万别往我这边儿飞啊。飞到谁头顶上,谁就倒霉了。   似乎是懂得两人的心思,那无人机没有直接向哪一个阵地飞去,而是在它自己车队的上空盘旋着。   无人机没过来,那个多管火箭炮有了动静,炮管已经竖起,紧接着,就开始射了。   看那方向,竟然是朝着尤素夫的阵地去的。令人有些奇怪的是,炮弹没有落地而是在空中炸开了。   尤素夫见那火箭炮向自己射,心里凛然一惊,心道:完了,原来是敌人。惊魂稍定,却现没有爆炸声响起,心中又是一阵轻松:原来是哑弹。   待到他用望远镜一看那些哑弹,不仅倒吸一口冷气。哪里是什么哑弹,原来是地雷!   就见自己阵地的周边,已经密密麻麻地布满了小小的黑点。   竟然是火箭布雷!   这种火箭布雷,弹体内装的不是弹药,而是一个个小型地雷。一枚火箭弹里面,可以装6枚地雷,6个射管一轮齐射,就可以布下256枚地雷。几轮齐射,就把尤素夫的阵地包围了。   自己的阵地周围成了雷场,自然就是被封锁在了这里。除了排雷,是别想出去了。此时,就算是个傻瓜,也明白了,布雷的人,绝对不会是自己的盟友了。   尤素夫彻底放弃了幻想,他清醒了。终于明白,原来圣林这个混蛋还偷偷地藏了这么一手。   圣林见给尤素夫布雷了,心中不禁轻松起来:看来来者不是自己的敌人,那究竟是谁呢?我怎么就想不起来会有谁来帮助我呢?   圣林刚想用小六壬测算一下,看看究竟是什么人突然来帮助自己。但是,就好像是专门为了打他的脸似的,就见那火箭射管转了向,隐隐竟然朝着自己这边来的。   果然,又是一阵射过后,圣林悲哀地现,自己所在的巨石阵周围,也被布雷了。   靠!你究竟是什么来头?到底想要干什么?难道你要两边通吃?   尤素夫见圣林这边儿也被布雷了,不仅心中窃喜。原来不是圣林的帮手啊!   但是,尤素夫的高兴就还没来得及持续,就见那火箭射管又转向了自己。那架一直在原地盘旋的无人机,也向着自己阵地方向飞来。   还有没有天理啊,怎么回回都是先轮到我?就不能把圣林放在前头一回吗?   没等尤素夫抱怨完,铺天盖地的火箭弹就呼啸而来,落到尤素夫的阵地上。   火箭炮开火了,那辆奇形怪状的自行榴弹炮也开火了。无人机飞到了尤素夫上方,轮式战斗机器人和履带式战斗机器人也出动了,目标正是尤素夫方向。   尤素夫受到攻击,圣林自然应该高兴。但是,他却高兴不起来。   这个家伙布雷封锁了尤素夫的退路,也同样布雷封锁了自己的退路。虽然现在是向尤素夫进攻了,但是,谁能保证,他就不给自己也来这么一下子?   就在圣林核计间,钱多多把话筒递给了圣林。   “对方要求跟指挥官通话。能侵入我们的通信系统,看来不是个善茬。”   “他是谁?”   “没说,不过,她说你的熟人。看来是好事儿。”   熟人就是好事儿?尤素夫也是熟人,怎么就没见到有什么好事儿?   “是个女的。看来是个狠人儿。”   你怎么不早说?什么?女的?女的当中,我没有这样的熟人啊。   阿黛尔家里是个大军火商,但是,他们只是制造军火的,不是打仗的。再说,这也不是阿黛尔的行事风格啊。她现在在平民车队里呢,似乎不会有这么大的手笔啊。   她用雷场封锁了我的退路,现在跟我通话,想要干什么?   圣林疑惑地接过话筒,刚喊了句“喂”,就被对方打断了。   “喂什么喂,我说张积财,你这个废物,连个尤素夫都摆不平,还敢自吹自擂,称什么兵王。枉你还是皇家军事学院出来的人,你们院长的脸,都叫你给丢尽了。现在,我正式通知你,以后再也不要说是大楚皇帝陛下的学生。”   “你是谁?”   什么?张积财?那不是我从一监狱里面逃出来,在臧海高原挖虫草时候用的名字吗?没人知道我曾经用过这个名字啊,她怎么会知道?   不对,有个女人知道。难道是那个女狠人儿曹无双?不对,怎么可能是她?她只是个虫草老板而已,即使有几个钱,也搞不出这么大的手笔来。对了,她曾经说过,她当过兵。可是,就算是当过兵,她有怎么会有这个本事?   能弄出这么大的场面出来,绝不仅仅是有几个钱儿就能做到的。这不仅需要钱,更需要胆量和气魄,更重要的是,还需要背景。没有强大的背景,那些武器是弄不到的。即使弄到了,也弄不到这里来。   还有,最为关键的是,她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不好,难道她是跟赵玉棠一伙儿的?阿黛尔说赵玉棠已经来了,可是一直没有露面,难道是她俩鼓捣到一起了?   那么,她想干什么?想抓我回去?不对,赵玉棠似乎没有这么大的能量,能调动这样的力量。再说了,这么来抓人,似乎也不是大楚警方的风格。   “张积财,或者叫你圣林,反正都是一回事儿。现在,尤素夫已经被我打得没有还手之力了,你是不是不要再像个缩头乌龟似的,站出来,让老娘看看,你是不是还是以前那副瘪三儿样儿。你也看看本姑娘,是不是依然风情万种,风华绝代啊。”   圣林举起望远镜,就见一个女人从车里施施然下来,戴着墨镜,穿着短裙长靴。露出一双玉立挺拔但坚实有力的长腿。上身的短风衣,被微风轻轻吹起。   她的身边,一个看起来5岁左右的中年人,手持加特林机关炮,也带着墨镜,警惕地注视着前方。   虽然戴着墨镜,圣林还是一眼就认出了,此女正是那个女狠人儿曹无双。   “曹老板确实是绝代风华,风采依旧。只是我有些奇怪,你不在臧海高原鼓捣虫草,怎么会跑到这沙漠里来了。这里似乎不出产虫草啊。难道你跟赵玉棠是一伙儿的?是她指使你来的吧?”   圣林灵机一动,决定试试曹无双到底是不是跟赵玉棠有关。   “赵玉棠是谁?赵玉棠指使我?谁敢指使我?我是受人指使的人吗?十三叔,查一下这个赵玉棠的背景。”   “不用查了,我告诉你赵玉棠是什么人,她是星江第一监狱的警察。”   “噢……,张积财,我明白了,原来你以为我是来抓你的。你这个没良心儿的,好心当做驴肝肺。在臧海高原时,我就知道你是个逃犯了,要是想抓你,那时候就动手了,还能等到今天。”   “再说了,我要是想抓你,还用得着打尤素夫?干脆打你不就得了。抓个活的跟抓个死的,其实没什么要紧的差别的。好了,既然你以为我是来抓你的,等我收拾完尤素夫之后,我就向你开火。”   “你可别想去排雷啊,这可是咱们大楚的最新产品,只要在2米的距离内,就会触感应开关,地雷就会爆炸。勿谓言之不预也。”   “别别别,曹老板,咱们总算是当过生意伙伴,我还帮你挖过虫草呢。”   “张积财,你别来这套,虫草是本姑娘自己挖的,你挖的,我照价付钱了,我可不欠你什么。要说欠,也是你欠我的。现在,我帮了你这么大忙,你该怎么谢我呢?”   靠,又不是我请你来的,是你自己愿意的。不对啊,我不能这么没良心,还是应该感谢她的。   “曹老板,大恩不言谢。以后有什么吩咐,圣林一定在所不辞。只可惜,我是个男人,要是个女人,就是要我以身相许都行。”   “好,张积财,我要的就是你这句话。你可不要反悔啊。”   “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说到做到。”   曹无双那边已经向尤素夫进攻了,现在又说不是来抓自己的,圣林一下子就轻松了许多。之前的防备心,早就没了。   “钱多多,你也听到了,到时候,你可要为我作证啊。”   钱多多不禁一愣,怎么连我的名字都知道了?这个什么曹老板,不简单啊。   “好,我可以作证。”   别说作证,只要你能打败尤素夫,要我叫你娘都行。咳咳,还是换个路子吧,就别叫娘了,要是叫我妈知道了,还不得打死我?   “好了,圣林老公,现在就叫你见识一下你老婆大人的本事。十三叔,向尤素夫喊话,叫他立即无条件投降。否则,我就射燃烧弹,让他的阵地变成一片火海,把他们全都变成烤猪。”   “对,要他立刻无条件投降!咦?不对,曹无双,你刚才叫我什么?”   圣林终于从得意中醒悟过来。   “老公啊,我是你老婆,自然叫你老公了。”   “你什么时候成了我老婆了?”   “张积财,你什么意思,你刚刚答应的,就想反悔怎么的?你还是不是男人?”   “我什么时候答应了?”   “是哪个说要以身相许的?钱多多可以作证的。”   “我是说,我要是女人的话,就以身相许。”   “凭什么就女人才能以身相许,男人就不能以身相许了?再说了,你说过,只要我有所吩咐,你就在所不辞。现在,我就吩咐你做我老公,你敢反悔试试?你要敢反悔,我的下一道命令,你猜会是什么?”   “你不敢猜是吧?张积财,我告诉你,我的下一道命令就是,目标,巨石阵,无差别攻击!靠,老娘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到得到。到时候,就叫那个娇滴滴的秦家丫头来给你收尸吧。”   “秦家丫头?   “对,秦家丫头,秦望舒。我来之前刚刚跟她见了面。别人欺负她,还是本姑娘给她摆平的。”   “这个……”   圣林虽然不知道曹无双和秦望舒是怎么走到一起的,但是,既然曹无双提起了,就不会是无中生有。   “什么这个那个的。你以为你是谁?本姑娘看上你,是你天大的福分。全世界不知道有多少男人对本姑娘寤寐思之,辗转反侧。就你还不知好歹。你要不是我老公,我会来救你?我有病啊?能有这么有本事的老婆,是你祖上有德。”   “当然了,我有时候,也是有一点小小的不足的。我比较抠门,喜欢赚钱。但是,那是为了积攒嫁妆钱啊。将来娶了你,不,娶了我,那些钱,还不都是你的。这是给你赚钱啊,你连这个帐都不会算?钱多多,你说是不是啊?”   什么是不是啊,跟我有什么关系?现在在打仗啊,你们两个狗男女,竟然如此地打情骂俏。还把我牵进去了,要我给你们作证,那我岂不是成了证婚人了?   要说证个婚,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关键是贵圈儿太乱啊。那边有秦主持人、沈大小姐、阿黛尔,现在又冒出个曹无双,我可不想跟着你们瞎搅合。要是叫那几个主儿知道是我给证的婚,还不把我给撕成碎片了?与其如此,还不如叫尤素夫一枪打死痛快些。 第二百二十八章 碧血黄沙(二十三)   曹无双这边跟圣林黏黏糊糊的,那边进攻尤素夫却没有耽误。????   向尤素夫喊话要求无条件投降后,尤素夫没有什么反应。阵地上立刻就遭到了三枚燃烧弹的攻击,大火很快就燃烧起来。   火一烧起来,就有佣兵受不住了,也不管是不是雷区,慌不择路地就往外跑。跑,自然没有什么好下场,不是触雷,就是死于战斗机器人的扫射之下。   佣兵们都是战场上的老油条了,虽然不是指挥官,但是,战场上的形势,还是可以看出个上下的。   从无人机攻击开始,到沙尘暴中的被动挨打,再到米丘林的考加索人背叛,尤素夫一直处于被动之中,损兵折将,元气大伤。原本的优势和高昂的士气,已经荡然无存。只是因为英雄阵线人数有限,才堪堪与对方形成了僵持之势。   现在,对方突然来了援兵,而且是装备了高科技武器的援兵,一上来就用雷区把退路给封死了,强大的火力。,打的自己毫无还手之力,除了等死,哪里还或有什么获胜的希望?   唯一的活路,就是象对方说的那样,无条件投降。   挣钱固然重要,但是,在挣钱和活命之间选择,就是后者更为重要了。况且,跟着尤素夫死撑下去,即使活命了,还不一定能得到钱呢。   尤素夫还在犹豫,但是,大兵们已经作出了选择。   见一帮大兵们举枪对着自己,尤素夫终于明白,自己再也无法控制部队了。   “好吧,我同意你们投降。但是,根据我们的协议,你们也无权跟我要求薪水了。现在,你们可以离开了。至于我,是不会投降的,我跟圣林还有一些私人恩怨要解决。”   大兵们双手举着武器,按照十三叔的指令,在阵地一角排好队,附近的地雷爆炸了,一条通道打开了,大兵们顺着通道,出了雷区。   海拉瓦带人冲上去,收缴了武器,对每个大兵搜身之后,把他们带到自己的阵地上,看管起来。   阵地上,只剩下了尤素夫一个人。   “怎么样,十三叔,我指挥的还行吧。”   曹无双露出了得意的神色。   “还凑合,勉强及格。”   十三叔嘴上说的勉强,脸上却有赞许之色。   “讨厌,十三叔,你就不能夸夸人家。这可是我第一次指挥实战啊。你说,我跟我老爹比,怎么样?”   “没有可比性。”   “好了,我知道我不如老爹,跟我七哥比呢?”   “也没有可比性。”   “好了,我就不比了,咦?尤素夫那老小子想要干什么?”   望远镜里,尤素夫走向一台皮卡,打开驾驶室,从里面来扛出了一个人来。   那人手脚都已经被束缚住,脸上也带着头罩,一时之间,也看不出是什么人。   尤素夫把那人放在地上,因为脚被捆住了,一下子站不稳,那人摇晃了几下,最后还是尤素夫扶住,才站稳了。   “这个人,是你们楚国人。我已经在她的身上放了炸弹。我要求跟圣林说话,否则,我就炸死她。现在,我就让你们看看,她到底是谁?”   尤素夫扯去了那人头上的面罩,一张女人的脸,就露了出来。   圣林从望远镜里一见到那张脸,脸色立刻大变,倒吸一口凉气。几乎失手把望远镜掉在地上。   “怎么会是她?”   钱多多也大吃一惊。   被尤素夫挟持的人,竟然是赵玉棠!   “尤素夫要求跟你讲话。”   圣林惊魂未定,话筒里传来了曹无双的声音。   “那个女人是谁?”   曹无双又追问了一句。   “赵玉棠,她就是来抓我的那个警察。”   “怎么会落到尤素夫的手里了?还真是麻烦。我告诉你尤素夫的通讯频道,看来,你还真得跟他谈谈了。”   现在,圣林可以跟尤素夫直接对话了,这是他们从比亚沙漠交战后,第一次直接交流。   “圣林,没想到,你还留了一手,偷偷安排了一支奇兵。不过,虽然你今天看起来是胜利了,但是,最后是谁胜利,还不一定呢。你也没想到,我还会有这一手吧。”   “尤素夫,枉你还是上了的人物,拿一个女人当人质,你就不嫌羞耻吗?”   “圣林,她可不是一般的女人。她是你们楚国的警察,而且是你所在的监狱里的警察。”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就应该知道,她是来抓我回去的,所以,你用她来要挟我,是没有什么用处的”   “圣林,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上当吗?你似乎忘了一件事,当初,我可是派乎尼亚到过兴阳的,你的亲友我可是很清楚的。她跟你的女友秦望舒可是好朋友啊。据我所知,赵玉棠在监狱里,对你也是很关照的。”   看来乎尼亚真的是个不错的情报官,不仅搜集情报的能力强,触角都伸到第一监狱里去了。在情报分析方面,也是有着独到之处的。   “我有些好奇,她是怎么落到你的手里的?”   “嘿嘿,这就是我运气好了。说来你也许不信,是她自己送上门儿来的。她出价万米金币,要买你。本来嘛,即使没人出钱,我也是想要你命的。她作为一个警察来追捕你,即使把你打死了,也是正常的,完全可以交差了。但是,她非要活的,这就让人奇怪了。于是我就跟乎尼亚沟通了一下,现了她跟你之间更多的秘密。”   “她既然要跟你合作,你就不应该这样对她。”   “你以为我会看上那万米金币吗?用她的命,来换你的命,岂不是更划算?”   “这个蠢女人是来抓我回监狱的,你以为我会用自己来交换她?”   “圣林,你不要虚张声势了,你要是不想交换,早就开枪了打死我了。也幸亏你没有开枪,否则,我死了,她也就完蛋了。现在,就让你看看,我没有骗你。”   尤素夫抓着赵玉棠的胳膊,让赵玉棠原地转了一圈儿。于是圣林就看到了赵玉棠背后的炸弹。   尤素夫又举了举手,亮了一下手里的按钮式遥控器。按钮已经被他用大拇指按住,只要手一松,就会引爆炸弹。   在认出了赵玉棠的一刹那,圣林曾经想叫钱多多开枪射杀尤素夫。但是,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就被他强行压下。   原因就在于,尤素夫的表现,实在有些反常。   按说,在被重重包围,随时都可能被秒杀情况下,作为一个老佣兵,尤素夫想活命,就应该表现的非常谨慎。至少,要防备对方狙击手,尽可能地隐藏自己。   但是,尤素夫丝毫没有隐藏自己的意思,就那么大摇大摆地走来走去的。这只有一个解释,就是他手中有着王牌,有恃无恐。   虽然对赵玉棠找上尤素夫合作感到愚蠢,但是,这也只是圣林心中片刻间的念头。随即,心中就被一股辛酸的柔情占据。挥之不去的,满满都是那个前世今生的故事。   圣林没有对赵玉棠来抓他感到可恨,只是觉得自己对她深深地歉意。   这歉意,既是前世的,也是现今赵玉棠因他以身涉险的。   圣林不得不承认,尤素夫确实抓住了他的软肋。   几乎不假思索的,圣林就决定了,用自己来交换赵玉棠。   “你看清楚那个炸弹了?”   圣林低声问钱多多。   “看清楚了,小鸟三型,尤素夫没有撒谎,只要他一松手,就会爆炸。”   “如果我回不来,不要为难赵玉棠,你负责把她送回国去。”   “你真的准备去换她?”   “这是我欠她的。欠债的滋味不好受,早点儿还了,轻松些。”   “你欠她什么?钱吗?我可以给你还的。”   “阿黛尔知道,你可以问她。”   “或许我们可以想别的办法,尤素夫不会放过你的。”   “我给自己算过命,我阳寿未尽,不会死的。”   “靠,又是算命,你怎么没算算赵玉棠这一步?算了,我知道拦不住你。你去吧,我来想想办法。‘小鸟三’虽然辣手,但是却未必难住我钱某人。”   “咱们先到曹无双那里去,我想她那里或许会有你用得上的东西。”   “这个曹小姐倒是个人物,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招惹上她的,虽然有逼婚之嫌,倒也看得出,对你还是很在意的。她那么豪华的阵容,应该有些宝贝。她到底是什么来头?”   “我只是在臧海时跟她有一面之缘,其他的,真不知道。”   一面之缘就从楚国跑这里来,要死要活地嫁给你?鬼才相信呢。   不过,似乎也有可能啊,我跟吴盼盼不就是一面之缘吗?只是我现在跟玛琳达搅合在一起,似乎对盼盼有不忠之嫌啊。其实也不能算是不忠,只是两人生理上的需要和暂时的精神慰籍罢了,在心里,我还是喜欢盼盼的。   怎么又胡思乱想了?还是解决眼前的问题要紧。这个圣老大,也真是让人不省心。逃亡路上都能顺便捡个曹无双当便宜老婆,现在又出了个赵玉棠,说是欠人家的。这得欠人家多少债,才能拿命去换啊?   “曹无双,给我打开一条通道,我要过去了。”   “张积财,你不要犯傻,不值得的。我们可以再想其他办法。”   曹无双的声音有些焦急了。   “没有办法的,放心,我会没事儿的。钱多多现在过去找你,你按照他说的做就行了。”   “不行,我可不想当寡妇。”   “我没事儿的,你也当不了寡妇。”   我跟你又没结婚,你想当寡妇也当不了的。   圣林心里如此想,在曹无双那里,可就不是这个思路了,她误以为,圣林已经有了万全之策。   “我就知道你会有办法的,好了,我就引爆地雷,你千万小心。”   一阵爆炸声想起,巨石阵和尤素夫阵地的通道打开了。   “你不到曹无双那里去了?”   钱多多问道。   “我就不去了,省得到时候啰嗦。你准备好了,就开枪,我就开始行动。”   “好!”   钱多多答应一声,先从通道走了。   圣林正想走,却被部落战士们拦住了。   圣林知道,他们是不想让他自己去以身犯险,心中不禁一热。但是,他没有说什么,拍了拍跟前几个人的肩膀,说了声“我不会有事儿的”,拨开战士们,向着尤素夫走去。   看着圣林向自己这边走来,赵玉棠的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此前,她一直不能确定,圣林到底会不会来救自己。一会儿想圣林会来,一会儿又想圣林不会来。无论怎么想,她终于明白,自己是希望圣林来救自己的。   自从被尤素夫控制之后,她就后悔了。这才知道,自己这次行动,实在是太过冒险了。   她原本以为收买尤素夫抓捕圣林的计划非常完美,没想到,实际上漏洞百出。而且自己的想法,也实在是太幼稚了。   “圣林,不要过来,你不要管我。别过来,不要管我。”   赵玉棠想最后阻止圣林。这一刻,她早就忘了自己此行是要抓圣林归案,充盈在心里的,竟然是那个前世今生的故事。   圣林还是站在了她的面前。   “对不起,圣林,我没想到会是这样。”   见赵玉棠泪眼婆娑,有些憔悴的样子,圣林不禁一阵心痛。   伸出手,轻轻地拭去赵玉棠脸上的泪水,轻柔地安慰赵玉棠。   “你不用说对不起,这不是你的错。是我欠你的,终究要还的。我已经交代过了,没人会为难你。他们会送你回国,以后不要再来了,这里不适合你。我向你保证,我这里事情一了,就回楚国找你,给你个交代。”   “喂喂喂,圣林,当我不存在啊,你是来谈情说爱的吗,这可不是个合适的时候。你以为你还会回去吗?”   “尤素夫,你也算是个人物,有点儿风度好不好?拿个女人当人质,你也不嫌丢人?传了出去,你今后还怎么在佣兵界混?”   圣林一边说着,一边解开赵玉棠身上吊着炸弹的马甲,又解开她手脚上的绳子,然后把马甲穿到自己的身上。   尤素夫也不阻止,甚至连枪都没有从身上拿下来。不过,右手拇指却始终按着遥控器的按钮。   “圣林,你还好意思跟我提风度,在比亚沙漠杀我弟弟时,你可没有讲什么风度。”   “那次是你先来打我的,再说,我也死了2个兄弟。我没找你算账,已经便宜你了,你竟然还找事儿,竟然叫乎尼亚到兴阳去杀我们的家人。咦?玉棠,你怎么还不走?” 第二百二十九章 碧血黄沙(二十四)   赵玉棠不是不想走,而是觉得,这个场面有些太荒谬,她想交代几句话。 ㈠?   至于究竟要交代些什么,她还没有想好。   离开楚国以后,她先去了米国找阿黛尔。对于找阿黛尔,她其实是不抱有什么期望的。以一个受过刑事专业训练的人的职业素养,她知道,对于圣林的线索,阿黛尔不会比她知道的更多。   在已经知道圣林就在鲁巴巴的情况下,她还是去找阿黛尔求证关于圣林的线索,完全就是多此一举。以至于她自己都怀疑,是不是自己故意想让阿黛尔给圣林通风报信。   到了伊沙克,他曾经去国家警察总署,希望对方协助她办案。结果正如她事先预料的那样,对方不仅对此毫无兴趣,还质疑她没有执法资格,警告她尽快离境。   通过新闻,赵玉棠得知,尤素夫是圣林的死敌,于是,她来到了西利亚。花了万米金币,买到了尤素夫驻地的线索,于是就上门找尤素夫了。   双方的目标是一致的。既然圣林是他们的共同敌人,况且,她还会付给尤素夫万米金币。尤素夫没有理由不跟她合作。   至于那万米金币,没有人给她买单,她准备用自己这些年赚的私房钱。只要能够把圣林抓回去,即使是花自己的钱,她也认了。   她以为尤素夫对她一无所知,只是把她当做一个楚国警察。实际上,她是大错特错了。   尤素夫不仅一眼就认出了她,对于她的了解,也远远过了她的想象。   不仅知道她的身份,甚至连她和圣林之间那个前世今生的故事,都一清二楚。   如此隐秘的事情,尤素夫怎么会知道?   其实很简单。乎尼亚到兴阳时,把秦望舒列为监视对象,在秦望舒家里安装了窃听装置。秦望舒、阿黛尔和赵玉棠在一起议论这个故事的时候,就被乎尼亚听去了。   所以,赵玉棠说要跟尤素夫合作对付圣林,她自己以为这个计谋还挺高明,也很有诚意。但是,在尤素夫看来,就完全是赵玉棠跟圣林合伙来诳他上当的。   现在赵玉棠自己送上门儿了,他又如何能够放过这个机会?趁机拿下赵玉棠,等到打败圣林时,把他的女人——即使是前世的妻子——交给自己的手下玩弄,借此狠狠地羞辱圣林,就是他最为简单而又具有杀伤力的选择了。   “我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我要跟你在一起。”   连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赵玉棠就说出了这些话。   这个蠢娘们儿啊,你知不知道,我换你出去,要冒多大的风险啊。要不是为了你,我早就把尤素夫送上西天了,现在你竟然不走了,那我还换你干嘛?不是白白把我自己搭进去了吗?   你以为这里还是你一监狱啊,你老爹是监狱长,你是处长,在一帮犯人面前吆五喝六的,还没人敢说你什么。这里是战场啊,尤素夫想要我的命啊,他是不会惯着你的。   “跟我在一起,难道你现在还想抓我回去啊。”   没等赵玉棠回答,尤素夫在那边呵呵笑了起来,满脸一副嘲讽的表情。   “尤素夫,你笑什么,这个婆娘虽然有些蠢,但是,也不至于那么好笑啊。”   “我不是笑她,而是笑你。都到了这个时候,你俩还跟我演戏。有意思吗?”   “我跟你演什么戏了?”   “你是林圣武,她是玉秋容,你们俩个年前就是夫妻,现在又走到了一起,她能舍得离开你吗。你们是不是太无聊,竟然合伙想欺骗我上当。”   “你怎么知道的?”   圣林和赵玉棠异口同声。   “瞧瞧,还演戏?乎尼亚去一趟兴阳,安个窃听器不就知道了?怎么,有什么不对吗?这有什么难度吗?圣林,你知不知道,我现在感到很窝囊。我竟然被你这么个蠢货给打败了,我真是个天大的傻瓜。”   尤素夫,你不是傻瓜,我才是傻瓜。原来以为这个前世今生的秘密,没有外人会知道,没想到,就连你都知道了。我不是傻瓜,还是什么?   “尤素夫,不是我打败了你,是那边那些人打败了你。没有他们,咱俩谁胜谁负还不一定呢。再说,现在你也没败,我的小命还在你手里攥着呢。”   “这倒也是。那边那些人是谁?你可别跟我说,他们不是你一伙的?那个女人是谁?不会是你老婆吧?圣林,你怎么总是让女人为你冲锋陷阵,这可不是一个男人的风格?”   我让她们来的?冤枉啊,哪个是我叫她们来的?都是她们自己来的好不好?   “嘿嘿,本人就是有这个魅力,实在没办法。你看,这个女人你都放过她了,她还不愿意走。你不会反悔吧?”   “圣林,你也不要用激将法。之所以放过她,是因为我是个职业军人,不愿意对付女人。换做aBs你试试,你想换,他们能同意吗?不过,你也不要考验我的耐心,我都到了这个地步了,即使杀个女人,又有什么了不起的。赵玉棠,趁我还没有改变主意,赶紧走吧。”   “走吧,走吧,有什么话,以后再说。”   圣林向赵玉棠摆摆手,就不再理会她。赵玉棠无奈,只好走了。   “还有什么话以后再说。圣林,你还想活着回去?”   “尤素夫,你不会真的想杀我吧?”   “你杀了我的弟弟,又毁了我的基业,你还想活着,这是不是太可笑了?”   “杀了我,你也逃不掉的。不如咱们谈谈,与其两败俱伤,不如各取所需。”   “还谈个屁,你毁了我,我也毁了你,临死抓个垫背的,咱俩就此扯平,两不相欠。”   “既然没得商量,我也没有办法,二师伯,你出手吧。”   “圣林,你还……”   尤素夫话还没有说完,拿着遥控器的手,就被人仅仅的攥住了,他想松开大拇指,只要大拇指一松开,圣林身上的炸弹就可以爆炸,把他炸个粉碎。   但是,大拇指也被死死地按住了。尤素夫使劲儿一甩,想把对方给甩开。   他真的甩开了,不过,是连自己的手掌一起甩开的。就在他想松开大拇指的时候,他吃惊地现,自己的手没有了。再一看那个袭击自己的人,左手拿着自己的那只手,右手握着一把刀。刀上沾着血,自己那只手,正往下滴着血。   尤素夫举起自己的右臂,这才现,自己的右手没有了。直到此时,他才感到了一阵剧痛。   没等他有所反应,一声枪响,尤素夫仰面到地。圣林一看,倒在地上的尤素夫,半个脑袋已经没有了。   圣林脱下挂着炸弹的背心,远远地扔了出去,长嘘一口气。   “二师伯,把那玩意儿扔了吧,拿在手里恶心。”   起突然袭击,砍下尤素夫一只手的,正是6烟客。   在圣林跟尤素夫周旋的时候,他就觉得,尤素夫后面那个地上的尸体,有些奇怪。   虽然身上、脸上都是血,但是,圣林一眼就看出,那些血的分布很不合理,明显就是故意抹上去的。仔细观察,身体还微微起伏,虽然极力掩饰,还是可以看出,那是在呼吸。   战场上有人装死,本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儿。奇怪的是,这个人的手竟然动了起来。这是个活人,手动也没有什么奇怪的。问题是,他的手动跟别人不一样。   左手伸开,大拇指在另外几个手指上指指点点的。先是点了食指指跟,然后是食指指尖、中指指尖、无名指指尖、无名指指跟、中指指跟,最后又回到了食指指跟。   这分明就是在掌盘上用小六壬起课的节奏啊!   在尤素夫的阵地上,一个会用小六壬的人装死,这是个什么人啊?   答案很快就揭晓了。那个人右手在脸上抹了几下,揭下来一张人皮色面膜,那张原本还比较年轻的脸,就变成了一张苍老的,似乎是饱经风霜的脸来。   一看这张脸,圣林心里就立刻轻松起来。   不是他的二师伯6烟客,还能是谁!   圣林跟尤素夫胡说八道,就是为了吸引尤素夫的注意力,不让他现6烟客的举动。果然,6烟客一击成功,一刀就把尤素夫的手掌给切了下来。紧接着,钱多多就开枪了,把尤素夫彻底送上了路。   “你小子,总算还不是太笨,把我认出来了。不过,还是先卧倒,小心些为好。”   说着,6烟客趴在地上,圣林见二师伯如此,也趴在地上。不过,嘴上却是另一套说辞。   “我已经叫钱多多找曹无双去进行电子干扰了,这个小鸟三型炸弹,只要受到干扰,遥控器的脉冲信号就失灵了。就算是松开,也不会引爆了。”   “现在这些个电子玩意儿,我总是觉得不太靠谱。你也不要太依赖这些玩意儿。我刚才起课,说是要虚惊一场,虚惊也是惊,这场惊还没来呢。”   6烟客说着,奋力把尤素夫那只手掌往外一扔。   就在手掌刚一脱手的刹那间,一声巨响,圣林刚扔出去的那颗炸弹就爆炸了。背心的碎屑纷纷扬扬,有一些竟然飘了过来,落到圣林的身上。   要是还站着,很可能就被弹片击中了。果然是虚惊一场。   怎么会这样?不是说好了进行电子干扰的吗?怎么没起作用啊?要不是二师伯出现,恐怕小命就没了。   圣林这边吃惊,到了钱多多这里,就是震惊了。   钱多多找到了曹无双,说了自己跟圣林研究的用电子干扰对付尤素夫炸弹的想法,曹无双立刻变得眉飞色舞,连说:有有有。拉开一辆车的车厢门,鼓捣了几下。   “我这是最新型的干扰设备,连飞机的数据链都能给压制住,你就放心的开枪,有事儿我兜着。”   “你确定没有问题?”   “钱多多,你什么意思?圣林现在是我老公了,难道我还会谋杀亲夫?”   于是钱多多就放心地开枪了。   看着曹无双那吓得有些惨白的脸,钱多多有些不忍。虽然他不相信曹无双会有意害圣林,还是想弄明白,干扰设备为什么没起作用。   难道是设备坏了?钱多多拉开车厢,就见到了那台设备:骇客3。   他一眼就认出了这台设备。这是大楚军方的最新产品,诚如曹无双所言,连战斗机的数据链都可以干扰,不仅功能强大,技术水平也在全世界属于领先水平,而且可靠性非常好。压制一个小小的炸弹遥控装置,确实只是小菜一碟。   怎么就偏偏失灵了呢?   钱多多检查了一下指示灯,不禁大吃一惊,浑身冒出了冷汗。   “怎么回事儿?检查出来了吗?”   曹无双凑了过来。   “设备没有失灵,是你的脑子失灵了。工作开关根本就没有打开。”   “我开了啊,你看,就这个,指示灯都亮了。”   “那只是预热开关。”   “我靠,真的如此,这下溴大了。”   曹无双的脸腾地一下红了。不过,下一刻,就变得无比严肃。   “钱多多,你知道怎么做了吗?”   “什么怎么做?”   “看来你还没有明白,那我就先给你进行一下形势教育。”   你闹出这么大的失误,竟然开始教育我?   “你也知道,我现在跟圣林是夫妻了,在场的人都知道了。很快,我们就要同床共枕了。”   这么快?你就不问问,阿黛尔、秦望舒和沈大小姐答应不答应?   还同床共枕,你就不能含蓄点儿吗?   “夫妻吗,自然要经常吹吹枕边儿风了。虽然你们是兄弟,但是,兄弟再亲,还能亲过老婆?尤其是有救命之恩的老婆。”   还救命之恩?差点儿就谋杀亲夫了。   “如果我天天在圣林的枕边说你坏话,甚至说你对我有不轨之心,你想圣林会怎么看你呢?你们这兄弟还有的做吗?”   最毒不过妇人心,古人诚不我欺也。   “当然了,如果你懂事儿,大嫂也不会亏待你。大嫂认识一些顶级美女,绝对的精品女人,到时候介绍给你,保证你乐不思蜀。”   前面打巴掌,现在给甜枣了。只是你的圈子里的女人,大概也跟你差不了多少。圣老大命硬,能跟你磕,我可不想跟你那个圈子掺和。到时候,还是回家找盼盼来的省心些。   “钱多多,现在,我问你,干扰设备为什么没起作用啊?”   “这种设备比较娇贵,遇到沙尘暴这种极端气候,就失灵了,今后还需要加以改进。”   钱多多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能够及时地把战场上的适应性反馈上来,钱多多,你很有前途。我会记得把你的建议提交给装备部门的。”   曹无双拍了拍钱多多的肩膀,走了。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左腿立地,右腿高高抬起,做出蹬踹的姿势,用手捏了捏上下嘴唇,意思是:嘴巴紧点儿。   看着曹无双的两条大白/腿,钱多多不禁有些眼晕。   你倒是多穿点儿啊,这是打仗啊。就算你不在乎,也替那些大兵们想想啊。看着你这么走来走去的,他们哪里还有心思打仗,精力难以集中啊。   圣老大,你命苦啊!找这么个媳妇儿,白瞎你这个人儿了。 第二百三十章 碧血黄沙(二十五)   看着尤素夫的尸体,圣林不禁感到有些悲哀。?中文 ???㈠   “你也算是一代枭雄了,何必如此执着,终于走上不归路。”   说着,拿起一把行军铲,扬起沙子,把尤素夫掩埋。   “你也不必伤感,世界就是这样,你不杀他,他就杀你。前世注定的缘分,想躲也躲不掉的。”   6烟客点起一支烟,凑了过来,神色坦然。   “前世注定的缘分?什么意思?二师伯?”   “你就是没往这方面想,这个尤素夫一再纠缠你,你就没觉得奇怪吗?他的前世就是罗都,萨马尔的三万铁骑统帅,当年,就是你的前世林圣武把他的三万铁骑赶尽杀绝的。”   “您也知道这些事儿?”   “我自然知道。你奶奶能看出来,我自然也能看出来。对于我们来说,这个世界上,没有多少秘密。”   圣林无语了。   对于他的前世今生,他自己是从梦境中最先领悟的。然后则是由于阿黛尔的历史考证,从而组成了一个较为完整的故事。   原来,他以为这是一个只有他们才知道的隐秘故事,没成想,原来已经有这么多人知道了。就连尤素夫,都通过乎尼亚的窃听,了解到了这个故事。   至于6烟客知道,则更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儿了。正如6烟客所说,禅一师太能通过神通了解这个故事,6烟客的修为,甚至比禅一师太还要高,自然会看出来。   这种神通,其实跟自己算命是一个道理。通过八字,就能看出一个人的前世今生许多事情,这种方法,在不知情的人那里,显得神乎其神,实际上,在圣林这里,只是一番推论而已。   禅一师太和6烟客能看透前世今生,只是高了一个层次而已。   “师伯怎么会到了这里?”   6烟客突然在这里出现,圣林自然感到意外。   “怎么到了这里?还不是因为九姑娘那个臭丫头?”   “九姑娘?”   “喏,不就是曹无双嘛。你怎么会招惹上她,唉,算了,也是天意,缘分注定的。”   6烟客向着远处的曹无双努努嘴。   “你是说,是曹无双叫你来的?”   “不是她,还有谁能叫动我?得了,反正早晚你也得知道,干脆现在就告诉你得了。”   看着圣林一头雾水的样子,6烟客讲了一个故事。确切地说,这不是故事,而是一个事实。   3年前,大楚帝国的皇帝,还是现任皇帝秦波陛下的父亲——秦度。   秦度不仅是个治国好手,还是个军事天才。在当时大楚帝国的对外战争中,亲自担任总指挥,先后取得了对米国、罗斯、岳南和印第安诺的战争胜利。   不仅打败了号称第一、第二军事强国的米国和罗斯的侵略,还成功地收复了几十万平方公里被外国列强占据了几百年的大楚领土。   大楚在历史上,曾经有过辉煌的历史。但是,近一百年来,在世界上却落后了。正是因为秦度陛下,大楚才重新崛起。   通过几次战争,为大楚在世界上打出了威风,再也没有那个国家敢于觊觎大楚。可以说,秦度陛下为大楚打下了大楚的大国地位和进行国内建设的和平环境。   正是因为秦度陛下的军事才能和军功,至今在上,还有一席之地,是近百年来的位兵神之一。   上的排名等级,一共分7级。从高至低,依次是圣、神、皇、帝、君、王、兵。   兵圣,从古至今,一共只有2位,一个是东方楚国历史上的陈武,另一个,是西方的克劳维茨。   能够成为兵圣,不仅仅是要有显赫的战功,还要在军事理论上,做出划时代的贡献。其理论至今还要能够具有指导意义,被全世界奉为经典。   兵圣之下,就是兵神了。世界上,已经几百年没有出过兵圣了。能够被称为兵神,就已经是军人的最高等级和荣誉了。可见秦度陛下的威望之高。   在秦度陛下当年的南征北战中,麾下有3个人居功至伟。这就是所谓的“御前十三侠”了。   能称为“侠”,需要具备两方面条件,一是忠君爱国,二是军功显赫。   御前十三侠的名单,曾经流传着不同的版本。因为不是官方的正式说法,只是民间的猜测和谈资,所以,有不同的版本,倒也不奇怪。   不管哪个版本,有2个人都是始终在榜的,一个是七哥鲁彦,另一个是十三弟成云。   鲁彦,就是现在的6烟客,成云,就是现在在曹无双身边的十三叔。   6烟客当年就不是公职人员,在青城山辞别师父无尘子之后,就到了秦度那里。那时候,秦度还没有即位,两人算是朋友。秦度即位之后,6烟客就成了秦度的顾问,算是个客卿。   秦度曾经要给6烟客封官封爵,但是,6烟客不愿意身受羁绊,更不在乎功名利禄,每次都拒绝了,自己落得个逍遥自在身。秦度陛下离世后,更是远离朝中,浪迹江湖,以为人算命为生。   成云当年是秦度陛下的卫士长,当年在十三侠中,年纪最轻。现在看起来,只有5来岁的样子,实际上,也有将近6岁了。   十三侠中的另外人,在当年都是叱咤风云的人物。不是著名将领,就是显赫高官。在秦度陛下驾崩后,不是退休,就是隐退颐养天年了。大部分人如今已经作古,还活着的,也很少抛头露面了。   尽管已经过去3年了,但是,直到如今,一提起御前十三侠,人们仍然津津乐道。无论是在官方还是在民间,御前十三侠仍然具有巨大的威望。   象6烟客和成云这样的人物,如今却甘受曹无双这样一个2来岁的小姑娘驱使,这就说明,曹无双的来历不凡了。   秦度陛下虽然雄才大略,也建立了不朽功业。但是,在个人生活上,却一直有一个遗憾,就是没有女儿。   不是没有子女,只是没有女儿。他的孩子并不算少,只是一口气生了八个儿子,就是没有一个女儿。   这就成了秦度陛下和皇后的最大遗憾。   没有女儿就生呗,生下去,保不齐就生个女儿出来了。因为6烟客给他们夫妇算过命,说他们是有女儿的命。   但是,事情没这么简单。   当时,楚国有2多亿人口,在当时的专家和学者们看来,人口实在是太多了。在资源分享、上学和就业等方面,都有着巨大的压力。于是大楚帝国就实行了计划生育政策。   秦度陛下已经有八个儿子了,再想生女儿,显然就是生了。作为皇帝,带头违反计划生育政策,自然不太恰当。   但是,秦度陛下跟皇后想女儿想疯了,也不管这些了。在皇后再一次怀孕,现是个女孩儿之后,这对皇帝夫妇就采取了一个大胆的做法,就是让皇后一跑了之。   皇后怀孕的消息,很快就泄露了。于是,皇宫计生办的人立刻就盯上了皇后。并很快就把消息透漏给了媒体和最高议会,立刻在整个大楚帝国引起了轩然大波。   当时,民间也有许多人,对于计划生育政策持反对态度。但是,计划生育已经成为一项法令,如果违反,除了强行引产外,就还要缴纳巨额罚款。   于是就有许多人,跟官方打起了游击战,干脆一跑了之,等孩子生下来之后,再回来,宁愿缴纳罚款。   这样的人,被人称作生游击队。   现在,皇后也跑了,自然地,就被称为皇家生游击队了。   当然,皇家生游击队,也是有许多天然优势的。皇后这一跑,就跑到了国外去投亲了。   皇后的姐姐是齐国的皇后,于是就跑到齐国去保胎了,在那里等着把孩子生下来之后再说。   大楚虽然是个大国,但是,对于齐国,也是鞭长莫及的。总不能因为此事动一场战争吧。况且,虽然秦度陛下带头违反计划生育法令,但他毕竟还是皇帝,想开战,没有他的允许,也是不可能的。   战争虽然不能打,但是,外交纠纷还是难免的。于是,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大楚和齐国围绕着皇家生游击队,生了不少口水战。大楚国内的媒体,也经常对皇家口诛笔伐。   秦度陛下曾经向最高议会提出退位,但是,议会就是不同意。   从法律的角度来讲,皇帝也有权解散议会。但是,尽管议会反对秦度陛下,还先后两次通过议案,谴责皇帝带头违反法令,皇帝陛下也没有解散议会。   皇帝陛下还请求议会修改,要把皇位从秦家手里交出去,另选皇帝。但是,也被议会给否决了。   议员们的观点,也很简单。你皇家生不行,你不想做皇帝,也不行。你想做就做,想不做就不做,拿皇位当儿戏啊。   对于那些批评皇家的媒体,尽管有无数种办法叫他们闭嘴,但是,秦度陛下也没有采取任何举动,而是听之任之,只是当做耳旁风。   秦度陛下不愧是军事天才,他的生游击战术非常成功。虽然最高议会和媒体恨得直咬牙,但是,却对此无可奈何。最后,只得眼睁睁地看着皇后把女儿生了下来。   这个女孩儿,就是曹无双。因为在兄弟姐妹中排行老九,又是一个唯一的女孩,所以就被人称为九姑娘。   九姑娘满月之后,就回到了楚国。回国的过程,很有些戏剧性。那场面,绝对是古往今来绝无仅有。   当时,御前十三侠中的老二是空军司令,他自作主张,派了6架战斗机,并且自己亲自驾驶了其中一架,前往齐国迎接皇后,为皇后的回国班机护航。   这一下,也捅了个大漏子。立刻被议会和媒体抓住了把柄,说他私用公器,滥用公帑。要对他进行调查。   这老二也是个狠人儿,第二天,就递交了辞呈,说死也不干这个司令了。见他辞职了,议会的调查,也只好不了了之。   秦度陛下6岁了,得了个朝思暮想的女儿,自然喜欢的恨不得上了天。曹无双的八个哥哥,见有了这个妹妹,也宝贝的不得了。   但是,有个障碍,却让整个皇家很郁闷。因为曹无双属于生的,按照大楚法令,是上不了户口的。所以,在岁之前,曹无双一直就属于“黑人”。   上不了户口,还是个小事儿。虽然有许多不便,但是,一个活蹦乱跳的孩子,谁也不敢把她怎样。   但是,皇家的生活,却因此陷入了窘境。   为了惩罚皇家,除了按照法律交了罚款之外,在几个议员的多次倡议下,最高议会通过了一个特别法案。对皇家因为违反计划生育法令,实行特别的惩罚性罚款。罚款金额为4万楚金币,并且把皇家的财政拨款削减5%。   4万楚金币,即使在2年前,对于许多楚国人来讲,也不是个大数目。但是,对于皇家来说,却是个大数字了。   大楚的皇家,号称是世界上最穷的皇家。所有的皇室成员,都靠自己工作的薪水养家,皇室其实并没有什么私家财产。   皇家经费被削减了5%,又被征收了4万罚款,一下子让皇家的日常生活陷入了困境。   皇后卖了自己的的饰,又从娘家借了钱,才勉强把罚款交上。经费少了,原来请的仆人厨师等,支付不起工资,就只好解雇了一批,曾经有一段时间,皇后都不得不自己下厨房做饭。   在皇后躲在齐国的那些日子里,御前十三侠中,6烟客和成云一直陪伴左右。   6烟客和成云两人,一生漂泊,始终没有成家,算是一身轻松。所以,成云的薪水,基本上都用在了贴补曹无双的奶粉上了。   6烟客在皇家被罚款之后,就离开了皇家,开始行走江湖给人算命看风水,以此挣钱,帮着皇家还债和贴补家用。   曹无双岁那年,老皇帝秦度陛下突疾病驾崩。皇家本来准备低调丧。但是,最高议会又不干了,非要给皇帝举行国葬。   当初极力主张罚款的那几个议员,又起了提案。要求把皇家经费恢复到以前的水准,并且洗白曹无双,为曹无双上户口。   这个议案,得到了最高议会的全票通过。那些以前批评皇家的媒体,此次也是集体转了口风,极力称赞皇家,尤其是秦度陛下,是最为伟大的皇帝。   作为掌握巨大权力的秦度陛下,虽然为了生女儿,违反了法令,但是,他也毫无怨言的接受了法律的处罚,没有使用任何手段,打压那些批评他的人。 第二百三十一章 碧血黄沙(二十六)   秦度陛下下葬那天,举国下半旗致哀,都有2多万民众前来为他送行,大楚国各地,用停止一切娱乐活动等方式,自为他举行悼念活动。? ??? ????   秦度陛下驾崩之后,按照,现任皇帝秦波陛下继任皇帝位,这就是曹无双的大哥。   皇家本来姓秦,曹无双为什么姓曹呢?   这就要从当年的皇后在齐国的时候说起了。   皇后姓曹,皇后的姐姐自然也就姓曹。为了填写出生证明,也知道回国后上不了户口,所以们当时就填了皇后娘家的姓。此后,为了感谢皇后娘家对皇家的帮助,在曹无双的“黑人”身份被洗白之后,也没有改回秦姓。   曹无双的母亲,也就是现在的皇太后姓曹,现在的皇后,也就是曹无双的大嫂,也姓曹。她是皇太后的侄女,现在的大楚警察曹总监,就是皇后的哥哥。   曹无双虽然出生于皇家,但是,她实际上,根本就没有过上什么锦衣玉食的生活。除了维持皇家体面的正常财政拨款外,皇家的实际财产水平,按照大楚帝国的社会阶层来说,也就是个中产水平。   这也就是为什么秦度陛下想要退位,最高议会说死也不同意的根本原因。一个有能力的皇帝好找,但是,一个廉洁的皇帝,却不是那么好找的。   曹无双2岁时,就上了军校学习了。她想象他的皇父那样,成为一名军事天才。当然,这也是御前十三侠中的老三使用了自己的特权的结果。老三当时是6军司令,就把她安排到了6军学院。   对于这个不合常理的安排,当时的媒体也有报道,但是,或许是出于对曹无双的同情,并没有什么批评之声,最高议会的议员们,对于此事也不可能不知道,但是,也没有人就此声。   在军事学院学习了三年,曹无双又到部队去服役了五年。这就是她所谓的八年当兵生涯。   后来,曹无双却没有继续在军界展,而是开始做上了虫草生意。当初起家的本钱,还是从6烟客手里借的钱。   曹无双没有成为军事天才,却成为生意天才。之所以最后走上经商之路,成因也比较复杂。   一个重要原因,就是6烟客的建议。6烟客给她算过命,说她是做生意的料,于是曹无双就信了。   另一个原因,就是曹无双有些穷怕了。别人都以为她作为公主,一定不缺钱。只有她自己才清楚,其实远远不是那么回事儿。   在她上学和当兵时,她的同学和战友们,绝大多数的零花钱,都比她多得多。要不是6烟客和十三叔时常接济她,她甚至连别人的生日礼物都送不起。   当然,作为皇家成员,曹无双还是享受了公费安保待遇的。老皇帝去世后,曹无双就选了十三叔做自己的卫士长。十三叔退休后,就继续免费给曹无双当卫士。虽然身份还是卫士,实际上,十三叔早就把曹无双当做了自己的女儿来呵护了。   自从老皇帝驾崩后,6烟客就不再以鲁彦的名字对外示人了。如果他以鲁彦的名字出现,即使有些小毛病,兴阳的警察,也是万万不敢把他关进看守所的。   从看守所出去之后,6烟客就回到了青城山,这次曹无双叫他来,就是为了帮助圣林,他自然欣然前往。   曹无双现在自己有钱了,又有着强大而深厚的背景,想要弄些高科技武器和关于圣林以及尤素夫、aBs的情报来,自然不是什么问题。大楚的军事卫星资料,她都随时可以分享。这也就是她始终尾随在尤素夫后面的原因。   至于她同来的那些人,除了象6烟客和十三叔这些她父皇的老班底之外,就是些她当年的战友和一些没事闲的蛋疼的御前十三侠的后代。   这些人,时刻想重复他们父辈当年的荣光,曹无双一招手,自然趋之若鹜。不仅出力,还主动出钱。   在沙尘暴到来的时候,6烟客趁乱,混进了尤素夫的队伍里。   在当年的御前十三侠里,6烟客几乎没有直接上过战场。但是,要是因此就得出他没有武功,不会打仗的结论,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他不仅会武功,而且是个武功高手。实际上,就连圣林的爷爷圣岳和奶奶许小欢,都是武功高手。这是因为,他们的师父无尘子,就是个武功高手。   见其他佣兵都投降了,尤素夫却不投降,6烟客就觉得,尤素夫一定另有阴谋。此时,他已经知道,尤素夫就是年前的罗都转世,于是就装死留在了阵地上,准备见机行事。   见尤素夫把赵玉棠从车里扛了出来,他就明白了尤素夫的用意。   虽然已经决定留在了阵地上,准备在关键时刻该挥作用。但是,阵地很大,尤素夫最后会在什么地方跟圣林交涉,还是个未知数。这就要挥6烟客的特长了。   他的特长,自然就是他的测算本事了。   预测位置这种事件,八字、梅花易数、大六壬、小六壬、六爻等方法,都不太管用。要是圣林和黎民,此时就没辙了。   但是,6烟客不是他们,他有别的本事。那就是小成图的方法了。   小成图,现在很少有人会用了。甚至许多五术之人,都不知道还有这种预测方法,更谈不上应用了。   但是,别人不会,6烟客会。   快预测了位置后,趁着投降的大兵们离开阵地的时候,6烟客找到了位置躺下装死。   果然,尤素夫把赵玉棠从车里扛出来之后,就停在了距他不到3米远的位置上。   同时,他还从预测中,得出了“虚惊一场”的结论。对于这个结论,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理解。   6烟客的理解,无疑就是最为准确的那种。也正是因为如此,才使得圣林避免了一场灾难。   人的命,天注定。许多人把这视为一种消极的态度,其实,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儿。   阴阳五行之气,运行到了一定的节点,在某个特定的时间和空间内,就必然生某件事情。该有灾祸的,就会有灾祸。该有贵人出来帮助的,就必然会有贵人出来帮助。   落实到眼前的局势上,曹无双和6烟客,就是圣林的贵人。   此前圣林曾经预测过会有贵人相助,后来凯瑟琳出现了,他就以为是凯瑟琳。凯瑟琳固然是贵人,但是,许多时候,贵人不止一个。尤其是走顺运的时候,常常是贵人一个接一个地出现。   人们日常生活中说的走大运,一顺百顺,其实就是这个道理。   人们总是以为算命很神秘,那些道理很高深,距离自己很远。其实,每个人,几乎时时刻刻都在与命理打交道,都在自觉和不自觉地运用命理上的规律在解决问题。只是自己没有意识到而已。   这种情况,古人早就总结出了规律。那就是“百姓日用易而不知”的说法。这个意思是说,老百姓每天都在运用里的规律,只是自己不知道罢了。   曹无双见圣林和6烟客总是在这里不回去,就有些不耐烦了,于是就向这里走了过来。   见到曹无双过来,圣林就有些头疼。   此前的战斗中,还可以把曹无双的老公这类的话题当做调侃,现在,战斗结束了,尤其是听了6烟客说了曹无双的历史和此行是专程为自己来的,又花了如此代价,就是圣林想装傻,也回避不了这个棘手的问题了。   阿黛尔突然来了,赵玉棠突然来了,现在曹无双又突然来了,虽然出场的方式各有不同,但是,结局却都是一样的,他都必须面临这个问题。   我究竟有什么好呢?赵玉棠和阿黛尔或许是前世的缘分,但是,曹无双算是哪根葱啊,她怎么也出现了呢?似乎没有道理啊。   “是不是觉得有些棘手?”   6烟客笑嘻嘻的道。   “不是有些棘手,而是特别棘手,这个曹无双,我曾经跟她打过一次交道,确实很棘手。我怎么也想不到,她会来这里。”   6烟客没有直接回答圣林,而是扯起了似乎不相干的问题。   “戴青宁是青妃,东方为青,为木。”   这跟戴青宁有什么关系?   “地支中,寅是什么?”   “寅是阳木,为东方,为青色,”   “寅又叫什么?”   “寅为功曹,曹?曹无双?”   圣林似有所悟。   “曹无双做的是冬虫夏草生意,冬虫夏草是药材,属木,她公司所在地方的简称,就叫“青”,她本是大楚人,最后却在齐国出生,齐国在大楚什么地方?东方。她本是秦家人,最后取姓,却取了曹姓。”   “得知你越狱后,我推算你本来不应该在尕多集下车的,可是你偏偏提前在尕多集下了车,结果就在那里遇上了曹无双,还跟着她去挖虫草,结果你们俩个有了单独相处的机会。她当时已经现了你的真实身份,不仅没有揭穿你,还给你指路,提醒你。”   “我是你的师伯,从这个辈分上来讲,你算是我的师侄。我和曹无双的父亲秦度陛下原本是朋友,所以,曹无双也算是我的侄女。有了这么多巧合,你还认为这只是巧合吗?”   圣林无语了,他没法反驳6烟客。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你知道,曹无双的前世是谁吗?”   “是谁?”   “青妃的的孪生妹妹!戴青宁走了,所以,她来了。”   没等圣林有所反应,6烟客又扔出了一颗重磅弹。   “现在,黛妃来了,玉妃来了,青妃的替身来了,紫妃和舒妃也很快就要来了。”   圣林的脑袋越来越大。   “你知道,鲁巴巴在古代的名字叫什么吗?傻小子,谅你也不知道。告诉你吧,叫罗西那尔。你知道罗西那尔在莫尔德语里是什么意思吗?谅你也不知道,告诉你吧,那是一种动物的名字,叫麒麟!”   圣林又有了沙尘暴到来的感觉。   “嘿嘿,傻小子,好好想想以后该怎么办吧。”   怎么办?我怎么知道怎么办?   尤素夫啊,你个王八蛋,刚才怎么就不把我给炸死呢!   曹无双过来了,身边跟着十三叔。到了跟前,十三叔也不客气,拔出腰里的手枪,把附近的佣兵尸体上挨个补了枪。又走到跟前,检查了一遍,这才放回枪,又站在曹无双一边。   “十三叔。”   圣林打了个招呼。听到二师伯说了御前十三侠的事迹,此次又受了人家的人情,圣林就对十三叔有了一种尊敬感。   “嗯,小子还行。”   十三叔嘟囔了一句。   还行?还行是什么意思?   “积财老公,你没吓着吧?”   积财老公?这是什么称呼?能不能改改啊?这么叫,是不是快了点儿啊?再说了,你那双大白/腿倒是不错,可你就不嫌冷吗?要是真的成了我老婆,那可是咱家的东西啊,就这么亮出来,岂不是成了大伙的福利?难道我还要给手下提供这种福利?   上次在一起挖虫草时,你还挺矜持的吗,怎么一下子就这么大方了?十三叔,你也算是她的长辈,从小看着她长大的,怎么就不管管她?   得了,看你满脸溺爱的那样子,想必是她想要上天,你就给她架梯子的主儿,指望你管教她,纯粹是找错人了。   二师伯说,沈大小姐和秦望舒也要来了,这是要乱套的节奏吗?   唉,算了,这次欠了她这么大的人情,怎么好意思说人家?一个羊是放,五个羊也是放,债多了不愁,随缘吧。   “我没什么事儿,幸亏你及时赶来,否则,还真不知道能不能打败尤素夫呢。”   “我老公神勇无敌,别说尤素夫,就是马提拉和托勒曼来了,也不是你的对手。”   曹无双凑了上来,抓住圣林的胳膊,挽到自己的臂弯里,把头依偎在圣林肩上。   那神情,倒像是老夫老妻的样子似的。   圣林看着走近来的钱多多,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可钱多多却似乎没什么反应,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钱多多,你看,我跟圣林俩是不是很般配啊?”   曹无双盯着钱多多的眼睛。   “呃,般配,般配,简直就是天生一对儿。”   般配不般配,关我屁事。我不想管你们的事儿,姑奶奶,拜托你不要总是拉着我跟着你们瞎搅合好不好?   你想当大嫂,嘿嘿,你高兴地太早了点儿吧?要是遇到沈大小姐,我看你还怎么得意?   沈大小姐?对啊,叫沈大小姐来收拾你。我总觉得,沈大小姐才应该是正宗的大嫂啊。   我是不是该给沈大小姐个信儿呢? 第二百三十二章 碧血黄沙(二十七)   巨石阵之战,彻底消灭了尤素夫的力量。? ? ??㈠?不仅是消灭了对圣林等人的亲友威胁,也消除了对于鲁巴巴的威胁。对于aBs的力量,也是一个大大的削弱。   虽然趁着沙尘暴,英雄阵线对尤素夫进行了沉重的打击,但是,由于力量对比的悬殊,想要消灭尤素夫,也绝非易事。正是曹无双的及时出现,使局势急转直下,彻底奠定了胜利的基础。   这个事实,不管是谁,都是得承认的。   曹无双的目的,除了想借此机会拉近和圣林的关系之外,她那颗不安分的心,想要寻求刺激,展示自己的军事才能,也是一个重要原因。   现在,她的目的基本上算是达到了。但是,对于曹无双来说,这还不够。她还要把自己和圣林的这种关系公开化,让这个关系成为既成事实。   没等圣林张罗,曹无双就把英雄阵线和她自己带来的人召集到了一起,手搭车厢板,略一用力,就上了一台皮卡车斗,开始讲话。   “鲁巴巴的各位勇士们,你们好。先,请允许我对你们表示深深的敬意。你们是真正的勇士,正是因为有了你们,才彻底底打败了尤素夫。”   “这几年,在国际佣兵界,尤素夫混的风生水起,号称常胜将军。但是,我们的英雄阵线,偏偏就不信这个邪。在麦拉油田,我们打败了他,现在,在巨石阵,我们又彻底消灭了他。谁是常胜将军,我们的大先知和司令官圣林,才是常胜将军。”   曹无双那边讲,钱多多就在这边暗中腹诽。   我知道圣老大多少是有些本事的。但是,才打了几仗就成了常胜将军,这也太夸张了吧?   什么我们英雄阵线,我们在麦拉油田打败了尼佐夫,那个时候,你在哪里,有你什么份儿?照你这么说来,倒好像你是英雄阵线的创始人似的。   “在我们的司令官从大楚的家乡出的那一刻起,他就在实行一次伟大的、具有远见卓识的战略转移。正是在那次战略转移中,我和司令官在臧海高原会师了。我们在那里一起度过了艰苦卓绝的时光,我们筹集了经费,补充了给养,然后转战印第安诺和密地安。此后,我按照司令官的指示,开始秘密组建现在这支部队。”   什么战略转移,不就是从监狱里出来逃跑吗?那条逃跑路线还是我设计的呢。   到你那里挖虫草,怎么就成了会师了?一起喝酒打情骂俏,还能叫艰苦卓绝?   那时候你可是做买卖的,怎么又跟筹集经费扯上关系了?圣林临走时,从你店里买的食品可是付了钱的,那价格简直就是要把人宰死的节奏,圣老大见了我们的时候,还直报怨,怎么就成了补充给养?   圣老大可从来没说过给你过什么组建部队的指示的,印第安诺和密地安,根本就没见你影儿,又跟你有什么关系?   曹无双可不管钱多多怎么想,只管自己讲下去。   “这一次,司令官在从鲁巴巴出之前,就给我下达了一个秘密任务。由你们进行佯攻,作为诱饵,吸引尤素夫上当,我带领部队,秘密行动,在关键时刻,起主攻,给予尤素夫致命一击。虽然我这次行动干的非常漂亮,但是,这全是我们的司令官指挥有方。”   什么给了你秘密任务?你跟在尤素夫后面时,我和圣老大还不知道你是谁呢。   弄来弄去,我们成了佯攻,你倒成了主攻。吹牛不要紧,你倒是靠点儿谱啊。   问题是,明明知道她是在胡说八道,可就是不能揭穿她。她就是抓住了我们这个软肋,拿人手软,吃人嘴短啊。   “想必大家已经知道了,我就是圣林司令官的未婚妻。虽然我们现在还没有举行婚礼,但是,我们之间的爱情和亲密关系,早就跟夫妻一样了,甚至比许多夫妻还要亲密。无论是在平时还是在战斗中,我和司令官的心始终是息息相通的。战火见证了我们的爱情,我们的爱情,在战斗中成长。你们是在为爱情而战,我也是在为爱情而战。如果有谁想破坏我们的爱情,我们就要像对待尤素夫那样,把他彻底消灭。勇士们,你们说,对不对啊?”   ***开关都没开,差点儿把圣老大给炸死。这还叫你们的心始终是息息相通的?怎么什么话都敢说?   曹无双说着,瞟了钱多多一眼。曹无双何意,不得而知。但在钱多多看来,那就是对他的警告。刚刚升起的心意,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对,就把他彻底消灭!”   那些部落战士们又开始群情激愤了。   完了,完了,彻底完了。这下子,曹无双算是把她跟圣林的的关系彻底坐实了。如果这回圣林不出面澄清,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但是,圣林的现在敢出面澄清吗?人家刚刚帮着打败了尤素夫,这话怎么说得出口?   这个曹无双,高!表面上看,似乎是在傻乎乎地把自己硬塞给圣老大,像个花痴似的。实际上,每一步,都在她的精心算计之中。高,实在是高!   钱多多这边心情复杂,还只是对曹无双威胁他有些怨气。赵玉棠那边心情复杂,则是无尽的悲哀了。   尽管较早就失去了母亲,但是,在赵观澜的细心呵护下,总体上来讲,赵玉棠这一生,还是顺风顺水的,直到她遇上了圣林。   圣林越狱,是对她的事业上的一次重大打击。也正是因此,她才不顾劝告,自作主张,远涉重洋,前来抓捕圣林。   没想到,她精心准备的,以为可以一举成功的方案,在尤素夫那里,就失败了。不仅没有抓到圣林,最后反而是圣林把自己从尤素夫的手里换了出来,救了自己一命。   她也知道,自己应该感谢圣林的救命之恩,但是,心里就是转不过这个弯儿来。   圣林是从楚国监狱里跑出来的,对于鲁巴巴的部落战士们,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连三大部落的酋长和大巫师都对此不在乎,更何况英雄阵线的战士们了。   他们不仅不因此瞧不起圣林,反而因为他的越狱经历,隐隐有崇拜之情。   这个女人想来把他们的司令官抓回去,而且是跟他们的敌人尤素夫合作,早就让战士们不满了。尤素夫不买她的帐,把她作为人质,他们更是认为赵玉棠是咎由自取。最后是司令官以身涉险,把她换了回来,就更令他们气愤了。   只是因为司令官有令,大伙儿才放过了她。尽管没有人来找赵玉棠的麻烦,但是,她却明显地感到了人们对她的敌意和蔑视。   此时此刻,她感到非常孤单和不安。   那些群情激奋的大兵们,并没有让赵玉棠感到不安。她知道,圣林已经下令了,他们不会把她怎么样。   但是,她就是感到了不安,或者说,感到了威胁。   起初,她不知道这个威胁的来源。但是,等到她看到曹无双在肆无忌惮地宣扬她和圣林的所谓爱情的时候,她终于明白威胁来自何处了。   威胁来自曹无双!   因为钱多多告诉了曹无双圣林的计划,所以,曹无双并没有因为圣林拿自己去换赵玉棠,而对赵玉棠产生什么敌意。相反,她还很同情赵玉棠。认为她是一个非常敬业的警察,尤其是一个楚国警察。   虽然一个女警察这么做显得有些愚蠢,但是,其精神和出点,还是值得赞赏的。   这种心态,来自于曹无双的皇家背景和她在军队里所受的正统教育和熏陶。   但是,也就仅此而已。既然已经把她给救下来了,事情也就结束了。   别说曹无双此时的心意全都在圣林身上,即使不是如此,一个小小的警察,也是不会入得了皇家公主的法眼的。   所以,赵玉棠被救下,回到曹无双的阵地时,曹无双根本就没在意她,几乎把她给忘了。   这也是曹无双现在还不知道圣林和赵玉棠他们之间那个前世今生的故事。要是她知道了,是绝对不会无视赵玉棠的。   赵玉棠的心思,可就跟曹无双完全不一样了。   见到曹无双那副得意样,她的心情,很快就从不安变成了威胁,又从威胁变成了气愤。   你算个什么东西?从哪里冒出来的?竟然在这里大言不惭地说什么跟圣林的亲密关系。   你们才认识几天?我认识他年了。你跟他亲密,我是他的太子正妃,你知道不?   你帮助他,能有我帮助他大吗?当年是我带着他的部众,远赴海外的。你知道不?   你有本事,还能比我强?我是圣荣女王,你能开疆辟土,建立一个王朝吗?   你会打仗,当年我打仗时,你还不知道在哪里呢。不光是你,就是你爹你爷,又在哪里?   你也不瞧瞧你自己那样子。额头太宽,桃花眼,一看就是**强烈之人,这种人,最容易出轨了。下嘴唇太厚,上下唇不对称。胸太大,上下身比例不协调。   就这样,还敢把自己的腿露出来。竟然穿了个短裙,穿衣一点儿品味都没有。看着你带的武器倒是有些威风,但完全就是一副暴户的样子。   你口口声声什么爱情啊,夫妻啊,这种事情,是能在大庭广众下说的吗?一点儿情调都没有。不用打听,就知道,你是个小市民出身。没有家教,没有底蕴……。   圣林怎么会看上这种人,简直瞎了眼。只有我才配得上圣……,谁配他了,我怎么会看得上他这个逃犯?   就算是秦望舒、阿黛尔,配上了都比你强百倍。再说了,我们有那个前世今生的故事,你算老几?近水楼台先得月,你知道不?我是太子正妃,就是轮,也是先轮到我……,咳咳,不是我,是秦望舒和阿黛尔,也轮不到你头上来……。   曹无双打了胜仗,几乎就以为自己是个军事天才了。现在又忙于在众人面前坐实自己和圣林的关系,哪里还有工夫理会这个倒霉的小警察。根本就想不到,就此就跟赵玉棠结下了仇恨。   等到后来在赵玉棠手里栽了大跟头时,才后悔莫及。   曹无双的主要目的,就是要把自己和圣林的关系公之于众。现在目的达到了,对于别的也就不关心了。刚才有些话说的太满,最后客气了几句,就结束了讲话。   圣林本来是有许多话要讲的,但是,此时不是多讲话的时候。鼓励了战士们一番,就命令整装待了。   跟尤素夫的僵持战,耽误了太多的时间,后来曹无双又罗嗦了一段时间,也浪费了一些时间。   不过,最耽误时间的,还不是这些,而是来自于沙尘暴的后遗症。   虽然借着沙尘暴,在跟尤素夫的战斗中占得了很大先机,也取得了丰硕的战果,但是,那场沙尘暴,把英雄阵线的车辆和装备,也几乎全都埋在沙子里了。   要想尽快前去增援,靠步行是不行的。这就得把那些皮卡从沙子里弄出来。   曹无双带来的车辆,可以装上一些人。但是,现在的队伍人数,除了英雄阵线之外,还要加上米丘林的投诚人员。来自尤素夫阵营里的那些俘虏,也得带上,所以,车辆就显得很紧张了。   从沙漠里往外挖车,是个很费功夫的活儿。   有的车埋的深,又没有什么凑手的工具,所以,挖起来就很慢。有的费了很大劲儿,好不容易挖出来了,却现,不是被打坏了,就是因为机关内进了沙子,车子动不起来了。   最后,花了七八个小时,总算是把车子凑够数了。   尽管已经非常疲惫了,但是,为了早点儿前去增援,还是出了。就连吃饭和喝水,都是在路上解决的。   即使是如此争分夺秒,等到他们出时,天也已经黑了。   由于是在沙漠里行军,又是在夜间,所以,即使是车队,行进的度也不可能太快。加上还要看守那些俘虏,所以,虽然打败了尤素夫,也没让圣林轻松下来。   好在有海拉瓦和米丘林在,总算是让圣林减轻了不少压力。   赵玉棠的处境仍然尴尬。虽然她不愿意跟这些人在一起,但是,她也知道,她别无选择。有了尤素夫的教训,现在又是在aBs的控制区内,即使叫她单独行动,她也不会走的。   她知道,跟圣林在一起,她最起码是安全的。   圣林自然明白赵玉棠的处境,于是,就把赵玉棠安排在自己一辆车里。他倒是没有其他意思,只是不想让赵玉棠受到什么委屈而已。   曹无双原本是想圣林到她的车里去的。她的那辆装甲指挥车,根据她的要求,特意进行了改装。里面不仅有一张床,还有一个梳妆台。   见圣林已经跟赵玉棠坐在了一起,曹无双也没有多想,只是认为,圣林是想保护这个女警察而已。要是她知道了圣林和赵玉棠的实际关系,打死她,也不会让圣林和赵玉棠坐一台车的。 第二百三十三章 碧血黄沙(二十八)   连续2次进攻受挫,卿格乐自然有些沮丧。?? ? ????但是,他还没有就此放弃眼前的目标。   虽然他对于整个局势不太了解,但是,只要了解部分形势,就足够了。   尤素夫已经在巨石阵和圣林交上手了,无论是特米尔、红狐和冯四海,都认定,圣林是在劫难逃,胜负已无悬念。   马提拉在巴林桥受到了阻击,但是,那里也是aBs的地盘儿,即使英雄阵线派人前去阻击,也不可能有多少兵力。所以,阻击只是一时的,不可能阻挡马提拉多久的。   尼古拉的接应队伍,已经被特米尔纠缠住了。就算他们是英雄阵线的精英,但是,毕竟人数有限。即使暂时消灭不了他们,等到马提拉赶到,或者尤素夫赶来,最后还是逃不过合围,消灭他们只是迟早的事。   兰多镇还有aBs的警备队,虽然他们现在没有出动,但是,距离这里很近,如果实在不行,请求他们前来支援,也是一个选择。   只是那样一来,眼前这只平民车队,就有可能能成为他们的俘虏了。所以,不到最后一步,还是不能让他们插手的。   最好的结果,就是自己解决了他们,独享这个战果。   想来想去,卿格乐又回到了原来的思路上去,自己还是有把握俘获这个车队的。   现在的问题是,夜间对于对方的兵力和部署情况了解不够,所以,进攻才没有成功。如果等到天亮之后,情况就会不一样了。只要盯住他们,不让他们溜了,天亮之后再解决他们也不迟。   战飞虎和马斯洛的心思,也跟卿格乐差不多,也在等着天亮。只是他们现在的心情,就要轻松多了。   卡特尔已经来了,现在双方的兵力,已经基本持平。   以部落武装战士为主的护卫队,在兵力较少的情况下,都能跟敌人打个平手,加上卡特尔带来的精锐,就更不在话下了。   让战飞虎更为兴奋的是,钱多多已经跟他建立了联系。   圣林已经在巨石阵打败了尤素夫,现在正率领队伍向他们这里赶来。   战飞虎在第一时间,把这个消息告诉了黎民和马斯洛,然后告诉了凯瑟琳和阿黛尔。   黎民倒是没有什么明显的反应,凯瑟琳和阿黛尔则立刻欢呼了起来。凯瑟琳紧紧地拥抱着黎民,阿黛尔也分别给了战飞虎和马斯洛一个深深的拥抱。   虽然是在黑暗中,但是,轻松兴奋的气氛,似乎每个人都可以感觉得到。   紧接着,尼古拉的消息也来了。他们已经摆脱了罗素人,正向这里全开进。问清楚坐标之后,尼古拉告诉战飞虎,一定要把这股敌人牵制住,不能让他们跑了。等到他到了之后,就直接从背后起进攻。   似乎还嫌好消息不够多似的,凡奇也传来了消息。他已经消灭了兰多镇aBs的警备队主力,目前正在清扫敌人的最后残余力量,之后,他也将赶到这里。   圣林、凡奇和尼古拉给战飞虎、马斯洛和卡特尔的命令,惊人地一致,要他们不要轻举妄动,一心固守待援即可。   凌晨四点,尼古拉最先赶到,断了卿格乐的后路。   凌晨四点三十分许,凡奇率兵赶到,加上尼古拉、卡特尔以及平民车队护卫队,对卿格乐形成包围之势。即使不考虑兵员素质,战术水平、装备水平和士气等因素,单单从兵员数量上,英雄阵线就已经占了绝对优势。   凌晨五点,圣林率领大队人马赶到,至此,圣林、凡奇、尼古拉三大主力,在完成各自任务后,在兰多公路三岔口附近胜利会师。   虽然还没有到一起,但是,也就只是个时间问题了。   就在此时,尼古拉接到了塔玛拉从鲁巴巴来的消息,说是有一支罗素人的队伍,偷偷潜入了aBs控制区,其目标就是平民车队。   至此,在听取了战飞虎和马斯洛的报告后,圣林和凡奇一致判断,被他们包围的,就是那只罗素人队伍。   罗素人的背叛,已经是不可原谅的了。现在,有这样一只队伍送上门来,断无理由让他们活着。   早晨6点,天色微亮时,平民车队的所有人都被叫醒了,他们被黎民要求,立刻洗漱,乔装打扮,以最好的精神状态,迎接大先知和司令官圣林以及其他将领们的到来。   起初,平民们还没有意识到这个消息意味着什么,但是,他们很快就反应过来了。主力部队来了,他们打败了那些围追堵截他们的敌人,来保护他们了,从现在起,他们安全了。   阵阵欢呼声,在营地里响起,这是压抑已久的情绪的尽情释放,是几天以来,在生死边缘游走的那种惊惶的尽情宣泄。   他们等待这一刻,似乎很久了,似乎有年之久。此前,他们曾经以为,自己或许会被打死,被敌人掳去做奴隶,也许不会到达鲁巴巴了,但是,现在,所有的忧虑,全都随着太阳的升起,一扫而散。   阿黛尔特意把自己打扮得漂亮些,拿着话筒,身边自然跟着那个摄像师罗迪克。   “现在是早上6点钟,太阳刚刚升起,虽然夜晚的气候有些寒冷,但是,现在,整个营地里,似乎到处都充满了温暖。”   “在我的左手边,枪炮声已经响起,对罗素人的进攻已经开始了。他们都是可耻的背叛者,所以,应该受到惩罚。这是一支小股队伍,现在已经被包围了。不过,英雄阵线似乎没有投入较多的兵力,只是出动了一架无人机和2个战斗机器人。”   “看来,围剿罗素人的战斗,已经没有什么悬念了。以至于英雄阵线联盟的军事领导人们,都没有去参加指挥。他们现在向着我们所在的平民车队的方向走来。”   “从南边来的,是英雄阵线联盟的最高军事长官和大先知圣林。据我们已经得到的消息,他在巨石阵,已经彻底地打败了尤素夫的45名雇佣兵。跟在他旁边的,左边是海拉瓦上尉和杨木林少尉,右边那个,年纪比较大一些,我想,应该就是此前所说的,这次带领援兵前去增援圣林的托克逊了。他是鲁巴巴三大部落中,塔尔克部落的酋长。”   “右边的另一个年轻人,身上背着一个长长的袋子,从这个标志性的东西看,应该就是钱多多了。对,现在我看清楚了,就是钱多多。至于那个袋子里是什么,内行的人,都会看出来,那是一只狙击步枪。”   “咦,怎么还有两位个女人,噢,不,是两位女士,请原谅我是失态。据我所知,当初分头行动时,并没有这两位女士。”   “罗迪克,把镜头对准男士们。你集中精力工作,不要像个色鬼似的没有出息。”   “阿黛尔,我在工作。”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镜头抬高一点儿,不要照女人的大腿,那边还在战斗,这与战场的风格不符。”   “遵命,我的阿黛尔记者大人。”   我看你是嫉妒了。那个穿短裙的女人,挽着圣林的胳膊,神情非常亲昵,显然他们的关系不一般。   另外那个女人,倒是跟你差不多,似乎也是对那个短裙女人不满意啊。难道这里面有什么名堂?   这个圣林大先知,打一仗,就能在半路上拣两个漂亮女人回来,真是艳福不浅啊。也难怪阿黛尔要嫉妒了。   “罗迪克,把镜头对准东面。现在,从东面来的,应该就是联盟军的参谋长凡奇了。说起这个凡奇,也是个带有传奇色彩的人物。据说,就是他,第一次策划了圣林的越狱行动。虽然那次越狱行动失败了,但是,那是因为圣林临时起意,救了一个警察。否则,那次越狱就成功了。圣林就是这样,即使被人冤枉了,他也不忘初心,总是那么善良而又有充满正义感。”   “据说,圣林的第二次越狱行动,也是由凡奇主导的,那个神枪手钱多多和这次护送平民车队的指挥官战飞虎,就是他的合作伙伴。正是他们三个人的天才合作,才把圣林从监狱里营救出来。”   “这一次,凡奇担任了阻击马提拉的任务,在完成了任务之后,又乘胜追击,一举歼灭了兰多镇的aBs守军。”   “现在,从西面走过来的,就是此次担任接应任务的尼古拉上尉。他们经历了罗素人的可耻背叛,但是,他在给了罗素人一个狠狠地教训后,及时地赶到了这里。”   “现在,从不同方向出的四支队伍,已经在这里胜利地会师了,这是一个标志**件。它标志着,我们这支车队,现在安全了。这些为了爱情,不惜以身犯险的姑娘们,可以到达鲁巴巴了。再没有什么力量,能够阻止她们前往鲁巴巴的爱情之旅了。”   在人们的呼叫呐喊声中,三路人几乎同时抵达营地,彼此拥抱在一起。曹无双虽然不愿意放开圣林的胳膊,但是,此时也不得不暂时退到一边,让圣林跟别人握手拥抱。   阿黛尔也不做解说了,终于寻着一个机会,跟圣林紧紧地拥抱在一起。本来,她是想来个深吻的,只是顾忌周围人太多,才在圣林的脸颊上轻吻了几下。   等到松开圣林,阿黛尔才现,跟在圣林身边的另一个女人,竟然是个熟人。   “我的上帝啊,玉棠,怎么会是你?这是怎么回事儿?”   赵玉棠苦笑了一下,那笑容,确实很苦涩。   “阿黛尔,你也来了?”   “我的朋友凯瑟琳叫我来的。对不起,不是我不告诉你,我事先确实不知道会遇见圣林。好了,现在,我们跟圣林团聚了。”   “是你们的团聚,不是我的。我现在的身份是俘虏。”   “哦,玉棠,不会的。你知道圣林,他不是那样的人。你不要再想着抓他了,你抓不回去的。我也不允许你那样做。”   “你以前说过,不想延续以前的故事。现在看来,你违背诺言了。”   “我说过吗?我怎么不记得了。即使说过,也没关系。爱情是不讲究诺言的,我只听从爱的指引。”   “阿黛尔,我想你高兴的太早了些,已经有人宣布圣林是她的老公了。”   “你是说她么?”   阿黛尔走近在一旁有些气鼓鼓的曹无双。   “你好,我是阿黛尔,现在我跟圣林已经同居了。”   阿黛尔抛出了撒手锏。   曹无双一见阿黛尔跟圣林的亲昵样子,就已经猜到,她必定跟圣林具有某种亲昵的关系。所以,对于阿黛尔前来跟自己对话,早就已经有了思想准备。   “你好,我是曹无双。我见过你的新闻,你是个出色的战地记者。别人都愿意叫我九姑娘,你也可以这么叫。今后我们会经常打交道。希望会相处的愉快些。至于你说的跟圣林的同居关系,我想不能说明更多的问题。我救了圣林的命,这次,我就是专门前来帮助他的,没有人能从我的手里里把他抢走。你说是不是啊,钱多多?”   天杀的曹无双,你怎么就不放过我啊?你们这些破烂事儿,我不想掺和啊。   算了,也是我自己犯贱,见了这种场合,怎么不躲得远点儿?吃一堑长一智,下次遇到这种事儿,我要是叫你们抓着影儿,我就不姓钱!   “嘿嘿,这是你们的家务事儿,我可管不着,很久没见到凡老二和战老四了,我得看看,他们是不是还活着。再见。”   钱多多边说着,边溜了。   “你看,阿黛尔,这是个棘手的事儿,连钱多多都不愿意掺和,我们来日方长,看谁笑到最后。一会儿,我还要跟圣林召开军事会议,这个会议,暂时不适合采访报道,你去找找别的新闻吧。另外,我给你个建议,这次引进新娘行动,在军事上,新闻意义不大。从难民回归鲁巴巴的角度来报道,应该更有新闻价值。”   “新闻是我的专业,我想不用别人教我怎么做。”   两人话不投机,谁也不愿意再理谁,各自走开了。   “她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这么狂妄,一点儿礼貌都没有。”   阿黛尔愤愤不平。   “谁知道她从哪里冒出来的,你看她那样儿,趾高气扬的,以为会打仗就了不起。要是我有她那些武器,我比她打的还好。圣林那个混蛋,纯粹就是瞎了眼,不过,他也就那品味了,两人是乌龟配王对儿。”   “噢,玉棠,不对,他们两个怎么会是天生一对儿呢?我跟圣林才是天生一对儿。当然,你也算一个。这个女人很有威胁,我们今后应该团结起来,一致对外。”   “那是你的事儿,跟我可没有什么关系。咦?那个人怎么会在这里?阿黛尔,他是不是叫黎民?” 第二百三十四章 碧血黄沙(二十九)   赵玉棠见到的,正是黎民,于是就快走了过去。? ? ㈠?   在星江第一监狱,黎民也算是个名人,伙房历来都是监狱里的要害部位,狱政处、狱侦处都把伙房列为重点监管部位。所以,赵玉棠对黎民很熟悉。   “黎民,你怎么会在这里?”   “咦?这不是赵处嘛,你怎么会来了?”   “我是来抓人的。”   “抓谁?”   “黎民,你别跟我装傻,我要抓谁,你还不知道吗?”   “总不会就你一个人吧?其他人呢?”   “就我一个。你怎么也不学好,跟着圣林瞎掺和什么?他就是个骗子,你可不要上当。”   一个人就跑这里来抓人了?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你能抓回去吗?肯定吃瘪了吧。   看来对圣林很有意见啊,也难怪,眼瞅着人就在眼前,却抓不回去,换做是我,我也着急啊。   至于圣林是不是骗子,这倒是不用你来提醒。   不对啊,莫非她不是来抓人的,而是来会情人的?   昨天晚上凯瑟琳才告诉我,圣林跟阿黛尔他们那个前世今生的故事,其中一个主角,就是赵玉棠啊。   说是来抓人,但是,就她一个人,明显抓不回去嘛。这个赵处也是个聪明人,不会干这种蠢事儿的。   既然不是来抓人,就是来会情人的。只是不好意思开口,才拿抓人当借口而已。   既然是前世的情人,也就不是一天两天了,在监狱里时,说不定2人就已经确定了关系。只是因为人多眼杂,实在是不方便。现在到了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想怎么亲热就怎么亲热。   现在的年轻人,也真是了不得,谈个恋爱,都这么雷人。   阿黛尔已经跟圣林同居了,现在你又来了,难道真的要玩儿一王俩二的游戏,还有,刚才那个短裙女人,似乎也跟圣林很亲热,她是谁?秦望舒还是沈紫衣?秦望舒我在电视上见过,那就应该是沈紫衣了。   小样,还假装提醒我别上圣林的当,该担心的,倒是你自己啊。   昨天夜里受到卿格乐的攻击,凯瑟琳就很担心,他们是否能够平安地到达鲁巴巴。她对aBs还是比较了解的,知道要是落入aBs之手,会是什么下场,所以,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   正想圣林所预料的那样,女人是难以保守秘密的。所以,就把阿黛尔告诉她的关于圣林他们的前世今生的故事告诉了黎民。   凯瑟琳倒是没有什么恶意,也不是什么八卦之人。只是觉得临死前不把心中的秘密告诉黎民,就好像是对不起黎民似的。   赵玉棠哪里知道其中还有这么多曲折,还以为自己是好心提醒黎民,根本就想不到,黎民会有这么一番解读。   “谢谢赵处的提醒,我会注意的。我想你跟圣林之间可能有些误会。两口子没有隔夜仇……,”   “谁跟他是两口子了?黎民,你不要听别人胡说八道。好了,我累了,你给我找个地方,我要休息了。”   这点儿破事儿,怎么谁都知道了。圣林你个混蛋,嘴巴怎么这么大,就这点儿事,逮着谁更谁说,看我把你抓回去时,怎么收拾你!   “好吧,叫阿黛尔带你去。”   “不要叫阿黛尔。”   怎么了,你们不是熟人吗?噢,我明白了,现在是情敌了。   “好吧,叫凯瑟琳带你去吧。凯瑟琳,介绍一下,这是赵玉棠,我和圣林的朋友。”   “你好,我是凯瑟琳,黎民的妻子,欢迎你。”   欢迎我?你们能真的欢迎我?黎民的妻子?优雅从容,仪态万方,怎么成了黎民的妻子?黎民是诈骗出身,莫非是把她骗到手的?唉,鲜花插在牛粪上,可惜了。   在赵玉棠眼里,黎民又成了监狱里的犯人。   营地中央,已经搭起一座帐篷,军事会议,就将在这座帐篷里举行。   一阵寒暄之后,就是闲聊。说是闲聊,其实说的都是严肃的话题,主要就是互相通报彼此的战况的。   外面的枪声已经停了下来,马斯洛进来报告,进攻罗素人的战斗已经结束了。除了23人投降之外,其余都被打死了。   对于这23个俘虏,由于对罗素人的背叛非常气愤,多数人都主张杀了,不留一个。   但是,托克逊提了一个建议,救了他们一命。   倒不是托克逊对他们有什么同情之心。只是他想遵循希拉草原上的传统而已。   按照希拉草原的传统,处理俘虏,一般都是采取赎买的方法。让对方的部落出一笔钱,才给放回去。   有没有这笔钱,对于圣林来说,其实并不是特别重要。但是,能够得一笔钱,也不是什么坏事儿。关键的问题是,这是托克逊提出的建议,所以,圣林想给托克逊个面子。这既是对于希拉草原传统的尊重,也是对托克逊的尊重。   所以,圣林同意了托克逊的方案。本来这些俘虏就是可杀可不杀,见圣林决定了,别人也就不说什么了。   参加这次会议的,有圣林、黎民、凡奇、托克逊、曹无双、海拉瓦、尼古拉、钱多多、战飞虎、杨木林、米丘林、马斯洛和卡特尔。   圣林本来也邀请了6烟客和十三叔,但是,两人对此都不感兴趣,就推辞了。干脆回自己的车上喝酒了。   钱多多在仪器上鼓捣几下,大屏幕就亮了起来,出现了图像。这套东西,是从曹无双的指挥车上现搬到这里来的。   先由凡奇介绍敌我态势。   “这是楚**事卫星传来的本地区最新的图像资料,是2分钟前的情况。”   楚**事卫星?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啊。   在场的人,除了新近加入的米丘林,都知道,英雄阵线联盟,目前还没有这个能力。于是众人的眼光,就转向了曹无双。   这确实是曹无双的手笔。现在,曹无双的大楚帝国长公主身份,还只有圣林自己知道。其他人虽然也见识了曹无双的豪华装备,但是也想不到,跟他们在一起的,竟然会是长公主。   见众人都看向自己,曹无双不禁有些得意。瞟了圣林一眼,嘴唇啜了一下,送去一个飞吻。   圣林心虚地瞅了众人一圈儿,见没人注意,心下稍安。不再看曹无双,假装一本正经地盯着屏幕。   “我们已经成功地消灭了尤素夫的雇佣兵、兰多镇的aBs守备队、巡逻队和罗素部落深入aBs控制区的这股武装。马提拉率领的aBs主力,也已经被我们成功地阻截在了巴林桥另一侧。现在,在aBs控制区的公里内,已经没有aBs的圣兵武装可以对我们构成威胁了。”   “即使他们调动部队,也追不上我们的步伐了。目前,在我们返回里巴巴的路上,对我们构成威胁的,主要是罗素的部落武装。”   “尽管他们是一个威胁,但是,此前,尼古拉已经重创了罗素部落前来阻击我们的力量,所以,即使罗素部落武装对我们进行阻截,我们也不怕他们。”   “根据情报显示,目前,罗素部落还有大约6人规模的部落武装,其中约2人,目前部署在锡林河的锡林桥一带。还有约4人,正在赶往这一带。”   “另外有一个情况,值得引起我们的注意。那就是索尔部落的动向。在索尔部落和罗素部落的接壤处,现在有一支大约5人规模的部队,部署在索尔部落的地界上。据分析,他们应该是索尔的部落武装。其意图,目前还不得而知。”   “不过,我们认为,这很可能是索尔部落也想参与这个游戏中来。因为我们要返回鲁巴巴,出了罗素部落的地盘,就要经过这个地点。”   “虽然这个地点不在索尔部落境内,但是,距离索尔部落,只有一点五公里。如果他们想向我们进攻,还是很方便的。”   “鉴于罗素部落的背叛,不能排除索尔也来趁火打劫的可能。”   “罗素和索尔两个部落已经动了,卡其似乎有有些沉不住气了。”   “看这里,这支车队,就是卡其部落的,从他们的行动轨迹上看,隐隐有指向鲁巴巴之意。只是他们的行进度非常迟缓。”   “按理说,他们的度是不应该这么慢的。之所以如此,我分析,应该是两个原因。一是他们还在观望形势展,二是还没有确定最终的目标。”   米丘林举起了手,请求言。   “关于卡其部落的情况,我有些信息,可以提供给大家参考。”   “请讲。”   “在战争之前,我曾经跟着尤素夫和马提拉一起到过卡其部落。目的是劝说卡其部落加入我们的联盟之中。我们的计划是,在战斗打响之后,让他们从后路,向鲁巴巴进攻。”   竟然还有这个计划,尤素夫和马提拉不简单啊。   圣林不仅有些后怕。   “当时,卡其部落的大酋长西蒙没有答应,只是说要考虑一下,以后就没有下文了。”   米丘林说完,托克逊又接上了。   “西蒙酋长,我还是比较了解的。在我们英雄阵线联盟成立后,他曾经到我家里来过。说是顺路拜访,其实,是来向我探听虚实的。”   “我觉得,他对于我们联盟似乎没有什么恶意,当时,我劝他也加入联盟,他没有明确表态。但是,也没有拒绝,只是说要好好考虑一下。”   “你的意思是……?”   圣林看着托克逊,鼓励他说下去。   “我的意思是,卡其对我们似乎没有什么恶意,如果他想进攻我们,不用等到现在,战斗刚打响的时候,就可以进攻了。”   这场战事进行到现在,在许多方面,都出了原来预计的轨道。   先是尤素夫的兵力规模,比原来预计的多出了5%。这就使得圣林在经过无人机和沙尘暴两轮攻击后,仍然没有占据明显上风,战事陷入了僵持状态。   要不是曹无双突然出现,现在的结局是什么样,还真是不好估计。   马提拉的兵力和决心,也出了事先的预计。aBs圣兵的战斗意志,也是预先没有料到的。   罗素部落的背叛,更是一个对方从开始就计划好的阴谋。   原本计划的平民车队不与敌人相遇方案,也脱离了既定轨道。不仅遇上aBs的巡逻队,还差点儿被卿格乐给吃掉了。   不过,事情倒也不总是坏事儿。象曹无双的出现,米丘林的反水等就是个喜事儿。   所谓的计划没有变化快,在这里,体现的淋漓尽致。   这次战事,到目前为止,可以说是取得了辉煌的战绩。   尤素夫这个强敌被彻底消灭了,aBs或被阻击,或被消灭,虽然他们仍然还有强大的力量,但是,目前已经构不成威胁了。   有了米丘林和曹无双的加入,英雄阵线的力量,又增强了。虽然也损失了一些兵力,但是,相对于战术意图的达成,这个损失其实是完全可以接受的。   剩下的罗素部落,卿格乐死于战斗机器人的机枪之下,其余的手下,或死或降,已经被彻底消灭。   特米尔的主力,被尼古拉的一场夜袭,打得元气大伤。即使把罗素部落的全部部落武装集中起来,现在也不是英雄阵线的对手了。   现在,打败罗素部落已经没有悬念,所差的,只是想要把罗素部落处置到什么程度的问题了。   指挥官们各抒己见,议论纷纷。最后,圣林走到了屏幕前。议论声音停止了,大家知道,这是圣林要做决定的时候了。   “这个世界上,有两种人。一种人信理,我们可以跟他讲道理。如果他有不同意见,我们可以说服他。”   圣林稍微停顿一下,继续讲下去。   “另一种人,信力。他只相信力量。这种人,跟他讲道理是没有用处的。要想合作,没有别的办法,只有把他打服。”   “起初,我们以为罗素部落是可以讲道理的人,所以,跟他们谈好了借道的计划。他们表面上答应了,实际上,是在欺骗我们。“   “在我们跟尤素夫和aBs交战的生死关头,罗素人无耻地背叛了我们,向我们开火了。“   “由此可见,他们不是可以讲道理的人。对这样的人,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打服。所以,罗素人,必须为他们的背叛,付出代价来。”   “对,杀过去,杀光这帮无耻的小人。”   马斯洛第一个大声喊了起来。   圣林正要接着讲,钱多多突然凑过去,在圣林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圣林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生了什么事儿? 第二百三十五章 碧血黄沙(三十)   看着所有人都紧张地看着自己,圣林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反应过度了。? 中?文?? ???㈧??   “不用紧张,不是什么坏消息,但是,也算不上什么好消息。”   “到底是什么消息,你倒是说啊。”   别人不敢说话,曹无双可不管那套。   “塔玛拉传来消息,罗素部落的大巫师,到了鲁巴巴,他说,特米尔谋杀了他们的前任酋长,他们正在准备罢黜特米尔的酋长位置,现在,他要跟我们谈判。”   谈判?他想谈什么?这个时候去谈判了,害怕了吧?   “现在他们想谈判了,晚了!”   又是马斯洛大喊。   “好,马斯洛说得好。”   圣林露出赞许的眼光。   “我相信,罗素大酋长或许跟特米尔有不同的见解。但是,他现在才把他们之间的分歧公开化,显然已经晚了。”   “如果他当初就阻止特米尔的疯狂背叛行为,以他的影响力,未必就不能阻止特米尔与我们为敌。最起码,罗素人不向尼古拉进攻这一点,还是可以做到的。”   “但是,他没有做出任何努力。这就证明,他是在投机。如果我们这一仗败了,他们就可以坐收渔人之利,乘机占领鲁巴巴。”   “如果我们跟特米尔拼个两败俱伤,他就可以乘机废了特米尔。”   “你们猜,他提出了什么谈判条件?他说可以把卿格乐召回,让他放过我们的平民车队。我们其余的人,也可以像起初双方约定的那样,可以从罗素的地盘上借道回到鲁巴巴。”   “而且他表现的很慷慨,说我们当初答应给罗素的2万米金币的借道费,他们也不要了。”   “鉴于整个罗素部落至今没有对他们的背叛做出反省,现在还在回避这个关键的问题,所以,我决定,拒绝他们的谈判请求。”   “现在,他们已经没有资格跟我们进行谈判了。据我估计,他们已经知道尤素夫被我们消灭和aBs 已经对我们构不成威胁的事实了,所以,这不是出于他们的诚意,而只是又一次投机行为。”   “卿格乐已经被我们消灭了,他竟然还把这当作一个条件提出来,可见有多么好笑。”   尼古拉适时地补充了一句。   “现在,罗素人还在投机,索尔人,还想趁机捞一把。卡其人没有采取什么敌对行动,所以,我们目前也不把他们列为敌人。”   “这一仗,我们也付出了很大的代价。那些等着回家的新郎和新娘们,有的牺牲了,他们再也不能回到回到鲁巴巴结婚,享受他们的爱情和天伦之乐了。”   “我们的许多战士,也为此付出了生命。如果按照罗素人的方案进行谈判,我想,那些死去的人,是不会原谅我们的。”   “我们没有更高的目标,就是想让我们的光棍儿们娶上老婆而已。就是这样一个简单的愿望,他们都要阻止我们,可见他们有多么残酷。”   “所以,他们必须付出代价,我们必须给死者一个交代。”   “现在,我们的战略目标,要临时修改了。从现在开始,我们的目标,不再仅仅是回到鲁巴巴了,而是要趁此机会,一战解决鲁巴巴周边三部落的问题了。”   “现在,我命令:第一,彻底消灭罗素人的部落武装。敢于抵抗的,杀!投降的,按照希拉草原的传统,拿钱来赎。”   “第二,罗素人必须归顺鲁巴巴。”   “第三,索尔人的那支武装,要坚决消灭掉。给他们一个强烈的教训。然后,要他们派出代表来谈判归顺鲁巴巴的问题。”   “第四,如果索尔人不谈判,在解决了罗素人之后,我们就直接进攻索尔,直到把他们打服。”   “第五,关于卡其人,我想,跟他们还是可以先讲道理的。所以,我们可以采取说服的方法,让他们归顺鲁巴巴。此事就交给托克逊大酋长去办。如果他们也象罗素人那样,我们也就不跟他讲道理了,直接打服他们就行了。”   圣林这一番话讲出来,立刻就像凉水倒进了滚开的油锅里,沸腾起来。   鲁巴巴周边三部落的问题,在坐的黎民、凡奇等人,其实早就意料到了,早晚必有一战。   同样的,周边三部落,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现在,周边三部落,处于鲁巴巴和aBs两大势力中间的位置。只是因为这两大势力一时之间还没有腾出手来,他们才得以苟延残喘。   但是,或早或晚,他们都必须在两大势力之间,做出选择。   这次罗素人跟aBs 合作,就是他们做出的选择。   这中间,固然有红狐居中牵线,也有韩家给出了钱,但是,这也是特米尔自己的选择。   虽然特米尔的选择,但是,他能够成功,也是因为有着部落中一些势力的支持,才能做到的。   罗素大先知此前保持沉默,固然有自保的原因。但是,他没有站出来公开反对,也是对特米尔的一种默认。只是见现在形势不妙了,才开始找鲁巴巴方面谈判了。   这种小算盘,自然是瞒不过在座诸人的。对于罗素部落进行惩罚,也在他们的意料之中。   但是,没人想到,圣林竟然想一下子就彻底解决周边三部落的问题。   圣林的想法虽然大胆,但是,仔细一考虑,其实也没有什么奇怪的。   打败了尤素夫和马提拉之后,英雄阵线的形势,一下子就豁然开朗了。   罗素部落,现在已经构不成任何威胁。只要自己愿意,英雄阵线就可以长驱直入,特米尔现在那点儿力量,对于兵强马壮的英雄阵线来讲,可以毫不费力地进行碾压。   即使是原来,英雄阵线联盟想要打败罗素人,也是有把握的。但是,那时候,师出无名。现在,有了罗素人的背叛之举,就有了足够的借口。   所以,现在就是对付罗素人的最好时机。这个机会放过了,以后再找这样的机会,可就难了。   彻底打服了罗素,再给予索尔人沉重一击,就可以借势驯服索尔人。索尔人的综合力量,比罗斯人还要差上一些,此时也就不敢不从。   所以,索尔人错估形势,以为可以借此占英雄阵线联盟的便宜,无疑就是自己把脖子伸到刀下,等着挨宰了。   倒是卡其部落的大酋长西蒙比较有眼光,没有做出对鲁巴巴方面不友好的举动,所以,圣林才给了他一个平等谈判的机会。   只是这个时候的平等,已经跟往日的含义不一样了。此时英雄阵线挟胜利之势,罗素被打残,索尔被驯服,卡其已经处于绝对的弱势,讨价还价的能力,已经无法跟以前相比了。   凡奇已经开始跟海拉瓦、米丘林和杨木林等人制定作战方案了。   就在刚才,尼古拉已经带着英雄阵线的老班底出,他们的任务,是要夺取锡林桥这个交通要道。   曹无双很大方,主动要求,把自己的队伍交给尼古拉指挥。她自己,则留在了圣林身边。   既然没有人对于她和圣林的关系提出质疑,曹无双就认为,这已经是自己的一个重大胜利了,把部队交出去,就是一个显示她已经融入这个团体的信号。   其实,象她和圣林的关系这样的私事,别人既无权干涉,也没有意愿干预。之所以会关心,也多是从八卦的角度来猎奇而已。   但是,曹无双自己可不是这么认为的,在她看来,这可就是天大的事儿了,圣林才是她此行的战略目标。   米丘林的考加索佣兵,在巨石阵就已经加入了英雄阵线。现在已经属于自己的序列,又有米丘林在掌控,所以,基本上属于可以放心使用的力量,于是就编成了一个大队,由米丘林任大队长。   尤素夫的那些俘虏,也看明白了现在的形势,于是也纷纷请求加入英雄阵线。   对于他们来说,到哪里都是打仗挣钱,现在英雄阵线气势正旺,看起来似乎也不差钱儿,倒也省得再到别处去找工作了。   黎民对于军事虽然是外行,但是,判断局势的能力,却也是一般人所不及的。   尽管如此,也是被圣林的这个战略震惊了。不过,震惊也只是一会儿的事儿,很快就感到圣林的战略,是很正常的事了。   他不仅仅感到正常,甚至还想到了更远的一步。那就是此前凯瑟琳跟他说过的,鲁巴巴的最终前途问题。   现在看来,统一了周边三大部落后,离那个目标,似乎更近了一步。   当然,aBs仍然还是一个强大的存在。虽然此战成功地阻击了马提拉,也消灭了兰多镇的守备队,但是,相对于aBs的数万圣兵来讲,这次挫折,对于aBs还远远达不到伤筋动骨的地步。   不过,aBs的缺陷,也是很明显的。   从军事的角度上来讲,尽管圣兵们的战斗意志很强,但是,他们的训练水平和战术水平,实在是乏善可陈。   至于装备水平,也只是与周边的部落武装基本在一个层次上。   从战略上讲,现在aBs的重心,并不在这一侧,而是在南线和东线,同时跟伊沙克和西利亚两线作战。看不出他们有什么侧重点。   其战略意图,也颇让人费解。似乎主要兴趣只在于攻城略地,抢占地盘上。   至于抢下来地盘之后干什么,似乎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比如这次,在这一侧的广大地区,除了兰多镇,几乎就没有什么驻兵,甚至连居民区都很少。   地面上的原有居民,不是被集中到了军事区,就是集中到了有限的几个比较大的城镇去了。   至于教育、医疗、经济、社会福利等民生问题,更不是他们关注的目标了。   没有了经济做后盾的民生支持,即使有再大的地盘,也不过就是多了一些无人区,其实是没有多少用处的。   况且,没有经济力量支持的战争,注定也是不能持久的。   从政治上来看,aBs在国际上,已经是臭名昭著了。世界联盟已经把它列为恐怖组织,成了全世界的公敌。即使有些国家和势力同情它,支持它,也只是暗中进行。没有人敢站出来,公开表明自己的的立场。   它现在的经费来源,主要来自一些同情者的暗中捐助,绑架勒索,走私石油,甚至是抢劫。   这些手段,虽然可以以一时得逞,但是,收入却是很不稳定的,数量也有限,注定难以持续。   即使圣兵们号称是为了信仰而战,不用支付报酬。但是日常的生活开销、装备给养等费用,也是个惊人数字。   一旦aBs的资金链断裂,它的军事机器,恐怕就要停摆了。   所以,aBs虽然现在看起来是个庞然大物,但是,也恰如一条破船,到处漏水。   只是因为现在行使度很快,人们没有看到它的内在危机而已。只要来一阵大风,迟滞它的度,很可能,就一下子把它打回原形,船倾人覆了。   从这个意义上来看,说aBs就是个纸老虎,其实也不为过。   打仗,表面上是个军事问题。实际上,是个经济问题。   aBs如果有足够的钱,导弹,飞机、大炮一阵狂轰滥炸,凡奇再有本事,也挡不住马提拉的步伐。   把桥炸了,即使不采用空投手段,就是搭舟桥,也很容易就渡过巴林河。   圣林跟尤素夫僵持,曹无双赶来了,一阵火箭炮、榴弹炮和战斗机器人,就把尤素夫解决了。   原因很简单,就是曹无双那些昂贵的高科技武器。   打仗,归根到底,打的是钱啊!   这次遭遇了卿格乐的罗素部落武装,逼得黎民也拿起了武器。虽然他不怕死,但是,也不愿意在战场上厮杀。   现在,平民车队终于安全了,黎民也彻底轻松了下来。   现在,他准备好好考虑一下,回去之后,如何展鲁巴巴的经济问题了。   当然,展鲁巴巴的经济问题,黎民以前也是有些思路的。但是,光有思路,还是远远不够的。   最重要的,还是要有钱。尽管他自己带来了亿米金币,但是,对于展鲁巴巴的经济来说,这点儿钱,其实是远远不够的。   周边三部落也要归入鲁巴巴了,尽管这次是把他们打服的,或者是通过威慑手段制服的,但是,一旦他们融入了鲁巴巴,就是自己人了。   如果不能改变他们在经济上的落后状态,即使鲁巴巴展起来了,经济上的不平等,也会产生许多新的矛盾。到时候,他们会跟鲁巴巴人同心同德吗?   跟aBs的一战,注定是不可避免的。到时候,也需要雄厚的经济基础支持。   aBs 现在的兵力,有五六万之众。即使战斗力不强,也是个庞然大物。想跟它对抗,鲁巴巴就必然要扩军。招募人员、训练、装备等费用,将是个天文数字。   象以前那样,接几个订单,靠着雇佣兵的模式挣钱,小打小闹,当个土豪还可以,想要对付aBs,可就是杯水车薪了。   况且,即使打败了aBs,还有伊沙克和西利亚两国政府呢。即使他们在世界上是小国,但是,体量和经济实力,也远远不是鲁巴巴可比的。   万一他们两国再翻脸,那可怎么办呢?   看了看坐在前排的圣林正跟曹无双有说有笑的,黎民不禁在心里深深地哀叹了一声。   他倒是左拥右抱的,坐享齐人之福。我可是接了个棘手的差事啊。   有了几十亿楚金币,不好好在家享受,却跑到这里来受罪了,真是活该啊! 第二百三十六章 碧血黄沙(三十一)   进攻罗素部落的战斗,用尼古拉的话来说,就是打得很无聊。?? 中文 =≈≈=≈≠≠=≥≥≠   尼古拉带着人赶到锡林桥的时候,原来守桥的罗素部落武装已经撤离了。除了皮卡车都开走了以外,大部分的装备都遗弃了,布置在桥墩上的炸药也没有引爆。   尼古拉还怀疑,这会不会是罗素人的诱敌深入之计。于是就向圣林请示,圣林在掌盘上用小六壬扒拉几下后,告诉尼古拉,不管那套,只管进攻,直接向罗素人的聚集区罗麦镇进攻。   等到尼古拉赶到罗麦镇之时,就见到了一个让他意外的情景。   2多名部落武装战士,押着十几个人,正在等着他们的到来。其中为的,正是罗素部落的大巫师约德尔。   被他们押着的那些人中,第一个,正是他们的大酋长特米尔。   约德尔带着的2多人,全都赤手空拳,他们的武器,就在不远处的小广场上,堆成了一堆。   在小广场的东边,有一个拱形门,门上挂着两条挂幅。左边的条幅,上面写着:罗麦不设防。   右边的条幅上面写着:罗素申请加入英雄阵线联盟。   本来是准备痛痛快快地地打一仗的,没想到却遇到了这样的情景。就好像是准备全力击出一拳,结果却失去了目标。让尼古拉颇为郁闷。   圣林接到了报告,也只有苦笑着摇头。本来是想狠狠地惩罚罗素人,从而对索尔和卡其杀鸡儆猴。同时,多抓几个俘虏,也好趁机从罗素人那里捞点儿油水。   没想到,这个约德尔老奸巨猾,自己来了个全主动,反到让英雄阵线没有理由再穷追猛打了。就此为罗素部落省下了一大笔钱,也免得那些部落的战士们,白白送死。   不得不承认,这个约德尔,实在是个聪明人。见谈判不成,自己已经失去了讨价还价的能力,于是果断地采取行动,彻底投降,避免了罗素部落的一场灾难。   相比之下,索尔人就显得愚蠢多了。   2年前,塔尔克人曾经在一次部落纠纷中,吃了索尔人的亏。但是,由于那时候,他们的力量,对索尔人没有什么绝对优势,所以,一直没有机会找回场子。   这次托克逊带来的增援圣林的队伍,绝大多数是塔尔克人。现在,英雄阵线大胜尤素夫和aBs,力量空前壮大,于是,塔尔克人找到了报仇机会。   索尔人想趁火打劫,无疑就给了他们一个极好的报仇借口。   这些塔尔克人,为了怕索尔人不上当,还特意采取了一个计谋。   他们从平民车队的姑娘们那里,或借或买,弄来一些女装穿在身上后,就大摇大摆地向索尔人的方向开去。   也不知道这些索尔人是消息闭塞,还是利欲熏心,是精虫上脑,还是太过自信。在尼古拉已经占领了罗素部落,约德尔已经率领全部落投降的情况下,不仅没有撤退,还向英雄阵线起了进攻。   海拉瓦得知了罗素人已经投降的消息后,正怕索尔人也有样学样,那样,自己就没有借口对索尔人大开杀戒了。此时索尔人不识时务地进攻,他哪里会失去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于是,立刻命令起进攻。   索尔人野心虽然有,打仗的本事,却着实一般。英雄阵线一进攻,就顶不住了。早把抢夺姑娘们的想法抛到了九霄云外,开始逃命了。   这边转身刚撤没几步,迎头就遇上了包抄过来的米丘林的考加索兵。   这些考加索兵,虽然败于圣林之手,但是,打索尔人这些部落武装菜鸟,却是小菜一碟。   索尔人被两面夹击,早就没有了抵抗意志,只管向着自己部落的方向拼命逃跑。还没跑多远,就又遇到了阻击。   这次阻击他们的,是西蒙带领的卡其部落武装。   要说卡其的西蒙大酋长,实在是个比较有眼光之人。在英雄阵线和尤素夫以及马提拉交战胶着,局势还不明朗时,他仍然保持了清醒的头脑。   虽然是坐山观虎斗,但是,毕竟没有趁火打劫。一听说马提拉已经被阻击在巴林桥一带时,他就敏感地意识到,此次的胜利天平,已经向英雄阵线一方倾斜了。   他拉起自己的队伍,但是,却到处游荡,始终没有出卡其的地界。当然,他也没有闲着,而是放出探子,到处打探消息。   等到尼古拉赶到锡林桥时,西蒙就知道,大局已定,罗素和索尔的败局,已经不可避免了。   不过,他此时仍然没有急于采取其他行动,而是盯上了那股准备趁火打劫的索尔人。   尽管不是十分情愿,但是西蒙也明白,现在归顺鲁巴巴,是他的唯一选择了。   但是,怎么归顺,却是有讲究的。   与其等着罗素和索尔被平定后,英雄阵线找上他来,到不如自己主动出击,先献上一个见面礼,这样,就主动得多了。   于是,这些索尔人,就成了他的见面礼。   逃跑的索尔人,大多做了卡其人的俘虏。此时,西蒙又及时地表现出了他的精明一面。   他把俘虏全部交给了海拉瓦和米丘林,又送上了自己的手枪,要求海拉瓦接管自己的队伍。   按照希拉草原的传统,交出自己的佩刀或者手枪,就是一个投降仪式。   海拉瓦不愧是有些头脑和经验的,没有直接就去接受手枪,而是说,要跟司令官请示一下,再做决定。   圣林简单地跟凡奇研究了一下,告诉海拉瓦,不接受西蒙的手枪。这就意味着,英雄阵线拒绝卡其部落的投降。   不接受投降,英雄阵线和卡其部落,就不是敌我关系,而是朋友关系了。   这就为卡其部落保全了面子。   这个面子,对于卡其部落来讲,可是非常重要的,这关系到全部落的尊严,更关系到他们今后的前途和地位。   事实上,西蒙如此做,也是个试探。想看看英雄阵线到底是把自己如何定位的。   现在,英雄阵线把卡其视为伙伴,让他心里对英雄阵线的好感,一下子确定下来了。   至此,卡其部落加入英雄阵线联盟的最主要障碍已经扫除,剩下的,就只剩下一些程序和具体问题了。虽然不免会有讨价还价之处,但是,大局已定,基本走向已经不可逆转了。   索尔部落内部,在对待英雄阵线联盟的态度上,本来就分为两派。一派主战,一派主和。   现在,罗素已经彻底投降,卡其成了英雄阵线的盟友。自己的部落武装精锐和主力,又大部分成了俘虏。只要英雄阵线愿意,想踏平索尔,只是个时间问题了。   事实上,英雄阵线也确实没有闲着。   现在,已经有4路人马,向索尔开进了。   一路是解决了罗素的尼古拉,一路是海拉瓦,一路是米丘林,另外一路,就是卡其的西蒙了。   本来,计划中,是没有卡其人的。实际上,现在有没有他们,确实也是无关紧要的。   但是,西蒙坚决要求参加。说这是为了表明他们的态度和决心。海拉瓦见西蒙说的有道理,也就同意了。   主战派一见大势已去,也立刻转变了立场。这一转变,就变得比主和派还积极,甚至可以用激进来形容了。   以大巫师为代表的主和派,主张联系英雄阵线,派出代表谈判。   但是,以大酋长为代表的主战派,坚决不同意。他们力主立刻无条件投降。其主要依据是,只有这样才能保全索尔部落的安全。   事实上,在这一点上,主战派的见识,是正确的。在手中已经无牌可打的情况下,如果此时再跟英雄阵线讲条件,确实容易遭受灭顶之灾。   等尼古拉带领部队赶到索尔人那里时,让他哭笑不得的一幕生了。一时间,让他怀疑,这里到底是索尔还是罗素的罗麦镇。   也是一样的小广场,也是一样的拱形门,也是一样的两条挂幅。甚至就连挂幅上的字,都是一个格式,只是把部落名字换了一下。   左边的,上写“索尔不设防”。右边的,上写:“索尔申请加入英雄阵线联盟。”   武器装备,也是在一旁摆了一堆。   完全就是在罗素见到的一个翻版。   靠!你就不能有点创意啊,连投降仪式都山寨,有意思吗?打仗不行,连个投降仪式都照搬照抄,你们还能干点儿什么!   既然是投降,大酋长的手枪,尼古拉就毫不客气地接受了。   这边尼古拉刚刚接受了手枪,就听得一阵轰鸣声想起,几股烟尘拉着线儿,越来越近。   转眼间,海拉瓦、米丘林和西蒙就到了。   “你们的行动很慢啊,我还以为你们把四个轮子的皮卡换成了四条腿的乌龟呢。”   尼古拉得意地道。   米丘林和西蒙新近入伙儿,不好意思说什么。只是笑了笑。   海拉瓦是老资格了,可不管那一套。   “你这一路一枪未放,我可是要打索尔人的主力的。换做我是你,我昨天就到了。你现在才到,还好意思说?”   尼古拉正想反唇相讥,却被一阵枪炮声打断了。   就见一队装甲车和大卡车开了过来,自行火箭炮很拉风地来了一个齐射,那台奇形怪状的自行榴弹炮,也咚咚咚地放了三炮,两台战斗机器人,也向着远处空旷处开火。   到了广场拱形门附近,才停火了。   这一队,不是曹无双的人,还能有谁?   话说这曹无双的人,本就是一些不安生的公子哥儿。家里非富即贵,整天闲得无聊,就想到处寻找刺激。   各种花样玩儿够了,也就差打仗这最刺激的游戏还没玩儿过了。曹无双一声号令,就齐刷刷地跟来了。   打了尤素夫,还没过瘾。本想在打罗素和索尔人时再耍一下威风,没想到,这两家根本就不经打,没等交手就投降了。   没仗打,能够亲自接受一下投降,也是好的。拍下来,到朋友圈里,也可以在以前的小伙伴儿面前好好显摆一下。没想到,还是慢了一步。   此时,6烟客和十三叔都不在队伍中。曹无双忙活着黏糊圣林,又不知从谁嘴里得知了阿黛尔和圣林的关系,正忙着给圣林和阿黛尔进行物理隔离,也就懒得管他们。   这帮家伙,平时就像野马似的,散漫惯了,此时又没有管束,就开始泄。   泄归泄,但这些家伙,也不是傻瓜,做事还是知道轻重的。尽管开枪开炮,倒也不敢随便伤人,只是朝着空旷无人处打。   海拉瓦平时就比较有心计,在巨石阵,又最早跟这帮公子哥儿们接触。见到了曹无双的豪华派头,就明白了曹无双肯定来历不凡。   行军的一路上,海拉瓦就跟他们套近乎,大捧特捧,知道了他们都是一帮有钱有势的公子哥儿。   这帮家伙,在曹无双面前,个个像个温顺的小猫儿似的。离开了曹无双的眼睛,就露出了本性。也就对海拉瓦大肆吹嘘,说自己如何能耐。也就差没把自己说成是大楚皇帝了。   此时见这些家伙泄,海拉瓦如何不明白他们的心情?于是眼珠子一转,就有了一个主意。   跟尼古拉嘀咕了几句后,两人相视而笑。   “大酋长,大巫师,你们现在投降了,是一个最为明智的选择,这让你们索尔部落避免了一场灾难。这是一个历史性的日子,所以,我们需要举行一个隆重的仪式来纪念。我建议,现在举行一个正式的投降仪式。”   还举行仪式?手枪不是已经交给你了吗?还搞什么仪式?   没等2人开口,海拉瓦急忙补充。   “你们也看到了,刚才来的这支部队,对你们没有向他们投降不满,他们非要把你们的装备还给你们,再跟你们打一仗。他们不是我的部下,我对他们的约束力非常有限,你们看……?”   看什么看,看你娘啊!我们已经投降了,转眼之间就不算数了?   还要再打一仗,打个屁呀,要是能打,还能投降吗?又是榴弹炮,又是火箭炮的,怎么打?那不是叫我们找死吗?也太欺负人了!   “海拉瓦将军,我们已经向你投降了,你说要举行仪式,就举行吧,我们非常愿意服从。我们绝对不会再拿起武器跟你们作战了。”   “这个嘛,我要跟他们商量一下,才能决定。不过,我为你们的诚意感动,我会尽量说服他们的。”   “那就拜托了。”   海拉瓦找到了徐大虎,在他耳边嘀咕起来。   这个徐大虎,在这帮家伙里,有些威望,这一点,海拉瓦早就看出来了。   “我说老海,你不用忽悠咱们。咱们这些人,可不是小孩子,什么阵势没见过?”   “你说这里的部落传统,受降时,受降官要出一笔花红,哪里有这样的规矩?在家时,咱们可是对这里的风俗习惯研究过的。”   “咱们家里虽然不差钱儿,也有的是门路,可是,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你要的那些东西,都是受出口管制的。想要弄来,可不是容易的。”   “不过嘛,别人弄不出来,我们还是可以的。既然你挠到了咱们的痒处,咱也不能装傻。不过,这可不是咱们要那点儿虚荣,完全是看在九姑娘的面子上,咱才答应你的。”   海拉瓦跟徐大虎说的,其实是个交易。举行一个正式的受降仪式,让这帮公子哥儿们来做受降官,借机捧他们一下。   交换条件,则是这帮家伙们,利用自己的背景、关系,为英雄阵线搞到一些比较敏感的装备。   受降仪式正式开始了,背景,就是那个挂了2个条幅的拱形门。   公子哥儿们个个军容整齐,站成一排。   本来,按照这里的部落传统,只要大酋长向对方指挥官一个人交出手枪就可以了。但是,公子哥们每个人都想亲自接受手枪,这样才能留下光辉的一刻。   于是,海拉瓦又跟大酋长“协商”,让大酋长向公子哥们每一个人分别交出手枪。   于是,一个奇怪的投降仪式就上演了。   大酋长先是把手枪交给了徐大虎,拍照完后,徐大虎把手枪再交还给大酋长。大酋长再把枪交给下一个公子哥。   如此交枪,拍照,交枪,拍照,这边仪式还没完,已经拍了照的公子哥,就忙着往自己的朋友圈里消息了。不仅是朋友圈,更有不少家伙,干脆直接到了网络上。   公子哥儿们的虚荣心得到了满足,个个脸上挂着笑。   海拉瓦也是满面笑容。不过,如果仔细看,就能看出,那笑容里,带着一丝鄙夷。   嘴上说不在乎虚荣,现在还不是乐得屁颠儿屁颠儿的?曹无双不在这里,你们一个个趾高气扬的。曹无双在场的时候,怎么一个个都老实的像个小猫儿似的?   这个曹无双,到底是什么人呢?   咱们圣老大,连曹无双这样的人都心甘情愿地倒贴,可真是了不得啊,真不愧是大先知啊!   索尔大酋长脸上也挂着笑容,只是心里,却早就把海拉瓦和公子哥的祖宗八代问候了不知道多少遍。   特么的,早知道这样,还不如跟他们再打一架呢,就是死了,也比这活受罪强上一千倍。 第二百三十七章 着装问题   此次引进新娘计划,由一个单纯的解决鲁巴巴部落光棍的民生举动,转变为一个针对尤素夫和aBs组织军事行动。中文 ?㈠由于罗素部落的背叛和索尔部落的敌对举动,又变成了一个针对周边三部落的政治行动。   尽管在这次行动中,英雄阵线联盟损失了3来名战士,也有4个新娘在路上香消玉殒,但是,相对于取得的战果,这次行动无疑还是非常成功的。   先,是彻底地消灭了尤素夫的势力,不仅清除了对于圣林、钱多多、战飞虎等人个人亲友的威胁,也在英雄阵线联盟统一鲁巴巴周边三部落的道路上,扫清了一个重大的障碍。   其次,不仅是重创了aBs,还通过此战,了解了aBs圣兵的训练水准,装备水平,战术特点,以及作战风格等珍贵的情报。这对于今后开展对于aBs的作战行动,具有极为重要的意义。   第三点,其实也是这次行动的最大收获,就是对于统一鲁巴巴地区,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此前,虽然圣林和三大部落的大酋长、大巫师们早就有统一周边三部落的想法,但是,如何寻找切入点,却始终是个问题。   他们都已经意识到,要想统一各个部落,不经过战争手段,是难以达成的。   要想开战,就要有一个开战理由。没有一个充分的理由,战争就失去了道义性。不仅周边的罗素等部落不服,就是莫尔德等三部落内部,也难以服众。   所以,这次的罗素部落和索尔部落,就给他们提供了一个极好的借口。   还有一点,也很重要。就是外界的观感和舆论看法。如果没有舆论的认可和支持,贸然动战争,就没有道义性。即使是国际上同情鲁巴巴的人,到时候,也难以为鲁巴巴声。很可能,不仅得不到支持,连原有的同情,都会失去。   现在就不同了。   由于罗素部落的背信弃义,尤其是竟然为了抢这些新娘,跟aBs合作,就没有人敢于站出来,为罗素部落讲话了。   还有一个收获,也是很大的。   此次战斗,极大地锻炼了英雄阵线联盟军队中的那些部落战士。以前的训练成果,在这次战斗中得到了验证。   令人可喜的是,一些部落武装原来的指挥官,象马斯洛、狄克尔、坎杜拉、鲁克等,在战斗中崭露头角,表现出了军事才能。   在今后队伍越来越大,战斗任务越来越多的情况下,这样的指挥人才,会有越来越多的需求。因为他们属于本土的力量,所以,在可靠性上,要比那些佣兵们强上许多。   当然,此战对于外界的影响和冲击,也是巨大的。   通过阿黛尔的报道,这里生的情况,很快传到全世界。尤其是对于aBs的战斗,更是引起了各国,尤其是大国的关注。   几年来,asB给人的印象,都是攻城略地,无往不胜。尤其是马提拉,更是被一些人誉为军事天才,甚至就连这样影响力比较大的排行榜,都给了他“兵帝”的称号。   这一次,重挫了马提拉,消灭了兰多镇的守备队,带着一百多个平民,在aBs控制区内纵横无敌,打破了aBs不可战胜的神话。揭穿了托勒曼所谓的圣兵有神加持神力,所向无敌的谎言。   这些影响,除了少数人,即使是英雄阵线联盟内部的多数人,现在还没有意识到。   不是他们就比别人笨,而是现在他们还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之中,没有时间考虑这些事情而已。   索尔部落的投降,标志着此次引进新娘行动战士的圆满结束。尤其是借此机会,一举打败了周边三大部落,对于鲁巴巴人来讲,更是一个巨大的鼓舞。   如此荣耀的事儿,自然是要好好庆祝一下了。   所以,在战斗结束以后,英雄阵线联盟军没有急于返回鲁巴巴,而是先集中到了索尔部落。这既是对于索尔部落的震慑,也是在这里进行适当的休整。   休整的目的,除了休息之外,主要的,就是为了在返回鲁巴巴时,能够以一个整齐的军容出现。同时,那些新娘们,也要在这里,梳妆打扮,以最美丽的面貌,在鲁巴巴第一次亮相。   在这里拖延一下,也是给鲁巴巴那边一点准备时间,便于在返回时,举行一个热烈的仪式。   虽然原来也是准备举行欢迎仪式的,但是,这次胜利,来的有些快,战果也大的有些出乎意料,所以,许多东西和场面,就要重新张罗了。晚些回去,也是让家里有时间准备的充分一些。   圣林此时几乎什么事儿都不管了,放手把所有的事儿,都交给了黎民和凡奇去张罗。   表面上,处理这些事儿,是黎民和凡奇的职责,圣林可以当甩手掌柜。实际上,是圣林此时正陷入纠纷之中,无暇顾及。   能够让圣林焦头烂额的,自然就是曹无双、赵玉棠和阿黛尔了。   三个女人的争论焦点,在别人看来,完全就是个鸡毛蒜皮的小事儿。   那就是在圣林返回鲁巴巴时,穿什么衣服的问题。   曹无双的观点是,圣林要穿军装。   她的论据很充分。   圣林是联盟军的司令,又是这次战役的指挥官,他本身是军人出身,此次的胜利,主要是军事上的胜利。今后一段时间内,英雄阵线联盟军的主要精力,也要重点放在对于aBs的军事准备上,所以,无论是从现实需要,还是向外界传达信号上,都应该突出圣林的军事色彩。   阿黛尔的观点是,圣林应该穿鲁巴巴地区的传统服装。   她的论据,也很充分。   此次行动,是从解决鲁巴巴地区的民生问题引的。圣林现在是鲁巴巴地区的大先知,收复了罗素等三个部落后,自然就是包括这三个部落在内的整个地区的大先知了。   今后,英雄阵线联盟的触角,还要延伸到整个希拉草原。在国际上,也要突出鲁巴巴乃至希拉草原的符号。穿上当地的传统服装,既可以提高整个希拉草原对于圣林的认同度,还可以在国际上,突出鲁巴巴的符号特征,淡化圣林作为一个外来人的劣势等等。   赵玉棠本来是不打算参与圣林的所有事情的。对于曹无双和阿黛尔,原来也表现得很冷淡。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跟凯瑟琳相处了一段时间后,她竟然一改此前那副对人爱答不理的样子,开始和许多人,热络起来。   对于圣林穿什么衣服,她坚决反对曹无双和阿黛尔的观点。她认为,圣林应该穿西装。   她的论点也很充分。   不过,在论证自己的观点之前,她先把曹无双和阿黛尔的观点,批驳了一阵。   “穿军装,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军装是战争的象征,战争的本质,是暴力。所以,圣林如果穿上军装,很容易给人以他崇尚暴力的印象。”   “圣林此前,或者说现在的身份,是个雇佣兵。再穿上军装,很容易让人想起他的这个身份。”   “雇佣兵干什么的?是为钱打仗的,是唯利是图的代表。如果再穿上军装,就是在故意强化雇佣兵这个身份标签。你们以前宣称的,为了鲁巴巴的利益什么的,没有人会相信了。”   不至于这么严重吧?难道我不是为了鲁巴巴的利益?你说我是为了钱,可我为什么到现在一直都在往里面赔钱呢?   圣林都有些不自信了。   “穿当地的传统服装,当然也可以。不过,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在作秀。全世界人都知道,你是个楚国人,又是个雇佣兵,突然之间,穿上了这里的传统服装,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你是不是在欺骗这里的人。就算不是欺骗,也是在宣扬狭隘的民族主义。甚至还有更为极端的看法……。”   极端的看法?不久穿个衣服吗?有那么严重吗?   圣林看了看赵玉棠,露出不以为然的神色。   “你们还别不服气,难道我说的不对吗?穿上传统服装,给外界传达的,就是你想乔装打扮,混进当地人群里,逃避追捕。”   这是什么神逻辑!   “照你的逻辑推理,穿军装就是拒捕了?”   曹无双不高兴了。   “你说得对,就是拒捕。”   “好了,玉棠,你说穿什么好?”   阿黛尔虽然对赵玉棠的逻辑不认可,但是,也不想直接反驳她。   “现在,世界上虽然还有局部战争和冲突,但是和平和展还是两大主流。所以,圣林应该穿西装。现在,鲁巴巴和整个希拉草原,都需要和平。而西装,正是和平的象征。”   “穿西装就象征和平了?那些战争决策,可都是穿西装的政客作出来的。托勒曼还经常穿西装呢?他可不是个主张和平的人。”   这些话,本是阿黛尔想说的。就在她还在犹豫时,却抢先被曹无双给说了出来。一时间,对曹无双竟有了知音之感。   除了总是粘着圣林之外,曹无双似乎也不是太讨厌啊。   “穿西装,关键是向外界出两个信号。对于本地的民众,尤其是刚刚收服的几个部落,可以让他们意识到,你今后是要在这里进行和平建设,而不是在这里穷兵黩武。毕竟,他们终究是喜欢和平的。”   “对于国际社会来说,是出想将鲁巴巴地区融入主流国际社会的信号,而不是想做第二个aBs。这样做,有利于赢得国际社会的同情和支持。”   似乎也有些道理啊。   曹无双和阿黛尔刚觉得赵玉棠说的有道理,赵玉棠下面的话,就让她们那刚刚生起那点微弱的好感,烟消云散了。   “所以,穿传统服装,是个蠢主意。至于穿军装嘛,则完全就是个馊主意了。蠢主意,或许是智商问题,动机还未必坏。馊主意,则不仅是智商问题了,动机还令人怀疑?”   赵玉棠说完,也不等别人反应,自顾自地走了出去。   “她这是什么意思?我的动机还令人怀疑了?张积财,你说,我帮你帮错了吗?我有什么动机?”   “是啊,圣林,我真有那么蠢吗?难道就她赵玉棠高明?她这是怎么了?以前不这样啊。她到底要干什么?”   她就是来瞎搅合的,   这是圣林的想法。   她就是吃醋,想泄一下。   这是凯瑟琳的想法。   说阿黛尔没智商,确实有些过分了。不过说曹无双没智商,还是有道理的。   这是钱多多的想法。   不就是穿个衣服嘛,至于这么复杂吗?在这里,信奉的是实力和利益为尊,谁不服,打就是了。见了真章,谁还管你穿什么衣服?   这是凡奇的想法。   赵玉棠是传播学硕士出身,从传播学规律上说,还是有些道理的。但是,未免有些书呆子气。她是警察,看问题,不知不觉中,就会带有官方话语体系和官方习惯。   这是黎民的想法。   “那我到底穿什么衣服啊?总不能光着身子吧?”   刚刚打了个大胜仗,想高兴一下。没想到,连穿个衣服都这么麻烦。我这是怎么混的,连穿衣服都不会了。要是秦望舒在这里,一定会给我出个好主意吧。   圣林有些无奈,望向众人的眼神,满是求助。   “要不就折衷一下,穿短衣短裤?”   战飞虎冒出了一句。   开运动会啊?还穿短衣短裤。你有没有脑子啊?   “算我没说。爱穿什么穿什么。”   在众人刀子似的眼光下,战飞虎急忙改口。   “还是穿军装吧。”   黎民开始讲话了。   “黎民秘书长,你可真是知音啊。”   黎民没有理会曹无双的恭维,继续讲话。   “赵玉棠是传播学专业出身,说的也有道理。但是,我们还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   “先,这一仗刚刚结束,接下来外界关注的,也主要是这一仗的过程、结果和我们以后的行动。我们以后的行动,军事上也始终是个重点。所以,不能淡化我们的军事色彩。”   “这样做,即是表明我们今后的态度,也是向罗素等周边三部落,尤其是aBs,传达我们的决心。让三部落丢掉幻想,老老实实跟我们合作。”   “至于赵玉棠所说的什么佣兵身份、拒捕和逃犯伪装之类的信息,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即使不穿军装,也是这样的人。这一点,国际社会早就知道了,已经不会引起人们的多大兴趣了。如果突然改变装束,这个转变来的太快了,没有连续性,更缺乏过渡,反倒会引起人们一些不必要的猜测。”   “决定性的因素,是我们的动机、实力和行动,一件衣服,说明不了多大问题。我们不要看得太重,自乱阵脚。”   “不过,虽然穿军装,这件还是应该换一换,太脏了些,袖子也破了。咱们总不至于连件好衣服都穿不起。司令官嘛,形象还是多少要有一些的。   “阿黛尔,你负责给司令官找一套合适的衣服。”   黎民说着,向阿黛尔挤了挤眼睛。   “服从秘书长的安排。”   阿黛尔的情绪立刻好了起来。   这丫头反应还挺快,知道我是给他和圣林创造亲近的机会。   “凯瑟琳,带长公主去看看那些新娘们。长公主,新娘们早就向我提出,要亲眼见见你,跟你合影,当面感谢你的救命之恩。你就代表皇家,向她们宣示一下我们大楚皇家的皇恩浩荡可好?”   “行行行,我这就去。率土之滨,莫非王土……。”   曹无双没等话说完,就已经出了帐篷。   唉,大概也就这个办法,才能把她从圣林身边给忽悠开了。这个圣林啊,打仗什么的,倒是个天才。在处理感情问题上,就几乎是个白痴了。   桃花一重又一重的,就是个多妻的命。要是古代,还好办,大不了都娶了。一个做大,其余的做小。现在是一夫一妻制,你如何处置她们? 第二百三十八章 如何处罚   为了欢迎英雄阵线联盟军和新娘们的归来,鲁巴巴特意举行了一场盛大的欢迎仪式。????   三大部落的的酋长、大巫师、长老和几乎所有的民众,悉数到场。   作为联盟的秘书长,黎民已经于前一天先行返回里巴巴。急着返回去,是因为他要先检查一下仪式的准备情况,并且于今天主持这个具有重要意义的凯旋仪式。   事实上,黎民返回后,还真就现了准备中的不少问题。这些问题,倒不是因为在家的人怠慢,只是因为他们从来没有搞过这样的仪式,所以,就弄得有些不伦不类的。   其实,这个仪式,主要突出的,就是三个方面。   一是宣告此次行动的胜利。   这既是给这次行动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也是借此机会,对内鼓舞士气,凝聚人心。对外显示武力,震慑罗素、索尔和卡其部落以及希拉草原上的其他一些势力。   二是要对在此次战役中牺牲的战士和新娘有一个交代。除了进行精神褒奖和物质补偿外,举行一个悼念仪式,就是对他们的最好安慰了。   三是举行婚礼,现场放事先承诺的奖励金。这既是履行承诺,也是尽快地把新娘们安顿下来。   对内,可以吸引鲁巴巴更多的光棍和他们的家庭,凝聚到英雄阵线联盟周围。对外,可以吸引更多的难民回归。   围绕着这几个主题,黎民很快制定了新的方案。好在莫尔德大酋长嘎多、大巫师噶撒以及塔尔克大巫师兰德禄和切坎部落酋长莫罗、大巫师贝罗等,早就为此做了不少准备,只是调整一下,也就行了。   凡奇是跟黎民一起回来的。他的任务,主要是这次仪式的安保问题。   鲁巴巴内部,现在已经基本上没有什么反对联盟的势力了。但是,刚刚被收服的罗素和索尔,可就不好说了。卡其虽然是主动归顺的,但是,也是时势所迫,内部有些反对意见和不和谐声音,也是很正常的。   如果在今天的仪式上,出现什么意外,不仅会冲淡喜庆气氛,对于刚刚得胜归来的英雄阵线联盟的声誉,也是个打击。   凡奇回来,问噶多等人,安保工作是怎么安排的。竟然把他们给问愣了。安全保卫?还需要什么安全保卫吗?   我们现在胜利了,谁还敢来闹事?他不想活了吗?谁要是想搞事,到时候打死他不就完了?   维护秩序?在自己家里还要维护什么秩序?   凡奇哭笑不得,只好制定了一个方案。包括内外三层警戒、禁止携带武器、陌生及可疑人员控制、各部落民众进场的顺序、站立的位置、人员数量控制、停车区域划分以及紧急情况下如何疏散等。   那帮家伙虽然觉得凡奇有些小题大做,但还算听话,就照着凡奇的方案去安排了。   事实证明,黎民和凡奇的事先安排,是及时而又必要的。要是按照那帮家伙原来的安排,这个仪式,很可能就要大煞风景了。即使不出什么意外,也注定是乱糟糟一片的。   阿黛尔和罗迪克的皮卡车,已经先行一步,抵达了现场。一阵轰鸣声传来,凯旋的车队来了。   “罗迪克,把镜头对准圣林。至于他旁边的那个女人,就不要给她特写了,随便扫一下就行了。哪个女人?就那个没穿衣服的,什么,没有没穿衣服的?就那个曹无双,她那个打扮,能叫穿衣服吗?”   “还有那个赵玉棠,也不要给她什么镜头了。什么?她是我的朋友?或许以前是我的朋友,但是,现在不是了。不,我们不是情敌,我有那么小气嘛?她是警察,是来抓圣林的,你认为她在这种场合合适吗?你什么意思?罗迪克,咱们谁说了算?信不信,我会解雇你?我拿钱雇你,可不是要你来跟我作对的。”   “现在,有几万人,聚集在这里。据说,这样的场面,在鲁巴巴的历史上,还是第一次。人群中,涌动着欢乐的情绪,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笑容和渴望。他们在渴望着英雄的归来。他们等待这一天很久了,现在,终于等到了这一刻。”   “第一台车上那个潇洒英俊的年轻人,就是圣林司令官。虽然他只有2刚出头,但是,就是这个年轻人,带领着他的勇士们,战胜了尤素夫和aBs,统一了鲁巴巴周边部落。”   “据刚刚收到的消息,因为这次沙漠之战,在著名的上,已经把圣林将军列为兵帝了。此次被圣林打败的马提拉,已经被取消了兵帝排名,讲降了一个等级,成了兵王了。有趣儿的是,马提拉现在的兵王位子,恰好是圣林原来的兵王位置。而圣林现在的兵帝位置,又恰好是原来马提拉的兵帝位置。这个排名可真是神奇,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天意。”   “第二辆车上,是安卡难民营的主管凯瑟琳。就是她,坚持要求跟着这些姑娘们,一起穿过了凶险的aBs控制区。之所以如此,完全是出于她的责任感和使命感。她要亲眼见到这些姑娘们,在鲁巴巴找到归宿。”   “接下来,就是我们的主角了,她们就是那些从安卡难民营里出来,回到鲁巴巴家乡,寻求爱情的姑娘们。她们在沙漠里,经历了难以想象的艰难困苦,最为危险的时刻,她们甚至被组织起来,拿起武器进行战斗,以此保卫她们的生命和爱情。”   “现在,她们已经穿上了漂亮的婚纱,看,她们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一会儿,就将为他们举行盛大的婚礼。看这边,那就是她们的新郎们。他们都是非常勇敢的战士。就是他们,在圣林司令官的指挥下,打败了尤素夫和aBs,保卫了他们的新娘,包围了他们的爱情。”   “他们似乎有些着急了,脸上满是期待的神色。是啊,谁不着急呢?他们等待这一刻很久了。让我们祝福他们。”   “现在出现的,是一个我非常不愿意面对的场面,但是,也是一个必须面对的场面。我的心情非常沉重。如果说,那些新娘们是今天的主角的话,那么,他们就是另一个主角了。只是他们此刻静静地躺在棺材里。”   “本来,他们此刻应该站在那些新郎的中间的。事实上,他们也确实曾经是新郎当中的一员。为了保卫那些新娘们,他们献出了自己宝贵的生命。虽然他们走了,但是,他们保卫了他们的战友们的爱情。他们是最值得尊敬的人,让我们对他们致以崇高的敬意。”   “现在,圣林司令官乘坐的第一辆车,已经到达了欢迎人群的位置。数万民众欢呼起来,欢迎这些英雄们。让我们过去,再走进一些,这样,才可以更好地领略英雄们的风采。”   皮卡车停住,圣林向欢呼的人群挥了一圈儿手,跃下车斗。   噶撒等部落头人们,早已经在此等候了。   两个头戴花环的小姑娘走上来,一个献花环,圣林蹲下去,让小姑娘把花环套在脖子上。   另一个小姑娘,端着一个托盘,里面放着面包和盐。这是鲁巴巴地区的传统风俗,用于欢迎最尊贵的人的礼仪。   圣林拿起面包,沾了点儿盐,把面包向众人展示一圈,吃了下去。   又是一阵欢呼声响起。   “大先知辛苦了,欢迎回家。”   莫尔德人的大巫师噶撒带着头人们,迎了上来,带头跟圣林拥抱。   按照原来的安排,曹无双是跟6烟客和十三叔一车的,但是,曹无双非得要跟圣林一车,加上6烟客和十三叔非要坐在装甲车里,最后圣林也就硬着头皮答应了。   见头人们只是跟着圣林拥抱,曹无双就有些着急。不过,她还是识大体之人,也没有表现出什么不快。   正在她着急之时,似乎是懂得她的心情,两个小女孩转向了她,也给她戴上了花环,然后又献上面包和盐,享受了跟圣林一样的礼遇。   跟头人们拥抱完毕,曹无双就在后面的车队里,寻找赵玉棠的影子。正好跟赵玉棠的眼光对上了。虽然看着赵玉棠的眼光不善,脸上也露出鄙夷之色,不过,曹无双心情大好,也就懒得跟赵玉棠计较了。   “嘎多呢?怎么没来?”   圣林此时才现,莫尔德部落的大酋长嘎多没有出现在这里。   作为鲁巴巴三大部落中最大部落的酋长,这个场合,嘎多是无论如何都该出现的。   没等有人回答,人群中忽然一阵骚动,闪开了一条通道,噶多出现了。   出现是出现了,只是那场面,却颇有些另类。   嘎多裸露着上身,手背在后面,五花大绑地出现了。走到圣林跟前,一下子就跪在地上。   “嘎多有眼无珠,上了罗素人的大当,有负大先知的嘱托,现在特意来请罪,请大先知处罚。”   人群的欢呼和骚动,一下子停止了。几万双眼睛,盯着眼前的场面。   咦?这个嘎多,玩的是什么套路?莫非是跟楚国人学的,这分明是负荆请罪的节奏啊。   圣林眼睛稍微一扫,就见到了黎民笑嘻嘻的样子。   由于嘎多和罗素大巫师约德尔和大酋长特米尔平素交好,此次研究跟罗素人借道之事时,嘎多就自报奋勇,主动请缨,打了保票,前去跟特米尔协商。   没想到,最后却被特米尔给欺骗了,陷英雄阵线于凶险之地。   此事生后,嘎多立刻受到了巨大的压力。虽然圣林等人没有责怪他,但是,三大部落内部,却是议论纷纷。   即使是莫尔德部落内部,也有许多人纷纷指责嘎多。   由于嘎多和大巫师噶撒是兄弟,所以,莫尔德部落内部有些反对他们兄弟的人,就趁机难,站出来指责嘎多。有人甚至说,嘎多与罗素人合谋。   那些人自然也知道,嘎多是不会与罗素人合谋的,这个时候难,不过是想借机搞掉嘎多的大酋长位置,削弱他们兄弟在部落里的权威而已。   大巫师噶撒自然明白那些人的用心,但是,一则嘎多此事做的确实不妥,叫人抓住了把柄。二则两人是兄弟,他再出面,分明就是在袒护自家兄弟,难免叫人不服。   两兄弟想来想去,没有办法,于是就去找黎民。黎民就给他们出了这个负荆请罪的主意。   按说,嘎多虽然上当,也因此造成了英雄阵线一度陷入极为凶险的境地。但是,以圣林和黎民这样具有预测能力的人,都没有预料到罗素人的背叛,要嘎多有预测能力,实在是对他的过高要求了。   对此,无论是圣林还是其他人,都没有责怪嘎多。打起仗来,不可预测的因素实在是太多了,谁都不可能算无遗策。如果因此就怪罪嘎多,显然是不公平的。   但是,罗素人的背叛,确实是事实。所以,此事也必须有个交代。   现在,嘎多出动站出来,当着众人的面请罪,以退为进。只要圣林此时原谅嘎多,以圣林此时如日中天的声望和权威,别人即使有所不满,也不会出面反对。   如此,嘎多的这此危机,就算是过去了。   对于如何处置嘎多,圣林曾经跟黎民进行过探讨。   如果此次因为罗素人给鲁巴巴造成了巨大的损失,追究嘎多的责任,还是有一定的道理的。   现在,虽然罗素人背叛了协议,但是,并没有造成严重的后果,相反,还给了英雄一个机会,借此征服了罗素部落。虽然并非出于嘎多本意,但是,在客观上,确实也为提供这个机会创造了一些条件。   另外,此时周边三部落刚刚归附,各个部落中,尤其是部落的头人们,正为此战战兢兢。担心自己的利益和地位是否不保。   如何处理噶多事件,就成为了他们观察英雄阵线联盟的一个风向标。   近些年来,象马斯洛这样的年轻一带,隐隐有在部落中崛起之势,不仅仅是鲁巴巴,在罗素、索尔、卡其以至于整个希拉草原,都有这种趋势。   但是,这还只是个势头,部落的权利,仍然还掌握在以大酋长、大巫师和部落长老为代表的部落头人手中。这些部落头人的态度如何,对于部落的走向,仍然具有举足轻重的影响力。   最后,圣林跟黎民达成了一直意见:目前,仍然需要对这些头人们采取笼络和怀柔政策。只有这样,才能保持各个部落的基本稳定,避免产生剧烈动荡。   况且,罗素部落事件,完全是嘎多的无心之失。如果对他进行惩罚,就未免有些不近人情了。 第二百三十九章 平衡关系   圣林向众人扫视一圈,走近嘎多。==≈≈≠≠≤≥   “把匕给我。”   圣林向曹无双伸出右手。   “你要干什么,不会是真要杀了他吧?”   曹无双低声嘀咕,还是拔出匕,递给了圣林。   见圣林接过了匕,人群中不禁传出一阵惊呼。   “你们说,嘎多应该受到处罚吗?”   没有人回答圣林。   圣林举起匕,向嘎多挥去。在人们的惊呼声中,刷刷几下,把嘎多身上的绳子斩落。   把匕扔给曹无双,伸出双手,扶起了嘎多。   “嘎多大酋长多虑了。这不是你的错,实在是罗素人太可恨。他们有了这个野心,即使你不去,他们还是会这样做的。”   黎民见时机成熟,拿着嘎多的衣服过来。跟圣林一起,给嘎多穿上衣服。然后,先是圣林,后是黎民,紧紧地拥抱了嘎多。   圣林拉着嘎多的手,一起上了皮卡车斗。拉着嘎多的手,一起高高举起,旋转了一圈。   “无论是对于莫尔德部落,还是对于英雄阵线联盟,噶对大酋长都是尽心尽力的。他的努力和成绩,我们都看在眼里,我想,只要是个公正的人,都不会对此有什么异议。”   “所以,对于个别人所说的,应该免去嘎多大酋长的提议,我们联盟九人委员会是反对的。嘎多仍然是莫尔德部落的大酋长。”   “当然,推举大酋长,是您们部落内部的事物。一般情况下,联盟是不干预的。如果是你们自己形成了一致意见,决定免去嘎多的大酋长职位,我们也不会反对。”   “现在,我要问一下莫尔德人,你们准备免去嘎多的大酋长职位吗?如果同意,请举手。”   没有反应。   “好,没有人举手。那就说明,你们还是愿意让嘎多做你们的大酋长的。所以,嘎多,这个大酋长,你还要做下去。”   “不过,你毕竟还是有失误的,所以,如果不对你进行一些惩罚,就是在鼓励犯错误。这也是不公平的。”   “现在,我宣布对嘎多的两个处罚决定。一,对嘎多罚款5万米金币,这些钱,将用于牺牲战士的抚恤上。大家有什么意见吗?”   “没有。”   众人回答的虽然稀稀拉拉的,但是,也没人出反对意见。   “女人们,难道你们今天都没吃饭吗?你们平时骂人和吵架时,声音可是很大的,怎么今天的声音这么小呢?”   “男人们,我曾经听别的部落的人说,鲁巴巴的男人都是胆小鬼,一见到老婆,就吓的不敢说话了。难道他们说的都是真的吗?还是昨天晚上,你们的女人把你们的力气都给榨干了?”   “我听不到你们的声音,现在,你们能不能大声喊地告诉我,对于嘎多的罚款,你们到底同意不同意?来,一二三……,”   “同意!”   这回的声音,整齐而响亮。   “嘎多,你对这个处罚,有什么异议吗?”   “没有,谢谢大先知。”   “嘎多,我听说,你在跟特米尔谈判时,喝醉了,可有这回事儿?”   “这个,这个,实在不好意思,那天我有点喝大了。”   嘎多犹犹豫豫的,还是老实承认了。   “你说你这个嘎多,叫我说你什么好呢。你上了罗素人的当,我不怪你。但是,你代表咱们鲁巴巴人去谈判,没把他们灌醉,反而叫人家把你灌醉了,你说你丢不丢人?”   “咱们鲁巴巴人喝酒,什么时候怕过别人?从来都是咱们把别人喝倒,没有别人把咱们喝倒。这个事情,我绝对不会原谅你。鲁巴巴人也不会原谅你。所以,你必须接受第二个处罚。”   “对嘎多的第二个处罚就是,今天,我要把他灌醉,让嘎多为他丢咱们鲁巴巴人的脸付出代价。秘书长,上酒!”   黎民早就准备好了一瓶酒,听得圣林一说,就叫杨木林送上了一瓶酒。   “嘎多,你把这瓶酒喝了,就是接受了所有的处罚。我们全体鲁巴巴人,就原谅你了。你喝不喝啊?”   “喝喝,我喝。”   嘎多亟不可待地接过酒瓶,对着瓶嘴就吹,很快,一瓶酒就见了底儿。   “好了,嘎多已经……,”   没等圣林说完,就听咕咚一声,嘎多醉倒在车斗上,引来众人一阵哄笑。   圣林招招手,杨木林带着两个部落战士,把嘎多抬了下去。   “好了,嘎多已经接受了处罚,这一页,就此揭过。今后,噶多还是九人委员会的人,也还是莫尔德部落的大酋长,还要履行大酋长的职责。只要是嘎多做出的决定,莫尔德人还是要服从的。不准任何人对他有什么不敬和违逆行为,否则,就是跟整个鲁巴巴人作对。”   “我这样说,你们有什么意见吗?”   “没有!”   众人见嘎多出了丑,心中对他的不满,也就消散的差不多了。又见圣林以九人委员会的名义为嘎多背书,那些原来反对噶多的人,也不敢再出头了。对于嘎多的处理,就以这样的喜剧方式收场了。   “今天,我们把新娘子们带回来了,我们鲁巴巴人,等待这一天,已经等的很久了。”   “现在,我们的新娘子已经着急了,她们的公公、婆婆们已经着急了,我们的新郎们,更着急了。如果我就这么一直说下去,你们就会在心里骂我了。你们说,是不是啊?”   “不是,我们不着急。”   一个声音从人群中响起。   “刚才是谁说话?噢,麦里,是你说的吧,既然你不着急,那你的婚礼,就等在天以后再举行。其他的人,可要马上就举行婚礼了,你看这样行吗?”   那个叫麦里的家伙,一下子就蔫了。   “瞧你那熊样儿,打仗不是很勇敢的吗,怎么现在就熊了?我吓唬你的。你的婚礼跟大家一起举行。”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现在,我宣布,婚礼开始!让我们共同见证这个期待已久的时刻,我们全体鲁巴巴人,集体为我们的新娘和新郎证婚,为他们送上最真诚的祝福!”   婚礼现场,就选在了几十米开外的草地上举行。那里已经布置妥当。   外围周边,是高悬的气球,中间,是一个巨大的拱形花门。花门后的草地上,已经铺上了红地毯。   现场周边,拉起了警戒线,防止观众们过于靠近现场。   虽然现场有几万人,但是,由于事先已经拉起了引导线,加上又有士兵们维护秩序,所以,人群转移的井然有序,很快就到了各个部落的指定位置。   鲁巴巴人世代生活在草原上,自由散漫惯了。虽然也时常举行一些节庆活动,但是,象这样大规模的活动,还是第一次。如此井然有序的秩序,也是他们第一次所见。   在现场周边,每个新郎家庭,都分到了一个专门位置,除了供自己的家人、亲友休息外,还供他们接受亲友们送的礼品和礼金。   圣林带着曹无双一组,黎民带着赵玉棠一组,凯瑟琳带着米丘林一组,分别向各个家庭放原来允诺的礼金。   这样的安排,看热闹的人,或许不会在意,也不一定领会其中的意义。实际上,还是很有讲究的。   圣林作为联盟军司令和鲁巴巴的大先知,即代表了军方,也代表了神权。曹无双跟圣林一组,固然是她自己愿意的,也是黎民的有意安排。   这个安排,主要是对于曹无双在巨石阵之战中功劳的一个回报。体现了一种礼遇。   凯瑟琳作为安卡难民营的主管来到鲁巴巴,实际上就是那些新娘的娘家人的代表,也必须给她这个礼遇。   按说,在这种场合下,比米丘林有资格出场的人,还有很多。凡奇、塔玛拉、海拉瓦、尼古拉等,都比他有资格。但是,仍然安排了米丘林跟凯瑟琳搭档。   这个安排,就更是意味深长了。   米丘林代表了新近加入英雄阵线的尤素夫原来的那些手下们。让他出场,就是要向那些人传达一个信号:你们已经被接纳了,并且跟英雄阵线原来的人,在地位上是平等得的。   这不至于让他们有边缘化的感觉,有利于让他们尽快融入到英雄阵线这个的家庭之中来。   黎民虽然是九人委员会的秘书长,实际上扮演的角色,却是鲁巴巴的行政长。他出场,可以淡化这场婚礼的军事色彩,让人们的思路,回归到民事上来。   让赵玉棠跟黎民搭档,其实是有些不伦不类的。无论从哪个角度,都轮不到赵玉棠上场。   事实上,在圣林和黎民看来,也是这个观点。只是现在赵玉棠的身份和处境都比较尴尬,别人对她也比较冷淡,出于同情,黎民就把她安排和自己一组。   如此安排,也是借此机会,让这里的人熟悉赵玉棠,提高她的地位,让人们尽可能地对她产生认同感。   还有一个隐秘的想法,黎民甚至跟圣林都没有说过。   他也认为,圣林和凡奇等人的越狱、劫狱事件,早晚是要回到国内有个交代的。   一旦回到国内,赵玉棠的身份,就显得有价值了。   以她第一监狱狱侦处长的身份,以追逃为借口,重启圣林冤案的调查,就是一个很好的切入点。   赵玉棠本身是个非常正直又有责任感的警察,如果她参与的圣林案的调查中,是会秉公处理的。   圣林冤案,在警察局、律政司和法院这条线上突破,似乎很难。但是,如果从监狱这个角度来入手,就是另外开辟了一个战场。那三家要想继续捂着盖着,就很难了。   所以,赵玉棠还是有着很大价值的。现在给她礼遇,就是为了将来打基础。黎民叫凯瑟琳接近赵玉棠,其实也是这个思路的延续。   赵玉棠虽然此次在尤素夫身上载了个跟头,但是,这也只是她急于求成,病急乱投医的结果。并不证明她就是个傻瓜。   她意识到了自己现在的尴尬,加上又是圣林把她从尤素夫手里救了出来,所以,也想结束这种尴尬局面,也有愿望跟其他人处理好关系。   不过,她的目的,却是个极大的秘密。   她竟然想借此机会,打入英雄阵线的内部。展自己的势力,拉拢一批亲信。在必要的时候,策反他们,把圣林、凡奇、钱多多和战飞虎这几个罪犯一网打尽,绳之以法。   所以,黎民如此一安排,她立刻就同意了。   只是她这边算计利用别人,却没想到,黎民也在算计利用她。   当然,这都是两人最为隐秘的想法,谁也不会轻易透露。所以,现在表现的,就是一副其乐融融的场景。   作为新近归附的部落,也是为了借此机会修复关系,罗素、索尔和卡其的头人们,也参加了婚礼。他们本来是准备送上一份比较丰厚的礼金的,但是,圣林和黎民研究之后,拒绝了他们的请求。   完全拒绝,未免有些绝情。也容易让三个部落产生误会。所以,最后决定,礼金要送,但是,在数目上,大大降低了。由原来的每对新人万米金币,降到了5米金币。均摊下来,每个部落在每对新人身上的礼金为5米金币。   接受礼金,证明接受了三部落的歉意。降低礼金数目,则是不让三部落的人,产生鲁巴巴方面想借此机会敛财误解。   对于周边三部落体面的照顾和三部落与鲁巴巴三部落关系的平衡,在座次的安排上,也有所体现。   三部落的头人们,被安排跟鲁巴巴头人们在一起。都在主宾席上,分两个大圆桌坐定,分不清主次高低,也算是给足了他们礼遇。   头人们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在心里,还是充满了感激之情的。   同是在希拉草原上有头有脸儿的人物,大伙儿本就相识,此时又归到了一块儿,所以,很快就彼此热络了起来。   圣林完了礼金,就遇到了塔玛拉。   “塔玛拉又漂亮了,来,拥抱一下。”   两人热情地拥抱后,圣林看着曹无双。   “我跟美女拥抱,你就一点儿也不嫉妒?”   “嫉妒?张积财,你无聊不?塔玛拉是凡奇的情人,你以为我不知道啊?”   连这都知道了,她是怎么做到的?   圣林一下子没电了,只好转移视线。   “塔玛拉,有什么好消息告诉我吗?”   “还真有个消息要告诉你。只是不知道这是个好消息,还是个坏消息。我审问了特米尔,他说了一件事儿,我想跟你们有关。”   “跟我们有关?什么消息?”   “这次罗素人跟aBs合作,是红狐跟另外一个人策划的。”   “另外一个人?谁?”   “冯四海!” 第二百四十章 韩家的野心   圣林对自己这位老师冯四海的看法,是一个逐渐转变的过程。?≥≠≈≥=≤=≈   起初,在自己被陷害,案子还在侦察阶段时,他曾经想过找冯四海帮忙。   冯四海当时就是警察局长,如果进行干预,对于案件的走向,还是具有很大影响力的。   但是,圣林想来想去,最后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先,他生来就不愿意求人。其次,他也害怕找冯四海,会让冯四海难做,影响冯四海的仕途。此外,他也相信,自己是清白的,被冤枉是暂时的,很快就会查明真相。   等到后来,随着案子被移送到律政司起诉,圣林才逐渐放弃了对冯四海的幻想。他认识到,冯四海也是陷害他的人中的一员。即使没有直接出手,至少也是背后的推手之一。   越狱之后,对于冯四海的了解,逐渐多了起来。但是,圣林也只是认为,冯四海跟韩楚卫走的比较近,目的不过是为了搭上韩家这条线,求得在仕途上的更大展而已。   许多官员都在这样做,所以,圣林也不觉得冯四海这样做有什么奇怪的。   万万没想到,冯四海竟然代表韩家,跟aBs合作了。   “直到现在为止,我都不愿意相信,他们竟然会疯狂到这个地步,跟aBs合作,后患无穷啊。韩家怎么会这么愚蠢?他们难道就不知道,这是大逆不道吗?一旦事情败露,会成为全世界的公敌的。”   今天,新人的婚礼是跟牺牲战士的葬礼一起举行的。新人和全体民众参加了葬礼之后,接下来才是婚宴。   圣林主持了葬礼,表了讲话,在婚宴上喝了一杯之后,就跟6烟客和黎民回到了办公室喝茶。   跟6烟客和黎民介绍了塔玛拉的情报后,几个人就变得神色凝重起来。   虽然此次来的是冯四海,但是,谁都知道,冯四海只是个卒子,站在他身后的,是韩家。   “韩家还真是高看我们啊,竟然都追到这里来了。这未免有些小题大做了。”   黎民说着,又给6烟客的茶杯续了水。   “你们没跟大家族打过交道,所以,对于那些大家族的思维和行事方式不了解。”   6烟客呷了一口茶,继续讲了下去。   “不是韩家高看你们,也不是他们认为你们对他们构成了什么巨大的威胁。问题在于韩家的面子。”   “面子?他们的面子就那么重要?明知是韩楚卫在陷害我,还要给他撑腰?甚至不惜押上整个家族的命运?”   “对于他们那样的大家族来说,冤枉几个人,根本就不是什么事儿。你现在还活着,已经算是幸运的了。在韩家手里送了命的,不知道有多少呢。”   “他们在乎的,是他们所谓的尊严和权威。是他们那种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行为逻辑。别说你圣林,有多少大人物,即使贵为高官和巨商,只要韩家看不顺眼,就可以毁了人家。”   “难道就没有人能够管得了韩家?皇帝陛下,最高议会,就拿韩家束手无策?”   圣林有些愤愤不平了。   “倒也不能这样说。实际上,韩家现在的实力,已经不如以前了。在曹无双的爷爷当皇帝时,韩家的势力更加强大,达到了韩家历史上的顶峰。那个时候,就是韩楚卫的太爷爷的时代。”   “韩楚卫的太爷爷?莫非是韩山重?”   黎民问道。   “对,就是韩山重,韩国公。当年,韩山重是大楚帝国的6军司令。那个时代,是6军时代。海军有一些,但是,地位并不重要。空军,那个时代还没有。”   “韩山重是个军事天才,在百年前的那场卫国战争中,为大楚立下了不朽的功勋。至今,在上,还位居军神之位。”   “韩山重的时代,大楚还是纯粹的帝制国家。所以,皇家也给了韩家至高的回报。先皇秦度,当年就是韩山重的学生,秦度陛下登上皇位,韩山重也立下了很大的功劳。”   “韩山重后来出任相,位高权重,是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那时候,韩家也确实有很多优秀子弟进了大楚的权力核心。”   “那时候的韩家虽然位高权重,但是,家风却是很好的。说他们是一心为国为民,也是不过分的。即使在民间,也享有巨大的声誉,深受尊敬。”   “韩山重去世后,韩家的家风就逐渐变了。开始以功臣自居,不断地在政界、军界、商界扩张自己的势力。结党营私,卖官鬻爵,巧取豪夺、肆意敛财。”   “先皇秦度陛下,曾经打击过韩家,把韩家在军界的势力,基本上都清除干净了。正准备继续清理韩家在政商学界的势力时,先皇却去世了,所以,韩家的大部分势力,都保存了下来。”   “等到当今皇上秦波陛下继位时,大楚虽然号称帝国,但已经是君主立宪制国家了。皇权已经大大减少,帝国的最高权力,实际上已经掌握在最高议会手中了。”   “秦波陛下虽然也致力于打击韩家,但是,韩家通过跟另外几个大家族联姻,在议会安插自己的代理人等手段,来制衡秦波陛下。”   “所以,当今皇上一时之间,也拿韩家没有办法。”   “不过,这些年来,韩家越来越嚣张,手伸的越来越长,敛财几乎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有的时候,甚至不惜出卖帝国利益,跟帝国的敌人眉来眼去,互相勾结。”   “现在他们跟aBs勾结,只不过是小菜一碟罢了。”   “他们对你如此恨之入骨,开始我也非常不解。按说,你只是个小人物,并不值得他们花如此大的精力对付。从兴阳看守所出去之后,我就开始了调查。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知道,事情并不象你想的那么简单。”   “我只是想报道一下桃花沟的矿难事件而已,那里有那么复杂?”   “问题就出在桃花沟上。但是,关键不是什么矿难,而是他们要在桃花沟下一盘大棋。”   “大棋?”   “对,那是一笔涉及数千亿楚金币的生意,他们不允许任何人干扰这笔生意。”   “他们要做什么生意?”   “桃花沟的开。”   “开就开呗,生几起矿难,也不会影响他的开啊。”   “问题在于桃花沟沉陷区上。”   “沉陷区地下已经空了,居民早就应该迁移出来了,没有什么开价值了。”   “你说没有开价值,别人可不这么认为。”   “你是说,韩家想开沉陷区?不可能的,年前,那里就是兴阳最早的采掘区,地下已经空了,很容易生地质灾害,专家早就有定论了。想在那里搞开,除非是疯了。”   “说起专家,你知道李怀忠教授这个人吗?”   “知道,当初,就是他主持了对桃花沟沉陷区的调查鉴定,最后得出了桃花沟存在巨大的沉陷隐患,那里不宜开,现有的居民应该尽快迁移的结论。我还采访过他呢。”   “他已经死了。”   “什么时候死的?”   “就在上个月。”   “怎么死的?”   “车祸。”   “能证明他的死跟桃花沟有关系吗?”   “有命理证据,但是,没有事实证据。你应该知道,命理证据,是不会被人们承认的。”   “韩家要的是桃花沟,跟李教授有什么关系?”   “自然是因为李教授的那份报告。”   “我还是没明白。”   “李教授那份地质调查报告,是个障碍。所以需要新的报告。新的报告的结论,是桃花沟沉陷区没有沉陷隐患,可以开。”   “我明白了,除掉了李教授,就没有专家敢于提出反对意见了,这是杀一儆百的手段啊。”   “小子总算是开窍了。”   “不对啊,二师伯。既然要开沉陷区,那里的居民就应该早点儿动迁啊。早点儿腾出地方,他们不就能早点儿开了。”   “动迁是一定的,但是,韩家还需要一个适当的时机。”   “什么意思?”   “桃花沟的面积,有七八平方公里。这么大的面积,即使是韩家,也出了他们的能力。所以,他们还需要有一些合作伙伴。现在,韩家拿下的是一级开权,他们的计划是,把开权转让给二级开商。”   “二级开商也不是傻子,在开之前,也会进行考察。以前已经有过地质灾害的结论,现在虽然有了新的结论,但是,沉陷区的说法由来已久。所以,除了专家结论之外,还需要民间的佐证。”   “您是说,那些现在居住在沉陷区的居民不动迁,就是为了向二级开商证明,桃花沟沉陷区是安全的?”   “正是如此。”   “我爷爷曾经推测过,桃花沟很快就要沉陷了。”   “我也推算过,跟你爷爷的结论相同。”   “但是,现在专家做出了相反的结论,到底该相信谁?”   “是啊,在一般人的眼里,专家代表着科学。我和你爷爷的推算,代表着迷信。在科学和迷信中间,你会选择谁?”   6烟客的目光转向黎民。   “我选择科学。不过,不是那种被收买的科学。我们的推测,就是科学,尽管有的人把它当做迷信。”   “行,黎民,现在你可以做我的徒弟了。”   黎民一听,那里肯失去这个机会,急忙跪地就拜。   “起来吧,黎民。你能来帮助圣林,我感到很欣慰。不仅仅是因为圣林是我师弟的孙子。而是你们正在从事的,是一项崇高的事业。”   “说到我们的本行,你们要有信心。这些在一般人看来是算命的东西,是我们的老祖宗传下来的。它的历史,很可能不是几千年,而是几万年了。”   “试想,几千年前的奴隶社会时代,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水平都很低,怎么会有这种窥测天机的东西?我师父无尘子说,几万年前,曾经有过高度达的史前文明,这些东西就是那个文明的产物,以前我还对此有所怀疑,但是,现在,我相信了。”   “据我和你爷爷推测,桃花沟沉陷区的灾难,就会在下个月生。既然我们知道了,就不能眼看着那些居民们到时候被埋在地下。所以,我们必须让他们在灾难前,撤出沉陷区。”   “韩家的开计划非常庞大,如果他们的计划成功了,就会有几十万居民迁往桃花沟居住,这就将把这几十万居民至于巨大的危险当中。”   “所以,我们必须阻止韩家这个丧心病狂的计划。”   “光靠我们几个,恐怕是很难啊。大楚要是个弹丸小国,我可以带着联盟军杀过去。可那是大楚帝国啊,3多万军队,我这几个兵,还不够大楚塞牙的。”   “我们不是孤军奋战,还是有许多人在支持我们的。”   “谁支持我们?”   “人家已经支持你了,你还不知道?”   “谁?我真的不知道啊。”   “九姑娘啊。”   “她不是来寻找爱情的吗?怎么会跟韩家有关系呢?”   “真是笨死了,九姑娘是长公主,自然代表皇家了。你以为你真有那么大魅力,能叫九姑娘鞍前马后的为你卖力?”   “您不是说,曹无双也是我前世的缘分吗?”   怪不得曹无双在这个时候来了呢,原来是有目的的啊!我就说嘛,这个曹无双,命中劫财重,是个从来不吃亏的主儿。现在不仅来了,而且既搭人又搭枪的,世上那里有这样的好事儿?   我还以为是因为在臧海高原对我一见钟情,原来是利用我啊。   见到圣林显然有些沮丧的神情,6烟客笑了。   “你也不要有什么误解。九姑娘是你前世的缘分,确实不假。她现在对你的亲近,也不光是做戏。其实,她对你还是很喜欢的。”   真的喜欢我?   原本圣林对曹无双是没有什么感觉的,这次相处以后,对于曹无双的感觉,确实有了很大的变化。也正是因为如此,才有些患得患失起来。   “我从小看着九姑娘长大,所以,对她还是比较了解的。她虽然是皇室中人,但是,却很有正义感和责任感。表面上看来,这次显得高调张扬,其实,这不过是演戏给外人看。实际上,她还是个洁身自爱,自律甚严的女孩子的。”   “既然是前世的缘分,就应该好好珍惜。真能做皇家的女婿,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韩家倒行逆施,已经惹得天怒人怨。他们的报应已经到了。解决了韩家,既是为民除害,也是消灭了你的敌人。可以就此还你清白。有了皇家相助,做起来,就要省事多了。”   “你的案子,帝国警察总监已经秘密成立了一个调查组复查,真相大白于天下的时候,为期不远了。”   “这次,韩家和aBs勾结,又露出了马脚。这是一个极好的机会。但是,光凭冯四海到这里来了一趟,还不能把他们的罪名坐实,我们还需要切切实实的证据。”   “证据,我们有啊。”   “在哪里?让我看看。”   6烟客精神为之一振。 第二百四十一章 重大决策   三人来到了一辆中型货车跟前,圣林打开车厢,一些箱子就呈现在几人面前。中文 ≥=   “这是尼古拉从罗素人那里缴获来的,满满一车,他们还没有来得及使用。”   圣林爬上车,打开了一个箱子。   “这是什么东西?”   黎民问道。   “一次性反坦克导弹,每具一枚导弹,射架是一次性的,射后,就扔掉了。它的优点,主要有2个,一个是携带方便,使用者不用携带沉重的射具。第二个是不用维护。”   圣林解释道。   “这能说明什么问题?”   黎民对军火是外行,仍是不明其义。   “这是大楚军方最新装备的产品,从来没有出口过,现在却在罗素人手里出现了,而且恰好是冯四海到这里的时间,你说,这会是个巧合吗?”   “你是说,韩家在走私军火?”   “不光是走私军火。这款产品,涉及楚国的军事技术秘密,是禁止出口的。现在既然到了罗素人手里,是不是也到了aBs的手里呢?”   “如果韩家给aBs提供军火,事情一旦败露,大楚可就非常被动了。必将成为全世界的众矢之的。”   “另外,在当初攻下麦拉油田之后,我曾经跟尼佐夫交谈过。他说过一件事,当初我没在意,现在想起来,也很可能跟韩家有关系。”   “哦,什么事儿?”   6烟客也来了兴趣。   “尤素夫的情报官乎尼亚,曾经带着一个楚国人去过麦拉油田,当时乎尼亚叫他韩先生。据说,他就是麦拉油田原油的买主。”   “据尼佐夫说,他在攻打麦拉油田之前,就曾经在尤素夫的营地里见过这个人。这就说明,这个韩先生,在尤素夫打下麦拉油田之前,就已经跟尤素夫接触了。”   “尤素夫打麦拉油田,是为aBs 出力的,所以,这个韩先生,很可能就是给aBs的石油提供销路的。”   “后来,我曾经侧面跟麦拉油田的王主管提过这件事,当时王主管没有多说,只是说韩家在中东地区,也有石油生意。”   “当初韩家曾经想染指麦拉油田,但是,因为麦拉油田的楚方是国有公司,最后韩家不得不放手。转而插手西利亚的阿勒歌的阿法油田。”   “阿勒歌现在处于**武装和西利亚政府军反复争夺的区域内,境内还有几家油田。但是,令人奇怪的是,其他油田都已经停产,要不就是被**武装炸毁了。但是,最大的阿法油田,却在战乱中相安无事,一直在正常生产。据说,阿法油田的控股方,就是韩家。”   “西利亚的**武装,跟aBs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有一些,甚至就是aBs的分支机构。从这个角度看,阿法油田的线索,也指向了aBs。”   “当初,阿法油田也是尤素夫从西利亚政府军手里夺过来的,后来,尤素夫将阿法油田的控制权交给了当地的一只**武装手里。”   “据尼佐夫讲,那只接管阿法油田的**武装,就是aBs的一个分支机构。交接过程中的协调人,就是乎尼亚。”   “看来,这个乎尼亚还是个很活跃的人物啊,就是那个曾经到兴阳投资的乎尼亚吗?”   6烟客问道。   “就是他。”   “他现在在那里?不会叫你们稀里糊涂地给打死了吧?”   “这家伙在阿菲里加洲的岗迪亚,他比较幸运,不过,他没死,也是我们的幸运。”   “你们的幸运?”   “是的,他在岗迪亚谈一笔生意,我们正准备招揽他,顺便接下他谈的那笔生意。”   “这个乎尼亚,是个十分关键的人物。关于aBs和韩家的事情,看来他知道的不少。一定把他招揽过来。现在尤素夫死了,他没有了东家,应该是个好机会。”   “我会抓住这个机会的。”   “关于韩家,现在还只是一些线索,没有直接证据。要想扳倒韩家,没有重大的确凿证据是不行的。当然,别的渠道的工作也在做。”   “不过,现在还处于胶着阶段,皇家跟韩家,也还没有到撕破脸皮的时候。所以,就需要一个突破口,打破这种平衡局面,我觉得,你们就可以充当这条鲶鱼,把水给搅浑了。”   “韩家现在已经成为大楚帝国肌体上的一颗毒瘤,到了该彻底清除的时候了。韩山重如果地下有知,知道他的子孙如此不肖,也会支持我们的。”   “现在,你们跟aBs的关系,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早晚有一场决战。双方的理念不同,是不可能有什么妥协的。唉,也是前世的孽缘,年了,也该来一场了断了。”   “前世的孽缘?”   圣林不解。   “托勒曼就是前世的阿拉木,当年你们在不拉通草原上有过一场决战的,怎么,忘记了?”   “他就是阿拉木的转世。”   既然尤素夫是罗都的转世,托勒曼是阿拉木的转世,也就没有什么好奇怪了。   爱情能够延续年,仇恨延续年,也是自然而然的了。   “怪不得会如此。二师伯,既然许多人都出现了,还有一个很关键的人物,似乎也应该出现啊。”   “哪一个还没有出现啊?”   “西门海岸军师啊。”   “西门海岸?他已经出现了。”   “在哪里,我怎么能找到他?”   “唉,小子,真是笨啊。以前就叫你多下功夫,可你就是愿意偷懒。如果你好好修炼,这样的事儿,你自己就可以知道了。不用到处找了,西门海岸,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6烟客的目光,转向了黎民。   “您是说,黎民?”   “除了他,还会是谁!”   “黎民,好好干吧。以前的磨难,都是上天对你的考验。总有一天,你会现,原来失去的,上天都会加倍还给你的。”   直到6烟客走远了,黎民还没有从震惊中反应过来。   对于圣林他们那个前世今生的故事,黎民已经从凯瑟琳那里了解到了,后来,又找机会从赵玉棠那里得到了验证。   赵玉棠嘴上虽然仍然说,自己不想延续这个故事,但是,倒也没有否认这个故事。   即使听说了曹无双也是这个故事的主角之一后,黎民也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竟然也成了这个故事的主角之一。   但是,话从6烟客嘴里说出来,又让他不得不信。   6烟客是先皇的御前十三侠之一,又是易学界的泰山北斗,无论在朝在野,都是崇高而然的存在。现在又有意收自己为徒,自然不会在这方面撒谎,也不会有什么特定目的。   唯一的解释,就是这是事实。   “其实我早该想到的,真是一言惊醒梦中人啊。”   圣林也不禁感慨。   虽然这次引进新娘计划取得了巨大的成功,但是,时势并没有给出多少时间让圣林感慨。   婚礼一结束,九人委员会就召开了会议。   在胜利的鼓舞下,大家都显得很兴奋。只是嘎多还醉着没醒酒,迷迷糊糊进来后,坐在椅子上没一会儿,就又呼呼睡着了。   圣林先大致总结了一下这次战役的情况,接下来又分析了目前的形式,就进入了讨论阶段。   对于目前形势的判断,看起来没有什么紧要之处,其实却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议题。   对于形势如何判断,决定了今后英雄阵线联盟的工作重心和努力方向。   引进新娘行动,是鲁巴巴英雄阵线联盟成立以来,除了成立楚城银行之外的另一次重大行动。虽然局势的展出了最初的预定目标和轨迹,但是,最后却取得了胜利。   这足以证明,在实现鲁巴巴利益方面,联盟是可以承担起责任的。   在行动中的一系列意外事件,也考验了联盟。不过,事实证明,联盟在应对这些事件上,运转是有效的,效率也是比较高的。   经过分析,在目前的时局上,达成了一致的认识。   先,经过此战,来自周边三部落的威胁,已经彻底消失,剩下的,就是如何尽快地让三部落融入联盟的问题了。   黎民的意见,是让三部落先成为联盟的观察员,同时,就此展开与三部落的谈判,商定各部落的地位、待遇和权力分配问题。   现在,三部落新败,其实并没有多少讨价还价的能力。但是,如果不能够安排好他们的上述问题,就可能为今后留下隐患。想特米尔那样的恶,自然要受到惩罚,但是,从长治久安的角度来讲,还是要给予三部落公平的待遇的。   让他们成为观察员,就是一个过渡阶段。既让他们观察了解联盟,也让联盟可以观察了解他们。   收服了三部落,控制的地盘儿和人口规模扩大了,但是,联盟身上肩负的责任,也随之增加了。   以前,有罗素部落和索尔部落挡在鲁巴巴和aBs中间,还算有个缓冲地带。但是,现在两个部落加入联盟,就是跟aBs直接接触了。   即使现在双方不生冲突和对抗,但是,边界保卫和军事准备也是必须的。   这就决定,扩军是一个必然的选择了。   原有的联盟军规模,是人左右。其中多人,是圣林从猛禽训练营带出的老班底。这些人是雇佣兵,每月按时支付薪水。   其余的,是从三大部落武装中选拔出的战士,虽然不像雇佣兵那样领取高新,但是,也要支付一些津贴。   米丘林的多考加索战士以及尤素夫手下的投降人员,按照圣林当初的承诺,愿意留下的,也有多人。这些人,也跟其他佣兵们一样,享受同等待遇。   3多雇佣兵的薪酬,已经是个巨大的开销了。装备给养的消耗,更是一个巨大的数字。   扩军,最简单也是见效最快的方法,就是招收雇佣兵。这些人都训练有素,富于战斗经验,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形成作战能力。   但是,要是大规模地使用佣兵,使总兵力达到2人,薪水开支就是个天文数字了。   所以,最后还是不得不回到从部落武装中选拔战士的作法上来。   经过训练的部落战士,在这次沙漠战役中的表现,证明他们还是可堪使用的。   最后,形成了一致意见,在鲁巴巴和周边三部落中,再征募人,由尼古拉负责训练。   边境保卫任务,则交给了海拉瓦。由海拉瓦作为主官,塔尔克部落大酋长托克逊作为助手。   由于具有独挡一面的能力,凡奇被赋予了另一项任务,就是远赴阿菲里加洲,前去招揽乎尼亚。并接手岗迪亚国的那笔平叛生意。   叫来米丘林,当场跟乎尼亚进行了电话沟通,乎尼亚原则上同意合作,等到了岗迪亚,再商谈细节。   为表示诚意,乎尼亚建议英雄阵线直接派兵去岗迪亚,他已经跟岗迪亚总统谈好了条件,只要兵力一到,就先付5%的酬金。   圣林跟黎民交换了一下眼神,两人就开始用大六壬进行推算。   在九人委员会中,对于圣林和黎民用这种方法为重大决策提供依据和参考,不仅见怪不怪,而且已经成了一个习惯。   对于用这种方法得出的结论,不仅不怀疑,反而非常期待,深信不疑。   两人对视一眼,都露出了微笑,结论是可行,于是圣林就拍板,同意乎尼亚的建议。直接由凡奇和米丘林带领45人,前往岗迪亚。   以这样的方式进行重大的军事决策,现在看起来有些另类。但是,在大楚古代的军事史上,却是非常流行的做法。   那些摇着羽毛扇的军师们,常常掐指一算,决定军事行动,其实就是这种方法。   这45人中,猛禽训练营出来的老班底4人,米丘林的考加索佣兵6人,尤素夫的手下6人,其余29人,则从联盟军的部落战士们中选拔。   接下岗迪亚这个项目,第一个目的是赚钱,第二个目的,就是乎尼亚手中的情报。第三个目的,就是扩大英雄阵线在阿菲里加洲的声誉,为今后扩展业务打广告。   在民事上,黎民宣布了一个新的计划:在鲁巴巴,建设一个大型商贸城。   这是一个酝酿已久的计划。在从安卡难民营出后,一路上,黎民都在心中反复推敲这个计划,终于下定了决心。   现在的鲁巴巴,由于多年处于战乱之中,总的来说,还是比较萧条的。   但是,在历史上的很长时间里,鲁巴巴是个非常繁荣的地方。   希拉草原,处于阿西亚洲和阿菲里加洲的连接处,不远处的灯塔城,在历史上,也是著名的商业港口。阿西亚洲和和阿菲里加洲之间的商路,就通过希拉草原。   鲁巴巴,就是这条商路上的一个重要节点。在古代,一直是一个重要的贸易中转中心和商业重镇。   圣林和塔玛拉对此不是太了解,部落头人们对于这些历史,却是知道的。   尽管如此,他们还是对黎民的计划感到意外。   这能行吗? 第二百四十二章 商贸城   黎民自然知道别人的怀疑,所以就得说的详细一些。 =≤≤≤   “整个希拉草原地区,以鲁巴巴为中心,包括aBs控制区,黑石城和阿勒歌城,一共有将近万人口。但是,却没有一个轻工业品批中心。”   “这里的轻工业品,都是来自于远在9公里外的博格达。由于伊沙克国内的局势非常不稳定,所以,贩运这些轻工业品,就是一个高风险的生意。正是因为高风险,所以,价格奇高。”   “就以我现在用的这个杯子为例,在大楚的出厂价,为.5米金币。加上关税和运费等费用,如果走海路,到达灯塔城,至多为.米金币。正常情况下,从灯塔城到鲁巴巴的这一段6路,有.米金币也就够了。所以,这个杯子到达鲁巴巴的总成本,是.9米金币。”   “以批零售差价为3%计算,杯子到了零售商手里,成本为2.47米金币。零售的毛利率按照4%算,他的毛利润是.9米金币。加上他的进货价2.47米金币,他的零售价为3.45米金币。也就是说,只要花上3.45米金币,就可以买到这个杯子。”   “可是,我买这个杯子,花了多少钱呢?2米金币!这个零售价,是出厂价的倍。如此巨大的差价,是不是批商和零售商从中赚到了暴利呢?很遗憾,不是。”   “那么,这些钱都花在了什么地方呢?都花在了风险上。”   “先,运输保险费用非常高。凡是货到博格达的,保险费都是其他地方的三倍甚至四倍、五倍。“   “其次,就花在了运费上。从博格达到这里,运距只有9公里,但是,光是运费的成本,就已经过了产品的出场价格。”   “即使是这样,还不能保证就一定能够运到。经常在半路上,就被抢劫,或者是被以各种名义没收了。”   “所以,如果在鲁巴巴建立一个轻工业品集散中心,就可以辐射到整个希拉草原,海路通过灯塔城,可以辐射到阿菲里加洲去。6路通过阿勒歌,连接到以西雷尔和黎而嫩,可以辐射到阿西亚洲的腹地。”   “我明白了秘书长的思路,这个商业版图,看起来似乎也很吸引人。但是,这里面有一个非常关键的问题,就是你的货物。都是建立在灯塔城登6的假设下的。问题是,灯塔城在aBs手中。货物到了那里,就等于羊入虎口,再也不可能出来了。他们对通商可是没有什么兴趣的。”   塔玛拉提出了一个尖锐的问题。   其他人显然也有同感,一起看着黎民,等着他的合理解释。   “不错,灯塔城确实是个问题。但是,也只是眼前的问题。对于我们的计划,不会有什么影响。”   “即使我们从现在就着手建设商贸城,等到建成之后,也至少是一年之后的事情了。加上招商,试运营等,至少也是一年半之后的事情了。那个时候,灯塔城已经在我们手里了。”   “各位,秘书长已经给我们下达任务了。看来,我们必须在一年半之内打败aBs了。”   圣林已经明白了黎民的思路,兴奋起来。   黎民打算建设商贸城,其实还只是一个开始。   商贸城固然是一个经济举动,但是,又绝不仅仅是一个经济措施。   他的整体思路,是以建设商贸城为龙头,进而带动一系列的政治、经济展。   在经济上,通过商贸城,可以带动建筑业的展。   有了批中心,就必然要有大量的外来人口,或者是常住鲁巴巴当坐商,或者是来来往往当行商。只要是人来了,就要在这里衣、食、住、行、玩。   不仅需要大量的商铺和住宅,还需要一系列的配套措施。   宾馆、酒店、饭店这些服务性行业且不说,信息、物流、客运等,也必将迎来繁荣。   最为重要的,是可以为整个希拉草原上的居民,提供大量的就业机会。从而改变目前这种仅靠畜牧业的单一经济结构和自给自足的自然经济模式。   鲁巴巴地区之所以穷,动荡频仍,战乱不断固然是一个重要原因,但是,经济不达,才是根本原因。   那些背井离乡的难民,固然是为了躲避战乱,但是,在这里生计无着,看不到改善生存状态的希望,到他乡求得的富足的生活,也是一个重要原因。   即使现在这样,还有许多人想回到家乡。如果希拉草原和平了,经济展起来了,定然会吸引那些难民大规模地返回家乡。   “说句实话,这些年来,我们也想展经济,但是,一方面是局势不稳定。另一方面,是没有资金。秘书长的计划,我们举双手欢迎。但是,我想知道,这样的大规模经济计划,是需要大量资金的。资金那里来?”   托克逊提出了一个问题。   “是啊,虽然我们么现在有了楚城银行,但是,似乎还远远不够,秘书长打算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兰德禄一向心眼儿较多,资金问题,他早就意识到了。但是,他没有直接说,等到有别人开了头炮之后,他才跟进。   “仅仅靠楚城银行的资金,确实不够。但是,世界上有的是闲散资金和大量游资,在寻找投资项目。我们为什么就不能把他们引进来呢?”   “目前看来,投资鲁巴巴,确实风险很大。但是,正是因为风险大,回报也丰厚。只要我们的项目可行,有眼光的人很多,一定会敢于投资的。”   “当然,光凭回报高,也是不行的。资金还要讲究安全性。所以,我们还必须给投资者提供一个安全的投资环境。”   “安全来自于和平,但是,和平不会自己到来,需要靠战争来争取。所以,在我看来,展经济,不是什么难题,只要能够让希拉草原有一个和平的环境,就一定能够繁荣昌盛起来。”   话题又回到了原点,不过。这样的经济思路,以前从来没有人提出过,如果能够实现,也确实是一条可行之路。   从目前的形式来看,鲁巴巴乃至整个希拉草原的和平威胁,主要来自两个方面。   一个是现实的,一个是历史的。   现实的威胁,自然就是aBs了。   历史的威胁,则来自于伊沙克和西利亚两国。   由于历史上殖民者的粗暴划界,导致纷争不断。同时,也由于两国政府的歧视政策,也导致了希拉草原上的部落,。跟本国政府的关系,一直不佳。   aBs只是近年来才出现的威胁,来自于两国政府的威胁,却是由来已久。   随着周边三部落的统一,联盟跟aBs的关系,已经势同水火,早晚必有一战。   尽管这次对aBs之战取得了胜利,但是,这也只是局部的,战术性的胜利。   aBs仍然是个庞然大物,双方的力量对比,并没有生根本性的转变。联盟仍然处于弱势一方。   伊沙克和西利亚两国政府,就更不用说了。一旦他们从内战中抽出身来,就必将对付联盟。   对付aBs已经殊为不易了,如果再跟伊沙克和西利亚两国开战,会有胜算吗?   虽然在场的人,都没有提出这个话题,但是,谁都明白,他们早晚要面临这个问题。   问题始终都在那里,并不因为你回避它就会消失。   一想到这一点,就连圣林都感到有些沮丧。   不过,委员会还是通过了黎民建设商贸城的动议,至于黎民怎么搞,其他人不懂那么多,也提不出什么有用的建议。   于是圣林提议,授权黎民全权自主决定。名义上虽然挺好听,实际上,也就是随你怎么折腾吧。   大巫师和大酋长们,自然是乐见其成。反正也不用自己掏腰包,成了,能从中分一杯羹,不成,他们也没有什么损失。   黎民嘴上虽然没有打包票,私下里,却是信心满满的。   对于众人的心思,他也洞若观火,心知肚明。见众人似乎有袖手旁观之意,心里不禁道:现在我就暂时放过你们,让你们轻松一会儿,嘿嘿,等到了时候,你们一个也跑不了。   最后一项议题,就是圣林回大楚解决韩家问题的事儿了。   解决韩家问题,其实也是解决圣林自己的问题。   在对付圣林这件事上,韩家现在已经明显加快了节奏和力度。如果不及时地进行反击,他们说不定还会使出什么手段来。   与其被动挨打,倒不如主动出击。变防守为进攻,打乱韩家的节奏,把主动权抓到自己的手中来。   大楚是世界上数一数二的大国,有3多万军队,可以说是兵强马壮。国内又是和平环境,自然不能象在这里一样,领着一帮雇佣兵和部落战士横冲直撞。   再加上圣林现在还是逃犯的身份,明刀明枪地回去,无疑就是自投罗网。所以,还是秘密回国,暗中跟韩家斗法。   当然,带几个助手,还是很有必要的。   于是就决定,钱多多、战飞虎、马斯洛、玛琳达、杨木林等个人,跟随圣林回去。   曹无双是代表皇家的,虽然没有正式任命,但是,6烟客已经挑明了曹无双的使命,所以曹无双也是要回国的。   曹无双回去,6烟客和十三叔自然也是回去的,加上曹无双的那些手下,所以,力量还是不容小觑的。   圣林走了,赵玉棠在这里待下去,也就没有什么意义了。   在这里,她是笼中鸟,施展不开手脚。但是,一旦回国,她可就如鱼得水了。   所以,怎么处理赵玉棠,就是个很关键的问题了。   这个问题比较棘手,圣林实在不合适出面,所以,就由黎民来跟赵玉棠交涉。   黎民在监狱里呆了5年,对于怎么跟警察打交道,早就轻车熟路了。对于赵玉棠,他也很了解,所以,决定跟赵玉棠直接摊牌。   “你说什么?圣林要回去对付韩家?”   赵玉棠一激动,竟然把杯子里的咖啡碰洒了一些出来。   “冯四海到了这里,已经很说明问题了。跟aBs勾结,这是一件大事。现在,已经不仅仅是圣林跟韩楚卫之间的问题了。”   “你是说……?”   “我是说,韩家现在已经丧心病狂,在出卖国家和民族利益了。曹无双是当今皇家的长公主,都已经出面,说明事情确实到了非常紧急的地步。”   “我知道你是个好警察,你父亲也是。一监狱的所有犯人,包括哪些敌视警察、仇恨社会的犯人,在内心里,对你们都是很尊重的。”   “但是,我要告诉你,无论是你现在想抓圣林回监狱,还是回国后,都不是个合适的时机。”   “先从个人的角度来说,圣林顾念你们的缘分,不会对你怎么样。但是,他的手下们,可就不一定了。这一点,你在这里这么长时间,相信你也看到了。”   “其次,圣林急于越狱,除了要为自己讨回公道之外,消除尤素夫对于亲友们的威胁,才是主要原因。或许你自己没有意识到,但是,在尤素夫那里,可是把你也列为圣林的亲友的。”   “第三,圣林确实是冤枉的。你虽然是传播学硕士,但本科却是刑侦出身。你主持过圣林案的布会,应该对那个案子有所了解。如果你仔细推敲,哪怕只是阅卷,就会现,那个案子破绽太多,根本经不起推敲。”   “追捕逃犯,确实是你的职责。在你的眼里,只要进了监狱的人,就是坏人,你不想放过一个坏人。但是,法律还有另一面,就是绝不能冤枉一个好人。职责固然重要,但是,比起公平正义这个宗旨,职责就应该让路了。”   “圣林他们越狱时,没有伤害一个警察。还有一件事情,也是你不知道的。”   “什么事儿?”   “瓦力猜是圣林他们抓到的,交给了楚国警方。麦拉油田的事儿,你也会了解一些。这样的人,怎么会只为了几十万金币就杀人呢?”   “激愤杀人,也是常有的事。”   赵玉棠可不是个轻易认输的人。   “你以为圣林跟韩楚卫的过节只是私人恩怨吗?错了,完全是公仇。现在韩家正准备大规模开桃花沟沉陷区。那是个大项目,标的额有几千亿楚金币。如果不能制止他们,不仅会造成社会财富的巨大损失,更为严重的是,将把几十万人,迁居到一个随时都可能会沉陷的地方去。”   “真的有这么严重?”   “很可能比这还要严重。几十万人如果死了,那该是多么大的灾难?那必将成为兴阳、星江乃至大楚帝国的不可承受之重。”   赵玉棠沉默了。   “事有轻重缓急,晚点儿抓圣林回去,不过是一监狱承受的压力多一些。但是,韩家的事情,却是等不得的。圣林,包括凡奇他们,早就有打算,早晚会自己回国,为自己的脱逃和劫狱给个交代。”   他们还会自己回去?   赵玉棠撇了撇嘴。   “他们就是不回去,你又能把他们怎样?还不如给他们个机会。同时,也是给你个机会。”   “给我个机会,什么意思?”   “你也趁机介入这个案子的调查,查明真相。如果圣林不冤枉,到时候再抓他也不晚,如果确实是冤枉的,就还他清白。他今后会感激你一辈子的。”   “谁要他感激?成天左拥右抱的,就是个色狼。”   “前世今生的缘分是注定的,你想躲都躲不掉。就像我,本来做梦也想不到,这辈子会进监狱。实际上,不仅进了监狱,还跟你和圣林在同一个监狱。我自己没有意识到,实际上,上天早就给安排好了。我先是辅佐太子林圣武,后来又辅佐圣荣女王玉秋容。我可是从来都没给你们出过馊主意。”   没等黎民说完,赵玉棠的脸色就变了,忽地一下站了起来。她的心里蓦地涌上一个念头,一个答案呼之欲出。   但是,她还是想再确认一下。   “你到底是谁?”   明知眼前的人就是黎民,还要问对方是谁。不是要确定那个答案,还有什么?   “西门海岸!” 第二百四十三章 马提拉之死   看着眼前的马提拉,托勒曼的眼睛几乎眯成了一条缝。   这一辈子,他见过许多愚蠢的人,但是,现在才知道,眼前这个人,才是世界上最为愚蠢的人。   “我们在伊沙克和西利亚两线,同时跟他们的政府军作战,把他们打得屁滚尿流的。那里的指挥官年纪没有你大,经验没有你丰富,跟随我的时间,也比你短。”   “他们攻城略地,捷报频传。可是你在占尽天时、地利、人和的情况下,就让那200多人从我们的腹地,在我们的眼皮底下溜回了鲁巴巴。”   “跟罗素的联盟计划破产了,三个部落投入了鲁巴巴的阵营。现在,全世界都在看我们的笑话。”   “你看,这是世界联盟安理会的观点,说什么‘这是ABS遭受的最大的一次挫折,这件事实证明,ABS所宣称的不可战胜的神话彻底破产了’。”   “这个也跟着凑热闹,把你的排名一下子降了一个等级。”   “昨天,我派去的使者回来说,希拉草原上原来准备投奔我们的几个小部落,现在态度暧昧。本来是约好昨天就签订协议的,但是,他们竟然说,还要再考虑考虑。”   “原来,我们招募新兵时,每天都有许多人参加,可是,连续3天了,竟然没有一个报名的。”   “你跟我的时间最长,我交给你支配的资源最多,赋予你的权利最大,可是,你竟然给我交出了这样一份答卷。坦率地说,我对你的表现很不满意。”   “鉴于以上理由,马提拉,你必须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解释?我特么解释什么?我愿意这样吗?要是能打败圣林那个混蛋,我不是早就打败他了吗?   我的腿断了,差点儿送了命,你知道吗?   本来应该归我的那些姑娘们,现在却成了那些异教徒的新娘。我的损失,谁给我负责?   我跟你提过多少次,要求改善装备,加强训练。可是,你说什么?训练没有什么用处。圣兵都是天生的战士,都是受首神加持神力保护的。只要虔诚地信仰首神,就会刀枪不入。   我也是信仰首神的,可怎么就没有刀枪不入呢,那些死去的勇士们,难道真的是因为信仰不虔诚吗?   你说没有钱购买先进的武器装备,可是,每年那些石油富豪暗地里给的钱都哪里去了?米国情报总局给空投的先进武器,你宁愿卖给别人,也不给自己人用。   英雄阵线才成立几天,他们得一边打仗一边挣钱养活自己。他们的士兵,头盔、防弹衣、护腿甚至护裆都装备了,可是我们呢?连个头盔都没有。   首神加持的神力哪儿去了?为什么我的圣兵们,还抵挡不了敌人的一颗步枪子弹呢?   我这次是败了,但是,哪个军人没打过败仗呢?   你算什么大神徒?纯粹就是个神棍。口口声声说是为了神圣的事业,其实还不是为了钱和女人?   我知道,你早就看我不顺眼了,因为我知道你的底细太多了。即使没有这一次,你也是早晚要找个什么借口除掉我的。   你看我不顺眼,我还看你不顺眼呢。老子不干了,不伺候你了。我要带着钱和女人,回去享福了。   “大神徒,一切都是我无能。我无法给出了令您满意的解释。所以,我请求大神徒,解除我的一切职务。我的腿已经废了,不能再打仗了。恳请大神徒,放我回到家乡,了此残生。”   “马提拉,你确定,自己是在理智的情况下,说出这些话的吗?当初,我把你从监狱里捞出来时,你可是跟我说过,从此你这条命就是我的了。你忘记了吗?我可是没有忘记啊。”   “我知道,这些年来,你收了不少女人,即使你玩儿腻了,就把他们卖到妓院去,哪怕是杀了她们,我也不怪你。”   “打仗中,你从死人身上捞了不少钱,攻下一个地方,你偷偷地收点儿保护费,我也不怪你。”   “但是,马提拉,你不应该把别人送给我的女人和钱也偷偷地给截留了。我的女人和钱,都是组织的。那是要献给首神的祭品。你竟然连我们的首神都不要了吗?”   这些他都知道?竟然还说对我非常信任,原来一直在暗中监视我。   我弄点儿女人和钱就不行,就兴你随便弄?还什么都是组织的,连组织都是你的,还在这装模作样?首神在哪里?别人把我打得落花流水时,怎么就没见到首神出来显灵?   托勒曼,你纯粹就是个骗子。   “大神徒不要受别人挑拨,说我截留了钱和女人,纯粹就是造谣,请大神徒明察。”   “我已经查清楚了,阿斯法汗,是你回来了吗?”   阿斯法汗进来了,手里拿着一张纸,给托勒曼行了礼之后,把那张纸递了过去。   托勒曼接过纸,快速地看了一遍,然后递给了马提拉。   “亲爱的马提拉,我叫阿斯法汗到你家里去看了看,你看这张清单上的东西,还有什么遗漏吗?”   马提拉知道,自己私藏的那些女人和钱很可能被搜了出来,但是,在阿斯法汗严厉的目光逼视下,还是接过了那张纸。看了没几行,身上就流汗了。   完了,完了,全完了。就连藏在最隐秘地方的黄金都已被搜出来了。   那批黄金,是在去年攻下莫素儿城的时候,从那里的银行里得来的。当时托勒曼曾经告诉自己,在攻下莫素儿城时,留意那笔黄金。自己私自截留了之后,就上报托勒曼,说没有发现那笔黄金。本来准备这几天就偷偷运走,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大神徒,饶命啊。女人和钱我都不要了,全交给您了。看在我曾经给您流血流汗的份儿上,只求您给我留下一条性命。”   马提拉跪下了。   如果此时有外人在场,一定想不到,这个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人,竟然会是外界传说中的那个杀人不眨眼的魔王。   “马提拉,你犯了概念性的错误。那些女人和钱,本来就是组织的,你有什么权利送给别人呢?”   “外界曾经传说,你会成为我的接班人。我才40来岁,现在哪里需要什么接班人呢。外界还传说,你是组织的第二号人物。大神徒只有一个,哪里需要什么第二号人物呢?你是想建立第二个权力核心吗?”   “我本来是想饶你一命的。前提是你坦白自己的罪行,任凭我处置。可是,你自己就提出了要走,还质疑我听信了别人的挑拨。即使是我饶你,别人会饶你吗?”   “现在,我把你交给阿斯法汗,如果他饶了你,我就饶了你。如果他不饶你,我也就没有办法了。”   “阿斯法汗兄弟,看在我曾经救过你的命,又多次提拔你的面子上,你就给我一个活命的机会吧。”   马提拉双膝行走,又跪在阿斯法汗面前。   “马提拉,你又犯了概念性错误。救我命的,是首神,不是你。提拔我的,是大神徒,也不是你。贪天之功,谮越首领,叫我如何饶你?”   “事到如今,你竟然还贪生怕死,我们的组织怎么竟然会有你这种人。来人啊,拉出去毙了,送到郊外喂野狗。”   四个圣兵进来,不由分说,胡乱把马提拉踢翻在地。两人拽腿、两人拽手,一人一只,就把马提拉抬了出去。   “托勒曼,你个骗子,等着下地狱吧。我先走一步,在地狱门口等你。你想上天堂,我呸!哪里有什么天堂,都是骗人的……。”   听着马提拉的喊叫,托勒曼不禁笑了起来,向阿斯法汗挥挥手,示意他坐下。   “马提拉以前是多么好的一个人,可是现在却变成了这个样子,唉,魔鬼附体真是可怕啊。”   阿斯法汗不敢接话,只好沉默不语。   “除了那笔黄金,马提拉的一切,都是你的了。包括职位,权力,女人和钱。只要对组织忠诚,首神是不会亏待你的。”   “感谢大神徒的赏赐,阿斯法汗一定竭尽全力,效忠大神徒。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阿斯法汗说着,就不自觉地跪了下去。   巴林桥阻击战之后,阿斯法汗就一直在合计着如何推卸责任。   托勒曼的脾气,他是清楚的。面对着英雄阵线这点儿兵力,竟然作战失利,必然要有人为此承担责任。   在阿斯法汗看来,马提拉的指挥,其实并没有什么大的失误。换做他自己来指挥,采取的战术大概也会跟马提拉一样。   区别只在于,马提拉是先去的,自己是增援的。马提拉是主官,自己是副手而已。   马提拉损兵折将,又受了重伤,已经失去了对军队的控制。不能再行使指挥的权力了。这就给了阿斯法汗一个机会。   还在马提拉返回的路上,阿斯法汗就提前到了灯塔城,向托勒曼汇报战况。大肆宣扬马提拉指挥失误,不听劝告。才导致了兵败巴林桥。   对于外界传说的马提拉是托勒曼的接班人,以及马提拉是ABS组织的二号人物的说法,阿斯法汗也进行了别有用心的解读。   大凡一个组织的头号人物,都很忌讳有人威胁他的地位和权威。正如托勒曼自己所言,他才40多岁,马提拉竟然就要接班了,这可不是个什么好信号。所以,阿斯法汗的挑拨,正好挠到了托勒曼德痒处。   马提拉私自截留女人和钱的事儿,托勒曼早就知道了。虽然对马提拉这样做不满,但是,考虑到马提拉曾经立下的功劳和他的军事才能,到还在托勒曼的容忍范围之内。   私自截留黄金,则超出了他的容忍底线。加上非常敏感的接班人问题,马提拉的命运,就已经注定了。   “起来说话吧,阿斯法汗。”   听得托勒曼发话,阿斯法汗爬起来,重新坐回到椅子上。   “这个英雄阵线这回似乎收获不小啊,他们真的有那么强大,就连尤素夫和马提拉都不是对手?”   “他们都是一些老佣兵了,训练有素,经验丰富,装备上也比较好……。”   “这些我都知道。马提拉虽然混蛋,但是,有一点,他说的还是有些道理的。我们是应该改善一下装备了。”   “我们有首神的神力加持,一定战无不胜。”   阿斯法汗接替了马提拉的位子,就要开始考虑自己如何开展工作了。   ABS圣兵装备落后的问题,不只是马提拉才看得出。只要是一个指挥官,都对此有同感。   但是,换装备,是需要钱的。先进的装备,更是需要大把大把的钱。   ABS虽然已经是个庞大的组织了,也不差钱。但是,它的财政理念和管理,却非常落后。   任何一个组织要想运作,都需要钱。所以,每个组织都需要有经费,同时要有一套财务管理系统。   尽管各个组织的特点会有不同,但是,有一点,却都是极其相似的,那就是公私分明。公款是公款,私钱是私钱。尽管经常会有公款私用的情况,但是,这套公私分立的制度,却是一定要有的。   凡事都有例外,ABS就是一个例外。   ABS没有公私分立的制度。它的钱,都掌握在托勒曼手里。想怎么花,就是托勒曼一句话的事儿。   并不是托勒曼孤陋寡闻,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财务管理制度,只是因为他对于一切制度都不信任。   当然,马提拉和阿斯法汗这样的高层,私下里,对于托勒曼把持财权都颇有微词,认为托勒曼就是爱钱。把组织当成了个人的。组织的钱,也就自然是他自己的钱了。   托勒曼内心里的真实想法,外人不得而知。也没有人敢在这方面进行公开议论。即使是私下的议论,也是极为罕见的。   一旦这种质疑传到了托勒曼的耳朵里,后果是不堪设想的。   如今见托勒曼主动提出了改善装备的话题。阿斯法汗高兴之余,更多的,是忐忑。   他不知道,托勒曼是不是在试探他。   “首神自然是会护佑我们的。但是,他也不会每时每刻地护佑每一个士兵。况且,即使有首神加持,也只是增加了一些防护能力。在进攻能力上,并没有加强。”   “防守固然重要,但是,要想取得更大的胜利,进攻仍然是不可缺少的手段。武器好了,自然就会壮大进攻能力了。”   见托勒曼如此说,阿斯法汗开始相信,他是真心想改善装备了。   “大神徒远见卓识,在下一定殚精竭虑,报答大神徒的知遇之恩。”   “好,那就给你1000万米金币,把我们5万圣兵的装备水平提高一个档次。”   1000万米金币!   5万圣兵,平均每人200米金币,够干毛啊?连一只自动步枪都买不起,也就多点儿子弹而已?还提高一个档次,这就叫改善装备?   马提拉,你个混蛋,你一死了之,图清净去了,把这个破差事留给我了。   “目前,还是要把主要精力,放在对伊沙克和西利亚的作战上面。等腾出手之后,就对付圣林。我听说,他那里有几个姿色很不错的女人,到时候,你把她们请来,我要鉴定一下。”   “还有什么问题吗?你都可以提出来。只要我能办到的,都给你解决。”   “没了,没了,在下告退。”   我的问题多了,你能给解决吗?   阿斯法汗一边退下,一边在心里嘀咕着。   第二百四十四章 窃听器   从外表上看,春江花月夜娱乐城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车水马龙,莺歌燕舞。   无数的有钱人来了,带着激情和鼓鼓的钱包。在这里消费几个小时后,拖着被掏空的身体,带着瘪下去的钱包,意兴阑珊地离去了。   他们当中的许多人,等到进来之后,就后悔了。最后离开的时候,发誓再也不会来这个吃人的地方了。   但是,当他们的钱包再一次鼓起来的时候,他们就会再一次来到这里。在门口犹豫的时候,他还会安慰自己:这是最后一次了。   等到下一次,这最后一次就变成了第一次,于是就是一次又一次的最后一次。   年年岁岁花相似,夜总会也是如此。每次都是相同的程序,相同的职业性微笑和相同的套路。   但是,如果是经常来的客人,还是会发现。最近几天,春江花月夜的气氛,跟以往有些不同。   具体有哪些不同,不太好描述。只是感觉到,那些工作人员的态度,似乎有些与以往不同。   好像更客气了,更为谨慎小心了。似乎时刻在注意着什么,生怕受到不知从什么地方来的呵斥似的。   他们确实在担心,担心受到刘总的呵斥。   刘总就是刘翔宇。他不仅是春江花月夜娱乐城的总经理,还是兴阳市春江花月文化传播有限公司的老总。   刘总是个海归,平时对职工还是很和气的。之所以发火,是因为老板对他发火了。   在员工们眼里,刘总就是大人物了。刘总背后的老板,就更是大人物了。   这个大人物,员工们都知道,他就是在兴阳赫赫有名的企业家金志柏。   金志柏有名,除了他本人就是大富豪之外,还因为他有两个铁哥们儿。一个是比金志柏更为有名的韩楚卫,另一个,别人不一定知道,但是,在娱乐城的员工中,却是个公开的秘密。   这个人,就是兴阳市的副市长兼警察局局长的冯四海。   虽然员工们在这里见过了许多大人物,但是,象冯四海这样的大人物,能够出现在娱乐城,还是让他们很兴奋。甚至感到有些自豪。   他们的自豪,主要是在他们的那些同行们面前表现出来的。   别的夜总会,经常会被各种突如其来的检查所干扰,只要那些大盖帽来了,他们的上上下下,包括老板和经理在内,都得点头哈腰地小心伺候。   但是,春江花月夜从来没有这个担心。员工们知道,这都是托了那位警察局长的福。   他们知道的,还不止这些。   他们还知道,警察局长在春江花月夜还有一个常年包间。尽管那个包间不在公共区域,但是,他们就是知道了。   他们甚至还知道的更多。比如昨天哪个最当红的小姐去了那个包间,今天哪个新来的小明星要去那个包间等等。   芳姐已经35岁了。   作为兴阳欢场曾经的大姐大,她的黄金时期已经过去了。   这个年纪再出台,除非是一些年纪比较大的,具有怀旧情怀的男人,已经没有多少人会对她感兴趣了。   现在的寻芳客,都比较挑剔。或是找年轻的,或是找有名气的,或是找有艺术气质的,或是找高学历的……。   芳姐的容貌,其实还是很不错的。在十几年前,她很是为此自负。但是,现在,别说她已经老了,即使她不老,也不占什么优势了。   不是因为芳姐不漂亮,而是因为现在的美女实在是太多了。美容手术,几乎可以在一夜之间,就把人变成美女。   在她当红的年代,混迹欢场还被大多数人视为一件下贱之事,但是,短短十几年间,风气就变了。只要你能够挣到钱,欢场女子也会受到人们的艳羡。   芳姐知道自己已经竞争不过那些年轻人了,所以,她就退居二线了。   芳姐不会干别的,从看守所出来之后,就找到了金志柏,金志柏对她还算照顾,安排她在冯四海包房的楼层当领班。   说是领班,其实手下就一个小姑娘。那个小姑娘负责这层楼那几个包房的服务,无非就是打扫卫生,整理内务,端茶倒水什么的。相比于营业区域的服务员,要清闲许多。   现在,已经是晚上10点多了。除了冯四海的房间里有人之外,其他的房间都没有人。   冯四海的房间里,客人也都是老熟人了。一个是他们的老板金志柏,另一个就是大名鼎鼎的韩楚卫韩公子了。   按照惯例,只要冯四海的房间里有人,芳姐和服务员都不会去打扰,所以,她们今晚,就没什么事儿了。可以放心地睡觉了。   芳姐没有睡,她在看电视。   按说,她这个职业,年龄和文化水平的人,应该喜欢看那些爱得死去活来的电视剧,要不就是那些综艺节目之类的。   但是,今天,芳姐看的节目,有些奇怪,竟然是国际新闻。   这是一篇关于一群雇佣兵打仗的专题报道。芳姐不知道什么是专题,只是觉得这个新闻很长,但是,她看的津津有味。   她本是在无聊中选台时,看到了这个节目。她不想看新闻,就准备跳过去。但是,画面中的一张面孔,让她看了下去。那张面孔,就是圣林。   芳姐从未见过圣林本人。她是在看守所里的时候,才听说有圣林这个人的。那时候,圣林顶过了警察的刑讯,又把警察关进了铁笼子里,让圣林在看守所名声大噪。芳姐在看守所里呆的无聊,就玩起了隔空示爱的游戏,经常给圣林写一些情书。   等到出来后,她就把这些游戏几乎全忘了。偶尔想起了,也不禁为当初的荒唐感到好笑。   后来圣林越狱,芳姐也是知道的。没想到,这个家伙越狱之后,竟然跑到中东去,先是打下了一个什么油田,现在,竟然又到沙漠里打仗去了。   这次打仗,竟然是为了一群姑娘,该不会是贩卖人口吧?   电话响了,是阿莉打来的。   阿莉也是个过气的欢场女子,长相不出众,年纪也大了,卖不动了,于是就在夜总会里干起了推销酒水的生意。偶尔遇上口味比较特殊的,也不时地客串一把老本行。   阿莉竟然说,芳姐的表弟来找她了。   芳姐的老家不在兴阳,早些年的时候,因为名声不好,已经很多年不回家乡了。跟亲戚们也几乎断了来往。   她是有几个表弟,只是不知道是哪一个,来找她干什么?   疑惑中,芳姐来到了营业区。在一个包房里,见到了这个自称是表弟的人。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冒充我的表弟?你要干什么?”   杨木林一见到芳姐,心里就不禁嘀咕起来。   这个芳姐,虽然尽力掩饰,但是身上仍然有一股风尘味儿。显然是个欢场女子。长相倒是还可以,只是年纪总有30多了吧?   这圣老大,还真是个重口味啊。连这种女子都不放过。   唉,有些可惜了。比起金枝玉叶的曹大公主,富二代阿黛尔和官二代赵处长,差了不止一个层次啊。   在战场上对敌人务求全歼,在情场上,也是来者不拒啊。   杨木林心里虽然嘀咕,到是没忘了正经事。   从兜里掏出一张纸,皱皱巴巴的,上面写了一首诗。   “有个朋友叫我来找芳姐,他说,只要见了这张纸,你就会知道他是谁了。”   芳姐刚展开纸,立刻就脸色大变,啊地一声,就像抓了一条蛇似的,两手一咋撒,就把那张纸扔了出去。   然后快步走到门口,开门向外看了看,见附近没人,才重新关好门。   等到坐回桌前时,已经呼吸急促,前胸急剧地起伏着,看的杨木林几乎有些眼晕。   “他在哪里?”   “芳姐不要害怕,他还在阿菲里加洲打仗呢。”   “找我干什么?其实我不认识他。这个东西,只是在里面无聊时的游戏,当不得真的。我和他,其实没什么关系的。”   圣老大啊,看来你这回要吃瘪了。人家不认你啊!真不知道是该替你高兴还是悲哀。   “这些其实都不重要,他和我也都没把它当成真事儿。关键是,如果这个东西落在了金志柏和冯四海的手里,会发生什么事儿?”   杨木林把纸慢条斯理地叠起来,踹进兜里。   “你什么意思?”   “看来你还不知道这其中的玄机。那我就告诉你。圣林跟金志柏、韩楚卫和冯四海是死对头。这回你该明白,这封信如果到了他们的手里,你会怎么样了吧?”   “他们之间有仇,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是个弱女子,为什么来威胁我?”   芳姐虽然极力想保持镇静,但是,颤抖的双手和说话的颤音,还是出卖了她内心的惊慌。   “我们并不想威胁你,只是要跟你做一个交易。条件很诱人的,不会亏待你。难道你就不想听听?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啊。”   杨木林知道,跟芳姐这种欢场女子打交道,讲什么正义、道德之类的,是没有什么用处的。   这种人入世太深,衡量事物,有自己的一套价值观,别人是很难打动他们的。或许利益诱惑,更为有用些。   “你先说说,究竟要我干什么?”   芳姐恢复了理智,开始镇静下来。   “只是一件小事。”   “他在阿菲里加洲,叫你来找我,会是一件小事?你骗鬼啊。老娘什么人没见过?眼睛里可揉不得沙子。”   “我们想知道,冯四海的包房位置在哪里?”   “你们想干什么?”   “这个你就不要管了,你知道的越少越好。”   “你是什么人?律政司的还是监察厅的?”   “都不是,我们是打仗的,你不看电视吗,前几天我们在沙漠里打了一仗,很过瘾的。”   芳姐松了一口气。冯四海是市长和警察局长都那个德行,律政司和监察厅的人,她自然也信不过。   “就这么简单?”   “对,就怎么简单。只要你告诉我们包房的位置,在包房里没人的时候,通知我们一声就行了。”   “行,10万楚金币,一口价。”   靠,赚钱也太容易了吧?我脑袋别在腰带上打仗,挣钱都没有这么容易啊。唉,人家躺着玩儿都挣钱,咱比不了,命苦啊。   “把你的卡号给我,我给你转账。”   “一言为定。一会儿我发给你。”   芳姐说完就要走。   “这首诗写的不错,没想到芳姐这么有才?”   “你以为我们像你们一样,都是大老粗,只会杀人?”   “我的意思是,这张纸你可以拿回去了。”   芳姐回转身,走近杨木林,几乎贴到了他的身上,眼睛盯着他。   “拿不拿回来,有个屁用。你复印了多少张,我怎么知道?咱们只是在做买卖,别整其他没用的。”   “好吧,你有没有什么话让我带给他?”   杨木林扬了扬手里那张纸。   “有,你告诉他,叫他以后滚远点儿,别来打扰老娘。”   “好,我一定把话带到。再见,下次来时,芳姐给我介绍个个好姑娘。”   “这里没有好姑娘。想找好姑娘,到幼儿园去。一看你就是个生瓜蛋子,还硬装内行。快点打钱,然后滚得越远越好。”   说完,芳姐头也不回地走了。   不是让圣老大滚远点儿吗?怎么把我也算上了呢?   圣老大,我说你这回吃瘪了吧?   这个芳姐,倒是有些彪悍。只是先入为主的观念倒是很深。我们确实没复印这首诗啊。   杨木林出了夜总会,给芳姐转了帐。过了大约一个小时,芳姐来了电话。告诉款已经到账,说了冯四海包房的位置,还特意告诉了最佳路线。通知包房里的人已经很走了。如果今天想去包房,她可以给开电梯云云。   杨木林接到了芳姐电话,立刻通知了钱多多。半个小时候,钱多多从青林县的一个公寓赶了过来。   两人找了一家馆子,慢慢吃饭。到了凌晨2点,打了一辆车,来到春江花月夜娱乐城。按照芳姐提供的路线,顺利找到了电梯间。   芳姐已经在电梯里等候了。   略一打量电梯,钱多多就知道,这里没有安装监控。也就不担心会留下行踪了。略一想,也就明白了其中关窍。这个电梯,平时都是供想冯四海那样的人出入的,自然不会安装什么监控了。   到了冯四海包房门口,芳姐正想用钥匙开门,却见钱多多用两个小钢丝在锁孔里鼓捣几下,门就开了。   两万多金币的门啊,光是锁就4000多金币,就这么给弄开了?他们到底是什么人?敢跟冯四海作对?   杨木林在门口把风,钱多多在屋内巡视一圈,安装了窃听器。不到1分钟,就开始撤退了。   电梯到楼下时,芳姐很随意的问了一句。   “他没来吗?”   走出几十米,杨木林回头看了一眼,发现芳姐还站在电梯里,门也没关,手扶着电梯门,似乎有些发呆的样子。   第二百四十五章 蒋菲菲(一)   “红酥手”酒吧,坐落在兴阳近郊的一片低矮树林当中。如果是白天,就会看见周围掩映的一片树林。   现在是夜晚,但是,透过窗户望去,仍可见那些树木婆摇曳业的枝影。   这是一家专门以女性顾客为主的类似于会所的酒吧。来的顾客,基本上都是会员或者是会员带来的人。   近几年来,这里已经成为了兴阳的有钱有闲女性的高档俱乐部了。能够成为这里的会员,应经成为了身份的象征。   用市面上的话来讲,“红酥手”的会员,才是兴阳市乃至整个星江省的精品女人。   据说,会员的入会资格,审查的很严,或者有钱,或者有名,或者有地位,或者有背景等,不一而足。但是,共同的特点,就是必须有钱。   蒋菲菲就是因为这一条,才成为这里的会员的。   蒋菲菲承包了兴阳看守所的食堂、超市以及接见室,挣的是关在看守所里的在押人员亲友的钱。   这个生意看起来不起眼,实际上,却是一个很土豪的买卖。   它的最大特点,就是垄断和暴利。   因而,蒋菲菲就成了一个富婆,因而,就有资格成了“红酥手”的会员。   蒋飞坐在卡坐上,一杯红酒已经下去了大半。虽然早就是这里的会员了,但是,她对于喝红酒,还是很不习惯。不仅是口味上不习惯,更是因为品酒的方式不习惯。   她始终改不了用喝啤酒和白酒的方式喝红酒的习惯。   起初,她以为这是自己品味不够,因而就有些自卑。后来,她偷偷地观察别人,发现别人也跟她差不多时,这才恢复了自信。   原来大家都不习惯这个调调,都是在装啊。   跟丈夫早就离婚了,一回到父母家,二老就催着她再找一个。   蒋菲菲也想把自己再嫁出去。但是,却始终没有找到合适的。   什么是合适的,其实她也不知道。   于是,她就经常来这里,打发漫漫的长夜了。   电视上正在播报新闻,这是一家外国的电视台,讲的是鹰语。   蒋菲菲在警校时曾经学过鹰语,不过,她是个尊敬老师的好学生,从来不占老师的便宜。所以,等她一毕业,就把学来的那些鹰语全部还给了老师。   鹰语听不懂,但是,画面却是看得懂的。   她先是认出了那个女记者,开始时看着有些面熟,后来就想起来了。这女记者,还上过兴阳的电视新闻,那是在第一监狱的一次帮教活动上,她的帮教对象就是圣林。   蒋菲菲这边一想到圣林,圣林就在画面上出现了。   头戴钢盔,穿着一身迷彩服,身穿防弹背心,带着护膝和护裆,脚踏战斗靴。   腰里挎着手枪,身上还背着一支突击步枪。圣林走在头一个,身后跟着一帮全副武装的大兵。远处,还有战火在燃烧,传来一阵阵枪炮声。   小冤家,你终于出现了。   真是威风啊,真是帅啊,真是酷啊,真是拉风啊,简直是血染的风采啊。   蒋菲菲有些后悔当初没好好学语文,否则,就能有更多的词儿来形容了。   你还好吗?没有受伤啊,可一定要注意安全啊。   你知不知道,我心里有多么担心你啊。   不知为何,蒋菲菲竟然流出了眼泪。抽出一张纸巾,轻轻拭去泪水,蒋菲菲又笑了。   我真傻,他没事儿,我应该高兴啊。   一走就没有个消息,你知不知道,自从上次麦拉油田之战后,我就养成了看新闻的习惯,就是为了在电视里经常看见你啊。   蒋菲菲这边聚精会神地看电视,突然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一回头,就见一个男人坐在了自己身边。   “我没邀请你来,请你离开吧。”   在“红酥手”里时常会出现一些年轻男子,有些时候,这些男子是女会员们自己带来的,有的则是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   由于会员们多数是所谓的精品女人,所以,这些男子中,不乏吃软饭的。   蒋菲菲就要曾经几次遇见过这样的事儿,所以,这一次,她以为还是那些想占便宜的男子。   “不要这么绝情嘛,以前,你可是叫我来找你的。”   “我叫你?看你那德行,一看就是个小白脸,以为带个墨镜就是黑社会了?老娘今天心情好,趁着我没发火,赶紧给我有多远滚多远。”   “怎么着,还不走,是不是想进局子里啊?”   蒋菲菲说着,掏出警官证,拍在桌子上。   男人拿起警官证翻开。   “看守所警察,似乎没权利抓人啊。我刚从里面出来,你吓唬不了我的。”   “美女,看的那么入迷,是不是那个男人是你的情人啊?”   “要你管,就是了,怎么着。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儿,你也学学人家,那才叫男人。你这种吃软饭的,一见就烦。”   “看电视,也就过过眼瘾,还是见见真人为好嘛。”   男人凑近蒋菲菲,左手抓住了蒋菲菲的手,右手摘下了墨镜。   “你你你……圣林?”   蒋菲菲一跃而起你,一下子就把圣林扑倒在座椅上,毫不客气地压上去,准确地吻上了圣林的嘴唇。   酒桌被蒋菲菲撞歪了,那些小食品洒了一地。红酒杯子滚到了地毯上,一直滚到包厢门口,才停住。   不知道过了多久,蒋菲菲抬起头,双手捧着圣林的脸。   “真的是你吗?我不是在做梦吧。”   “坐起来说话好吗,我被你压的有些喘不过来气了。”   蒋菲菲坐起身,顺手把圣林拉起来,身子一抬,就坐到圣林腿上,依偎在圣林怀里。头枕在肩窝,仰起漂亮精致的脸,看着圣林。   “你不是在电视里吗,怎么跑这儿来了?”   “我没地方呆了,所以就找你来了。”   蒋菲菲忽地站了起来。   “你不说我还忘了,在这儿傻坐着干嘛,走,回家去。”   说着,不由分说,拉起圣林就走。   到了吧台,抽出两张大票,往台上一拍。也不等找零,就出了门。   找到车,两人坐上去,圣林刚关上车门,车就穿了出去。   一阵疾驰,就到了一座楼下。两人也不说话,蒋菲菲拉着圣林的手,快速到了三楼。   或许是太急切,开门时,竟然拿错了钥匙。试了三把,才把门打开。直奔卧室而去,两人就滚在了大床上。   一番惊涛骇浪之后,云收雨歇。   蒋菲菲趴在圣林的胸上,仍是紧紧地拥抱着。   “身材一级棒,比穿衣服时好看多了。”   圣林抚摸着蒋菲菲的后背,凝乳般的皮肤,雪白光滑。   “都是为你准备的,我等待这一天,好久了。”   “只是刚才声音大了些。”   “那是为了表达我的感受,也是为了让你有成就感嘛。”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闲话,竟然好像是认识了好久的情人,无尽的卿卿我我。   “哎呀,忘了一件大事儿。”   蒋菲菲突然坐起来。   “你吃饭了吗?饿了吧,我给你做饭去。”   “还真是有些饿了。”   “你就在这儿躺着别动,我去给你做饭去。想吃什么?”   “随便弄点儿就行了。”   “我的老公回来了,可不能随便。好了,你等着,我去了,一会儿就好。吃饱了,咱们再大战三百回合。”   蒋菲菲穿上睡衣,趿拉着拖鞋出去了。临关门,又给圣林抛来个媚眼儿,看的圣林心中又是一动。   竟然比阿黛尔还有风情。   圣林不禁在心里做出了比较。   圣林出了卧室,开始参观各个房间。   房子很大,足有200多平米。装修风格比较典雅,显然与主人的喜好有关。只是有些房间略显凌乱,想来是平时疏于打理。   来到餐厅,遇过玻璃,就见蒋菲菲正在案板上忙活着。锅里已经很冒出了热气,一阵香味飘了出来。   进了厨房,从后面环抱住蒋菲菲的细腰。   “乖,不要急,一会儿就好了,回去等着。”   “我帮你干点儿什么吧 。”   “不用,男人不能下厨房的。”   圣林回到餐厅,坐在桌旁,欣赏着蒋菲菲在厨房里忙活的身影,好像在看一道美丽的风景。   一时间,竟看的有些痴了。那身影,好像变成了阿黛尔,又好像是秦望舒,还好像是曹无双,最后又隐隐约约好像是赵玉棠。   唉,秦望舒大概会这样做饭的,赵玉棠大概会偶尔为之,至于曹无双,干脆想都别想,叫我给她做饭,倒是她能干出来的。   杯盘响动声音,打乱了圣林的思路。回过神来,起身去厨房帮着端菜。   菜不多,只有四道。一盘华子鱼,一盘虾仁,一盘清炖豆腐,一盘小炒羊肉。外加一个紫菜汤。   “喝什么酒?来点儿白的?”   蒋菲菲问道。   “好,就来白酒。今天一醉方休。”   “自然是要尽兴的,但是,喝醉了可不行。吃完了,还有重要的事儿要办呢。”   蒋菲菲说着,又抛过一个媚眼儿,满脸的风情,跟在看守所里时,简直判若两人。   “脱了制服,警察也是普通人嘛。女警更是风情万种啊。”   圣林不禁感慨。   “我可不是普通人。”   “哦?”   “我是敢跟囚犯和逃犯谈情说爱的警察,你说,我还是普通人吗?”   蒋菲菲露出得意的神色。   “菲菲,跟你商量个事儿。”   “有话就说,我是你老婆,什么商量不商量的。”   “能不能把睡衣扣子扣上两个,你这样,就我无法集中精力吃饭。”   “不,就不,就要叫你无法集中精力。叫你一边儿吃饭,一边儿吃我。”   说完,又粘了上来,吻了圣林之后,才紧挨着坐下。   “来,为我们的团聚,干杯。”   蒋菲菲举起了杯子。   “干杯。”   两人碰了一下,对视一眼,一饮而尽。   “菲菲,你怎么就不问问,我为什么到这里来了。你难道就不好奇吗?”   “好奇啊,那又怎么样?你想说,自然就告诉我了,不想说,我又何必勉强呢。再说了,你现在回来了,还能有什么事儿,不就是为自己翻案嘛。”   “你就这么想得开?”   “当然想得开了。”   “你知道不知道,跟我在一起,你会受到牵连的。”   “知道啊。那又怎么样?你是我老公,难道我还能把你赶到大街上,叫警察把你抓去?你就在家里住,这是我今年刚买的房子,连父母都不知道。”   “今年刚买的?”   “专门给你准备的。我知道,你走了之后,早晚会回来的。”   “菲菲,谢谢你。”   “傻瓜,跟我还说什么谢字。你的家人,肯定都被监视了。我要是再不管你,谁来管你?”   “你放心,我不会赖着你的,我已经习惯于一个人的生活。只要你在心里会偶尔想起我,我就知足了。一个女人,能够为自己所爱的人做些事,即使有些风险,也是值得的。”   “不仅仅是风险,我这次要做的事,很危险。”   “我知道危险,大不了,打我个窝藏罪,三年以下有期徒刑。到时候,不是还在看守所里?我现在就天天在看守所上班,有什么区别?只是不拿工资罢了。”   “再说了,如果你真的翻案了,我不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不仅没事儿,还可以成为女英雄,到时候,多威风啊。”   圣林不语。   他觉得,明知这样会给蒋菲菲带来风险,自己还来找她,现在又假惺惺地提醒她,有些虚伪。   “我相信,你这次回来,不是盲目的。一定是有把握,才会回来的。我看好的人,不会那么愚蠢。所以,我不仅不担心,反而想等着看一场好戏呢。”   “你真的有信心?”   “那是当然了。其实,你也不要以为警察都是肖军那样的坏人。没事儿时,我也经常到局里转悠。关于你的案子,局里面有不少人都很有意见。自从上次麦拉油田之战,你在电视上露面后,局里人就议论纷纷。”   “从那以后,就听说肖军经常喝醉酒,还在家里安了监控。”   “有一次他喝多了,说你早晚都会回来找他算账的,那个时候,他的死期就到了。”   “死倒是不至于,但是,刑讯逼供,办了冤案,倒是应该付出代价的。”   “哪里能这么便宜他,他干的坏事儿多着呢,到时候一查,够他喝一壶的。看他还跟着冯四海瞎搅合。”   “冯四海有什么动静吗?”   “我一个看守所小警察,那里会知道人家局长大人的事儿。不过,前一段时间,传说他要调走,好像都要交接工作了,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又没有下文了。”   “我听说,冯局现在脾气很暴躁,动不动就发火。昨天佟刚还挨训了。原来计划今天到我们看守所调研,结果我们折腾了半天,他也没来。”   “有人说,他现在成天跟那个韩楚卫和金志柏在一起吃喝玩乐。那两个人,可不是什么好鸟。听说韩楚卫要开发桃花沟沉陷区,建设一个新城区,前一段时间,电视台还报道了。那不是胡闹吗,要是塌了怎么办?”   “那个金志柏,以前就是个黑社会。我倒是没赶上,看守所的老人儿都知道,他以前就是看守所的常客。但是,没办法,现在人家发财了,成了大老板了。这个社会,也不知道怎么了。”   “你是个好警察,不跟他们来往,自然不了解那些内幕。”   “我嘛,也不是全好,卖给你们那些东西,价格就有点儿贵了。但是,也没办法啊。我还得给所里上交利润,还得挣点儿钱给你买房子,不从那些人身上出钱,从哪里出?”   “好在现在你不在那里了,你也不吃亏了。再说,那时候,我还是照顾你的,过年还得想着给你点儿特别福利,你说,我容易吗?”   开始说的倒是有些慷慨激昂的,怎么说着说着就有些像个怨妇似的?也难怪,把自己不当外人了,说话也就随便了。   你卖那东西,哪里是有点儿贵,简直就是要把人宰死的节奏啊。不过,你说话倒是挺讲信用的。那时候说将来有机会,会给我全套福利,今天果然兑现了。   “你不说话,在那傻笑什么?”   “我在想你那年过年时给我福利的事儿。”   “你还有脸说,当时一激动,就做了。后来想想才后怕。要是叫别的警察知道了,我可就没脸见人了。”   “现在你就不怕了?”   “怕什么?等他们知道了,你也就平反了。到时候,你就是英雄了。他们羡慕我还来不及呢。再说了,你没娶,我没嫁,孤男寡女在一起怎么了?那些人,一个个满嘴仁义道德,背地里男盗女娼的,有什么资格说我?”   “我还成了英雄了?”   “是啊,大楚皇帝陛下派你去收复麦拉油田,为了难民回归,又跟ABS干架,这不是英雄,还有什么人是英雄?”   “你是不知道啊,在看守所里,在那些在押人员眼里,你可是天大的英雄呢。就是我姐夫、刘管教和王大夫,都很佩服你呢。”   “今天上午见到肖军到看守所提审,我就问他,圣林的案子当初可是你办的,怎么大楚皇帝却派圣林去收复麦拉油田了?人家圣林现在在跟ABS打仗,说不定皇帝陛下哪天也会派你去打仗呢。到时候,你去不去啊?”   “人家一监狱的赵玉棠处长,本来应该是去抓逃犯的,现在都跟圣林并肩作战了,你有什么感想啊?”   “你猜肖军怎么样?哈哈,脸变得像个茄子似的,提审也不提了,扭头就回去了。”   “怎么,赵玉棠也在电视上露面了?”   圣林感到吃惊了。   第二百四十六章 蒋菲菲(二)   电视上出现的赵玉棠形象,是在黎民的提议下,经过阿黛尔后期处理过的。   把赵玉棠的本来目的忽略了,也绝口不提她被尤素夫劫持为 人质的事儿。而是把赵玉棠描绘成一个在国外见义勇为,与ABS英勇作战的女英雄。   这样做,有两个目的。   一是通过这种方式,把赵玉棠给拴在一起,逼着她跟圣林合作,利用她的身份,协助调查圣林案。   监狱虽然只是刑罚执行机关,但是,第一监狱毕竟还是司法机构。它的最大优势,就是没有参与当初对圣林的定罪过程。   如果监狱出面,纠正了这个案子,对于监狱以及赵玉棠来说,无疑是个很大的成绩。这对于一监狱以及赵玉棠本人来说,可以得到很大的声誉。   当初警察局、律政司和法院三家内部,对于圣林案,也不是没有异议的。如果见到监狱这方面有了什么进展,那三家里的异议派,就有可能跟进,这样,推翻原来的定案,就有了极大的可能。   现在确定赵玉棠的正面形象,也有助于她在将来跟阿黛尔和曹无双的相处时,不至于处于被动局面。尤其是在强势的曹无双面前,黎民发现,阿黛尔根本就不是对手,他需要赵玉棠这样智勇双全的人,来制衡曹无双。   还有一点,就是黎民的私心了,这个心思,是从西门海岸的角度来考虑的。   作为前世辅佐过太子和圣荣女王的人,他想在今世也成全圣林和赵玉棠的姻缘。以弥补他们前世的遗憾。   这些事,是圣林离开鲁巴巴之后才办的,黎民也没有跟圣林说,所以圣林从蒋菲菲这里知道后,才感到有些吃惊。   “是啊,赵玉棠杀了好几个雇佣兵呢,对了,你在一监狱的到时候,就认识赵玉棠吧?她可是我的偶像啊,是我们兴阳警察的骄傲啊。”   还认识她吗?我认识她800年来。她杀了好几个雇佣兵?还是我把她从尤素夫手里救出来的呢。没叫人家给杀死,就算她命大了。   “还有啊,现在,大伙儿都说,你们俩个在战斗中,互相掩护,并肩作战,共同杀敌,简直就是金童玉女,天生一对儿啊。”   阿黛尔,你脑子进水了,新闻怎么编辑的,怎么最后竟然传达出这样的信号了呢?   她是警察,我是逃犯,即使并肩作战,也是警匪勾结。即使是天生一对,也是雌雄大盗。   这观众也太能八卦了,竟然会往天生一对儿上靠。不过,这八卦得也太准了,800年前,我们还真是一对儿呢。这不是天生的,又是什么!   只是不知道赵玉棠看了这个新闻,会作何感想?大概一边气急败坏,一边跟我们合作了。   这样精准狠辣的招数,大概也就只有黎民才想的出来了。   “喔,对了,老公,我想起来了。还有一件事儿,我想可能跟你有关。”   蒋菲菲突然站起来,由于起身太快,睡衣向下滑落,差点儿掉在地上。亏得圣林眼疾手快,才没让她完全走光。   “什么事儿?”   “昨天,帝国警察总局来了个检查组,说是要对一些案子的办案质量进行抽查。听说把你的案卷也调去了。还找了姚丰、佟刚、肖军、郑子祥这些当初的办案人员问话。虽然还抽查了另外几个案子,但是,我的直觉,就是为你翻案来的。”   二师伯说的果然没错,警察总局那边开始动手了。不过,菲菲的直觉也真是厉害,连这都能猜准。   都说女人的直觉厉害,果然不假啊。   只是自己到这里见菲菲的事儿吗,以后还真得注意了。倒不是担心别人,赵玉棠和曹无双那边儿,可不能走漏了风声。   菲菲的直觉就这么厉害了,那俩主儿,比猴儿还精,要是叫他们直觉到了我和菲菲的关系,还不是一逮一个准儿,后患无穷啊。   “菲菲,你坐下。现在,我非常严肃的跟你说一个问题。”   “什么事儿啊,这么一本正经的。我都有些害怕了。”   蒋菲菲说着,还是坐下了。   “我这次回来,除了是为自己翻案,还有其他的事儿。我前面已经跟你说过了,不想让你牵涉其中。所以,从现在起,你再也不要关注我的事儿。更不要去打听消息什么的。在任何人面前,都不要提跟我的关系。你听清楚了吗?”   “清楚了,我就假装从来不知道你这个人,行了吧?”   “你知道,我这是为了你好。你牵涉其中,起不到什么作用。还可能让我分心。你也不要以为我是在孤军奋战。我们有一个团队在做这件事。”   “如果你喜欢我,就听我的话,只要静静地等待,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了。”   “好,我答应不给你添乱。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儿。”   “什么事儿?”   “只要有可能,你就到我这里,让我陪你。我怕你办完这件事以后,就再也不回来了。”   “哪里会不回来呢,我的家人都在兴阳,我还能走到哪里去?只要我回来,就会到你这里来。只怕你到时候再嫁人了,就不欢迎我了。”   “我这辈子再也不会嫁人了,有你时常能够陪我,就足够了。”   蒋菲菲说完,凑近圣林,又给了一个长吻。   蒋菲菲见圣林主动来找自己,显然是把自己当成了最亲近的人,现在又给出了承诺,于是就喜不自胜。她酒量本来就大,于是这酒就喝的痛快淋漓。   总算是她还惦记着今夜还要享受旖旎风光,才没有放开量喝。   圣林喝的也是非常高兴,一冲动,差点儿就把自己那个前世今生的故事和盘托出。只是因为怕蒋菲菲知道了伤心,又不知道事态会如何发展,才在最后关头刹住了车,没有说出来。   喝完酒,双双进入卧室,自是无限旖旎春光。   赵玉棠没有跟其他人同行,而是自己一个人返回了大楚。   原本她一直处于纠结当中,但是,自从跟黎民谈话之后,她也算是看清了形势。   目前想抓圣林他们回去,确实已经没有可能性了。与其如此,倒不如象黎民说的那样,暂时跟他合作一把。   如果圣林真的是冤枉的,既可以还圣林一个清白,对于一监狱和自己来说,也未尝不是大功一件。   阿黛尔做的新闻的基调,黎民跟她商量过。赵玉棠没有提出什么反对意见。她觉得,这样的报道基调,其实也不错。当个跟ABS作战的英雄,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但是,也不是就没有问题。其中有一个问题,还既尖锐,又关键。   她跟圣林、黎民、曹无双这些人不一样。人家都是散仙儿,自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没人管。但是,她是警察,是有组织的人。所以,自己做的事儿,就必须对组织有个交代。   这个既尖锐又关键的问题就是,她必须向组织解释清楚,为什么没抓到圣林,却反而跟他并肩作战了。   即使是再高明的警察,抓人时也是常常扑空的。所以,一时抓不到人,并不说明自己没本事。对此,其他人都会理解,也不会揪住不放。   至于怎么就跟圣林合作上了,看似很棘手,其实却根本就难不住赵玉棠。   她采取了一个近乎无赖的方法。   回到监狱后,赵玉棠先是跟监狱长郑新民汇报了此行的情况,然后又到省局去做了一次汇报。   关于新闻中的她跟圣林的英雄阵线合作的事儿,她是这样解释的。   其实她根本就没有跟圣林合作。   她在通过调查,发现圣林可能在伊斯坦布的安卡难民营出现,于是就赶往那里。果然在那里发现了逃犯的踪迹。   但是,由于对方手下有100多人,虽然是乌合之众,但是,却全都是装备精良嗜杀成性的雇佣兵。   自己虽然想动手,但是没有必胜的把握,所以就只好等待时机。   对对对,就应该这样。抓捕逃犯固然重要,但是,也不能做无谓的牺牲。   领导们都赞同赵玉棠的做法。   虽然这次没有行动,但是,逃犯一天不抓回来,我就睡不着觉。所以,我就悄悄地尾随着他们,寻机抓捕。   对,就应该有这样锲而不舍的精神。   没想到,在追踪的过程中,却遇上了ABS雇佣兵袭击那些平民姑娘们。   我虽然是大楚帝国的警察,但是遇上了这样的事儿,还是不能不管。   逃犯圣林固然可恶,但是,那些姑娘们,可都是平民,她们是无辜的。除暴安良,是警察的天职,即使走到了国外,也是如此。   对对对,咱大楚是负责任的大国,是要承担国际义务的。   所以,我就发起了突然袭击,夺取了武器,开始跟雇佣兵作战。   由于我成功地吸引了敌人的注意力,所以,姑娘们的车队没有受到袭击。等到逃犯圣林他们赶来时,把平民接应走了,我想再寻找逃犯圣林时,已经找不到他了。所以,这次抓捕行动,就算是失败了。这是我的失职,我向领导们检讨,请求处分。   不用检讨,更谈不上处分。你做的很好,保护外国老百姓,勇敢地个邪恶组织ABS作斗争,你立下了大功,为国争光了,应该为你请功。   新闻上说我跟逃犯圣林合作,完全是无中生有。他们这样说,我想可能是2个原因。   一是圣林见我竟然追到了那里,对我恨之入骨,故意造谣抹黑我,让你们误解我。如果你们相信了,以后就再也不会让我去追捕他了。   这样,他的阴谋就得逞了,他就可以就此逍遥法外了。   第二个原因,可能就是媒体故意为之。   那个记者阿黛尔,曾经来过咱们大楚,还曾经到过第一监狱。她是米国人,大家都知道,包括米国在内的西方人,有许多对咱们大楚充满了偏见,   他们表面上把我捧成英雄,实际上,是想强调我和逃犯圣林的合作。借此抹黑我的警察形象。如此用心,何其毒也。   这一番谎话,赵玉棠说来,是心不惊,脸不红。即为自己的行为做了合理的解释,又趁机狠狠地把圣林和阿黛尔贬低了一顿。   她对圣林和阿黛尔这对狗男女同居,本就莫名其妙地生气,算是借此机会出了口气。   至于这些谎话是不是会露馅儿,赵玉棠是一点儿也不担心的。   反正没有其他人在场,根本就没有旁证。你们又有谁能像我那样不怕死,到那里去求证?再说,就算是你去了,找谁去?在家里,你是领导。到了那里,谁还认得你是谁?   跟人家摆领导架子,那帮野蛮人,说不定一枪就崩了你。   以后嘛,以后再说以后的。   即使圣林真的是冤枉的,也没关系。将来这些谎话露馅儿了之后,我也有一百个理由遮掩过去。   如果圣林是清白的,我就可以说,这次确实是跟圣林进行了合作。   怎么又合作了?   当然是合作了。因为我早就发现,圣林的案子存在着巨大的疑点。   这次跟圣林的合作,一是为了取得他的配合,二是为了迷惑陷害圣林的背后黑手,让他们产生战略误判。   当然,这里面,破绽还是可能有的。   但是,有破绽,又能怎么样?   如果证明圣林是冤枉的,我就是立下了大功一件,为监狱和省局以及司法厅大大地长了脸,同时,对于警察局、律政司和法院,则是狠狠地打了他们的脸。   那时候,我就是英雄了。我怎么说怎么有理。谁还会纠缠那些细节。即使有人纠缠,也不用我操心。   到时候,在汇报和开记者招待会的时候,把领导给捧到前面去,就说是在他们的英明领导下,在他们的精心部署下,我才完成了任务。有什么破绽,领导们就给我摆平了。那里还轮得到我来操心。   至于圣林那边儿吗,就更是好办了。就兴他算命先生说话两头堵,我就不能说话两头堵了?没这个道理吗。   要不,就给他来个死不承认,他欠了我800的债,还能把我怎么样?   实在不行,弄瓶眼药水,假装流出几滴眼泪,他还能不依不饶的?他不是那样的人嘛。   外面这些人,倒是好对付。关键是家里老爸那关,可怎么过啊?老爸可不是好糊弄的。   赵玉棠有点发愁了。   第二百四十七章 继续追捕   赵观澜自从因为圣林越狱案被撤职以后,就一直赋闲在家。对此,赵观澜虽然感到有些窝囊,但是,也很快就看开了。   在官场浮沉多年,他对名利已经看得很轻了。从某种角度来说,做官,其实是一种高风险行业。平时看着手握大权,似乎很威风。但是,说不定哪一天,从哪里冒出一件事,就让你措手不及。很可能就一次,就把你的官场生涯给终结了。   这次圣林越狱,就是给活生生的例子。   但是,相对于他的老战友,赵观澜还是感到自己已经很幸运了。   赵观澜在部队时,是一营营长。他的老战友,是二营营长。老战友转业之后,也在监狱系统。后来也做了监狱长。   就在半个月前,老战友的监狱,也发生了犯人脱逃事件。   2个死缓犯人,在杀死了两个值宿的管事犯人之后,又杀死了一个值班警察,然后成功地脱逃。   出去后,抢劫了一家金店,又杀死经理和一名店员。虽然被随后赶来的警方击毙了,但是,已经酿成了五人被杀的重大恶性案件,在社会上造成了极坏的影响。   身为监狱长的老战友,自然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当即被律政司刑事拘留,以玩忽职守和渎职罪起诉。虽然判决还没有下来,但是,被定有罪,入监服刑,却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相对于老战友的下场,赵观澜感觉到,自己几乎就是世界上最幸运的人了。   那两个逃犯,相对于圣林他们几个,实力根本就不再一个档次上。若是圣林也象他们那样大开杀戒,后果简直就是不堪设想了。   现在,赵观澜觉得,圣林和那几个劫狱犯简直就跟天使差不多了。自己花大价钱投入了那么多高科技装备,不仅没伤一个人,连监狱的一个锁头,一块玻璃都没有损坏。   这样的模范越狱犯人,你上哪儿找去?   所以,赵玉棠没有抓到那几个家伙,空手而归,赵观澜一点儿也没有感到失望。   只要他的宝贝女儿平安回来了,他就觉得比什么都重要。   见赵观澜没有一点失望的样子,郑新民可就有些不愿意了。   “我说赵狱,你这可就不对了。虽然你现在不在岗了,可你还是从咱们一监狱领工资吧,那几个家伙一天不归案,就是咱们一监狱的耻辱。你不着急,我可是急啊。”   “皇帝不急太监急,你纯粹就是瞎操心。”   “我怎么是瞎操心了?现在我是监狱长啊。”   “那几个小子,现在蹦跶的那么欢,前一段时间打麦拉油田,现在又打ABS,今天上电视,明天上广播。闹的全世界都知道了。你没看新闻吗?可是有不少人,说他们是皇帝陛下派去的。”   “那只是瞎猜测罢了,大楚帝国没人了,陛下雄才伟略,还会派几个逃犯去?”   “倒也未必是陛下派去的,但是,你就没想想,他们是皇家军事学院少年班出来的,说是陛下的学生,也不为过。”   “他们闹腾的那么欢,陛下能不知道?上面能不知道?可你见谁来追你了?要是换做往常,还不是今天一个令,明天一个坐镇指挥,来给你施加压力?”   “这倒也是啊,就没见上面着急过。我还真是瞎着急啊。”   “还有,上次你跟我说,最近警界内部,流传一种说法,说瓦力猜就是他们几个抓到的,然后交给了雨南省警察厅的。那瓦力猜是什么人,咱们大楚的公敌啊,把瓦力猜绳之于法,那可是给咱们大楚出了一口闷气啊。”   “这个消息,虽然还只是流传,但是,确实非常靠谱的。我是听厅长说的。”   “这样机密的情报,为什么会流传出来?还是从上级流传出来的?难道咱们上级的保密意识就这样差?”   “你的意思是说,是上面故意放出来的消息?”   “我可没有这样说,是你自己说的。”   “好好,是我自己说的。”   “还有,你没看新闻吗?九姑娘也去了,这说明了什么?”   “九姑娘?不就是那个曹无双嘛。玉棠,你见过那个九姑娘吗?”   “见过,可不就是曹无双吗?咋咋忽忽一个人,暴露狂,花痴。”   赵玉棠在厨房里忙活做菜,听得郑新民问话,又勾起了她对曹无双的反感。   “玉棠年轻,不知道九姑娘是谁也就罢了。难道你也不知道?”   “是谁?不就一个有钱没处花的暴发户嘛?”   “老弟啊,我说你的记性咋这么差呢。你忘了当年的皇家超生游击队了?”   “靠,是那个九姑娘?我说怎么看着有点面熟呢?确实跟皇太后长得有点儿像啊。我明白了,九姑娘去了,难道是代表皇家的意思?”   “就算不是代表皇家,可那是九姑娘啊。那是先皇和太后的掌上明珠。先皇虽然驾崩了,但是,皇太后还在。她的八个哥哥个个也都拿她当宝贝似的。九姑娘跟一个逃犯搅合在一起,他们能不知道?最高议会能不知道?你见他们谁站出来发声反对了?”   “你的意思是说,这是他们默许的?”   “即使不是默许的,也应该看出现在的趋势。前有抓瓦力猜,为大楚赢得大国尊严,后有夺回麦拉油田,保卫我国工人和国家财产,现在又跟ABS 作战,为国争光,隐隐成了民族英雄。”   “昨天,外交部发言人怎么说来着?‘ABS是国际公敌,大楚帝国将团结一切可能团结的力量,与国际社会一道,铲除这个毒瘤’。”   “对了,这个说法,跟以前不一样了。多了‘团结一切可能团结的力量’这句话。难道这就是代表了官方的态度?”   赵观澜没有直接回答郑新民的问话,而是拿起遥控器,打开了网络电视。调出了阿黛尔做的关于英雄阵线的专题片。调了一会儿,最后定格在一个画面上。   “你看画面上的这两个人,虽然很不起眼,一般人不会注意到。但是, 你知道他们是谁吗?”   “是谁?”   “嘿嘿,你没当过兵,也难怪你不知道。这可是2个了不得的人物啊,十三叔和鲁彦。”   “御前十三侠?”   “还算你聪明。那几个家伙虽然有些本事。但是,咱们大楚什么能人没有?真想要抓他们,还能抓不到?”   “所以,这次玉棠没把他们抓回来,就对了。虽然抓人是咱们的本分,但是,现在人家是民族英雄了,咱们把他们抓回来,关到监狱里,不就是跟整个大楚的民族感情作对?真有那一天,你老郑走在大街上,都得防着别人往你身上仍臭鸡蛋。”   “再说了,就凭玉棠一个人,又怎么能把这帮狼崽子抓回来呢?能让她活着回来,都是造化了。”   “爸,你不要涨敌人威风,灭自己女儿的志气。我难道就那么不堪吗?”   赵玉棠嘴上说的硬,心里却是暗暗吃惊。   父亲在家里足不出户,却把形势看了个通透,果然像外界传说的那样,是兴阳官场的老狐狸啊。   不,老爸怎么会是老狐狸呢,姜还是老的辣嘛。   “另外,现在也确实不是抓他们的好时机。”   赵观澜继续分析。   “这个圣林,之所以越狱,就是为了他所谓的洗清自己的冤情。他到底是不是冤枉的,虽然有许多疑点,我们且不管。假设他是冤枉的,他就一定会想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   “如果他确实是冤枉的,我们监狱的做法,可以有两个选择。一个是把他抓回来,重新关进监狱,让他继续冤枉下去。虽然当初不是我们定的罪,但是,实际上,我们是在延续这个错误,成了警察局、律政司和法院的帮凶。”   “另一个做法,是由我们来反应这个案子的疑点,把情况反馈给原判机关。但是,据我看,这也只是增加了一次公文旅行而已,不会起什么作用。我们不仅没有能力改变判决结果,还直接站在了那几家的对立面上。”   “如果我们没有抓回来他们,他们就有机会查清陷害他们的幕后凶手,我们也就不用得罪他们了。”   “照你的意思,我们就得一直等下去了?”   “不能等,人毕竟是从我们手里跑出去的,我们如果不抓,不是我们失职吗?”   “那就是还要抓了?”   “你能抓回来吗?“   郑新民不语。   “抓不回来也要抓。”   “对,抓不回来也要抓。所以,我们还是要抓紧时间抓人的。”   “我们没有权力改变判决,我们也不改变判决。但是,我们监狱也是有侦察权的。我不负责给圣林翻案,但是,我抓我的逃犯总还是可以的吧?这一点,谁也不敢说什么。”   “我抓逃犯,就要对逃犯的社会关系、作案时间、地点、受害者等元素进行梳理、调查、核实、从中发现罪犯逃匿的有关线索。尤其是当初的受害者和证人等,更要进行提醒和保护,防止逃犯前来报复。”   “如果在这个过程中,我们发现新的证据,证明这确实是个冤案,嘿嘿,那就别怪我们监狱了。到时候,不仅可以狠狠地打他们的脸,我们还可以立下大功一件啊。”   “高啊,老兄,实在是高啊。对对,就照你这个法子办。玉棠,听到了吗?此事就还由你负责。好好干,办成了,叔叔给你请功。发财吗,不大可能,但是,升官儿,却是一定的。”   “郑叔叔,这主意我爸的,可没有你什么事儿。”   “死丫头。说什么呢?你爸现在没权了,顶多算是个军师,我是当权派,要不是我从善如流,你也干不成。快点儿把你爸偷偷藏的好酒给我翻出来,否则,我就利用职权,把这个好差事给别人。”   “好了,我就去拿酒。看你那样,连吓唬人都不会。”   赵玉棠嘟囔一句,转身去找酒。   “连个小孩子都唬不住,我做人真有那么失败吗?”   郑新民看着赵观澜,神情有些委屈。   “吓唬小孩子没意思,要吓,你就好好吓吓冯四海、封天伦和刘北驰,那几个孙子,整天的不务正业,就知道脑袋削个尖儿往上爬。”   “兴阳的司法界,这几年,叫他们弄得乌烟瘴气的。也该正本清源了。”   “是啊,一到外地开会,别人就指指点点的,笑话咱们兴阳。连咱们监狱都跟着背黑锅。这回警察总局来抽查案子,据说对兴阳的印象就很不好。昨天开会遇到冯四海,脸长的跟个苦瓜似的。看来,他的日子也不好过。”   “这个冯四海啊,以前在部队时,是我的手下。那时候,还是个很不错的人,正派上进。没想到,现在这官儿当的越来越大,做人倒是不会做了。”   “我曾经劝过他几次,表面上他给我面子,不说什么。但那样子,显然就是敷衍我。算了,自己路自己走,我也尽到提醒责任了,听不听,就在他自己了。”   酒菜齐备,于是就开喝。   赵玉棠是赌场老将,酒场上也不是弱者。赵观澜本来不善酒,郑新民倒是酒场英豪,于是这陪酒的任务,就主要由赵玉棠承担了。   赵玉棠平安回来,又商定了下一步计划,于是,这酒就喝的很顺。不一会儿,大半瓶就下去了。   喝酒过程中,自然就免不了问一些赵玉棠在外的情节。赵玉棠把以前说的谎话又重复了一遍。   郑新民喝的不少,倒是没有什么反应。倒是赵观澜问了一些细节后,就发现了赵玉棠话里的许多破绽。赵玉棠显然也意识到父亲的怀疑,不过也不在乎,向赵观澜挥挥拳头,威胁他不要再问了,于是就不再理会父亲。   赵观澜倒也知趣,果然不再刨根问底。只是在一旁看着女儿跟郑新民斗酒,满脸都是慈爱宠溺的样子。   第二天,郑新民召开会议,在讨论了其他议题之后,提出了要继续追捕圣林和凡奇、钱多多、战飞虎等犯罪嫌疑人的问题。   一阵议论之后,最后决定,由狱侦处处长赵玉棠负责,开展秘密侦查,争取尽快把几人抓捕归案。   第二百四十八章 挤兑风潮(一)   北山公园是兴阳城区的第一家公园。距今已经有近百年的历史了。   虽说处于老城区,显得有些破落。但是,由于老城区的人口仍然很多,所以,公园还是很热闹。尤其是每天早晨,都有许多晨练的人,到此聚集。   人流大了,在公园外面的街道上,就自发地形成了一个早市。那些来晨练的老年人们,锻炼完毕,就会顺便买些蔬菜啊,日用品什么的带回去,锻炼购物两不误,算是一举两得。   早市上, 不仅有卖菜的,还有算卦的。   老于是兴阳的老人儿了,年轻时摔断了腿,于是就拜了个师父,学习了一手算命功夫,以此维持生计。   不过,他的水平实在有限,除了他师父当年教给他的那些口诀,其他的,什么也不会。   所以,尽管他算了几十年命,水平还是当初那个水平。   老于最羡慕的,就是城北住别墅的圣岳。人家那才叫易学大师呢。但是,羡慕归羡慕,老于也知道,自己这水平,跟人家是永远也搭不上界的。于是就安心地在街头摆摊儿。   算命先生虽然是给别人算命的,但是,自己也是要讲运气的。运气好时,顾客多点儿,出手大方点儿。运气差时,一个顾客都没有,即使有了,赏钱也给的很少。   但是,从昨天起,老于转运了。   一个外地来的老先生,要租老于的地方给人算命。   这样的事儿,老于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很恼火,觉得这个人太不识相,这不睡明摆着要抢人家的饭碗吗?   老于刚想发火,火就压下去了。   因为他见到了那个老头手里出现了一沓金币。   “租三天,一天1000金币。”   其实一天100 金币就不少了。   这是老于的心里话,他当然不会说出来。   “我想跟着先生学学,我在旁边看着,你不忌讳吧。”   老于知道,这一行,都忌讳同行在一边看自己的门道。他只是高兴,顺嘴就一说,根本就没指望对方会同意。   “没关系,你就在旁边看着,顺便可以学几招。”   既然对方这样说,老于可就不客气了,于是就找了个小马扎,坐在一旁。   不到5分钟,老刘就来了。   “老于,怎么不出摊儿了?还是换人了?”   “没换人,我师兄来了,替我顶一会儿。”   “你还有师兄?”   “什么叫还有师兄?这可是我正宗师兄。圣岳老先生的亲传弟子。”   租摊儿的,正是陆烟客。一听老于说话,心里就嘀咕。   我怎么就成了三师弟的弟子了?这个老于,你胡乱吹牛不要紧,却把我们的辈分给弄乱了。   “不对啊,老于,你师父不是米分妆胡同的王瞎子吗,王瞎子什么时候成了圣老先生的同门了?你师兄行吗?别砸了你的招牌。”   “老刘,你把那‘吗’字儿去掉了。我师兄比我强多了,要不你试试?不准不要钱。准了随便儿点。”   “嘿,老于,叫你这么一说,我还真就得试试。”   说着,老刘就在陆烟客跟前的小马扎上坐下,报上了生辰八字。   一般人算命,都是直接说出生时间。但这个老刘平是就愿意找人算命,大事小情的,都要找人掐算一番。时间长了,自己的八字就记住了。   “你原本是公门众人,50岁之前,没有什么钱。50岁之后,日子才好起来。”   陆烟客说道。   “看来还行,八九不离十。”   “从去年开始,你的财运很旺。不过,旺虽然旺,可惜是个刃头财。”   “什么是刃头财?”   “就是以危险的方式取财。”   阳干的帝旺位,就是羊刃。甲刃在卯,丙刃在午,戊刃在午,庚刃在酉,壬刃在子。   地支是羊刃,同柱上的天干是财星,就叫做刃头财。   陆烟客说老刘以危险的方式取财,其实是一种比较委婉的说法。准确的说法,应该叫以非法的方式取财。从字面上的意义来讲,就是在刀口上挣钱。   凡是命中有刃头财的人,注定会用犯法的方式取财。   “可惜啊,你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这几天,就要破财了,而且是一大笔钱。”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老刘有些沉不出气了,把小马扎往前挪了一下。   “还不明白吗?”   “真的假的?”   “你是放高利贷的,这算不算非法之财?你放钱的那个地方,有个‘龙’字,可惜啊,你要的是利息,人家要的却是你的本金。”   “不可能的,每个月的利息,都是按时给的。龙田德普是大公司 ,很有实力的,金老板是大老板。”   “你的钱,要不回来了,认命吧。”   “怎么可能,你算的不准。”   “老刘,你可不能砸我师兄的饭碗啊。怎么不准了?你去年到龙田德普入股的时候,还是找我给你算的呢。每个月领了息钱,你可是都要跟我炫耀一番的。”   “言尽于此,福主爱信不信。”   正说着,一个胖子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老刘,总算是找到你了。还有心思在这坐着,听说了吗?金老板要跑路了。我们正联络人,打算去把本钱要回来呢,你去不去?”   “去去去,这就去。”   老刘站起来,跌跌撞撞地跟着来人走了,连卦钱都不给了。   “老刘,给钱啊。”   老于就要追上去。   “算了,算了,以后再说。”   陆烟客拉住了老于。   “小样,这下要玩儿完了吧?你算得都对,这个老刘,原来是个工商所长,一天到晚,就知道敲诈勒索那些小贩儿。贪了几个钱儿退休了,就把钱放在金志柏那里吃息,每天得意扬扬的,这下报应到了,该!”   闵夫人,是闽兰自己在内心里的叫法。不过,平常的时候,大家都叫她闽姐。即使一些岁数比她大的,也都这么叫。   时间长了,闵兰也就习惯了,并且喜欢上了这个叫法。   愿意很简单,凡是能够叫她闽姐的,都是比较亲近的人,同时,也是能够给她带来好处的人。   当然,闵兰还没有糊涂到就此就认为是自己有本事的人。她清楚地知道,这些人之所以给她各种好处,全是因为自己那个当常务副市长的老公。   他们是冲着老公手里的权力来的。   闵兰正在化妆,闺蜜来了电话。   这个闺蜜,可是个老资格闺蜜了。两人从初中开始,就开始好的跟亲姐妹似的。   闺蜜的老公虽然比常务副市长差点儿,但是也差不了多少。甚至还在某些方面比常务副市长还要强。比如,在钱的方面。   闺蜜的老公是城投集团的董事长兼总经理。那几乎就是是市政厅的一个自家金库啊。   “闵兰啊,你家的钱取回来了吗?”   闺蜜的声音听起来很急切。   “大清早的,取什么钱,你发什么神经啊。”   “你还不知道吧,金志柏要跑路了,大火都忙着取钱呢,你也赶快去吧,晚了,怕是本金也没了。”   “不会吧,金老板很有实力的。这两年,都是准时给发息的。”   “你来看看吧,这里的人都快要挤满了。”   “去哪里?”   “龙田德普啊,我就在这里呢。叫你家老常给金志柏过个话,他们不见我。”   “谁不见你?”   “金志柏的人。”   “你没提我吗?”   “提了,他们说,就是你来了,也不见。”   “金志柏想干什么?他还想不想在兴阳混了?你等着,我一会儿就过去。”   闵兰放下电话,就找副市长老公。   “老常,你给金志柏去个电话,叫他把咱家的钱退回来。”   “不是按时给利息吗,退回来干什么?月息20%,你上哪里找这样的好事儿去?”   “宋妍来电话,说金志柏要跑路了。现在,很多人在金志柏的公司,等着要钱呢。”   “你说什么?”   副市长有些坐不住了。   “我这就打电话,问问怎么回事儿。”   副市长拨了一个电话,但是,无人接听。   “这小子,胆子大了,竟然连我的电话都敢不接。”   “是不是真出事儿了?你去一趟吧?”   “胡闹,我能去那种地方吗?我去干什么?要钱?我还怎么在官场上混?”   “那你也赶紧想想办法啊,3000万楚金币啊。”   “原来就不让你去放高利贷,可你就是不听,非要贪财。咱们收的钱还少吗,不够花吗?”   “我不寻思在弗朗西斯买一套房子吗?宋妍都买了,咱家不买,不是叫她给比下去了吗?”   “头发长见识短。成天就知道比比比。米国不是买房了吗,加麦尼不是也有房子吗?京城、阳州、沪江不是都有房子吗?买那么多房子有什么用?谁住?”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赶紧想办法把钱要回来啊?”   闵兰急的都要哭了。   “你也不要着急,金志柏还是有一定实力的。他在兴阳有些基业,不会轻易跑路的。再说了,有头有脸儿的人,在他那里放贷的多了,他想跑就跑,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儿。”   “一会儿,你到他公司去,看能不能把本钱要回来。我上班后,再了解一下情况。”   “还有这个月的利息呢。”   “这个时候了,还要什么利息?你给我听好了,你不要关机,听我电话。实在不行,本钱也不要了,叫他们把你的资料全都销毁,就当你从来没在那里放过钱。”   “什么?本钱都不要了?那可不行。3000多万啊,说什么也叫他给吐出来。”   “唉!我又何尝不知道那是3000多万啊。你知不知道,一旦金志柏真的跑路了,市政厅就要对他的公司进行清算,到时候,要是发现了你也在那里放钱,怎么解释?我俩从哪里来那么多钱?你能说清楚吗?”   “这……。”   闵兰这回明白了。   “另外,从今往后,你给我老实点儿。不要再到处插手,接那个工程,这个工程的。钱够花就行了,有多少是多啊?”   “我接工程是靠我自己的本事。”   “靠你的本事?你就一个图书馆副馆长,还是我给你争取来的。你一个图书馆副馆长,能给人家办什么事儿啊,人家凭什么给你送钱送物的?还不是看在我的面子上?”   “你以为,给你的那些工程,都是白给的吗?给你送的,都是白送的吗?哪个过后不得我还人情?”   闵兰无语了。   其实,这里面的道理,她也不是不懂。只是这些年已经习惯了,渐渐忘了这一层。许多时候,竟然真的在内心里,欺骗自己,以为是自己的本事了。   对于那些鞍前马后,口口声声叫自己闽姐的人,她也以为是发自内心的亲近了。   保姆准备好了早餐,常市长今天没有遵照养生专家教他的那样,细嚼慢咽,只是胡乱扒拉几口,连平时来接他上班的专车都没等,出门打了个出租,就去上班了。   按照往常的程序,每顿饭之后,闵兰都是要等着保姆收拾完,检查一下餐具洗刷的是否干净的。同时,还要顺便检查一下剩余的主副食材,是否跟消耗掉的相吻合,以防止保姆在其中做手脚。   由于急着赶去龙田德普公司,闵兰今天就把这些功课省略了。   这边闵兰刚刚出门不久,保姆就听得有人敲门。   打开门,一个胖胖的家伙,就站在门口。   保姆认得他,前几天,就是他,来找过闵兰。   他跟闵兰谈话时,保姆偷偷地听到了,好像是要承接护城河改造工程的。   今天又来了,很可能,又是为那件事儿来的。   “请问闽姐在么?我昨天电话里跟她约好的。”   “啊,是关于护城河那件事儿吧?闽姐有点急事儿出去了,她交代过了,你那件事儿,她已经办的差不多了。有什么事儿跟我说,到时候,我转告她就行了。”   “这个……。”   胖子有些犹豫了。   “什么这个那个的,你要是不办,就趁早说一声,那天送来的东西,我马上就还给你。就那点儿东西,还想办事儿?一点儿诚意没有。”   “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那天的东西,只是一点儿小意思,今天,我都送来了。就照您说的办,这个,请闽姐回来时,交给她。”   胖子说完,把一个纸箱放在门旁。然后,又从兜里掏出200金币,递给保姆。   “这个是给你的,一点心意,请收下。”   “放在那里吧。”   保姆指了指餐桌。   待得胖子出门,保姆头伸出门外,看看胖子不见了踪影,关上了门。   打开门边的纸箱,一沓沓崭新的金币就呈现在眼前,数了下,一共100万楚金币。   保姆把钱拿到自己卧室里,放到了自己的箱子里。   “这些钱,就归老娘了。反正你们也快要完蛋了,到时候,胖子也不敢来要钱了。老娘也远走高飞了。”   “这世上的事儿,也真是奇怪啊。我上次在罗江干的那家,也是个副市长,也是因为放高利贷的跑路了,吃了事儿。这回又是这样。怪不得书上说,历史总是惊人地相似,还真不是瞎说的啊。”   保姆出了卧室,把餐桌上的200 金币踹进了兜里。   在市长家干就是好啊,连保姆都有钱收。   第二百四十九章 挤兑风潮(二)   “福满楼”酒店,其实是有些名不副实的。   虽然号称是酒店,但是,整个面积,也不过就60来平米。去掉厨房、洗手间、吧台和冰柜的占地,剩下的营业面积,也就不足30平米了。摆了6张桌,都有些显得紧吧了。   不过,由于价格公道,菜量实惠,尤其是那些传统的青林乡下风味,所以,还是吸引了大量的食客。自开业以来,生意就一直不错。   王福梅现在很自足。   首先是生意不错,让以前一直比较反对她的丈夫郭兴亮闭了嘴。虽然嘴上没有承认,但是,每天郭兴亮不再吵闹了,还能够起早贪黑地去买菜,打扫卫生,到厨房里帮厨,就证明了他对王福梅的信服。   儿子已经结婚了。就像现在农村里的绝大多数年轻人一样,他也不可能再回到那个破落的乡下小镇了。他在城里买了房子,以后就准备在这里扎根了。   从他这一带起,他就是个城里人了。以后再跟城里人打交道的时候,就再也不用看他们那些奇怪的眼光了。   女儿就要大学毕业了,在郭兴亮的提议下,也准备在兴阳给她买好房子。   王福梅自然是不会反对的。所以,也就同意了郭兴亮的意见。   当然,女儿还小,买房也不是特别着急的事儿。但是,未雨绸缪,却是必要的。   钱不是太大的问题,开饭店的收入,除了给儿子买房花去一些,还有一些剩余,交个预付还是够的。   在是否贷款上,王福梅和郭兴亮的意见一致,就是不贷款。欠银行的钱,一欠就是几十年,月月都要还贷款,这样的滋味,他们想想就感到可怕。   好在这是期房,交房时间在一年以后。按照饭店目前的状况,到了那个时候,交上尾款,也没有多大问题的。   况且,郭兴亮还答应,实在不行,就到自己哥哥家借一点儿。等到饭店挣了钱,再还给哥哥也就行了。   儿女有了着落,丈夫又学好了,生意还不错,每天都有钱进,王福梅没有理由感到不满足。   相比现在对面聚集的那些人,她更感到满足了。   人啊,还是不能太贪心。花脏钱,睡凉炕,早晚是病。   “福满楼”的对面,就是“龙田德普小额贷款有限公司”。   从今天一大早起,就开始有人聚集在公司面前。   起初,王福梅还感到有些奇怪。   昨天才是发息的日子啊,难道今天又发息了?是不是他们也搞什么促销活动,搞了个什么双息月?哟,那可得不少钱啊。   看了一会,王福梅就觉得有些不多对头了。好像是要钱的样子啊。   每到发息的日子,领了息钱的人,就时常三三两两的招呼着请客,对面的“福满楼”就时常因此受惠,那些人就有不少到这里来吃饭。   一来二去的,就有人成了熟客。今天在那里的老刘,就是其中一个。   王福梅正想着老刘怎么也来了,老刘就向这边走来了。   “刘所,吃饭啊?”   王福梅迎了出来。   老刘退休后,还不忘自己曾经的所长身份。在第一次到“福满楼”吃饭时,就亮出了自己曾经的所长身份。跟王福梅和郭兴亮大包大揽地许诺,以后要是有什么麻烦,就找他,保证给摆平。   王福梅倒是没有什么大麻烦,也知道,求人没有白求的。所以,倒也从来没有找老刘办过什么事儿。   老刘倒也知趣儿,每次吃饭,该给多少钱,就交给多少钱。   如此一来,双方倒也相处不错。每次来领息的时候,老刘还不忘多招呼几个人,来捧场。   “今儿个早晨没吃饭,给我来几个包子,一碟小菜儿,一碗薏米粥。看来今天要长期作战了,我得先吃饱了。”   服务员送上了饭菜,王福梅就在一边儿坐了下来。   “一大早这么些人,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不是昨天才发息吗?”   “唉,别提了,都说金志柏要跑路了,我得把钱要回来。这不?都是来要钱的。”   “不会吧?金老板是大老板,著名的企业家,很有实力的。听说春江花月夜娱乐城就是他的,那可是挣钱如流水啊。”   “开始我也不信,可是,来了之后,就不得不信了。”   “啊, 来了就信了?”   “嘿嘿,你看,那两个女人,宝马边儿上那两个,看见没?闵兰和宋妍啊。”   “她们怎么了?”   “我就知道你不懂。告诉你吧,他们是常市长和城投公司董事长的老婆,正儿八经的官太太。她们都来要钱了,还能假吗?这就是内幕消息,有什么消息,他们是最灵通的。”   “还有,刚才,警察局的肖军和刘灵月都来了,把钱拿走了。肖军是谁?刑警支队支队长,冯四海的嫡系。刘灵月是谁?冯四海的情妇。冯四海是谁?金志柏的铁杆儿朋友。他们自己人都开始撤托了,还不说明问题吗?”   “哎呦,要是拿不回钱,你也得损失不少吧?”   “还不少?吓死你,80多万啊,我的棺材本儿都在这里了。不给钱,我跟他们没完。”   “哎呀,老刘,好像是出事儿了。”   王福梅惊呼起来。   “我过去看看怎么回事儿、给我留着,一会儿回来再吃。”   过了七八分钟,老刘回来了。   “怎么回事儿?”   “一个老太太晕倒了,送医院去了。唉,这高利贷,简直害死人啊。那么多老头老太太,把棺材本儿都放在这里了,就指望着吃点儿息儿,没想到,弄个不好,连本钱都要折里头了。”   “有钱有势的,得到消息,早就把钱先弄回去了。就剩下这些没钱没势的,还在这里傻等着。”   “哎呀,老刘,打起来了,开始砸玻璃了。”   随着王福梅的喊声,传来了咚咚的声音。王福梅本来以为玻璃会碎掉,但是,却见几个人拿着大锤砸,玻璃也没坏。   “那是强化玻璃,子弹都打不透,砸不坏的。”   老刘显得很内行,说着,又往嘴里塞了个包子。   “哎呀,老刘,你说的那两个官太太,好像要进去啊。”   “我看看。”   老刘饭也不吃了,来到窗前。   “她们一定是想进去拿钱。好了,我就等着这一刻呢。”   话音未落,老刘已经冲了出去,箭步如飞,哪里还像是60来岁的人。   老刘过去的时候,闵兰和宋妍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他们的老公已经跟金志柏约定,让她们进去拿钱。只要门一开,他们进去转了帐就走。   虽然只是拿回本金,但是,此前已经得到了高额利息,怎么看,也是赚了。   看着越聚越多的人群,闵兰不禁感到,自己还是幸运的。即使她对于高利贷不明白,她也知道,很可能有许多人,连本钱都拿不回来了。   老常是常务副市长,现在往回拿本金都这么费事,更何况那些平头百姓呢?   可是,这又怪得了谁呢?投一万,1年就赚2万,这么高的利润,干什么生意能赚到这么多钱。明显着不可持续吗?世界上那里有这样的好事儿?   明明知道是个陷阱,你还自己往里跳,纯粹是想钱想疯了。   有能耐的人,都把钱弄回去了,剩下你们这些小民,不坑你们坑谁?   这些游戏,不是你们能玩儿的起的,都散了,回家认命吧。   两个男人靠近大门,转了一圈儿,离开了。点着烟,抽了起来。   许多男人急的直抽烟,门前已经满地都是烟头了。   门里有了响声,闵兰和宋妍互相看了一眼,不禁露出了笑容。   是啊,虽然一大早受了点儿惊吓,但是,马上就要把本钱拿回来了。总算是可以把这件事告一段落了。   一年多来,已经得了几千万的利息,现在再把本金拿回来,那几千万可就是白捡的了。   这可是凭自己本事挣得,比拿了钱还要给人办事,可要安全多了。   两个保安靠在了门前,防止有人趁机混进门去。   门开了,人群开始朝门口移动。保安推着闵兰和宋妍的后背,想把她们两个尽快地推进屋内。   尽管保安平时对这两个官太太看不顺眼,那派头,完全就是一副狗仗人势的样子。   但是,他们只是个保安而已,公司里面的任何人,哪怕只是个清洁工,都要比他们牛上很多,都可以对他们呼来喝去的。   要不是为了挣钱,他们早就他么的不干了。   就在两个保安想把闵兰两个人推进屋内的时候,两人几乎同时被人家从后面抱住了。   紧接着,门就被忽地一下拉开了。人群一下子就涌了过来,拼命向屋内挤去。   里面的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冲进来的人群撞到在地,也没人去管他们,他们想离开,可是已经晚了,人群就那么从他们身上踩了过去。   等到他们终于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才发现,外面已经没有人了,所有的人,都挤进了大厅里。   “叫你们老板出来。”   “还钱!”   “还钱!”   “还我血汗钱!”   “金志柏,出来还钱!”   保安只听到了一片喊叫声。   闵兰和宋妍一开门的时候,就被挤到了一边。闵兰还被撞倒了,有好几个人,从她的身上踩了过去。   等到她爬起来的时候,哪里还有刚才那副官太太的样子。她想整理一下自己的头发,却发现,左手一阵剧痛,已经抬不起来了。   再看宋妍,还趴在地上,眼镜没了,2手正在四处摸索着,显然是在找眼镜。   闵兰想进去要钱,走了两步,还是回头,想扶起宋妍,但又怕去晚了,拿不到钱,于是心一狠,也就不再管宋妍,自己进去了。   等到闵兰进去的时候,里面已经开始动手了。   龙田德普的几个职员,被用绳子绑在椅子上,正在呼喊着什么。但是已经没有人听他们在喊什么了。   老刘有些害怕了,他想劝阻一下这些疯狂的人,但是,已经没有人听他的了。   几个年轻一点儿的人,正围在经理身边。其中一个手里拿着水果刀,逼在经理的脖子上,要他说出保险柜密码。   经理不说,那把水果刀,就毫不犹豫地扎在了他的大腿上。   一声惨叫之后,经理哆哆嗦嗦地说吹了一串数字。   一个年轻人从经理身上搜出钥匙,一脚把经理连人带着椅子踹到在地。   第一个保险箱打开了,立刻,人群就拥了上去。前面的人钱刚刚到手,转眼之间,就被不知何人抢走了。   抢到钱的人,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又被别人抢走了。   挤不上去的人,在外围急得团团转。   不知是什么人喊了一声,抢不到钱,就搬东西。   于是,电脑、桌椅、饮水机等转眼之间就没有了。就连点钞机和A4白纸,都被人占上了。   下手晚的,就从别人手里抢,于是,叫骂声,争论声此起彼伏。   什么都抢不到的人,就开始搬大厅里的ATM机。搬不动,就用脚踹,刚才几个拿大锤砸玻璃的,挤不到保险柜跟前,就抡起大锤,使劲儿砸自动取款机。   这边儿大锤砸,旁边儿也没闲着。不时地,就因为多人争抢,钞票就飞扬起来。有人跳起来用手抓,有人爬在地上拣。还有的人,干脆就到别人的兜里去掏。   到最后满地都是钞票,只是没有几张是完整的,都在争抢当中,扯碎了。   按说,这龙田德普公司,虽然不象大银行那样正规,好歹也算是个金融机构。必要的安保措施,也是应该有的。不应该就这样轻易地让人进来。   进来之后,还应该有顾客跟职员的隔离设施。不会让这些人就轻易地进入了办公区,尤其是金库区。   但是,当初设立时,可没考虑到会有这一天。   那个时候,由于急着开业,所以就匆忙地开始了试营业。   试营业的时候,金志柏派了十几个打手,维护秩序。当时的考虑,就是为了突出自己的黑社会背景,从而震慑别人。让那些从他这里借高利贷的人,产生敬畏。   后来,在监管机构检查验收的时候,虽然提出了要加强安保设施。但是,验收的人,早就是金志柏哥儿们了,所以,也就通过了。   如果事后进行补救,也是来得及的。 但是,此时金志柏的思路变了。   他就是要用这种方式营业。   倒不是他差安保设施这几个钱儿,而是要借此向同行以及他的客户们传达一个信号:这是我金志柏的生意,就这么干了,没有安保设施,我也照样开银行。   你们谁还敢来抢啊?来啊。   就在昨天,经理还在酒桌上跟人吹牛:我们的场子,谁敢去捣乱?轻则打断他的腿,重则要他的狗命。   没想到,话音刚落,他自己今天腿上就挨了刀。   闵兰在里面转了一圈,就出来了。   她终于认识到,自己的官太太身份,在这些疯狂的人面前,已经是毫无作用了。要想拿回钱,还得找自己的老公。   就在她打电话时,十几台车飞快驶来,停在了门前。   几十个黑衣人,纷纷从车里出来。每个人手里都拎着胶皮棒子,满脸的杀气。   第二百五十章 挤兑风潮(三)   黑衣人显然很有组织。一下车,就有10个人自动地占据了门前小广场的四角,把稍远处的人群驱散开,形成一条隔离带。不让外面人进来,也不让里面人出去。剩下的人,则全数进入屋内。   闵兰此时已经拨通了老公常市长的电话,告诉了这里发生的情况。老公叫她先回家,以后再说。   闵兰正要往外走,就被一个黑衣人拦住了。   “是来要钱的吧 ?”   黑衣人问道。   “是啊,你给钱啊?”   闵兰早就憋了一肚子气,话中就带着讽刺。   “我给,不过不是钱,而是一棒子。”   话音未落,黑衣人举手就是一棒,劈在闵兰头上。   闵兰愣了一下,就觉得头上一阵疼痛。今天要钱不成,现在又挨了打,火气就上来了。   “你敢打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随即就扑了上去,伸手就挠黑衣人的脸。   黑衣人显然没想到会遭遇反抗,一时不防,竟然被闵兰挠上了。脸上留下两道深深的血印。   闵兰也是气急了,这一挠,用尽了全力,连指甲都挠劈了。   黑衣人脸上吃痛,手上的胶棒可就不管不顾地招呼上了。闵兰哪里是对手,没几下,就被打趴在地。只管把手捂着脸,大声嚎叫。   此时,进到屋里的黑衣人,也开打了。里面不时有人跌跌撞撞地跑出来,边跑边喊:杀人了,杀人了,快报警。外面的黑衣人迎上去,不由分说,劈头盖脸又是一顿棒子招呼,打得那些人四处逃窜。   闵兰一边喊叫,终于在地上找到了自己的手机。手机还开着,老公还在喊着。等到闵兰说话了,老公急忙问怎么回事儿。   “老公,他们打我,快叫警察来,把他们都抓起来。”   黑衣人一把抢过电话。   “不用叫警察了,我们已经报警了,贱人!”   “你是什么人?”   电话里问。   “老子是黑社会!”   “我是市长,那个女人是我的亲戚,你叫金志柏接电话。”   “你叫接电话就接电话啊,你谁啊?你是市长,我还是皇帝呢。”   黑衣人把电话摔给了闵兰,在地上滚了好几个个儿才停下。   宋妍过来了,一向盘得整整齐齐的头发,变成了蓬头散发,眼镜的镜片没了一个,另一个也裂开了一道纹。   本来想说些什么,见黑衣人凶狠,只好默默地扶起了闵兰。   警笛声响了起来,很快,五六台警车就到了。   十几个警察头戴钢盔,穿着防弹衣,手持冲锋枪,飞快地下车,包围过来。   见警察来了,黑衣人也不着急,开始慢慢腾腾地往外走。   几个警察假装拦了几下,黑衣人也不理睬,待得屋里的黑衣人都出来了,才一起上车离去。   那些前来要钱的人,见警察来了,好像见了救星似的,纷纷向警察哭诉,警察也不过多理睬,把他们集中到了门前。   闵兰见一个四十多岁的瘦高个警察从车上下来,一眼就认出了他,拉着宋妍的手,奔过去。   一个年轻警察拦住不让过去,闵兰就大喊了起来。   “小王,小王,我是你闽姐。”   见瘦高个向这边看,闵兰急忙招手。   瘦高个向身边一个警察说了几句什么,那个警察跑过去,把闵兰和宋妍领了过来。   “小王,快把那些黑衣人抓起来,我叫他们给打了。”   “咦,闽姐,你怎么在这里?噢,我明白了,你是在遛弯儿,路过这里吧?”   “我是来……,”   闵兰没说完,瘦高个就拦住了她的话。   “闽姐,赶快回家去吧,这里秩序不好,您的身份,不适合在这里出现。要是出现了什么意外,我们跟常市长没法交代。头上怎么流血了?噢,我明白了,一定是早晨锻炼时,不小心摔倒了。赶紧去医院看看去,可别感染了。”   “小王,他们竟敢……,”   “小吴,带她们两个去医院,好好检查一些。这是常市长的夫人,要是叫人知道她晨练受伤了,还是在这个鬼地方,弄不好,还会产生什么误解呢。这对常市长的影响可不好。”   闵兰终于明白了小王的心意,恨恨地走了。   闵兰嘴里的小王,已经不小了。今年40多了。他是兴阳市天翼区治安大队的大队长。   刚才接到龙田德普公司的报案,带人赶到了这里。在路上,他接到了刘灵月的电话。   刘灵月现在是市局办公室的副主任。但是,她跟冯四海的关系,已经是整个警察局的公开秘密。所以,小王立刻就明白了,刘灵月这个电话的授意,最终来自何处。   “把犯罪嫌疑人都控制起来,一个也不能放过。保护现场,进行初步调查和勘察。”   “给第一医院打电话,叫他们来几个医生,对受伤人员进行一下检查。”   “开始对嫌疑人进行询问。案子的性质嘛?报案人说是抢劫,我看怎么不太像抢劫啊?敢抢劫的,都是亡命之徒,还能叫人给打成这样?倒像是毁坏公私财物啊。”   “唉,管他什么罪,反正够刑事案了,通知刑警来,等他们来了之后,咱们就交给他们吧。小偷小摸,打架斗殴什么的,归咱们治安管,刑事案件,咱就管不着了。”   特马的,谁都知道怎么回事儿,还抢劫金融机构?金志柏,你最好跑路了,常市长的老婆都来要钱了,要是不跑,可就够你喝一壶的了。   老子才不跟你们趟这趟浑水呢,移交给刑警,你们爱怎么玩儿怎么玩儿去。   家里那个臭娘们儿,见别人在金志柏那里放息儿得了几个钱,就非得要死要活地也要去。咱们能跟人家比啊?人家那钱怎么来的?折了也不会伤筋动骨,咱们那几个死工资,能抗的了这么折腾?   多大命,多大财,命里不是你的,再折腾也没有用,老天爷早就给你安排好了,你还能大过天去?   幸亏没听她的,否则,这回不也得跟着栽进去?   “小吴,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那两个女人,叽叽喳喳的,左一个电话,右一个电话,又要把那个送进去,又要把这个关起来。她们能办,还要咱们警察干什么?领导们也是眼睛瞎了,怎么就娶了这样的老婆?我嫌烦,把她们送到医院就回来了。”   “嘿,傻小子,别人想巴结她们还没机会呢。给你个机会,还不会利用。”   “你那叫什么机会?一会儿叫我买纸巾,一会儿叫我买水的,跑跑腿儿也就罢了,还不掏钱,又不是我妈,凭什么给她们白花钱,拿我当傻小子使啊,我才不干呢。”   “行,小子,有志气。这点儿像我,将来有前途。”   “我才不象你呢,40多岁了,连个正科都没混上。我要是到了你这个岁数,早就当市局局长了。”   “小子,你敢瞧不起我,我……,小子,你别走,给我回来。”   小吴果然回来了。   “王大队,好像是金志柏的车,那个,好像是韩楚卫的。”   两台车从东面驶了过来,一看那牌照,就知道,是金志柏和韩楚卫的。   只要是稍微有心的兴阳人,看牌照就知道这两辆车的车主是谁。如果他不知道,随便问一下周边的人,就会有人告诉他。   两台车没有开过来,而是在对面的福满楼酒店门口停下了。五六个人下了车,簇拥着韩楚卫和金志柏进了福满楼酒店。   “原来没有跑路啊,这不是还在这儿吗?王大队,你不过去打个招呼?”   小吴在一旁提醒道。   “过去干什么?拍马屁啊。一会儿刑警就来了,到时候咱们就走了,离他们远点儿。跟这种人,还是少接触为妙,走近了,不是什么好事儿。”   王大队说完,走进龙田德普公司屋内。   一见到有人开始打砸,老刘就立刻警觉起来。他预感到会有大事儿发生,所以就悄悄地从屋内退了出来。   虽然是来要钱的,但是,这样打砸甚至是抢钱,可就是犯法了,到时候,有理也变成没理了。   再说了,按照原来的合同,还有一个月才发息,现在人家也没说不给发息,这就失了理儿。   要说要回本金,那也是有合同的。没到期,人家不给你本金,也没什么话说。   都说金志柏跑路了,可是,却没见官方有什么说法,谁也说不清他到底是不是跑路了。万一他没跑呢?   老刘冷静了下来,决定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但是,既然传说金志柏跑路了,也不会是空穴来风,这么多人都来了,也一定是有原因的。   还是不能走,观察一下动静再说。   于是,老刘就到了福满楼,要了两个菜,一边喝酒,一边观察对面的动静。   见那些人被黑衣人打得抱头鼠窜,老刘心里不禁一阵后怕。见闵兰也被黑衣人打倒在地,老刘就不是后怕,而是毛骨悚然了。   幸亏自己撤得早,否则,也是难逃一劫啊。以前戴着大盖儿帽时,没人敢对他这样。现在退休了,平头百姓一个,谁还会对他客气?   等到看见警察把黑衣人都放走时,老刘就更是庆幸了。   警察的处理态度,让老刘明白了官方的态度。这些打砸的人,要倒霉了。   既然警方出面了,接下来的事态,也就明朗化了。   如果金志柏没跑路,这次打砸事件,就是板上钉钉,是一次违法犯罪事件了。   以后这边儿该发息发息,那边儿金志柏该放他的高利贷,继续放高利贷。自己的息钱可以继续领,年底合同到期时,就把本金取回来。   这种事儿,终究不是个长久买卖,反正也赚了一笔,见好就收,就是最好的选择了。至于最后谁倒霉,那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如果金志柏跑路了,这回官方就要开始清算了。把金志柏的家底儿一折腾,就开始返本儿了。利息吗,以后是别想了。本钱嘛,够了全返,不够就按比例。反正官方得管,要回来多少是多少。   那金志柏还有春江花月夜娱乐城,带时候一拍卖,也是不少钱的,即使亏,也亏不了多少。   等到老刘见到这几个人走进福满楼时,就更是感觉到,自己简直就是英明了。   金志柏果然没跑路。   不仅没跑路,表情还十分轻松,好像根本就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似的。   不仅他来了,韩楚卫也一块儿来了。   都说两人关系铁,现在一看,果然不假啊。   都到了跟前儿了,都不到公司去看看,反而到这里轻轻松松吃饭来了。人家根本就没把这事儿当回事儿啊。   是啊,人家是大老板,这样的小事儿,怎么会当回事儿呢。   老刘认得金志柏和韩楚卫,对方可不认得他。只是把他当成了普通的食客。说话也就不避讳他。   “损失怎么样?”   韩楚卫问道。   “还在统计当中。歹徒都已经被控制住了。估计不会有多少。这里的现金本来就没有多少,无关紧要的。”   “以前运转不是一直很正常吗?怎么会突然发生这样的事儿?这股风,来的很不正常。”   “正在查,估计不久就会有消息。或许是偶然因素也未可知。当今世界,动不动就谣言满天飞。上个月,还谣传说我车祸死了,这回只是说我跑路,已经对我很客气了。”   菜上来了,是王福梅端上来的。   一般情况下,早晨是很少有人点菜喝酒的。绝大多数人,只是简单地吃点儿早点,匆匆离去。   所以,每天这个时间,都是郭兴亮和服务员到市场买菜的时间。两人都走了,就得王福梅自己炒菜上菜一把抓了。   刚才几个人进来时,王福梅也没在意顾客的模样。现在上菜了,就看清楚了,脸色立刻就变得煞白。   再看一眼外面车的号牌,手就抖了起来。   韩楚卫!竟然是他。   怎么会这么巧?   王福梅心里一慌,腿也打颤了,手一抖,手里端着那盘青蒿华子鱼的汤就洒了出来,一烫手,盘子就跌到桌子上。   好在距离不高,盘子没碎,只是溅出一些汤来。   不过,由于距离韩楚卫比较近,鱼汤就有不少溅到了韩楚卫的脸上和上衣上。   王福梅见惹了祸,更加慌张,一后退,脚就拌在身后的椅子上,身体失重,就摔倒在地。   “怎么做事儿的?还想不想开店了?信不信把你的店给砸了?”   金志柏忽地站起来,旁边站立的两个手下,就冲上去,一人架住王福梅一条胳膊,把她摁在地上。   “对不起,对不起,我赔钱,我赔钱。我不是故意的,我,我……。”   王福梅语无伦次。   “你赔什么赔,一件衣服好几万,赔得起吗?你知不知道他是谁?”   金志柏还要说,却被韩楚卫拦住了。   “老金,别那么凶,吓唬她干嘛?你们放开她。”   说着,韩楚卫走过去,拉开金志柏的两个手下,把王福梅扶了起来。拽过一把椅子,扶着王福梅坐下。   “没事儿,大姐,你坐下,不要害怕。衣服不用你陪,这两天,我就准备送去洗了,洗洗就行了。”   韩楚卫拿过一张餐巾纸,擦擦脸。   “你看,大姐,这不就没事了吗?来来来,坐下,吃饭。大姐,你去忙你的吧,我们没事儿了。”   “你这个菜,做的很地道。尤其是这个青蒿华子鱼,我一闻味儿就闻出来了,地道的青林风味儿。”   韩楚卫喝了一口鱼汤,砸吧一下嘴儿,好像在仔细的品尝着。   “我父亲年轻时,曾经在青林乡下呆过一段时间。那个时候,他在乡上的一家饭店里搭伙,那家饭店,有个叫王胖子的厨师,做的青蒿华子鱼,味道一直叫他念念不忘。现在每次吃饭时,都要点上一盘。”   “我跟着父亲吃了几回,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道菜。没想到,在这个不起眼儿的小店里,还有这么地道的菜。老金,你成天吃香的喝辣的,今天这道菜,你就别吃了,全归我了。”   “好好,全归韩懂了。”   金志柏忙不迭声。又转向站在一边的王福梅。   “韩董宽宏大量,还不谢谢韩董。”   王福梅忙声说谢,眼神却显得空洞。   “我说老金啊,你现在也是有身份的人了。那么凶干嘛?一个小店主,小本经营,讨口饭吃,你别动不动又打又砸的吓唬人家。大姐,你别听他瞎说,以后要是有人找你麻烦,你就提我,我姓韩,叫韩楚卫。”   华子鱼,是青林县山区的特产。这种鱼,有一个特点,就是对环境特别挑剔,只在山间的溪水中存活。   20多年前的时候,基本上没有什么污染,所以,在青林山区,还经常可以见到华子鱼。   现在,污染多了,许多山间的溪流也干涸了,加上这些年过渡捕捞,华子鱼已经很少见了。   王福梅做的这道青蒿华子鱼,来自他父亲王胖子的独传手艺。   不仅是华子鱼,就连青蒿,也是经过特殊处理过的。所以,别人家虽然也有华子鱼这道菜,但是,就是做不出王福梅的这个味道来。其中原委,就在于青蒿的处理方法上。   王福梅做的青蒿华子鱼,除了华子鱼的特有鲜味儿外,还有青蒿的清香味儿。别的人做的,就没有那股清香味了。   开了福满楼之后,这道青蒿华子鱼,就成了福满楼的招牌菜。   华子鱼和青蒿,都是王福梅在老家订购的,每隔一段时间,就派郭兴亮回去取一趟。福满楼现在生意不错,跟这道菜有直接的关系。许多食客就是冲着这道菜来的。   韩楚卫几人吃完饭,坐了一会儿。接个电话,韩楚卫就要告辞。临走时特意嘱咐金志柏,一定照价付钱。又告诉王福梅,储备点儿华子鱼,以后有时间,他还来吃饭。   韩楚卫刚走,金志柏就张罗算账。   王福梅说不用算了,这顿就当赔罪了。   金志柏笑了笑,跟王福梅说了声:对不起,刚才是我太着急了。   手下问王福梅多少钱,王福梅还说不用算了。金志柏也不说话,自己掏出500金币,放到桌子上,走了。   王福梅也不看钱,坐到椅子上,呆呆地望着窗外,也不知道想些什么。   第二百五十一章 经济命脉(一)   在兴阳,安厦置业也算是一家比较有名的公司了。   公司有名了,总经理也就出名了。因而,张善水现在也就算是兴阳有头有脸的人物之一了。   从一个打手,到一个货真价实的总经理,这个转变来的比较快,以至于在许多时候,张善水都以为这不是真的。   当他过了一会儿意识到,这确实是真的的时候,就不仅为自己的不自信感到有些好笑。   怎么会不是真的呢。老板金志柏以前还是个小混混呢,现在不也是著名的企业家了嘛。   虽然有时候不免得意,但是,张善水没有忘记自己身份。他知道,自己现在这一切,都是金志柏给的。如果金志柏不高兴,随时可以拿回去。   自己在公司里虽然占据了股份,但是,相对于金志柏来说,这个股份还是不值一提的。   况且,许多时候,许多事情,还不仅仅是股份可以决定的。   所以,金志柏一个电话,张善水就赶紧来了。   “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金志柏招招手,示意张善水坐下。   “我把兄弟们放出去了,据他们说,这两天,确实有个算命老头在兴阳活动,今天早晨,还在公园那里摆摊儿了。”   虽然已经是老总了,但是,金志柏手下的打手们,却一直都由张善水直接掌管着。   “我打听了一下附近见过那个老头的人,他们说的体貌特征,跟那些前来要钱的人说的一样。可以确定,就是那个老头。”   “圣林的爷爷就会算命,是不是他爷爷?”   挤兑风波发生后,金志柏第一个就想到了可能跟圣林有关。   “这个倒确实不是,我们的人,有人见过圣岳,确实不是他。”   “这就有些奇怪了,从哪里来了这么个人呢?如果他是有意针对我们的,目的是什么呢?”   金志柏站起来,开始在房间里踱了起来。   “会不会是圣林搞的鬼?还在一监狱里的时候,圣林就经常给人算命。都是同道中人,彼此之间有些联系,也是很正常的。”   张善水提出了一种可能。   “圣林现在在阿菲里加洲打仗呢,韩公子给的消息,应该是准确的。再说,现在警方正在抓他呢,他应该没有那么大的胆子回来。”   连麦拉油田都敢打,跟ABS都敢干,回个国又有什么不敢的?   张善水心里嘀咕了一句,但是终于没敢说出来。   “谁是第一个要求退出的?”   金志柏说着,又坐下了。   “大楚银行的王行长。”   张善水答道。   他知道,金志柏指的是龙田德普公司退本金的事儿。   “现在退了多少?”   “将近2亿了。都是有头有脸儿的人物。刚才常市长的秘书把电话打我这儿了。说是常市长他老婆早晨到公司去了,还叫咱们的人给打了,现在需要医疗费,希望把他那三千万给退回去。”   “叫咱们的人给打了?”   “我查了一下,是刚子打的。”   “这个刚子,平时看着还行,怎么打人也不看看是谁?”   “他也是不知道,要是知道,也就不会打了。”   “严重吗?”   “我托人到医院打听了一下,没什么事儿。”   “他么的,也是个借口。早晨就给我打电话,我也没接,以为他又是要钱呢。没想到出了这事儿。还交什么医疗费?他们治病还用花钱?这帮孙子,没一个好东西。还有城投公司老总,也要退钱,肖军和刘灵月已经把钱拿走了吧?”   “拿走了。”   “如此看来,这股风,是先从那些大客户那里刮起来的。一个街头摆摊儿的算命先生,应该跟那些大人物接触不上。他接触的,也不过是那些退休的老头老太太。也就是打砸公司的那些小户们。这些人,即使本金全都退了,也掀不起什么大浪来。”   “但是,影响很不好,前几天准备入股的几个客户,听说了今天这这事儿,就通知我们不入了。这样下去,我担心,下个月的息钱就要不够了。”   “冯局有什么动静吗?”   “今天早晨刘灵月去的时候,还提过这事儿。”   “她怎么说?”   “倒是没直接说,只是问我们有什么想法?”   “唉,这也是要退了,只是还碍着点儿情面。这帮当官儿的,就数他们最不讲究了。等他信儿,如果要退,就给他退了。现在,我们还不是跟他冯四海闹翻的时候。”   “韩公子那边儿有什么动静没有?现在,就他是最大的一股了。”   “早晨我们刚刚在一起吃的饭,他没提这事儿。”   “还是韩公子讲究啊。”   张善水是有些感慨了。   “韩公子是干大事儿的人,不在乎这几个小钱儿的。”   真的不在乎吗?能讲究到什么时候?   沉默了一会儿,金志柏又说话了。   “外面的钱,收的怎么样了?”   “前进煤矿的王老板,昨天回了2000万。”   “才2000万,我记得他不是到期了吗?连本带利差不多一个亿吧?”   “一亿一千万。”   “怎么还这么少?”   “矿里死了人,停产整顿。现在煤是淡季,销售不好,最近价格也落了。我了解过,他手里确实没有多少钱。”   “他不是还炒矿吗,不至于这么惨啊。王老板那人我还是了解的,办事儿挺靠谱的。”   “那个人是不错。关键是他炒的那两个矿,都砸在手里了。没倒腾出去。银行给他的贷款也停了,还催着他还贷呢。给咱这2000万,还是我派了几个弟兄,跟了他十来天,才弄回来的。”   “现在炒矿真的那么惨吗?”   “确实不好,南方人都撤了,没有下家了。他们赚了一笔都走了,现在都是本地人在高价位的时候接手的,几乎都砸在手里了。”   “炒房的那些呢?”   “回款也很不理想,现在房价涨得太快了,炒家们都在观望,不敢入市。想变现也变不动。普通买家,都在等着天泉韩公子的桃花沟开发呢,据说哪里的价格要便宜很多。”   “炒房的钱,还是要尽快收回来。实在没有现金,房子也行。趁现在房子价格高,即使降低一点价格,也要出手套现。识相的,好聚好散,和平解决。不识相的,就加大点儿力度。”   “已经在做了。前天,把北城的老疤拉给翻出来了,那家伙,开始还嘴硬,剁了他一只手才吐口,把房照都交出来了。已经找到了买家,今天下午就过户。不过,价钱上,就要亏上400多万了。”   “亏点儿也还是赚了,只不过是少赚点儿。抓紧办了。”   “钱怎么办?打到龙田德普去?”   “就不要打那里了,打到我的户头上。以后都这么办。龙田德普那边儿实在要钱,你再找我。”   “安厦这边儿还有8000多万,也给你打去?”   “给你留下1000万,剩下的给我打过来吧。”   “金哥,你给我的已经够多了。我不能再要了。”   “自己兄弟,我给你的,你就拿着。现在的新人都不可靠,也就咱们老哥们儿才实在。再说,现在还有不少事儿等着你去张罗呢。”   “金哥尽管吩咐。”   “首先,煤矿看来是不行了,以后在这方面,就不要放款了。已经放出去的,只要到了期,就坚决收回。没钱的,就拿质押和抵押顶账。”   “好,我明白了。”   “第二,炒房的,也照这个方法处理。”   “第三,龙田德普那边儿,这一个月,是非常关键的一个月。我到冯四海那里去运作一下,叫他尽量把案子拖得长一点儿,最好拖上几个月,这样,到下个发息月,我们就可以拿案子没办结当借口,拖上一阵子。”   “这一段时间,就暂时不要往外放贷了。把主要力量放在收贷上。尽可能地回笼现金。”   “第四,有要退股的,严格控制,原则上一律不退。实在顶不住的,就叫他们来找我。即使是那些当官的,也不用怕。把他们当初去那里入股和领息的视频和录音资料都保存好。必要的时候,在网上曝光他一两个,震慑一下他们。看他们还老实不老实?”   “王八蛋,当个破官儿就想在我面前耍威风,他们还嫩了点儿。咱光脚的,什么时候怕他穿鞋的了?”   “弟兄们的赏钱,要及时发放。现在是多事之秋,我总是觉得,要有些事情发生。需要弟兄们的地方还很多。虽然咱们想尽量洗白,但是,关键时刻,还是这些力量有效果。靠谁都不如靠自己。”   “如果兄弟们情绪上有什么波动,你要多做些工作。虽然今天出了这档子事儿,但是,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实在不行,龙田德普咱不要了。只要还有安厦和春江花月在,咱在兴阳就还是响当当的老大。没人敢小瞧咱们。”   “另外,你安排刚子出去躲一躲,一会儿,你跟刘总拿上50万,到医院去看一下闵兰和宋妍那2个臭娘们儿。做一些姿态。常市长是个小人,现在还要把他稳住。他那边儿,就交给我来办。”   张善水走了,金志柏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又站起来踱了几圈儿。   “小敏,联系一下常市长秘书,就说中午我要请常市长吃饭。”   秘书小敏进来了,请示了具体时间和地点后,出去打电话。   过了几分钟,小敏进来了。   “约好了,11点50,海风楼云景包房。”   “好,今天还有什么行程?”   “下午3点,去春江花月夜娱乐城检查消防情况。下午四点,天翼区刑警大队要来找您了解一下龙田德普案件的情况。另外,刚才韩公子的秘书来电,韩公子邀请您,一起参加盛天集团欢迎他们董事长沈紫衣的宴会。”   “沈紫衣?不是走了很久了吗?”   “沈大小姐现在已经升任沈氏大陆系的总裁了,据说这次回来,有重要消息要发布。”   “我跟沈大小姐没有什么交情,告诉韩公子,我就不去了。”   “好的,我这就去通知。”   沈大小姐,高明啊,早早就把煤矿卖了。卖了个最高价。当时还都说她傻,现在看来,人家才是真有远见啊。   小敏又进来了。   “金董,保安打来电话,说是有2个警察来找您。”   “不是约好了4点吗,怎么现在就来了?不见。”   “这两个不是刑警红队的。”   “那是哪里的?”   “第一监狱的。”   “第一监狱的警察找我干什么?”   “说是有公务。”   “叫他们上来吧。”   第一监狱的警察?我跟他们没什么来往啊,找我会有什么事儿呢?   几分钟后,赵玉棠带着狱侦处的王干事进来了。   “你好,金董,我星江第一监狱狱侦处的赵玉棠,我们有些事情,想跟你核实一下。希望不会打扰你。”   “你们已经打扰到我了,不过,看在你是个美女的份儿上,我就原谅你了。请不要见怪,我只是开个玩笑。请坐,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只是我有些奇怪,我跟一监狱没有什么来往啊。不知道能帮助你们什么?”   “谢谢金懂的合作,既然您准备好了,那我们就开始了。您的话,我们需要记录,希望您如实回答。”   “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金董果然爽快。那么,第一个问题,你认识圣林吗?”   圣林?原来是为了圣林来的?什么意思?难道是他们发现了什么新的线索?   应该不会啊,当初杀了陈余嫁祸给圣林,做的很隐蔽,是我自己亲自做的,就连我最信任的张善水都不知道,没理由暴露啊。   “圣林?不认识。不过,我倒是听说过这个人,当初,他跟陈余合伙敲诈我们安厦公司几十万金币,后来又杀了陈余。”   “我听说,他后来从你们第一监狱逃跑了,怎么?现在抓到了吗?”   “没有,我们正是为此事来的。我们在圣林的案卷里,见到过你的证词,你能再说一下当初陈余到你这里来敲诈的情况么?”   还在圣林的案子在警察局侦察阶段时,圣林就曾经跟后期的主要办案人郑子祥提过,金志柏有重大疑点。   可是,郑子祥根本就没把这个线索当回事儿。反倒认为圣林是在异想天开地为自己脱罪。根本就没往这个方向上努力过。   这次黎民在鲁巴巴跟赵玉棠谈好后,圣林又跟赵玉棠提出了这个线索。起初赵玉棠也没当回事儿,调阅了圣林的案卷后,仔细地推理一番,就觉得圣林说的,还是有道理的。于是就把这个线索,当做了一个侦察方向。   现在来找金志柏,她也不指望就能从金志柏这里找到什么破绽,获得什么突破。   但是,她又必须来找金志柏。其目的,就是为了打草惊蛇。让金志柏产生警觉,然后监视他,看看能不能发现他什么破绽。   对于金志柏,赵玉棠这几天,也进行了深入的研究,结果让她很吃惊。她的结论是:这是个很不简单的人。   跟金志柏的谈话,正如赵玉棠事先预料的那样,没有得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不过,这也不是她的重点。她的重点在后面。   “谢谢金董的配合。最后,我要提醒一下您。圣林确实从一监狱里逃跑了。他始终不认罪,所以,我们担心他会对当初的证人进行报复。现在,他在中东拉起了一帮雇佣兵,前一段时间,我曾经到那里去,想把他捉拿归案,但是没有成功。”   “我们正在全力追捕他,但是,此人非常狡猾,所以,你还是要注意一下自己的安全。万一发现圣林和他的同党的踪迹,立刻向我们报告。这是我们的联系方式,请你收好。”   金志柏站在窗边,看着赵玉棠的车驶出大院,心中还在狐疑。   他们来这里,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圣林到底在那里呢?   新年快乐   迈着从容的步伐,新的一年就这样来临了。非常感谢各位书友在这大半年中的陪伴和支持。《这个兵王会算命》已经将近120万字了,现在看来,这本书坚持到完本,已经没有什么问题了。这都是你们支持的结果。   今天是新年的第一天,这是一个新的起点。在新的一年中,沧桑将继续与你们同行。感谢你们,新年快乐,万事如意!    第二百五十二章 经济命脉(二)   天泉大厦位于兴阳城区西部,高198米。   这个高度,在大楚的东部以及南部的沿海城市中,算不上什么。但是,在兴阳以及周边的省份中,却是当之无愧的第一高楼。   也正是因为如此,天泉大厦就成了兴阳的地标性建筑。   对于这个地标性建筑,多数人说起来,都是津津乐道的。但是,也有一些不和谐的声音。   这些声音,主要来自民间。把它说成是一种轶闻,或许更为恰当些。   当然,这只是一些风水爱好者的说法。   有人说,天泉大厦的建筑本身没有什么问题。问题在于它所处的位置。   这里已经接近于兴阳城的西郊,因而,大厦的周围,几乎就没有什么像样的建筑。这样的地方,突然冒出一个第一高的建筑来,因为周围没有相应的建筑拱卫和烘托,所以就显得非常突兀。   用风水上的观点来说,就是孤阴不生,孤阳不长。   所谓阴阳云云,虽然是说的是建筑,但是,风水之说,最终的结局,还是要落到人的身上的。   用这个观点再来看天泉大厦,就是这里缺乏人气。   目前,这里确实人气不足。这点,韩楚卫早就意识到了。但是,这里的地价也很低。比之主市区,至少要便宜60%以上甚至更多。   但是,这种状况,很快就要改变了。   这里距离桃花沟只有不到2公里。只要桃花沟开发出来,这里就会成为兴阳城的中心市区。   桃花沟的开发,可以至少容纳几十万居民。随着这几十万居民而来的,除了市政设施,还有交通,商业、物流、信息等都会得到繁荣。学校、医院、油气、水电等公共服务设施,也将配套齐全。届时,这里的地价,就会大幅上涨。   天泉控股目前掌握的土地以及地产,价值就将成倍上涨。到时候,就将是大赚一笔的时候了。   当然,这里必须有一个先决条件,那就是这里将来必须是一个人口聚集区。   想要人来,就得有房子住。就得有供人衣食住行的商业设施。所以,开发桃花沟,核心的内容,就是房地产开发。   许多人人都想过开发桃花沟,但是,基本上都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最后放弃了。   放弃的原因或许有很多种,但是,有一点却是绕不过去的。那就是桃花沟沉陷区问题。   兴阳的煤炭开采史,如果算上古代的民间露天自然采掘,已经有几百年的历史了。大规模的工业化开采,也至少有100年了。   靠近兴阳城的桃花沟,就是这100年开采的主要区域。所以,桃花沟地区的地下,已经基本上都是纵横交错的矿井和巷道了。   即使是现在,在这里还有一些小矿井。有些是合法的,有些则是非法的偷采。   地下空了,就有可能会沉陷。在30年前,桃花沟曾经发生过一次地面沉陷。不过,规模很小。只是一栋矿工家属房沉陷了下去。当时正好是上班上学时间,家里没人,所以也就没有造成人员伤亡。   据说,那次事件发生后,上面来了几个专家,其中一个,就是李教授。专家组的意见是把这里列为沉陷区,上面居住的矿工家庭,需要尽快迁走。   后来,绝大多数的居民都迁走了。只剩下几十户居民。他们基本上都是煤矿的留守工人和家属。   近年来,随着流动人口的增加,一些外来务工人员,见这里有许多空房,房租很便宜,就租下了房子。或是在此居住,或是在这里开一些小作坊。陆陆续续,有了近百户人家。   虽然这里是沉陷区,但是,自从30年前那次沉陷事件以后,这里却从来没有发生过沉陷事件。   所以,就有了另一种说法,就是桃花沟地区,其实不存在沉陷的危险。以前以李教授为首的沉陷派的观点,只是按照30年前的科技水平做出的判断,其实有许多不科学之处。   在30来年的时间里,这两派的观点,还只是限于学界和科技界,基本上属于学术之争,书生论战。   随着近些年人口大量涌入城市,土地资源越来越紧张。于是,政界和商界也加入了这场争论当中。并且跟随着原来的两派,加入了不同的阵营。   不沉陷派的观点,是可以进行开发。   沉陷派的观点,是不可以开发。他的主要论据是:虽然30来年没有发生沉陷事件,桃花沟现在也不进行大会规模的开采了。但是,一旦遇上特殊情况,还是很有可能发生沉陷事故的。   所谓的特殊情况,就是地震、大规模降水流淌到地下,地下水沉积过多,在老矿井里流动冲刷地基,加上地面积水过多,造成地表压力过大,土层结构改变等,就可能造成沉陷事故发生。   就在两派观点互相争执,相持不下之时,出现了折中派。   这派观点,承认反沉陷派的特殊情况下可能沉陷的观点。但是,也主张在土地资源日益紧张的情况下,进行开发的必要性。   光有观点还不行,还得有可行的操作方案。   折中派的方案是:对桃花沟进行主动性沉陷。也就是对沉陷区采用爆破手段,使沉陷区沉陷下去。   这个方案,在以前难以实行。因为沉陷下去的大量积土清理,地基重建等,都是不可解决的问题。   但是,现在的施工技术,已经与往年不可同日而语了。挖掘机、铲车和重型货车的大量应用,也使得施工的成本在可承受之内。   对于折中派的观点,沉陷派和反沉陷派都不置可否,尤其是随着李教授车祸死亡,沉陷派更是偃旗息鼓了。   最主要的,是折中派的观点,得到了政界和商界的支持。   也正是在这种情况下,天泉邀请国内外的专家,在市政厅的见证下,召开了论证会,论证的结果,证明折中派的方案是可行的。   在这个大背景下,韩楚卫的天泉从兴阳市政厅的手里,正式获得了桃花沟沉陷区的开发权。   获得桃花沟的开发权,是韩楚卫回国后的最大手笔,也被业界视为一个成功的商业案例。   不仅被韩楚卫自己视为一个重大胜利,也被韩家视为一个重大胜利。   现在,桃花沟的开发,已经不仅仅是韩楚卫自己的事情了,也被韩家作为整个北方商业战略上的一个重要支点和核心项目来运作了。   这使得韩楚卫在韩家的地位,一下子上升了许多。现在,他已经被韩家视为最为核心的弟子之一了。   每当想到这一点时,韩楚卫就不免踌躇满志,心情大悦。   这种心情,一直延续到了盛天集团的欢迎晚宴上。   盛天集团欢迎沈氏大陆系总裁沈紫衣的晚宴,在海风楼的第一宴会厅举行。   海风楼是兴阳第一家五星级酒店,能够在这里举行宴会,被兴阳政商界视为实力的象征。   这是一个小规模的宴会,来的人不多,只有20来人。但是,却都是兴阳乃至星江商界的精英。   如果有人把这20来人的身价计算一下的话,就会发现,这些人,掌握着兴阳城几乎一半的财富。   随着盛天卖掉了手中的煤矿,现在在兴阳的产业,其实已经没有什么像样的东西了。从商业竞争的角度来讲,来宾们已经不把盛天列为自己的对手了。   既然不是对手了,那么就可以轻轻松松地做朋友了。况且,沈紫衣现在是沈氏大陆系的总裁了。她是沈家长孙女,目前沈家的下一代以至于下两代中,没有比沈紫衣更为出色的了,所以,将来接掌沈氏全球,也就只是个时间问题了。   跟这样的人交往,不是竞争对手,而是朋友,无论从哪个角度上来说,都是合算的。即使没有商业利益,哪怕只是借此在财经媒体上露个面,都可以提高自己的地位和知名度。   男人无论身处何时何地,总是容易被漂亮而又有魅力的女人吸引。   韩楚卫也是男人,所以也不例外。   只是他的被吸引,却与别人有所不同,却切地说,他只是在欣赏,里面几乎没有什么欲望的成分。   最起码,他自己是这样认为的。   这个沈大小姐,号称是商界的冰山美人儿。虽然现在仍然有些冷傲,却似乎跟以前有了较大的不同。   为人态度上,比以前和悦多了,似乎更有亲和力了。走了一年多,几乎在商场和媒体上消失了。一回来,就要发布什么重大消息,看来这是要重出江湖的节奏啊。   只是美则美矣,可惜不是我喜欢的类型。跟这样的女子打交道,你得时时刻刻打起十分的警惕,稍不留意,就有可能被她给算计了。   别的女人的一个微笑,一个媚眼儿,一个钻戒,一个包包兴许就打发了,还让她欢天喜地的。要是换做这沈大小姐,可就是几亿甚至十几亿的代价了。至于上床吗,那就要做好付出全部身家的打算了。   韩楚卫正合计着,沈紫衣就向他走过来了。   “韩公子一个人在阴暗角落里偷偷地看我,是不是在打什么坏主意啊?”   两人以前就熟悉,又没有过冲突,所以,沈紫衣说话就很随便。   “我确实是在琢磨沈大小姐,只是心里想的,不敢跟沈大小姐说。”   “我似乎没有那么可怕,不妨说说看。”   “你要我说真话还是说假话?”   “废话,自然是说真话。”   “有言在先,我说了,你可不许恼。”   “好,我答应你。”   “我在想,沈大小姐美则美矣,可惜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你真是很坏,果然该打。”   沈紫衣抡起包,作势欲打。   韩楚卫急忙举手。假装躲闪。   “说好了不许恼的,怎么又恼了。”   “有你这么跟女人说话的吗?活该你现在还是光棍。”   “光棍好啊,一身轻松。总比那个娶了你,做世界上最倒霉的男人强。”   “韩楚卫,你什么意思?谁娶了我就是最倒霉的人,我有那么差吗?”   “就是因为你太出色了,所以,谁娶了你,就要天天承受巨大的压力,这样的人,还不倒霉?”   沈紫衣立刻变得脸色黯然,沉默了。   “沈大小姐,我是开玩笑的,你不要当真。我自罚一杯,向你道歉。”   韩楚卫有些后悔,觉得自己这样说,或许正好触到了对方的痛处。   “没关系,你说的或许有道理,但是,我实际上,并不是个会给男人压力的人。我觉得,他应该是世界上最幸运的人。”   沈紫衣发布的重大消息是:沈氏已经取得帝国商务部的批准,从下个月起,就将从奥里亚国大量进口煤炭,每年的进口量,大约在3亿吨左右。   现在,沈氏在奥里亚达文港的专用煤炭码头已经启用,第一批货,三艘十万吨级的散装货船,已经在开往大楚的路上了,很快就将抵达天沽港了。   这个消息,就是扔向兴阳商界的一颗超重磅炸弹!   整个大楚帝国,煤炭的年生产能力,在12亿吨左右。全国的消耗量,在12.5亿吨。0.5亿吨的缺口,基本上靠进口解决。   整体上看,大致上处于产销平衡状态。   如果沈氏一年进口3亿吨,就占全国消耗的四分之一了。这对于市场来说,将是个巨大的冲击。   兴阳城的近代史,基本上是以煤起家,在很长一段时间,一直到现在,兴阳都有一个称号:煤都。   煤炭行业,是兴阳当之无愧的支柱产业。占兴阳GDP的将近40%。   许多的其他产业,包括交通运输、饮食、电力、矿山机械等,都是围绕着煤炭建立起来的。对于兴阳来说,煤兴,则百业兴,煤衰,则百业衰。   煤炭行业兴旺,会带来大量的就业机会。产业工人的增加和聚集,又会带动大量的消费。   如果煤卖不动,则是矿山停产,大量的投资被套牢,工人失业出走,各种配套行业,也随之萧条。   随之而来的,就是政府税收的大量减少。   如果沈氏的煤进来了,兴阳的煤炭还能不能卖动呢?   卖不动了。   兴阳煤炭的主要市场,主要在大楚北方以致中部一带。沈氏的煤炭进口港是天沽,恰好就在大楚中北部。从落地地点来看,谁都可以看出,这就是冲着大楚的中北部市场来的。   这是宏观的市场。微观市场上,煤炭的主要客户,有电厂发电、取暖和炼钢这么几大块。   客户选谁的煤,就要看煤的价格和品质了。   品质,主要包括发热量、灰分、含硫等指标。沈氏既然大张旗鼓地进口煤炭,自然不会进一些不能用的煤来。所以,品质一块,基本上就可以不考虑了。   剩下的,就是价格了。这是决定的因素。   煤炭的资源和开采成本,其实并不高。关键费用,在税费和运输上。   兴阳是内路城市,距离最近的天沽港,也有300多公里。这300 多公里的距离,就全靠铁路和公路运输。媒价的很大一部分,就在这陆路运输费用上。   如果海运,就大大不同了。海运的最大优势,就是运量大,费用低廉。即使是从奥里亚运到天沽,距离一千五百多海里,每吨价格都比兴阳便宜320楚金币。也就是说,要比兴阳煤便宜40%。   这320金币的差价,就是沈氏的巨大优势和制胜法宝。   关于进口外国煤炭的争论,已经在大楚持续了较长时间了。很多人认为,为了保护国内产业,不会开放进口。   现在,消息终于来了。   不过,对于兴阳来说,绝对是个坏消息。   对于现场的许多人来说,则无异于晴天霹雳。   其中,就包括韩楚卫。   第二百五十三章 经济命脉(三)   沈氏的煤炭生意,对韩楚卫有什么影响?   影响大了。   韩楚卫的天泉系,在兴阳乃至星江省的生意,主要是由两大板块组成的。   最早的,已经形成规模并且盈利的,就是他的煤炭生意。   煤炭生意,主要由几部分组成。   一是连片的区域勘探和开采权。   获得了开采权利后,如果是开采价值高的,盈利前景好的,就自己开采。差一些的,或者是区域较小的,就可以转卖给别人。   二是几个大矿的的开采。   这几个矿,开采难度小,煤层厚,产量高,煤质好,效益自然就好。   三是煤炭运输业。   除了公路,在铁路的运输上,也是一大块。相对于公路运输,铁路运输就有运量大,价格低,安全性高这些优势。最主要的是,在运力紧张的情况下,他的车皮是有保障的。别人虽然也不缺煤,但是,想要搞到足够的车皮,就很难了。   第四,就是韩楚卫自己所谓的“玩玩儿”的炒矿了。   别人手中的煤矿,或者是因为手续不全,或者是因为出了事故,被停产整顿等原因而出手时,他就给盘过来。把手续办全了,或者是经过适当地改造,然后就高价倒卖。   韩楚卫的这些做法,还是比较正规的做法。换做金志柏做,可就不一样了。   金志柏的做法,一个是抢,一个是骗。   抢,就是看上了那个矿,就去强行入股。入股的说法,可就多了。可以是投钱真入股,也可以少投钱多占股。或着就是不投钱,入干股。   你不同意,那好办。我就在半路截你的运煤车,你出了煤也运不出去。或者是在半路截你的工人,不让他们到你的矿里上班,谁去我就打谁。   骗,主要是把没有手续或者手续不全的,当成手续齐全的。把储量低的当成储量高的,把品位低的当成品位高的。或者地质资料本身就是假的之类。把这些矿卖给别人,尤其是那些外地人。   用这种方法,金志柏也没少赚钱。   当然,这样的流氓方法,韩楚卫还是不屑于使用甚至是反对的。因为这跟他的优雅赚钱的理念相冲突。   所以,如果沈紫衣的煤炭进口生意成功了的话,对于韩楚卫的煤炭生意,就将形成巨大的冲击。   接下来,就是对于他的房地产板块的冲击了。   首先是对于房地产预期的冲击。   兴阳的煤炭产业萧条了,对于兴阳的房地产产业的预期,就将看跌。他的地价上涨的空间就变窄了。不仅变窄,很可能还会看跌。至少会套牢。   原来用现金从市政厅那里买来的地,就砸在手里了。   其次,桃花沟的住宅,客户群主要面向的就是那些进城务工人员,尤其是煤矿的农民工。   如果煤炭业垮了,农民工也就不可能再买房了。即使是那些炒家,在房价预期下跌的情况下,也不可能大量入市。那么,他建那些房子卖给谁?   然后就是资金的来源问题。   开发房地产,需要海量的资金。以前,可以把煤矿抵押,甚至把土地开发权抵押,到银行贷款。如果煤矿不值钱了,土地也不值钱了,银行也就不会贷款了。没有资金,搞什么开发?   这个女表子,怎么偏偏这个时候搞什么煤炭进口啊。这不是要我的命吗。   韩楚卫意识到了问题的严肃性。   此时他才发现,原来自己认为非常完美的计划,竟然如此不堪一击。一个煤炭进口,就把自己所有的努力归零了。   不仅今后的前景非常不妙,甚至还可能造成巨大的危机。一旦自己的资金链断裂,就是危机爆发之时。   要是换做别人,韩楚卫也不太担心。以韩家的在政商两界的实力,联合几个盟友,就可以把进口煤炭的生意给搅黄了。   但是,这是沈家啊。   沈家是商业世家,不仅财力雄厚,底蕴悠远。在政商两界,还具有良好的口碑和广泛的人脉。   沈氏大陆系和海外系加起来的实力,连韩家都不是对手。自己拿什么跟人家斗?   要是在兴阳,也还好办些。大不了,叫金志柏动用一下黑社会力量,给沈紫衣制造麻烦。   但是,人家根本就不在兴阳跟你玩儿。直接把战场放到了天沽港和客户端,在市场终端直接抢走你的客户。   别说象沈家这样的大家族,根本就不会怕黑社会。就算是怕,金志柏也只是在兴阳乃至星江有些势力,出了这个范围,就鞭长莫及了。   虽然已经很入夏了,但是,韩楚卫却感到浑身发冷,如同置身冰窖一般。   赴宴之前的踌躇满志,立刻被无尽的沮丧取代了。   来赴宴的富豪客人们,也被这个消息惊呆了。他们都是商场上摸爬滚打的老手了,立刻明白了沈大小姐宣布的这个消息意味着什么。   他们的事业,也大多与煤炭产业有关。知道沈家的这个计划实行之日,就是自己好日子的结束之时,   那种把地下的煤挖出来就是钱,成天坐着数钱的时代,很可能就要结束了。   他们痛恨沈家和眼前这个女人。几分钟之前对这个女人的全部美好印象,全都被诅咒取代了。没一会儿,客人就差不多走光了。   现在,这个消息还只是第一次宣布,但是,他们都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相信沈紫衣。   他们想在这个消息还没有扩散之前,做点儿什么,看看能不能让自己主动一些。   韩楚卫也要走了,但是,他还尽量地保持了自己的绅士风度。   “你这个计划,确实很出人意料。我得承认,这对我可不是个什么好消息。所以,我得走了,看看能不能采取点儿什么措施,尽可能地减少我的损失。”   “韩公子,事情没那么严重吧,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不会妨碍你什么的。”   你个臭女表子,还不妨碍我,你还要怎么样?直接杀了我?   “沈大小姐这一招够狠,佩服,佩服。告辞了。”   韩楚卫一走,客人们就都没了。宴会还没正式开始,就结束了。   “怎么都走了?这么多菜没吃,不是浪费了吗?”   一个20来岁的男人走了出来,嬉皮笑脸地坐到桌边,也不客气,拿起筷子就吃。   “五星级酒店的大厨,就是不一样。军营里的饭菜,简直难吃透了,今天终于可以好好吃上一顿了。”   钱多多说着,摸了摸脸上的两撇小胡子,显得很不习惯的样子。   “圣林在什么地方?”   沈紫衣问道。   “也在兴阳,但是,他现在不方便见你,你知道的。”   “我大老远的跑这里来帮他的忙,他竟然连面都不朝,真是无情无义。”   沈紫衣坐下,开始吃饭。琴姐隔了一个座位坐下,也开始吃饭。   “想叫他见你也行,我可以领你去见他。不过,要是叫警察把他抓去了,你可别怪我。”   打死我也不会领你去的,要是领你去了,不正好叫你给圣林来个捉奸成双?那个小女警还不得地叫你给折磨死?不管怎么样,那也是一条人命啊。   “赵玉棠真的去了鲁巴巴?”   “是啊,别人能骗你,我还能骗你吗?不信,你问问战飞虎。”   沈紫衣不语了。   “秦望舒没来吗?”   沉默了一会儿,沈紫衣又说话了。   “这点我可以向你保证,没来。”   怎么一听秦望舒没来就有些轻松了?秦望舒是没来,可是,比秦望舒厉害百倍的曹无双来了啊。   现在,秦望舒似乎对你沈大小姐构不成什么威胁了,曹无双那个母暴龙才是你的主要敌人啊。   “钱多多,你说你们男人,是不是都是见一个爱一个的?”   “谁说的?绝对不是。比如我,就是对爱情忠贞不渝的典范。”   “算了吧你,你跟玛琳达怎么回事儿?别以为我看不出来。”   这沈大小姐,简直就是神探啊。我只是跟玛琳达眉来眼去的,在她面前还没有什么实质举动,就叫她给识破了。   “沈大小姐,话可不能乱说啊。这要是叫我们家盼盼知道了,可是要出人命的。”   钱多多、战飞虎和玛琳达,此次是被派来保护沈紫衣的。因为要对付的是金志柏和韩楚卫,单靠琴姐的力量,就显得单薄了。   按照圣林和黎民、凡奇研究的方案,此次对付韩家,就先从兴阳的韩楚卫入手。   现在金志柏紧跟韩楚卫,两人显然已经结成了利益同盟。金志柏本来就在对付之列,所以,就把他一起列为了打击目标。   想对付他们,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必须先找出他们的破绽,从最薄弱处着手,打开一个缺口。   这里面,最为可行的,就是先从和经济上入手,掐断他们的经济命脉。   从本质上来讲,韩楚卫也好,金志柏也好,冯四海也好,他们的同盟,只是一个利益的组合。   平时没事儿时,大伙儿利益一致,可以同心同德,一致对外。但是,在涉及到个人的根本利益时,友谊就要让位于利益了。   当利益产生矛盾时,他们联盟的破裂,也就只是个时间问题了。   无论是黎民,还是曹无双,对于金志柏的龙田德普公司的性质,都有着深刻的了解。   这种高利吸储,再高利放贷的模式,注定是不可持续的。资金链的断裂,是早晚的事。只要发生风吹草动,就会有人要求退出,产生连锁反应,就会发生大规模挤兑事件。此时,也就是龙田德普的倒闭之时了。   钱多多轻易地侵入了龙田德普的电脑,对于它的客户资料,已经全数掌握。   只要那些大客户要求退回本金,龙田德普的造富神话,就将轰然倒塌。   大客户都是兴阳有权有势的头面人物,金志柏退钱,他的资金链就得断裂。不退钱,那些头面人物就不会放过他。不用打,他们自己的内讧,就不可避免地发生了。   所以,这两天,他们就放出了金志柏要跑路的谣言,于是就产生了今天一大早到龙田德普公司的挤兑风潮。   沈紫衣的到来,则是条件具足,机缘巧合的结果。   这几年来,沈紫衣虽然跟圣林始终是若即若离的,但是,跟凡奇、钱多多和战飞虎的私人关系,却是非常要好。在几个人的心中,也早就把沈紫衣当做了最为理想的大嫂。   沈紫衣得知他们在鲁巴巴后,就想要到鲁巴巴去。但是,她又拉不下脸儿来主动提出。   曹无双总是给钱多多气受,于是钱多多就有了把沈紫衣拉来的想法。一是想让沈紫衣来制衡曹无双,二是不想看着圣林就那么被曹无双给弄到手,让沈紫衣失去机会。   在研究回大楚对付韩家时,凡奇和钱多多觉得机会到了。但是,这事儿又不好直接跟圣林说,于是两人就找到了黎民。   他们私下里的小心眼儿,自然是不会说的。只是竭力吹嘘沈紫衣如何是个商业天才。对于沈紫衣,黎民也有所了解。正觉得单凭曹无双一个人对付韩家力量太单薄了些,此时送上门儿来个沈紫衣,如何能不同意?   于是就跟圣林研究。说是研究,其实也就基本上自己拍板了。加上凡奇、钱多多和战飞虎一个劲儿在旁边敲边鼓,这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沈紫衣此时已经从鹰国回到沪江,出任沈氏大陆系总裁,听说此事后,正合心意。   此时,从奥里亚进口煤炭的事已成定局。只是抵达港还在两个港口之间选择。听说对付韩家在兴阳的势力,就把港口最后选定在天沽港。正好击中了韩楚卫的命脉。   如此,既赚钱,又可以打击韩家,算是一举两得。   韩家在大楚,也算得上是一个著名的商业家族。只是韩家凭借的,基本上是他们在政界的影响力。若论真正的做生意本事,是远远比不上沈家的。   沈家虽然在政界也有深厚的人脉,但是,做生意,却凭的是真本事。   韩家在商界,一向口碑不太好。仗恃欺人,欺诈违约,强买强卖都是韩家经常干的事儿。比较纯粹的商业家族,一向都不太看得起韩家。   若是沈家跟韩家开战,论盟友的话,沈家的力量会比韩家多得多。许多家族,都是很乐意看见韩家栽个大跟头的。   现在,沈紫衣对圣林那个前世今生的故事还不知道。关于秦望舒跟圣林的关系,她也不认为会对自己构成多大的威胁。   她以前跟秦望舒虽然就认识,但是,关系却谈不上亲密。尤其是生下了圣林的孩子之后,觉得有了杀手锏在手,就更是如此了。   第二百五十四章 经济命脉(四)   春江花月夜娱乐城在兴阳乃至星江占据了龙头老大的地位,不仅仅是因为她的规模大、档次高、内容丰富,背景=深厚。还因为它在经营上,确实有自己的独到之处。   最有特点的,就是它的女宾部。   在一般人的观点中,来娱乐场所寻欢的,都是男人。不错,一般情况下确实是如此。但是,随着有钱的女人越来越多,许多寂寞的想寻求刺激的女人,也需要有一个寻欢消遣的地方。   刘翔宇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趋势,所以,就在春江花月夜增设了女宾部。   虽然女人在这方面得到了跟男人平等的地位,但是,到春江花月夜这样的场所消费,还是跟男人有一些不同的地方。   男人到这里潇洒,并不忌讳呼朋唤友,即使是初次见面,也不忌讳。女人在这方面了就要小心的多。大多是悄悄来,悄悄去。很少有同伴。即使有,也是一二闺蜜。   无论男女,都有一个共同特点:不会带异性朋友一起来。   但是,今天梨花包房的这位女客,却是与众不同。不仅带了男人一起来,还带了好几个。而且男人的年纪也参差不齐。最大的,好像都有五六十岁了。   梨花包房的服务生小云,在这里干了将近两年了,这样的情况,她还是第一次看见。   奇怪归奇怪,小云还是懂得规矩的。   自己心里怎么奇怪都行,嘴上却是必须有个把门儿的。来这里的人,哪个不奇怪呢?干好自己的活儿,比什么都重要。   梨花包房的人,显然是以那个被称为九姑娘的人为主的。她没有着急找男公关。那些男人们,也没有急着叫小姐。只是在一起慢慢地喝着酒。   不过,小云并不着急。这样的事儿,她见的多了。开始一个个都显得绅士淑女的,时间一长,就各个露出看了本性,开始了寻花问柳之旅。   这帮人,就是曹无双带来的。   十三叔子仍是形影不离的。陆烟客嫌吵,没有来。剩下的,就是年轻一辈的了。有曹无双的跟班儿徐大虎等三个家伙,还有一个马斯洛。   几个人这两天,一直按照钱多多提供的号码,给金志柏的龙田德普的股东们打电话,提醒他们金志柏要跑路了。   别人自然要问问他们是谁,于是他们就神秘兮兮说:别问我是谁,请叫我一个好心人。   他们的努力,已经见到了效果,这次龙田德普的挤兑风波,就是他们的战果。   不过,这次战果,似乎还不够明显。   虽然有一些人前去要求退款,但是,事情似乎没有完全按照他们预计的方向走。   今天早晨的要钱事件变成了对于龙田德普的打砸事件,就是证明。警方的介入,似乎把这次事件的节奏给控制住了。整整一天,都没有人再到龙田德普去要钱。   不过,这并没有什么关系。曹无双本来就没有指望一下子就解决龙田德普的问题。所以,她还有第二步棋。   今天晚上将在春江花月夜发生后的事情,就是她的第二部棋。她相信,只要这步棋开始了,龙田德普就会轰然倒下了。   现在,她考虑的,已经是第三步棋了。   徐大虎接了一个电话,满脸兴奋。   “九姑娘,雨南那边来了消息,韩家的那批货,已经被海上警卫队查获了。”   “这个韩家,真是丧心病狂了。连这种非常敏感的军火都敢走私,也真是作死了。”   曹无双喝了一口酒,又吃了一块奶糖。   这么高热量的东西,你就不怕吃了会发胖?要是你将来胖的像个狗熊似的,会是什么样儿?   会是什么样?自然是个狗熊样儿呗。我的脑子也是秀逗了。   不过,她似乎从小就这样吃,也没见过她发胖过啊。   徐大虎心里嘀咕着,只是在心里。   “阳城的那场官司,现在似乎正在胶着不下。韩家放出了狠话,也给阳城法院施加了不少压力。不过,宋家似乎也不是吃醋的,这回好像是豁出去了,跟韩家死磕上了。难道他们真的不怕韩家?”   徐大虎又提供了一个消息。   “韩家虽然是个庞然大物,但是,也绝非无懈可击。它的内部,就分成了几派。”   “长支现在人丁不旺,也没有什么出色的人才,就韩德水一个人在支撑着。但是,却占据了优秀的资源。这让其他几支一直就不满。那些不是嫡系的外围家族,在每次利益分配矛盾时,都要做出牺牲,早就对于嫡系有所不满了。”   “这次阳城的官司,那些非嫡系家族,就采取了束手旁观的策略。所以,与我看来,这次官司,韩家很不乐观。”   曹无双对于韩家的内幕,还是比较了解的。   “这次要是输了,韩家的损失可不小。据媒体测算,至少要损失几百亿。据说,韩家正在跟银行谈判,要融资400亿,看来,是流动性出了问题。”   徐大虎的消息很灵通。   “他们急于在兴阳推动桃花沟的开发计划,看来也跟流动性不足有关。他们是想在在这里。从那些外地开发商手中捞上一笔。”   “如果沈大小姐的计划成功了,韩家这个计划可就破产了。九姑娘,你说,这个沈大小姐这么年轻,行吗?”   “你徐大虎能玩儿几百个亿,沈大小姐就不能?据我所知,这个沈大小姐是个商业天才,将来是要接掌沈家的。要论做生意的本事,是比你要强上许多的。你那算什么本事,说什么资本运作,其实还不是钻监管的空子?根本就不创造什么价值。你那钱,现在闲着也是闲着,这次对付韩家,就拿出来用一用吧。”   “那可是我的棺材本儿,不能轻易动用的。”   出力行,出钱我可不干。   “才20来岁就准备棺材本儿了,你无聊不?这次对付韩家,是为了大楚的国家利益,你就不应该尽点儿力?”   什么为了大楚的国家利益?还不是为了你自己的利益?不就是为了给你的男人出力?   “这个……。”   “什么这个那个的,给个痛快话!”   “这个……。”   “徐大虎!“   曹无双把杯子往桌上一磕,徐大虎浑身一震。本能地就说出了一句话。   “拿拿拿,我拿还不行吗。”   我这辈子怎么就这么倒霉啊,遇上了九姑娘这个克星。从小就抢我糖吃,长大了还欺负我。拿我的钱去讨好你的情郎。要是打赢了韩家还好,要是输了呢?我找谁要钱去?   找圣林?他是个穷光蛋,打碎了骨头也不值几个钱。找九姑娘?她还不得赖账啊?我还哪里是徐大虎,分明就是徐小猫嘛。   “孟厅长他们差不多到了吧?我们走吧。到时候,要是叫人撞上了,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说着,曹无双带头走了出去。   这个地方还真是不错,要是没有九姑娘,我倒还真想在这里潇洒一把。   徐大虎喃喃道,跟了出去。   晚上九点十五分,兴阳西郊高速公路收费站。   这里是星江第二大城市绿江通往兴阳的高速公路。由于连接星江省最大的两个城市,所以,即使晚上九点多了,车流仍是不断。   几乎每天晚上,天翼区刑警队的人,都要在检查站设卡,不时地抽查来往车辆。今天,也是如此。   一辆车门涂有“督察”标志的警车驶了过来。两个刑警挥手示意放行,车却停了下来。   两个警察走了下来。   “我们是星江省警察厅督察处的,这是我们的证件。请你们跟我们到办公室来一趟,接受询问。”   督察处是警察内部的风纪监察机关,刑警虽然在别人面前时常很牛,但是,在督查处面前,却是不敢造次。只好跟着到了收费处的一个办公室里去。   “省厅正在进行一次重大行动,为了防止走漏消息,请把你们的手机和对讲机交出来,你们暂时不要上路,就在这里等候。希望你们配合。”   两个警察虽然吃惊,但是,还是乖乖地配合了。   即使是夜晚,收费处也是灯火通明。从办公室向外望去,收费处的情况,尽入眼底。一台台警车正在通过收费处,接续成一条长龙,足有几十辆。   看一下牌照,全是绿江警方的车牌。   好家伙,来了几十辆车,还是绿江警方的,想干什么?没听说兴阳有什么大事儿需要别的城市来支援啊。   但是,三更半夜的,绿江来了这么多人,总不会是来玩儿的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是谁要倒霉了呢?   最后边儿的,是电视台的采访车吧?有省台的,还有大楚国立电视台的,看来是个大场面啊。这是要曝光的节奏啊?   连我们都给控制起来了,怕我们走漏风声,这不明摆着就是对兴阳警方的不信任吗?   “兄弟,什么行动啊,这么大场面?”   一个刑警实在抑制不住好奇。   “问那么多干嘛,一会儿你们就知道了。”   对方冷冷地回答。   话不投机,两个刑警就不再自找没趣儿了。   煎熬了40多分钟,一个督察接了一个电话后,有了笑容。   “谢谢两位兄弟的配合。这是你们的通讯工具,现在还给你们。你们可以自由行动了。如果你们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可以打开电视,看看节目,那里现在正在直播呢。”   说完,两个督察自顾自走了出去。   两个刑警对视一眼,高个子打开了电视机,调到了星江台。   一个记者证拿着话筒,在做现场报道。   “这里就是此次突击检查的春江花月夜夜总会,现在,警方已经把这里包围了,导播,请把信号切换到夜总会的内部,里面的情况,将由我的同事继续为您报道。”   春江花月夜娱乐城?还是异地用警?   两个刑警对视一眼,他们都明白这意味这什么?   有人要倒霉了!   韩楚卫从海风楼出来后,第一次有了想狠狠地放纵自己一把的想法。   他承认,自己对于沈紫衣的决定,没有任何影响力。   象沈氏进口煤炭这样的大举动,一定是沈氏的一个战略性措施。对于这个措施出台后的影响,他们势必进行过详细的评估。对于市场上任何可能的不利因素,早就有了应对之策。   现在,别说自己,就是韩家,甚至沈家其他的商业竞争对手,都已经无力改变了。   剩下的,就是沈家的进口煤炭攻城略地,兴阳的煤炭行业快速衰落了。   他想找人说说话,说什么,他不知道。只要有人倾听就行了。找谁说?他也不知道,只要有个人就行了。   他竭力想冷静下来。   这只是一次意外。确实是一次意外。商场变幻莫测,哪里能全都是好消息呢?   即使沈家进口煤炭了,国内的煤炭就能全都卖不出去?不会的。   做煤炭的,兴阳不只我一家。有多少人在靠煤吃饭?煤炭是兴阳的支柱产业,市政厅也不会坐视不理的。   桃花沟也不至于就不行了,这盘棋下了那么久,那里能说完就完了呢?不会的,一定还有其他办法的,只是我暂时没找到而已。   冷静一下,也许明天早晨就有办法了。   还是先跟家族商量一下吧,除了这样的事儿,得让他们有个准备。   只是怎么跟他们说呢?   没等韩楚卫跟家族说,家族那边儿来消息了。   消息是老王偷偷传来的。   老王是韩家长支韩德水的管家,韩楚卫以每年100万金币的价钱,收买了老王。让老王搜集韩家内部的消息,随时通报他。   用一百万金币收买一个管家,这个价钱不低。但是,韩楚卫认为,还是很值得的。   虽然他远在韩家千里之外,但是韩家内部的消息,他都能第一时间得到。即使是韩德水召见了韩家的某个子弟,韩楚卫都能在半个小时后知道。   老王给的,是个坏消息。   韩家运往海外的那船军火,被大楚的海上警卫队给查获了。   韩家从事军火走私,韩楚卫早有耳闻。据说一直由长支韩德水的儿子韩晋卫在操办。   对于军火生意,韩家内部也一直存在着争议。因为这个生意虽然利润比较大,但是,风险也大。   做什么生意都有风险,问题是,军火生意太敏感。   一般的常规武器,大楚是允许出口的。但是,这些常规武器,在国际市场上,竞争非常激烈,利润也不高。   一些比较敏感的高科技武器和大规模杀伤性武器,销路很好,也能获得暴利,但是,却受到严格的出口管制。   要想挣大钱,就得走私。   韩楚卫也反对走私武器,但是,他还是明智的保持了沉默。   现在,他的话语权还不够,贸然地乱说话,很可能会给自己带来麻烦的。   电话响了,竟然是伯父韩德水来的电话。   这可是伯父第一次给自己亲自打电话啊!   以前,家族里有什么事情,都是通过跟韩楚卫平辈的子弟传达的。即使是非常重要的事,也只是韩式控股的董秘通知一下。   现在,韩家的掌门人亲自给自己打电话,一定有什么不同寻常的消息。   第二百五十五章 经济命脉(五)   韩德水告诉了韩楚卫两个坏消息。   其一,阳城官司的判决意向已经定下来了,韩家败诉已定,明天就会宣判。   其二,有国外媒体报道,韩家在中东的石油生意,涉嫌向ABS走私,已经有米国、罗斯等国将进行调查。   韩德水告诉韩楚卫,现在是韩家的艰难时刻,一定要稳定住在兴阳的局面。最好立刻启动桃花沟的开发计划。   最近几天,韩家将组织一些外地的开发商前往兴阳,考察桃花沟。要韩楚卫最好准备,力争与这些开发商达成协议。以此冲淡前两个事件的影响。   韩楚卫刚想说沈家的煤炭进口计划,韩德水就把电话挂断了。   韩德水没有说海上警卫队查获军火的事,韩楚卫也就只好装傻,对此不提不念。   他对此有些失望,觉得韩家还是没有把他当做正真的自己人。不过,他很快就释然了。觉得没告诉他也好,省得自己去趟浑水。   在沈家已经启动了煤炭进口计划的情况下,此时再启动桃花沟开发计划,显然已经不合适。效果如何,很令人怀疑。   韩楚卫犹豫了半天,还是决定,打电话给韩德水,把事情说了。   电话里沉寂了半天,韩德水长叹一声。告诉韩楚卫,桃花沟计划不能放弃,要他继续推进。另外的事,他会召集韩家人,研究一个妥善的方案出来。   桃花沟开发计划,作为韩家今后的一个重点工程,早就为外界所知。今年韩氏控股的股票上涨,就跟这个计划有关。   现在,韩家接连受到沉重打击,要是桃花沟计划再夭折,对于韩氏来说,无疑是个灭顶之灾。   韩楚卫相信天无绝人之路的说法,目前虽然没有什么好办法,但是,以韩家的底蕴,一两次挫折,还不至于就让韩家倒下。大不了,收缩一下业务,把一些盈利性好的业务卖出去,就可以度过眼目前的难关。   商场如战场,没有常胜不败的将军,也没有从未失利的商家,即使是一些现在看起来非常好的公司,都不乏失败的案例。   如此一想,韩楚卫倒是有些轻松了。不禁为自己刚才的紧张感到有些好笑。   除了生意上的伙伴,在兴阳,韩楚卫没有什么朋友。勉强算得上的,也就是冯四海和金志柏了。   于是,他决定,到春江花月夜去轻松一下。以前,他也曾经去过那里,但是,只是在那里跟冯四海在他的包间里聊天喝酒,从来没有去眠花宿柳。今天,他决定破例一次,好好放松一下。   开车到了春江花月夜门口,就见情况有些不对劲儿。不少警车停在那里,警灯还一闪一闪的。   在附近找到了一个车位停车,然后步行走了过去。见一个比较年轻的警察在一边逡巡,就上去搭讪。   “警官,有行动啊,你们冯局在吗?”   韩楚卫说着,递过去一根烟。   小警察接过去,看了一下烟,见是高档货,脸色好了许多,点着了,深吸一口,徐徐吐出。   “这味道真正。看你也是个有钱人,是不是有朋友被逮着了,来捞人的吧?告诉你吧,没用。这回可不是你们兴阳办案,省厅直接办案。你还是省省吧,准备钱,给你朋友叫罚款吧。”   “对了,你说的冯局,是你们兴阳的冯局吧?我们是绿江的,这回,你找冯局也没用。在兴阳眼皮子底下出了这么大的窝点,你们冯局还敢出头?就是找我们局长都没用了。这回,这个春江花月夜算是完了。”   韩楚卫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默默地转身走了。   他不得不承认,这回,金志柏算是栽了。冯四海即使不栽,在自己的治下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也要元气大伤了。   好在自己运气不错,晚来了一会儿。要是早来进去了,第一次做寻芳客,就被人逮个正着,那可就丢人了。要是兴阳警察还好,不敢把自己怎么样。今天是绿江警察来,不认识自己,可就麻烦了。   开着车漫无目标地走着,路过了金志柏的龙田德普公司门前,不知道为什么,韩楚卫就拐了进去,停下了车,脑子灵光一现,突然就捕捉到了什么。仔细捋了一下思路,一个可怕的念头涌上了心头。   不会真的这么巧吧?早晨发生了挤兑风波,晚上春江花月夜就被省警察厅来查封了。韩家的坏事儿,也是一件接一件的,怎么都会赶到一块儿了?   用巧合来解释,也实在太过勉强了。   如果不是巧合,那就太可怕了。这矛头,就是对着我和金志柏来的。都知道春江花月夜是冯四海在罩着,还故意避开了冯四海。今天下午,金志柏还说,第一监狱的警察去找过他,调查圣林得到线索,要追捕圣林……。   圣林?圣林!   会不会跟圣林有关?会不会是他搞的鬼?   上次派冯四海去中东,本来想借ABS的手,干掉圣林,没想到,ABS 太不中用,那个什么罗素部落也扶不上墙,反而叫圣林一口气把几个部落都给吞并了。   赵玉棠去那里抓圣林,也是空手而归。现在回家了,却找金志柏来调查圣林了,怎么会这么巧?莫非是他们见了面儿,赵玉棠被圣林给说动了?还是赵玉棠发现了什么破绽,来找金志柏了?   圣林在鲁巴巴站稳了脚跟,莫非是现在开始反击了?   韩楚卫又一次感到身上有些发冷。   一阵饥饿感袭来,韩楚卫抬头望了一下,就看见了对面的福满楼酒店。见那里还亮着灯,就走了过去。   他想到那里,一边吃饭,一边思考。   “福满楼”只有一桌食客,是一对情侣。一边吃饭,一边低声交谈着,不是发出一阵嬉笑声。   王福梅正在看电视,见韩楚卫进来,显然愣了一下。随即,表情就变得极为复杂。看了一眼也在看电视的郭兴亮,见郭兴亮没注意,才站了起来。   “大姐,还记得我么?早晨我在这里吃过饭的,再给我来一份青蒿华子鱼。”   “噢,一份华子鱼,还要什么吗?”   “你随便再给我安排一个就行了。”   “一个炒鱼籽行吗?很补脑的。”   “好,就一个炒鱼籽。”   王福梅进了厨房,开始张罗。厨房是透明的,不时可以看见外面的韩楚卫挺拔的声影。   是他,真的是他,是我的儿子。长这么大了……。   王福梅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只是机械地拾掇着鱼。一根鱼刺扎了手,这才反应过来。   我这是怎么了?难道还要相认吗?狠心的韩家,生生抢走了我的儿子!   韩楚卫等着上菜的功夫,也在看电视。电视里,正直播着查封春江花月夜的新闻。   一些寻芳客和一些小姐,正被陆陆续续押出春江花月夜,上了等在外面的大客车。加一起,看样子至少有几百人。   韩楚卫给金志柏打了一个电话,没人接。给冯四海打电话,也没人接。   难道他俩也叫人给扫了进去?运气不会那么差吧?金志柏作为老板,应该是有责任的,不过,也就是个停业和罚款而已。要是冯四海叫人给扫了进去,那笑话可就大了。   作为兴阳的最高治安长官,叫警察给当做寻芳客给扫了,无论如何,都是一件特大丑闻了。   春江花月夜倒了,金志柏的基础,可就要动摇了。搞不好,明天又要发生挤兑事件了。   我在他那里的几亿金币,也该收回了。再晚一点,恐怕连本金都要折里了。   唉,原本就人心惶惶的,现在又出了这回事儿,金志柏不仅是栽了,而是要玩儿完了。   如果是圣林在背后搞的鬼,那事情可就不妙了。可是,他有那么大的胆子吗?有那么大的能量吗?   菜上来了,韩楚卫刚要吃,电话响了。原来是父亲韩玉成打来的。   “你知道沈家进口煤炭的事情吗?”   韩玉成开口就问。   “是的,我已经知道了。”   “你在哪里?过来一趟,咱们一起吃饭。”   父亲找自己一起吃饭,还是到兴阳后的第一次。这让韩楚卫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不过,他马上意识到,父亲可能还是关心他的。否则,也就不会在听到沈家的进口计划后,打电话给他了。   “我正准备吃饭,青蒿华子鱼,非常地道。要不你过来一起吃吧。”   韩楚卫突然有了一种想跟父亲吃饭的感觉。   “青蒿华子鱼?在哪里?我这就过去。你等着我。”   我就这么一说,没想到,他还真的来了。来了也好,他既有此问,也许会有一些新的信息给我。要是能借助他的力量,平安度过这场危机,也是可能的。   “大姐,一会儿还来一位客人,再加两个菜。”   韩楚卫拿过菜谱,又点了两个菜。   过了20来分钟,韩玉成到了。没有带秘书,也没有带司机,是自己开车来的。   父子两人坐好,服务员就给上菜了。   “还有一道羊蝎子,一会儿就好。二位请慢用。”   韩玉成在青蒿华子鱼上闻了闻,抽了抽鼻子。   “嗯,不错,味道很正。跟我年轻时吃的一个味道。没想到,这么不起眼的小店里,能做出这么地道的菜出来。看来,以后我要常来这里了。”   伸出筷子夹了口,送进嘴里,慢慢品味着,连连点头。   “有酒吗?杏山小烧。”   “有,咱们店里的,就是正宗的杏山小烧,古法发酵做的,既不是勾兑的,也不是蒸馏的,比墨台酒都好喝。”   服务员一边拿酒,一边忙不迭地介绍道。   “嗯,不错,还是那个味道,看来小姑娘说的不假。”   韩玉成一饮而尽,自己又倒上一杯。   “沈家的进口计划,你怎么看?”   韩玉成进入了正题。   “这个计划来的太不是时候,对我的威胁很大。”   韩楚卫决定实话实说。这是明摆着的事实,没必要回避。   “不只是对你的威胁,对整个兴阳都是巨大的威胁和挑战。”   韩玉成轻轻地、不易觉察地叹了口气。   “我刚才跟伯父通话了,他叫我继续推进桃花沟的计划。”   “现在推进,恐怕有些难度。”   “前期投入太大了,已经没有退路了。伯父说,他会想个万全之策的。”   “谈何容易啊。”   韩玉成喝了一口酒。   “菜来了。”   王福梅端着菜,从厨房里出来了。走到桌前,眼神正迎上了韩玉成的目光。   两人都愣住了,时间好像凝滞了一样。   你怎么来了?   王福梅心里说。   你怎么会在这里?   韩玉成心里说。   只是心里说,谁也没有说出来。   啪地一声,王福梅手里的碗掉在地上,碎片和羊蝎子洒了一地。   韩楚卫见到两人的表情,感到莫名其妙,产生了一丝狐疑。   在旁边看电视的郭兴亮见到两人的表情,感到莫名其妙。狐疑之后,产生了一丝警觉。   “对不起,我再给你们重做一份儿。”   王福梅回到厨房,服务员开始收拾地上的残留。   “这个大姐怎么回事儿,早晨来吃饭,就把盘子摔了,晚上又把碗打碎了。”   韩楚卫低声说道。   “你经常来这里吃饭吗?认识老板娘吗?”   “不认识,今天早晨第一次来。”   听得韩楚卫如此说,韩玉成暗舒一口气。   接下来的饭,吃的有些沉闷。韩玉成也不喝酒了。关于煤炭的话题,也不提了。见父亲似乎心情不好,韩楚卫也就尽量不说话。关于生意上的事,也就绝口不提。   最后一道菜,是服务员送上来的,王福梅再也没出过厨房。   韩玉成走了,临走时,叫韩楚卫早些回去休息,他自己要去金星广场转一转。来兴阳这么多年了,都没去那里好好看看。   韩玉成的声音很大,似乎连厨房里的人都听得见。   韩楚卫又给金志柏和冯四海打电话,还是没人接。算了账,走了。   市中心的金星广场,有40多年的历史了。由于广场的水泥地面已经破败不堪,十年前,广场进行了一次大规模维修,把原来的水泥地面清除,换成了大理石地面。   不过,那座骏马奔腾的群雕,还是原来的老样子。这是大楚现在最为著名的雕塑家的作品。当时,那位雕塑家还没有什么名气,现在,他已经是名满世界的顶级雕塑家了。   几十年前,韩玉成曾经领着王福梅,来过金星广场。就在这座骏马群雕前,两人留下了唯一的一张合影。   现在,他就站在雕像前,等着王福梅。他相信,临走时留下的话,王福梅一定会听明白的。   几十年了,两人再也没见过面。他相信,王福梅已经认出韩楚卫是谁了。   现在,韩玉成的心里忐忑不安。他不知道,王福梅会不会来。   第二百五十六章 经济命脉(六)   一台出租车在广场边上停下,一个女人下了车,四处张望着。   虽然距离还远,看不清楚,韩玉成仍然本能地感觉到,那就是王福梅。   果然,那个女人走了过来。走到近处,果然是王福梅。   王福梅听到了韩玉成临走时说的话,几乎毫不犹豫地,她就决定要来。   来干什么,她不知道。来说些什么,她也不知道。或许。只是为了听听韩玉成说些什么。   “你来了。”   韩玉成的声音很平静。   “嗯,来了。”   王福梅的声音也很平静。   没有久别后的欣喜,也没有久别后的伤感。就像20年前一对偶然相遇的人,如今又偶然相见。   “这些年过的还好吧?”   “我过的好吗?我这20多年是怎么过来的?无数的风言风语,象刀子一样的眼光,人们尽情地嘲笑我这个不知天高地厚,想要攀附荣华富贵的女人。然后又被无情抛弃的女人。最后,不得不嫁给了这个不喜欢的丈夫。”   “每当我想起起你的时候,却不知道你在哪里。每当我需要帮助的时候,却只能在电视上看见你。”   “不过,这只是我前几年的想法。后来,我就想明白了。我们当初在一起,本来就是个错误。错的不是你,是我自己。我们本来就不是一类人,根本就不可能走到一起的。”   “当我这样想的时候,我就轻松了。再有困难的时候,我就不再指望你会出现了。我学着自己解决问题,独自面对生活的挑战。也真是奇怪,一旦我这样做了,竟然发现,没有你,我一样可以活下去。”   “所以,我就再也不恨你了。相反,我倒是觉得,你有些可怜了。”   “你看你,今年52了吧,看起来好像60多了。不用问,我就知道你过的不顺心。当然,你们是大人物,我们是平民百姓。你们有你们的生活,我们有我们的活法,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你可放心,今天来,我不是来找你要什么条件的,也不是来埋怨你的。”   “这么多年,你就在这个城市里,我就在青林、要是想找你,我早就去找了,不用等到今天。”   “韩楚卫到我那里吃饭,今天是第一次。以前我们也没见过。如果以后他还去吃饭,我也只是把他当普通顾客看待。我不会试图跟他相认。我知道,他是我的儿子,这就够了。相认不相认,他都是我儿子。血缘关系决定了,谁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福梅,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不是这个意思就好,这就让我轻松多了。”   “是我对不起你。”   “没有什么对不起的。你没错,我也没错。只是年轻时候的荒唐。谁没有年轻的时候呢?谁没做过荒唐的事儿呢?所以,我不会怪你。”   “你看,我说不怪你,还是有些怪你。说的这些话,就是有些怨气。不过,说完了,心里就痛快了。”   两人都陷入沉默。   韩玉成本来就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一上来,王福梅就说了这么多,自己就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此时,他才意识到,自己最关心的,是王福梅是否已经跟韩楚卫相认了。如果相认了,又会怎么样呢?   自己20多年前的这件风流往事,又要被人们重新提起?官场上的对手们会不会拿此事做文章?韩楚卫会怎么看?他会承认自己有这样一个母亲吗?   现在,王福梅明确地表态了,这件事就简单多了。一切都在原来的轨道上,而过去的,永远都过去了。   王福梅走了,韩玉成想挽留,可又没有什么理由。王福梅想说的,都说了。自己想说的,他也都说了。还说些什么呢?   本来是想说些忏悔的话的,可是,王福梅说了,根本就不怪他了。似乎自己在说那些话,已经是多余的了。   她连个忏悔的机会都不给我啊。看来,在她那里,我并没有那么重要。   一场原本以为会产生许多激烈冲撞的相遇,竟然以这种简单平淡的方式收场,让韩玉成不禁感到有些失落。   赵玉棠和小王正在看监控资料。   这些资料,是他们从各处的街道监控视频中,调出来的。   既然陈余是被害人,检索陈余在被害前的行动轨迹,就是很自然的事情了。   在律政司的指控中,关于圣林和陈余敲诈勒索的犯罪行为中,最大的,也是唯一成功的,就是安厦置业的那笔了。据安厦置业的老总张善水和金志柏的证词,陈余曾经到公司里去过。第二天,陈余就死了。   所以,陈余这段时间的活动轨迹,就非常重要了。   说是两人共同分析资料,但是,这实在是个枯燥无味的活儿,所以,赵玉棠就把他主要交给了小王。   小王也不愿意干,但是,架不住人家是领导,又时不时的给买点儿吃的喝的哄着,也就硬着头皮干了。   干也得干,不干也得干。还不如痛痛快快地干了。现在赵处似乎运气不错,如果真的能够象她说的那样,把这个案子翻过来,那可就是大功一件啊。   那个时候,自己就可以在别人面前横着走路了。教育处那个新来的小萝莉,还不得主动地投怀送抱?破了大案,说不定能得到一笔奖金,运气好还能升官。既升官有发财,官、财、色兼而得知,何乐不为?   奖金嘛,自然没有多少。关键不在数量上啊。那可是我自己凭本事挣来的,到时候,看谁还敢说我是只会花家里钱的富二代!   年轻人就是要奋斗,况且,圣林还是我的偶像呢?指挥千军万马,纵横沙场,铁血英雄,快意恩仇,那可是每个男儿的梦想啊!   小王终于发现了问题。   “赵处你看,陈余刚刚从安厦置业那里出来,张善水就出来了。他在跟踪陈余。”   “他跟踪陈余干什么呢?如果是陈余敲诈他们,或者报警,或者在家等候,或者筹钱。似乎用不着跟踪啊?”   “陈余一路没停,到电视台去了。到了收发室,过了一会儿,圣林就出来了。”   “还有,金志柏的行动轨迹,非常可疑。你看,这里是葵花小区,是陈余的家。金志柏的车到了这里之后,就再也没有离开,在这里停了一晚。第二天早晨,陈余的车一离开,他就离开了。确切地说,他就跟上去了。”   “陈余到了物业公司,他就跟到了物业公司。陈余离开了物业公司,他又跟了上去。陈余的车进了禅觉寺的路口,他的车也进了禅觉寺的路口。你看时间,只差3分钟。再看,在进入禅觉寺路口前,金志柏的车,还在新梅大药房前面等了3分钟。这3分钟当中,他没有下车,然后,就直奔禅觉寺路口去了。”   “这就说明,在陈余被害的时候,金志柏有作案时间。禅觉寺那里只有一条路,那么,金志柏就完全可能到过案发现场。”   赵玉棠发现了其中的关窍。   “对,就是这个意思。你看,这是圣林的车,他进了禅觉寺道口,这是他那天第一次进了这个路口。按照他的说法,这次就应该是他到禅觉寺的那一次。后来他出来了,这个时候,陈余和金志柏都没来。”   “等到他第二次进来的时候,陈余和金志柏都进去了。这一次,陈余没有出来,而金志柏却出来了。金志柏出来之后,圣林才出来,这次一出来,就直奔医院去了,直到警察到来,把圣林带走。”   “这就是说,从时间上看,金志柏有作案时间。从空间上看,金志柏很有可能到过案发现场。所以,金志柏有重大的作案嫌疑。”   “对,就是这样。按照金志柏的证词,敲诈的理由是因为有一段视频。可是,在案卷中,并没有这段视频出现。谁也不知道这段视频是什么?”   “陈余到电视台去找圣林,按照圣林的说法,是陈余要给他提供新闻线索,线索是要有证据的,那么,陈余的线索,是不是就是这个视频?”   “还有,这是那天拆迁工地上的资料。虽然距离比较远,但是,还是可以看出来,旁边有许多围观者在拍照。你看这个人,他也在拍照,他就是被压死的死者的亲属。第二天,他曾经到过安厦置业,但是,不到5分钟,就出来了。神情非常愤慨,情绪非常激动。”   “这是三天后的资料,这次去,呆了有2小时45分钟。这回出来,神情很轻松。金志柏和张善水都出来送他,言谈神情非常亲热。看,这个人在摆弄手机,金志柏和张善水都在抻着脖子观看。然后又是一阵拥抱。”   “那个人从张善水手里接过的大提包,很可能装的就是钱。你看,那个人蹲在地上,打开皮包,可能就是数钱。”   “这个人是谁?”   “我查了一下,他就是二中的教师王坤。他的父亲,就是在工地上被压死的老王头。还有一点很关键,按照圣林的说法,这个王坤也曾经找过他,说要给他提供视频。但是,后来却食言了。”   “我又查了一下这个王坤名下的财产,他在这次动迁中,多得了一套房子,在跟金志柏他们见面的当天,银行里就存进了一笔30万的存款。”   “这就说明,王坤很可能跟金志柏达成了某种交易。”   小王说完,瞅着赵玉棠,等待她的肯定。   “小王真是个天才,你说的很有道理。所以,明天,你就去找这个王坤,跟他正面接触。我相信,如果他手里有视频的话,是不会全都交出去的,一定会留个备份,防止金志柏的后手。”   “另外,从罗江寄到兴阳电视台收发室的那个装钱的快递,也是一条非常重要的线索。明天我就去一趟罗江,把那个寄快递的人找出来。这个人,可是关键线索。”   “现在,我们虽然确定了金志柏有重大嫌疑,但是,还缺乏证据。这两天,注意跟踪金志柏,看看他的活动范围和轨迹,兴许就会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   正说着,赵玉棠的电话响了。接了电话,赵玉棠穿上外套。   “我的另一条线索,有了消息。我要去核实一下。这点儿钱给你,一会儿自己出去吃个夜宵。这两天辛苦点儿,姐姐不会忘了你的功劳的。”   “姐姐这就见外了,这是我的工作。再说,怎么我也是个富二代,还差这几个钱儿。我要的是别的。”   “别的,说说看?要是不过分,我都可以答应你。”   “两个条件。第一,姐姐给我在教育处那个小萝莉面前多说些好话,最好让她对我产生一种崇拜感。姐姐是她的心中偶像,你说什么她都会信的。第二,将来这个案子要是翻了过来,开新闻发布会的时候,能不能让我也参加?”   “就这两个条件?好。第一,我可以在她面前给你说好话。但是,必须在你确实优秀的前提下。第二,你不仅可以参加发布会,还要作为主讲人,来描述这个案件,回答记者们的提问。这虽然是个露脸儿的机会,但是,我要提醒你,这也是个很有挑战性的差事。所以,你只有把基本功做扎实了,到时候,才不至于出丑。”   “放心吧,姐姐,到时候,一定不会给你丢脸的。”   赵玉棠来到了城北的棚户区。金志柏小时候,就生活在这里。   棚户区的改造已经开始了,在不远处,就有挖掘机正在施工作业。   赵玉棠要见的人,是“老懒”。   “老懒”的特点,就是好吃懒做,十几岁起,就开始偷偷摸摸了。前些年,因为盗窃煤矿的炸药雷管,被判刑进了一监狱。   还在一监狱时,“老懒”就是赵玉棠的耳目。出来后,又成了赵玉棠的线人。   赵玉棠要“老懒”做的事儿,是要他查明,金志柏到底是不是还有一个其他的姓。   在鲁巴巴时,圣林曾经跟她说过,当初,他和特爷爷在起卦时,都曾经出现过一个卦象,是一个“程’姓男子在陷害他。   虽然卦象不能作为破案的证据,但是,如果能够证明金志柏也曾经姓程,那对于侦破方向,还是大有帮助的。   他没有直接告诉“老懒”打听“程”姓。这样,可以避免“老懒”先入为主,或者是糊弄她。   如果“老懒”的结论是程姓,圣林的卦象就是可信的,加上找到了金志柏的犯罪嫌疑,几乎就可以锁定金志柏了。   在一个嘈杂的烧烤摊儿上,赵玉棠坐在了一个40多岁的邋遢男人面前。   “这是2000金币,算是我的一点儿意思。”   “赵处在里面对我关照不少,这次就免了吧。”   “事先说好的,拿着吧。情况怎么样?”   “金忠是金志柏的继父。跟金志柏的生父是工友。他的生父在一次瓦斯爆炸中死了。后来,金志柏的母亲带着他嫁给了金忠。”   “他的生父姓什么?”   “程,禾呈程!”   第二百五十七章 经济命脉(七)   赵玉棠强行抑制住了给圣林打电话的冲动。   在得知金志柏曾经姓程的消息后,她就想打电话告诉圣林自己调查的进展情况。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沉不住气。是想向圣林示好,还是想向那个不爱穿衣服的曹无双和总是爱在电视上抛头露面的阿黛尔示威,借此证明自己的能力。或者是想告诉包括黎民在内的那些鲁巴巴人,自己并不是个花瓶,只会叫尤素夫抓到,等着他们去解救。   在最后关头,她清醒了。   自己现在的身份是警察,这是在办案。还是要跟圣林保持界限的。如果不能保持中立的立场,很可能会影响对案情的判断的。   还是抓紧时间寻找证据要紧啊。   圣林他们要对付韩家,赵玉棠是知道的。当初,圣林和黎民也没有刻意要隐瞒她。   现在,曹无双来了兴阳,她也是知道的。曹无双也没有对此隐瞒。昨天甚至还邀请赵玉棠一起喝咖啡。只是被赵玉棠婉言谢绝了。   至于圣林,赵玉棠有一种感觉,好像也应该回来。不过,她没有在这方面多下功夫去思考。或者说,她是不愿意在这方面进行过多的思考。   万一想明白了,圣林真的在兴阳,那时候,可怎么办?   自己作为警察,是抓他还是不抓他?   圣林来了,凡奇、钱多多和战飞虎会不会来?十有八九也是要来的。自己还是面临着同样的问题。   所以,干脆就不想这个问题。省得自己在这个事儿上纠结。   有的时候,她甚至还希望,这几个混蛋,隐藏的深一点儿,千万不要暴露了。否则,叫人家发现他们就在隐藏自己的眼皮底下,那可就丢人了。   心中计议已定,赵玉棠加快了车速。   她要尽快赶到罗江省去,在那里好好地睡上一觉,明天一早,就去快递公司,调查快递的线索。   韩楚卫终于在自己的别墅里,等到了金志柏。   刚才一直没有接韩楚卫的电话,是因为他被警方叫去问话了。原因,自然是关于春江花月夜的事情。   春江花月夜已经确定被查封了,包括刘翔宇在内的管理层、服务员甚至保安,都被警方带走问话,只留下了扫地的保洁工。   金志柏虽然是最大的股东,但是,因为他强调自己不直接从事经营活动,对于这里的涉黄不知情,而被暂时允许离开。但是,也不允许离开兴阳,他现在还得等待着警方随时传唤,前去问话。   他知道,这次是星江省警察厅的行动,避开了兴阳是警方。这就说明,省警察厅对于冯四海也是不信任的。那么,冯四海对此,也就无能为力了。   他想通过韩家的势力,对警方施加影响力,让警方尽量快把人放回来,早日解封,让春江花月夜恢复营业。   早晨的时候,发生了挤兑事件。许多人把本钱要了回去。龙田德普的信誉,已经严重受损。原本还指望着春江花月夜作为自己地位仍然坚挺的信号,来稳定人心。春江花月夜要是倒了,那些来要钱的人,恐怕就要挤破门了。   虽然他已经在半年前就把龙田德普公司的法定代表人改成了他父亲金忠的名字。但是,兴阳人都知道,这是他金志柏的公司。别人到他这里来存款,也都是冲着他的面子。   至于他的父亲金忠,那个现在躺在医院里等死的肺癌晚期病人,一个退休老工人,别人认识他是谁?   把法律责任转嫁到他父亲的头上,那也是将来进入诉讼程序的事情。在到达那个阶段之前,人们都是要找他金志柏算账的。   一般的小老百姓,金志柏是不怕的。他们胆子小,心又不齐,弄几个兄弟,就可以把他们打得再也不敢来了。   但是,现在要钱的,主要是那些大户。都是有钱有势的人。这些人,可不怕他金志柏。只要他们愿意,完全可以动用警察等国家机器,转眼之间,就把他打翻在地。   在这些人面前,他的兄弟是不管用的。   唉,本来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没想到,还是这么不堪一击。   关键时刻,就看韩公子是不是能帮自己一把了。   金志柏急着来找韩楚卫,除了寻求帮助外,还想要稳住他。   现在,韩楚卫是他龙田德普的最大投资人了。如果韩楚卫撤资,他是无法拒绝的。   一旦韩楚卫真的撤资了,那影响可就大了。除了公司的资金将要被掏空外,还将产生示范效应,其他的人,都将跟进。那时候,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发生连锁反应。大规模的挤兑风潮,就将不可避免地发生了。   一旦对付不了,就必将引发那些投资者的大规模骚动,为了维护社会秩序,官方就将出手进行清算。那时候,也就是自己的末日了。   如果韩楚卫不撤资,除了可以有资金支持一段时间外,也将产生样板效应。   看,韩公子的几个亿都没撤,你们怕什么呢?那些投资者,虽然不乏算计,实际上,大多不过是跟风而已。一旦稳定下来,他们就将继续留在公司里,躺在床上等着领息钱。甚至还会有不少人,源源不断地继续往里投钱。   这样,这个游戏就可以继续玩儿下去了。   韩楚卫仰靠在沙发上,显得有些疲惫。见金志柏进来,没有起身,也没有说话。只是做了一个手势,示意金志柏坐下。   金志柏也很疲惫,也仰靠在沙发上。   过了几分钟,韩楚卫起身坐直,喝了一口茶,又给金志柏倒上茶。   “春江花月夜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这个时候出事,确实不是个好时候。”   什么时候出事儿是好时候?只要出事,就没有好时候。既然知道出事儿了,为什么还在这里干等着?就不能采取些行动吗?   金志柏心里就有些生气。   “兄弟出事儿,我自然是不会袖手旁观的。所以,刚才跟家族里说了这件事。但是,家族里最近也发生了很多事,所以,他们现在实在不方便出手。还请等一等,等家族里的事情有了转机,一定过问此事。”   等到什么时候?等我完蛋了,你们再出手?   接着,韩楚卫介绍了家族在阳城的官司,军火被查,石油生意被查等事件,没有隐瞒,和盘托出。   金志柏相信韩楚卫的话。   一以他对韩楚卫的了解,如非事不得已,像他这样一向高傲的人,是不会把自己家族的这种丑事主动告诉别人的。   “刚才,我跟父亲通了话,提了你的事。他说,他很难插手。事实上,他对此也确实是无能为力。这点我理解。希望你也能理解。”   “我理解。”   金志柏感到有些无力,但是,他相信,即使是韩玉成,也无能为力。   “陈长江正召集他们开会,研究目前的局势。关于你的,有两条,一个是春江花月夜,另一个,就是龙田德普的事儿。”   “这么快?”   “他们都是官场的老油条了。现在看来,短期之内,春江花月夜恢复营业,已经不可能了。至于龙田德普,我想他们很快就会采取措施。”   “什么措施?”   金志柏已经意识到了是什么措施,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   “清算。”   “清算?不会这么快吧?”   “你没在官场上混过,不了解他们的行为逻辑。在这个时候,投资者的利益和你的利益,都不在他们的考虑重点之内。他们考虑的是如何控制局面。所以,清算,就是他们最稳妥、最便捷、最正确的措施。”   “只要把你牺牲了,能够会给那些投资者一个交代,对他们来说,就足够了。”   “即使你有能力把放出去的款项收回来,他们也不会给你时间了。况且,你我都知道,一旦你这边出了问题,很多款项,你就注定是收不回来了。我敢肯定,现在,已经有不少从你这里借款的人,开始跑路了。”   “所以,现在指望从他们那里收回款项,已经是不现实的了。咱们是兄弟,所以我说话直言不讳,希望你能明白我的苦心。”   见金志柏不吱声,韩楚卫知道他认同了自己的道理,于是,继续分析下去。   “刚才说到陈长江正在召集人开会,其实,除了你的事之外,他们还在研究一个更大的问题。这个问题,跟你我也有直接的关系。”   “什么问题?”   “沈家的煤炭进口计划。现在,已经不能再叫计划了,他们已经开始行动了。”   金志柏的EMBA入学资格是买来的,但是,在里面,还是学到了不少东西的。这两年转型以来,混迹于兴阳商界的顶层圈子,眼界和见识都增长了不少。所以,韩楚卫对沈家的计划稍加解释,他就明白了意味着什么。   “沈家的计划一出,就意味着兴阳煤炭产业黄金时期的结束,接下来,就是大规模的萧条。龙田德普的款,大部分都放在煤炭行业,这就意味着,你将有大量的坏账和呆账。”   “龙田德普这种经营模式,注定是不可持续的。这样的案例,我见得多了。没有一例是可以挽救的。所以,目前最为明智的选择,就是放弃。我相信,以你的聪明,在这方面,一定会留一些后手。这就对了。好在你已经把法定代表人改成你的父亲了。这会给你一些回旋余地。”   “至于那些放出去的款项,可以尽可能地收回一些。至于怎么收,你比我明白。收回来后,把现金掌握在自己的手里。经济萧条时代,现金为王。手里有钱,心里不慌。”   “兴阳的经济,几乎有一半是在靠煤炭支撑着。煤炭不行了,春江花月夜即使恢复营业,也不会再现以前的风光了。我敢说,现在春江花月夜的那些客户,在这次大萧条中,至少有一半,再也不会出现在那里了。”   “所以,春江花月夜也是该放弃的时候了。刘总他们的主要管理层,这次注定是全军覆没了。好在你自己还有些回旋余地,不至于进去。只要手里有钱,到别的地方创业,也是一样的。”   “就在你来之前,冯局给我来电,要我通过家族,给他周旋一下。说实话,要是在平时,也就办了。但是,现在已经晚了。他在兴阳的风评本来就不好,现在又出了春江花月夜这件事儿,而且是省警察厅直接出手,很明显,上面已经不信任他了。他现在自身难保,所以,也就不要指望他会对我们有什么帮助了。”   “这些年,他在我们身上得的好处已经够多了。我们是问心无愧的。至于他在龙田德普里的那些钱,看来对他也没什么用处了。我们的钱,是可以摆上台面的,他的钱,是摆不上台面的。与其给了他叫律政司收去,还不成全你自己。将来他要是有什么困难,你还可以帮助他一下。至于其他官员们的钱,也可以参照这个处理。”   “他们平时从你那里得到的利息已经不少了,现在还想拿回本金,世界上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儿?做什么生意能有那么高的暴利?既然做生意,就有风险,凭什么风险就得你一个人承担?”   “桃花沟的开发计划,目前是我们韩家的重点推进项目,这几天,外地的开发商们就要来考察了。所以,这个计划不容有失。我现在的现金流也很紧张,我在龙田德普的那几个亿,就请你转给我。否则,一旦清算,就要损失不少了。这不是我落井下石,希望你能正确对待。”   金志柏知道韩楚卫就是在落井下石,但是,他实在无法拒绝他。   韩楚卫给他描述的现实,虽然残酷,却是事实。在目前的局势下,确实是最为理性的选择,也是对他利益最大化的选择。   冯四海已经没有价值了,韩家抛弃他了。自己对韩家虽然没有多大价值了,但是,韩楚卫在这个时候还能够帮助自己指一条明路,已经算是破例了。   虽然这次败了,但是,自己手里的钱还不少。换个地方,东山再起,也不是什么难事。   此时送韩楚卫一个人情,一旦韩家度过危机,他必然记得自己。那时候,再借助韩家的势力,就可以更上一层楼了。   “把你的账号给我,我这就叫人给你转账。”   这边金志柏打电话安排人转账,那边韩楚卫就打开了电脑。   过了十来分钟,转账成功了。   韩楚卫成功地拿回了自己的钱!   第二百五十八章 经济命脉(八)   “金兄此次算是帮了兄弟的大忙,这个人情,我记下了,以后定有回报。”   见金志柏痛快地给了钱,连韩楚卫都有些感动。   “哪里哪里,本来就是你的钱,还给你也是应该的。韩公子说得对,其他人的钱,我是不会给他们了。回去之后,我就安排兄弟们出去收钱。我要赶在清算前,尽量挽回些损失。”   “其实,有一个人,最好也叫你的弟兄们出去打听一下。”   “谁?”   “圣林。”   “圣林?你是说,圣林在兴阳?”   “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突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我总是觉得有些太过巧合了。这不合常理。做这些事,圣林绝对有足够的动机。只是他是否有这个能力,我还在评估之中。”   “能力?”   “对,能力。你看过他在中东打仗的新闻吗?那里有一个女人你有印象吗?”   “女人,你说的是赵玉棠?不是去抓他的吗?”   “不是赵玉棠,而是曹无双。你知道曹无双是谁吗?她是九姑娘。”   “九姑娘?”   “对,就是九姑娘。九姑娘是大楚帝国的长公主!”   韩楚卫本来还想说,圣林他们几个是皇家军事学院少年班的学院,那可是皇帝陛下的学生。皇帝陛下一向对韩家看不顺眼。   但是,泄露这样的消息,对于韩家来说,无疑是很不利的。所以,就隐忍不说了。对于金志柏这种人物来说,一个长公主量级的人物,也就够他震撼了。   “对了,韩公子,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另一个女人来了。”   金志柏已经从震撼中清醒过来。   “谁?”   “沈紫衣,沈大小姐。圣林以前在比亚沙漠时,救过沈紫衣的命。这事儿以前在网上炒的沸沸扬扬的,沈紫衣也曾经公开承认过,想必是真的。”   “怪不得来的这么巧,原来如此。救命之恩,那可是很大的人情啊。足以支持沈紫衣这么做了,况且本身还是一桩很赚钱的生意呢。”   “还有一个女人也很可疑。”   金志柏又想起了什么。   “你说的是赵玉棠?”   “对,可疑主要有两点。一是她本来是去抓圣林的,可新闻中却说,最后跟圣林并肩作战了。第二点,她竟然找我调查圣林的线索。说是为了追捕圣林。但是,在这个时候,她一个监狱警察突然在兴阳开始调查,我总是觉得有些说不通。”   “现在,嫌疑已经明显地指向圣林了。虽然我们还没有证据证明圣林就是幕后推手,但是,他确实有足够的动机,也有这个能力了。”   “圣林始终是我们一个很大的威胁,上次没除去他,实在是太遗憾了。”   “中东那里,是他的势力范围。没除掉他,也属正常。但是,这一次,他不会那么走运了。”   “韩公子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圣林现在的身份还是逃犯,全国的警察都在抓他。放出风去,就说圣林在兴阳,警察们听到这个消息后,一定会感兴趣的。”   “上次冯局说,帝国警察总局来人复查案件,其中就调取了圣林案的案卷。把办案人都叫去问话,问了不少很尖锐的问题。现在,我怀疑,他们可能是冲着圣林案件来的。”   “你是说,他们要翻案?”   “不只是他们要翻案,很可能圣林自己也在翻案。目前的一系列行动,就是他翻案的一部分。”   “这么大的手笔?绕了这么大的一个圈子?”   “我怀疑,他是要从经济命脉上,先把我们打倒。你知道,这个社会,现在流行墙倒众人推的游戏。你强大的时候,没人敢动你。但是,你倒霉的时候,背叛和出卖就来了,人人都恨不得在你身上踹一脚。”   “他想翻案,也没那么容易。我金志柏也不是吃素的。只是现在没有什么线索,这就不太好办了。”   “其实不用什么线索的,只要放出消息去,警方自己就会找的,用不着我们去找。”   从韩楚卫那里出来,金志柏不仅有些感慨。   到底是大家族出来的人啊,在这情况下,还能如此冷静地分析局势,找出对自己最为有力的办法出来。   轻轻松松地把自己的钱要回去了,还让我无话可说。果断地抛弃了冯四海,成功地切割了关系。放出风声,借刀杀人,让警察去对付圣林,更是不着痕迹,风轻云淡的手笔。   谈笑中,樯橹灰飞烟灭,说的就是这种人吧。   上了车,金志柏拨通了张善水的电话,叫他找人放风,说圣林就在兴阳。   然后又打了几个电话,布置停止龙田德普的所有本金兑付。把现有的资金,全部转移到自己的另一个账户上去。   那些放出去的款项,也立即派人前去催讨,能拿回多少算多少。凡是讨回的款项,一律给弟兄们提成20%。如果不给钱,必要时,可以给对方点儿颜色看看。   这边儿刚打完电话,常市长的电话就来了。   “金老弟啊,你嫂子那笔钱,你什么时候给啊?女人家,就是头发长见识短,非要催着早点拿钱。我倒是放心的。可是你嫂子总是催,烦死了。”   一起吃饭时就告诉他了,说3天以后就给退钱,怎么这会儿又来催了?   这个时候,老常应该正在开会吧,打电话来要钱,证明韩公子的判断是正确的。一定是他们在会上研究要对龙田德普下手,所以老常才急着在清算之前把钱拿回去。   “常市长,不是说好了3天以后就给你退钱吗?不过,既然常市长开口了,小弟也就不能不从。这样吧,龙田德普的账号,现在被警方给封了,估计明天就会有结论,只要账号一解封,明天我就给你退款。”   说完,也不等对方反应,就挂了电话。   狗官,有便宜时,你们一个个都象苍蝇似的叮上来,现在见风声紧了,就想撤了。高利息你们拿了,现在连按本金都不想折一点儿。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儿。   你那钱,说不定是从哪里黑来的呢,这次,老子就黑你一把,你还敢大张旗鼓地宣扬去?   反正以后也不打算在兴阳混了,实在不行,跑到国外去,离开你的地界,你又能奈我何?   还是先把那本护照拿出来,随身带着,万一事情不妙,就随时跑路。反正也是化名,换个身份,没人知道我是谁的。   心中计议已定,金志柏开车上路,向南城的棚户区驶去。   见金志柏把车停在了一个锅炉房门口,钱多多在岔路口停住了车,远远观察着。   这几天,他就跟战飞虎轮流跟踪监视着金志柏。半个小时前,刚刚跟战飞虎换班。   金志柏的车灯亮着,人下了车,借着灯光,打开大门,然后把车开了进去。   钱多多把车开进一个胡同里,向锅炉房走去。走近了,就是 一个大约2米高的院墙。大门的对面,就是一个废弃的老式厕所。   钱多多躲进厕所,透过墙上留下的空隙,观察着大门。   果然,金志柏又出来了,在门口张望了一会儿,回转身,关上了大门。   小样儿,警惕性还挺高的。还知道点儿反跟踪技术。果然是坏事儿做多了,心虚啊。   就凭你这点儿水平,也想发现我钱少爷?要是叫你给发现了,我也就不用混了。   钱多多轻轻一跃,就上了院墙。单手扶住墙顶,身子轻轻滑下。   高高的烟囱后面,一个房间亮着昏暗的灯光。仔细打量了一下,没发现有监控设施。记住了院内的大致布局,钱多多又翻墙出去,回到了车上。   大约十来分钟,金志柏的车走了。又等了5分钟,钱多多下车,翻墙进了锅炉房院内。   这是一个废弃的锅炉房,锅炉已经拆掉了,外墙上,写了一个大大的“拆“字,想是不久之后就要拆迁了。另外有两个小房间,门窗都没有了,就别说有人居住了。   来到刚才亮灯的那个房间,发现还是很完整的。门窗很新,应该是刚换上不久。在这样一个即将拆迁的房间里,新换了门窗,显然是比较在意这个房间。   钱多多掏出那两根钢丝,在锁孔里动了几下,门就开了。打开微光手电,屋子里的情况,就一点一点展现在眼前。   屋子比较凌乱,物件上落满了灰尘,一张铁床很破旧,连个床垫都没有,更没有行李。显然这里已经很久无人居住了。   床下有一些炊具餐具,凌乱地放着,也是落满灰尘。挨着餐具的, 是一个皮箱子,虽然上面落了一些灰尘,但是,看着却比较新。靠近锁的上部,则比较干净。应该是开箱子的时候,擦拭过的。   钱多多打开箱子,里面凌乱地放着一些东西。袜子、鞋和一套衣服。衣服很新,但是,上面却有几处比较脏,还有几处有一些黑点。   再看箱子内部,也有一些跟衣服上类似的黑点。凑近衣服闻闻,没有什么异味。但是,那些黑点,引起了钱多多的注意。   他是上过战场的,杀了不少人,见过很多血。那些黑点,很象是喷溅的血留下的。   不过,这只是他的猜测。在衣服上留下黑点,别的行为也可以留下。比如油渍、涂料、油漆什么的。但是,这套衣服是名牌高档货,成色又新,估计一般人没事不会穿着这样的衣服干活和做饭。   钱多多把衣服原样放好,关上了箱子。开始检视其他地方。   靠近门口的一个编织袋里,胡乱地塞着一些车座椅套。椅套中间,藏着一沓钱,100楚金币的面额。钱的封装条还在,看样子,这钱还没有动过。   到底是有钱人啊,哪里都可以藏钱。   只是这家伙,在风雨飘摇之际,深更半夜到这里来,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儿,或者是拿什么重要的东西吧?   除了这点儿钱,似乎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啊。或许,刚才把重要的东西拿走了?   没有其他有价值的发现,钱多多关上门,出了院子。不过,还是拨通了圣林的电话,把情况告诉了圣林。   圣林沉默了一会儿,告诉钱多多,把这个情况告诉赵玉棠。让赵玉棠去一下。   办这种事儿,赵玉棠的身份合适,也更为专业,让她去,或许会发现一些有价值的东西。   告诉赵玉棠,不就证明我们在兴阳了吗?最起码,证明我在兴阳啊?这不就暴露了吗,她难道不会来抓我们?   虽然我不怕她来抓,但是,叫人家给撵的像个兔子似的,狼狈逃窜,终究不是什么好事儿啊。又不能打她,传出去,丢人啊。   似乎是知道钱多多想些什么似的,圣林又说,现在赵玉棠不会抓他们。   你怎么就知道他不会抓?都撵到中东去抓人了,现在到了她的地盘儿,反倒会不抓了?   你放心,我算过,没事儿的。   好吧,你算过就这样吧。反正你说什么是什么,谁叫你是老大呢。   莫非赵玉棠也叫你给拿下了?不会吧,这也太逆天了吧?不过,也没准儿。曹无双都给拿下了,拿下赵玉棠又有什么不可能呢?   只是这也有些太过奇葩了吧?警匪恋?算什么事儿啊?   钱多多还是给赵玉棠打了电话。   赵玉棠一听,就兴奋了。接连问了钱多多很多问题。当听说钱多多翻动了里面的东西时,可就有些不高兴了。   你怎么能乱动呢?你不知道那是重要的现场啊?随便乱动会破坏现场的,你知道不?一点儿也不专业!   我哪里知道这是什么现场?我要是不动,怎么能发现这里有什么东西呢?   我还不专业?不专业能找到这里来?跟踪只是我的副业,我的主业是狙击手好不好?   有本事,跟我比一比狙击,你看到底谁专业?   我在罗江,明天上午10点返回。你在那里给我看好了,不让任何人靠近。   什么?我在这里给你看着?这么个鬼地方。你叫我干这个?你知不知道我是谁?钱家大少爷啊,有钱啊,拿钱都能砸死多少人啊!叫你的同事来不行啊?   什么?别人见了我会抓我?你那意思是,你见了我就不抓我了呗?好吧,既然你不抓我,我就在这里看着吧。   果然又叫圣老大给蒙对了,咳,给算对了。   看来,他俩果然有一腿。只是什么时候勾搭上的呢?莫非是在监狱里的时候?这也太厉害了吧,坐牢都能泡上个老婆出来。一定是在监狱里,阿黛尔不就是在监狱里的时候,叫他给弄到手的吗?   这个赵玉棠,也太霸道。训我象训孙子似的,连曹无双都没这么过分。   唉,也真是命苦啊。跟个圣老大,白给他打工不说,还动不动受他老婆的气。   要说当小弟的,受大嫂点儿气,也算是正常。关键是大嫂实在太多啊。这气,受不过来啊。   哼哼,等将来我有老婆那天,也一定叫你们也受受气。   也不行,盼盼哪里会是这几个主儿的对手?真有那一天,也一定是她们给盼盼气受。那可不行,还是暂时忍一下,从长计议吧。   第二百五十九章 经济命脉(九)   正如韩楚卫所料,陈长江果然在召集会议。   沈紫衣刚宣布了沈家的煤炭进口计划不久,就有人把消息告诉了陈长江。   这个消息意味这什么,作为兴阳的议长,陈长江是再清楚不过了。但是,因为这个消息的来源不是从官方渠道出来的,所以,陈长江立刻就四处打电话求证,经过三个渠道,最后确定,这个消息属实。   陈长江立刻召集了韩玉成等人开会,研究对策。   会议的议题,起初就是研究沈家计划这一个,正在开会时,传来了省警察厅突袭春江花月夜的消息。于是开会的人就开始看电视直播。   对于春江花月夜的存在,在坐的人,可以说,基本上都听说过。其中有的人还去过。冯四海还在那里常年有一个包房。   包括冯四海在内的去过那里的人,此时无不感到幸运。要不是陈长江找他们开会,说不定,十有八九今晚就去了春江花月夜。如果是那样的话,今晚就可能被一起给扫了。   “关了吧,别看了,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陈长江手一挥,凌厉的眼光扫向冯四海。   随着陈长江的眼光,众人也都看向冯四海。   冯四海脸上的汗都留下来了。   “冯市长,就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我需要你给我们大家个解释。”   陈长江盯着冯四海,一字一句地说道。   “这是我的失职,回去之后,我一定查明情况,及时向领导汇报。”   “这个春江花月夜娱乐城,和那个放高利贷的龙田德普,据说都是一家的吧?你们当中,都有谁去过这个春江花月夜?都有谁在那个龙田德普入股了?”   场下一片死寂。似乎掉根针都能听见。   自然没有人敢承认。   “那个龙田德普发生的挤兑事件,处理不好,就有可能引发混乱。据说那个金志柏很有些能量,有能量吗,不一定是坏事。关键要看他的能量用在什么地方。要是用在好地方,可以造福于民。要是用在了坏处,那可就是个祸害了。所以,你们警察局和金融局,要妥善地处理这个事件。”   接下来就简单了,冯四海和金融局长表态,明天就对龙田德普进行调查。   然后就开始研究沈家的煤炭计划对兴阳的影响和应该采取的对策问题。   话题刚开始,市警察局主管刑侦的副局长姚丰,不顾工作人员的劝阻,强行闯进了会场。   姚丰虽然是副局长,但是,这样规格的会议,他还是没有资格参加的。   主持会议的,正是市长韩玉成。见姚丰强闯会场,知道定是有什么紧急事情。于是对着拦阻姚丰的工作人员挥挥手,示意放姚丰进来。   姚丰急忙走到冯四海身边,低头说了几句。冯四海听了,脸色又是一变。   “在座的也没有别人,冯市长,你就说说是怎么回事吧。”   陈长江发话了。   “是,陈议长。刚才接到紧急消息,说圣林回到了兴阳。”   “圣林?哪个圣林?他回来不回来又怎么了?咦?你是说,从一监狱里逃跑,最近在跟ABS 打仗的那个圣林?”   “对,就是那个圣林。他一直不认罪。现在有消息说,他带着100多个雇佣兵来到了兴阳。我们担心,他可能会实施报复行动。”   “消息可靠吗?”   “有多个消息源证明这种说法,尽管还没有直接证据,但是,我认为,我们不能对此掉以轻心。”   “100多个雇佣兵,好大的一支力量啊。不管他想干什么,这股力量都是一个威胁因素。你立刻回去,组织力量,尽快把他们捉拿归案。”   冯四海早就等着这句话,答应一声,就匆匆退场了。   出了会场,姚丰紧走几步,追上冯四海。   “冯局,消息没说有100多个雇佣兵的事儿。”   “唉,我知道。不这么说,能让我回来吗?我在里面是一分钟也坐不住了。这个春江花月夜,可把咱们给坑惨了。这省厅,一点面子也没给咱们留,事先一点儿信儿都不知道,直接就给曝光了。这回可丢人到家了。”   你就偷着乐吧,没把你给堵在那里,就算你烧高香了。你以为你在那里有包房的事儿谁不知道怎么的?   “这就是不信任咱们,故意打咱们的脸来了。”   “这个时候,圣林又来添乱了。消息可靠吗?”   “几个特勤传来的消息,目前还没法证实。”   “立刻全员动员,启动应急预案,全城搜捕。顺便检查娱乐场所,开展扫黄活动。不管他是不是回来了,都当他回来了。另外,立刻通知第一监狱。”   “已经通知他们了。”   望着姚丰远去的背影,冯四海不禁有叹了一口气。   圣林,你真的回来了吗?你回来干什么?想对付谁?金志柏?韩楚卫?还是我?你究竟知道些什么?   几个月之前,在冯四海的一再要求之下,韩家曾经给他安排到另一个省的省会城市当警察局长。但是,因为只是警察局长,没有兼任副市长,最后被冯四海婉言谢绝了。   调来调去,不仅没升官儿,反倒降了,这让冯四海对韩家颇为不满。不过,通过这件事,也让冯四海看清楚了一件事:韩家的能量,似乎并不象他们自己和外界所说的那样强大。   尽管如此,韩家仍然不失为一股可以依靠的力量。所以,他才答应韩楚卫,到中东去走一趟,协助红狐处理罗素部落和ABS绞杀圣林的事务。   去之前,冯四海也曾经对此事进行了评估,认为有把握一战彻底绞杀圣林,才启程前往。没想到,罗素和ABS都太不中用,竟然被圣林在绝境中反败为胜。   罗素战败的消息一传出来,冯四海就知道大势已去,匆匆返回了国内。   现在,他最担心的,倒还不是圣林是否真的回来了。而是担心,他去罗素那里的事情,是否已经被圣林知道了。如果被圣林知道了,那可就麻烦了。圣林直接就会把他列为敌人来对待了。   如果圣林不知道他去了罗素部落,即使圣林回来了,他也不是太担心。   他跟金志柏和韩楚卫不一样。他们两个,是陷害圣林的始作俑者。而自己,大不了是办了错案。案子还不是自己直接办的,顶多是在把关上不严。   警察办错案,在哪里都会有,除了自己名声上会有些损失外,并不会对自己造成多大的威胁。   圣林对付金志柏和韩楚卫,属于私仇。如果圣林想来挑战自己,就是跟整个警察作对。警察是绝对不会原谅他的。   所以,尽管预料到圣林可能会回来,但是,冯四海对此并不十分在意。   自从刚才看见春江花月夜被省警察厅查抄后,冯四海的这个自信动摇了。   绕开自己,省厅直接出手,用的还是绿江的警察,这个信号,已经非常明显了:已经对我不信任了。   春江花月夜出事儿了,自己在那里有包房和在那里寻花问柳的事儿,很可能也瞒不住了。即使省厅顾忌名声,不把此事张扬出去,也会在我的考核中,留下一个大大的污点。   春江花月夜出事,是兴阳的一个大丑闻。从刚才陈长江的态度看,已经对我非常不满了。无疑,这肯定是我仕途中的一个严重危机了。   刚才溜出去给韩楚卫打电话,就是想请韩家出面,通过高层施加一些压力,保住自己。如果在这里呆不下去了,就到别的地方,暂时过渡一下。   但是,韩楚卫以韩家也无能为力的借口,竟然一口拒绝了。   枉我给他们出了那么多力,真是无情无义啊。   刘灵月打来了电话。   “老公啊,听说要对金志柏的龙田德普下手了,你知道吗?”   我知道吗?我就是参加会议的人,能不知道吗?这个娘们儿,也真是胸大没脑,就这敏感性,还总是要官儿当,你能当好吗?   “我的钱,今天早晨已经要回来了。你的钱,也抓紧时间要回来吧。我看金志柏是不行了。要不,我去替你要回来?”   下手倒是挺快的。你替我要,要回来,还能到我手里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小心眼儿。   这边刚开会,还没等行动,消息就传开了。看来,刚才开会的人当中,就有人在金志柏那里入股了啊。   “不用着急,我的面子,金志柏无论如何,还是会给的。”   他金志柏还敢黑我的钱?   “你也不要太自信了。刚才我给金志柏打电话,他就没接。”   她打电话给金志柏?她的钱不是已经要回去了吗?难道是想要回我那笔钱?怎么事先也不跟我商量一下?   难道她也知道我现在处境不妙?开始为自己打算了?   冯四海默默地挂了电话。   也对啊,这次很可能要过不了这关了。仕途上受了挫折,金钱上不能再受损失了啊。   冯四海拨了金志柏的电话。   无人接听。   连我的电话都敢不接了。   小子,你翻脸的还早了点儿。我现在还是局长,等到清算时,就叫你知道我的厉害。   冯四海上了车,就在要启动时,一辆车停在旁边。   驾驶位上,下来一个中年妇女,冯四海认出来了,那是韩市长的夫人金敏。   后座上下来的2个人,一个是一位老年人,70岁左右的样子。另一个,则是一个老年尼姑,正是禅觉寺的禅一师太。   几个人没注意冯四海,直接向会议室走去。   三更半夜的,他们来干什么呢?   冯四海疑惑着走了。   韩玉成的秘书迎了出来。   “金院长,韩市长正在开会,你们先到休息室等一会儿。我去跟韩市长打个招呼。”   把禅一、圣岳和禅谛安排进休息室,秘书就进了会场。   过了20来分钟,陆陆续续有人走出,散会了。不一会儿,陈长江和韩玉成走进了休息室。   韩玉成跟禅谛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陈长江见了禅谛,则是非常热情。   “弟妹啊,好久不见,没事儿也不来看看你这个老哥哥,怎么,就一心在禅觉寺躲清净啊。”   没等禅谛回答,又转向圣岳和禅一师太。   “这两位老人家?让我想想,对了,这位是圣岳圣老先生,易学大师。这位就是禅一师太,禅觉寺的大德。久仰,久仰。”   “陈议长谬赞了,都是一些虚名。我们担当不起的。”   圣岳拱拱手,禅一师太则双手合十致意。   “二位老人家急着找我们,可有什么事情?”   韩玉成问道。   “我们是为了桃花沟沉陷区的事情来的。”   圣岳站了起来,显得庄而重之。   “桃花沟沉陷区怎么了?”   陈长江也感到意外。   他是认得圣岳和禅一的,也知道他们和圣林的关系。刚才开会时,还提到了圣林,一听说两人来了,就以为是关于圣林的事情。没想到,却提到了风马牛不相及的桃花沟沉陷区。   “桃花沟沉陷区将在下个月初三沉陷。”   “什么?桃花沟沉陷?”   陈长江和韩玉成更是意外。   “嗯,这个……,二位老人家,这可是个大事儿。请问,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陈长江心里有些不高兴了。   三更半夜的来找我们,就是为了来说这个?   不过,多年的官场历练,早就让他养成了喜怒不形于色的习惯,说起话来,还是很平静。   “明天午时,会开始下雨,一直持续四天。5天以后,也就是下个月的初一,兴阳会发生地震,时间在酉时,也就是下午的5点到7点之间。7天以后,下个月的初三巳时,也就是上午9点到11点,桃花沟沉陷区会塌陷。”   “请问有什么依据?”   “关于下雨,现在的天气预报,已经很准确了。所以,很容易找到科学依据。”   “至于地震,我们也知道,以现在的科技水平,还是无法预测的,所以,没有所谓的科学依据。这是我们推算出来的。”   你们算命算出来的?天啊,你们能不能不开玩笑啊?   算命算出来的?你们知不知道,要是地震,那是要进行应急反应的,要组织疏散的,要做好抗灾准备的?   你们叫我们怎么跟民众和上级说?   什么?地震?你们怎么知道的?算命先生和一个尼姑算命算出来的!这不是找挨骂吗?   要是震了,还行,要是不震呢?叫我们怎么交代?你们以为我们官方也跟算命先生一样,说话可以不负责任?   “地震的震级不高,烈度不大,对其他地方不会造成什么损害,所以,不用采取什么措施。”   圣岳停顿了一下,加强了语气。   “但是,下个月初三巳时,桃花沟一定会发生沉陷。所以,必须在那个时候,把桃花沟的居民撤离。请你们一定相信我们的话。”   相信你们,你叫我们怎么相信你们啊?   望着圣岳和禅一离开的背影,陈长江和韩玉成相对苦笑。   第二百六十章 经济命脉(十)   圣林回来的消息,让兴阳警察局如临大敌。   圣林是什么人?那可是海军特战队的精英啊。据说还是皇家军事学院少年班的学院。那可是兵神皇帝笔下的学生啊。想在在上,可是兵帝啊。   戒备森然的第一监狱厉害吧,人家轻轻松松都就从哪里逃走了。   麦拉油田厉害吧,人家不费吹灰之力,就给打下来了。   尤素夫厉害吧,人家硬是给全歼了。   ABS够狠吧,可是圣林更狠,勇士把第一猛将马提拉给呆的找不着北。   瓦力猜厉害吧,据说也是圣林给抓着的,交给了大楚审判。   现在,他啊带着100多个雇佣兵,回来报仇了。   报仇?谁是他的仇人?这回可倒霉了?   嘘,不要乱说话。反正你我不是他的仇人。据说圣林是被冤枉的,谁冤枉了他,谁就该害怕了。我们有没有冤枉他,怕什么?   但我们也是警察啊,现在出来抓他,到时候,也分不清谁是谁,万一产生误判,交火了了怎么办?   你没看新闻吗?圣林的手下都是怎么打仗的?我们那里是人家的对手啊?那可是雇佣兵兵啊,人家玩儿的是真枪实弹,枪林弹雨啊,哪像我们,吓唬一下老百姓还行,跟雇佣兵打仗,简直就是找死啊。   你死心眼儿啊,保安部队都出动了,跟雇佣兵打仗,那是保安部队、特警和刑警的事儿。我们这些交警,不过就是来凑个数的,谁叫你往前冲了?不是叫我们顺便扫黄吗?我们抓嫖客和小姐去。圣林咱们不敢惹,难道害怕他们?   对对,还是你聪明。咦,这家洗浴中心,进去看看。   冯四海一声令下,兴阳警察几乎倾巢出动。除了留下必要的值班人员,刑警、治安、交警甚至车管所等,各个警钟都出动了。   下班回家的,休假的,都被叫了回来,统一参加行动。   行动的主要目标,是搜捕逃犯圣林。但是,对外宣称的,却是扫黄。当然,扫黄也不完全就是幌子,真遇上了,也是真扫的。   本来,今晚上已经把春江花月夜给扫了,这叫兴阳的那些色情场所着实紧张了一阵子。但是,过了一段时间,发现除了春江花月夜之外。并没有其他什么动静。所以,另外的场所就放松了警惕。又恢复营业了。   没想到,市局又来了个回勺,这下,就有许多人倒霉了。   警察跟雇佣兵干,没那个胆儿。但是,抓起嫖客和小姐,却是无往而不胜的。   什么事儿干的顺手了,就往往容易产生惯性。扫黄也不例外。于是,看见个男的,就像嫖客。看见个女的,就像小姐。   就连说话,都产生了惯性。   虽然扫黄干着顺手,但是,毕竟还有抓逃犯的任务。所以,有些重点的地方,该去还是要去的。   比如,这个盛天集团,它的董事长沈大小姐,以前圣林救过她的命,她跟圣林也有交情。现在圣林回来了,她也突然之间回来了,就很令人怀疑。   于是,肖军就带着几个刑警,进入了盛天集团。   沈紫衣正带着几个人要外出,在一楼大厅里,就与肖军倒着的几个警察相遇了。   手下的矮胖警察立刻就上去拦截。   “我们是市局刑警队的,来抓嫖客和失足女的。”   啪的一声,矮胖警察的脸上,就挨了琴姐一巴掌。琴姐的力量很大,矮胖警察被丑的转了一圈儿,才稳住了身形。   “你们是什么人?到我这里还抓什么嫖客和失足女?你们以为我这里是什么地方?”   沈紫衣眼神凌厉,扫着肖军等人   “噢,我认出来了,这不是肖支队吗?你什么意思?我这里生计正规经营场所,我们都是正经商人,你到我这里抓什么嫖客?你是说。我是不正经的女人吗?”   真是倒霉啊,怎么又能遇上了这个女人?   肖军心里嘀咕着,急忙上前。   “请沈大小姐息怒。我们正在执行任务。”   “执行任务?有话可以问话。想搜查,拿搜查令来。大楚帝国是法治社会。你的记性这么差,上次打了你一一个耳光,这么快就忘了吗?”   你这个臭女表子,能不能不提这件事儿啊。当着手下人的面儿,你给我留点脸不行啊?   “你们冯局是怎么叫你们做警察的?让你们可以随便侮辱人?”   “对不起,沈大小姐,手下不会说话。我们也只是例行公事。”   “这还差不多,有什么话,就问吧。对于警察执行公务,我们还是要配合的。”   你会配合?那个圣林,说不定就是你的姘头,搞不好,就隐藏在你这里。你会配合?   “根据情报,逃犯圣林可能已经流窜到了兴阳。此人极其危险,杀人不眨眼,如果沈大小姐有他的什么线索,请及时想警方报告,便于我们及时处理,消除隐患。”   “这还象句人话。我这里没有什么逃犯,也没有其他人。你要是不相信,就把搜查令拿出来,进去搜查。”   沈紫衣走到一边,在一张椅子上坐下。   “相信,沈大小姐我们自然是相信的。既然沈大小姐这么说,我们就走了,打扰了。”   出了门,挨打的警察凑了上来。   “肖中队,我们就这么走了?”   “不走还能怎么样?那个臭女人,不是一般人。我们唬不住她的。连冯局都不敢惹她,我们没有什么证据,只能自认倒霉了。”   “她打我就白打了?”   “不白打你又能怎么样?再说了,你那叫什么话?人家还是黄花大闺女,你那么说,谁不生气?你们说,是不是啊?”   你这个死矮胖子,平时就老是在背后说我的坏话,今天,还指望着我来给你找回场子?别说我找不回,就是能找回,我也不给你找。   “她不让我们进去,就是做贼心虚。”   矮胖警察嘟囔着。   “她跟逃犯圣林认识,所以,也有隐藏圣林的嫌疑。这样,你留下监视,有什么情况,及时汇报。万一发现逃犯,不要轻举妄动,马上请求支援。”   留下矮胖警察,肖军带人走了。   华艳芳今天的心情很不好。   白天因为报表弄错了几个数据,叫上司给训了一顿。气的午觉都没睡。   几乎天天晚上失眠,好不容易睡着了,又被叫起来抓逃犯。   我只是个车管所的警察,又是个女的,抓逃犯,你找我干什么?   虽然说是警察,可我平时干的活儿,就跟个公司白领没什么两样,抓逃犯这活儿,哪是我能干的?男人都死绝了?你来找我?   其实,华艳芳不只是今天心情不好。从那个圣林从一监狱逃跑那天起,她的心情就不好了。不仅不好,还一天比一天差。   她害怕圣林回来。   但是,圣林还是回来了。   华艳芳害怕圣林,自然是因为戴青宁的事。   关于戴青宁的死因,虽然最后的结论是自杀。但是,这个结论,并没有让华艳芳从恐惧中解脱出来。   也许别人不知道,但是,她自己却是清楚的。戴青宁的自杀,跟她对戴青宁的那次羞辱打骂有直接关系。否则,事情不会那么巧。前脚打骂完戴青宁,后脚她就自杀了。   虽然现在还没有人怀疑到她的头上,但是,华艳芳总是有一种感觉,总有一天,圣林会回来,查到她的头上。   要是换做别人,华艳芳还不是太在乎。但是,换做圣林,她就充满了恐惧。   因为圣林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雇佣兵。   关于圣林的新闻,她都知道。而且一直在关注着。她只想着,一辈子都不遇上圣林。万一遇上了,即使她身穿一身警服,也保不住她。   现在竟然派她来抓圣林,简直是天大的玩笑。   尤其是把她分在刘灵月一组,更是让她气愤了。   亏我还拿她当闺蜜,可她竟然个我的丈夫睡到一块儿了。好不容易他们分开了,这个烂货一个冯四海勾搭上了。靠着冯四海这棵大树,竟然当上官儿了。   你当你的官儿,也不打紧,今天竟然把我分到你这一组,还是你亲自带队。就凭你还能抓什么逃犯?   纯粹就是没安好心,不就是想在我面前显摆你现在能耐?   你那叫什么能耐?还不都是睡出来的?你在蒋菲菲面前,怎么就不敢威风?   真要是遇上了逃犯,你还不得把我推到前面去,替你挡子弹?   最好遇上逃犯,叫他一枪打死你这个贱人。   刘灵月这一组,有7个人,不是女人,就是平时从来不上一线的文职。   所以,姚丰在分工时,也没指望着他们会起什么作用。今天来,也不好过是应个景,凑个数。所以就安排他们到一些居民区里去走访,希望借此得到一些线索。   在社区警察的陪同下,一行人走了几家,就来到了B座403。见门前有 2盆花,刘灵月停住了。   “这家是干什么的?”   刘灵月问道。   “是我们的同行,看守所的蒋菲菲。”   社区警察答道。   一旁的华艳芳一听是蒋菲菲,心里就来了坏主意。   在兴阳市警察局,刘灵月和蒋菲菲,被称为两大局花。公认为是颜值最高的2人。   颜值还只是一方面,另外的因素也是很重要的。   刘灵月近年来,升官儿飞速,据说,钱也不少。但是,她生官儿,全凭跟冯四海的关系。虽然有些钱,但是,谁都知道,那钱不是正道来的,她自己也不敢太炫耀。   蒋菲菲就不一样了。不仅颜值高,还有钱。虽然她的钱有垄断和暴力之嫌,但是,还算是合法来源。   刘灵月升官快,蒋菲菲有钱,两人颜值各有千秋。   但是,一般情况下,局花、校花,这花那花的,都有个排名。或是第一,或是第二。   但是,兴阳的男警察们,在这方面做的工作不细,竟然没给出排名。这就让2人不免在暗中较量。   蒋菲菲说刘灵月的一切都睡来的,刘灵月说蒋菲菲的钱是投机取巧来的。所以,2人的不合,已经是个公开的事情了。   再加上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在中间挑拨离间,所以,2人的关系就比较紧张。   对此,华艳芳也是心知肚明的。   “蒋菲菲不是住在家属区吗?怎么到这里住了呢?既然到了人家家门口了,就进去看看吧,省得人家将来知道了,说我们过门不入。”   华艳芳在一旁挑拨道。   “那就进去看看?”   刘灵月不知有诈,动了心思。   她也很好奇,蒋菲菲怎么就住到了这里。这里是高档小区,看来蒋菲菲花了不少钱。   社区警察敲了门,过了两三分钟,蒋菲菲来开门了。不过,没有全开,只是开了一条缝,显然没有让他们进去的意思。   “刘主任带我们执行扫黄任务,我们进去看看。”   华艳芳故意抢先说道。   见蒋菲菲还不开门,就在背后推了刘灵月一下。刘灵月没有防备,被华艳芳一推,身子就往屋内移去。   蒋菲菲一下子就变了脸,一把抓住刘灵月的衣领,把刘灵月推了出去。   “扫什么黄?扫黄扫到我家来了吗?刘灵月,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这里有嫖客吗?我是出来卖的吗?我可是黄花大闺女,可不像你这个烂货。还刘主任,什么狗屁刘主任,谁不知道你那主任是怎么来的?还扫黄?先扫扫你自己吧。”   被蒋菲菲当着众人的面儿,劈头盖脸地揭了丑,刘灵月性子再好,也忍不住了。   “对,就是扫到你这里来了。怎么的?不行啊?这是局里的统一行动,凭什么就你特殊。今天我还非就要进去了。”   “我就看你敢进来试试,你凭什么进来?有搜查令吗?咱们都是警察,你别拿唬老百姓那一套来吓唬我。”   “我怀疑你这里窝藏逃犯,我们正在追捕逃犯圣林……,”   “哟呵,窝藏逃犯,好大的帽子啊,好好好,刘灵月,算你狠,来来来,你们进来,给我搜,等你搜不出来,我再找你算账。”   “唉唉唉,两位妹子,都消消气,纯粹是误会,误会。都是一家人,有话好说,有话好说。我们就不进去了。”   社区警察连忙在一边当和事佬。   “不行,我非要进去不可。今天要是不进去,以后我在局里还怎么混?”   刘灵月也来了脾气。   第二百六十一章 搜捕   “什么事儿啊,这么吵?菲菲,是不是又跟人吵架了,唉,你这孩子,真是叫人操心。我听说人家是来扫黄的,你是不是在外面做了丢人的事儿了?”   一个满头白发,佝偻着身子的老头,拄着拐杖,从次卧里出来了。   “舅舅,您出来干嘛。这是我同事,我们开玩笑呢。您老回去,没事儿,没事儿。”   “还没事儿?你以为我老糊涂了?我都听见了,就叫他们进来看看,咱不做亏心事儿,怕什么。你就给你同事一个面子吧。唉,大半夜的,也不容易。连个觉都睡不好,我说不来,你非要叫我来,明天你就送我回乡下去。这城里人,就是坏,三更半夜都不让人睡觉。”   老头说完,自顾自回屋去了。   华艳芳有些沉不住气了。   她本来是看着刘灵月有气,只想借此机会,挑拨一下刘灵月和蒋菲菲的关系,叫她出点儿丑。   没想到,事情竟然闹僵了。此事要真是闹大了,过后,两人回过味儿来,自然就明白了是她在其中捣鬼,那时候,可就弄巧成拙了。   好在她脑子转的够快,想到了一个折中主意。   “两位妹妹都消消气,都是为了工作,犯不上伤了和气。这样的小事儿,刘主任就不要进去了。我和社区成警官进去看看,走个形式,也好对上面交代。”   说着,也不管别人反应,拉着社区警察,进了屋内。假装开门到个屋子看了一眼,然后,两人的眼光,不约而同地落在了柜子上的一张照片上。   那是蒋菲菲的全家福照片。蒋菲菲和她的姐姐、姐夫站在后排,前排坐在中间的,是蒋菲菲的母亲。左边的,是蒋菲菲的父亲。右边坐的,就是刚才出来的那个白发老头了。   两人对视一眼,回到了门口。   “刘主任,我们看了,确实没有什么问题。菲菲是同事,怎么会窝藏逃犯呢。都怪我刚才说错了话。我是随便说说的。好了,现在误会解开了,我们走吧。菲菲,我们走了,你好好休息吧。”   华艳芳拉着刘灵月在前,其他人跟着在后,下楼了。没走几步,听得咣地一声,门重重地关上了。   蒋菲菲雀跃着回到卧室。   “舅舅老公,他们走了。”   说着,一把摘下老头头上的假发,又在脸上摸索几下,扯下一张面膜,就露出了圣林的脸来。   “他们说抓逃犯,难道我暴露了?”   圣林有些疑惑。   “不会的啦,要是真的暴露了,他们哪里会就这么走了?”   “也是。幸亏你想出了化妆这招,还真是管用。”   “我那照片PS的也好吧,他们还真的看了。”   自从回来之后,圣林就跟钱多多等人分开行动了。他在蒋菲菲这里坐镇指挥,曹无双、沈紫衣、钱多多和战飞虎等人则分头行动。   晚上,圣林都回这里居住,有事儿需要出去时,就化装成老头行动。   蒋菲菲也确实有个舅舅,只是去年去世了。蒋菲菲从小在舅舅家长大,跟舅舅感情极深。舅舅去世后,她把舅舅的遗物收拾过来,就连身份证都拿了回来。   圣林化装成她舅舅,连身份证都是现成的。那身份证是真的,只是年代比较老,照片很模糊,不仔细看,根本就难以区分。   今天,看守所也抽调了人,参加追捕行动。看守所的王所长,也就是蒋菲菲的姐夫,打电话,问蒋菲菲去不去参加行动。   他打电话的意思,就是叫她去。否则,也就不用问了。但是,王所长知道自己这位小姨子的脾气,所以就用了征求的语气。   果然,蒋菲菲硬邦邦地扔下一句:不去,谁爱去谁去!就关了电话。   王所长无奈,就只好自己顶数去了。   对于如此大张旗鼓地搜捕逃犯到底能够取得什么效果,姚丰其实是很怀疑的。   作为主管刑侦的副局长,姚丰并非不赞成进行搜捕。但是, 圣林是从监狱里跑出去的逃犯。从责任排序上,应该是监狱冲在最前列。警察局倒也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但是,如此大规模的全员出动,总是给人以喧宾夺主之感。   况且,把其他警种,甚至内勤、女警都动员起来,投入其中,总是给人以华而不实的感觉。   用这些人对付圣林那样的特战精英,不仅不会起到什么作用,相反,如果圣林进行反击,那些人,就只有白白送死的份儿了。   在出发前动员时的慷慨激昂,早就没有了。现在有的,只是深深的忧虑。姚丰甚至暗暗地希望,不要叫自己那些手下们撞上圣林。   圣林既然回来,就不是想再回监狱的。一旦遇上圣林,圣林必将拼死反抗。以他的能力和意志,吃亏的必将是警察。即使最后以人多取胜,也必将付出极大的代价。   而这个代价,很可能是警方承受不起的。   对于冯四海以扫黄的名义,搜捕圣林的安排,姚丰还是理解他的用心的。   首先,这算是对于省局查封春江花月夜的一个回应,借此证明,扫黄不仅仅是省局在做,市局其实也在做。   甚至不排除冯四海是在借此混淆视听,给外界一个市局和省局是在统一行动,只是分工不同,以此回避外界对于兴阳市警察局面对春江花月夜不作为的怀疑和指责。   其次,这也是冯四海为搜捕圣林失败所做的一个备用方案。万一搜捕圣林的行动没有什么结果,就把这说成是一次单纯的扫黄行动,找一个台阶下。   对于圣林为什么要回来,姚丰可以说是太清楚了。很简单,就是为了翻案来了。   关于圣林的案子,姚丰也很清楚,很可能,就是个冤案。定案的理由和证据,可以说是很不专业,漏洞百出。否则,也就不会发生第一次抓了圣林,然后又把他放了的事情了。   现在,姚丰很后悔,要是当初坚持自己的观点,或许就没有今天这些事情了。   真是担心什么就来什么。佟刚来电话,要他马上赶往“海风楼”,那里出事儿了。   五分钟以后,姚丰赶到了“海风楼”,一路上,佟刚在电话里大致跟姚丰说了情况。等到姚丰下车时,冯四海也赶到了。   “怎么回事儿?”   冯四海的声音里透着不快。   “A588房的住客,不配合检查,态度非常蛮横。”   “哦?蛮横?蛮横到什么程度?连警察都不放在眼里?”   连机枪都架上了,你说蛮横到什么程度?   姚丰一边跟着冯四海往里走,一边在心里说道。   “到底是什么人?”   对着迎上来的佟刚,冯四海劈头就问,语气显得很不耐烦。   “一个小姑娘和几个年轻人,还有两个老头。”   电梯很快到了5楼,一出电梯,冯四海和姚丰就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A588房门口的走廊上,已经架起了一挺机枪,走廊尽头的窗户上,也架起了一挺机枪。两个机枪手,已经做好了射击的姿势。长长的弹链耷拉着,旁边还摆着子弹箱子。   冯四海一眼就认出,那机枪,就是大楚军方配备的制式军用机枪。   十几个警察站在走廊的另一头,有的手持微型冲锋枪,有的手持手枪,跟对方对峙着。   虽然是对峙,警察这一方,在气势上,却是差了许多。   “到底是什么人?”   冯四海问道。   “按照客房的登记资料,那个小姑娘叫曹无双。那些人,好像是她的随从,他们叫她九姑娘。”   酒店经理手里拿着一张纸,上面写了几行字。见冯四海语气不善,恭谨地答道。   “嗯,九姑娘曹无双,什么,你说她是九姑娘曹无双?!”   “对,就是她,非常嚣张,非常霸道。怎么办?叫保安部队来强攻吧。”   佟刚不合时宜地提出了建议。   “强攻个屁,快快,马上放下枪。”   “已经命令他们缴械投降了,他们不听。”   “傻瓜,我是说叫咱们的人放下枪。”   冯四海也不再理会佟刚,自己走过几步,来到警察跟前,命令他们放下了枪。   面对着满脸惊愕的一群警察,冯四海林苦笑了一下。   “不是我不向着咱们警察,你们知道,九姑娘曹无双是谁吗?”   冯四海脸色痛苦地扫视了自己的手下们一圈儿。   “幸亏我来的及时,才没有酿成大祸。九姑娘曹无双,就是咱们大楚的长公主。曹太后的掌上明珠,当今皇帝陛下的妹妹,咱们大楚帝国警察总局的曹总监,就是她的表哥。”   “你是说,就是以前皇家超生游击队的那个九姑娘?”   姚丰终于有点儿醒过腔来。   “不是她还能是谁?谁能有这么大的排场?这个活祖宗,怎么会到这里来了呢?”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两个老者,就应该是御前十三侠中的十三叔和鲁大师了。”   “对,是有个叫做十三叔的。”   佟刚把冯四海刚才的训斥忘到脑后了。   先皇秦度陛下的御前十三侠,虽然随着先皇的离世,已经不再抛头露面了。但是,只要是年纪大一些的人,都知道,当年的御前十三侠的名声。   他们跟随先皇,创下了赫赫战功,在当年,是名噪一时的帝国英雄。至今,无论是在官方,还是在民间,仍是一个传奇般的存在。   “怎么发生冲突的?”   冯四海转身问佟刚。   “我们要检查他们的房间,他们非得要搜查令。”   冯四海叹了口气,掏出手枪,向机枪手徐大虎亮了一下,然后交给了姚丰。   “请转告长公主,我是兴阳警察局局长冯四海,以前是皇家军事学院的教员,我请求见长公主一面,当面向她道歉。”   房门敞开着,十三叔走了出来。冯四海紧走两步,向十三叔敬了一个军礼。   “晚辈冯四海,见过十三叔。”   “进来吧。”   十三叔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   冯四海一进屋,就看见曹无双坐在床上,只穿了一条短裙,一双大长腿,就那么露着。   “在下冯四海,见过长公主殿下。”   “你就是冯四海?行了,坐那儿吧。看你也挺精明的样子,怎么就带出了那么一帮糊涂手下?一个个像个土匪似的,连个搜查令都没有,就要往人家大姑娘的闺房里闯。他们想要干什么?强抢民女吗?”   “不敢,不敢。殿下,全是我的责任,是我管教不严。我回去之后,一定批评处分他们。”   “你也不要都往自己身上揽,他们必是平时蛮横霸道惯了,觉得天老大,他们就是老二了。我表哥那个糊涂虫,他能带出什么手下,我还不清楚?”   “是是是,啊,不是,曹总监还是很卓越的。只是我们不好。”   曹无双下床出屋,来到了走廊。对着两个机枪手挥挥手。   “行了,把枪都收起来吧。冯局来了,他会保护我们的。”   我保护你?我的人差点儿就叫你的机枪给突突了,还我保护你?   “刚才是谁要把我们都抓起来,关进小黑屋的啊?”   曹无双走到了佟刚跟前。   “就是你吧?看你肥头大耳的,就像个官儿,你是什么职务啊?”   “报告殿下,在下是兴阳警察局刑警支队支队长。”   “噢,刑警支队长,那就是专门办刑事案的喽。这些年,办没办过冤假错案啊。”   “报告殿下,没有。”   “好,你记住你这句话,我也记住了。”   曹无双又来到姚丰跟前。姚丰赶紧举手敬礼。   “看你也像是个官儿,你的职务是什么啊?”   “报告殿下,我是主管刑侦的副局长。”   “哟,这么巧,还是主管刑侦的副局长?你办没办过冤假错案啊?”   我办没办过冤假错案?你叫我怎么说呢?   姚丰头上的汗,不自觉地就流了下来。   正在他琢磨怎么回答时,电梯门开了,看守所王所长带着五六个警察冲了出来。   “冯局,我带人增援来了,不许动,举起手来!”   几个警察一下子就把曹无双几个人包围起来。   冯四海噗通一声,就坐在地上了。   “老王,胡闹,快放下枪,这是长公主殿下。”   姚丰对着王所长,怒喝一声。王所长显然没反应过来。   “敢到兴阳来撒野,还长公主殿下?她要是长公主,我就是皇上了。”   第二百六十二章 后果   啪的一声,王所长脸上就挨了一巴掌。紧接着,身子就飞了出去。直到五六米远,咕咚一声,摔在地上。   十三叔这边刚一动手,徐大虎几人也动手了。王所长带来的几个警察的身体,也纷纷向王所长砸了过去。等他们缓过劲儿爬起来的时候,才发现,手中的枪,已经在别人手里了。十三叔正拿着一把手枪,顶在王所长的头上。   “大胆狂徒,你算是什么东西,竟敢自称皇上。”   也不见十三叔有什么动作,王所长就又被扔到了曹无双脚下。   “冯四海,你这警察局还真是个卧虎藏龙的地方啊,什么时候出了皇上啊?哟,现在连皇上都是你的手下了,你可真是威风啊。”   “殿下,千万不要听他胡说八道,老王,这是长公主殿下,还不快向殿下请罪!”   冯四海爬起来,抡起手掌,连续在王所长脸上扇了几下。   “算了吧,冯局,你就别打他了。王所长总算是我的熟人,就给他一次机会吧。”   陆烟客走了出来,制止了冯四海。又转向王所长。   “王所长啊,没想到,咱们又见面了。”   以前,为了在看守所里等待圣林,陆烟客故意假装在兴阳招摇撞骗,被关进了兴阳看守所。   在看守所里,跟王所长有较长时间的交往。总的来说,两人相处的还不错。后来圣林第一次越狱失败,在医院里治疗的时候,因为没有什么证据,陆烟客交了罚款,就把他放了。   “你?你是陆烟客?你怎么会在这里?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王所长也许是被打懵了,现在还没有缓过劲儿来。   “不是都跟你说了吗,长公主殿下。”   “真是长公主?殿下,我有眼无珠,罪该万死。请殿下恕罪。”   王所长爬起跪下,急忙磕头。   “算了,起来吧。现在也不时兴磕头了,弄得好像我欺负你们似的。知道是你一时糊涂,口无遮拦,倒也不至于罪该万死什么的。”   “不过,你不分青红皂白的,就要动枪动炮,显然也是平时就霸道惯了。你既然跟鲁大师认识,我就想起来了。鲁大师就是被你给关进看守所的吧?”   曹无双虽然贵为长公主,但是,多年来,在皇宫里呆的时候并不多,几乎一直在民间行走。对于大楚的司法制度和程序,也是了解的。   陆烟客被关进看守所,原因她是知道的,也知道,跟王所长这个看守所所长其实没有什么关系。人是刑警抓的,他那里,不好过就是个类似于仓库的地方而已。   故意说人是王所长抓的,只是另有深意而已。   “冤枉啊,长公主,我只是个看摊儿的,抓人不归我管啊。”   果然,王所长开始撇清自己了。   “不归你管?那归谁管?总不会是鲁大师自己跑进去的吧?”   “归他,人是他抓进去的。”   王所长这回很果断,手一挥,指向了佟刚。   曹无双踱到了佟刚跟前。   “鲁大师是先皇的御前十三侠之一,连先皇和当今陛下都对他礼敬有加,就因为他说了一些当年跟先皇的事儿,到兴阳街头给人算命讨口饭吃,你们就说他招摇撞骗?”   “他说的那些事儿,不是真的吗?告诉你们吧,他说的,还都是些小事儿。要是把大事儿都说出来,吓死你们。”   “他骗谁了吗?给人算命,算的又准,人家给几个小钱儿打赏一下,又没偷没抢的,怎么就叫骗了?”   “真要是有什么事儿也就罢了,鲁大师虽然是帝国的功臣,也是要遵纪守法的。但是,最后你们怎么又给放了呢?真就放了,也行,为什么还要罚款10万呢?咱大楚的哪一条法律有这个规定?”   “不交钱就不放人,弄得本宫没办法,只好跟人家借钱,才把鲁大师给赎了回去。整个大楚都知道,皇家穷,没钱。10万金币可不是个小数,我现在还欠着人家。我连嫁妆钱都没有,现在又欠了债,弄得这么大了,现在还嫁不出去,成了剩女,真是命苦啊。”   佟刚作为支队长,办过的案子多了。尤其是象陆烟客这样的小案子,他哪里还会记得?   只是见这个鲁大师跟王所长熟悉,才不得不信,这个鲁大师,确实是被关在了看守所里。可他做梦也不会想到,竟然会关了这样一条大鱼,而且还是个冤案!   他毕竟是刑警出身,在此情形下,还能够保持思考力。不过,也正是因为他的头脑还算清醒,才想到了此事的可怕后果。   不仅仅是因为一件冤案这么简单,问题在于,这冤案落在谁的头上。   御前十三侠,那是跟先皇一样的传奇存在,是大楚帝国全体国民的英雄情怀的象征和精神寄托。就连佟刚自己,当年每每听起御前十三侠的那些英雄事迹,都热血沸腾。   这件冤案要是叫媒体等外界知道了,必将引起极大的反弹。他本人以及兴阳警察局,就将成为众矢之的,一场危机,就将不可避免的发生了。   冯四海跟姚丰对视了一眼,他们都从彼此的眼光中,看出了无奈。   他们的职位比佟刚高,所以,看问题,自然要比佟刚更为长远些。   鲁大师被冤枉,自不必说。可怕的是,曹无双竟然说,那些罚款是她借钱交的。   这事儿的敏感性,就更加严重了。不仅仅是因为皇家穷,还是因为曹无双的身份。   说曹无双的身份,既跟她的公主身份有关,也跟这个身份无关。关键在于她的出生经历。   由于资讯的发达和开放的舆论环境,当年皇家超生游击队的事儿,是大楚家喻户晓的新闻。   先皇和皇太后当年执意要生下曹无双,就是大楚传统的儿女双全,人丁兴旺,传宗接代这种伦理观念的体现。这种观念,其实是被大楚国民深深认可的观念。   所以,虽然皇家超生违反了计划生育法令,但是,人们在内心深处,还是非常同情皇家的。   皇家为此事缴纳巨额罚款,几乎倾家荡产。先皇有权解散对他紧盯不放的议会却没有解散,也让人们认识到,皇家的法制精神和自律意识。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先皇要退位,却遭到了包括最高议会在内的全体国民的反对。   先皇驾崩,为他举行国葬。最高议会全票通过洗白曹无双的“黑人”身份,都是对皇家的敬意和肯定。皇家在大楚,享有崇高的威望,受到国民的深深拥戴。   对于大楚国民来说,曹无双已经成为皇家的一个符号,人们不仅对她寄于了巨大的同情,还有一种溺爱和补偿的心里。尤其是她本人从小过的苦日子和从军经历,更是被人津津乐道。   就是这样一个有着无数种方式敛财,却从不敛财的穷姑娘,却为了营救大楚的功臣,不得不借钱忍受一个小地方的警察敲诈勒索,那会是什么后果?   狂风暴雨般的舆论压力,就将向兴阳袭来。伴随着这个舆论浪潮,也将把兴阳的其他黑暗面给扒个一览无余。   那时候,兴阳又将发生一场地震了。   一个圣林案,就闹的兴阳鸡犬不宁了,何况是这个?   “到底是怎么回事?”   冯四海严厉喝问,恨不得劈了佟刚。   “我我,我实在是想不起来了。”   佟刚几乎要哭了。   “来人,带下去,先关禁闭。”   上来2个警察,站到佟刚身边,佟刚犹豫了一下,跟着走了。   “还有他,也关禁闭。”   冯四海指了下王所长。   王所长倒是很自觉,没等来人,就自己走了。临走时,还看了陆烟客一眼,也不知他心里想些什么。   “殿下,对不起,我回去就查一下,回头就把钱退回来。”   “天儿也晚了,就明天送来吧。大虎,把持枪执照拿来,给冯局过目一下。咱们带着家伙,可不能坏了规矩。好了,你们也累了,就散了吧。冯局,你的人也不用留着,我就不相信,在咱们大楚的地界上,还会有什么危险。我也累了,要休息了。”   曹无双说完,再也不理冯四海,自回房间了。   徐大虎拿来持枪执照,冯四海说不用看了。徐大虎不从,执意让姚丰看了之后,才收了回去。   “这次长公主只是私人出来游玩儿,不想惊动当地,所以,就不必跟别人说了。走吧,散了吧。”   徐大虎叮嘱一句,转身回了房间。把冯四海等一干警察晒在走廊里。   “走吧,人家都叫咱们散了,还傻站在这里干什么?”   冯四海挥挥手,带头向电梯走去。   出了大堂,正迎上了郑子祥。   “冯局,小姐和嫖客太多了,拘留所和留置室都超员了,怎么办?还抓吗?”   冯四海心头火起,不过,还是强压怒气。尽量让声音显得平静。   “圣林有什么消息吗?”   “圣林?哦,没有。”   “一群废物。”   冯四海扔下四个字,径自上车离去。   “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吗?”   郑子祥一脸迷惑。   “唉,算了,通知下去,叫弟兄们收队吧。咱俩找个地方坐坐。   尽管徐大虎特意嘱咐冯四海不要走漏消息,冯四海还是不敢怠慢,把曹无双来到兴阳的消息,告诉了陈长江、韩玉成和省警察厅长。   省警察厅长听冯四海说了情况后,也感到非常头疼。本想去见一下曹无双,但是,又怕碰钉子。想来想去,决定还是跟顶头上司——帝国警察总监说一下。   厅长自然是知道总监跟曹无双的关系的,跟他说,意思就是叫总监跟曹无双过个话,给他们留点儿情面。   没等他开口说这个意思,就被曹总监埋怨一顿。   你们惹谁不好,偏偏去惹这个活祖宗。你知不知道,我一见到她就头疼,过年过节都躲着她?如今话把儿落她手里了,将来不得见一回训我一回?   什么?惹不起躲得起?你躲躲试试?她专门撵到总局去,当着我的手下的面儿就把我训的像个孙子似的。   这还算是好的,要是她告到我姑妈那里,就不是训了,而是打了。   怎么办?你自己看着办。别来问我。不过,我还是提醒你,既然她不让你们去,你们就别去自找没趣儿了。到时候吃了瘪,可别说我没提醒你。   厅长一听,那里还敢前去自找没趣。告诉冯四海,自己明天还要开会,就不去了。要他抓紧时间核查陆烟客被关之事,该追究责任就追究责任,该退钱就退钱。   厅长这边可以回避,陈长江作为本地的老大,可就退无可退了。硬着头皮跟省议长和省长说了,自是落下了一阵埋怨。   第二天一早,省议长就带着一大帮人来了,左一个道歉,右一个检讨。   省议长亲自把10万金币退给了曹无双,又通报了对于佟刚以及当年的其他办案人员的处理决定。   佟刚被撤销了职务,行政上降了4级,由副处降为办事员。王所长因为陆烟客给说情只是关了禁闭,没有受到其他处分。   王所长带人冲撞长公主,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他当时是万万想不到那是长公主的,要是知道,借他几个胆子,他也是不敢的。不过,要是陆烟客揪住他不放,趁机把王所长在看守所里收礼之类的事儿也说出来,他也是在劫难逃的。   此事说到底,还得感谢蒋菲菲。   王所长被关了禁闭后,他老婆就知道了。于是就打电话给自己的妹妹蒋菲菲。   蒋菲菲彼时正跟圣林在一起,也知道他跟陆烟客的关系,于是就求圣林在陆烟客面前说好话。   此时圣林正跟蒋菲菲你侬我侬,如何能够拒绝,于是就给陆烟客打了电话。   陆烟客本就是豁达之人,在看守所时,跟王所长还有些交情。虽然知道王所长平时也爱贪些小便宜,但是,本质上倒还不是太坏。水至清无鱼,人至察无朋,也就顺便给王所长说了好话。   一帮大员出了海风楼,就纷纷钻进车里离开。最后只剩下了陈长江、韩玉成和冯四海。   “抓逃犯的事儿怎么样?”   陈长江冷淡地问了一句。   “还没有什么结果。”   冯四海硬着头皮答道。   “好自为之吧。”   陈长江扔下这句话,就跟韩玉成走了。   从凌晨开始,就下雨了。虽然还只是初夏,但是,冯四海感觉到,似乎比冬天下雪还冷。   第二百六十三章 阳奉阴违   冯四海昨夜几乎一夜没睡,今天一大早,又跟着陈长江等人去给曹无双道歉。往常,他还可以偷偷溜到春江花月夜去,调整一番。现在,春江花月夜被抄了,自己也没法再去了。   况且,即使没有被抄,现在这个时候,他也不敢去了。   今天,他还必须处理一个棘手的问题。那就是昨天会议上定下来的,关于金志柏的龙田德普公司的事。   把龙田德普公司的事交代给经侦处,冯四海坐在椅子上。给金志柏打了一个电话,本以为金志柏又是不接,没想到,却打通了。   他告诉金志柏,经侦处将很快对龙田德普展开行动,希望他有所准备。   本以为金志柏会感到吃惊,并请求他出手帮助。这样,他就可以借此机会,给金志柏施加压力。自己的钱,金志柏就会主动地给送上门来了。   没想到,金志柏却显得若无其事,语气也很冷淡。只说了句“查就查吧”,就挂断了电话。   至于钱的事儿,根本就没提。   冯四海想把电话摔了,但是,最后终于还是忍住了,无力地跌坐在椅子里。   金志柏的态度,已经明白无误地说明了一个问题:自己大势已去了。别人看到了这一点,金志柏也看到了这一点。否则,他是不敢对自己这样的。   春江花月夜娱乐城被查封和龙田德普公司被清算,固然是金志柏的一场灾难。但是,对于冯四海来说,也是两个重大的挫折。   春江花月夜以前一直在他的庇护之下,但是,这次省警察厅给他来了个措手不及。   龙田德普放高利贷,在兴阳是个公开的秘密。那么高的利率,能够承受的了的商家,其实是很少的。只要是正常的商业经营活动,利润都是有限的,根本承受不了那么高的融资成本。   除了炒房、炒矿这样的投机生意,基本上,只要借了高利贷,就是个无底洞。   这种风险,不只是借贷的商家有。即使对于放贷的金志柏,也同样存在。资金的回收,就是一个大的问题。所以,靠暴力强行回收,就几乎是金志柏的唯一选择了。   只要是暴力,就涉及犯罪问题。以前,金志柏在这方面的问题,基本上都是靠他冯四海的权力在维系着。即使他不亲自出面,局里人看在他的面子上,也会对金志柏网开一面。   无论是春江花月夜还是龙田德普,只要一查封,就没有可能再开张了。   这两个公司,是金志柏在兴阳地位和财力的基础,也是他威望的象征。现在都没了,也就证明,金志柏在兴阳商场上的生涯,告一段落了。   现在,冯四海对于金志柏来说,已经没有什么价值了。但是,金志柏对冯四海来说,还有价值。因为他在龙田德普的那笔钱,还在金志柏手里。   但是,金志柏的态度,已经摆明了是要赖账了。要是在以前,金志柏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如此。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冯四海甚至连一句狠话都不敢跟他说了。   虽然他现在还在局长这个位子上,但是,他清楚地知道,时日不多了。   难道就这么坐以待毙?   天还在下雨,已经从中雨转成了大雨。据天气预报说,这次降雨将持续几天。虽然还没有到雨季,但是,市里已经提前启动了防汛预案。   以往的这个时段,都是手下们前来请示汇报工作的高峰,但是,今天,除了自己亲自把经侦处长叫来之外,没有一个人来。   以前不跟刘灵月在一起过夜的时候,每天早晨,刘灵月都会前来问问,吃饭没有?   但是今天,刘灵月一点儿音讯也没有。   有些级别比较高的会议,虽然说是保密的。但是,几乎从来就没有什么秘密可言。这边刚开完会,随后会议内容就都被外界知道了。   冯四海相信,昨天晚上的会议内容,也早就被全市的官场知道了。至于昨天晚上在长公主那里吃瘪的事儿,更是不用说了。   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他庇护下的春江花月夜被查封了,所有人都知道,陈长江在会议上对他的态度了。   所以,现在所有人都在等待着,看他的笑话,看他凄惨的下场。   姚丰进来了。   见冯四海没有什么反应,自己动手用电水壶烧了水,然后开始沏茶。完后,招呼冯四海,一起坐到沙发上。   “没什么事儿,过来找你聊聊。”   姚丰语气平静。   “都说人走茶凉,我这还没走,茶就没了。”   “人之常情,这样的事儿,我也赶上过。所以,我很理解你的心情。”   “怎么,是来看我的笑话的?”   冯四海苦笑道。   “不是。”   “我相信你不是,你这个人,脾气虽然臭点儿,但是,却不是落井下石的小人。”   “这点我倒是承认的。不过,许多人认为我跟你不合,势同水火,却是夸大其词了。有些时候,我跟你有不同意见,但是,那也只是因为工作上的观点不同。有时候咱俩说不到一块儿去,也只是因为性格不同。其实,我还是承认,从能力上来说,你还是一个合格的局长的。”   “来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个?”   “当然不是,我是为另一件事来的。”   “什么事?”   “关于圣林的事。”   “圣林?”   “对,就是圣林。以我多年的经验,我有一种直觉,圣林确实是回来了。最近发生的事,很可能,就是他在背后操纵的。”   “你指的是?”   “龙田德普的挤兑事件,春江花月夜被查封事件,沈家的煤炭进口计划,曹无双,还有赵玉棠。”   “说下去。”   “这些事件,表面上看,都是孤立的,但是,只要仔细地梳理一下,把他们联系起来看,线索就都指向一个人,那就是圣林。”   “首先,郑子祥曾经跟我说过,在他当初办圣林案时,圣林跟他提过,金志柏有杀陈余的重大嫌疑。而龙田德普和春江花月夜,都是金志柏的产业。只要这两个产业一倒,金志柏也就基本上完蛋了。所以,对付金志柏,圣林有足够的动机。”   “沈氏大陆系,现在是沈大小姐在主事,而沈大小姐当初在比亚沙漠时,就是圣林救了她的命。这件事,你是清楚的。   “煤炭进口虽然并不直接指向金志柏,但是,金志柏的高利贷,却都基本上放给了那些与煤炭有关的老板们。煤炭产业完了,金志柏的钱,也就收不回来了。他的资金链断了,龙田德普自然也就完了。”   “况且,沈氏的计划,还直接指向另一个人。”   “另一个人?谁?”   “韩公子。当初,圣林就报道过韩公子煤矿的矿难事故,还提过桃花沟沉陷区的事儿……。”   “所以,圣林也有对付韩公子的动机。因为对沈大小姐有救命之恩,所以,沈大小姐完全可以被圣林说动。况且,两人关系还很亲密。”   “再说曹无双,新闻你也看了。她前脚在中东跟圣林并肩作战,后脚就到了兴阳。说是来游玩儿的,但是,据说,咱们这位长公主并不喜欢游山玩水。咱们兴阳也没有什么在大楚拿得出手的风景名胜,这里有什么值得她来的?”   “还有赵玉棠,也是前脚刚刚从中东回来,后脚就启动了对于圣林案的调查。”   “你说什么?一监狱也在调查圣林案?消息可靠吗?”   冯四海确实感到意外。   “我女儿跟一监狱狱侦处的一个小王警官是同学。昨天晚上他们同学聚会时,这个小王说他正在跟他们的美女处长调查一件大案子。很快就要得到一笔奖金,到时候,他就用这笔奖金请同学们吃饭。”   “据几个社区民警反应,赵玉棠调取了一些小区的监控视频,其中就有陈余住的葵花小区,还有通往禅觉寺道路的视频。而当初陈余案的案发现场,就在通往禅觉寺的路上。”   “综合这些信息,可以得出一个结论:一监狱很可能正在调查陈余案,而且可能取得了重要线索和重大突破。否则,那个小王也就不可能说,很快就要得到一笔奖金了。”   “还有,前不久,上面来抽查案卷,虽然抽查了不少案件,但是,显然对圣林案是重点关注的,问了我们么那么多问题,每个问题都很尖锐。”   “这么多事情都赶一起了,你能说还是巧合吗?唯一的解释,就是一场精心策划的统一行动。”   “昨天晚上,长公主殿下特意问我和佟刚,办没办过冤假错案,开始我还以为,这只是随便问问。现在想起来,她一定是有所指的。很可能,指的就是圣林的案子。”   “上次我去省厅,厅长跟我聊天时,顺嘴说过,瓦力猜很可能就是圣林他们给抓来的,当时我没在意,现在想起来,就有些不同寻常了。厅长不会是乱说话的人,他这么说,一定是有什么深意。”   “如果我们把背后操纵者锁定为圣林的话,就会发现,这些行动加一起,就有了一个明显的有特点。”   “什么特点?”   “军事行动特点,而圣林正是一个军人。!”   “昨天晚上回去睡不着,我就一直在琢磨这件事儿。后来又发现了一个疑点,我就去禁闭室找王所长。他跟我说,那个鲁大师在看守所里时,跟圣林关在一个号,还是圣林的师伯。而鲁大师现在的身份,又是长公主殿下的随从。他还是御前十三侠之一。”   “圣林跑到国外后,在麦拉油田的时候,就公开露面了。作为一个逃犯,这样公开露面,无疑于挑衅,可是上面却始终没有什么动静。有一次,我在开会时,见到一监狱的监狱长郑新民,提起过此事,可是,他却好像根本就不在乎似的。”   “你的意思是,上面有人在罩着圣林?”   “即使不是罩着,也是在纵容他。”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联系起来了。圣林和凡奇他们几个,都是皇家军事学院少年班的学院。那届少年班,是当今陛下亲自倡议办的,陛下对他们十分重视,他们的军衔,还是陛下亲自给颁发的。”   “这就是说,他们是陛下的学生?”   “是的。”   说完这两个字,冯四海似乎用尽了全身力气,一下子瘫软在沙发上。   他想通了一切。正如姚丰分析的那样,这一切就是圣林在背后操纵的。   圣林的目的,就是回来翻案的。   “出来混,迟早要还的。”   不知为什么,这句话,就涌上了冯四海的心头。   两人足足沉默了十多分钟。   “看来我们当初确实是犯了一个错误。”   冯四海喝了一口茶,坐直了身体。   姚丰没有立即接话。   他不知道冯四海所说的错误,具体指的是什么。是当初他们办案的失误,因而办了错案。还是明知圣林无罪,却故意办成了了冤案。   “如果圣林真的翻案了,不知道有多少人要为此付出代价。所以,他不应该回来的。即使有些后台,也是如此。”   “冯局的意思是……?”   “告诉郑子祥,其他案件一律暂停,全力搜捕圣林,发现踪迹,格杀勿论。”   “冯局真的决定了?”   “决定了,去吧。”   “好,我这就安排。”   姚丰默默地退了出去。   佟刚被撤消了支队长职务后,由与肖军同是副支队长的郑子祥代理支队长。   姚丰刚才跟冯四海分析的观点中,并不全是他自己的,其中有些,就是郑子祥的观点。   见姚丰亲自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郑子祥站了起来。   “冯局什么意思?”   “全力搜捕,格杀勿论。”   说完,姚丰无力地坐下了。   “好,我这就布置下去。”   说着,郑子祥就要出去。   “慢着。”   郑子祥退了回来。   “你真的以为你们能杀得了圣林?”   “姚局的意思是?”   “圣林本来就是冤枉的。我们不能一错再错了。给自己留条后路吧,不要把事情做绝。圣林此次回来,是志在必得。你以为能杀得了他么?兄弟们都不容易,别白白送了命。”   “难道他还敢杀警察?”   “想杀你,还用得着圣林出手吗?他手下好几千人,那些雇佣兵,哪个不是身经百战的杀人机器?你们哪里是他们的对手?他们还在乎你是不是警察?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就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撤?到时候,圣林一推六二五,你拿他有什么办法?”   “他现在还是局长,下了命令,能不听?”   “局长的命令自然是要听的,但是,找不着圣林,我们又有什么办法?总不能随便拿一个人来凑数吧。”   “好,我明白了。”   “另外,你抓紧时间,把圣林的案卷重新整理一下,把其中的疑点和漏洞列出来,写一个报告,就说这很可能会是个错案,请求重新调查。”   “这样做,合适吗?”   “圣林翻案,已经是不可逆转的事情了。我们争取点儿主动,主动纠错,总比一条道跑到黑要好。”   “还是姚局有办法。我下去了。”   第二百六十四章 袭击   昨天早晨在龙田德普打了闵兰之后,张善水就按照金志柏的指令,安排刚子到外地去躲一阵子。刚子刚到罗江,张善水的电话又来了。要他到南方的的广田市,去那里的省电视台,找一个叫做秦望舒的女主持人。   刚子的任务很简单,找到秦望舒,在她的脸上划几刀,让她破相就可以了。   刚子这几年都是听张善水招呼的,但是,他也知道,张善水的背后,其实是金志柏。   不过,这没有什么关系。只要有钱,给谁干活都是一样的。钱上又没有姓名,能花就行了。   只是在脸上划几刀,就有20万金币可赚,这单生意,还是很合算的。   比这难做的活儿,刚子干的多了。这一次,他很有把握。   下了飞机,就打车来到省电视台的门口。在大门对面,找了路边的一个长椅坐下,一边玩儿手机,一边等待着。   现在是上午九点。按照张善水给他的资料,秦望舒应该在十点左右,从电视台里出来。开车回到在仙河湾小区的家。   刚子不知道这个女主持人得罪了谁,他也不想知道。因为没有这个必要。   在手机上搜索出电视台的的节目,刚子就开始观察正在播报新闻的这个女主持人。   象大多数的女主持人一样,这个秦望舒也很漂亮,一张精致的面孔,即使在播报比较严肃的新闻时,也掩盖不住一丝妩媚。   这样一张脸就这么毁了,大概她这一生也就完了吧?别说不能再上电视了,就算是出头露面,以后恐怕都不可能了。   但是,这能怪谁呢?谁叫你得罪人了呢?谁叫我等着钱用呢?小敏要去做美容手术,就差这20 万了。有了20万,她就可以变得更漂亮,就可以跟我永远在一起了。以后跟我一起出去的时候,别人见我身边的小敏漂亮,就可以羡慕我了。   电视台不时有车辆进出,刚子注意观察着。九点五十,刚子又看了一眼手机里的秦望舒照片,最后确认了一下,把手机踹进兜里,跨上了那台刚刚从二手车市场里买来的电动车。   这台车,花了他1200金币,让刚子有些心疼。不过,车况很好,这让刚子心里平衡了一些。   十点零二分,车出来了。品牌,颜色,号牌都对上了。   刚子戴上头盔,启动了电动车。车流很密集,那台车开不快。很快,他就超过了那台车。超车时,从半开的车窗里,他还看见了秦望舒的脸。   女人上电视,都是要化妆的,她现在没化妆,跟在电视上也没什么两样,看来,这个女人本来就很漂亮。   刚子在秦望舒的车子右前方,始终跟秦望舒保持着大约三个车位的距离。   做打手,常常要跟踪人。一般人以为,只要是跟踪,就是在目标的后面跟着,其实错了。高明的跟踪术,是在目标的前面。这样才能最大程度地减少暴露的几率。   这一招,是刚子在书上学来的。拿来用了,果然很灵。在他多次的实践中,从来没有失败过。   虽然决定最终在仙河湾小区的停车场下手,但是,刚子还是决定,从电视台就开始跟踪。   这样做,好处很明显。一是可以减少在停车场的停留时间。如果在一个地方逗留的时间太久了,就容易引起别人和监控的注意。二是在路上,如果有更为合适的机会,就可以提前下手。   干工作固然要有计划,但计划是死的,人是活的。只要能够达成目标,还是应该灵活机动的嘛。   一个好的打手,就应该有这样的高素质。   刚子很想提高自己的素质。等到素质足够高了,他就可以做杀手了。   打手只是伤人的,杀手却是杀人的。两者境界是不一样的。   境界不一样,价钱和江湖地位自然也就不一样。   一路上,刚子没有发现什么好机会,于是,就到了仙河湾小区。   小区门口,是收费闸杆。但是,那只是对轿车设立的。电动车,保安是不管的。刚子从一边的小门驶了进去,减慢车速。   秦望舒的车超过了刚子,很快就来到了停车区。因为是上午,停车区的车不多,很多车位空着,偶尔有一两台车进出。   秦望舒下了车,走到车后,打开后备箱,从里面拿出几个纸袋,两手拎着。   这样最好了,两手都占着,更方便下手了。   时机也非常好,停车区正好没人。附近的小区主路上,行人也很少,正是下手的最佳时机。   刚子把电动车掉头,朝向小区门口的方向。这样,事成之后撤退时,就可以减少掉头的时间了。   他没有摘下头盔,这样可以把自己的脸隐藏起来。即使有目击者和监控,也不容易发现他的脸部特征。   秦望舒走过来了,走路的姿势很优美,甚至有些性感。刚子迎了上去。3米,2米,1米,刚子把捏在右手拇指和食指指尖的剃须刀片捏的紧些,该出手了!   “臭娘们儿,就知道在外面找野男人!”   刚子出口骂道。   这是刚子事先设计好的情节,如果恰好有人路过这里,听见他的叫骂,就会以为是两口子在打架。   这种家庭纠纷,一般人是不愿意管的。等到他们反应过来,想管的时候,他已经结束了。   刚子的手向秦望舒的脸抡去,在别人以为他打这个女人的耳光时,他手里的刀片就可以在对方的脸上划下去了。   就在刚子的手抡到一半时,突然觉得有一股外力冲了过来,然后,刚子的手臂就失控了。   秦望舒惊叫起来,两手一咋撒,几个纸袋就洒落一地。   刚子刚想查看自己的手怎么了,突然又觉得腿上受到了一股外力冲击,就要跪倒。他本能地想用手扶住地面,可是,手不吃力,整个身体一下子就倒了下去。   等到脸部贴在地面上时,刚子看见了地上的血,那正是从自己的胳膊和腿上流出来的。   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飞身过来,手掌在刚子的脖子上一砍,刚子原本还佝偻着的身体,立刻软绵绵地摊在地上。   “飞虎,怎么是你?”   “捡起你的东西,上我的车,那边,黑色那辆。”   战飞虎说着,俯身单臂夹起刚子,走到车边,打开后备箱,把刚子扔了进去,关上箱盖。   秦望舒已经在副驾上坐好,战飞虎进来,开车飞快地驶出小区。   “你没事儿吧?”   战飞虎问道。   “啊,没事儿,真是吓死我了。他是谁啊?想干什么?我不认识他啊。”   “他是谁,一会儿就知道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这几天一直在这里。果然等着了,幸好你没事儿。”   “他想干什么啊?”   “我想是想毁容。”   战飞虎说着,从衣兜里逃出一个剃须刀片,放在风挡下面。   “啊?”   秦望舒急忙摸脸,掏出镜子,左照右照的。   “不要怕,没事儿的,他根本就没碰着你。”   “你是怎么做到的?”   “开了两枪。”   “没听到枪响啊。”   “无声手枪。”   “你们不是在中东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前几天。”   “圣林在哪里 ?”   “兴阳。”   秦望舒不说话了。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都回来好几天了,她竟然不知道。   战飞虎看了一眼秦望舒,想说什么,最后也没说。   “新闻上说,阿黛尔和赵玉棠都在那里,还有那个曹无双跟他并肩作战,是真的吗?”   终于来了,别的不问,就问这个。   战飞虎感到头疼。   “是真的。”   “我就知道会是真的。”   你知道还问我?幸亏我说了实话,要是说了假话,说不定你会怎么看我呢。怪不得钱老三不愿意来,果然是令人头疼啊。   “她们也跟着到了兴阳?”   “你指的是谁?”   “你知道我指的是谁。”   算了,全都坦白吧。反正他们也早晚是要见面的。万一圣老大将来问起,就给他来个死不承认。   “除了阿黛尔,别人都去了。”   “你这个语境前后不连贯,别人都去了,难道还有别人?不会是沈紫衣也去了吧?”   这也太聪明了吧?一下子就想到了。   “去了。”   这回秦望舒不说话了。   车很快到了郊外,见到一个路口,战飞虎驶了进去。又走了大约1公里左右,进了一条林间小路。已经远离大路了,战飞虎停下车。下车打开了后备箱,把刚子拽了出来。   拿出一个箱子,从里面拿出两个急救包,把刚子的伤口处理了。   刚子气喘嘘嘘,无力地趴在地上。   战飞虎点上一支烟,递给刚子,刚子接过去抽了。战飞虎自己又点着一根,深吸一口,徐徐吐出。从怀里逃出无声手枪,放在腿边。   “我想金志柏有些事情没告诉你,所以我就自己介绍一下。我们都是特种兵,刚刚从战场上下来。所以,你这次没成功,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刚才要是想打死你,我一枪就可以要你的命。”   “我不想杀你,因为你不配。你只是个混混,杀你我觉得丢人。但是,这不说明我就好糊弄。现在,你要是不听我的话,我叫你多受一些罪,还是可以做到的。”   刚子的意志垮了, 不是现在,在停车场被枪击中的时候,就垮了。   “现在我问你,是谁叫你来的?金志柏还是张善水?没别的意思,只是跟你要他们的电话。”   “张善水。”   “好,你给他打电话,我跟他说。”   刚子的手机,在停车场夹着刚子的时候,就被战飞虎搜了出来,放在自己兜里。现在,递给了刚子。   “说什么?”   “实话实说,另外加上一句,就说第三小学五年一般的金明明同学,已经在我们的暗中保护当中了。你叫张善水转告金志柏,上下学接孩子的时候,小心一点儿,小孩子失踪了,可就不好了。”   刚子打通了电话,说了情况。   “他说叫你等几分钟,他给回话。”   “好。”   过了几分钟,张善水回了电话,保证以后不会再派人找麻烦了,请不要伤害金志柏的儿子。   “好,就看你们自己的表现了。”   战飞虎挂了电话。   “我怎么办?”   “他们没提你啊,再说,就算提了,也没用。”   战飞虎回到车上,拿出绳子,几下就把刚子捆了个结结实实。   “一会儿警察来的时候,会把你送医院去的。”   刚子刚要喊,自己的袜子就被扒下来,塞进了嘴里。   “你到小路上去等着,一会儿警察来的时候,你就领着他们过来抓他。”   战飞虎跟秦望舒说道。   “我怎么说?”   “实话实说,就说是我干的。圣林他们在兴阳的事儿,就暂时不要说了。不用担心,我会一直呆在广田,暗中保护你。只要你有危险,我就会出现,就象这次一样。”   “我现在还不适合跟警察见面,所以就先走了。如果时机成熟了,圣老大会联系你的。派我来保护你,就说明你在他的心中,还是很重要的。我走了,你报警吧。这里是广云公里3公里里程碑路口,警察很快就会到的。”   战飞虎上了广云公路,在路口约30米处,停车等候。   过了五六分钟,一阵警笛传来,一台警车拐进了路口。   唉,傻丫头,你是在他心中有些分量。但是,别人在他心中也有分量。你要是不早些下手,真的要傻等到什么成熟的时候,恐怕圣老大早就被那几个主儿给五马分尸了。   真是乱啊,怪不得钱老三不愿意掺和。   战飞虎胡思乱想着,向广田市区驶去。   警察来了之后,急忙把秦望舒和刚子带回市区。先把刚子送进了医院,然后就把秦望舒带到了警察局。   因为涉及到了枪伤,就移交到了刑警那里。   秦望舒是省电视台的主持人,所以,几个警察对她也非常客气。通知了电视台,很快台长就亲自来了。   台长来了,局长就出面了,很快就知道,原来这个秦主持人,还是秦亭市长的女儿。局长不敢怠慢,就把事情跟市长说了,于是秦亭也来了。   警察的询问中断了好几次,中间赶上午饭点儿,局长非要在食堂请秦家父女吃顿便饭,给秦望舒压惊。吃饭完又折腾了一会儿,总算是把笔录做完了。等到秦望舒跟着父亲离开警察局的时候,已经是下午3点多了。   回到电视台,又是左一拨右一拨地来人,纷纷扰扰的,弄得秦望舒哭笑不得,只好一遍又一遍地叙述经过,差点儿把嗓子都说干了。直到要进演播室了,人们才渐渐散去。   播报完新闻,秦望舒第一件事,就是打开手机,定了明天飞往兴阳的机票。   还等时机成熟?真的等到那一天,黄花菜都要凉了。   原来每个女孩儿都不简单。   第二百六十五章 沉陷(一)   笔趣阁">   兴阳的老板们,似乎跟其他地方的老板们都一样,有的张扬,有的则很低调。   低调的老板,有的一直就低调,有的则是原先张扬,栽了跟头之后,东山再起时, 就变得低调了。   卓玉林就是后一种人。   自从跟来自以西雷尔的乎尼亚先生合资生产节水设备之后,卓玉林的生意十分火爆。无论是利润,还是市场占有率,都节节攀升。   但是,卓玉林现在却越来越低调了。整天不是窝在厂里巡视生产线,就是到外面送货。馋了,就到胡同里那家小饭店儿里喝点儿酒。   这样生活方式,加上他常年那一身工装,让厂里新来的那些工人们,一直都以为他只是个仓库保官员。   不过,卓玉林似乎很满足于这种生活,与外表不同,他的内心里,却是满满的坦然和自信。   尤其是面对着大股东乎尼亚时,就更是如此了。现在,他看着面前的乎尼亚在看自己提供给他的那一堆报表时,心情十分轻松。   “你做的非常好,卓先生,这是个超出我预期的成绩。不过,对于你的薪水问题,我有不同意见。”   “噢?”   卓玉林坐直了身体。   “我对你领取的薪水很不满意。我认为,你的薪水,至少应该是现在的三倍,才能够与你的付出相匹配。所以,从下个月开始,就把你的薪水提高吧。”   乎尼亚到生产现场转了一圈儿,就回到了山水温都那个在兴阳的所谓别墅区的住处:C区9号。   过了没有10分钟,一辆车来到这座别墅院内。两个年轻人下了车,正是圣林和钱多多。   “乎尼亚先生,这就是圣林司令官。”   钱多多向乎尼亚介绍道。   钱多多跟乎尼亚已经是老相识了,就是在这座别墅里,他曾经跟乎尼亚达成过不再互相攻击对方亲友的协议。   “久仰圣司令官大名,现在,我是您的下属了,听从您的指挥。”   “欢迎乎尼亚先生加入英雄阵线,尤素夫的时代结束了,让我们一起开辟新的时代吧。我们带来了一些食物,进去边吃边谈。”   “乐意之至,我来带路。”   乎尼亚在岗迪亚跟凡奇接上头之后,把那笔清剿叛军的生意给凡奇做了交接,就到了鲁巴巴。   在鲁巴巴,他先是见了鲁巴巴英雄阵线联盟九人委员会的成员,情报负责人塔玛拉,然后又见了秘书长黎民。之后,飞到了兴阳。   因为他是金缕节水设备有限公司的董事长,所以,他到兴阳,既有合法的身份,又有充足的理由。   钱多多摆上了食物,乎尼亚拿出了酒,几个人就边吃边谈。   “这是我带来的关于韩家的情报,关于他们从ABS那里走私石油,以及为ABS提供军火的证据。这些生意,因为ABS受到各个国家的封锁,所以,当初都是通过尤素夫作为中间人进行的。在实际操作上,基本上都是由我来进行的。这些合同、照片、视频、文字资料和票据,都是证据。”   乎尼亚把卡插进电脑,开始播放。   “这个人是谁?”   圣林问道。   照片中有三个人,中间是托勒曼,右边是尤素夫。左边的,是个阿西亚面孔的人,   “这个,就是韩家人,叫韩晋卫。这是他们签订石油合同之后的合影。你看这个照片上的日期,正好跟这份合同上的日起吻合。”   乎尼亚调出了一份合同。   “这上面,还有韩晋卫的签名。”   乎尼亚又调出了一张照片。   “这几个人,司令官应该熟悉,我在沙漠之战之前,曾经跟他们见过一面,随后就去阿菲里加洲了。”   圣林一看,照片上,正是托勒曼,马提拉,多面间谍红狐,罗素大酋长特米尔和另外一个人:冯四海!   虽然此前已经知道冯四海到过中东,参与了罗素部落与ABS勾结的阴谋。但是今天看到这张照片,还是让圣林吃惊。   一个兴阳的警察局长,竟然跟这些人在一起,让圣林总是觉得有些荒谬。   若非已经知道了真相,想把这些超出一般人想象的关系和逻辑理顺,还真是要费些脑筋的。   钱多多看了一会儿,就在沙发上睡着了。   昨天在那个棚户区的破旧锅炉房里呆了一夜,上午又呆了好几个小时,已经让他既不耐烦,又十分疲惫。   好在赵玉棠按时回来了,总算是让他脱了身。   赵玉棠来时,显得容光焕发,似乎心情很好。   钱多多问:有什么好消息吗?赵玉棠翻了翻白眼说道:你不知道我们有纪律,案情不能随便透露吗?   钱多多立刻没电了。   这个主儿,比曹无双还辣手。本来想避开秦望舒,不参与他们那个圈子的事儿,没想到,遇上一个更难缠的。   你怎么还不走?我的同事们很快就要来了,你在等着他们抓你吗?   赵玉棠看也不看钱多多一眼说道。   真是卸磨杀驴啊,现在撵我走了。不过,也对啊,再不走,难道还要等着他们来抓我?眼看着事儿快露头了,此时再杀几个警察,似乎不合算啊?   走吧,算你还有点儿良心。就给你个面子,不杀你的人了。你还以为我真怕他们来抓我啊?真的叫他们抓到了,我这些年,也就白混了。   你以为我是那个傻瓜圣老大啊,就那么老老实实地叫你们这帮菜鸟给抓了进去。   钱多多在棚户区虽然遭了不少罪,倒是免了昨夜警察搜捕的麻烦。在市区跟圣林会和后,就一起来到乎尼亚这里了。   本以为摆脱了赵玉棠,可以轻松一下了。没想到,来的路上,又接到了战飞虎的电话,说是秦望舒也来了兴阳,叫他到机场接机,好好安顿秦望舒,省得她在兴阳乱跑乱撞地找圣林。   这么安排,一是为了秦望舒的安全,二是不想让秦望舒跟沈大小姐、赵玉棠和曹无双碰上,免得她们内讧,后院,啊,不,后宫起火。   钱多多把秦望舒的事儿跟圣林说了,圣林轻描淡写地说道:飞虎想的还真是周到,那就辛苦你了。   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啊?摊上你这么个兄弟。   我是狙击手啊,我是骇客啊,我是电子战专家啊,我是格斗高手啊,我是特战精英啊。我不是社区大妈啊,不是妇联主任啊,不是婚恋专家啊,不是情感夜话主持人啊。   叫我干这个,专业不对口啊。   钱多多恨不得一头撞在方向盘上。   睡了2个小时,钱多多准时醒来。   “要去机场啊,把这个顺便给曹无双带去,我没什么事儿,跟乎尼亚先生再喝点儿。”   圣林把乎尼亚拿来的卡,交给了钱多多。   你没什么事儿,我可是想傻小子似的,颠儿来颠儿去的。   你可倒好,这边儿喝点儿小死酒,那边儿找个小死姘。有事儿了,我们给你跑腿儿,东边儿曹无双给你出人出力,西边儿阿黛尔给你吹喇叭宣传。南边沈大小姐给你出钱,北边赵玉棠帮你翻案。中间秦望舒千里寻夫……。   有福不用忙,没福跑断肠,简直比花花公子还花啊。   钱多多到了海风楼之后,就开车直奔机场。路过第一监狱门口时,还特意减慢了车速。   他曾经租过的那家“金玫瑰”超市,已经改成了一家饭馆,上面的牌子清晰可见。只是门却关着,卷帘门上,一张“出兑”的标示,很是醒目。   “纤手”美发屋的牌子还在,门前雨搭下一张椅子上,坐着一个姑娘,似乎是在看着街上的雨景,正是芊芊。   芊芊的化妆很浓,嘴唇红艳艳的,一眼就能看出,满脸的风尘味儿。   钱多多的心,莫名地有些痛。心里叹一口气,加速驶去。   从海风楼回来之后,陈长江和韩玉成又坐到了一起。   他们还得面对另一个棘手问题:圣岳和禅一师太所说的,关于地震和桃花沟沉陷问题。   “怎么样,想出什么办法了吗?”   陈长江问道。   “我有什么好办法?你说,这不是给咱们出难题吗?”   “是啊,要是没有这一说,咱们还可以当做没有这回事儿,可是,现在他们说了,就不得不当回事儿了。”   “这地震的事儿,实在是关系重大,宁可信其有,不敢信其无啊。但是,要是启动了预案,它又不震了,怎么办?刚才,我还跟地震局打电话,他们说,没有什么迹象。不过,紧接着又说,也有可能,你说到底是有还是没有啊,这不等于没说一样吗?这又不是演习,哪能这么儿戏呢?”   “是啊,就是演习也不能……,你刚才说什么?老韩,你是说演习?对,演习,就是演习。你还真是有办法啊。”   陈长江兴奋地站起来。   “演习?对,就是演习。”   韩玉成也站了起来。   “就按照圣岳说的那个时间,安排下去,全市进行一场预防地震的紧急疏散演习。到时候,要是不震,咱就是演习。要是真的震了,也算是咱们洪福齐天。”   陈长江脸上的愁云,一扫而尽。   “对,就这么办了。要说这圣岳的说法,我也怀疑。可是,他的名声在那,这么多年,口碑甚好。虽然这个根据拿不到台面上来,可是又让人不敢不信。弄一场演习,就可以圆满地解决这个问题了。”   “就这样安排吧,这件事儿,你盯的紧一点儿,除了开会部署,媒体上,也多加宣传。各方面都动员起来,不能有一户遗漏。桃花沟那里,要重点跟进,到时候,务必应撤尽撤,不能留一个人在那里。”   “好,我这就召集会议安排下去。”   “还有,天泉那边,不是说过几天要来个大型商务考察团吗?你跟他们说一下,就在演习之后再来。到时候,无论是震还是不震,也都有个结论了,我们也就没有后顾之忧了。桃花沟的开发,事关兴阳今后的发展,尤其是沈家的煤炭进口之后,这个计划对于我们兴阳,就显得更为重要了。”   “陈议长放心,我会记在心上的。”   韩楚卫自认是个勇于面对现实的人,这种品质,他把它归于自己在沃尔街投行的那些经历。   既然沈家的煤炭进口计划已经是既成事实,他也无力改变,也就不再怨天尤人了。   在金志柏那里的钱,已经顺利地拿回来了。这两天,其他的一些债权,也在全力催讨当中。陆续有一些款项回流了。   冯四海现在已经没有什么用处了,也已经跟他切割了。别说冯四海现在已经自身难保,就算他地位巩固,也不会对自己构成什么威胁了。   虽然他可能掌握了一些自己秘密,但是,自己掌握他的秘密更多,而且更有杀伤力,自己没有道理怕他。相反,害怕的,应该是冯四海自己。这个时候,不对他落井下石,已经够厚道了。   大伯那边组织的桃花沟开发招商团,这两天进展很快,成效也非常显著。到目前为止,已经有50 多家报名了,还有20 多家,也正在洽谈当中。   尽管沈家的煤炭进口计划已经对外公布了,但是,对于外界的冲击,似乎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大。   关于进口外国煤炭的事,在大楚其实已经争论多年,市场对于这一天的到来,其实已经早有准备了。现在还有这么多人对开发桃花沟感兴趣,就说明,他们对于兴阳的前景,还是有信心的。   关于桃花沟是否会沉陷的争论,虽然已经结束了。但是,那场争论还留下了一些后果。   尽管已经了解到了现在的结论和开发方案,但是,有些客商还是提出了桃花沟的安全性问题。   对于这些人的担心,韩楚卫虽然认为是多余的,但是,同样作为一个商人,他还是理解的。要是换了他,他也会这么做,甚至还会提出更多的问题。   桃花沟沉陷论,已经提出来几十年了。除了几十年前的那次小规模沉陷,这几十年来,那里一直是安全的。   几十年来,那里一直有人居住,现在居住的人越来越多,就是个证明。   所以,虽然那里的土地征收程序已经完成,与那些住户也签订了动迁协议,动迁的时间也到了。但是,韩楚卫并没有催着他们搬迁。   当然,他们早晚是要搬迁的,只要这批客商考察完毕,他们就是不想搬迁,也不行了。   现在不催他们搬迁,是因为他们在那里居住,还有价值。不仅有价值,而且有很大的价值。   因为有他们在那里居住,是桃花沟的安全性有保障的一个标志。等到开发商来的那天,他要把这个标志展示给那些客商看,让他们彻底打消疑虑。   韩楚卫刚从市政厅开会回来,这是一次关于地震应急演练的会议。   桃花沟在会议上被重点提及。但是,韩楚卫认为,那不是什么问题。演习时,跟其他地方一样,那里的人也暂时疏散就行了,只是两个小时的事儿,那里的住户不会有什么意见的。   车快要到天泉大厦了,韩楚卫正准备转弯,突然,路旁穿出来一个人,把车拦住了。   第二百六十六章 沉陷(二)   笔趣阁">   自从那天韩玉成到“福满楼”吃饭,郭兴亮就证实了,多年前,关于他的妻子王福梅的那个传闻。   还是他刚刚跟王福梅结婚时,就有人曾经跟他说过,王福梅是个别人玩儿剩下的二手货。   对此,他曾经调查过。但是,人们说法不一。有的说是,有的说不是,还有的则含含糊糊。   后来,他曾经问过王福梅,王福梅根本就没给他好脸色,说:就是了,你想怎么着?想离婚就离婚,要不就好好过日子,以后永远不要再提这件事。   当时的王福梅,也算是个大美人,郭兴亮能够娶到这么个大美人,认为自己是祖上积了八辈子的德。况且为了结婚,家里还欠了债,所以,离婚这种鸡飞蛋打的事儿,他还是没有勇气做的。   等到有了一儿一女,郭兴亮也就认命了。虽然有时候还想起这件事儿,但是,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自己也看的很淡了。   后来,他在村里当上了治保主任,虽然算不上是官儿,但总算是跟官场有了接触,也了解了一些官场上的事情。尤其是熟悉了他们的县长、市长的名字之后,就对原来的那些关于王福梅的传说又有了怀疑。   人家韩玉成是县长、市长,就算是当初年轻时在乡下工作,那也是下乡镀金的,怎么会看上王福梅这个乡下的饭店服务员呢?还说两人有了孩子,这这……。   这中间的距离,也实在是太大了吧?   韩楚卫是兴阳的名人,他是韩市长的儿子这件事儿,兴阳的许多市民都知道。对于在兴阳生活,而且爱看电视的郭兴亮来说,这也不是什么秘密。   韩楚卫到“福满楼”吃饭,加上他那副兴阳几乎人尽皆知的车牌,让郭兴亮一下子就确定,这就是那位兴阳的大富豪韩公子了。   所以,那天晚上韩玉成一到了“福满楼”,郭兴亮就确定了,这就是韩楚卫的父亲韩市长。几乎同时,多年前传说的王福梅和这位韩市长的故事,就在郭兴亮的心头,一下子被勾起来了。   王福梅失手把碗掉在地上,已经让郭兴亮感到可疑了。随后,王福梅出去时,郭兴亮就偷偷地跟了出去,于是,就见到了广场石雕前,王福梅跟韩玉成相见的那一幕。   那一刻,郭兴亮相信了,那些传说,都是真的。   王福梅回来之后,他曾经想问一问王福梅。但是,他没有问。确切地说,是没敢问。   他不怕王福梅否认,就怕王福梅承认。因为王福梅以前就跟他说过,那是真的。更何况,现在,无论是饭店的经营,还是家里的钱,都在王福梅的掌控之中。   如果王福梅一翻脸,说:那就离婚吧。他还真就没电了。   一夜翻来覆去睡不着,郭兴亮越想越窝囊,终于想了一个办法。   你不是有钱嘛,你不是有权嘛,你不是能玩儿我的老婆嘛,那总得付出一些代价吧?我老婆不能叫你白玩儿把?你们给我点儿补偿,这不过分吧?   况且,我的胃口也不大,你们有的是钱,随便给我一点儿,就可以让我的心里平衡了。   第二天,郭兴亮回乡下收华子鱼的时候,找了当年跟他说这个传说的人喝酒,再一次证明了这个传说。   回来之后,为了谨慎起见,他又请老刘喝了一顿酒。   请老刘喝酒,也是=经过慎重考虑的。   老刘曾经是工商所长,虽然官儿不大,但是,对于官场上的事儿,应该知道的还是比较多的。尤其是象他这样岁数比较大的,就更是如此了。   话题先从韩家父子到自己店里吃饭说起,最后,郭兴亮从老刘那里,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情况:市长韩玉成,只有韩楚卫这一个儿子。他的夫人金敏,跟韩玉成没有孩子,两人现在虽然没有离婚,但是,金敏一直在禅觉寺当居士,吃斋念佛。   这就够了,郭兴亮已经确定,韩楚卫,就是王福梅的儿子。   这样风花雪月的事儿,在许多人身上,都曾经发生过。   问题在于发生在谁的身上。   发生在王福梅身上,这是个被抛弃和母子分离的故事。发生在郭兴亮身上,这只是个自己娶了个二手货的故事。   但他们都是小人物,除了会引起人们的一些议论之外,只要自己认了,就不是什么大事儿。   但是,若是发生在一个市长和一个城市的大富豪的身上,那意义可就不一样了,尤其是在别人还不知道的情况下,一但暴露出来,那可就是个丑闻了。   小人物可以不在乎丑闻,但是,大人物就得在乎了。   因为他们丢不起那个人!   用几个小钱儿来摆平这么大的丑闻,一定是他们愿意做的。   当郭兴亮拦住了韩楚卫的车时,韩楚卫就认出了这个人,正是自己去吃饭的那家饭店的人。   于是他就有些不耐烦。   我是去你家吃饭了,但是,又不是没给你钱,大街上拦我的车干嘛?   即使郭兴亮说,要告诉他关于他的身世的时候,他仍然感到有些好笑。   直到郭兴亮告诉他,“福满楼”的老板,他的老婆王福梅就是他的亲生母亲时,韩楚卫才不感到好笑了。   大街上不是说话的地方,于是,两人来到了一家茶厅,郭兴亮给韩楚卫说了这个故事的详细情况。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韩楚卫的声音似乎很平静,听不出喜怒哀乐。   “我觉得,你有权利知道自己的身世。”   “我不相信你有这么高尚的情怀。说吧,你的真实目的。”   “好吧,我需要一笔钱。”   “王福梅知道吗?”   “她不知道。”   说完这句话,郭兴亮就后悔了。但是,他也没有其他可说的。要是说王福梅知道了,万一韩楚卫去跟王福梅验证,事情可就露馅儿了。   按照王福梅的脾气,不仅不会让她要钱,还会跟他翻脸、离婚。那可就鸡飞蛋打,人财两空了。   “我要是不给钱呢?”   “韩公子不会的,您也不差这几个小钱儿。现在网络这么发达,万一这事儿叫谁给弄到了网上,不仅仅是您,就是你的父亲,都要很被动了。”   “好吧,我承认你说的有点儿道理,不过,也不会象你说的那么严重。你要多少钱?”   “不多,1000万金币就够了。您家大业大,不会在乎这几个钱儿的。”   “钱是不多,但是,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我还需要自己进行验证一下。总不能随便一个人来说什么,我就给钱吧。”   “是是,您尽管验证。”   “这样,给我三天时间,等我验证清楚了,我就给你钱。”   “一言为定,这是我的名片,现金转账都可以,那我就先告辞了。”   郭兴亮一身轻松地走了。   望着郭兴亮的背影,韩楚卫把那张名片狠狠地攥在手里,静静地坐着,足有十多分钟。   把杯子里的茶一口喝尽,韩楚卫出了茶厅,向禅觉寺驶去。   半个小时后,从禅觉寺出来时,韩楚卫得到了一个不完整的答案。   他确实不是金敏亲生的,但是,他的亲生母亲到底是谁,金敏也不知道。   于是,韩楚卫去了市政厅,最后在韩玉成那里得到了全部答案。   不仅得到了答案,而且得到了比郭兴亮所说的更加详细的版本。从韩玉成怎么认识王福梅到最后怎么分手的,全都告诉他了。   那个郭兴亮没有撒谎,那个故事,全是真的。   从市政厅出来,不知不觉地,车就开到了“福满楼”。不假思索,韩楚卫就停车了,进了“福满楼”。   王福梅迎上来,眼神跟韩楚卫对视了一下,就回避了。   “一个青蒿华子鱼,一个青林红菇。”   韩楚卫没看菜谱,随口就报出了菜名。   “好嘞,稍等。”   韩楚卫坐下,四下张望一圈儿,没见到郭兴亮。稍微松了口气,拿出手机摆弄起来。   虽然在摆弄手机,但是,他的心思,并没有在手机上,不时地抬眼偷偷向厨房望去。   这个正在厨房里忙碌的女人,就是自己的母亲?   韩楚卫有一种荒谬的感觉。   不到20分钟,菜上来了。闻着还是那个味道,但是,到了嘴里,却似乎品不出什么滋味来。   “要喝酒吗?”   “嗯,来点儿,青林小烧。”   韩楚卫又是随口说道,说完才意识到,怎么竟然点了这个?以前是不愿意喝白酒的啊。   两个菜的菜量都比较大,比以前来吃的时候多。   王福梅在一旁坐着看电视,里面正播放着那些无聊的肥皂剧。   韩楚卫用余光偷偷地瞟向王福梅,王福梅虽然在看电视,却不时地偷偷看向自己,脸上似乎洋溢这一种幸福的光彩。   莫名地,韩楚卫就感到心中有些温暖,鼻子一酸,眼睛也感到有些湿润。急忙喝酒掩饰,不想喝的猛了些,竟然被呛着了。咳嗽起来。   王福梅急忙起身过来,举起手,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在韩楚卫的后背上轻轻敲了起来。   “这个酒太烈,慢点喝,不能喝就别喝那么多,对身体不好。”   一时控制不住,韩楚卫的眼泪就流了下来。急忙抓起一张餐巾纸给擦去了。   “这酒劲儿真大,把我眼泪都给辣出来了。好了,我没事儿了,谢谢你,阿姨。”   不知不觉中,韩楚卫改了称呼,不再像以前那样,叫大姐了。   韩楚卫不喝酒了,要了碗米饭,连饭带菜,狼吞虎咽的吃了个干净。   “阿姨,这次没带钱,下回来给你行吗?”   钱包就在车上,难道我是为下次再来找借口吗?   “行行行,下回再给。”   王福梅把韩楚卫送出门。   “喝了酒,就别开车了,我给你叫辆出租。你的车就放在这里,阿姨给你看着。”   “那就谢谢阿姨了。”   出租车已经开出一段了,韩楚卫回头,看见王福梅还站在门口,向这边张望着。   “兄弟,你妈啊?”   司机问了一句。   “呃,我妈。”   韩楚卫下意识答道。   “唉,当妈的都这样,每天早晨出车时,我妈也这样送我。晚上我不回去,她就不睡觉,非得等我回去。唉,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我就这么承认他是我妈了?被电视剧演烂了的故事,就这么在我身上发生了?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韩楚卫失去了自信。   其实,有这么个妈也不错。毕竟是亲妈嘛。就这么相见了,也许是上天的安排。   只是现在这个妈似乎来的有些不是时候。   很显然,家族里面是不认我这个妈的,否则,当初也就不会叫他跟父亲分开了。   现在,家族正是非常时期,每一件事儿都非常敏感。如果现在认亲,必然引起家族的反弹。   桃花沟计划马上就要实施了,如果这个时候引起家族的不满,就有借口把我调离,让别人来摘我的果子了。   唉,还是暂时放一放吧。等到桃花沟计划成功了,我在家族里的地位也就巩固了,那个时候再认亲妈,想必他们也就会同意了。   即使不同意,其实也没什么关系。他们不认,我自己认。反正也不到家族里去,又有什么关系?   虽然亲妈的社会地位低了些,但是,那又怎么样呢?韩山重当初还是从山沟里出来的呢。   韩楚卫又恢复了自信。   只是答应了郭兴亮三天时间给他答复,现在看来,三天时间,桃花沟的事儿,根本就处理不完,等到做成桃花沟这事儿,在家族的地位稳固一些,还需要一些时间。郭兴亮能够等到那个时候吗?   这件事儿倒是有些棘手啊。   要不,就给他1000万?这笔钱,就从在老金的存款利息里面出,那算是我的私房钱,家族里也不知道的,从账上看不出来。   1000万换个亲妈,其实也是值得的。   韩楚卫正这么想着,电话响了。   是郭兴亮打来的。   “韩大老板啊,我改主意了。”   “怎么,不要钱了?”   “我回来又想了一下,觉得上午跟你说的,有些太草率了。我想加点儿钱。”   “加钱?”   “对,加钱。一口价,一亿金币,三天时间。另外,还有个附加条件。”   “什么条件?”   “你不准跟她相认。”   “为什么?”   “你们一家团圆了,你爹有老婆了,我不就没老婆了?你有妈了,我的孩子不就没妈了?”   “你……。”   没等韩楚卫说完,电话挂了。   韩楚卫没有试图再打过去,一瞬间,他的心,变得无比坚硬起来。   给脸不要脸,一个小爬虫,竟敢威胁我,你以为韩某人是吃素的啊?   第二百六十七章 沉陷(三)   笔趣阁">   韩楚卫召来了金志柏。   龙田德普和春江花月夜,现在都处于被查封状态,金志柏被警方告知,不准离开兴阳,随手听候传讯。   本来他也没准备走的,所以,就暂时留了下来。   现在,还不是走的时候。一旦走了,不仅警方对他的行动可能立刻升级,他对手下的行动,也可能失去控制。   刚子被广田警方拘留后,供出了张善水。张善水见刚子失手,立刻预料到了自己将被供出,所以,很快就失踪了。   此前,金志柏手下的弟兄,基本上都是由张善水来管理的。失去了这个的手下,金志柏就不得不自己出面了。   这几天,手下们回收贷款的进展,还是比较有成效的。已经收回了一亿多,还有不少车辆、房屋、首饰和货物。这些东西要变现,还需要一段时间。   虽然现在跟冯四海已经闹僵了,但是,金志柏并不害怕冯四海会对自己有什么不利之处。相反,有些事情,冯四海还得罩着他。   所谓光脚不怕穿鞋的,说的就是这种情况。   现在,金志柏甚至希望冯四海不要垮台。垮台了,对他就毫无用处了。甚至豁出去,拉着他一起下水。   冯四海不垮台,因为有把柄在自己手里,反而可以要挟他为自己服务。   以前,这种利益关系,还有兄弟之情这个光环,显得有些温情,现在,脸皮撕破了,就纯粹是互相利用、制约的交易了。   龙田德普交出的账目,自然是一套假账。其中那些中小投资者的资料,都是真实的。   一些大的投资者,尤其是那些官员和国有公司的高管们的资料,则被过滤留了下来。   这些人的钱,都是来源不明,见不得光的。一旦暴露出去,就可能引来调查,他们的仕途,就可能戛然而止。   所以,现在金志柏根本就不怕他们再来追讨了。相反,现在手握的这些资料,就是可以随时刺向那些人心脏的一把尖刀。   只要自己愿意,就可以把他们拉下马来。金志柏现在已经在计划着,如何从这些人的身上,再敲出一笔钱财的事情了。   以前,金志柏想保住龙田德普和春江花月夜时,想保住自己在兴阳的地位和威望时,这些人可以要挟他还钱。   但是,一旦金志柏不想要这些东西时,局势立刻就反转过来,变成金志柏要挟他们了。   原来,关键时刻,比的是谁更敢于牺牲。敢于牺牲的,才是最后的赢家。   小萱走了,说是要到首都进修去了。   金志柏没有任何阻拦,他知道,这是必然的结局。他也没有任何怨恨,甚至都不认为这是小萱在他落难时抛弃了他。尽管事实上确实是这么回事。   在他看来,这是非常正常的事儿。   至于他给小萱的那套房子,他就更不在乎了。   小萱以为那就是她的了。但是,只要龙田德普一清算,资不抵债,那套房子,就会作为不当得利,被追回去。小萱根本就得不到。   老婆提出跟他离婚了,金志柏没有犹豫就同意了。他甚至很高兴。因为即使老婆不提出来,他也会提出来。   离了婚,财产就可以分割了。这样,不仅在老婆名下的财产可以保住,将来金志柏留下了什么债务,也就跟老婆无关了。   老婆以后怎么样,他无所谓。但是,老婆手里有了钱,他的儿子就可以继续接受良好的教育,将来会过上体面人的生活。这才是最重要的。   父亲那边,已经进入肺癌晚期,处于生命残留阶段。因为金忠现在是龙田德普的法定代表人,所以,警察也到医院去找了一次。   但是,只去了一次,他们就再也不去了。因为金忠已经神智不清,不能说话了。   一直忠心耿耿的张善水,已经到国外去躲风头了。   他的手下们,也不像以前那样,随叫随到了。现在帮他收账的那些人,需要靠提成来刺激,才能为他卖力。   金志柏已经没有朋友了。   不过,他没有为此怨天尤人。这就是混世界的常态。这种事儿,他见的多了。关键的时候,还是得靠自己。   至于韩楚卫,金志柏现在把他定位为半个朋友和一个合作伙伴。   半个朋友,是因为两人现在还没有撕破脸皮,还彼此都留有最后的情面。   现在两人都面临着严峻的挑战,都必须应对自己的危机。等到危机过后,不再为财务上的事儿发愁之后,或许可以再次捡起友情。   在彼此有财务往来,但没有财务自由的情况下谈友情,实在是一件奢侈的事儿。   合作伙伴,就简单得多了。你买我买,你情我愿,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两不相欠。以利益为取舍标准,不掺杂任何感情因素。完全就是做生意。   现在,金志柏跟韩楚卫谈的,就是一件生意。   金志柏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一张名片。   “福满楼”酒家,郭兴亮。下面是联系电话。   竟然是这么一个小人物?他怎么会得罪了韩公子?两人根本就不再一个层次上,搭不上界啊?   金志柏本来以为,象韩公子这样的人,想对付的,至少也应该是有点儿分量的对手,没想到,竟然会是这么一个乡下佬儿。   既然是交易,双方就都有选择权。韩楚卫可以选别人,也可以选金志柏。   金志柏可以选择做,也可以选择不做。   金志柏知道,现在是圣林在对付他和韩楚卫。也曾经想过,要对付圣林,事实上,他也派刚子去对付秦望舒了,目的就是给圣林一个警告。   但是,也就仅仅是警告而已。他还没有想过要跟圣林正面作战。不仅是不知道圣林在什么地方,更是因为,他知道,自己不是圣林的对手。   如果是韩楚卫叫他去杀圣林,或者圣林的手下,金志柏就准备一口拒绝了。他虽然跟圣林有仇,但是,明摆着送死的事儿,他还是不会干的。   现在杀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就不一样了。   一瞬间,金志柏决定,接下这单生意。   至于韩楚卫为什么要杀这个人,则不是他关心的事儿,也不是他该问的事儿。   “他经常会到乡下去收华子鱼,那里或许会僻静些。”   韩楚卫语气平静,像是在说着一件与己无关的事。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多少钱?”   “300万金币,如何?”   “少了点儿,毕竟是一条人命,敢下手的人不多。”   “那就500万。”   “成交。”   “做的干净点儿。”   “放心,我的人很专业的。”   那要看碰上谁了。碰上圣林的人,我的人是业余的。要是碰上这个,就是专业的了。   从韩楚卫那里出来之后,金志柏到了“福满楼”酒家,吃了饭,顺便又仔细地观察了一下郭兴亮。   郭兴亮个子不高,也比较瘦,走路不稳,年纪也大了。最主要的是,他的脸上没有凶悍之气和一种坚毅的神态。   这种人,就是属于那种欺软怕硬的角色。生死关头,不会拼死抵抗,或者逃跑,或者跪地求饶,很好对付的。   500万金币,虽然不多,但是,对付这样一个人,却已经算是溢价了。   等到吃完饭走出“福满楼”时,金志柏决定了,这件事儿,还是自己亲自来干。   这自然是他权衡利弊的结果。   首先,现在可靠的人不多了。   手下那些兄弟,叫他们出去要个帐,看个场子,看谁不用顺眼,修理一顿,都有的是人干。   但是,杀人这种人命关天的事儿,就不一样了。   刚子去袭击秦望舒不成,按照法律上来说,也就是个犯罪未遂,其实判不了多少的,顶多一两年,也就出来了。   但是,刚子一进去,就把张善水给供出来了。可见,刚子没纲,根本就经不起考验。   以前的那些勇猛表现,只不过是在占据了绝对优势的情况下,遇上了胆小怕事的,虚张声势的表象罢了。   其次,这单生意,性价比很高。对付郭兴亮这样的一个低价值目标,500万金币,实在是太合算了。   要是在几天以前,这样的事儿,金志柏是不会干的。那时候,他还是兴阳商界呼风唤雨的人物。但是,现在不是了。   人得面对现实,在低谷的时候,就得勇于放下身段,能伸能屈,积蓄力量,这才是干大事的风格。   上次自己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了陈余,轻易的就找了圣林当替死鬼。就算是圣林怀疑自己,就算是他手下有几千雇佣兵,又能怎么样?现在回来了,还不是只敢在背后捣鬼?自己不还是在兴阳的大街上自由徜徉?   为什么?他没有证据证明是我杀了陈余!   上次杀了陈余后,就迎来了事业上的高峰。现在,韩公子正在张罗桃花沟的事儿,那可是一件大事儿,蕴藏着无限商机。自己把他的钱痛痛快快地给了,现在又给他办了这件事儿,将来,再借助他的力量,说不定又能一飞冲天。   人,就是要有自信。越是低谷的时候,越是要有自信。   有自信,不一定都是好事儿。往往还会犯错误。   金志柏就在杀了陈余之后,就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这个错误,就是他杀了陈余之后,扔在棚户区那个锅炉房里的皮箱、衣服和车座椅套。   赵玉棠带人勘察了现场之后,把这些东西拿回去,到鉴定中心进行了鉴定,发现那些东西上的点状物,是血迹。   经过与省警察厅的协调,圣林案的案卷,现在已经移交到了第一监狱的手中。里面关于陈余被杀的现场勘查报告,也正在鉴定中心这里,进行比对。   如果从锅炉房里得到的那些东西上的血迹,与陈余的血迹的DNA结果相符,那就证明,这是陈余的血液留下来的。   此前,赵玉棠已经找到陈余离婚的老婆,证明了那些东西不是陈余的。既然不是陈余的,就是别人的,也就是说,有极大的可能,就是凶手的。   那套座椅套,是罗斯?罗斯牌车的专用椅套。因为小王是个车迷,所以,一眼就认出来了。   这种车,属于顶级豪车。在整个星江省,一共也不过就十几台。所以,追查这个线索的难度,就小了许多。   兴阳乃至整个星江省,都没有经销罗斯?罗斯牌车的,只有临近的罗江有一家。   小王就去追查这条线索了,现在回来了。   “已经查清楚了,金志柏的罗斯?罗斯轿车,就是在罗江买的。在这个时间,金志柏曾经到专卖店里去买了一套新的椅套。这是当时的电子**打印件,你看这个时间,正好是陈余案发生后的第三天。”   “至于咱们手里的这个椅套是不是这种车上的,因为没有实物,他们给不出结论。不过,如果拿去了,他们倒是愿意给鉴定一下。”   小王一口气说完,露出得意的神色。   “嗯,小王干的不错。”   赵玉棠随口夸了一句。   唉,现在的孩子,干点儿事儿,就等着你夸奖,真是没有自信。   “只是不错?”   “能从我嘴里说出不错,你就高兴吧。我说的不错,就相当于别人说的很棒了。”   “既然如此,我就再说一件事儿。二中的王坤给我来信儿了,他说,想见我们一下。”   “什么时候?”   “时间由我们选,他那边,随时可以的。我想,他是愿意开口了。”   “好,这边完事儿,我们就过去。”   “另外还有一个坏消息。”   “呃?”   “刚才小吕说,他把金志柏给跟丢了。”   “怎么搞得?跟个人都跟丢了。你去跟小吕会和,尽快把人给找出来。”   “那王坤这边?”   “我跟老徐去,去吧。”   小王刚走,鉴定结果就出来了。   正如所料,那些血迹,跟陈余的,完全吻合。   自此可以证明,穿过或者拥有这些东西的人,很可能就是杀死陈余的凶手。   在王坤那里,也取得了重大突破。王坤果然偷偷地复制了一份拆迁现场的视频。虽然现场很嘈杂,但是,还是可以听见有人喊叫:压死他,压死他的声音。   据王坤说,那就是金志柏的声音。但是,光是这样说,证据还不充分。   不过,这个问题,解决起来就比较简单;鉴定一下就可以了。   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金志柏。事实越来越清晰,证据越来越充分。但是,证据链上,还缺乏非常关键的一环。   那就是陈余的电话卡。   第二百六十八章 沉陷(四)   笔趣阁">   金志柏起了一个大早,凌晨四点就起床了。   起床后,就悄悄地下楼,趁着天黑,走了将近40分钟,来到了长途客运站,在对面的一个小饭店里,要了两个菜,慢慢地喝了起来。   此时,负责监视金志柏的小吕,还在睡觉呢。如何能够不跟丢?   金志柏认为,具有吃苦精神,是自己最为优秀的品质之一。早年在街头上混的时候如此,后来杀陈余的时候如此,现在也是如此。   一个不能吃苦的人,是不能有所成就的,即使是做杀手,也是如此。   长途客运站里,已经开始有客车陆续发出了。只是时间还早,发出的班次还不是那么密集。   金志柏特意穿了一身比较旧的运动装,这身装束,让人看起来,有一种平民化的感觉,让他不至于那么显眼。   如果是一身名贵的装束,却起个大早来乘坐这种长途客车,显然有些不太和谐。   五点四十分,金志柏吃完饭,结了帐,要了一杯开水,慢慢地喝起来。五点五十分,他到了售票处,开始等候。   过了两分钟,郭兴亮进来了,直奔售票处。金志柏扶了一下眼睛,把风帽带到头上,凑了过去。   “6点青山沟一张。”   郭兴亮买了票,就转身进了候车室。   “6点青衣山一张。”   金志柏也买了票。   他买的,跟郭兴亮是一趟车。青山沟是这趟车的终点站,青衣山则是终点站的前一站。   由于是早班车,上车的人,只要6个。金志柏第一个上车,走到最后一排的长座上躺下,假装睡觉。其余几个乘客,则是尽量往前坐。   司机上车时,还跟郭兴亮打了招呼,意思是说,老郭又去买华子鱼之类的。看来郭兴亮是经常坐这趟车,以至于跟司机都熟悉了。   金志柏突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这趟车的乘客太少了,如此,很容易让人给查出来。   等到车出了站,走了有2分钟,到了北山公园门口,他把手机的铃声弄响了,假装接了一个电话,然后叫司机停车,下了车。   现在,他已经确定了郭兴亮的目的地是青山沟,那就好办了。   进了北山公园,已经有一些晨练的老年人开始在里面健身了。金志柏找了一个长椅坐下,开始玩儿手机。   大约1个小时后,金志柏出了公园,来到街上,拦了一辆出租车,开始向青山沟方向驶去。   青山沟是个风景区,主要依托青山沟水库建成。水库由上游的几条山间河流汇集而成。这这几条河流中,就出产华子鱼。   金志柏曾经几次去过青山沟,所以,对于那里的情况,也还算是熟悉。   水库下游,就是漂流区。但是因为现在还只是初夏,河流的水位不高,水库又不是整天放水,所以,现在的漂流项目,还没有开张,要到七月的丰水期来临之后,水温比较高时,才能开张。   因为晚了一个多小时出发,所以,尽管出租车的速度较快,一路上也没有见到郭兴亮乘坐的那班车,这正合金志柏的心意。   到了漂流区码头,金志柏叫司机停车,结了车费,打发车回去了。   码头上只有一个彩钢房,因为没有开业,所以里面也没有人。   金志柏四下走了一圈儿,也没发现有什么人。于是坐在台阶上拨通了郭兴亮的电话。   他说,自己手里有30斤华子鱼,听说郭兴亮是专收华子鱼的,打算卖给他。   华子鱼很难收,一次能收个30斤,无疑就是个很大的数目了。郭兴亮一听就来了兴趣,谈好了价钱,叫金志柏无论如何等他,他很快就坐班车赶到。   金志柏看看了一下表,八点三十八分。九点半水库就要放水了,他希望,郭兴亮能在放水之前赶到这里。   郭兴亮确实来的挺快,20分钟后,就从一辆客车上下来了。车开走之后,站在路边张望着。   公路就在河边,高出河床五六米。从公路往下,通过一段台阶,才能到达漂流码头。   金志柏从码头走上台阶,向郭兴亮招招手,郭兴亮就过来了。   “你就是卖华子鱼的?”   “是,钱带来了吗?”   “鱼呢?我要先看看货。”   “鱼在水里放着呢,都是活的。”   “走,看看去。你也是命好,整个青山沟收鱼的,就我给的价钱高,还不压秤。以后,你是碰不上我这样的好人了。”   “怎么?以后不收了?我还寻思着以后长期卖给你呢。”   “以后我就发财了,谁还干这个?”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向水边走去。   华子鱼最讲究鲜活,所以,山民们捉到了华子鱼之后,为了卖上一个好价钱,都会把鱼临时养在水里。一是为了保持在活鱼状态,二是积攒到一定数量,集中出卖。   所以,对于金志柏说的把鱼放在水里的说法,郭兴亮并不起疑。   “鱼呢?”   “那块大石头边上。”   金志柏指了指水边的一块巨石。   郭兴亮走了过去,见巨石边有一汪水,就低头查看。   此时已经在河边了,从公路上看不到这里了。见郭兴亮还蹲在巨石边上寻找,金志柏觉得时机到了。   “鱼到底在哪里,我怎么没看见?”   郭兴亮刚要回头,一块石头就砸到了他的头上。由于用力过猛,金志柏的眼睛掉了,风帽也从头上掀了下来。   “是你……?”   郭兴亮在最后关头,认出了金志柏。只来得及说出两个字,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噗通一声栽倒在水里,身体捡起一片水花。   “对,是我。可惜你知道得晚了些。”   金志柏往浅水处扔了2块石头,双脚踏上去,把郭兴亮向河心方向拖去,藏到巨石后面。这样,即使有人从公路上下来,走到码头上,也看不见郭兴亮的尸体了。   他把郭兴亮衣袋里的钱都掏出来,大致有几千金币的样子,揣进自己的兜里。   其实,他并不差这几个钱,这样做,是为了将来郭兴亮的尸体被发现时,把警察的思路往图财害命的方向上引。   金志柏上了公路,左右望了一下,没发现有什么人,也没有过往车辆。   然后回到那块巨石旁边,在一块石头上坐下抽烟。   他现在还不能走,他要等到一会儿上游的水库放水时,那汹涌的水流把郭兴亮的尸体冲走之后,才能放心地离开。   这个时间,正是水稻的插秧季节。每天的九点半,青山沟的水库都要放水两个小时,为下游的水田提供灌溉用水。   奔腾而下的水流,将把郭兴亮的尸体冲走。最后,或者在哪出水流缓慢的地方沉底喂鱼,或者漂浮起来叫人给发现了。   如果遇上了不是特别精明的警察,很可能就认为他是溺水而死。至于头上的伤吗,也好解释,那是在水流冲击中,撞在石头上造成的。   抽了三支烟,金志柏就听到一阵轰隆隆的响声,声音越来越大,然后就变成了哗啦啦的流水声。   水库放水了。   金志柏站在台阶上,看着湍急的河水把郭兴亮的身体卷走,开始还漂浮了一阵,不久,就消失在水中,不见了。   金志柏走到公路边上,一边等车,一边拨通了韩楚卫的电话。   “事儿办妥了。”   “谢谢,我马上给你打款。”   韩楚卫的声音,让金志柏听起来,有如释重负的感觉。   大约十分钟后,一辆长途客车来了。金志柏招招手,车停了下来。   车上人不多,金志柏找了一个靠窗的位子坐下。明媚的阳光从窗外照进来,让金志柏有暖暖的感觉。   车离开20多分钟后,一群羊从公路另一边的山脚下钻了出来。   一个六十多岁的羊倌来到漂流码头,走下台阶,四下望了一圈儿,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但是,除了湍急的河水,他什么也没有发现。   羊倌儿摇摇头,回到路上,吆喝着羊群,不让它们到路上,免得被来往的车辆碰着。   “难道是我看花眼了?唉。这眼神儿,真是越来越不中用了。看来,真的该叫小子给我配一副眼镜了。”   羊倌儿喃喃着,又去吆喝他的羊群了。   农历五月初一晚上5点,兴阳市本年度的地震紧急疏散演练活动正式开始了。   市政厅应急办公室指挥大厅里,陈长江,韩玉成等兴阳市的头面人物全都到齐了。   一排排坐席前,是一块巨大的屏幕。屏幕上被分割成一个个方块,显示的是各个地方的现场实况。每隔一段时间,画面就切换一批。   随着韩玉成的一声令下,室外的市区上空,想起了凄厉的警报声。   由于事先已经进行了好几天的动员,所以,各个地方的演练活动进行的很顺利。   从画面上看,人群纷纷从大楼里跑了出来。迅速向开阔地和避难所涌去。   警报声还没有结束,街上就想起了警笛声,消防车、救护车的声音也紧接着响了起来。然后就是红灯、蓝灯闪烁着。这是保安部队,消防队和警察出动了。   交通警察也很快出动,迅速到达了各个交通要道和路口,指挥交通,疏散车辆和行人,为救援车辆开辟道路,维护交通秩序。   各地的疏散人群中,出现了一些带着袖标的人,开始维护秩序,引导人群向避难所和空旷地带。   接下来,一些大型工程车辆也出动了,有挖掘机、铲车和大型货车。这是为道路被堵塞的情况下,开路的。   各个大小煤矿,立即停止作业,井下的工人紧急升井。   金星广场上,已经堆起一座有破旧的水泥楼板,瓦砾等组成的小山。   这是今天特意运来的,用以模拟地震救援的现场。   由于这里也是避难处之一,所以,许多市民在围观着。   两辆车飞快地开进来了,救援队员们一下车,就开始了搜救。   有的拿着仪器,有的牵着搜救犬,更多的人,则开始了手工挖掘。   一台挖掘机等在一旁,在搜救人员划定了一块地方后,开始了挖掘清理。不久,两个救援队员,就从废墟中挖出了一个橡皮人出来,这是事先预埋好的。   等在一边的救护车里,立刻有两个人抬着担架过来,对橡皮人进行检查、急救、包扎等处理。   一队警察出现在广场上,把人群向一块儿集中。一个带着写有“应急指挥“字样袖标的人,拿着喇叭,站到一台皮卡车的车斗上,开始讲话。   讲话分几个部分,先是讲疏散之中的注意事项,然后就是地震之后,如何进行自救等。   广场的大屏幕上,也停止了广告播出,切换进了兴阳电视台的信号。   市长韩玉成出现在了电视屏幕上,发表讲话,然后就是播放一些关于地震中如何进行救援、饮食和疾病防治等注意事项。   关于地震、火灾之类的灾难演练,几乎每年都要举行一次。但是,以往的演练,大多是由各个单位和部门自己组织进行的。演练的科目,也基本上只限于疏散等有限的几项。   象这次这样的演练,多年来,还是第一次。而且这次演练的时间长达2个小时,更是绝无仅有。   起初,疏散出来的人群,还比较平静,有不少人,甚至感到新鲜有趣儿。但是,过了一个小时,还不见警报解除,有些人就不耐烦了,就想回去。   但是,他们都被警察和那些维护秩序的人,以及志愿者给拦住了。   此时,电视台也开始播放,请在原地待命,不要回到建筑物内的通告。   但是,这些并没有让那些想回去的人平息,于是,就有不少人开始质疑这场演练。手快的,就开始打各种投诉电话。手更快的,甚至配上图片,把消息发到了网上。   作为兴阳的两大巨头,下面的各种投诉、质疑、埋怨、愤怒甚至辱骂,自然最终都传导到了陈长江和韩玉成这里。   但是,那个秘密只要他们两个知道,偏偏又不能对外明示,两人也就只好硬着头皮不吐口。陈长江甚至下令,警报没解除之前,必须原地待命。有谁敢违抗,立刻按照追究责任。   对下可以采取压制的态度,对上,就不好办了。   兴阳本是省会城市,星江省的几乎全部办事机关,都在兴阳。省里的大佬们不仅受到了下面的压力,他们自己也很不耐烦了。   第二百六十九章 沉陷(五)   笔趣阁">   这几天,兴阳一直连续下雨。下午5点钟时,雨停了一会儿。现在,又下了起来,而且越下越大。   下面不断传来消息,说是市民的情绪越来越激动,越来越不耐烦。已经在有的地方,出现了市民和组织演习人员以及警察的冲突行为。   之前有人发布到网上的消息,已经开始发酵。越来越多的网民,开始指责兴阳市政厅,说他们的演练活动已经超出了必要界限。在疏散演习已经基本完成的情况下,不应该再把市民凉在雨中。   省里的各个部门,也多次来电询问情况,催促尽快解决市民的不满情绪。当然,说是市民不满,其实,他们也是非常不满的。只是不好直接说出来而已。   省长和省议长分别给韩玉成和陈长江打来电话,说是询问情况,但是,结束通话时,却总是不忘说一句:尽量快点儿解决好问题,处理好善后事宜。那意思,到好像是已经发生了一场灾难一样。   应急指挥中心里的兴阳一众官员们,开始还都能沉住气。但是,随着他们也不断地接到下面的抱怨,态度开始了转变。   场下议论纷纷,于是,最后刘议员出面说话了。   刘议员是最老资格的议员,无论是在兴阳官场还是在民间,都有着较大的威望和话语权。   “韩市长,究竟为什么,现在还不解除警报?我们都非常支持这种演练。但是,现在普通市民的演练科目,基本上都结束了。搜救,医疗这类的专业科目,是不需要普通市民参与的。如果不下雨,还可以忍受一下。但是,现在下了这么大的雨,还不解除警报,究竟是为什么?”   为什么?为了躲避地震。可是,我能这样说吗?谁告诉你说要地震了?一个算命先生给算的。这不是找挨骂吗?谁信啊?万一传出去,不是成了笑话吗?   我这个市长不当没什么,要是叫人家知道,我因为相信一个算命先生的话,让全市市民在大雨中挨淋,那可就是个天大的丑闻了。   “还有一些科目没有演练结束。我们原来计划的时间,就是两个小时,这一点,在此前已经充分地告知了。况且,如果真的遇上地震,也完全可能是在雨天发生。所以,进行这样的演练,是完全必要的。”   现在是6点40分,距离圣岳所说的酉时结束,还有20分钟。   省长和省议长又一次打了电话,这回口气完全变了,直接命令,立刻解除警报,让市民回家。   Duang的一声,指挥中心的大门开了,一群市民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初一看,足有几十人。   “狗官,你们在这里呆着吹空调,却叫我们几百万人在大雨中淋着,把这里给砸了。”   在坐席上坐着的官员们,急着上去阻拦,双方就推搡在一块儿,乱成一团。   陈长江绝望地看了韩玉成一眼,长叹一声。   “算了,下令解除警报吧。”   “还有15 分钟。”   “估计不会震了,下令吧。”   “好,那我就……。”   韩玉成话音未落,就听得眼前的茶杯哗啦啦地响了起来,接着,就感觉到了身下的椅子窸窸窣窣地震动起来。   “地震了,快避险。”   韩玉成大喊一声。   正在推搡的人群,显然已经感觉到了异常,但是,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突然间,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声:地震了,真的震了。   于是,人群立刻作鸟兽散。那些官员们,立刻钻都桌子底下,那些刚刚闯进来的市民,也纷纷朝大厅里的坐席下面钻去。   只有坐在指挥大厅最前面的陈长江和韩玉成两个人没有动,还是坐在原来自己的位置上。其他所有人,都钻进了桌子底下。如果不知底细,还以为整个大厅只有他们两个人呢。   望着表面上空无一人的大厅,陈长江和韩玉成相对苦笑。   韩玉成的电话响了,是圣岳打来的,说,现在可以解除警报了。   韩玉成给圣岳道了谢,告诉了陈长江圣岳的意思。   “不用解除了,就按照原计划,到7点结束吧。我想,现在再也不会有人要求解除警报了。”   陈长江把身子靠在椅背上,神情无比轻松。   “幸亏我们拖了这么长时间,再不震,我真的要放弃了。”   韩玉成也学着陈长江,靠在椅背上。   “那不是拖,是坚持。谢谢韩老弟跟我一起坚持,没有你的支持,或许我早就放弃了。”   大屏幕的画面上,原来那些混乱的局面没有了,代之以欢呼雀跃的场面。   大厅里的人从坐席下面爬出来了,在刘议员的组织下,所有的官员和闯进来的市民,站成了几排,刘议员站在了最前面。   “长江议长,玉成市长,请允许我代表在场的所有人,向你们二位表示诚挚的歉意和崇高的尊敬,谢谢你们。”   所有人鞠躬致歉,等到他们起身时,陈长江和韩玉成带头鼓掌,然后,所有人一起鼓掌。   韩玉成看了一下表,伸手示意掌声停止。   “现在是19时整,我宣布,地震警报解除,演练圆满结束!”   在热烈的掌声中,大屏幕打出了一条快讯。   “据大楚帝国地震台网消息,今天18时45分,星江省兴阳市发生地震,震级4.7级。”   演练结束了,但是,新的工作却刚刚开始。因为确实发生了地震,所以,所有的官员立刻出动,开始对震后的情况进行调查。   陈长江特意提出,要把桃花沟作为重点区域,仔细排查。   这场演练活动,几乎把兴阳的全体市民都卷入其中。   但是,总有一些人是例外的,比如,赵玉棠。   当初陈余案发生之后,圣林第一次被警方抓去,很快就释放了。为了陷害圣林,金志柏就把杀害陈余的一把军刺和陈余的手机给埋到了禅觉寺的后山,然后指示警方找了了这两件东西。   但是,作为一个非常关键的证据,陈余的手机卡,却没有找到。   有了手机卡,才能够将卡与陈余的手机匹配,根据对应的号码,匹配上当时的通话记录。   有了手机卡,就可以利用技术手段,把可能删除的视频复原再现。如果当时陈余多了一个心眼儿的话,把当时跟金志柏见面时候的情况录音了,也可以把录音资料给再现出来。   那时候,证据链条上的最后一个节点,就锁定了。证据确凿,金志柏即使再抵赖,也没有用处了。   作案后,金志柏把手机卡扔到了哪里,无从得知。即使知道了在哪里,因为手机卡实在太小,也是难以找到。   所以,虽然手机卡非常重要,但是,要想找到,根本就是无从下手。   赵玉棠把这个情况用电话跟圣林沟通了,告诉他,目前想推进案情,还需要一段时间。   圣林的回答,倒是很乐观。他告诉赵玉棠,不用担心,手机卡在什么地方,由他来确定。确定了地点之后,赵玉棠到那里去找就行了。   尽管圣林没说,但是,赵玉棠也知道,他所能凭借的,也就是命理手段了。   用命理手段协助破案,在上次抓捕罗庆林的时候,圣林就已经用过了。按照圣林提供的线索,最后赵玉棠果然在普济寺抓住了罗庆林。   但是,那次是一个大活人,现在是一个小小的手机卡,能行吗?   尽管心存怀疑,但是,她现在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也就只好对圣林寄一线希望,死马当活马医了。   圣林用的,确实是命理方法。   手机卡是用来存储信息的。   在五行当中,信息属火。有了这个方向,就可以有抓手了。但是,事情也远非就那么简单。   找手机卡,在命理手段中,属于寻找失物的范畴。   寻找失物,有许多手段。小六壬、梅花易数、大六壬,还有一些简单的民间诀窍,都可以做到。   但是,由于手机卡实在太小,所以,就必须把范围划定得尽可能地小一些。   这就比较难做了。   手机卡的物主是陈余,当时陈余被害的时间,圣林也是非常清楚的。这是一个极为有力的条件。   把手机卡作为陈余的失物,按照当时陈余被害的时辰,从这个角度,用小六壬和梅花易数进行推断,最后就得出了结论。   这个结论,包括了方位,地势,地貌等信息。   但是,光有这些,还远远不会够。   如归是陈余活着,丢了手机卡,来找圣林推算,这个问题到此就解决了。   因为陈余虽然不知道手机卡丢在什么地方,但是,他自己去过什么地方,他肯定是知道的。根据这些方位、地势、地貌信息,与他曾经去过的地方比较,就可以找到具体的地方了。   但是,陈余已经死了。手机卡是金志柏扔掉的。金志柏去过什么地方,确实不知道的。即使从监控里知道了金志柏的大致行车路线,但是,那个范围实在是太大。虽然有一定的参考意义,最后还是不能解决根本问题。   所以,还必须把范围再缩小。最好有具体的地名和地理标志、距离,比如山,水,石、沙等。   这就得靠大六壬来解决了。   得出的信息比较庞杂,如果是一般人,就如看天书,但是,对于真正的高手来说,那就不一样了。   大六壬的课象显示,那个地点,距离市中心14里左右,这个距离,已经是在市郊了。   方位西南偏西,三传中出现了“卯”,遁干恰好为“乙”,休囚状态中,木当旺。现在虽然已经是初夏,但是,按照节气推算的月令,命理上的月份,其实还是春季。   木当令当旺,木又多,所以,那里就应该是一片林地。如果是木处于囚死状态,就是死木,不是活木了。死木集中的地方,就可能是木材场或家具店了。   林地不只是一种,有原始森林,有人工林,有乔木,有灌木,有苗圃,有果园。   卯属于灌木之类,所以可以确定,那就是苗圃和果园之类的地方。   木生火,这里的“生”,不仅是生成之意,还有“追求、养护、成就”之意,手机卡属火,所以,就有了果园、苗圃养护、成就手机卡的意象。也就是说,这些地方保护了手机卡。再直白一些说,就是手机卡藏在这里。   有这些,还不充分。还得有更多的信息。   木生火,有开花之象。苗圃里长得虽然是树木,但是,都是小树,开花的极少。大规模开花而又为人所见的,就是果园了。   这个季节,恰好是果树开花的时节。   这些信息,已经可以明确确定,那里是一个果园了。   在一个果园里,找一台车、一个人很容易。但是,找一个手机卡,还是跟大海捞针无疑。所以,还得细推。   代表信息的,是午火。午,在六壬盘上属于天盘,它下面的地盘,是子水。   子是不动的水,那么,就可能是果园中的一个水塘。果园中有个水塘用来蓄水,完全在情理之中。   子午冲,这个六壬盘,就是个反吟局。反吟为动,为凶象。说明这个手机卡是通过外来的动作到这里来的,而且是因为一件凶事来的。这正与凶杀案吻合。   至此,可以确定,手机卡就在兴阳西南偏西方向,14里处的一个果园水塘之中。   再推地名,得出了一个叫做“三道岗”的地名。   把大六壬得出的信息跟用小六壬和梅花易数得出的信息比对,发现方位、树木、水、这些信息吻合。至此,圣林确定,就是这个地方。   为了慎重起见,圣林又化装成老头,到了海风楼,把自己的推断过程和结果给陆烟客演示了一遍,得到了陆烟客的肯定。   下午4点钟时,圣林给赵玉棠打电话,告诉了这个结果。   本以为赵玉棠会提出很多质疑,没想到,赵玉棠的回答很干脆。   “我去过那个果园,那是我们处老徐他哥的采摘园,我马上组织人去找。”   现在,赵玉棠就领着老徐、小王、小吕在这里忙活着。   水塘的水已经被抽干了,几个人正在水塘下面的稀泥里面忙活着。就连赵玉棠都穿着靴子,跟大伙儿一块儿干。   从下午5点开始,到现在已经过去了6个小时。现在,雨下的越来越大,但是,到目前为止,他们还是一无所获。   几个男人早已怨声载道,就连赵玉棠都有些犹豫了。   到底能不能找到?   第二百七十章 沉陷(六)   笔趣阁">   赵玉棠自然知道他们的不满,但是,她又没有办法跟他们解释。   怎么就知道手机卡在这里?算命算出来的?现在是什么时代?破案讲究的是科学,推理和证据。你竟然跟我们说算命?   所以,赵玉棠需要叫他们闭嘴。   这个工作,她已经在做了。刚才,他跟果园主徐老大问了一下,这里有没有监控。如果有监控,那么,那天金志柏来仍手机卡的时候,就有可能被拍下来。   如果有金志柏到这里的证据,在这里找手机卡,就没有人质疑了。   谢天谢地,有监控。但是,赵玉棠一看监控,立刻就傻了眼。三个月之前的的视频,都删除了。   怎么不留着啊?   我家丫头给删的,我还告诉她不要删,给我留着。也不知道她最后给没给我留着?   你打电话问问她?   我问了,他说在什么盘里留着呢,我叫她一会儿就来找找看。   水塘边上,临时拉了灯,在旁边的一条沟里,铺上了一层筛网。几个人从水塘底下挖出稀泥后,放到网上,然后用一个水泵放水,冲洗那些稀泥。   稀泥被谁稀释后,顺着水流下,如果是较大的石块等杂物,就会在筛网上留下了。如果手机卡被挖出来,自然也就会在筛网上留下来了。   一束灯光射来,很快,就有一台车开了过来,正是徐老大的女儿小朗到了。   小朗20岁左右,还在上大学。长得很漂亮,在灯光下,也显得明眸皓齿,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很是可爱。   “你就是赵处长?”   “是的,我就是赵玉棠。”   “总是听叔叔说,他们的处长是个大美女,果然人如其名,名不虚传。”   “小朗过奖了,我只是运气比别人好一点儿而已。”   “你要的那个监控视频,我给放到云盘里去了,你如果需要的话,我就从网上给你弄下来。你需要什么时候的?”   赵玉棠告诉了小朗时间,小朗就向屋里走去。走了两步,又停住了,回身走到小王和小吕身旁。   小王和小吕干累了,就在小马扎上坐着休息一会儿。见小朗漂亮,两人体内的荷尔蒙就不免蠢蠢欲动,于是就总是盯着小朗看。小朗一回头,恰好就逮了个正着。   “我说两位帅哥,在你们监狱里,是监狱长大,还是处长大?”   “自然是监狱长大了。”   小王急忙答道,顺手还捋了一下头发。   “在你们处里,是处长大,还是干事大啊?”   “自然是处长大了。”   这回是小吕抢着回答了。   “我怎么觉得你们监狱好像是你俩最大啊?我叔叔那么大岁数了,人家赵家姐姐又是处长。他们两个都在干活,就你们两个在一边儿干闲着,你们好意思吗?”   “嘿嘿,我们只是休息一会儿,休息一会儿。”   “现在休息好了吗?”   “好了,好了。”   “好了还不去干活儿?懒驴上磨屎尿多。就知道偷懒。好好干活,别一天没事儿总盯着人家小姑娘看,我脸上有花啊?”   两人乖乖地干活儿了。   见小朗进了屋,小王才敢小声地嘟囔。   “老徐,你侄女可真厉害,小心将来嫁不出去。”   “嘿嘿,那就不用你操心喽。”   “赵处,你给评评理,我俩偷懒了吗?”   “不打馋,不打懒,专打不长眼。犯人都知道这个道理,你俩不知道啊?活该小朗训你们。”   “行行行,就你们嘴大,说什么是什么,我干活还不行吗?我妈都没叫我干过活儿,在这里,叫你们当傻小子使唤。”   小王说着,把一锹稀泥狠狠地扣在筛网上。   小吕端了一锹泥,正要往筛网上扣,拿着水管冲洗稀泥的老徐突然大叫起来。   “停停停,这里有东西!”   水塘里稀泥多,本就站不稳。小吕一锹想甩出去,但是,稀泥粘性大,粘在锹上,一下子就把小吕带倒,摔在稀泥里,弄得浑身是泥。   正想抱怨几句,却见没人理他。另外几个人已经蹲在筛网边,头挤在一起,看着什么。   难道是找到了?   小吕爬上去,凑了过去。   筛网上,一个塑料袋被打开了。里面有一块儿小石头,另外还有两个片状物,正是手机卡。   因为是在塑料袋里抱着的,没透水,所以,手机卡看起来,成色很不错,似乎没有没侵蚀的样子。   “为什么还用塑料袋包着呢?”   小王似乎在自言自语道。   “应该是怕手机卡大小,扔不到水塘的深处,或者是怕进水之后不沉底,所以,就用了一个塑料袋,里面加上一块石头,这样就可以沉到水底了。”   老徐的解释虽然只是猜测,但是,也是最为合理的解释了。事实上,也真就是这么回事儿。   “终于找到了,他说的,果然不错。”   赵玉棠长长舒了口气。   “谁说的?说什么了?”   小王问道。   “哦,小朗说的。我是说,你们俩真是懒人有懒福,一干上活儿,没几锹就挖出来了。”   “赵处,这可是我挖出来的,跟小吕可没什么关系。”   小王开始得意洋洋起来。   “小王,你可不能这么不厚道啊。没有我们挖的那些锹,你能挖出这锹吗?你们说,是不是啊?”   几人正说着,小朗在屋里叫他们了。   “好了,进屋去吧。今天就到这儿。明天去鉴定一下。如果就是这两个,就不用再挖了。如果不是,明天继续挖。”   赵玉棠说着,带头向屋内走去。在门口脱了雨衣,四人进了屋内。   “你们看,是不是这个人?我看他鬼鬼祟祟的,站在水塘边上,还往里面扔了个东西。”   小朗坐在电脑前,把画面指给几人看。   画面上,一人站在水塘边,四下张望一下,就往水塘里扔了一个东西。   那人,赫然就是金志柏!   监控视频的时间显示,正是陈余被害之后的20分钟时。   “人在做,天在看,果然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啊。”   小王不仅感慨。又捋了一下头发。恰好又被小朗给看见了。   “你那姿势很好看吗?像个妫娘似的。”   小朗白了小王一眼。   “小朗真是有眼力,看人那叫一个准。”   小吕趁火打劫。   “你还不如他呢,一看就是个妈宝男。”   小吕再也不敢说什么了。   两人对视一眼,做迷惑状。   没得罪她啊,怎么就看咱哥俩不顺眼呢?   就偷懒那么一会儿,叫她给看见了。拿一回当百回,合着以前的活儿,都白干了?   赵玉棠心中一阵狂喜,几乎就要喊了出来。   他果然是冤枉的!   不过,表面上,赵玉棠还只是略微显得兴奋。   “走,我请大家吃饭,好好庆祝一下。徐大哥和小朗也去,地方你们随便选,菜你们随便点。明天我就向领导汇报,案子破了之后,我给大家请功。”   几个年轻人欢呼雀跃,赵玉棠走在最后,出了门,雨还在下着,雨水淋在脸上,她也不去擦。觉得眼睛有些湿润,也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   换了衣服后,就开车出发了。到了收费站,赵玉棠拨通了小王的电话。   “明天到这个收费站来,调取案发时段的监控资料,看看有没有金志柏的车。我要把这个案子办成铁案。”   挂了小王的电话,又拨通了圣林的电话。   “东西找到了,保存的不错,明天拿去鉴定。我想,以前可能是我错怪了你。我知道,你就在兴阳。如果你方便的话,到时候见个面。我当面想你道歉。”   “找到就好。你方便的时候约我。道歉什么的,就不必了,其实,我也应该谢谢你的。”   圣林的声音,平静中带着点儿慵懒。   “另外,告诉你个消息,秦望舒到兴阳了。”   没等圣林回话,赵玉棠就挂了电话。   关于秦望舒的消息,她原本是没打算说的,不知怎么的,就说了出来。   我跟他说这个干什么呢?   海风楼,A566房。凌晨2点。   徐大虎坐在电脑前,曹无双坐在他的一边。   “九姑娘,都弄好了。”   电脑上,是关于韩家情况的一篇帖子。   里面的内容,包括韩家走私军火以及跟ABS勾结走私石油等,有文字,有图片,还有一些视频资料。   这是根据乎尼亚提供的资料整理出来的。   这个帖子一出,明天早上,当人们起床后,打开手机和电脑时,就会看到这个震撼性的消息了。   “上传吧。”   曹无双轻描淡写的说道。   “明天一开盘,就开始狙击韩家的股票。”   “沈家那边准备好了吗?”   “好了,我要给韩家来一场大戏。咱们1000亿,沈家1000亿,这回,要把韩家彻底打回原形去。”   徐大虎点了一下鼠标,很快,显示上传成功。   “唉,真是为人作嫁衣裳啊!”   曹无双感叹了一声。   “怎么,九姑娘也有愁的时候?为情所困?”   “我才不愁呢,该是我的东西,就是我的,谁也抢不走。”   不愁还唉声叹气?你那个前世今生的故事,我看可是有点儿悬?连鲁大师都给不出答案,都不给你打包票?你想把那几个都给挤掉,自己吃独食儿,我看是难。   算了,还是装傻的好,我可不跟着瞎搀和。万一这大小姐盯上我了,叫我帮她摆平这事儿,那可就是个苦差事了。   苦点儿,倒也无所谓。关键是我实在没什么招儿啊。这样的乱麻,就是神仙来了,也理不清啊。   那个圣林,到底祖上积了什么德,能让九姑娘为他魂牵梦绕的?   不好,万一哪天九姑娘来了狠劲儿,叫我把那几个姑娘都给做了,可就糟了。她说话,还不能不听。真要听了,人家虽然跟她抢男人,但是,也罪不至死啊。   得了,给她做完韩家这件事儿,我得找个借口子撤托了。这阵子风紧,先避一避。等过了这阵儿,她们几个杀出个上下来,我再回来。   “算了,我要回去睡觉了。烦心的事儿,先不想它。你也早点休息吧,明天还有一场硬仗呢。”   曹无双打了个哈欠,回自己房间了。   我的小祖宗,你可走了。   徐大虎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从今天上午开始,兴阳商界私下就流传着一个消息。   沈氏的创始人,沈老太爷和沈老太太来到了兴阳。   虽然两位老人家现在已经不再直接在商场上出头露面了,也把权力交给了自己的后人。但是,两人的创业故事,仍然是大楚帝国商界乃至民间的传奇。   象这样的人物,无论走到哪里,都是人们竞相围观的对象和津津乐道的话题。   所到之处,无论是商界,还是政界的头面人物,都以能够跟他们会面为荣。他们的一句话,就可能改变一个人的命运。他们的一个决定,就可能改变一个城市的商业格局甚至一个城市的面貌。   如果他们真的到了兴阳,是来干什么的?对兴阳的商界,会产生什么影响?   很多的传说,人们听一听,议论一下,也就置之脑后了。   但是,也有些人,比较有心。听到传说后,就要千方百计的证实一下、   这样的人,兴阳也有。   很快,就有人证实说,沈老太爷和沈老太太,确实已经到了兴阳。   证据就是,停在兴阳机场停机坪上的那架商务飞机,就是他们的。   沈老太爷和沈老太太,确实到了兴阳。   与外界的猜测相反,他们此次来这里,与任何商业活动都没有关系。   沈紫衣调动了1000亿金币要对付韩家,他们自然是知道的。但是,他们懒得为这些事儿操心。   他们关心的,是别的事儿。是一件别人看来无关紧要,但是,对他们来说,却是一件比天还要大的事儿。   他们是为了一个小孩儿来的。   这个小孩儿,就是沈紫衣的儿子——沈圣。   沈紫衣擅自做主,采取偷天换日的方法,生下了他和圣林的儿子。这件事儿,在沈家掀起了轩然大波。   这并不奇怪,这样的事儿,无论发生在谁家,都不是一件小事儿。   不过,震惊之后,沈家人很快就接受了这个既成事实。而且从上到下,很快就喜欢上了这个孩子。   这件事对于沈紫衣影响,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至于孩子的父亲是谁,人们固然会猜测。但是,沈紫衣不说,也就没人去多问。他们知道沈紫衣的脾气,如果她自己不想说,即使问了,也是自讨没趣。   不过,鉴于沈大小姐一向心高气傲的心气儿,她能看上的人,想必也差不了哪去。   孩子的父亲是谁,对别人不说,对于自己的爷爷和奶奶,沈紫衣还是要说的。   所以就有了沈老太爷和沈老太太的此次兴阳之行。   他们此行的目的,就是直捣黄龙,到圣家认亲!   第二百七十一章 沉陷(七) 圣林曾经救过沈紫衣的命,圣家人都是知道的vOdtm在圣林住院期间,沈紫衣经常去探望看护,所以,跟圣家人也都很熟悉了 听说沈老太爷和沈老太太今天要来拜访,还是让圣家人感到有些意外 沈家两位老人家的大名,圣家人也是早有耳闻的尤其是对方说,是专程来感谢当年圣林对沈紫衣的救命之恩的,也让圣家人感到有些自豪 今天是周六,所以,圣家人都聚集齐全了圣岳、圣河、敏毓、敏澄、敏欢,俱在等候 刚刚,禅一师太也来了 本来禅一师太是不想来的,但是,对方特意提出,希望也见一下她所以,禅一师太也没有犹豫,就来了 沈家的车队到达时,圣家人已经在门外等候了 互相介绍一番,落座喝茶 稍加寒暄,沈老太爷开口了 “今天冒昧前面来,有两个目的第一,是感谢圣林对我们孙女的救命之恩为了此事,还耽误了圣林的前程,对此,我们深感不安如此大恩大德,沈家始终铭记在心,不敢稍忘” “老哥哥客气了,圣林身为军人,理应救人于危难之中不必挂在心上” 圣岳客气道 “第二件事,可能有些唐突但是,我们认为,这也是早晚之事我们来认亲了 “认亲?” “是啊,此事说来话长,就请张主任来给说说经过吧” 沈老太爷说的张主任,就是当年圣林住院时的主治医生沈紫衣采用人工授精技术生下沈圣,就是由他一手操持的 张主任说了事情经过后,屋内陷入一片沉静 圣岳和禅一师太沉默不语,脸色平静,看不出有什么异常 圣河、敏毓、敏澄和舅妈一脸惊诧敏欢则是张大了嘴,瞪大了眼睛 “我们知道,此时确实有些突然,但是,为了孩子将来有个父亲,所以,还是冒昧前来认亲我们没有相逼的意思,如果你们拒绝,我们也没有什么意见我们沈家自己也可以把这个孩子抚养成人” “如果你们对这个孩子的来历有什么怀疑,也可以去做亲自鉴定” “孩子在哪里?能不能让我们见见?” 圣岳说话了 沈紫衣打了一个电话,琴姐和两个保姆领着沈圣进来了 刚才他们没进来,一直在车上等着 沈圣刚刚学会说话,还处于蹒跚学步阶段,见一屋人都看着他,稍微有些惊慌,目光就向妈妈看去 沈紫衣过去拉住儿子的小手,走向圣岳 “这是太爷爷” “太爷爷好” 奶声奶气的声音 “这是太奶奶” “太奶奶好” “这是爷爷” “爷爷好” “这是奶奶” “奶奶好” 圣家人一一见过,连敏欢都没有落下 敏毓第一个控制不住,眼泪就流了下来,一把就抱起了沈圣,在小脸上亲着 “简直就跟圣林小时一模一样啊” “哈哈哈……” 圣岳大笑起来,站起来,一把握住沈老太爷的双手 “这们亲事,我们认了,认了” “还请老弟慎重考虑” “不用考虑了这孩子,跟圣林小时候一模一样我早就算出来,圣林现在应该有个儿子只是怎么也想不到,会在这里出现了果然是天意啊上天待我圣家不薄,到底是出现了好好好,什么亲子鉴定的,不用了再说,以沈家的身份,还会来讹诈我们不成?没有道理的嘛” “那我们可就是亲家了?” “当然,自然是亲家我圣家求之不得啊紫衣,从现在起,你就是圣家的媳妇了” “孙媳妇见过爷爷,给爷爷磕头” 沈紫衣早就等着这一天,此时见圣岳认了自己,如何能够放过这个机会?赶紧跪下磕头然后又给禅一、圣河、敏毓等一一见礼最后坐到了敏欢一边 圣岳和禅一早就推算出,圣林下现在有个儿子了但是,却始终不知道到底是跟谁生下了这个孩子更想不到,会以这种方式生下了这个孩子现在孩子出现了,自然就跟推算结果吻合了 这个沈圣,无论长相还是行为举止,都跟圣林小时候几乎一模一样一出现,圣家人就意识到,这就是圣林的骨血否则,是不会如此相像的 有了这两点,就足以相信,这就是圣林的孩子了况且,无论是从个人情况还是身家背景,沈家人都没有前来冒充的必要 一阵笑语嫣嫣之后,沈紫衣说话了 “只是现在还不知道圣林什么态度呢?不知道他会不会要我?” 这就是她的精明之处了 她知道,圣家人对于孩子,肯定是会认的但是,圣林跟秦望舒的关系,她也是清楚的现在,她必须当着圣家人的面儿,提出这个问题这样才能趁热打铁,坐实关系,为自己争取主动 “这个,孙媳妇不用担心我们认了,他就认了他想不认也不行” “只是现在圣林还是有罪之身,不过,也不用太担心我们都知道,他是被冤枉的,早晚有一天,案子会翻过来的不过,此事倒也还有些麻烦,我在这里还得先跟你们讲明白” 圣岳看了屋里人一圈儿,然后跟禅一对视一眼 “请老哥哥、老嫂子和孙媳妇到我的书房,我们有些话要说” 圣岳、禅一领着几人来到了书房 “禅一师太,还是你来说吧” 圣岳觉得,还是禅一师太来说这个关于圣林前世今生的故事合适一些 当禅一师太说完了圣林那个前世今生的故事后,书房里,立刻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陆烟客来到兴阳之后,就跟圣岳和禅一师太见面了他们本就是同门师兄妹,虽然术业有专攻,但是水平却是相差不大,对于圣林的前世今生,俱已看透 沈紫衣、秦望舒因为跟圣家接触较多,圣岳和禅一早就知道,她们是圣林的前世缘分陆烟客又告诉了他们赵玉棠、曹无双和阿黛尔的情况,这缘分就对上了 别的女子,都已经知道了这个缘分故事只有沈紫衣还不知道现在,必须让她知道了 虽然已经知道这是注定的缘分了,但是,还必须给沈紫衣一个机会,让她自己选择况且,其中还有那么复杂的关系 沈老太爷和沈老太太,都是深受传统文化影响的人,这些年来,沈老太太也不时地吃斋念佛,所以,他们对于这个故事,几乎没有什么抵触,就相信了虽然事出意外,但是,却也感到棘手和无奈 四位老人家不再说话,他们在等着沈紫衣的选择 “我知道圣林跟其他人有些纠葛不过,我认为,这不是什么大问题当然,我也不认为其他人可以跟我分享爱情和婚姻我需要一些时间,来让他们几个人知难而退” “我知道,在这件事上,你们帮不上忙,那么,这件事,就交给我自己来处理吧” 几位老人知道多说也无益,也就不在这个事情上纠缠了虽然知道此是确实很棘手,但他们其实也是无能为力,只希望沈紫衣能够妥善处理好 当然,这大部分是沈家老爷子和老太太的想法至于圣岳和禅一,早已经知道了最终的结局,只是他们现在不好说出来而已 当然,沈紫衣的地位,算是率先得到了圣家的认可有了孩子这个大杀器,无论如何,她都是稳操胜券了 原本计划的是一场招待宴,有了认亲这件事,就变成了认亲大会了既然是亲戚了,又有了孩子,这气氛,就显得十分轻松了虽然有那个前世今生的故事如鲠在喉,但是,众人都回避了这个敏感问题,算是求同存异 所以,一场宴会下来,倒也是相处甚欢 沈紫衣自觉地担当起了孙媳妇的角色,把孩子交给了敏毓,自己帮着保姆收拾碗筷 当然,这也只是象征性的干一些保姆还没有到了那种不识时务的地步,会叫她真格地干活的 或许这就是血脉相连,沈圣第一次到圣家,就与圣家人表现出了惊人的契合度小甜嘴儿叫的圣家人各个喜不自胜 沈紫衣觉得自己取得了阶段性胜利,现在,她深入敌后的第一步已经完成,剩下的,就是对其他几个对手各个击破,定点清除了 第一个选谁呢?她决定,回去好好研究一下几个人的资料,把她们每个人的弱点找出来 由于禅一师太是出家人,所以,没在家里吃饭就先回了禅觉寺沈老太爷和沈老太太都是久经世事之人,对此也不以为忤 吃完饭之后,就在一起聊天圣岳会算命,就免不了给沈老太爷等人算算,既是算命,也是调节气氛 关于圣林的话题,因为谈起来还比较敏感,所以,也就不提算是双方自觉地达成了默契 下午三点,沈老太爷和沈老太太告辞离去沈紫衣则带着孩子留下,等到第二天再走虽然只是暂定住一个晚上,但是,这一晚的意义,却是很重大的 这标志着,沈紫衣和孩子正式成为了圣家的成员 …… 昨天晚上的地震应急演练活动,最后以圆满的结局收场,这让陈长江和韩玉成感到很欣慰 省长和省议长后来给他们打电话,问他们究竟是怎么知道会发生地震的两人无法回答 ,只好支支吾吾地说,这是碰巧了 这个解释,实在是无法令人信服在对方的不断追问下,陈长江只好说了实话 没想到,对方根本就不信还说等以后再听他们的解释弄得陈长江和韩玉成只有相对苦笑 你看,咱们说实话了,还没人相信了? 震后的灾害排查和统计结果出来了全市没有一人伤亡,只在青林县的边远山区,有两栋无人居住的平房出现了几道裂纹 桃花沟的居民,昨天晚上在演练期间,全都撤离了在演练结束之后,才又重新回去 由于圣岳准确地预报了地震的时间,这使得陈长江和韩玉成对于他所说的,关于桃花沟沉陷的事,也格外重视 今天一大早,就由地震局、安监局、地质局等部门的专家,组成了一个联合调查组,开始到桃花沟进行排查和评估 尽管已经下了四五天雨,又经历了一场地震,但是,经过专家们的仔细检查和评估,最后达成一致意见认为桃花沟不存在沉陷的危险 这让两人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明天,韩家组织的大型考察团就要来了这个考察团,不仅仅是对于韩家重要,对于兴阳来说,也是很重要的 在沈家的煤炭造成了巨大冲击的情况下,如果桃花沟项目上马,必将对兴阳的经济注入活力 尽管近来韩家的负面新闻不少,他们的股票今天还被停牌了网上今天还流传着韩家走私军火和跟ABS勾结,走私原油的消息但是,这只是一些未经证实的消息 作为一个有着众多竞争对手的大家族,这样的流言,几乎就是不可避免的到底如何,其实还要看官方的权威结论 直到现在,韩家还在推进桃花沟计划,很可能就意味着,那些消息,只是竞争对手的伎俩而已 所以,陈长江和韩玉成,对于韩家的此次行动,还是充满了信心的 宋老三的煤矿,在桃花沟沉陷区的边缘在此次桃花沟的拆迁中,他的煤矿也在拆迁之列 对于拆迁的补偿,他基本上还是满意的 再有十天,就是拆迁的最后期限了矿上的大部分设备和人员,都已经撤走了,只剩下一些存货,这两天,正在加紧外运 虽然沈家的煤炭进口计划已经广为人知,但是,由于沈家的煤炭真正进入市场还需要一段时间,所以,现在的煤炭价格虽然有所回落,但是,还远远没有达到跳水的程度 昨天,原来的那家小发电厂又跟他定了1200吨的货,但是,他的存货只有200 来吨了 已经合作了十多年,今后还有可能合作,所以,宋老三决定,无论如何,也要满足对方的要求 虽然就要拆迁了,但是,井下的设备都还在,原来库存的炸药和雷管,也还有一部分这段煤层也比较厚,只要找回几个工人,就可以开采了只要两天时间,就可以凑够1000吨了 井下的监控视频上,传来了爆破的画面烟雾抽尽之后,巷道里就堆满了煤炭轨道车已经开始往外运煤了 宋老三放心了,明天再干一天,就可以给客户交货了 第二百七十二章 沉陷(八) 由韩家组织的桃花沟开发项目考察团,已经于昨天抵达兴阳 在昨天晚上的欢迎晚宴上,陈长江和韩玉成也应邀参加,并分别发表了欢迎讲话 今天,考察团将前往桃花沟进行现场考察不仅对韩楚卫是个重要日子,对于兴阳市市政厅,也是个重要的日子 对于圣岳和禅一师太所说的今天桃花沟会发生沉陷事故的说法,由于专家们已经得出了结论,所以,陈长江和韩玉成现在已经不再担心了 不过,他们也没有因此对圣岳就有什么不良的看法毕竟地震那次还说叫他给说准了,况且,即使是算命再准的人,也是难免有所失误的 沈家的煤炭进口计划,对于兴阳煤炭产业的冲击是不可避免的但是,并没有因此就让考察团失去信心他们当中的一些人,甚至把这当做一次契机,想借此机会参与兴阳的经济转型,有意把一些新的产业引进到兴阳来 所以,这对兴阳也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上午十点,考察团出发了陈长江和韩玉成也准备前往天泉大厦他们将在那里跟考察团会和,然后一起赶往桃花沟 就在他们准备走时,接到了冯四海的电话 原来,圣岳和禅一师太到了桃花沟,正在那里劝说桃花沟的居民撤离说是那里今天上午9点点到11点之间要沉陷 这就让陈长江不高兴了 按照预定的时间表,中午10点,考察团就准备进入桃花沟,在那里逗留大约一个小时候,到海风楼吃饭,然后举行座谈会座谈会之后,就要举行签约仪式了 桃花沟的居民之所以不能撤离,就是要在考察团到达那里时,让他们看看,这里是安全的,是没有沉陷危险的 这一点非常关键,关乎到考察团的投资信心问题如果他们看到桃花沟的居民都撤离了,不仅韩楚卫和市政厅原先对他们的承诺没有实现,也会让他们对桃花沟的安全性有所怀疑从而打消他们的投资念头 这个后果,可是很严重的不仅兴阳将失去一大笔投资,对于陈长江和韩玉成来说,对于上面,也是无法交代的 此事已经在媒体上广为宣传,是上级也非常关注不仅省里的大佬们要来,还有一个重要人物,商务部长也要来 商务部长何许人也?韩德水!正是当今韩家的家主 虽然韩家如今有一些负面新闻缠身,但是,至今也没有什么官方的说法来证实韩家依然是大楚最为显赫的家族之一 陈长江觉得,圣岳做的有些过分了即使你的孙子现在偷偷回来了,想要为自己洗冤,但是,你可以通过正常的的法律程序走,如今想通过绑架桃花沟这个项目,来逼迫官方,实在是走错了道路 陈长江告诉冯四海,采取一切必要的手段,不能给考察团留下任何负面印象同时,派副市长杨翩跹赶到现场,妥善处置 冯四海接到命令,立即命令治安警察和当地派出所出动警力,进行强制驱离,保持桃花沟的正常秩序 圣岳和禅一其实在8点钟左右就来了,他们因为不放心,一大早,圣岳就派敏欢前来看看,桃花沟的居民是否已经撤离 敏欢到了一问,居民们居然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儿有的人对此很害怕,就想要撤离但是,更多的人,对此充满怀疑于是就有人向官方询问,还有人向天泉公司询问 最后得到的回答,都是没有接到撤离的消息 敏欢把消息告诉了圣岳和禅一,两人很快就赶来了禅一还带了禅谛和一些比丘尼一块儿来了 为此,禅谛还给韩玉成打了电话,韩玉成对此不置可否,显然是对于沉陷的说法不相信没有直接否定,只是给禅谛留个面子而已 在此情况下,圣岳和禅一、禅谛就进入到了居民家中,劝说他们尽快离开 想撤离,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这是沉陷,那些家产怎么办?就算是撤了,撤到那里去?总不能在大街上住吧? 虽然此前已经有了安置方案,但是,那个方案还没有正式启动,自己就撤离了,往哪里撤?光是人走了,还好办些,但是,东西玩往哪里放? 就在人心惶惶之时,韩楚卫和金志柏闻讯赶来顺便,金志柏还带来了自己的40多个手下 得知是圣林的爷爷、奶奶在劝说人们撤离,他们本能地认为,这就是圣林针对他们的有一个阴谋就是想造谣惑众,破坏他们的桃花沟计划 按照韩楚卫内心里的想法,恨不得立刻杀了圣岳和禅谛但是,考虑到现在是敏感时期,禅一又是禅觉寺的主持,身份比较敏感,所以,就叫金志柏带领手下把他们强制带离 同时,自己出面,找那些居民,稳定他们的情绪只要过了今天,考察团离去,即使他们想不撤,也不行了 等到了现场,发现禅谛也在,这就让他感到有些棘手了 虽然现在已经知道,禅谛不是自己的亲生母亲了,但毕竟还是名义上的母亲,还是父亲的妻子在外人眼里,还是自己的亲妈 韩楚卫劝说禅谛跟圣岳等人离开,自然遭到禅谛的拒绝她还反过来,劝说韩楚卫放弃今天的打算 韩楚卫知道劝说是没用了,只好实行自己的计划 他开始给居民们发钱只要今天不撤离的,每人就可以得到一万金币 此时,警察也赶到了,也劝说居民们,不要听信谣言,等过了今天之后,按照官方的统一安排,再进行迁移 金志柏的手下们,则带着安全帽,一律穿着黑衣,深入桃花沟居民区的大街小巷和各个路口,把这里给封锁起来即使是确实有事儿要外出,也不许出去 那些外来的想进入桃花沟的人,也一律不许进入 圣岳和禅一等人,则被警察和金志柏的手下,围在一个空房子里面,不准出去 这个空房子,不在考察团的参观路线上到时候,不会妨碍考察团的观瞻但是,现在也不能放他们出桃花沟,以免他们出去之后,再妖言惑众,煽动他人来影响大局 居民们原本就对圣岳和禅一师太的话将信将疑,此时见官方已经表态,加上又给了钱,也就没有人再张罗走了 杨翩跹在得到陈长江的指示后不久,也得到了禅谛的电话这让她陷入了两难境地 桃花沟沉陷问题,在兴阳官场是个老话题了,官员们几乎人人都知道今天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兴阳官场于是,人们就把此事跟圣林联系了起来 圣林还在兴阳电视台当记者时,就曾经做过关于桃花沟沉陷区的报道,呼吁要尽早把那里的居民撤离 在圣林被法庭审判的最后陈述中,他也提了桃花沟的事儿即使圣林被判刑入狱之后,还叫自己的律师杨天意给各个部门送了关于桃花沟的材料,呼吁把那里的居民撤离 只是圣林的这些举动,不仅没有受到官方重视,反而普遍被人视为一个笑话 今天圣林的爷爷和奶奶亲自跑到桃花沟去了,立刻让人们把这件事,又联想了起来 一时间,人们对此议论纷纷,好事者们甚至把这个话题给发到了网上 杨翩跹跟圣河、敏毓和禅谛几人,关系都很不错对于圣岳和禅一师太,也很熟悉、尊敬 在当初警察局侦办圣林案时,曾经把禅一师太超时留置,为此,杨翩跹还带着宗教局的人,大闹警察局 虽然对他们所说的桃花沟将在今天沉陷的消息感到有些不可思议,但是,她也不想他们因此受到什么伤害况且陈长江给他下了指示,她也不得不去,于是就向桃花沟赶去 冯四海已经带着警察,在桃花沟的外围布置了警戒线,见到杨翩跹到来,就迎了上去 虽然两人都是副市长,但是,杨翩跹现在风头正劲,又很受陈长江和韩玉成信赖,加上杨翩跹为官一向强势,所以,冯四海在她面前,倒也是不敢托大 “冯市长,情况怎么样?” “局面已经控制住了,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了” 杨翩跹看了一下警察戒备森然的样子,问冯四海 “这么大阵仗?至于嘛” “这次活动,关系兴阳的经济大计,不敢轻忽啊” “那些黑衣人是干什么的?” 杨翩跹指了指金志柏的手下 “那些人啊,志愿者,帮着维护秩序的警力紧张啊” 杨翩跹鼻子轻哼一声,带着几个随从,向里面走去 谁也没注意到,在她向里面走的时候,一个穿着警服的女子,也一同跟了进去 她就是华艳芳 华艳芳的表姐从鲁山县来,在桃花沟开了一家豆腐作坊两口子早晨做了豆腐之后,就要到兴阳城区里送豆腐今天在城里听到邻居电话,说要撤离桃花沟,但是,他们又一时回不去,于是就叫华艳芳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华艳芳从今天一早起来,心里就惶惶的总觉得今天要出什么事儿但是,她实在想不出会出什么事儿后来表姐来电话,她觉得,就是表姐家的事儿了,于是就赶到了桃花沟 那些警察和黑衣人见她穿着警服,以为她也是来执行任务的,也就没人阻拦她 杨翩跹的随从见她穿着警服,也以为她是来执行任务的,也就随她去了,就这样,华艳芳就混了进去 到了一条小路,华艳芳就脱离了队伍,向表姐家走去 杨翩跹找到了限制圣岳他们的那件空屋子 在外面看守的,正是肖军和他带着的几个人肖军见是杨翩跹来了,自然不敢阻拦 杨翩跹进了屋子,就看见圣岳、禅一、禅谛敏欢和十几个比丘尼另外还有两个很有气度的老年人 这两个人,她一眼就认了出来,正是大名鼎鼎的沈氏集团的创始人沈老太爷和沈老太太 原来,沈老太爷和沈老太太,今天一早,就到了圣家去看沈紫衣和沈圣,正好遇见圣岳要来桃花沟,听得情况后,两人就非要一起跟着来帮忙,没想到,也一块被困在了这里 “圣叔叔,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就是那么回事儿你来了就好,赶紧组织撤离,哪怕是先把人撤走也行,11点钟之后回来,就没事儿了” 杨翩跹无法回答,因为她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答 撤离?哪有那么简单?考察团就要来了,这个时候撤离,桃花沟的开发计划,不就泡汤了吗? 虽然我知道你算命准,但是,专家们已经给出了意见连续下了好几天雨,又经历了一场地震都没事儿,怎么能说塌就塌呢?而且还那么准? 真要是撤离了,到时候没塌,你叫我怎么跟上司交代? 没等杨翩跹说话,跟他一起来的一个人说话了 “我是市地质局的总工程师,对于桃花沟的事,我们进行了充分的论证,已经得出了科学结论现在是科学时代,不讲究封建迷信了,请你们相信科学” “罢了,罢了,这是共业,回天乏力,我们走吧” 禅一师太知道再说也是没用,只好放弃了说服杨翩跹的打算 “有些人可能对你们有些误会,所以,就请各位暂时在这里委屈一会儿我到里面走走,待会儿回来送你们回去” 杨翩跹说完,又转向一边儿的肖军 “不要为难他们,也不要让别人来打扰他们,等我回来带他们出去” 杨翩跹看了沈老太爷和沈老太太一眼,点点头,示意一下,出去了 象沈老太爷和沈老太太这样的人,到哪里都是上宾今天杨翩跹虽然认出他们了,但是,由于是在这种情况下,也就只好装作不认识了 不让圣岳他们离开,并非是杨翩跹跟冯四海之类一个想法只是因为她已经知道,陈长江和冯四海已经把他们视为造谣惑众,是为了配合圣林破坏韩家计划的一个阴谋,害怕对方对圣岳一行不利,才采取的不得已办法 她的想法是,等她忙完了,自己亲自带他们回去,以免冯四海找他们的麻烦实际上,完全出于好意 杨翩跹走了,别人没动,敏欢沉不出气了,拉着圣岳和禅谛就要往外走 但是,门已经被从外面锁上了 “开门,你们想死,我不管,别叫我们在这里给你们陪葬” 敏欢大喊道 “欢欢,不用着急,我们不会有事儿的” 圣岳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了一阵枪声 第二百七十三章 沉陷(九) 冯四海并不愿意在这里傻等着,但是,因为今天陈长江和韩玉成都要来,此事又关系重大,所以才不敢离去 现在已经是上午9点40分了,再有20分钟,考察团就要来了,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沉陷的任何迹象 冯四海也认为,这纯粹就是圣林的阴谋按照他内心里的真实想法,也是巴不得韩楚卫出点什么事儿的只是自己限于身份,不好说出来而已 现在到这里遭罪,也是不得已的选择 几辆车快速开了过来,到了通往桃花沟的路口,也不停留,直接就往里面闯,把警戒线都给带走了路口的两个警察,本来想上前拦截,差点儿被车给撞着了 谁这么大的胆子?连警戒线都敢闯? 冯四海刚要过去查问,后面两台车就停了下来,堵住了通往桃花沟的路 几个人下来,搬下来一些东西来,就架在车顶上 竟然是2挺机枪! 一个人女人从车里慢慢腾腾地地出来,等到摘下了墨镜,冯四海不禁心里震惊 这个活祖宗,她怎么又来了? 那人正是曹无双 这边拦住了路,另外几台车,就往里面去了 十几个警察围在冯四海身边,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齐齐地看着冯四海,不明所以 远处金志柏的手下们,平时本是霸道惯了,此时看着那2挺机枪,又看看自己手里的塑胶棒子,都扭过头去,生怕哪个警察或是自己的老大叫到自己头上来 冯四海硬着头皮走上去 “长公主殿下,您怎么来了?” “怎么了?冯局,这里不是大楚的土地吗?我不能来吗?” “能,当然能只是今天这里有些活动,所以……,” “冯四海,你别跟本宫打马虎眼,韩楚卫呢?” “他在那边等着考察团呢” “你去告诉韩楚卫,叫他马上组织撤离考察团晚点儿来,耽误不了多少事儿,万一这里要是真的沉陷了?你能担当得起责任?” “刚才进去那几台车是?” “我的朋友,进去接几个人就走” “我们去几个人过去看看,行吗?” “不行!告诉你的手下,不要试图阻拦,否则,可别怪本宫不客气” 肖军正在看守者那所空房子,听得院外有动静刚想到门口查看,大门就被踢开了第一个人,他就觉得眼熟,只是一时之间,实在想不起来是谁 等他终于想起来是圣林时,已经被钱多多用枪给逼住脑袋身上的手机和对讲机也不知怎么地,就到了钱多多的手里 另外2个警察,也分别被马斯洛和玛琳达给逼住 战飞虎一使劲儿,把锁鼻拉断,门开了,圣林和战飞虎2人就冲进屋内 “爷爷,奶奶,我来了” “圣林哥哥!” 没等别人说话,敏欢就一下子扑到圣林怀里,眼泪就出来了 “大孙子,你怎么回来了?” 圣岳的眼睛也湿润了跟禅一一起过来,把圣林搂在怀里 “你们没事儿吧?“ 圣林强忍着眼泪 “我们没事儿,快,我们出去,叫这里的人赶紧撤离” “我们先出去,离开这里” 圣林不由分说,拉起爷爷奶奶就走 圣岳不想走,禅一过去,牵起圣岳的手 “走吧,这是注定的共业,我们已经尽力了,改变不了什么了你不走,大伙都得在这里陪你,白白搭了性命” 禅一牵着圣岳在前,其余人跟着,出门上了车 钱多多、马斯洛和玛琳达把几个警察逼近一个角落 “我们就先走了告诉你,最好马上离开,别把小命搭在这里” 钱多多盯着肖军说完,几人出门上车,前几辆车已经驶离,钱多多开车追了上去 圣林几台车到了路口,曹无双已经把道路打开,也不停留,就扬长而去 曹无双上车,她的手下们,互相掩护着也上了车车窗打开,机枪有又探了出来冯四海不敢阻拦,任其上了主路 上了主路,曹无双又停了下来,下车走到冯四海跟前 “冯局,我真诚地劝你一句,马上组织人员撤离,或许还来得及你告诉陈长江和韩玉成,此事关系200多人的性命,出了事儿,他们承担不起的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吧” 曹无双走了,冯四海抬手看看表,9点50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拨通了陈长江的电话,把曹无双的话和刚才发生的事儿,大致说了一遍 电话那边声音比较吵,陈长江说了声我们马上就到,就挂了电话 肖军气喘吁吁地跑了出来 “冯局,圣林来了,把人抢走了” “我看见了,你就别进去了,先回局里,马上组织人抓捕圣林” 肖军刚要走,冯四海又叫住了他 “杨市长还在里面吧?” “ 在里面,她说到处看看,没看见她出来” “你去吧,见到人,格杀勿论” 冯四海开始给杨翩跹打电话,说了刚才圣林把人救走的经过,转达了曹无双的话 他本想劝杨翩跹早点儿出来,但是,又一想,自己劝也没什么用处,也就挂了电话 冯四海回到主路上,就看见远方一条车龙向这边驶来,考察团的车队来了 杨翩跹带着地质局总工程师几人,在桃花沟居民区的周边转着,想看看到底有没有险情 走到一个废弃多年的矿洞前,就看见矿洞出口处,已经全是积水 废弃的矿井本就容易积水,加上连续下了五六天雨,表面上看,积水也很正常 几个人也没在意,就继续往前走去 宋老三终于松了口气 最后一批药已经装埋完毕,只要这一轮爆破完成,1200吨煤就够了井下工人已经全部升井,准备吃过中午饭,就开始外运,明天一天,就可以全部运完,到时候,自己就跟这座煤矿彻底告别了 想起来这些年来自己从这里赚了不少钱,宋老三还真是有些舍不得 一阵沉闷的爆炸声传来,宋老三感到脚下在微微颤抖这一次的装药量,是平时的三倍,有些颤抖,也是正常的 排风口不断地往外冒着浓烟,开始很大,没多久,就见不到多少烟了 宋老三看看监控,画面上显示,掌子面上,巷道里,已经堆满了煤 “似乎有些不对劲儿啊,老板” 站在一旁的爆破手指着监控画面 “上面似乎在掉东西,好像要塌方的样子你看,水,哪里来的这么多水?” 画面上,巷道里突然四处冒水,很快,巷道的地面就满了似乎还没有停止的样子,水越来越多巷道顶部也开始不断地掉东西,终于,似乎是一下子塌下来,画面上什么也看不见了 一阵强烈的不详之感,涌上宋老三心头这既是功亏一篑的懊恼,还有一种莫名的烦恼 “有点儿不对劲儿,是不是要出什么事儿?” “对了,老板,刚才我老婆来电话,叫我中午把你请到家里吃饭,今天早晨来了一群尼姑,说今天9点到11点之间,桃花沟要沉陷,叫他们撤离” “韩老板不让撤,每口人给了一万金币,我们家发了一笔财,就想找你吃顿饭能不能跟这有关?” 2人正说着,一个矿工急急火火地跑进来 “宋老板,煤场那里地面裂了一个大口子,你快去看看吧” 宋老三心里一震,好像忽然就明白了什么,跑到煤场,就见地面裂开了一个半尺来宽的口子,还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继续扩大着 “要沉陷了,快跑!” 宋老三声嘶力竭的喊了一声,就向工棚里跑去,挨个屋子叫人 有的人还在收拾东西,宋老三上去连骂带踢,总算是把人划拉齐了,一起向外跑去 一边跑,一边拨通了安监局的电话,报告了情况对方懒洋洋地说了声,知道了,就挂了电话 秦望舒在兴阳电视台门口,紧张地四处张望着 自从她到了兴阳后,就住在宾馆里,没事儿的时候,就到电视台来,跟以前的同事们闲聊 她已经跟圣林通了电话,圣林说,这几天事儿多,过几天在见面 刚才,她又突然接到圣林的电话,叫她在电视台门口等着,说是有紧急事情 能有什么紧急事儿呢?还要到这里来,这不就暴露了吗? 就在秦望舒忐忑不安时,两台车飞快驶来,到了门前,也不停车,直接冲进院里一台车停下,圣林下来,把呆立的秦望舒拉着就向楼内走去 “快,马上去演播室” 待得秦望舒看见车上的其他人下来时,不禁大吃一惊战飞虎、钱多多都赫然在列,还拿着枪,另外还有几个人,似乎还是外国人模样,也都拿着枪 天啊,这是要干什么? “嗨,秦主持人,别来无恙啊?” 战飞虎跟秦望舒打了个招呼,一副轻松的模样 没等秦望舒询问,圣林一边走,就一边告诉了秦望舒桃花沟的事儿然后塞给她一张纸 “就照这个播,要他们马上撤离桃花沟” 很快就到了演播室,钱多多和战飞虎踹开门,端着枪就冲了进去 圣林拽着秦望舒进屋,把正在播音席上的播音员一把提起,扔到一边,接着就把秦望舒按在播音席上钱多多已经用枪逼住了导播,战飞虎守门,马斯洛和玛琳达则把其他人用枪逼在一角 “对不起了,各位,事情紧急,只好先委屈你们一下了此事关系到桃花沟200多人的生命老孙,你是导播,咱们都是同事,你这里的程序,我也是明白的你别耍什么花样,千万别把信号给掐了,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望舒,开始吧相信我” 兴阳电视台的节目,即使是兴阳本地人,看的也不是太多了不过,仍然还是有一些人在看的 今天上午,正常的节目突然被打断,播出了市政厅的紧急公告说是桃花沟沉陷区将在11点之前,发生沉陷事故,呼吁住在桃花沟的居民,紧急撤离如果有亲友居住在桃花沟的,希望互相转告,用电话等手段,通知桃花沟的亲友马上撤离 起初,人们对这个消息感到很吃惊,不过还是有一些人,对住在桃花沟的人进行了通知 桃花沟的居民,也有一些人看到了电视,此时见是电视上的公告,就相信了八九分 于是就互相联系,准备撤离但是,到了外面,就被那些黑衣人给拦了回去,说电视上是谣言 杨翩跹几人来到了居民区和山脚的结合处查看,没发现什么问题就往回走 这里已经没有路,加上连续下雨,道路泥泞,非常难走土里含水太多,脚踩下去都出水 刚到到了柏油路上,杨翩跹就接到了敏毓的电话 “翩跹,你听我说,不要打断我,也不要挂断电话我们是多年的姐妹了,我们一家的为人,你应该清楚我爸我妈那么大岁数了,他们一辈子不求名利,不惜以身犯险,到桃花沟去我儿子圣林,现在外面到处在抓他,可他现在不惜暴露自己,占领了电视台,通知桃花沟的居民撤离” “我们不图别的,就是不愿意眼睁睁地看着桃花沟的200 多人死于非命现在,我求求你,快组织他们撤离吧,为了他们,也为了你自己” 望着已经挂断的电话,杨翩跹沉默了长叹一声,在前面走着 走到刚才路过的那个废弃矿井,又停住了,望着井口的积水 “我怎么觉得这地方有些不对劲儿?” 杨翩跹自言自语道 “是啊,好像水少了一大截” 女秘书凑了上去 “你说什么?” 地质局的总工程师也凑了过去,看见矿井口的水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地下沉 他的脸,立刻变得煞白 “杨、杨、杨市长,真的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你说什么?是不是要沉陷了?” “危险,非常危险” 杨翩跹的脸,一下子变得狰狞起来 “都还愣着干什么,马上组织撤离,快,快!” 一行人象不要命似的,向居民区跑去 桃花沟路口,考察团的车队停下了 冯四海正在接一个电话,脸色立刻就变了,一边接电话,一边向陈长江迎去 走到陈长江跟前,挂了电话 “陈议长,刚刚接到了报案,圣林带人,武装占领了电视台” 第二百七十四章 沉陷(十) 圣林回到兴阳以后,为了不牵连家人,就一直没有跟家里联系。 关于桃花沟沉陷的事情,虽然几年前跟爷爷就推算出了这个结果,但是,时间一久,他也就淡忘了。 韩楚卫推进桃花沟计划,他也是知道的。不仅知道,对于他的施工方案,也略知一二。他也认为,采用人工主动沉陷的方法是可行的。 对于他的摧毁韩家的计划来说,现有的那些证据和韩家的挫折,其实已经足够了。即使桃花沟的计划成功了,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阻挡不了韩家衰败的命运。 因为沈老太爷和沈老太太跟着圣岳到了桃花沟之后,一直没有消息,所以,沈紫衣着急了。经过打听之后,得知被困在了那里,这才打了电话,叫圣林去把家人救出来。 圣林对通过正常渠道让桃花沟居民撤离,已经不报任何希望,这才有了占领电视台,通过电视,假冒市政厅的名义,呼吁撤退的举动。 这样的举动,自然瞒不了多久。 电视台周总监和新闻部主任赵士印,原本对圣林是非常器重的,圣林进了监狱,还曾经去看望过,送钱送物。 尽管如此,如今圣林占领电视台,还是他们不能容忍的,自然就在第一时间报警了。 警察没来,曹无双倒是先来了。 还是两台车,闯进电视台大门,就用车把大门堵住,然后就架起了2挺机枪。把电视台给封锁了。 此时,电视台的员工们,已经停止了工作,很多人站在楼口,看着大门口的情况。 有的人想出去,也不被允许。有的人骂骂咧咧的,曹无双一挥手,2挺机枪就向着大楼一角的无人处射击,打得厚厚的楼墙尘土飞扬,碎屑四溅。这才没人叫骂了。 警察终于来了,但是,一见到那2挺机枪封住了门,也就只好停在了门外。许多过往车辆停下看热闹,不可避免地,就阻塞了交通。 好在交警很快赶到,驱赶车辆,恢复了畅通。 就在警察跟曹无双对峙之时,几辆装甲车赶到电视台,门口的警察起初不让装甲车进来,装甲车也不客气,强行撞开警车,开进了院内。 车上下来20多个士兵,荷枪实弹,排列开来,车上的机枪,也褪去枪衣,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警察。 十三叔和陆烟客,也从装甲车上下来,跟曹无双站在了一起。 曹无双仍然穿着短裙,露着长长的大白腿,神情悠然地靠在车上。 姚丰带队来到电视台之后,一见到曹无双在这里,脑袋翁地一下就大了。 这个活祖宗,怎么又来了。 看着手下都在大眼瞪小眼地瞅着他,也就只好硬着头皮上去交涉。 “长公主殿下,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曹无双翻了几下白眼,瞅了姚丰一眼。 “什么风?邪风。我说姚局,我作为皇家成员,本来是不应该就这样介入地方事物的,可是你们为什么一个个居心不良,非得逼着我犯错误呢?你这不是叫我找挨骂么?这回回去,我老娘还不得骂我?” 你这叫什么话啊,机枪都架上了,还我们逼着你犯错去?枪是谁的?装甲车是我叫来的吗?电视台是我叫圣林去占的吗?你还讲不讲理啊。 还你老娘骂你?我要是你老娘,打你都是轻的。 姚丰心里恨死了曹无双,脸上却是陪着笑。 “殿下,我想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不管怎么说,占领电视台都是犯法的。我们作为地方官,就要维护一方平安。” “好,姚局说的对。现在,我问你,几百人的生命处于极度危险当中,你们作为警察,是不是有责任维护?你不去桃花沟救人,却跑到这里来,是不是失职?” “那个,那个只是一种谣言,关于桃花沟沉陷的事儿,已经经过了科学论证……。” “行了,姚局,我们不要做这种无谓之争,今天嘛,你就是说破天,也休想进这个大门。你最好告诉你的手下们,谁也别轻举妄动,否组,别怪我不客气,勿谓言之不预也。” 曹无双说完,也不理姚丰,钻进一台装甲车内。过了几分钟出来时,已经换了一身戎装,戴上了头盔,腰里挎着一把大号手枪。 “徐大虎,守住门口。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准放进去。胆敢擅闯者,格杀勿论!” 说完,向两个大兵一挥手。 “你们2个,跟我进去。” 2个大兵端着枪,跟着曹无双就往电视台大楼里走。楼口的人看见曹无双过来,自觉地让开了一条路。 曹无双扬长而入。 桃花沟路口,已经实行了交通管制。 考察团一行70多人,正呈扇形,围在一起。 韩楚卫拿着话筒,正在进行讲解。 陈长江和韩玉成,站在韩得水身边,几个人小声地交谈着。 现在是上午10点27分,在这里的巨型展板前进行一番讲解,回答客人的提问后,就将进入里面的现场,进行实地考察了。 实际上,进入实地考察,只不过是履行最后一道程序而已。大量的前期工作,已经做完,取得了极好的效果,得到了客商们的热烈回应。 至此,可以说,这次考察活动,基本上是成功了。 这让韩德水、陈长江和韩玉成都感到了一阵轻松。 就在此时,冯四海把陈长江拉到了一边。 “陈议长,姚丰来电话,说曹无双带着军队,封锁了电视台,我们现在进不去。” “这军方是怎么回事儿?这个时候赶来添乱,他们究竟想干什么?” 就在陈长江发泄对军方的不满时,一阵轰鸣声传来,边上就是一阵骚乱。 交警设立的警戒线,被军车冲乱了。十几台军用卡车上,接连不断地跳下来数百名士兵,各个荷枪实弹。很快,就有几十个士兵驱赶走警察和金志柏的手下,控制了道路。 一个上校军衔的军官,走到了陈长江几人跟前。 “我是省军区的王团长,奉上级命令,进行救援演习,现在接管桃花沟地区。桃花沟沉陷区现在已经被列为危险区,外面的人员,一律不追进入。里面的居民,必须立即撤离。” “你们奉谁的命令?我是商务部长,叫你的上司来跟我说话!” 韩德水震怒了。 “我是兴阳市议长,你们演习我怎么不知道?” 韩玉成本来不想说话,见两人都说了,自己不站出来,似乎有些说不过去,于是也准备说2句,没等开口,就听得通往桃花沟的路上,传来一阵喊叫声。 桃花沟通往主路的小路上,一群人正拼命地往外跑,一边跑,一边喊着:沉陷了,要沉陷了。 在人群后半部,一些带着安全帽的黑衣人,正在试图拦截,用塑胶棒子不时地抽打那些往外跑的人。 有的人逃脱了他们的拦截,跑了出来,有的则向路边的田地里跑去,还有不少人,被打得又跑回了居民区。 站在这里,看着200来米远的桃花沟居民区,街道上也有一些人在乱跑着。隐隐还能听见喊叫声。 “又是那个圣林搞的鬼,去,拦住他们,不能让他们出来。” 陈长江的声音有些声嘶力竭了。 冯四海应了一声,回身招呼警察往里面闯。大兵们自然不许,于是双方就纠缠在一起。情绪都很激动,就差没有开枪了。 陈长江的电话响了,是杨翩跹的。 “议长,圣岳说的都是真的,请你下令,不要再阻拦居民逃命,给他们一条活路吧。这里已经开始沉陷,我还在寻找居民。如果我不能出去,请你转告我老公,我爱他,请他照顾好孩子。” “杨翩跹,喂!喂!” 没有声音了。 陈长江感到浑身发冷。一阵巨大的恐惧感,瞬间占据了全身。 “冯四海,里面发生沉陷,马上组织救人!” 陈长江大喊道,但是,没人回应他,传到他耳里的,是一阵惊呼声,好像是从天边传过来的一样。 他抬头向桃花沟方向望去,两眼茫然一片。不远处的那片居民区,正在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地下沉。 说是慢,只是远处人的错觉。其实,下沉的速度,还是很快的,不到一分钟,就在视野中消失了。 然后就有水喷了出来,水越来越多,淹没了那片居民区。由于居民区地势较高,水很快就向着通往这边的路流了过来。 黑衣人和警察们,已经顾不得拦阻往外跑的人了。黑衣人跟着人群往外跑,警察们则留在了后面,自觉地组织撤退。 有人跌倒了,他们上去扶起来,搀着他们往外跑。 见到老人跑得慢,他们背起来,往外跑。送了一段,放下身上的老人,他们又回转身,再次向居民区冲去。 这一段路,是那样的漫长。 在最后的时刻,他们回归了自己的职责,选择了为荣誉而战。 那些回去的人,再也没有人回来。永远也回不来了。 华艳芳坐在表姐家的房子顶上,水已经淹到了她的腰部。 周边,已经是一片汪洋,水面上,一个个漩涡在旋转着,似乎正在吞噬着一切。房子,正在慢慢地下沉着。 他拨通了丈夫肖军的电话。 “老公,好好照顾孩子。另外,将来见到圣林,你替我向他道歉,说一声对不起。” 一个巨大的漩涡扩展过来,华艳芳不见了踪影。 嫣嫣今年27岁了,大学毕业之后,考上了公务员。别人都很羡慕她,因为她现在是副市长杨翩跹的秘书。 杨市长的仕途看好,相应的,她的前途,也被许多人看好。 本来,杨市长今天给了假,让她到京城去跟男朋友约会的。机票都买好了,因为杨市长临时接到命令,要到桃花沟来,所以嫣嫣就跟来了。 机票是中午的,陪了杨市长之后再走,也是来得及的。 现在,嫣嫣正手扶着一块木板,在水上漂着。 杨市长命令组织居民撤退后,嫣嫣分的区段,是最靠近通往桃花沟路口的。如果发生沉陷时就往外跑的话,她是完全可以跑出去的。 但是,自己的领导还在里面,她怎么能先跑呢?如果那样,即使将来市长原谅了自己,嫣嫣自己也不会原谅自己的。 于是,她一边继续组织居民撤退,一边找杨市长。 她记得杨市长是往靠近山脚方向去的,于是就向这边跑去。 沉陷的面积越来越大,等到她快到山脚时,嫣嫣看见了杨市长。 她喊了一声杨市长,杨市长看见她了,向她挥手。嫣嫣明白了,那是叫她赶快离开这里。 就在这时,山坡突然塌方了,巨大的泥石流,一下子就把杨市长冲倒了。 嫣嫣本能地捂上眼睛,随后,她又睁开了眼睛。向着泥石流的方向奔去。 她为自己刚才的胆怯感到羞耻,她要去把市长救出来。 泥石流向着嫣嫣滚来,嫣嫣向着泥石流迎去。 相距5米远时,泥石流停住了。 毫不犹豫地,嫣嫣就开始挖了起来。 她没有任何工具,她的工具,就是那双芊芊细手。 泥石流很讨厌,里面什么都有。烂草、树叶、树枝、树根、泥土、沙石……。 但是,嫣嫣顾不上那么多了,她的手很快就破了,然后,指尖就露出了骨头。嫣嫣感觉不到痛,只知道挖、挖、挖……。 突然,嫣嫣感到似乎是失重了,身子好像是悬空了,眼前的泥石流,突然不见了,无尽的浑水,充斥在嫣嫣的眼帘,然后,她的身子就飘了起来。 在身体下沉的最后一刻,嫣嫣抓住了一块漂浮的木板。 这一刻,嫣嫣彻底清醒了,她知道,自己是再也不可能把市长救出来了。 她想哭,可是哭不出来,脑海里浮现的,全都是市长刚才挥手叫她离去的情景。 她依稀记得,杨市长向她挥手时,还向她微笑着。那个笑容,很美,也很苦,那种感觉,叫做凄美。 嫣嫣以前是很喜欢游泳的。那时候,她觉得水很可爱。 现在,她觉得水很可恶。不是因为都是浑水,也不是因为水很脏,而是因为那一个个似乎要吞噬一切的漩涡。 那漩涡的力量很大,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在哪里突然出现了一个。 嫣嫣突然觉得,脚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向下拽着自己,然后,手里的木板就开始旋转起来,她抓不住,身体也跟着旋转起来,身边的水,也在快速地旋转着。 嫣嫣明显地知道,自己在往下沉,然后,就没入了水里。 她不再挣扎,心里说道:杨市长,你等等我,到了那边儿,我还给你当秘书。 似乎是妈妈的唠叨声,又在耳边响起。似乎是爸爸的背影,又在眼前浮现。还有一个,那是男朋友在篮球场上矫健的身姿……。    第二百七十五章 变局 演播室里一片昏暗,里面已经没有人了。 圣林、秦望舒、曹无双、钱多多等人,站在走廊里。 几个电视台的保安,则在离他们不远处,手持塑胶棒子站着。与钱多多等人手里的枪,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圣林带头向外走去,几个保安自觉地让开了道路。 在占领演播室,播出了十多分钟后,电视台总监周群果断下令,叫电工拉闸,切断了电源。 已经播出了十多分钟,在这里再待下去,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当圣林一行人走出大楼门口时,就见到那些电视台员工们,个个愤怒地盯着他们。 如果眼光能够杀人,他们早就被人杀死无数次了。 以前,圣林和秦望舒在电视台里的人缘都很好。戴青宁之死和圣林入狱,都曾经叫他们无比惋惜。直到此事发生前,电视台那些昔日的同事,都还对圣林非常同情。 新闻上报道的那些关于圣林收复麦拉油田和跟ABS作战的事迹,也让他们感到自豪。在跟朋友聚会时,也常常拿此事炫耀。说圣林就是自己的同事云云。 但是,这一次,让他们对圣林的看法,彻底地改变了。 那个被圣林从播音席上揪到一边的女主播,见圣林他们过来,狠狠地朝圣林身上唾了一口。 其他人也想唾,见曹无双过去打了那个主播一个嘴巴,别人才不敢再唾了。 周总监拦住了圣林的去路。 他的头发有些散乱,情绪十分激动。 “圣林,你真是叫我失望。以前,我非常欣赏你。你进了监狱之后,我还认为你可能是冤枉的。今天,你终于露出了真面目。你就是个恶棍、土匪、兵痞,杀人凶手。我为曾经有你这样的员工,感到深深的耻辱。” 圣林不想跟他说什么,他只是为周总监感到悲哀。 “圣林,你这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你不是有枪吗?来啊,往这儿打,老子不怕死。你开枪啊。” “对啊,你开枪啊,把我们都打死!” 其他的电视台员工也跟着起哄。 曹无双走过去,把手枪顶在周群的头上,几秒钟,周群的脸上就出汗了,腿一阵颤抖,裤子就湿了。 “我还以为你挺有种,没想到,只是个语言的巨人。” 曹无双把周群拨拉到一边儿,圣林再也不看昔日的同事一眼,径自走过,来到装甲车跟前,开始给赵玉棠打电话。 姚丰带领的警察,还在门口等着,既不敢走,也不敢靠近。 赵玉棠的电话通了。 “赵处长,我原来想自己到一监狱去,不过,我现在改主意了。从贵监狱越狱的圣林和他的2个同伙钱多多和战飞虎,现在正在市电视台的大院里,你要不要来抓他们啊?” “这可是大功一件,市公安局的姚局长,就在电视台门口等着呢,你要是来晚了,人可就叫他们给抓去了。” 圣林说完,就挂了电话。把枪扔给一个大兵,又示意钱多多和战飞虎交出枪。 “两位兄弟,咱们得到一监狱里去呆上一段时间了。那里有一些牢头狱霸,你们想不想进去威风一下啊?” 钱多多把枪也扔了出去。 “靠,跟着你这个老大,也真是倒霉了。好不容易把你弄出来了,你回去不要紧,把我俩也给拐带进去了。” “算了,去就去吧。你这人,就是心太善。怕你回去挨揍,我俩就去保护你吧。进去也好,清净清净,省得在外面老是受大嫂的气。” 战飞虎也把枪扔给一个大兵。 “没进过监狱的人,不是一个完整的人,就跟着你进去走一遭,做一个完美的人。来,抽一支。这个破差事,比打仗差远了。” 或许是知道圣林他们不会开枪,电视台的人,也逐渐靠拢过来。 圣林打电话和几个人的对话,也叫他们全数听到了。 “他们怎么了?是不是犯病了?” 导播老钱小声跟那个女主播嘀咕。 “穷途末路了,要投案自首了呗。” 女主播自作聪明道。 “不对劲儿啊,他们要是想跑,谁也拦不住啊。” 圣林听到了他们的议论,也不理睬。手掌摊开,在掌盘上开始起六壬课。 过了几分钟,招手示意曹无双靠近,开始低声跟曹无双说话。 “他想逃跑,下午三点,会在西郊的白马坡出现。” “好了,我知道了,就交给我吧。你就放心去吧,剩下的事儿,就交给我跟沈大小姐了。听说她是个大美人儿,我倒是很期待跟她见面呢。” 曹无双说了一句,脸上露出笑容,然后又补充了一句。 “秦家丫头也交给我吧,你放心,我这人很大度的,不会欺负她的。” “你可要说话算话。” 听说圣林又要回监狱里去,秦望舒眼里早就噙满了泪水。 千里迢迢来了,就这么匆匆见了一面,又要分别了。 圣林走过去,搂住了秦望舒的肩膀。 “傻丫头,我没事儿的。进去几天就回来。” “是啊,秦家丫头,这几天,你就跟着我混,保证你喜欢。” 我才不喜欢跟着你混呢。 秦望舒腹诽道。 圣林又走到马斯洛和玛琳达中间,交代了一番,两人频频点头。 玛琳达走近钱多多,在钱多多脸上吻了一下,又拥抱了一阵。 “我会等着你回来的。” 钱多多有些莫名地感动。 一阵警笛声响起,两台警车驶进了院子。 赵玉棠穿着一身警服,第一个下了车,随后下来了五个警察。 赵玉棠向电视台楼上看了一下,发现一个窗口上,正有一个人拿着摄像机在拍摄。她皱了一下眉,不再理睬。 姚丰急忙跑了过来。 “赵处,人是我们先发现的,应该归我们。” 赵玉棠鄙夷的看了姚丰一眼。 “既然早就发现了,为什么到现在还不动手?归你们?你们带得走吗?” 赵玉棠向曹无双和秦望舒点点头,算是示意。 然后走向圣林。圣林伸出了双手,赵玉棠给他戴上了手铐。 走到钱多多跟前,钱多多却不伸手。 赵玉棠笑了笑,凑近钱多多和战飞虎,低声说道: “大庭广众之下,给个面子。一会儿我装作很凶的样子,你俩就假装很害怕。到里面了,吃的喝的还不得我管你们,我要是不同意,别人想送也送不进去。否则,你们就得老老实实地吃牢饭。” “行,看在圣老大的份儿上,我就给你个面子。不过,戴手铐时,得我自己伸手。你要是想使出擒拿手,可别怪我反拿你。这可是关乎一个军人荣誉的事儿,就算你是大嫂也不行。” “好好,我答应你。” 我巴不得你自己乖乖投降呢,还擒拿?我有病啊。 “你有什么条件?” 赵玉棠目光转向战飞虎。 “进去之后,你告诉里面的人,不要来招惹我们,否则,我对他们可不客气。” “好好,我答应你。” 把你关在小号里,谁能去招惹着你们? 谈好了条件,赵玉棠突然大喝一声。 “钱多多,把手举起来。” 钱多多没防备,本能地把手举过头顶,竟然成了投降的样子。猛然反应过来,大觉丢人,讪讪地伸出双手。 等赵玉棠给他戴手铐时,钱多多开始埋怨了。 “怎么也不有个暗示,也好让我有个准备。” 随后,赵玉棠又给战飞虎戴上手铐。 圣林靠近秦望舒,在她脸上吻了一下。 “我爱你,等着,我很快就会出来。” 秦望舒脸腾地就红了,曹无双和赵玉棠齐齐地盯着她。 赵玉棠稍愣了一下,立刻就回过神儿来。靠近曹无双和秦望舒。 “人,我就先带走了,回头我请你们吃饭。” 然后,对着自己带来的几个警察,大喝起来。 “把他们带走!” 几个警察这时来了精神,抓住圣林几个人的胳膊,把他们塞进车里。临上车前,小王看了赵玉棠一眼,心中升起无限崇拜。 赵处说这几个悍匪非常凶狠,怕我们以身涉险,所以自己孤身一人,深入虎穴,采取攻心战术劝降。不费一枪一弹让他们束手就擒,果然是谈判专家,女中豪杰啊! 看着赵玉棠的车出了大门,曹无双转向秦望舒。 “我们也走吧。” “我才不跟你去呢。” 秦望舒来了小脾气。 “你可想好了,武装占领电视台,你可是播音啊。” “你要是留在这里,电视台的那些人可就要揍你了。” “你要是不留在这里,外面那些警察可就要抓你了。” “算了,我还是跟你去吧。” 秦望舒再不犹豫,上了曹无双的车。 望着离去的车队,电视台的人,终于松了口气。 周总监顾不上尿了裤子,转向自己的手下。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现在,时候终于到了,罪犯伏法了……。” 周总监还想多讲几句,就见新闻部主任赵士印跌跌撞撞地从楼里跑了出来,边走边喊。 “不好了,不好了,沉陷了,桃花沟沉陷了!” “胡说八道什么?你再说一遍。” “桃花沟沉陷了!” 周总监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电视台门前的马路上,一阵阵凄厉的警报声响起,救护车,消防车,工程抢险车,一辆接一辆的呼啸而过,向着桃花沟方向疾驰而去。 再看一直停在门口的警车,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踪影。 自从圣林越狱以来,尤其是他跑到中东,拉起一支雇佣兵,收复麦拉油田,统一鲁巴巴地区,重挫ABS之后,他和凡奇、钱多多、战飞虎四人,就成了一监狱警察连同犯人口中的传奇。 在口口相传中,犯人和警察的观点,还是有所区别的。许多时候,区别还很大。 犯人的观点和心情,比较单纯,基本上都是崇拜羡慕之情。在津津乐道之余,只恨自己没那个本事。 狱警们的观点,则比较复杂,许多时候,甚至矛盾纠结。 收复麦拉油田,勇战ABS,这些事迹,固然让他们佩服,甚至有时候还感到热血沸腾。但是,一想到这几个家伙是从自己手里跑出去的,就未免又有些垂头丧气。 每个故事的传播,都是需要一些想象力的。 但是,狱警们的想象力再丰富,也想象不到,这几个大胆狂徒,竟然回到了兴阳。 回到兴阳了,还不要紧,竟然还荷枪实弹地武装占领了电视台,自己开始了直播,散布桃花沟要沉陷的谣言。 好在玉棠公主接到了线报,现在正赶着去抓捕他们呢。 尽管监狱长郑新民不让宣扬,也没有任何组织,还是有不少狱警聚集在大门前,等待着第一眼看见把几个狂徒押解回来时的令人激动的时刻。 原来的九监区监区长段子爵和副监区长王新竹,因为圣林是从他们的手里跑的,双双被撤职。 因为此事,他们在监狱里的地位,一落千丈,经常成为别人取笑的对象。 刚刚听到玉棠公主传回来了消息,几个狂徒已经被成功缉拿,现在正在押解途中,很快就要回到监狱了。 这怎么能让他们不高兴?怎么能不庆祝一番? 在监狱对面的超市里,段子爵拎着一挂刚买的鞭炮,遇上了王新竹。 “哟,老段,真是英雄所见略同,你也来买鞭炮啊?” 王新竹一脸喜气。 “这么大喜的日子,怎么能不好好庆祝一下呢?圣林这个混蛋,可把咱们给坑苦了,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果然苍天有眼,让我们等到了这一天。” “是啊,这几个混蛋,也真是狗胆包天,竟然敢去占领电视台。他以为他是谁?还以为这是在中东啊?如今栽了吧。该,报应到了。你等着,我也去买一挂,好好出口气。” 王新竹说着,哼哼起小曲儿来,走进了超市。 王新竹刚进去,段子爵就见到了莫道库。 莫道库是圣林原来所在分监区的分监区长,听说圣林被抓回来了,也就出来看看热闹。 “老莫,你也来买鞭炮啊?” 段子爵问道。 “买鞭炮?不过节,不过年的,买鞭炮干什么?” 莫道库有些莫名其妙。 “圣林抓回来了,你不知道啊?” “知道啊,那又怎么样?” “庆祝啊,咱们可都是受害者啊,现在他归案了,能不好好庆祝一下吗?嘿嘿,这回落到我手里了,我可要替你们好好出口气了。” 这个老段,以前不这样啊。挺大气的一个人,怎么现在变成这样了? 现在被发配去看小号了,人家回来关进小号,你就想借机报复?总是不太地道嘛。 “老段,叫我说,你也别高兴的太早,这事儿,我总觉得不那么简单。” “老莫,你什么意思?” 段子爵问道。    第二百七十六章 自取其辱 圣林越狱后,为了追查行踪,关于圣林、凡奇、钱多多和战飞虎的背景,被逐步揭开。 圣林抓了瓦力猜,收复麦拉油田,统一鲁巴巴地区和跟ABS交战的情况,也逐渐为外人所知。 莫道库是当过兵的人,他清楚地知道,要想做这些事儿,没有强大的实力,是不行的。 现在轻易地就把圣林抓到了,总是让莫道库感觉有些不对劲儿。 再说了,圣林脑子有病啊,明明知道会暴露,还大张旗鼓地去跑去占领电视台,还搞起直播来,宣扬桃花沟沉陷的谣言?于理不通嘛。 别说他们手中还有枪,即使手里没枪,就凭狱侦处那几个人,就能把几个特战精英给抓住? “老段,圣林虽然是从咱们手里跑的,但是,有几个犯人不想跑?再说了,圣林在时,也没少给咱们弄钱,况且他一直说自己是冤枉的。这回回来,我看没那么简单。” “有什么复杂的?这几天,市局到处在抓他,穷途末路了,他还能跑哪儿去?” “总之我觉得不是那么简单。你还是悠着点儿好。” “还悠着,没有他,咱们能有今天这下场?” 话不投机,莫道库自己到一边儿去了。 一阵警笛声传来,两台警车驶了过来。 噼里啪啦,段子爵和王新竹就放起了鞭炮。旁边不少看热闹的警察和商户们,就纷纷拿起手机拍照。 监狱大门打开,警车没停,直接就开进了大门。 这边鞭炮还没放完,监狱长郑新民带着一帮人,就气急败坏地过来了。 “谁叫你们放鞭炮的?” 郑新民厉声喝问,那样子,恨不得把段子爵和王新竹给吃了。 “郑狱,我们高兴,庆祝庆祝,嘿嘿,庆祝庆祝。” “庆祝个屁,给我滚回去反省!” 望着郑新民的背影,段子爵和王新竹面面相觑。 怎么了?没招惹着他啊?放个鞭炮,至于嘛。 监狱大门又打开了,平时用于通勤的大客车快速驶出,停在门口。 就见一队队狱警从办公楼和监狱大院跑出来,急三火四地上车。然后大客车快速驶去。 段子爵和王新竹到了门口,问大门的看守队狱警。 “怎么回事儿?” “桃花沟沉陷了,去抢险了。100多人失踪。出了这么大事儿,你们俩竟然放起了鞭炮,是要庆祝吗?我看你们俩是活够了。回去等着挨收拾吧。” 怎么会这样,我们哪里知道? 见赵玉棠带着圣林几人进来,老董迎了上去。 “哟吼,圣林回来了?” 那表情,就像亲人回家似的。 “董叔叔,房间准备好了吗?” 圣林没有回答,赵玉棠先说话了。 “好了,一人一个单间儿。这几个小子,可是贵客啊。” 赵玉棠填好了押票,圣林几人就被老董送到了单间——小号。 赵玉棠跟着圣林,进了小号里面。看看床上的行李有些脏,皱了皱眉头。 “董叔叔,把他们的行李给换了,干净点儿。” “这就不错了,前几天刚洗的。” 赵玉棠没吱声,看着老董。 “好好,小公主,你别生气,我这就换。” 老董出去了。 “你怎么那么傻啊,那电视台是随便占领的吗?” 赵玉棠开始埋怨圣林。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总得有人做些什么。桃花沟怎么样?” 见赵玉棠脸一下子沉了下去,圣林知道,该发生的,到底还是发生了。 “现在得到的初步消息,有100多人失踪,包括杨市长、地质局副局长和总工程师,都在其中,目前正在全力抢险。” 圣林坐在床上,不再说话。 还什么失踪?分明就是遇难了。 “当年我在法庭上,就说过这件事儿,后来杨律师还把材料交给他们。我爷爷奶奶事先告诉过他们,今天又到桃花沟去了。他们为什么就不相信呢?韩家的事儿,就那么重要,晚去个把小时就不行?” “算了,你也尽力了。有些事儿,命中注定是逃不掉的。” 老董拿来了新行李,圣林接过去,放在床上。 见赵玉棠还没有出去的意思,老董看看赵玉棠,又看看圣林,自己退了出去。 “你案子的材料,我基本上都准备好了。下午,我们会来提审。晚上回去再整理一下。我已经跟省厅和省警察局沟通过了。现在证据很充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很快就可以翻案了。” “那就拜托你了。” “跟我还客气什么。你们就在这先委屈一下,一会儿我叫人给你们送饭来。” “不用麻烦了,有牢饭就行了。” “哟,那我可不敢。你是不在乎,将来要是叫长公主、沈大小姐和秦主持人知道了,还不得把我给吃了?” 赵玉棠的话里,带上了醋意。 “那就随你便吧。另外,你告诉小号的警察,别去为难多多和飞虎。” “放心吧,我知道他们是你的好兄弟,不会让他们吃苦的。” 赵玉棠的声音,变得有些娇嗔。 “我是怕警察吃苦,他俩可没有我那么好的脾气。” “行了,我知道了,你们都是无敌大英雄。” 赵玉棠小心关上门,临走时,又回头看了圣林一眼,那眼神儿,让圣林感觉有些异样。 过了不到半个小时,老董就把饭菜送来了,不多不少,四菜一汤。 “给,这逃跑和劫狱还有功了,我还得伺候你们。” 老董一边儿往里送,一边嘟囔着。 “你放我们出去,不就不用伺候了?” 钱多多笑嘻嘻道。 “我知道,你们都是狠人儿。杀起人来不眨眼。连电视台都叫你们给占领了。这胆儿,也肥上天了。也是,没有你们在电视里那么吆喝,说不定多死多少人呢。就为了这个,我伺候伺候你们,也是应该的。” “哟吼,你能伺候我们哥儿几个,那是你的福分,别人想伺候,还没这个机会呢。” “还我的福分?是你们的福分。我老董伺候过谁?除了老爹老娘,就是玉棠公主了。监狱长我都不放在眼里。” “那就谢谢你了。” “你也不用谢。我事先警告你们,我的班,你们没事儿。到了晚上,你们就给我老实点儿。” “晚上怎么了?莫非这里还闹鬼?” “比闹鬼还可怕。两个冤鬼。段子爵和王新竹。因为你们劫狱,他俩被撸了,又降级了,来这里看小号了。现在到了他俩手里,你们可给我小心了。” 从中午吃饭开始,就不断有警察来。三三两两地来小号,看这几个传奇人物。 这几个家伙,在一监狱成功地上演了一场高科技越狱大戏,不费吃灰之力,就从戒备森严的一监狱逃跑,又在外面闹的翻了天,无不令他们感到好奇。 不仅警察来,一些在监狱里有头有脸的犯人,也来看热闹。 其中就有汤文静和王景山。 两人是一块儿来的。 进不了屋,就在门口,隔着铁门说话。 王景山递给圣林一根烟,圣林本不想接,但见王景山坚持,也就接了过去。 “现在混得怎么样啊?残刑还有多少?” 当初,韩楚卫和金志柏设计,要在监狱里找人蛊惑圣林越狱,借警察之手杀死圣林,就让张善水找上了王景山。 王景山的计划没有得逞,他自己也被圣林识破。听说圣林回来了,他本不想来。但是,细想一下之后,还是决定来了。 在他看来,圣林这次回来,就走不了了。今后还要在一起打罪,现在见个面儿,把话说开了,以后也好相见。 现在见圣林询问,似乎没有什么怨恨的样子,心里稍微轻松了一点儿。 “快了,还有2年多就出去了。怎么这么不小心,又回来了。” 没等圣林说话,汤文静抢过了话头。 “回来就是回来了,有什么小心不小心的。兴许是回来翻案的呢?别人不相信,我可是相信,圣林是冤枉的。你说,是不是啊,圣林。” 圣林不想谈论案情,就转移了话题。 “老汤,我给你算了一卦,最近,你有喜事儿。” “靠,圣林,你不用安慰我。我在这里面习惯了。喜事儿?我能有什么喜事儿?来,老王,把你那烟给我一根儿。” “你不是刚买一条吗?” “那是给圣林准备的,还没拆封呢。我兄弟回来了,我不得表示一下?” 汤文静被金志柏陷害贩毒,多判了不少刑,汤文静不止一次跟圣林说过。他自己,也一直在为此事申诉。 现在,金志柏眼看就要完蛋了,陷害汤文静的事儿,也就要出头了。如果金志柏招供,汤文静的申诉就有可能赢,刑期会一下子减去一大截,所以圣林才说他有喜事。 “老汤,我算命的本事,你还不知道?你就等着吧。” “好,那我就等着。” 2人又见了钱多多和战飞虎,一番客气之后,见又有其他人来,这才走了。免不了扔下“有事儿您说话”之类的豪言壮语。 下午,赵玉棠没来,狱侦处的老徐、小王和小吕来提审。 因为他们跟赵玉棠一同参与办案,对于此案的走向,已经基本清楚了。知道圣林很可能就此翻案,所以,对圣林、钱多多、战飞虎等就十分客气。做笔录时,也基本上就是说什么就写什么。不过是履行个程序。 小王和小吕跟圣林几人都是同龄人,对于几人的事迹也很了解,也就不掩饰自己的崇拜之情,不时地停下来,递烟递茶,全然不管监控能不能看见。 晚上6点,段子爵和王新竹接班了。 2人原本就对圣林几人有怨气,白天又因为放鞭炮挨训,被许多人视为笑话,于是就核计一番,准备拿几个人撒气。 步骤分三个:剃光头,电棍伺候,最后定位。 先从钱多多和战飞虎开始,最后伺候圣林。 晚上11点,值班领导和巡警队都来巡查一遍之后,估计今晚不会再来,2人开始行动了。 段子爵和王新竹先把看小号的2个犯人勤杂锁进了屋内,防止他们走露风声。 两人做了分工,段子爵对付战飞虎,王新竹对付钱多多。 在走廊里对视一眼,两人同时打开号门,进了小号。 “战飞虎,剃头!” 段子爵向着坐在床上的战飞虎喝道。 “剃什么头?” “废话,光头。到了这里,不知道规矩吗?” “你们赵处答应过,不剃头的。” “赵处答应?赵处在哪里?这里是我做主,我的规矩说了算。” “我们过几天就出去了,还剃什么头?” “哟吼,过几天就出去了?这是你家啊?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别做梦了。这回你们是出不去了。过来,剃!” “你说剃就剃?不剃!” “反了你的,不给你点儿厉害,你不知我姓什么?” 段子爵说着,电棍就向战飞虎戳去。 战飞虎快速一闪,躲过电棍,就到了段子爵身后。在他膝窝一踢,段子爵就跪倒在地。 战飞虎夺过警棍,就向段子爵后背戳去。段子爵立刻吱哇乱叫起来,在地上滚着。 战飞虎想看看对面钱多多的情况,却发现,王新竹已经被绑在了铁门上,钱多多正在一旁瞅着他,嘻嘻地笑着。 战飞虎立刻受了启发,回身拽过床单,把段子爵提拎起来,靠在铁门上,几下就把他绑了个结结实实。 为了不让其他小号在押的犯人跟圣林几人接触,在白班时,老董就把附近小号的犯人调号了,只剩下圣林三人的几个号在走廊一头。 其他号里的犯人,只听得一阵乱哄哄的声音,却看不到具体情形。虽然干着急,但是,也不敢乱说乱动。 只有圣林在附近,看见了对面两个号的情况。见段子爵和王新竹都被绑在铁门里侧,心道:活该,就回去睡觉了。 “小子,你最好把我给放了,省得后悔。” 段子爵狠狠地盯着战飞虎。 “王八蛋,公报私仇,还放了你?想的倒美。我是后悔,后悔没把你的嘴给堵上。” 说着,扒下段子爵的鞋,扯下袜子,塞进段子爵嘴里。 “老子累了,要睡觉了,你就在那站岗吧。警察是百姓的守护神,今晚上,你就当门神吧。” 按说,小号这里,也是有监控的。监控室是可以随时看见这里的情况的。 但是,因为抽掉了不少人前去桃花沟抢险,今天的夜班也被抽去了,白班的只好连班。 等到晚上11点,又累又困,加上晚上基本上没有什么事儿,检查的也回去了,所以,就睡觉了。 小号这里发生的事儿,就没人关注了。 直到第二天早上6点,伙房的炊事犯人来送饭,发现小号的门没开,绕到走廊尽头,趴着窗户看,才发现了异常,跑去报告。 值班长听得出了这么大的事儿,立刻组织十几个警察赶到小号来。砸开门冲进去后,就见到了这令人喷饭的一幕。 而此时,钱多多和战飞虎还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第二百七十七章 疏而不漏 金志柏本来没有到桃花沟去的计划,但是,韩楚卫的一个电话,他不得不去了。不仅是他去了,还临时组织起了40个兄弟去了。 他的任务,就是不让桃花沟沉陷区的那些居民,在11点之前出来。 现在,他对韩楚卫寄予了很大的希望,韩楚卫的请求,他实在无法拒绝。 等到沉陷发生时,金志柏傻眼了。 他站在桃花沟的路口,亲眼见到那里发生的一切。 不仅有许多居民没有出来,他自己的兄弟,也至少有将近30人没有出来。 这30来人死了,但是,他们的家人还活着。如果他们的家人来找他要钱,他是无法回避的。 这笔钱,将是一笔天文数字。 从理论上讲,他可以找韩楚卫要钱。但是,他知道,发生了沉陷事故,韩楚卫也完了。他们阻碍桃花沟居民撤退这件事,就足以把韩楚卫送进监狱了。 即使他是韩家人,即使韩家在全盛时期,也保不了他。何况现在韩家本身就处于风雨飘摇之中呢。 而他自己,也将跟韩楚卫一样进监狱。 趁着现在还都在抢险,一时还顾不上追究责任,是时候离开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聚集的人群突然一阵慌乱,原来是警察局长冯四海晕倒了。几个警察手忙脚乱地把冯四海抬上车,送医院去了。 趁着没人注意,金志柏悄悄地离开了。 护照和身份证都在身上,银行卡也随身带着,只要有钱,到哪里,什么都不会缺的。 他给老婆打了一个电话,说自己要出去一段时间,叫老婆把车开回家去。然后,打了一辆出租车,去了一家商场。 要出远门了,该准备几件衣服了。 马斯洛和玛琳达假扮成一对背包客情侣,开着一台越野车,来到了青衣山,找到了那个路边的漂流码头。 现在,是中午12点30分。 圣老大说,下午1点到3点之间,会有一辆黄色的车经过这里。车号中会有2个7,1个3。到时候,把这辆车拦下,把车上穿白衣服的乘客擒获,就行了。 这个乘客,就是金志柏。 还有些时间,两人把车停在路边,拿出面包和水,开始吃饭。 “马斯洛,你说,这个金志柏回来吗?” “大先知说会来,就一定回来。” “我也知道大先知有本事,可是,他说的,似乎也太神奇了。怎么就知道会是一辆黄色的车呢?又怎么知道会是那几个数字呢,又怎么知道他会穿白色衣服呢?” “大先知有神启,神会给他预言的。” “钱多多说,那都是大先知推算出来的。” “那不就是神给的预言吗?” “我还是不懂。” 两人边吃边聊着,很快就过去了半个小时。 “好了,玛琳达,我们该工作了。” 2人坐进车里,调转车头,向着来路方向。 马斯洛坐在驾驶座上,玛琳达则坐在副驾驶座上,拿着望远镜,观察着前方过来的车辆。 1小时20分钟过去,已经过去了50多台车了,就是没有一辆黄色的车。 “马斯洛,到底会不会有啊?” “大先知说有,就一定会有的。我想,黄色的车很少,很可能是出租车。兴阳的出租车,不都是黄色的吗?” “咦,还真来了一辆黄色的,还是出租车,A77S3,来了,就是它。” 马斯洛把车横在路上,占据了半个路面。两人背着背包,打开了机盖,假装修车的样子。 那辆黄色出租车靠近的时候,玛琳达占据了剩下的半边路面,开始拦车。 出租车停下了。 玛琳达走近车窗,指了指自己的车,司机摇开了车窗。车后座上,坐着一个身穿白色T恤的男人。 玛琳达故意说着外语,胡乱地比划着。司机听不懂,见她一个劲儿地指着车,明白是对方车坏了。 司机向玛琳达的车走去,玛琳达则坐进了司机位子,一转身,一把手枪在手吗,指向了那个白衣人。 “金志柏先生,我们等你很久了。” 楚语说的不太流利,但是金志柏还是听懂了。 其实,听不懂,也没有多大关系。那把枪,已经给了他答案。 马斯洛走过来,拉开后车门。手枪顶着金志柏的头,把金志柏拽了出来。 金志柏只感觉马斯洛抓着自己的手,象钢钳一样,刚刚升起的一点抵抗心,立刻就崩溃了。 别说对方还有枪,即使是没有枪,他也绝不是对手。 这一刻,他回想起自己以前拿着砍刀跟别人拼杀的情景,那样的勇气,再也没有了。 “我们是国际刑警,正在抓捕罪犯。” 玛琳达拿出一个绿色小本本,在那个呆立的司机面前晃了一下。 她说的是鹰语,司机也听不懂,只是点头。 玛琳达给金志柏带上手铐。马斯洛把他带进了自己的车里,开始给金志柏搜身。 玛琳达则跟着出租车司机,把金志柏的包拿了出来。 “多少钱?” 这句楚语,玛琳达还是会说的。 “120金币。” 玛琳达从兜里掏出120楚金币,递给了司机。 “你可以走了。” 这句又说得是鹰语。 司机没听懂,茫然地看着玛琳达。 玛琳达知道他没听懂,挥挥手。这回司机明白了,开车沿原路返回了。 马斯洛跟金志柏坐在后排,玛琳达坐到了驾驶位,开车回返。他们要赶到白马坡,去跟曹无双会和。 车辆启动时,金志柏向窗外看了一眼。他记得这里,就是他上次杀死郭兴亮的地方。 难道真的是天意? 玛琳达的车开走了10多分钟以后,2台青林县警察局的警车,停在了漂流码头的路边。 车上下来五六个警察,最后下来一个穿着破旧的老头,60来岁的样子,看起来,就像是山里放羊的羊倌儿。 实际上,他也就是个羊倌儿。 “我在山上看见的,就是这里。当时下来2个人,他俩到了那块大石头边上,最后就只有一个人上来了。” 羊倌儿指着那块巨石,正是当初金志柏杀死郭兴亮的地方。 “上来那个人,往哪里去了?” 一个警察问道。 “上了一台兴阳的班儿车了。” “好了,谢谢你。等破案了,我们给你奖励。” “钱我不要。” “那你要什么?” “给我配一副眼镜就行了。” 冯四海的晕倒,完全就是装的。 肖军几个人把他送到了医院之后,又是检查,又是输液,折腾了好几个来回儿,总算是进了病房。 吃过饭,已经是一点多了。 肖军还还想陪着他,叫他以桃花沟还有抢险任务的借口,给支走了。 现在,病房里就剩下了他自己一个人。 昨天晚上,冯四海接到了他在省律政司一个铁哥们儿的电话,说省律政司正在秘密调查他。 从那时起,他就知道,自己的好日子要结束了。 今天的桃花沟沉陷,更让他明白,这个进程,将要大大地加快了。 这次重大事故,必将引起兴阳官场的一次大地震,一场大洗牌,将是不可避免的。 韩家晚完了,韩楚卫完了,陈长江完了,韩玉成完了,金志柏完了,他自己,也完了。 目前人们的目光,还都在抢险上,但是,谁都知道,那是徒劳的。那些沉入地下的人,再也不可能生还了。 趁着人们还都忙着抢险,自己该走了,到了国外去,就可以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从此逍遥了。 冯四海偷偷溜出病房,经过护士站的时候,护士们正在议论着桃花沟的沉陷事件,没有人注意他。 出了大楼,遇上一辆救护车驶进来,在楼门口停下,车上抬下来2个担架。 担架和上面的人,沾满了泥水。不用问,就知道,是从桃花沟那里来的。 抬担架的护工似乎不知道往哪里送,还在等待着。 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下来,挥挥手,无力地靠在车上。 “没用了,直接送太平间吧。” 冯四海走到大门口时,几个保安正在争论着电视台被占领的事儿,也没人搭理他。 来到街上,一招手,来了台出租车,坐了上去。 一个旅行包已经装满了,冯四海挨个房间走了一趟,沉重地叹了口气,出门下楼。 到车场开了车,就向罗江方向驶去。 到了金星广场边上的航空公司售票处,买了一张从罗江起飞,到红港的机票。 从罗江到红港,只要4个小时航程。到了红港,就出了大楚,可以随时飞往世界各地了。 虽然在金志柏那里损失了一些钱,但是,国外的存款,也足够他下半辈子过上一个上等人的生活了。 距离飞机起飞时间,还有2个小时,他还得抓紧时间,免得误机。 到了西郊,车就少了许多。冯四海加速,很快就到了白马坡。 竟然有人设卡检查? 2个交警站在路旁,不时地拦下一辆车,检查一番。 不过,检查的似乎不严。有的检查了,也是看看证就放行了,有的车,根本就没检查。 交警身后,停着几台车,应该就是检查时,发现问题的车辆。或者是手续有问题,或者是车主对于处罚有异议,在跟交警讨价还价。 全市的交警,都认得冯四海的车,他相信,还没有人敢拦他的车。即使是拦了,只要见到他本人,也得道歉,敬礼,乖乖地让他过去,过后,还得担心自己是不是会找他的后账。 冯四海开了上去,两个交警拦住了他。 “你们是哪个分局的?不认得我的车吗?” 冯四海摇下车窗,脸上露出不悦。 就在这时,一直停在边上的几台车动了,横在冯四海车的前后,把他的车夹死了。 “认得,您不是冯局冯市长冯四海吗?” 一个交警嬉皮笑脸的说道,语气里,满是戏谑。 “既然知道是我,为什么还拦?” “哪条法律规定,你的车就不能接受检查了?” 冯四海的心直往下沉,他明白,这是对他下手了。 等到他看见曹无双从一辆车上下来时,他更是彻底明白了。 “请你下车,接受检查!” 一个交警命令道,随手拉开了车门。 冯四海有一种感觉,这人虽然穿着交警的衣服,但那个气势,却不是交警的样子。 曹无双过来了。 “哟,这不是冯局吗?桃花沟那边儿正忙着抢险呢,你这是要去哪儿呀?” “回长公主殿下,我去省厅汇报工作。” “省厅也不在这个方向啊,你是不是走错路了?” 错你老母!你别跟我装傻。今天,想走出去是不容易了,必须出大招了。 冯四海暗中摸了一下腰里的手枪,顶上了火。 他决定,挟持曹无双,然后逃走。 冯四海假装陪着笑,下了车,一边说话分散别人的注意力,一边向曹无双走过去。 “这天儿又要下雨了,长公主千金之体,可别淋着了。你们也真是的,就不……。” 话音未落,冯四海猛地向曹无双扑去,顺手掏出了枪。 此时,别的人,都离他有三米来远,只有他离曹无双不到一米远,冯四海自信,可以一下子控制住曹无双。 随即,冯四海就发现,自己错了。 眼前的曹无双,一下子就没了。他竟然扑了个空。瞬间,他就感觉自己拿枪的手,被人抓住了,一拧,枪就脱手而去。然后,他就被抡了起来,扔了出去。 冯四海也是有些格斗能力的,在空中,就调整好了姿势,左脚刚一落地,马上就站了起来。 刚抬起眼,就见两条白晃晃的大腿,向着他的面门飞来。急忙闪过头,胸上就挨了一脚。 这一脚,势大力沉,冯四海身体立刻就向后退去。他想调整重心,但是另一脚又上来了。接着又是又是第三脚、第四脚,第五脚。 冯四海趴在地上,再也起不来了。 他费力抬起头,就见他的嘴里和鼻孔,已经流出了血。 “你你,你竟然会功夫?” 冯四海此时已经不想逃跑的事儿了,只剩下了吃惊。 那两个交警过来,给他带上手铐,把他拽了起来。 曹无双背着手,慢慢踱了过来。 “狗胆包天,竟敢袭击本宫。你以为本宫是温室里的花朵啊。要是叫你得手了,本宫八年兵岂不是白当了?还不让天下人笑掉大牙?” “冯四海,我们是省律政司的,你涉嫌受贿、包庇、滥用职权,玩忽职守,妨碍司法公正,现在对你刑事拘留。” 在冯四海被押着,快要上车时,一辆越野车停下了,两个外国人模样的男女,押下来一个人:金志柏。 此时,冯四海脑海里涌现出一个他以前在指挥行动时,经常用的一个术语。 “收网。”    拜年喽   猴年过去了,鸡年来了。值此新春之际,沧桑向广大的读者衷心地说一句:谢谢你们。   正是在你们的支持下,《这个兵王会算命》一路走到了现在,每当想起各位的支持时,心中就充满了无限的感激。今天是除夕日,昨天下了雪,今天晴空朗照,微风习习,气候温和。好天气,好心情,好预兆。   衷心祝愿,在新的一年里,万事顺利,学业精进,事业有成,财源广进,家庭幸福,爱情甜蜜。   好话都给你,好事都归你,好运都找你,鸡年大吉!    第二百七十八章 发声 关于桃花沟沉陷事故的原因,大楚帝国内阁特别调查组发布了初步结论。 由于连续5天降雨,导致地表水大量渗透到地下,造成土壤含水量增加,压力加大。同时,有大量地表水顺着矿井,流入地下。在废弃矿井流动,冲刷地基。 前几天的地震,虽然没有造成直接危害,但是,却使土层受到了较大震动,以至于土层结构松动。 最后,宋老三那次煤矿爆破,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引发了沉陷。 截止目前为止,共造成77人遇难,50人失踪。核计127人。 其中,兴阳市副市长杨翩跹、地质局副局长和总工程师以及13名警察殉职。 1200多名抢险人员正在现场日夜施救,投入各类机械200多台套。现场不断有失踪人员的遗体被找到,但失踪者生还希望渺茫。 事故责任的追究程序已经启动。 兴阳市议长陈长江和市长韩玉成已经被禁足,目前正在接受调查。 天泉集团董事长韩楚卫,已经被刑事拘留。 兴阳市副市长兼市警察局局长冯四海,因为受贿等罪名,被省律政司刑事拘留。 兴阳市春江花月文化传播有限公司董事长金志柏,因涉嫌杀人,被青林县警方刑事拘留。 原兴阳电视台记者,省第一监狱逃犯圣林及其劫狱同伙钱多多和战飞虎,被第一监狱缉拿归案。 事故发生后,考察团自动解散,成员纷纷返回。桃花沟开发计划被无限搁置。韩家关联公司的股票,大幅下跌。 …… 几天来,全国各地的媒体,齐聚兴阳,关于兴阳的新闻,占据了各个媒体的不少版面,吸引了无数眼球。 新闻纷繁复杂,但是,归纳起来,不外乎两大板块。一是关于桃花沟沉陷事故的,二是关于圣林的。 关于桃花沟事故的基调,从始至终,保持了一致,基本上都是谴责和追究的论调。 关于圣林的新闻,起初是从带兵武装占领电视台开始的。 这样的事,在大楚帝国的历史上,还是第一次。因而遭到各方的同声谴责。 但是,当天晚上,在网上爆出了一个长篇报道,说明了占领电视台的原因。 同时,又把圣林案重新提起,并声称有关部门正在重新调查圣林案。 与此同时,关于圣林案以前的疑点,又被提起。圣林捕获瓦力猜,收复麦拉油田,跟ABS 作战的相关事迹,也被重新爆料出来。 尤其是抓获瓦力猜,交给雨南省警方的事,还得到了官方的正式证实。 至此,关于圣林的舆论,发生翻转,由以前的怀疑、谴责,变成了同情和支持。 一时间,圣林和凡奇、钱多多、战飞虎被视为英雄。 关于圣岳和禅一师太事先警告桃花沟将要发生沉陷,并且到现场劝离的事,也被披露出来。 天意律师事务所律师杨天意,也在媒体上发表声明,直指圣林曾经在2年前的庭审中,就已经对桃花沟现场提出过警告。并出示了他后来向兴阳有关部门提交的文件,和兴阳市安监局的收条,以及当时那个科长的讲话录音。 关于桃花沟和圣林的2个话题,都比较沉重。 不过,随着报道的深入,人们又发现了牵连在其中的一个人物,那就是帝国长公主曹无双。 随着曹无双进入视野,又牵连出沈紫衣、秦望舒和赵玉棠。人们终于发现,这些精品女人们,都跟圣林有交集,中间似乎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所以,在严肃的话题之外,有的媒体就有了八卦的意味。 兴阳电视台,在这场媒体大战中,也成了一个主角。 它成为主角,源自2个原因。 一是在桃花沟沉陷事故发生后,它所做的关于事故救援进程的报道。 许多权威的消息,都是从它这里第一时间发出的。因而,兴阳市电视台引起了广泛的关注。 第二个原因,则令电视台有些尴尬,就是它被圣林带人武装占领了。 人们自然要关注,圣林为什么要去占领电视台。 这个,电视台就不太好解释了。当然,读者们都不是傻瓜,自然知道,就是因为电视台不给发布呼吁撤退的消息,才被占领的。 不过,后来兴阳电视台自己出面发布了消息。说事实并不象一般人传说的那样,是圣**装占领的。那是双方实现的一种默契。而电视台反面,也对此进行了有力的配合。 此说一出,立刻引来各方质疑声不断,但是,电视台始终坚持这个论调。 许多人不相信这个解释,但是,周总监是相信这个解释的。因为这个解释,就是出于他的主意。 在周总监和赵主任的多次邀请下,秦望舒不得不来到了兴阳电视台。 邀请的理由很充分。一是秦望舒原来是兴阳电视台的人,这回到了兴阳,一定要回娘家来看看,否则就是忘本。 二是秦望舒现在所在的广田电视台,是个一线的大电视台,那里的一线主播,到了内地兴阳,希望给进行一些指导。否则就是瞧不起兴阳。 这次相聚,是以见面会的形式进行的。形式松散,轻松。气氛欢快。没有什么严肃的话题和程序,基本上以闲聊为主。 “望舒啊,兴阳电视台,是你职业生涯的第一站。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兴阳电视台培养了你,这个说法也不为过。” 周总监寒暄一阵后,就抛出了话题。 “当初你走的时候,我就坚决地挽留你,为此,我是三天三夜睡不着觉啊,为失去你这个人才,感到痛心彻骨。” 周总监这么一说,赵主任心里可就开始腹诽了。 你是挽留了不假,但也没到了那个地步啊。那几天,你在台里值班,天天睡得像个死狗似的,该吃吃,该喝喝,可没见你什么痛心彻骨的。 “你现在是全国的一线著名主持人了,可不能忘了娘家啊。” 望舒这人素质是不错,也在一线电视台当主播。但是,毕竟还是个省级电视台。再说了,在一线台当主播,就是全国的一线主持人了?不是这个逻辑嘛。 “这次你跟圣林来到兴阳电视台呼吁桃花沟居民撤离,来的好,来的对。有困难,就是要找娘家吗。对此,我们果断地为你提供了平台,大力支持和配合,终于及时地发布了消息,使许多居民及时地撤离,功德无量啊。作为电视台的总监,我为能跟你们合作,感到非常自豪。” 天啊,能不能不这么无耻啊? 还我们给提供的平台,要是圣林不拿着枪来,你能给提供吗? 还你支持配合,是哪个王八蛋报警的?又是哪个王八蛋命令掐电的? “由于电路故障,我们不得不提前停止了那次合作。虽然合作暂停了,但是,我对你们还是非常敬佩的。在你们临走时,特意组织员工为你们送行,以表达我们对你们的敬意和期待之情。” 你是组织了,但是,那叫送行吗?你不是组织大家去骂、去唾他俩吗?是谁骂他们恶有恶报的? “现在,外面有一些谣传,说你和圣林拿着枪来武装占领电视台。你们看看,谣言是多么可怕?竟然还有人说,长公主曾经拿枪顶着我的头。更过分的,还说我被吓得尿了裤子?” “有么?尿了吗?你们谁看见了?” “没有,没有。”众人纷纷否认。 “你们看,完全就是谣言吗。长公主是什么人?是咱们皇家人,咱们皇家,可是深受国民爱戴的,哪里会做出这种事情呢?” “我周群是什么人?好歹也是总监,也是见过世面的,怎么会吓得尿了裤子呢?” 总监个屁,太监还差不多。 “所以,为了给这些谣言迎头一击,我们必须采取行动。” 什么意思?采取什么行动? “外面的那些媒体,为了收视率,为了流量,为了吸引眼球,采取卑鄙的手段,不惜大肆抹黑我们。” 哗众取宠的媒体是有,大肆抹黑什么的,似乎还算不上吧? “他们抹黑我周群个人,我不在乎。抹黑兴阳电视台,我们也忍了。” “但是,他们抹黑你秦望舒,不行!抹黑我们敬爱的长公主,不行!尤其是抹黑圣林,更不行!” “圣林是什么人?是我们兴阳电视台的人。至今,他的名字,还在我们的员工名册上,至今,我们还在给他发工资。” 靠,从圣林进去那天起,你不就通知把圣林除名了吗?发工资又从何处谈起? 怪不得他今天早晨叫我给圣林做考勤表,叫我替圣林领这两年的工资,原来是为了这个啊?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圣林进了监狱之后,我和赵主任还经常到监狱里看望他,还给他送钱,送物,鼓励他,支持他。我们对他不离不弃。” 送钱送物倒是真有其事,只是看望圣林,似乎就只有那么一次,谈不上什么经常啊。 “在别人都认为圣林是个十恶不赦的罪犯时,在无数人唾弃他,抛弃他时,我们为什么这么做?难道不发人深思吗?” 周总监看了周围一圈儿,然后继续讲话。 “就是因为我们始终坚信,圣林是冤枉的。别人不信任他,我们不能不相信,别人抛弃他,我们不能抛弃。” “圣林是我们电视台最优秀的记者,为了揭露黑幕,他不惜得罪权贵和黑恶势力。” “圣林是帝国的儿子,为了帝国的尊严,他深入丛林,勇擒大毒枭瓦力猜,把他交给人民审判。” “圣林是皇帝陛下的好学生和好士兵,为了保护国民的生命和财产安全,浴血奋战,收复麦拉油田。” “圣林是帝国军人的杰出代表,为了世界和平安全,与ABS邪恶组织英勇战斗,碧血黄沙,名扬天下。” “圣林是什么人?他是大英雄。” “但是,就是这样的大英雄,却受到了不公正待遇,至今,还关在监狱里。” “如此不公平的事情,是可忍孰不可忍?所以,需要有人站出来,为圣林呼吁,为圣林代言。” “今天,我周群就要站出来。不仅仅是我,我身后的兴阳电视台,也要站出来。” “经过昨天一夜的思考,我决定,举行一个大型访谈节目,呼吁有关部门,尽快解决圣林的问题,洗清强加在圣林身上的不实罪名,为圣林翻案!” “我们是官方电视台,我们的态度,就代表了官方媒体的态度。在整个大楚帝国,我们是第一家,也是唯一的一家为圣林代言的官方媒体。” 原来如此啊! 以前,关于圣林的案子,电视台作为本地媒体,一直保持沉默。为此,曾经受到不少非议。 现在,圣林翻案,基本上已成定局。此时站出来发声,不仅没有风险,还会引起广泛注意,起了画龙点睛,锦上添花的作用。 不仅可以一雪前耻,还可以就此树立兴阳电视台的形象,必将引起巨大的反响。这对于电视台的地位和名气的提高,绝对是神来之笔啊。 这个周总监,以前还真是太小瞧了他。虽说是兽医出身,但是,也不得不承认,这些年,电视台在他的治理下,还是很不错的。 这兽医是给畜生治病的。畜生不会说话,不能像人那样,诉说自己的病情。只凭着自己的诊断,就能给畜生看病,简直比给人看病还难啊。 有这样本事的人,管理电视台一帮大活人,还真是绰绰有余啊。 我赵士印不如也。 “今天早晨,我给广田电视台的台长打了电话,跟他说了我的设想,他一口就答应了。认为这是一个绝佳的创意。当然,这是他高抬我了。” “我的设想,就是由我们兴阳电视台和广田电视台来一次联合直播,邀请一些重量级嘉宾,做一个大型访谈节目。” “今天下午,广田电视台的台长和著名主持人漫云,就将飞抵兴阳。这次节目的主持人,广田方,就由漫云担纲。我们兴阳电视台,就由赵士印担纲。一女一男,一个年轻,一个中年。既有年轻人的靓丽青春,又有中年人的成熟沉稳。可以最大限度地吸收青年和中老年观众。” 我和漫云搭档?这倒是也有道理啊,此处给总监加分。 “本来嘛,望舒做主持,也是绰绰有余的。但是,这回,望舒有更重要的工作。她的任务,是做嘉宾。” “不仅是望舒做嘉宾,还要有几个重量级嘉宾。” 还有谁? “第一个,她在沙漠里,和圣林并肩作战,在兴阳,跟恶势力殊死搏斗。她就是深受国民爱戴的长公主殿下。” “第二个,就是此次圣林案件的主办人,第一监狱的美女处长,赵玉棠警官。” “第三个,就是圣林曾经在比亚沙漠里救出来的,沈氏大陆系总裁,沈紫衣沈大小姐。” “第四个,就是曾经到兴阳做过访问学者,曾经在国际媒体上为圣林发声的战地记者阿黛尔。” “还有一个,全国著名的主持人,圣林曾经的同事,在兴阳,为呼吁桃花沟居民撤离,与圣林共进退的红颜知己秦望舒。” 简直是高明透顶啊。 把这5个跟圣林有绯闻的顶级美女弄到一块儿,共同为圣林发声。不知道要吸引多少眼球啊。 特马的,以后谁再敢说兽医不懂文艺,我赵士印第一个揍他!    第二百七十九章 收视狂潮 秦望舒去机场接了台长和漫云一行。 对于秦望舒跟着圣林去占领电视台,搞起了直播,起初台长也是大为光火,见谁就埋怨,说秦望舒做事糊涂。 弄不好,连他这个台长都得跟着受连累。 不过,等到桃花沟沉陷事件被曝光之后,得到了占领电视台的真实原因之后,台长就打来了电话,对秦望舒大加夸奖。 在台里,见人就说,你看看秦望舒,就是有这种职业精神。作为一个媒体人,就应该这样云云。 见不到人了,就到各个部门去,找人说。直到把人都将说跑了,才算完事。 漫云以前对秦望舒颇有些嫉妒,为此,还在年会上,被曹无双给打过。 不过,这次见了秦望舒,却一下子变了样。 在出口见到秦望舒,就紧走几步,把秦望舒抱在怀里,显得非常亲热。弄得秦望舒很不适应。 “亲爱的,以前姐姐对你有偏见,现在,姐姐正式向你道歉。原谅姐姐,好吗?你真的很勇敢。” 一时间,让秦望舒莫名感动,连连点头。 台长和漫云跟着的电视台的人走了,秦望舒还得等另一个人——阿黛尔。 邀请曹无双、赵玉棠和沈紫衣,电视台自己去做了。邀请阿黛尔的事儿,比较麻烦,就交给了秦望舒。 秦望舒跟阿黛尔沟通之后,阿黛尔自己倒是很痛快,但是说要跟黎民和凯瑟琳沟通一下再做决定。 关于黎民和凯瑟琳,秦望舒没有直接打过交道,只是在阿黛尔的关于英雄阵线的宣传片中见过,知道他们是重要的人物。 阿黛尔很很快就回话了,并且立刻启程前来了。速度之快,让秦望舒都感到有些意外。 曹无双和沈紫衣做事,都是自己做主,没加多少考虑,就接受了电视台的邀请。 赵玉棠的身份比较敏感,首先,她是警察,其次,她是圣林案的主办人。 这个时候,她在电视上说些什么,就代表了警方的态度,具有风向标的作用。所以,她不得不谨慎。 于是她向上级请示,没想到,上级很快就同意了,并让她实话实说。 从上级的这个态度,赵玉棠也意识到,圣林翻案,基本上是大局已定,很快就会有结论了。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金志柏被马斯洛和玛琳达抓到后,先是交给了省律政司,在那里,他交代了跟冯四海和韩楚卫之间的一些事。 当然,他交代的,也只是几个人之间的一些钱财上往来的事。象杀人之类的事儿,他还是不会说的。 但是,当青林县警方找到他时,他知道,杀死郭兴亮的事情,已经逃不过去了。至此,他的心里防线开始松动。 赵玉棠把圣林案移交给上级之后,上面又移交给了青林县警方,并案处理。 当金志柏见到青林县警方又提到了陈余案时,心里防线彻底崩溃,很爽快地交代了自己杀死陈余,嫁祸圣林的过程。 并且把韩楚卫指使他陷害圣林,冯四海包庇,韩楚卫收买他杀郭兴亮以及在工地上故意压死老王头,设局陷害汤文静等等,全都一股脑儿地说了出来。 最后弄得青林警方都大感吃惊,直呼意想不到,会有这么大的收获。 秦望舒在机场接了阿黛尔,两人原本就交好,见了面,自然免不了一番寒暄亲热。把阿黛尔送到酒店之后,略微收拾一下,就去赴赵玉棠的饭局。 赵玉棠原本既答应了请曹无双、沈紫衣和秦望舒吃饭,此次又要上电视,认为五个人有必要坐在一起,事先统一一下口径和尺度,所以,五人就坐到了一块。 即使为了给阿黛尔接风,也是为了研究上节目的事儿,还是为了履行自己的诺言,算是一举三得。 至于这场饭局中的具体情况,五个人始终都没有对外透露过。他们是相敬如宾,还是剑拔弩张,是言笑嫣嫣,还是大打出手,始终是个谜。即使圣林后来问她们,也始终没有得到答案。 这件事,在后来的英雄阵线历史上,也始终是个谜,以至于被许多人说成是“神秘饭局”。 不管她们在饭局上怎么样,反正到了第二天上电视时,几个人则表现的都非常有涵养,相互之间,也互谅互让,互相尊敬。看不出之间有任何不和谐之处。 五大美女在演播室里一亮相,就连漫云和赵士印都看得差点儿呆了。 或娇媚,或冷艳,或优雅,或雍容,或是异国风情,真个是百花争艳,花团锦簇,各擅胜场。 总算是平时见过些场面,经过短暂的惊诧后,两人恢复了正常。 关于这场直播,兴阳电视台还是下了很大功夫的。事先进行了大量预告和炒作,许多电视台和视频网站,还购买了转播权,让兴阳电视台狠狠地捞了一笔。 关于圣林的事,本来就是近期的热点事件,沈紫衣是商界名人,秦望舒原本有些小名气,最近因为占领电视台事件,也成了娱乐界名人。 赵玉棠以前处理过兴阳的公关危机,开过新闻发布会,也是个名人。 阿黛尔的名气,也不含糊,作为战地记者,在国际媒体上,也是经常抛头露面。 赵士印在节目中,晒出了阿黛尔米国著名军火制造商家庭的背景,还用短片介绍了萨马尔家族的主要军火产品,一时间,屏幕上导弹飞舞,坦克铁流滚滚,给五大美女的场面,带来了一些阳刚之气。 曹无双是帝国公主,虽然很少在媒体上露面,但是,在民间声望很高,自然人气十足。 这场谈话节目,按照周群原本的意思,是要以“我的英雄情缘”为中心主题的。后来大家开会时,觉得这个“缘”字,似乎有影射绯闻之嫌,于是就改了一个字,变成了“我的英雄情结”。想以此冲淡绯闻色彩,尽量体现的比较中性一些。 后来的事实证明,他们的这个努力,其实是白费劲儿了。 关于圣林的事迹,经过近来的高度曝光,早就被扒的差不多了。 就连他上初中时给同桌女生递纸条,叫老师给训了,回家叫敏毓给打了,这样的感情私密,都给扒了出来。 大概也就剩他小时候,到人家瓜地里偷瓜,树上偷果的事儿,他自己嘴紧,从来没跟别人说过,才算是幸免于难。 尽管如此,还是有许多观众,把焦点集中到了这五个大美女,倒底谁最爱圣林,圣林到底最爱谁这类八卦上来了。 节目还没结束,网上的讨论就开始了,立刻就分成了五派。 有挺曹派的,有挺沈派……。 各派之间,观点对立,互不相让,甚至开始互相攻击,最后甚至由网友之间的攻击,变成了对曹、沈、秦等个人的攻击。 几个无良网站,叫他们干正经事儿不行。搞起八卦来,可是够专业,甚至发起了投票活动,猜测最后圣林会跟谁结成良缘。 纯粹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圣林不急网友急。 着急的不仅是网友,圣林的家人也很着急。 本来近日圣林的案子情况让他们很高兴,可是,今天看了这场直播,又让他们犯愁了。 有了沈圣这个杀手锏在手,沈紫衣的地位本来是内定了的。但是,一看见另外几个,就让敏毓的心思又活泛了起来。 问敏欢哪个好,敏欢说哪个都好。 问圣河,圣河说,我怎么知道,咱儿子到底看上看了谁。 最后敏毓去问圣岳,到底哪个好,圣岳也说,哪个都好。 虽然说他们有那个前世的缘分,那还能都娶了啊? 都娶了也行。 气的敏毓没招,嘟囔着:爹,你是不是老糊涂了,那不是犯法吗。 怏怏而退,一宿没睡着觉。 钱多多和战飞虎也很着急。 段子爵和王新竹想对他们用私刑,却被他们给反办了,让两个家伙又一次丢了大脸。 狱警们接到了小号有异常情况的消息之后,第一反应,就是这几个特种兵可能是造反了。 没想到,到了小号一看,两个家伙竟然是被绑在了铁门里面,一看就是自己开门进去的。 按照规定,警察是不准一个人进入关押犯人的小号里去的,尤其是晚间,更是绝对忌讳的。 仅仅从这一点上看,两个家伙就是违纪在先,加上谁都知道,他们是因为几个大兵逃跑劫狱才沦落到了今天的地步,所以,心里立刻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儿。 对两个家伙检查了一下,是否有受伤的情况,结果发现没有任何伤情,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再问是否受到攻击,两个家伙哪里还敢说自己都被人家给电了一顿,只好说没有,没有。 鉴于他们之间的私人怨恨,圣林几个又没有别的地方可关,只能放在小号里。最后只好把段子爵和王新竹暂时弄去看大门了。 因为警察有错在先,加上圣林几人的案情,很快就要大翻转,所以此事就不了了之。 监狱也没敢声张,不是他们不想声张,而是实在丢不起这个脸。 提前半个小时,老董就把圣林、钱多多和战飞虎几人,给提到了值班室里,等着看直播。 此前在小号里,没有电视,所以圣林几人也不知道这个直播的消息,等到直播开始了,圣林一看,就大吃一惊。 完喽,完喽,这几个虎妞弄到一块儿去了。是哪个王八蛋,想出这么个馊主意,演了这么一场大戏啊? 这几个主儿,到了一块儿,还不得掐个底儿朝天? 再看 钱多多和战飞虎,两人看圣林那眼神儿,活脱脱就像看个死人似的。 “嗯,这几个闺女,真不错,圣林啊,你看上哪一个了啊?” 老董看的津津有味,还不时地评论着。 “哪个都没看上。” “嘿,你小子还哪个都没看上,我怎么觉得,她们那话里有些不对劲儿啊?叫我说,哪个配你都绰绰有余。” “对,绰绰有余,他们怎么会看上我呢?” 圣林心里有鬼,自然跟着附和。 “别的也还罢了,我们家小公主,你是肯定配不上了。” “我就那么差?” “按说嘛,你也还算是可以的,不过,要是配我家小公主,还是要差远了。” “老董,你也别那么自信,万一赵处就看上圣林了呢?他俩在中东的时候,可是并肩作战来着。” 钱多多可就为圣林鸣不平了。 “还并肩作战?小子,你唬谁呢?我家小公主那是去抓你们了,谁跟你们并肩作战了,就你们也配?” 靠,跟我们并肩作战还不配? 是不配,只是不配的不是我们,而是你家赵玉棠。要不是我们,她早就叫尤素夫给炸的不知道哪里去了。 钱多多心里虽然对老董感到好笑,倒也没有说出真相。 关于赵玉棠的那段囧事儿,他们都心照不宣地选择了为她保密。 尤其是现在看赵玉棠为他们翻案不遗余力,就更不会说了。 兴阳电视台虽然只是个市级电视台,但是,这场谈话节目,水准却不低。尤其是赵士印和漫云两个主持人,不仅两人的配合很默契,节奏和尺度也把握的很到位。 几个嘉宾的表现,也很不错,互相之间,表现的很友善,没有互相拆台、揭短、抢风头的事儿。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多年的闺蜜似的。 圣林看着看着,放下心来。随即,又胡思乱想起来。 到底选哪个呢?哪个都不错,哪个都是前世的缘分,舍掉哪个都是个损失啊。 我是不是太贪了? 唉,真是头疼啊。要不等回到鲁巴巴时,叫黎民给参考参考?黎民处理棘手的事儿,还是有能力的。 要不,回家时,家里给参考参考,可他们又怎么决定呢? 此时,家里还没来得及告诉圣林沈家已经上门儿认亲的事儿,否则,他的头,不知道要大多少倍呢。 除了五大美女的谈话之外,就是中间穿插播放的一些视频了。 这些视频资料,几乎都来自于前几天在网上流传的那部片子。那部片子,其实就是曹无双根据阿黛尔的宣传片,找人重新编辑而成的。 曹无双有了操刀权,自然免不了假公济私,把她自己的镜头,弄得多了些,不知底细的人,看起来,到好像她像个将军似的。 不过,那些背景资料,做的确实不错,有圣林他们收复麦拉油田的镜头,有安卡难民营的镜头,自然还有跟ABS交战的镜头。 这些画面固然令人印象深刻。但是,最让人感动的,还是那些出现不多的,关于女人的画面。 一组是在比亚沙漠时,圣林背着沈紫衣,在沙漠中一边奔跑,一边跟尤素夫的雇佣兵交战是的情景。 另一组,就是那些从安卡难民营里出来的那些新娘们,坐在皮卡上,脸上那些向往新生活的神情,以及面临卿格乐包围、进攻时,他们临时接受训练,趴在沙地上,跟敌人交战的画面。 “你们几个小混蛋,还真有些血性。” 老董的声音有些哽咽,脸上已经有了泪水,出去到走廊假装抽烟了。 关于擒获瓦力猜的经过,当时没有影像资料留下来。不过,曹无双也是胆大包天,不知道从哪里,弄回来一些电影镜头,模糊化处理一下,也就冒充了过去。 那些惊险的真实战争场面,配上了强劲的音乐,立刻就显得像是个战争大片儿似的。看起来,倒也真有些令人荡气回肠的感觉。 圣林他们当初从大楚逃出去之后,还有两件事儿,其实也很重要。 一个是抢老南方赌场,另一个就是抢紫金导弹。只是这两件事儿有些负面,实在上不了台面,加上紫金导弹比较敏感,所以才始终没有跟别人提起。 好在干这两件事儿时,只是他们跟塔玛拉等几个铁杆儿,所以,这个秘密就算保住了。 否则,这事儿传了出去,是要影响他们的光辉形象的。 唉,丑事儿人人有,不露是高手啊!    第二百八十章 一波三折 星江省高级法院第一审判监督庭临时法庭,设在第一监狱办公楼会议室。 圣林申诉案,将在这里举行。 这次审判,吸引了大量的媒体。定于9点开庭,不到8点,就有不少媒体记者来到了办公楼前等待着。 8点40分,记者们开始进入法庭。 随后,旁听席上,开始陆陆续续坐上了人。 最先进入的,是圣林的家人。 圣岳,圣河、敏澄,舅妈,敏欢,都到了。跟着他们在一起的,还有陆烟客。 禅一师太是跟着另一拨人一起来的,有禅谛和禅觉寺的一些比丘尼和居士。 几年前,圣林刚从军队里退役,一时间没事儿干,就和凡奇、钱多多、战飞虎到禅觉寺义务帮着干活,所以,禅觉寺的人,也算是圣林的老熟人了。 第二拨,进来的是曹无双的人马。十三叔、徐大虎等,一行五六人。 第三拨是沈家人,沈紫衣、沈老太爷、沈老太太、琴姐等,一行七八人。 然后是秦望舒和阿黛尔,两人说说笑笑着走了进来。 赵玉棠是跟着第一监狱的警察们,一起进来的。 赵观澜,郑新民、莫道库等一大帮,足有二三十人。就连段子爵和王新竹也来了。 9点钟,正式开庭了。 两个法官进场,坐在审判席上。 然后是星江省律政司的两位律政官进来,坐到了公诉人席上。 之后是申诉人敏毓和律师杨天意,一起进来。 杨天意带着助手,坐到辩护席上,敏毓则坐到了申诉席上。 敏毓之所以坐到申诉席上,是因为她是以圣林近亲属的名义,为圣林申诉的。从程序上来讲,她正应该是申诉人。 法槌一敲,法官宣布开庭。 “带被告人进庭。” 随着法官一声令下,狱侦处的小王和小吕两人,押着圣林进场,圣林向旁听席上的人看了一圈儿,点点头,坐到了被告席上。 法官确认了圣林的身份,向他告知了权利,宣布了法庭纪律后,审判就开始了。 先由敏毓宣读上诉状,然后是辩护律师杨天意进行补充。提供材料、证据。 公诉人简单地说了几句,然后就宣布撤回起诉。 鉴于公诉人已经撤回了起诉指控,事情一下子就变得非常简单了,于是法官就宣布,圣林无罪,当庭释放。 法官话音刚落,小王和小吕就急忙跟圣林拥抱,嘴里忙不迭地说着你是我的偶像,以后我就跟着你混,下次打仗的时候,千万记得把我叫上之类的不靠谱的话。 圣林也没心思听他俩胡说八道,走过去,跟母亲敏毓拥抱在一起。 “谢谢你,妈妈,感谢你对我不离不弃,我爱你。” 说着,在敏毓脸颊上吻了一下。 敏毓虽然早就知道了,会有这个结果,但是,当这个结果真的来了时,还是满面热泪。 “傻儿子,谢什么呢,妈妈不管你,谁管你?” 说着,就在圣林脸上亲了一下。然后把圣林推开,双手扶着圣林的肩膀,上下左右地看着,似乎在观赏一个宝贝一样。 “走,到家里那边儿去。” 敏毓拉着圣林的手,第一个到了爷爷身边。 “爷爷,我没事儿了。” “好好,好孙子,我就知道你会没事儿的。” 然后一一见过奶奶,爸爸,舅舅,陆烟客、舅妈,最后才轮到敏欢。 “我就知道你会把我放在最后。” 敏欢假装不高兴的样子,然后就跟圣林拥抱在一起。 “谁叫你最小呢?” “我都多大了,以后不准再说我小。” “多大你也是我妹妹。” “好啦,自家的妹妹好说,去见见你那些妹妹吧。再不去,我怕她们把你给吃了。这么多妹妹,以后你可怎么办啊,我都替你愁。” “我自己都不愁,你愁个什么?” “嘁,谁愁谁自己知道。” 敏欢拉着圣林,过去见曹无双等人。 第一个是阿黛尔,跟圣林来了个热烈的拥抱。 第二个是秦望舒,拥抱之后,秦望舒在圣林的唇上轻吻了一下。 没等秦望舒说什么,曹无双挤过来了。 “你犯规了,说好了都不许接吻的。” 犯规了?什么时候定的规矩?谁给定的? 圣林看看秦望舒,秦望舒笑笑,露出了羞涩。 曹无双也给圣林来了个热烈的拥抱,想吻圣林的唇一下,最后关头,改了位置,吻在圣林的脸颊上。 然后曹无双拉着圣林的手,把他推到沈紫衣面前。 沈紫衣一贯比较矜持,但是,今天,却显得很亲和。嘴角微微挂着笑容。 “你也来了?” 圣林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 “废话,人都在你跟前了,还问。” 沈紫衣露出了娇嗔的神情,一时之间,竟让圣林感到有些不适应。 他想拥抱一下,还在犹豫中,沈紫衣先拥抱他了。 “其实我天天在想你。” 沈紫衣嘴附在圣林耳边,轻声说道。呼出的气,吹在圣林耳朵上,让圣林感觉很舒服。 一瞬间,圣林竟然有些恍惚,好像回到了当年在比亚沙漠时,沈紫衣趴在自己身上的时候。 他的心里,一下子就有一种温暖的感觉,似乎沈紫衣就是自己很亲近的人。 赵玉棠穿着警服,身边又有不少警察,不方便拥抱,于是圣林跟她握握手。 “谢谢你,赵处。” “不用客气,你本来就无罪,我只是做了该做的。” 圣林本来还想跟赵观澜。郑新民等打个招呼,此时法槌又响了,也就只好作罢,回到自己家人中间,坐在爷爷和父亲中间。 接下来,是今天的第二场审判,由兴阳市天河区初级法院,审理凡奇,钱多多和战飞虎劫狱案。 之所以不跟圣林案一起审判,这里其实是有原因的。 圣林越狱和凡奇等劫狱,虽然是同时进行的,但是,却是由2个主体实施的不同行为,所以,实际上是两个案子。 按照罪名来说,圣林是脱逃,凡奇他们则是劫狱。 另外,双方案子的管辖权不同。 敏毓是向星江省高级法院申诉,所以,就由高级法院来审理。 既然圣林的原判罪名已经推翻了,所谓的脱逃,自然就失去了基础。情形消失了,连审都不用审了。 第一监狱的所在地,是兴阳市天河区,他们的劫狱行为,发生在这里,所以,就要由天河区法院来审理。 就在法官要宣布开庭时,又有几拨人进来了。 第一拨,是钱多多的家人。 钱老爹和钱太太走在最前面,身后跟着五六个人,各个衣着靓丽,看样子,应该是钱家的高级职员们。 其中一个比较漂亮的女子,正是吴盼盼——跟钱多多见了一面的女朋友。 另一拨,就是战飞虎的家人了,他的父母,晓琳,还有村长表哥。 最后一拨,则是三个军人,穿着海军军服。 头一个,是当时圣林他们所在的航母战斗群的司令,也就是航空母舰的舰长祈风少将,第二个,是他们特战队的长官罗柏宁中校。最后一个,则是二组的组长马达上尉。 当时,圣林是一组的组长,他们一组和二祖之间,互不服气,经常竞争。没想到,马达今天也来了。 圣林本想过去打个招呼,这时候,法官宣布开庭了,也就只好作罢,心里计划着等休庭时再过去。 只是心里却在不断地核计着,他们怎么来了? 钱多多和战飞虎被带到被告席坐下,就开庭了。 法官和公诉人自然又换了一拨。 2人没有请律师,但是,按照法律规定,如果自己没有请律师,就得由政府指派一个公益律师,为他们提供法律援助。 凡奇因为没有归案,实行的是缺席审判,在起诉书上,凡奇的名字后面,有个括号,里面写着:“在逃”2个字。 公诉人宣读了起诉书后,律师发言。发言没有什么新意,因为劫狱的事实清楚,证据充分,两个被告人也认罪了,所以,举证,质证的程序很快就结束了。 两个法官低头交谈了几句,然后审判长就宣判了。 “本院认为……。现在宣判:被告人凡奇、钱多多、战飞虎劫狱罪名成立,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依据第237条之规定,判处有期徒刑三年。本判决,自宣判之日起生效。” 啊?怎么判了这么多? 不是说没什么事儿吗?这不真得进大牢啊? 钱多多和战飞虎虽然也感到很意外,但是,倒也没表现出多大异常。 只是他们的家人和旁听席上的其他人,却是一阵议论纷纷。 “肃静,肃静!下面开始一个附加程序。” 法官又开始敲法槌了。 还有什么附加程序?哪里还有什么附加程序? 下一个程序,就应该是法官宣布,将被告人收押了,然后再一敲,就闭庭了。 但是,审判长没有宣布闭庭,而是坐着,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不到1分钟,后旁边又来了一个法官,坐到了审判席上。 咦?怎么又多了一个法官? 嘿嘿,一定是又有新的犯罪事实被发现了。你们2个混蛋,这回又该给你们加刑了。 3年,太便宜你们了,最好给你们判个无期,终身监禁,死刑才好呢。 段子爵和王新竹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容。 圣林心里也有些奇怪,当初曹无双说2个人会没事儿的,现在却判了3年,这就意味着,2人必须得进监狱里去服刑了。 他看了曹无双一眼,曹无双却给他做了个OK的手势。 都到了这个时候了,还没事儿?是还有什么牌,还是你心太大? 法官又敲了一下法槌。 “现在,进行一项特别程序。由大楚帝国最高法院的朱勤大法官宣判。” 哈哈哈,最高法院的大法官亲自来宣判,这俩混蛋,你们摊上大事儿了,大仇得报了! 段子爵和王新竹心中一阵狂喜,简直都坐不住了,连那个朱勤大法官说些什么,都不注意听了。 直到郑新民回头瞪了他们一眼,2人才安静下来,听到了最后一句。 “根据大楚帝国皇帝秦波陛下的裁决,现决定,对被告人凡奇、钱多多、战飞虎实行特赦!” 什么?特赦?没事儿了? 段子爵和王新竹,在对方脸上,看到了死一样的表情。 旁听席上许多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又是议论纷纷。 审判长又敲法槌了。 “根据大楚帝国皇帝秦波陛下的特赦令,现在宣布,钱多多和战飞虎当庭释放,闭庭。” 这回,谁都听明白了。随即,就是一阵热烈的掌声。 圣林回头看看曹无双,竖起了大拇指。曹无双则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正常情况下,审判长已经宣布闭庭了,法官、公诉人什么的,就应该离席退去了。 但是,今天,他们好像还有什么事儿的样子,并没有离去,而是在等待着什么。 旁听席上的人,有些就想离去,但是,却被法警劝说不要动,说还有一个程序没完。 怎么还有程序?不是都放人了吗?难道出错了? 旁听席上又是一阵议论纷纷。不过,这次,审判长没有敲法槌,只是跟朱勤大法官小声谈笑着,并不理会庭内的乱象。 来参加采访的记者们,今天可算是开了眼。这次审判,可算是一波三折。 圣林案,倒是没有什么悬念,很快就结束了。结果,也跟原来的预期没有什么两样。 劫狱案,原本是以为会判个一两年,没想到,却判了个顶格:3年。 正在他们为钱多多和战飞虎感到惋惜时,皇帝陛下杀了出来,把他们特赦了。 他们都是多少次参加这样的采访了,但是,遇到特赦的事儿,还都是第一次。 既然特赦了,就该走人吧,可是还有程序。都闭庭了,还有什么程序?不会是案子又有什么反复了吧? 就在众人的疑惑中,坐在旁听席上的三个军人站起身,向审判席走去。 走过圣林身边时,祈风少将和罗柏宁中校没搭理他,二组组长马达上尉向圣林牙一呲,也没有说话,只是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你们看看?你们看看,军人出来了。啊,我明白了,一定是军事法庭的人,嘿嘿,几个混蛋,你们逃脱了民事法庭的审判,但是,逃不了军事法庭的审判,好好好,报应,报应啊。” 段子爵站了起来,手舞足蹈,似乎又恢复了阳气。 难道真的是军事法庭的人? 旁听席上,众人面面相觑。    第二百八十一章 荣誉军衔 三个军人上了审判席,跟几个法官交谈了几句,就转向了旁听席方向。 “圣林!” 祈风大喝一声。 “到!” 圣林听到长官喊,本能地就答应了,一下子站了起来。 “过来!” “是!” 圣林腾腾就跑了过去。 “钱多多!” “到!” “战飞虎!” “到!” 圣林几个人排成了一排,迷惑地看着祈风。 钱多多和战飞虎看着圣林,那意思就是:你知不知道他找咱们干什么啊? 结果圣林也是一脸迷惑。 “立正!向右看齐,向前看,稍息。” 祈风一番口令下来,圣林几人老老实实地站着。 祈风手一挥,一个军人走进来,端着一个盒子,放到了祈风前面的桌子上。 祈风从盒子里拿起一张纸。 “立正!” 几人站的笔直。虽然不敢吱声,心里却是一个劲儿地打鼓。 “现在颁布命令。” 祈风向四周扫了一圈儿,然后开始念道: “圣林、凡奇、钱多多、战飞虎四人,虽解甲归田,但不忘军人天职。智擒毒枭瓦力猜,收复麦拉油田,勇战ABS邪恶组织。秉承保国安民宗旨,尽显军人本色。” “根据,现授予退役军人圣林荣誉中校军衔。授予凡奇、钱多多、战飞虎荣誉少校军衔。此令,大楚帝国武装力量总司令:秦波。” 什么?竟然是皇帝陛下给授衔了?这是什么意思? 段子爵看看王新竹,王新竹看看段子爵,大眼瞪小眼。 不是要上军事法庭吗?不是要他们进监狱吗? 不仅不上法庭了,不进监狱了,皇帝陛下还给授衔了。这是要干什么啊?还让不让人活了? 荣誉军衔,是大楚军方为了表彰那些在退役后,保持军人本色,为国家和社会做出杰出贡献的前军人的一种荣誉。 虽然不是现役军衔,但是,却是对他们行为的肯定和褒奖,是一种巨大的荣誉。 由于贡献不是在军队里做出的,没有军方资源的支持,所以,荣誉军衔获得的难度,比在军队里获得在役军衔还难。这不仅是军方对他们贡献的承认,还代表了地方以及整个社会的承认。 所以,凡是退役军人,无不以能获得荣誉军衔为最高荣耀。 祈风三人走到圣林几个跟前,给他们颁发的荣誉军衔和证书。 正式仪式已经完成,气氛就轻松了起来。 “舰长,我看你不理我,还以为你来抓我们上军事法庭呢。” 圣林嬉皮笑脸道。 “你们几个小混蛋,胆大包天,我要是不吓唬你们一下,以后还不上天了?总算表现的还凑合,没太给我丢人。否则,你们以后也就别说自己是陛下的学生了,也别说曾经是我的部下了。” 这么表现,还只是凑和? 圣林这边腹诽,却又感到侥幸。 幸亏嘴紧,没把抢赌场和紫金导弹的事儿张扬出去,否则,要是叫舰长知道了,还不得打死我们几个? “小子,干得不错,升了中校,跟我平级了。“ 罗柏宁过来,亲热地拍拍圣林的肩膀。 “不敢,您永远是我的长官。” “小子,放心,我没那么小心眼儿。好好干,看你们的新闻时,我可是常常跟别人说,你们几个曾经是我的兵,可别让我在别人面前丢人啊。” 马达过来了。 “靠,你们几个能不能给我留条活路啊,你们走了,二组成主力了,本来我还挺高兴。现在,你们在外面又弄出这么大动静出来,将来我们退役时,还怎么混?” “要不咱们就换一下?” 圣林盯着马达的眼睛。 “我才不跟你们换呢。我说,圣林,你在外面,没干什么坏事吧,昨天我看电视,那五个大美女可是顶级的啊,是不是就是那几个啊?还有吗?现在,我改主意,要不,咱俩就真的换换?” “换就换,我正为此事发愁呢。唉,男人魅力太大,苦恼啊。” “算了,还是你自己留着吧,我可不想找麻烦。要是叫咱们总司令知道我去泡他妹子,还不得派个无人机来,把我给定点清除了?” 寒暄一阵,祈风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你们几个,去跟家人告别一下,然后到海风楼找我,有重要事情,要跟你们谈。” 见气氛如此严肃,圣林知道,必是有什么紧要之事,否则,是绝对不会这样急着找他们的。 说完,祈风几个人就先走了,圣林、钱多多和战飞虎则去与家人告别。 几个人已经很长时间没跟家人团聚了,现在刚刚见了面就要走,自是一番唏嘘与不舍。 圣家本来准备了家宴,同时邀请了曹无双、沈紫衣、赵玉棠、秦望舒和阿黛尔,几个人也同意了,现在圣林马上又要走,五女只好主动取消了邀约。 钱多多见到老爸老妈,自是一番嘘寒问暖。然后就面向了吴盼盼。 “盼盼,真是对不起,本来是打算跟你们一块儿回家的,可是,长官找我们有事儿,只好先走了。上次答应请你吃饭,下次补上。” “你个混小子,自己在外面野惯了,连话也不会说了?盼盼早就是自己人了,还那么客气干嘛,你说是不是啊?盼盼。” 钱太太表面上在说钱多多,实际是替他在吴盼盼面前遮掩。 “是,妈妈说的对。你就去吧,以后在一起的日子长着呢。” 嘿,都叫妈了,看来这关系是定下来了。 钱老爸挤了过来,终于找到了说话机会。 “以前,我们不知道你在做什么,现在知道了,就理解了。好男儿志在四方,趁着年轻时,闯一闯,好儿子,老爸为你感到自豪。” 战飞虎跟家人没说上几句话,就被唬吗拉着手,拽到了外面。此时,他才从岳母怀里,第一次见到了自己的孩子。 望着怀里孩子粉嘟嘟的小脸,战飞虎是既欢喜,又内疚。 “辛苦你了,晓琳。” “没事儿,有爸妈帮着,我不辛苦。” 晓琳嘴上说没事儿,眼泪却止不住地留了下来。 “飞虎,这刚回来,又要走,就不能不去啊?哪怕在家里呆几天也行啊?” 唬吗有些眼泪汪汪的。 “你就别留他了。部队上来人找他们,那一定是有重要的事儿。连皇帝陛下都给他们授衔了,那是多么大的荣耀啊。飞虎,去。不用担心家里。我和你妈身体还好,放心去吧。” 虎爸表现的很坚强。 “我不就是这么说说嘛,真要走,我还能拦着他?飞虎,你那军衔和证书呢?给我!” “对了,妈,给你,正好你给我带家里去。” “我不单要带家里去,还要挂起来,让大伙儿看看,我儿子到底是什么人?省得他们一天说我儿子是劫狱犯。现在,皇帝陛下都说我儿子是英雄了,谁再敢说三道四,老娘就拿锹劈了他们。” “还有那个派出所所长,没事儿老拿飞虎的事儿敲打我,我打个小麻将,他还左查右查的。以后打麻将,我就把证书踹兜里,他再敢跟我说三道四的,老娘就拿证书拍他脑袋。” 战飞虎自然知道老娘的脾气,也不为己甚,一边把军衔和证书交给唬吗,一边跟晓琳逗弄孩子。 晓琳拽了拽战飞虎的衣袖,向一边使了下眼神儿。战飞虎一看,原来是圣林正跟着五女拥抱告别。 “沈紫衣和秦望舒说要请我吃饭,你说我去不去啊?” 晓琳嘴上是征求战飞虎的意见,实际上,还是想去的。 “去,为什么不去?他们有的是钱,不吃白不吃。” “昨天我看电视了,我看他们五个,对圣林都有意思。这下圣林可麻烦了。” 看个电视,就能看出这么多问题来?而且还看得这么准? 战飞虎不禁对自己的老婆刮目相看。 “那是他活该,见一个爱一个的。哼,那几个主儿,整个花果山的猴儿加一块儿,被没有她们精。今后,有圣林受的了。” 战飞虎还想说,见钱多多向他招手,只好又亲了孩子一口,这才把孩子交给晓琳,匆匆离去。 圣林三人到了海风楼,就见到罗柏宁和马达2个人,已经在大厅里等着他们了。 上了三楼,钱多多和战飞虎被马达带到了B302房间,圣林则被罗柏宁带到了隔壁房间。 “找我们到底什么事儿?急急忙忙的。” 钱多多问马达。 “老钱,你问我,我问谁去?我权限不够。别说我,连罗长官都不知道。” “真的假的?” “骗你我是这个。” 马达用手在桌子上,做了个王八的姿势。 圣林进了房间,罗柏宁在身后把门关上,悄悄离去。圣林就见到了祈风和2个陌生人。 “我来介绍一下。这就是圣林。这两位,是军情局的柳副局长和耿处长。” 一听是军情局的,而且是一位副局长和处长亲自出面,连罗柏宁都不能参与其中,圣林立刻就意识到,此事非同一般。 “事情紧急,我就不客气了。” 柳副局长开门见山。 “你知道韩晋卫这个人吧。” “知道。” “韩晋卫叛逃了。带走了大量帝国机密,这些情报如果泄露出去,将对帝国安全造成极大的威胁。” “根据现有的情报,他很可能跟红狐会和,跑到ABS 控制区去了。” “那里,各方势力很难渗透进去,我们在那里也没什么基础,加上此事也比较敏感,官方不方便出面。所以,难以在那里有所作为。” “你在鲁巴巴地区有基础,又跟ABS交过手,所以,我们就想到了你们。” 柳副局长神情凝重,说话字斟句酌。虽然没有使用什么极端词语,但是,一听就知道事态严重。 “说吧,需要我们做什么?” “那批情报,在一个特制的光盘里。是加了密的。但是,你也知道,任何的加密措施,都是有可能被破解的。我们需要你做的事情,有三件。” “第一,在光盘被破解前,拿回那个光盘 “第二,抓住韩晋卫,让他回来接受审判。” “第三,那个红狐,对我们也是个威胁,如果可能的话,除掉他。” “这里有关于韩晋卫的一些资料,你看过后,就销毁它。” “我怎么跟你们联系?” “你可以直接跟祈风舰长联络,这段时间,他的航母战斗群,一直会在灯塔城外的公海上游弋。也可以叫长公主给中转。” “我明白了,什么时候行动?” “越快越好,我们已经为你们定了2个小时以后的机票。长公主会跟你们一块儿回去,需要什么装备,就跟长公主说。” “好,告辞。” 圣林接过耿处长递给他的一个公文包,就出了房间。找到钱多多和战飞虎,下了楼。 “告诉乎尼亚,马上订机票,尽快返回鲁巴巴。” 此前,马斯洛和玛琳达等人,已经先期回到了鲁巴巴。乎尼亚则暂时留在兴阳,随时为圣林提供情报支持。 见时间还来得及,圣林给蒋菲菲打了个电话。 等到出租车到了看守所门前时,蒋菲菲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望着圣林的背影,钱多多和战飞虎只能相对苦笑。 “怎么这么快就要走?” 蒋菲菲的神情,有些黯然。 “我也不想这么快就走,那边有紧急事务,需要回去处理。” “什么时候回来?” “我也不知道。” “昨天的电视我看了,她们几个都很漂亮。” 蒋菲菲说的期期艾艾的,虽然没有明说,那意思却是很明显的。 如果战飞虎此时在旁边,听得蒋菲菲的话,一定会很有感慨:谁说英雄所见略同,女人才所见略同嘛。 圣林做记者时,经常在电视上喋喋不休的,此时,却无言以对。 “算了,我知道你为难。不说这事儿了。咱们以后有缘再见。我家的门,永远为你敞开着。说说肖军的事儿吧。” “肖军?” 怎么突然说到了肖军?圣林有些奇怪。 “冯四海进去之后,把肖军和刘灵月都给牵扯出来了。俩人现在都押在我们看守所里。肖军一个劲儿地托人,说想要见你。” “他见我干什么?” “他现在进来了,也没人愿意搭理他了。求来求去,求到我的头上了。说叫我给你带句话。” “什么话?他以前那样对我,我早就不在乎了。不需要他道歉。” “不是这个事儿。他老婆华艳芳不是在桃花沟遇难了嘛。华艳芳临死前,给肖军打电话,叫他转告你,说她对不起戴青宁,跟你说声对不起。” 回到兴阳以后,钱多多就一直在暗中调查戴青宁的死因。通过街道和小区的监控视频,以及暗中走访电视台宿舍小区的保安,最后发现,华艳芳有重大嫌疑。 通过赵玉棠也得知,戴青宁确实属于溺水身亡。 后来由于忙其他事,此事就暂时放下了。现在有了华艳芳的话,也只是知道,戴青宁的死,可能跟她有间接的关系。 但是,华艳芳已死,也算是受到了报应。至于她和戴青宁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也很可能是个永远的秘密了。 “人都死了,你就原谅她吧。一个死了,一个进来了,就扔下个孩子。以前看肖军那样对你,恨不得整死他。现在看他那样,也是够可怜的。” “是啊,人都死了,还能怎么样呢?你告诉肖军,我原谅华艳芳了。” “这就对了嘛。还有什么话吗?” “有,不过,是对你说的。” “对我说的?快说。” 蒋菲菲神情有些忸怩起来,准备听圣林的临别情话。 “以后过年在看守所卖货时,不许给犯人特殊福利。” “死相,还以为你会说些好听的,没想到净说这些。放心啦,我的福利,全都给你留着。” 说着,在圣林的腰上掐了一下,脸色绯红起来。    第二百八十二章 与虎谋皮 桃花沟沉陷事件,成了压垮韩家这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此前,韩家就已处于风雨飘摇之中。桃花沟项目,被他们视为扭转乾坤的一仗。实际上,韩家把稳住局面的全部希望,都寄托于此。 这个项目的破产,就像一个大坝打开了一个口子,再也无法堵上了。 在正常情况下,即使是象桃花沟这样一个大项目,也不至于就让韩家这样一个大家族从此就一蹶不振。 问题的关键在于,桃花沟事件,让韩家的信誉彻底破产了。 前来考察的所有考察团成员,都认为自己被韩家给骗了。在已经有人发出了预警的情况下,还不让那些居民撤退,更是突破了底线。 如此罔顾人命,不讲商业道德,让人实在是感到可怕。 这样的人,谁敢跟他们合作? 韩家的其他负面消息,也在持续发酵之中。一些韩家成员纷纷被警察局和律政司带走,协助调查。 许多商业合作伙伴,纷纷停住了合作关系。韩家内部也发生了分裂,紧接着,韩德水也被免去了商务部长职务。 韩晋卫见势不妙,就卷走了手里掌握的钱,同时带走了大量的帝国机密资料。 他选择逃到ABS 控制区,其实是经过精心考量的。 首先是他以前跟他们有过合作,甚至可以直接跟托勒曼对话。 其次,这里是各国政府的力量真空地带,那些国际合作机制,引渡啊什么的,在这里都不管用。ABS谁的面子都不给。即使是象米国、罗斯、大楚这样的大国,都鞭长莫及。 韩晋卫在外面是丧家之犬了,不过,在ABS这里,现在还是托勒曼的座上之宾。 不仅是因为韩晋卫现在对他还有价值,还因为他要把收留韩晋卫作为一个信号。这个信号传达的意思,就是他可以藐视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和势力。 “非常欢迎韩先生重新回来。你知道,我是非常念旧情的人。对于朋友,我总是很慷慨的。” 托勒曼给韩晋卫的杯子里,又斟了酒。 “只要你愿意,想在这里呆多久,就在这里呆多久。我是非常欢迎韩先生这样的人,加入我们的事业的。等到我们将来一统全球的时候,我们就可以共同分享首神的庇护和胜利的荣光。” “非常感谢大神徒的收留。我非常愿意跟着大神徒一起,来对付我们共同的敌人。” “你指的是鲁巴巴?” “确切地说,是圣林。” 其实,对于桃花沟事件来说,有没有圣林的干预,该发生的,也会照样发生。只是韩家现在上上下下,都没有反省自身的原因,而是为了推卸失败的责任,把罪过都推在了圣林身上而已。 “对于我来说,鲁巴巴不过是个小小的障碍。只是我们目前的战略重点,还不是鲁巴巴。” “鲁巴巴地方不大,人口和资源都很有限。他们现在也是在夹缝中生存。对我们构不成什么威胁。那里,早晚都是我们的。” “大神徒高见。不过,据我所知,那个圣林,还是有一些实力的。所以,还是尽早把他除掉为好。不仅仅是鲁巴巴这块地盘,还有一个人,我想对大神徒也非常有用。” “一个人?什么人?” “曹无双,他是大楚的长公主。如果把这个女人收到大神徒的后宫里,我想,就可以狠狠地羞辱那些大国了。这对于提高大神徒的声望,是很有帮助的。” “哦?还有这样的事儿?” “那个大楚公主很漂亮,我听说,大神徒的后宫里,还没有来自大楚的女子。这对于将来要一统全球的大神徒来说,是很不相配的。作为世界之王,无论是哪种肤色,那个地域的杰出女子,都是应该归您所有的。” “我们现在的进攻重点,不再鲁巴巴方向。不过,我答应你,一定会认真地考虑你的建议的。” 韩晋卫出去了,他知道,这事儿急不得。托勒曼能够收留自己,并且答应考虑这件事儿,就已经是不错的结果了。 不过,他也相信,托勒曼不会对曹无双不感兴趣的。 韩晋卫刚退出去,红狐就从一个房间里出来了。 “红狐先生,你认为韩的建议如何?” 红狐自己倒了一杯酒,摇晃了几下,抿了一口。 “我觉得他说得还是有道理的。鲁巴巴早晚是您大神徒的,这个倒是不用太着急。我倒是认为,韩先生说的那个曹无双,很有价值。” 托勒曼眯起了眼睛,嘴角露出了暧昧的笑容。 “说下去。” “曹无双是大楚公主,如果能把她掌握在手里,跟大楚要点儿钱或者武器什么的,应该还是可以办到的。” “当然,如果把她收到您的后宫里,就更好了。大楚毕竟是世界上的大国,能够跟大楚联姻,对于大神徒的王图霸业,也是很有好处的。” 这点事儿,还用你们说?要是早知道那个曹无双是什么大楚的公主,上次,说什么我也要把她给抓住。现在早就成了我的女人了。 “女人的事情,就先别提了。我问你,韩晋卫现在还有什么价值?你为什么把他引荐到这里来?要知道,楚国是不会放过他的,这有可能给我引来麻烦的。” “据我所知,韩晋卫身上,还有不小的一笔钱,这对于大神徒,可是有帮助的。” “你怎么知道他还有钱?” “昨天我们喝酒时,他喝醉了,被我套出来的。” “红狐先生,你可真是个卑鄙的人。不过,这是个好消息。既然他现在在我的庇护之下了,要钱也就没什么用处了。他是你的朋友,我想你或许可以劝劝他,让他主动把钱交出来。我这个人是很看重友情的,不想为了钱,跟朋友翻脸。” 托勒曼此话一出,连经历了无数风浪的红狐心中都咯噔一下。 看来,韩晋卫要是不交出钱,托勒曼就要跟他翻脸了。 不过,等到红狐出了托勒曼的宫殿,就回到了原来的思路上去了。 现在,他借托勒曼的手,刮干韩晋卫身上的钱的计划,可以说是基本上成功了。 等到韩晋卫手里没钱了,他就得考虑出卖手里的那些情报了。那个时候,就是他红狐接手的时候了。 一个人从事某个行业,只要是处于这个行业的高端,都会特别在意自己在行业中的地位。 即使是做情报的,也是如此。 红狐在国际间谍界,算是个有名的人物。但是,还算不上顶尖的人物。 他的出名,大部分是因为他的多面间谍的事身份。真正的在情报上的成就,其实并没有什么在业界算得上是经典的案例。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的名气虽然不小,但是,口碑却谈不上有多好。 当然,评价一个间谍的口碑,绝对不是从道德的尺度出发的。而是看谁能获得最为顶级的机密情报。 现在,韩晋卫,就将给他红狐提供一个奠定在间谍界地位的机会。 韩晋卫这次属于逃亡,他以后再也没有获得楚国秘密的机会了。这批情报,就是他最后的价值。 一阵车辆和人群的喧闹声传来,托勒曼走到阳台上。 宫殿前的广场上,一支队伍凯旋了。 那是阿斯法汗的队伍。 自从处死马提拉之后,阿斯法汗就取代了马提拉的位置,俨严成了仅次于托勒曼的第二号人物。 就连马提拉原来在上的位置,都被他取代了。 不过,阿斯法汗吸取了马提拉的教训,处处表现的非常谦卑。当然,这种谦卑,只是在托勒曼的面前,才会表现出来。在其他的场合,他还是那个威风八面的ABS组织军事首领的。 阿斯法汗刚刚从前线返回。 这次,他指挥圣兵,连续占领了伊沙克的三个重要乡镇,把地盘扩大了将近200 平方公里。 阿斯法汗的身后,几个圣兵押着几个女人,一起过来了。 托勒曼知道,那就是阿斯法汗送给他的礼物。 广场上的阿斯法汗见到了阳台上的托勒曼,停住了脚步。招手把他带回来的几十名圣兵聚集到一起,然后带头给托勒曼跪下。 “属下阿斯法汗见过大神徒。” 阿斯法汗说完,圣兵们也大声重复了一遍。 “起来吧,我的勇士们。阿斯法汗,那几个女人,可是你送给我的礼物?” 托勒曼的声音,中气十足。语速不急不缓,抑扬顿挫。 为了使自己的讲话更有感染力,托勒曼曾经在暗地里,练了很长时间演讲。以前在国外时,还参加过演讲培训。 “回禀大神徒,正是送给您的礼物。” “阿斯法汗,我问你,这次战斗,谁杀死的异教徒最多?” “回禀大神徒,是齐克达。” “齐克达?可以让我见见我这位勇士吗?” 那个叫齐克达的站了出来,向前走了2步,给托勒曼行了礼,又跪下了。 托勒曼双臂向斜上方伸出,指向遥远的天空。 “我的齐克达勇士,现在,我把这几个女人赐给你了。首神教我转告你,今后,要更加勇敢地作战。他会一直关注着你。等到将来你升入天国,他会给你更多的女人和金钱。” “谢谢大神徒,谢谢大神徒!” “好了,我的孩儿们,都起来吧。你们都看见了吧,只要听从首神的召唤,你们每个人都会象齐克达一样,得到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等到将来升入天国之后,还会得到无数的金钱和女人。” “孩儿们,你们的每一份战功,我都会记住,并且转告给首神。不仅现在会得到赏赐,将来,首神会给你们更多的赏赐!” “战斗,战斗,战斗!” 圣兵们的情绪,变得狂热起来。 “阿斯法汗,你进来,让你的圣兵到女人那里去吧。” 除了处理组织事务和在后宫寻欢作乐之外,托勒曼的一个重要事务,就是经常在阳台上接见圣兵和民众,进行赏罚和宣教。 这样做的效果很好,那种居高临下的感觉,也让托勒曼很享受。 每次举行这样的仪式后,他都很兴奋。当然,他的兴奋,还是要隐藏在心里的。如果轻易地表现出来,就没有那种神秘的感觉了。 今天见了红狐和韩晋卫,就让托勒曼心情不错。不仅可以得到韩晋位的钱,还得到了大楚帝国公主就在鲁巴巴的消息。 这两件事,就足以让托勒曼高兴了,又得到了阿斯法汗获胜的消息,就更是令他兴奋了。 所以,跟阿斯法汗说话时,也亲切了许多。 “大神徒,您是说,要我发表看法?” 阿斯法汗一进来,托勒曼就跟他说了韩晋卫和曹无双的事儿。 以前,他要想做什么,只是直接吩咐就行了。今天,因为心情好,所以就想听听阿斯法汗的见解。 “尽管说,说错了也不要紧。” “既然如此,那属下就说了。说的不对,大神徒不要怪罪。” “说吧。” “属下认为,目前我们的主要进攻方向,还是应该按照大神徒以前的计划进行。” “现在,政府军的素质,虽然还不高,但是,进过这些年的战争,也在逐步提高。所以,圣军应该趁着他们还没有强大起来之前,尽可能地消灭他们的有生力量,占领更多的神土,获的更多的人口。” “至于鲁巴巴,早晚都是我们的。只要我们打败了政府军,消灭他们,就不是问题。” “那个楚国公主,自然是要收入大神徒的后宫里的。但是,要楚国为她出钱,我看不乐观。” “那些异教徒国家,不是早就有了协议,即使有人质在我们手中,他们也不出钱谈判吗?” “虽然也有一些国家出钱了,但是,那基本上都是私人和民间出钱的,数量不多,还是一些不重要的小国。那些大国,宁愿人质被斩首,也不妥协。现在巴布尔监狱里关着的,不救有不少这样的人吗?” “韩晋卫的钱,自然是要拿出来的。他既然在我们这里了,就必须把自己的全部身心,都献给首神,不能保留私产。” “至于红狐,现在对我们还有些用处。但是,他终究还是异教徒,至今也没有信奉首神,所以,对于他,也只能利用,不可以绝对信任。” “亲爱的阿斯法汗,你的想法很好,跟我的思路基本吻合。就这样办吧。伊沙克那边,你抓紧时间进攻。至于韩晋卫,钱交出来了,你就给他安排个小队长的差事,到前线打仗去。” “如果不交出来,就关到巴布尔监狱去。韩家现在虽然不如以前了,但是,多少还会有几个钱的。对于家族的继承人,不会不管的。” “大神徒高明,属下告辞。”    第二百八十三章 缔造者   笔趣阁">   尽管圣林才走了一个来月时间,但是,等他回到鲁巴巴时,还是大吃一惊。   这变化,也太大了。   楚城银行已经开始了试营业。由于还没有正式的营业场所,所以就先租了莫尔德部落大酋长嘎多的房子。   起初,嘎多坚决不收钱,但是,在黎民的坚持下,还是签订了租赁协议,按照市价给了钱。   所谓的市价,其实也只是双方约定的一个价钱。   由于鲁巴巴地区以前一直处于战乱之中,人口大量外流,许多房子都空着,外来人员也很少。非来不可得,或是投亲,或是办事,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走了。   所以,这里的房屋,其实是不存在租赁市场的。   黎民之所以坚持给钱,这就是他的眼光独到之处了。他本身是经商出身,见惯了商场的风风雨雨、起起伏伏。   在事业刚刚起步时,许多人都会精诚团结,齐心合力,不太计较得失。   但是,一旦赚了钱,事业做大之后,往往就为利益闹的不可开交,反目成仇者,也比比皆是。   所以,在用嘎多房子时,黎民坚持付钱。付了钱,也就不欠嘎多什么人情了。以后,嘎多也就没有理由,借此要求什么权利了。   交情归交情,生意归生意,各有各的规则。   虽然试营业的场所还不是太大,但是,在它的旁边,已经开始建设一栋18层高的大楼了。   大楼的设计,委托给了楚国的一家设计院。设计人员已经来到现场进行勘测。   目前还只是处于土地平整阶段,但是,工地上已经很热闹了。   虽然还只是一栋大楼,但是,对于鲁巴巴地区的经济发展的带动作用,已经开始显现出来。   首先就是劳动力市场的活跃。   以往,由于经济凋敝,许多鲁巴巴的男人们,没有事儿干,或者出去到国外打工,或者到伊沙克和西利亚打工,要不就是在家游手好闲,喝酒赌博。   现在,光是楚城银行大楼的平整,就吸引了300多个劳动力。以后,随着土方、主体、二次结构、内外装修,水电、消防、安防等工程的陆续上马,还会吸纳更多的劳动力。   其次,虽然基建工程还没有正式开始,但是,仍然有许多嗅觉敏感的人,开始打它的注意了。盯上了建筑材料市场。   鲁巴巴镇、英雄阵线联盟的6个部落以及整个希拉草原上那些脑子比较灵活的人,已经开始在鲁巴巴镇寻找用于开店的房屋了,远在西利亚和伊沙克的一些人,也有前来考察的。   这就带动了鲁巴巴的房屋租赁业的发展,一些居民的闲置房屋,很多都被租赁出去了。   这对于那些靠天吃饭的半游牧的部落来讲,无疑是增加了一个比较稳定的收入来源。   塔尔克部落大巫师兰德禄,一直跟在圣林和黎民的身后,始终保持着2米远左右的距离,没有跟2人并排而行。   这段时间,他一直跟黎民在一起,成为了黎民最为得力的助手。有了兰德禄这个在当地有一定影响力的向导,黎民到各处办事,也方便了很多。   短短一个月时间,兰德禄就看到了鲁巴巴镇多年未有的变化,这让他感到兴奋。   他虽然已经是大巫师了,但是,他是个愿意思考的人。   他觉得,鲁巴巴的一个新时代,或许真的要来了。   几个人来到了一片空旷之地。   黎民手里拿着一卷图纸,展开来。   “这里,就是商贸城,占地面积120亩。”   黎民指着图上的一个椭圆形圈子。   “在商贸城的左边,是一个仓储、物流中心,紧挨着它的,是一个集客运和货运为一体的长途汽车交通枢纽。”   “右边,是配套的商业区,有购物中心,饮食,洗浴、等商业服务网点。”   “前面,也就是挨着鲁巴巴老城区的地方,是居住区。”   “当然,这些还只是我自己目前的大致规划,真的实行起来,还需要专业的规划设计。”   “这块土地,以前是几个部落的公共区域,经过我跟他们协商,他们一致同意,捐献出来。所以,这块土地,咱们没花钱。”   “如果商贸城真的建了起来,那这块土地可就值钱了。那帮家伙那么大方?”   圣林感到有些意外。   “他们现在还没有意识到土地的价值,在他们眼里,这块地不长草,既不能放羊,也不能种庄稼。所以这次就慷慨了一回。不过,他们也不傻,跟我提了一个条件,说是将来要是搞招商的话,在同等条件下,他们有优先权。”   “这个要求倒也不过分。”   “是啊,有了这个商贸城,将来会带动起一大批产业的,会提供更多的商业机会。将来从中受益最大的,事实还是这些土著。也正是因为这一点,部落头人们这次才这么痛快。”   “这帮家伙将来不会反悔吧?”   “完全有这个可能,所以,我不得不采取了一些预防措施。”   “噢?什么措施?”   “两个措施,第一个,是跟他们签订的捐献协议。第二个,就是进行了确权登记,第三个,就是以咱俩的名义,把它给买下来了。”   “买下来了?不是没出钱吗?”   “这里面,有个程序问题。他们把土地捐给了联盟,联盟拍卖了土地所有权,别人没人买,所以,我就以咱们两个的名义,把它给买下了。”   “买下了?我没出钱啊?”   “你的钱,我给垫上了。其实,问题的关键,不在于多少钱。关键在于,咱们买下来之后,这块地皮就有了明确的归属,避免以后产生争议。”   “至于这份产权,将来咱们俩可以根据具体情况,进行再划分。”   “你的意思是?”   “比如,我们可以作为奖励,给做出重大贡献的人。你的手下中,象钱多多那样的有钱人,毕竟还是少数。大多数人,都是没有什么钱的,否则,他们也就不用出来当雇佣兵卖命了。”   “他们既然跟着我们干了,我们就有责任,为他们的将来,做一番谋划。”   “这还只是一个方面,另一个方面,是让他们能够有一个归属感。这些人,都是精英,鲁巴巴需要这样的精英。或许,他们当中的很多人,将来都会成为鲁巴巴人呢。”   圣林沉默了,确切地说,是有些感动了。   “黎哥,只是这样未免让你吃亏了。”   “我也只是先垫上钱而已。现在买下来,花的是白菜价,根本花不了几个钱儿,将来升值了,就是一大笔钱,很可能是大赚一把的。”   “再说,我和凯瑟琳都不差钱。我都40来岁了,要那么多钱,有什么用?”   “经历了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我对钱的观念,其实已经很淡了。之所以到鲁巴巴来,除了要帮你,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为了我自己。”   “黎哥还为自己考虑了?”   “当然,只不过不是为了自己挣钱而已。我为的是事业。”   “现在的鲁巴巴,其实就是一张白纸,我们可以在这张白纸上,花最新最美的图画。”   “等我们将来老的那天,见到一个繁荣昌盛的鲁巴巴,你说,那是什么心情?作为这个繁荣昌盛的缔造者,你说我们会是什么心情?这才叫不虚度一生啊!”   黎民卷起图纸,看向远方的天空。   圣林也沉默着,静静地看着。虽然不说话,心里却有一种热血沸腾的感觉。   他跟黎民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是啊,如果真的能够亲手缔造一个和平,繁荣的新鲁巴巴,让这里的民众安居乐业,繁衍生息,让那些流落在外的难民回归家园,还真是一件功德无量的大好事啊。   跟这比起来,什么兵王、兵帝、兵神,什么金钱、地位、名誉。都是不值一提的小事儿啊。   以前,让圣林耿耿于怀的,就是强加在他身上的杀人罪名。   这次回到兴阳后,洗清了罪名,仇人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在高兴之余,也感到有些寂寞。   一时之间,圣林甚至感到有些茫然。虽然也知道,今后将不可避免地跟ABS 作战,但是,打败ABS之后呢?   黎民的愿景,让圣林看到了新的方向。   这个目标,当然不会轻易实现。但是,又有什么会轻易实现的呢?能够轻易得到的,都不会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只有经过艰苦卓绝的奋斗,才能登上别人上不去的高山,看的别人看不到的无限风光。   这才是一个真正男人的格局和境界啊!   “你们走后,我就推动了一项基础工作,在六个部落当中,进行土地、建筑和草场的确权统计和登记。”   过了一会儿,黎民抛出了一个似乎不相关话题。   不过,圣林不认为黎民会说一些不重要的事情。他没有说话,在等着黎民继续说下去。   “这项工作,首先是对于以前历史遗留情况的一个梳理。”   “鲁巴巴地区居民的不动产,一直处于一个比较混乱的状态。就以草场来说,产权就有许多不确定的地方。有的有产权证,有的没有。有的只是一些口头上的划分,没有明确的界限。有的人走了,有的人死了,但是,草场还在。”   “即使有产权证的,也非常混乱。由于历史上的归属不同,有的是伊沙克政府发的,有的是西利亚政府发的。还有一个地方属于好几家的。”   “鲁巴巴地区之所以多年处于混乱之中,除了外部势力的干扰之外,这种为争斗草场和地盘的内部纷争,也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许多部落之间的战争,都是因为这种争夺而起的。”   “有恒产者有恒心。把产权划分清楚了,不仅可以最大限度地减少纷争,还可以防止草场和环境遭到不可逆转的破坏。”   “现在,鲁巴巴乃至整个希拉草原,沙漠化现象越来越严重。如果明确地界定了产权,那些产权人,就有可能爱护甚至想尽办法恢复自己的草场,如果我们在技术和资金方面再给予一定的扶持,就完全可能创造出一个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的美丽的希拉草原。”   “这还只是第一步。但是,这一步,是一个重要的基础。”   “英雄阵线在鲁巴巴地区,现在已经站稳了脚跟。通过引进新娘的行动,也得到了民众的拥护。在世界上也引起了广泛的关注。”   “要想真正地统治一个地区,光有军事占领,还是远远不够的。只有实行了有效的民事行政统治,才就有合法性和持久性。”   “确权登记,就是这种民事治理的第一步。这一步,看起来不起眼,但是,它是本地居民对于英雄阵线联盟的合法性的承认。”   “更重要的,这是一个标志。它标志着,联盟已经不再是一个单纯的军事组织,而是一个准政府组织了。它开始象世界上绝大多数国家一样,对一片土地和附着在这片土地上的居民进行管辖和治理了。”   虽然黎民还没有明确地说出他的目标,但是,圣林已经感觉到了他的思路,那似乎是一个非常宏大的目标。   “鲁巴巴要想繁荣昌盛,就需要一个和平的环境。和平需要秩序,秩序是靠规则来维护的,规则是要有人来制定的。既然我们来到了鲁巴巴,那就是上天的安排。所以,我们就要做这个制定规则的人。”   “这个世界上的人,分为两种。一种是制定规则的人,一种是遵守规则的人。谁都想制定规则,但是,只有有实力的人,才能制定规则。总是有些人,试图打破规则,所以,制定了规则,还要有实力让人家遵守。”   “这种实力,除了武力、财力、人力这些硬实力之外,就是政治、文化、道德之类的软实力。”   “而对于我们来说,主要的,就是两点,一是军事实力,二是经济实力。”   “再具体地将,就是军事实力优先。”   “没有军事实力,光有经济也没用。即使创造了再多的财富,也是给别人准备的。”   “远的不说,仅仅以咱们目前的经济计划来讲,就存在着许多问题。”   “许多问题?”   “对,很多问题。其中最为紧要的,就是商路的问题。也就是从鲁巴巴到外界的通道问题。”   “不解决这个问题,鲁巴巴就始终是一个孤岛。没有跟外界畅通的人流、物流、信息流通道,就算不上跟外界实现了有效的沟通和联系。”   “所以,目前最为紧要的,就是尽快打通黑石峡通往黑石城的通道。”   “现在,黑石峡由我们控制一部分,ABS 控制一部分,还有一部分,在希拉草原上的一些部落手中。”   “所以,要想控制黑石峡,就不可避免地要发生战争了。”   第二百八十四章 借壳建国 仍然是圣林和黎民在前面走着,兰德禄在后面跟着。几个人走到了远郊。 身后,就是房屋高低起落的鲁巴巴镇,前方,是一望无际的草原。左边不远处,联盟军的士兵们,正在进行训练。 在历史上,当伊沙克和西利亚还同属于一个帝国的时候,由于优越的地理位置,鲁巴巴地区曾经是帝国最繁荣的地区。 但是,几百年前殖民者入侵之后,鲁巴巴就日益衰落下来。只有在短暂的和平时期,才会出现昙花一现的繁荣。 大量的人进口流出,带走的不仅仅是人,而是这里的财富和知识。 当一个社会的财富和知识流出后,剩下的,除了贫穷还是贫穷。 流出的人口,到了外地,也并不好过,除了少数能够跻身当地的主流社会之外,多数沦为难民和社会底层。 大量的难民,不仅仅是流出地的失败标志,其实也是一个国家的失败标志。 所以,鲁巴巴地区的居民,对于伊沙克和西利亚这两个国家,基本上都没有什么好感。同样,这两个国家对于鲁巴巴,也没有什么好感。 就这样,双方处于互相憎恶之中,恶性循环。 “自从我来到鲁巴巴之后,就一直在考虑鲁巴巴的前途问题。如果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鲁巴巴的问题,我们在这里的时候,可以给他们带来和平和一定的繁荣。” “但是,我们走了呢?这里的和平和繁荣还会继续下去吗?” 黎民停下来,看着圣林和兰德禄。 “是啊,我也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兰德禄,你说呢?” 圣林向兰德禄招招手,兰德禄走了过来。 “兰德禄,你不用黎那么远,我跟秘书长的的谈话,没有什么可以隐瞒的,你可以听,也可以发表你的见解。” 兰德禄尴尬地笑了笑。 其实,圣林跟黎民的谈话,他一直在仔细地倾听,生怕漏过一个字。 “很抱歉,大先知,我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如果非要我回答的话,我只能说,不会持续下去。” “为什么?” “首先,你们如果走了,现在的联盟就会分裂。这里也将很快就会被ABS占领。” “即使ABS 将来灭亡了,鲁巴巴也不会有什么好的前途,一切又将回到以前那样,伊沙克和西利亚两国继续争夺这里。” “最后,无论是谁争夺到手,都不会把鲁巴巴当做自己人看待,仍然是二等公民。这样的结果,已经在历史上多次出现了,这次,也不会是例外。” 兰德禄只是从自己的历史经验出发,得出了这个结论。很不幸的是,圣林和黎民得出的,也是这个结论。 “所以,既然我们来了,就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再持续下去。鲁巴巴接纳了我们,我们就必须鲁巴巴一个交代,这就是我们的使命。” 黎民说的有些激动起来。 “唯一的办法,就是鲁巴巴独立,成立一个鲁巴巴人自己的国家。” 黎民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最终结论。 圣林已经意识到了黎民的结论,所以,听起来,倒是不感到有多少意外。 让他感到有些意外的,是兰德禄的态度。 听到这个说法,兰德禄不仅没有一点儿兴奋,反而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兰德禄,你对这个说法,有什么评价?” “愿望是美好的。事实上,我们也曾经考虑过独立的方案。不仅仅是我们考虑过,我们的祖先也考虑过。” “他们不仅考虑了,而且还真的那么做了。据我所知,在历史上,就至少有三次。” “第一次,是属于在伊沙克的统治下。第二次,是在西利亚的统治下。都是刚宣布独立,就很快被镇压下去了。” “第三次,时间稍微长一些,但也不过是半年。就被伊沙克和西利亚联手会给绞杀了。” “那次独立运动的许多人,不得不逃亡海外。但是,别的国家也不愿意收留他们。最后流落到大洋上的一个荒岛上。这支鲁巴巴人就是现在的鲁巴度国。” “只是上天对我们很不公平,由于全球气候变暖,海平面上升,再有几十年,鲁巴度岛也要沉没了。昨天,鲁巴度国还来人,想看看,能不能把国民迁回到鲁巴巴一部分来。” 兰德禄越说越激动,竟然流出眼泪来。 “可是,就鲁巴巴现在这个样子,他们怎么回来?上天啊,你怎么对鲁巴巴就那么不公平,为什么就不能给鲁巴巴一个机会呢?” 说到最后,兰德禄竟然喊了起来。 “哈哈哈,兰德禄,你错了,上天很公平,它终于给了鲁巴巴一次机会。” 黎民狂笑起来。一时间,让圣林和兰德禄都愣住了。 旋即,圣林就明白了黎民的意思,也跟着大笑起来。 “好,好,黎哥,这真是个绝妙的主意。” 圣林就差去拥抱黎民了。只是他这一笑,把兰德禄给笑的更抓不着头脑了。 “你们?为什么这么笑?难道有什么好事儿?” 兰德禄迷惑地看着两人。 “对,就是好事儿。我们不仅仅要让鲁巴度人回来,还要让整个鲁巴度国都回来。” 兰德禄仍是没明白,圣林只好继续解释。 “鲁巴度是世界联盟的成员,是全世界都承认的主权国家。鲁巴度岛沉没了,他们自然不能在那里等着被大海淹没。所以,国家就要迁移。” “迁到哪儿呢?自然是回自己的祖先所在的故乡了。所以,这个鲁巴度国,就在鲁巴巴落地生根了。从此以后,鲁巴巴就是鲁巴度国,或者鲁巴度国,改名叫鲁巴巴共和国。黎哥,我说的没错吧?” “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你觉得怎么样啊?兰德禄。” 兰德禄没有回答,因为他的嘴,张得大大的,说不出话来了。 事情竟然还能这样办? 过了许久,兰德禄回过神儿来。 “可是,国际上不承认我们怎么办?” 这倒也是个实际问题。 “当然会有一些和国家从中作梗。但是,也会有许多国家支持我们的。” 圣林思路一开,立刻变得兴奋起来。 “首先,鲁巴度岛即将沉没,已经是全世界的共识。很多国家,对此都非常同情。即使那些对鲁巴巴不友好的国家,在道义上,也不敢出来公开反对。” “其次,我们鲁巴巴人的遭遇,在世界上,也有许多国家是非常同情的。以前在国际上,也有呼吁鲁巴巴独立的声音。” “第三,鲁巴巴如果独立了,不仅仅是解决了鲁巴度国的前途问题,还可以让流落在世界各地的难民回归家园。这对于难民所在国和世界联盟来说,都卸下了一个沉重的负担。” “最后,可以彻底解决鲁巴巴地区的前途和地位问题。” “伊沙克和西利亚两国,为了争夺鲁巴巴,长期敌对。但是,谁也没有实力,彻底击败对方。鲁巴巴独立了,在地里上,把两个国家分割开来,从此,两国的国境不再接壤。我们成了它们之间的缓冲区。它们也就失去了在互相敌视的理由。” “从此以后,不仅鲁巴巴可以有和平,他们两国之间,也可以享受和平了。” “我知道,大先知说的有道理,可是,他们两国,就是不让我们独立,怎么办?要知道,这对他们来说,可是一件丢脸的事儿。” “他们当然不会轻易地就放过我们的,所以,我们还不能盲目乐观。我们可以先跟他们好好谈,把成破厉害给他们讲清楚。” “要是他们再不识相,就打他个狗娘养的。连ABS都是手下败将,我们还怕他们?” 圣林变得豪气万丈起来。 “对,打他娘的。借此机会给咱们的子孙后代,打出个家园来。鲁巴巴人受的苦难太多了,不能让我们的子孙也象他们的先辈一样,颠沛流离,寄人篱下了。” 兰德禄一下子精神起来,显得比圣林和黎民还兴奋。 “鲁巴度国的人还在这儿吧?” “还在这里。” “兰德禄,通知九人委员会的其他成员,到这里开会。我们要研究一下下一步的计划。” 20分钟后,另外6个人都到了,圣林返回鲁巴巴之后的第一次九人委员会会议,就在鲁巴巴镇郊外的草原上召开了。 在等待其他人到来的当口,圣林跟黎民进行了沟通,确定了了这次会议的议题。 第一个,是改组九人委员会的问题。 鉴于现在塔玛拉主要负责情报工作,和将来军政分离的趋势,所以,圣林主动提出,塔玛拉退出九人委员会。空出来的名额,由卡其部落的大酋长西蒙递补。 关于塔玛拉退出九人委员会,黎民事先已经跟她进行过沟通,塔玛拉也爽快地答应了。 现在,圣林的英雄阵线,已经在鲁巴巴扎下了根,三大部落的6个头人,已经对他们非常信任。 以前圣林要塔玛拉进入九人委员会,是为了增加自己这方的话语权和投票权重。现在,随着形势的发展,已经没有必要了。 还有很重要一点,就是以塔玛拉的退出,给三大部落人员的退出,做一个榜样。 随着周边三部落加入联盟,势必也要在九人委员会中给他们一定发言权和决策权。否则,不仅涉嫌歧视,还容易让他们产生不满情绪。 此次决定卡其部落的西蒙加入,就是向其他部落发出信号,告诉他们,在联盟中的地位都是平等的。 之所以是西蒙进入九人委员会而不是别人,自然是因为上次沙漠之战中的表现。 当时罗素部落先是背叛,后是直接进攻。索尔也想趁火打劫,自然不会这么快,就让他们享受最高权力。 但是,也不能把他们排斥在外太久,毕竟现在已经是一家人了,所以,还是应该给他们一定的权力和地位的。 按照黎民的建议,把罗素和索尔,列为观察员。可以参加九人委员会的旁听,也可以参加讨论。但是,没有表决权。 同时,还邀请鲁巴度国派一名观察员来。 兰德禄提出,是否可以邀请希拉草原上的其他部落,也来当这个观察员,因为已经有部落,通过各种渠道,表达过要加入联盟的意向,这个提议,立刻获得一致通过。 对于希拉草原其他部落的问题,还进行了深入的探讨,最后达成了以怀柔为主的策略,尽量争取和平解决,让他们最终融入联盟。 因为兰德禄比较机灵,能说会道,在希拉草原上又有一定的人脉,最后决定,就派兰德禄出使希拉草原,进行怀柔外交。 关于九人委员会的问题,圣林以前就曾经跟黎民讨论过。随着形式的发展,吸收新的成员进入最高决策层,就是一个必然的选择了。 但是,这就面临着一个新的问题:现在这些人,怎么安排? 方法有2个,一个是增加员额。但是,这将不可避免地带来效率低下的问题。 另一个方法就是现有的成员退出,把员额空出,给后来者。 实际上,现在的三大部落中,每个部落有2人在九人委员会,已经是没有必要的事情了。 塔玛拉的退出,就是给下一步让另外的人退出,开一个先例。 下一步,圣林就准备让他们每个部落只保留一个员额。 只是这事儿还不急在一时,此次也就不提了。 关于借壳建国的事儿,自然是讨论的重点议题。经过一番讨论之后,很快就达成了一致。最后决定,把此事交给黎民来办。 这件事儿,目前为止,还只是联盟自己的一厢情愿,鲁巴度国方面,会做出什么反应,目前还是个未知数。 即使对方同意了,事情也不是想象的那么简单。 举国迁移,回归家乡,听起来似乎是一件十分美好的事情。但是, 实际操作起来,还是有很多现实问题的。 回归之后的地位,权力分配,利益分配等,都是需要讨价还价的问题。绝非那么罗曼蒂克。 既然决定要建国了,现在的联盟形式,就已经不适应了。所以,决定在适当的时候,先成立一个自治机构,以免显得太过突兀,也避免刺激伊沙克和西利亚两国,算一个缓冲措施。 经济方面,基本上既按照黎民原来的思路进行,方案原来大家就都清楚,别人对此也不太内行,也就没有什么反对意见。 上次引进的新娘,原来承诺的奖金和新房,均已经兑现,引起了良好的反响。凯瑟琳回到安卡难民营后,又有不少难民提出,要加入第二批计划。 因为引进新娘的的通道还没有打通,所以,这个方案暂时搁置。把它归入了难民回归计划里一并执行。 鲁巴巴与外界的通道问题,现在已经必须解决了。 所以,会议的最后,通过了另一项议题;打通黑石峡通道。 这就意味着,要跟ABS开战了!    第二百八十五章 巴布尔监狱   笔趣阁">   五年前,灯塔城还是一座美丽的城市。虽然只有不到30万人口,但是,这里却是伊沙克西部最大的城市。   这里的港口,每天都有油轮进出港。从内地输油管道过来的石油,在这里上船,然后运往世界各地。   所以,灯塔城也是一座繁华的城市。   但是,这一切,从五年之前改变了。   以米国为首的多国联军,在巡航导弹和飞机的掩护下,从这里登陆,只用了1个月的时间,就推翻了伊沙克政府。   临时政府建立起来了,但是,伊沙克却陷入了无尽的内战当中。   不久,西利亚也爆发了内战。靠近这里的阿勒歌城,很快就被反政府武装占领。   受到阿勒歌这个榜样的启发,伊沙克的反政府武装,也赶走了政府军,占据了灯塔城。   占领灯塔城的反政府武装有多个派别,互相之间,也经常为争夺地盘开战。但是,在较长一段时间内,谁也无法彻底地打败谁。   突然有一天,一支号称圣军的武装力量出现了。很快消灭了多个反政府武装,占领了灯塔城。   起初,人们对于这支突然出现的武装,并没有在意。认为他们也不过是跟其他反政府武装一样,或者是劫掠一番就走了,或者是跟别的力量火拼,被消灭了,或者是自己内讧分裂了。   但是,让全世界人大跌眼镜的是,这些事情都没有发生。这支圣军,越战越勇,越战越强。不仅队伍越来越壮大,地盘也越占越多。很快,就把灯塔城周边的地区都占领了。   不仅伊沙克政府军被他们给打跑了,原来在这里的各个反政府武装,也纷纷被击败,或者投降归顺,或者被彻底消灭。   关于这只圣军的名称,人们的称呼不一。等到这支队伍领袖出现时,人们才知道,这就是ABS组织了。   这个组织的领袖托勒曼,这个时候,才走进人们的视野。   也只有在这个时候,人们才发现,ABS组织跟其他的反政府武装和极端分子都有所不同。   ABS没有盟友,没有朋友,除了他们自己,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是敌人。   所以,他们不仅打反政府武装,也打极端分子。不仅打政府军,也打联军。   他们没有什么正义和非正义,没有什么进步和落后。只有他们自己,才是对的,其他所有的信仰、主义、理论、学说,都是错的。   起初人们以为他们跟一般的反政府武装差不多,但是,后来才发现,他们有着本质的不同。   他们的作战方式,除了自杀式攻击等不对称方式之外,最重要的作战方式,完全就是正规战,攻城略地,然后进行统治和管辖。   但是,他们跟一般的政府又完全不一样。   他们取消了政府机构,取缔了学校,取缔了所有的商业,甚至连家庭都取消了,实行的是所谓的共享经济。   他们建立了一个与全世界所有地方完全不一样的社会。   所以,现在的灯塔城,没有酒店,没有宾馆,没有餐馆,没有商店,更没有酒吧、咖啡厅这类消遣场所。   这里没有电影,没有音乐,没有电视,没有舞蹈、没有网络。没有手机……,这一切,都被视为堕落和邪恶的象征。   如果你不是ABS 的人,只要进入灯塔城,即使ABS不消灭你,也会被饿死,困死在这里。   但是,凡是都有例外。乎尼亚就是个例外。   他已经到了这里三天了,不仅没有被困死,相反,他还过的很滋润。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他在卡玛斯这里。   ABS不准有家,但是,卡马斯有。   ABS是不准个人拥有女人的,但是,卡玛斯有。他不仅有女人,还有三个女人。   ABS是不准个人拥有孩子的。女人生下了孩子,抚养到几岁以后,就要送到训练中心去,从小就接受托勒曼的学说洗脑,灌输仇视外界一切人的观念。接受军事训练,学习打仗和杀人的本领。   但是,卡马斯有孩子。不仅有孩子,还有三个孩子。三个孩子的母亲,还分别来自于三个不同的国家。   ABS禁酒,但是,卡马斯这里有酒。   ABS不允许吸烟,但是,卡马斯这里有香烟。不仅如此,卡马斯还有毒品、大麻、咖啡……。   总之,ABS禁止的所有东西,卡马斯这里都有。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卡马斯是巴布尔监狱的监狱长。   在ABS的等级序列中,相当于圣军中的联队长。   他们是ABS组织中的特权阶层。   乎尼亚能够到卡玛斯这里来,而且受到了卡玛斯的热情接待,是因为他跟卡玛斯有交情。   确切地说,这不是交情。而是一种利益联盟。因为乎尼亚能够给卡玛斯带来各种违禁品。   两个人其实是合作伙伴,共同向ABS控制区走私违禁品。   当然,这里的违禁品的概念,跟别的地方的概念是不一样的。   酒,香烟、咖啡、音乐、电影、手机……,这些东西,都是违禁品。   不过,两人合作的,还不是这些东西。这些东西虽然可以获得暴利,但是,由于只有特权阶层才能够拥有,而特权基层又很有限,所以,市场是很小的。   他们走私的,是一种食品。这种食品的名字,叫做方便面!   对,就是方便面。那种烘干的面团,放进水里,加上调料包,泡上几分钟,就可以吃的方便面。   巴布尔监狱,关押了5000多名囚犯。   方便面,是巴布尔监狱里最为畅销的商品。   在巴布尔监狱里,方便面绝不仅仅是一种食品,它还是监狱内部的硬通货,是商品交换的一般等价物,担当了货币的功能。   你需要一块肥皂,那么,可以拿一包方便面来换。五包方便面,可以换一包香烟。20包方便面可以换一瓶酒。   方便面之所以成为了巴布尔监狱的货币,其实也是市场选择的结果。   首先,它具有实用性。   只要有一个塑料袋,里面灌上水,把面块和调料一放,泡上几分钟,就是一顿香喷喷的美餐。   尤其是那种无法用言语表达的美味,更是让人迷醉。即使吃不到,闻闻味儿,也是一种享受。   相对于监狱配给的单调劣质食物,能够吃上一顿方便面,就是盛宴了。   其次是它的便捷性。   这种便捷性,主要表现在易于携带和保存,保质期长。由于都是标准化产品,规格统一,便于换算。   此外,就是它的稀缺性了。   不仅往监狱里送货的渠道被卡玛斯垄断了,还在于从外界往ABS控制区进货,也被卡玛斯垄断了。   由于外界对于ABS的物质禁运,ABS想向外界采购物资,几乎都要通过走私的手段。唯一能够给卡玛斯提供正宗方便面货源的,就只有乎尼亚了。   这里的正宗方便面特指的是大楚帝国出产的两种品牌:“啃师父”和“金麦浪”。   只有这2个品牌,才最受巴布尔监狱的犯人欢迎,被视为正宗货。其他的品牌,都没有它们那种独特的味道。   在巴布尔监狱里,方便面就是财富的象征。   在澡盆里泡上一池方便面,然后进去洗澡,被视为奢华的享受,是监狱里极少数的人,才能够享受的奢侈体验。   曾经有一个来自弗朗西斯国的经济学家,总结了巴布尔监狱的方便面现象,被人赎回后,写了一本书,就叫做。一时之间,竟然成为了畅销书。   乎尼亚跟卡玛斯的交情,最早可以追溯到尤素夫跟托勒曼合作的时期。   乎尼亚是尤素夫的情报官,卡玛斯是圣军的军需官。那个时候,双方就有经济上的往来。许多圣军所需要的物质,就是通过乎尼亚的渠道给提供的。   现在,尤素夫死了,乎尼亚自己做生意了——当然,这只是乎尼亚自己的说法,所以,两人就开始合作了。   ABS不给自己的成员发薪水,一般的生活必需品,实行的都是配给制。要想拥有那些违禁品,就需要拿钱来买了。   所以,在这里,钱也是好东西。卡玛斯自然也就喜欢钱了。而且越多越好。   既然乎尼亚能够源源不断地给卡玛斯带来钱,所以,当乎尼亚说要到监狱里走走时,卡玛斯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巴布尔监狱很大,是一座现代化监狱,具有关押12000人的能力。   这座监狱,是原来伊沙克的国家监狱。在国际联军推翻伊沙克前政府后,这里关押的,主要是前政府军的军人和一些官员。   临时政府成立后,关押的人员中,又增加了反政府武装人员。   ABS占领这里后,释放了前政府军的军人,把他们吸收到圣军当中。   但是,巴布尔监狱没有空下来。这里关押的人,反而增加了。   现在,这里关押的,主要有三类人。   第一类,是ABS内部的叛徒。   这里的叛徒,是个统称。有的是战场上贪生怕死的圣兵,有的是小偷小摸的蟊贼,还有的是逃兵等等。   第二类,是战场上的俘虏。俘虏分为两类,一是作战人员,二是占领区的平民。   部分俘虏,在经过洗脑后,或主动,或被动,加入圣军。部分成为劳工。多数女性,则成为**。不服从的,或者是实在没有什么价值的,就斩首了。   第三部分,则是人质。   这也是巴布尔监狱囚犯中最大的群体,足有3000来人。   人质的来源很广泛。有的是伊沙克的政府官员,有的是商人,有的是军官。这些人,都是具有一定的经济能力的,将来有可能被赎回去的人。   更多的,则是外国人。   有国际组织的工作人员、记者、学者、旅游者、传道士、富商、情报人员、外国公司职员、慈善组织员工等等。   这些人,因为具有较高的利用价值,是作为筹码,用来勒索赎金的。   所以,在巴布尔监狱,受到了相对优待。   他们的人身安全,在监狱里相对有保障,随身财物,也没有被没收。跟一般的监狱差不多,他们甚至还可以接收来自家人和所在组织的财物。   所谓的方便面经济,惠及的,也主要是这部分人群。   这部分人群的流动性,也比较大。有的刚进来几天,就被赎回去了。有的因为不付赎金,就被拉出去斩首了。   几乎每天,都会有新人进来。   除了俘虏,ABS还有几只专门的行动队,在世界各地绑架一些高价值目标,以便于他们勒索赎金。这些赎金,也成为ABS财源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   这些人,被关押在A区。   现在,乎尼亚和卡玛斯,就走在A区的走廊里。   走廊里,弥漫着方便面的香味儿。   107号,一个胖胖的家伙,正在洗方便面澡。   一个大大的澡盆里,上面漂浮着方便面,那个胖子躺在澡盆里,一副非常享受的样子。不时地用手抓起面条,塞进嘴里。   这是洗澡,更是一种炫耀财富,证明自己地位的方式。   “呵,这个家伙倒是很会享受啊,他是什么人?”   乎尼亚问道。   “亨利克,意塔里国的房地产商,在这里一年了。”   卡玛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这么有钱,怎么还不赎回去呢?”   “他老婆在外面找了个情人,不愿意赎他回去。每年准时给送来500万金币,看来,是想叫他在这里养老了。”   “竟然还有这种事儿?”   “奇怪的事儿多着呢?你再看这个。”   2人来到了109号。   109号,与其说是囚室,不如说是仓库。   只见大约十五六平米的囚室里,80%的空间,都堆满了方便面,而且全都是“啃师傅”牌子的,除了少部分开箱了之外,绝大多数,都是没开封的整箱。   “这个家伙,看来也是个富翁啊。”   “嘿嘿,他是米林德国的石油部长佐利克,在外面度假的时候,被绑架来的。刚开始的时候,还秘密谈判要赎回他。后来,他的政敌把这个消息捅了出去。他们的政府就不敢赎他回去了。”   乎尼亚进来的目的,有两个,一是侦察巴布尔监狱的内部结构和警备部署情况,二是要找一个人。   在一楼,没有发现他要找的人。于是,两人又上了二楼。   见到监狱长进来,看守纷纷打起精神,做出一副正儿八经的样子来。囚室里的人,也纷纷趴在铁门上,往外看热闹。   待走到218号时,乎尼亚终于发现了他此行的目标。   一个30来岁的黄皮肤男子,正是韩晋卫!   第二百八十六章 趁火打劫 韩晋卫没有想到,自己就这样,被昔日的盟友托勒曼给关进了巴布尔监狱。v o d tm 起初,他还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之间就被抓进了监狱。 他提出想见托勒曼,但是,没有人理他。几个狱卒把他往囚房里一扔,就没人管他了。 任他喊破了嗓子,再也没有一个人来理睬他。 除了恐惧,就是无边的孤独和无助。 从小到大,这样的事情,他从未遇到过。 没有人敢这样对待他! 但那是以前的事情了,现在,已经有人这样对待他了。 托勒曼为什么会突然之间就翻脸了呢?难道是他跟大楚官方达成了什么交易? 不会的。以大楚在国际上的地位和外交政策,是不会跟ABS达成什么交易的。 以前合作的好好的,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了呢? 一连3天,没有人理睬他。 狱卒对他还算客气,没有打他,也没有骂他。 第四天,阿斯法汗来了。 阿斯法汗带来了很多精美的食物,酒,还有香烟,直接进到了囚室里,跟韩晋卫喝了起来。 “阿斯法汗,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突然就把我关了起来。以前,我帮你们卖石油的时候,我给你们提供军火的时候,可不是这样对待我的。” 韩晋卫的声音,愤愤不平。 “我也觉得这对你不公平,但是,这是大神徒的意思。没有人敢于违抗他的命令的。” “马提拉怎么样?不也是说杀就杀了?你立下的功劳再大,还能比马提拉大?再说了,我们以前做的还是生意?该给的钱,我们都给钱了。所以,也谈不上谁欠谁的。” 韩晋卫的心,在往下沉。 他知道,自己犯了一个错误。不应该到这里来。以前那些,是生意,是交往,不是交情。 连马提拉都说杀就杀了,何况自己还只是一个生意伙伴儿呢?现在,自己在对方的眼里,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 “既然如此,我走就是了,世界之大,我就不相信,没有我的容身之处。又何必把我关在这里呢?” “其实,韩先生也是很有价值的。只是自己没有意识到而已。” “我还有什么价值?” “大神徒说,如果韩先生给组织做出一些贡献,还是可以获得自由的。他还亲自关照说,叫你担任一个小队长,如果以后在战场上做出了贡献,还可以升职。将来到了天国,就可以得到更多的女人和金钱。” 去你大爷的,什么狗屁天国,你韩大爷会相信你们这些胡说八道?你唬傻小子啊! 终于露出真面目了,真是过河拆桥啊。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现在可真是自投罗网啊。 还以为到了这里,他们可以念旧情,在这里待下去,没想到,比谁都黑。现在,就惦记上我的钱了。 我还有的选择嘛?没有了。 “既然大神徒需要我做出贡献,我自然是要服从的。我手里还有些钱,就拿出来,献给组织。” “从此以后,我就把自己的命运,交给大神徒了。” “韩先生果然爽快,只是不知道您准备交出多少钱呢?到时候,我也好在大神徒面前给您求情。” “既然决定加入组织了,我再要钱,也就没有什么用处了。所以,。我把全部的钱都奉献出来,一共是1.2亿楚金币。” 特马的,这笔钱就当拿出去喂狗了。剩下的那2亿金币和几套别墅,是说死也不能往外拿了。 还给你们当小队长?老子是给你们当炮灰的啊?将来出去,找个机会,老子就跑的远远的。 “哈哈哈,韩先生,你这么说,我可就没法帮你了。就这点儿钱,你叫我怎么去跟大神徒说?算了,咱们只喝酒叙旧,就不要提放你出去的事儿了。” 难道他知道我还留了一手?不会的,他不可能知道我到底有多少钱的。只不过是虚张声势。要是真不想要钱,他早就出去了,还能陪我在这里喝酒? “唉!阿斯法汗,这可真是人一倒霉,喝凉水都塞牙。现在连你们都不相信我了。你也知道,我们家族现在被大楚清算,已经没有什么钱了。” “我手里这点儿钱,你们愿意拿去就拿去,要是看不上,就放那放着。至于我自己,你们愿意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杀头斩首,随你的便。老子要是吭一声,就不姓韩。” “钱的事儿,就不说了,喝酒。今朝有酒今朝醉,管他明日是与非。” 我早就知道,他们除了自己,谁都不爱,更没有朋友的概念。现在竟然病急乱投医,天真地以为他们会拿我当朋友看,也真是活该啊。 “韩先生,这可就误会了。我和大神徒自然是相信你的。你放心,我这就回去找大神徒,我相信,你很快就会从这里出去的。至于那笔钱?” 阿斯法汗看着韩晋卫,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他刚才本就是诈韩晋卫一下,见韩晋卫放了横,也就以为韩进卫只有这些钱了。 其实,这个数目,都已经超出他的预期了。 韩晋卫自然知道他在等什么。找出纸和笔,写下账号和密码。 韩晋卫以为第二天就会放他出去,但是,他又一次失望了。 不过,他的待遇倒是一下子就提高了不少。不仅吃的是最好的,酒、咖啡、香烟都给送了进来。 问狱卒,也只是说是上面的命令,这叫他迷惑不解。 阿斯法汗没来,红狐倒是来了。 也是带来了不少精美食物喝酒,也是在囚室里,和他促膝交谈。 “韩老弟,难道今后就想在这里待下去?” 红狐用刀子切下了大大的一块儿牛肉,在嘴里使劲儿嚼着。 自从进来之后,红狐就一直不停地吃着。以至于韩晋卫有时候都觉得,他好像多少天都没有吃东西似的。 “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倒是不愿意在这里呆着,可是又能怎样呢?” “我见过大神徒,他对你交出钱,还是很欣赏的。说要给你个小队长当。” “这固然是大神徒的恩典,但是,以韩先生的才干,难道就愿意在这个地方待下去?充当炮灰?” 他是什么意思?是来试探的? 韩晋卫立刻警惕起来。 “韩先生不要误会,我不是他们派来的。我是为你,也是为了自己来的。” 韩晋卫没有接话,只是低头吃着。在没有弄清红狐的目的之前,他不能表态。 经过托勒曼勒索自己钱的事儿以后,他再也不敢相信任何人了。 “我知道韩先生手里还有一些重要的东西。所以,我是为了这个来的。” “我的钱都交出去了。” “韩先生,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那些东西,在你手里没用,如果到了合适的人手中,是有人愿意出大价钱的。”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 “韩先生,这就不实在了吧。我承认,我是想从中赚一笔,但是,大部分的钱,最后还是你得到了。” “你我都是聪明人,别看托勒曼现在看起来很威风,但是,他注定是不会有什么前途的。” “现在,世界上各个大国,因为地缘政治的原因,暂时还没有对他下手。但是,这种状况,能持续多久?” “别说那些大国,就算是伊沙克和西利亚两国,就能任其坐大?只要他们从内战中抽出身来,对付托勒曼,只是迟早的事。你还真的就想给他当炮灰?” “就算伊沙克和西利亚顾不上他,但是,鲁巴巴可是就在一边儿等着呢,上次马提拉在鲁巴巴手里吃了个大亏,你也是知道的。现在,鲁巴巴那边儿没什么事儿干,早晚不得跟托勒曼死磕?” 这个形势,我也看清了。托勒曼固然靠不住,但是,你红狐就靠得住了? 现在,你红狐在托勒曼跟前,还有点儿影响力,你不想着怎么把我跟弄出去,反倒想来趁火打劫,你又是什么好东西?东西一旦到了你的手里,还不得第一个把我给灭了? 阿斯法汗是相信我把钱都交出去了,但是,却不放我出去,显然就是你在其中捣鬼。 “红狐,咱们也算是朋友了。我跟你是一贯坦诚相见的。我手里确实是没有钱了,也没有其他值钱的东西了。” “相信不相信,在于你自己。如果你还把我当朋友,就请在大神徒面前,替我说些好话,尽快把我放出去。” “韩先生既然如此说,我自然是相信的。放心,我一定在大神徒面前为你求情,让你快些出去。” 东西没交出来,就想出去?想的倒美。 接下来,两人都不再谈敏感的问题,吃了一会儿,红狐告辞离去。 他不着急,这个办法不行,他还有其他办法。一次失败就想让红狐放弃,那也就不是红狐了。 鲁巴巴,英雄阵线营地,圣林办公室。 圣林、曹无双、塔玛拉、乎尼亚围着一个沙盘站着。 这个沙盘,就是巴布尔监狱的模型。 现在,针对巴布尔监狱的训练已经开始,只是进攻的日期,还没有确定下来。 原来,是打算在这几天,就开始进攻的,但是,不知为何,圣林推迟了这个计划。 进攻巴布尔监狱,是打通黑石峡战役的一个部分。 不仅仅是因为韩晋卫现在关押在那里,还因为巴布尔监狱距离黑石峡只有23公里。 在黑石峡的ABS控制地段,一共有70多公里长。阿斯法汗在这里主要设置了三个据点。每个据点有大约100来人防守。 消灭这三个据点,对于英雄阵线联盟来说,现在不是什么问题。 这一点,阿斯法汗当然也看到了。所以,他还有后手。其中的一个重要支撑点,就是巴布尔监狱。 巴布尔监狱,不仅仅是个监狱,它还是个军营。除了七八十名圣兵担当看守任务外,这里还驻扎了400多名圣兵。 这400多人,就是黑石峡三个据点的强有力的后援。由于距离只有20来公里,只要哪个据点有情况,就可以很快前去增援。 这400 多人,是阿斯法汗的嫡系,是他亲自挑选、组建和训练出来的。不论是兵员素质,还是装备,都是一流的,堪称圣军中的精锐。 尽管如此,这也不是圣林推迟行动的理由。 以联盟现在的实力,即使加上这400精锐,甚至从其他地方抽调兵力,也不至于怕它。 正真的原因是,圣林觉得这一仗,打的还是不值得。 “什么?还不值得?只要打下了ABS在黑石峡的据点,希拉草原那一段,也就不打自通,整个黑石峡就全部打通了。同时,还可以一战消灭他五六百人的有生力量,你还说不值得?难道你还想一战赢得全世界?” 塔玛拉一贯直爽,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她可不像别人那样,会考虑在众人面前,给圣林留什么面子。 “是的,我就是想赢得前世界。” 圣林不紧不慢地说道。 “你有什么具体的想法?说说看?” 曹无双这回倒是很镇静。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对圣林的了解越来越深,知道圣林既然如此说,就必然会有自己的理由。 圣林没有直接说,而是转向了乎尼亚。 “那份名单准备好了吗?” “是的,我带来了。A区的人质,一共有3000多人。” 乎尼亚从包里,掏出了一沓纸。上面,列满了密密麻麻的人名。 这份名单,是从网上下载的。 ABS控制区内,虽然禁止有网络。但是,这并不证明,他们对于网络就是绝对排斥的。 在境外,ABS至少有五六个网站。 这些网站,自然都是为了ABS服务的。 有的是宣传托勒曼的学说、讲话和首神教教义的。有的是用来招募圣兵的。有的是募集经费的,还有一个,则是专门用户来发布人质情况的。 发布的人质情况,包括国籍,姓名、职业、性别,还有他们的照片,生活视屏,以及他们要求本国政府、所属组织和家人赎回自己的请求等等。 当然,还少不了一些斩首的场面。 这些人质当中,以米国、罗斯、弗朗西斯、鹰国和加麦尼国的公民最多,占总人数的六成以上。 世界联盟五个常任理事国中,除了大楚,其他四个常任理事国:米国、罗斯、弗朗西斯和鹰国占全了。加麦尼虽然不是常任理事国,但是,也是欧罗巴联盟的最主要大国。 之所以这些国家人质最多,其实也很正常。因为他们的实力强,国家力量延伸到了全世界几乎每个角落,所以,其国民在国外的数量,也就多。自然也就容易成为ABS的目标了。 但是,这跟打通黑石峡和抢出韩晋卫,又有什么关系呢?    第二百八十七章 人质的价值 人质问题,即使对于实力冠绝全球的大国来说,也一直是个两难问题。 对于这些大国来说,他们几乎都有能力进攻象ABS这样的组织。但是,进攻是一回事,能够成功地营救人质,又是一回事。 即使你攻到了跟前,只要看守人质的人开一枪,人质就被杀死了,你的全部努力,就都功亏一篑了。 况且,这种跨国行动,还时常涉及到所在国的主权问题。 如果有自己国家的国民被抓为人质,而政府又不营救,就会遭到民众、媒体等各方面的巨大压力。 绑架人质,多数的目的,是为了勒索金钱。但是,如果给了钱,无疑又会鼓励这种行为。 所以,世界联盟在几年前,通过了一个决议,禁止成员国使用给付赎金的方法,来解决人质问题。 这个决议,是一个开放条约。最初的发起国,自然都是签字了,加入了条约,其他国家,则自愿加入。 当然,也有的签字国,在遇到本国国民被绑架时,偷偷采取了给付赎金的方式,来解决人质危机。 但是,这样做的风险也很大。一但事后暴露,政府就要承受极大的压力。曾经有几个国家因为这样的事,还造成了政府首脑辞职的结果。 巴布尔监狱之所以关押了这么多人质,其实就与这些原因有很大的关系。 从ABS 这方来说,也就时常要杀几个人质,来对各个国家进行警告。 其目的,一是为了催促尽快交付赎金,二是为了对人质所在国的报复,三是为了树立自己的权威,制造恐怖。还有的,则纯粹只是为了泄愤。更有甚至,就是为了减少负担。 几个人离开沙盘,回到椅子上坐下。 圣林扬了扬手里的名单,开始讲话。 “我们这次战役的主要目标,要进行修改。” “修改?不打黑石峡了?” 塔玛拉问道。 “黑石峡当然要打,这次战役的目的,就是要打通黑石峡通道,这个目标,不能改变。” “但是,我们要把它修改为次要目标。我们的主要目标,就是巴布尔监狱里的3000名人质。” “救人质?“ 曹无双盯着问了一句。 “对,就是人质。” “无论是打通黑石峡,还是抢韩晋卫,巴布尔监狱我们都得打。既然打了,我们干脆就打得大一点儿,顺便把这3000-名人质给救出来。” “如果真的能救出来,这倒是能够挣不小一笔钱。” 塔玛拉帐算的还是比较快的。 “如果我们要赎金,岂不是跟ABS一样了?” 圣林刊看了几个人一眼,然后继续说道: “所以,我们救人质,目的不是钱。但是,比要钱更为重要,也更为合算。” “那我们要什么?总不会白给他们干吧?或者,我们要的是国际声望和道义?” “这固然是我们要的,但不是主要的目的。我们的目的,是为了取得各个国家对于我们鲁巴巴独立的同情和支持。这一点,是多少钱都买不到的。” 几个人明白了圣林的思路,一下子就豁然开朗了。 用这个方法来讨好那些国家,的确是个极大的人情。不仅容易获得各国政府的支持,在各国政府做出支持鲁巴巴独立的决定时,也容易获得他们议会和民众的理解和支持。 这一点,确实是金钱难以做到的。 “救出来这些人质,对于ABS来说,也是一个重大的打击。” “因为正是这些人质,给ABS 带来了巨大的财富。他们用那些赎金,购买军火,招募人员,源源不断地支持着战争机器。” “如果我们把人质给救出去了,他们就缺了一个财源,可以大大地削弱它的经济基础。” “在今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们的主要作战对象,就是ABS。所以,我们也很有必要,从现在开始,就不断地用各种手短,来削弱ABS。” “只要我们最后战胜了ABS,那么,整个希拉草原,就可以不战而胜。我们就可以用和平手段,统一希拉草原。彻底地奠定鲁巴巴的版图。” “你这个计划倒是很不错,但是,即使我们救出了人质,那些国家就会支持我们独立吗?” 塔玛拉又提出了疑问。 这个疑问,其实是很有道理的。光凭一些人质,就想改变一个国家的外交政策,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目前,我们的独立诉求,已经有一些有利的条件。比如,这是解决鲁巴巴长期战乱的根本办法,可以解决鲁巴巴难民问题,可以借用鲁巴度国的外壳来建国等等。” “但是,这些还不够。我们还必须直接跟这些国家打交道。” “照你这么说,我们就要开始外交行动了?” 塔玛拉的反应很快。 “对,我们就要开始外交行动了。” “外交可以,谁去?” 圣林看向了曹无双。 “你别看我,我可不懂外交。” 曹无双急忙摇手。 “这个外交嘛,我也不懂。不过,我想也没什么难的。见面了,出席个酒会,冷餐会,剩下的,也不过就是讲讲条件,总之是对自己的国家利益有好处,也就行了。” “你作为大楚帝国的长公主,无论到哪个国家,他们都会给你点儿面子的。” “是的,长公主,外交也不是就那么神秘。” 乎尼亚插了一句。 “世界上那么多国家,要是让他们一个个都点头,那得哪年哪月是个头啊。” 曹无双在心里,算是认可了这个差事。 “其实也没那么复杂,根本不用挨个国家都去的。世界上的国家虽然不少,但是,大事基本上还都是那几个大国说了算。每个大国后面,都有自己的一帮小兄弟。象我们以西雷尔国,就是米国的马仔。只要米国同意了,以西雷尔自然也就同意了。” “以你们大楚帝国为例,鲁巴巴独立,对于大楚帝国来说,也没有什么坏处,甚至还有好处。你出面了,大楚自然就支持独立了。” “大楚一支持,大楚在阿西亚和阿菲里加的那些小兄弟,也就会支持,这就至少有差不多八九十个国家了。所以,只要把几个大国搞定了,那些小国,是不会跟着较真的。” 乎尼亚这一番分析,说的虽然有些俗气,但是,道理却是千真万确的。 国际政治虽然错综复杂,但是,中心却只有两个:国家利益和国际道义。国际道义虽然也很重要,但是,多数情况下,总还是以国家利益为先的。 “但是,现在世界上的国家,基本上都是承认伊沙克和西利亚的,跟这两个国家都有外交关系。也就是说,他们是承认这两国的领土完整的。如果叫他们承认鲁巴巴独立,就势必要改变他们的外交政策,这做起来,可是不容易的。” 曹无双能够抛出这个话题,就说明,她对这个问题,是进行过认真思考的。同时,也从侧面,证明了身为皇家成员的见识,确有独到之处。 “鲁巴巴独立的问题,确实还有很多问题需要解决。这里面,伊沙克和西利亚两国的态度,也十分关键。” 见一时之间没有什么结论,圣林倒也没有就此失望。 “不过,没有什么事情,是条件先天都具足的。只要有六七分希望,我们就可以去做。有些事情,等你去做了,就会发现,眼前又会有新的大门为你打开了,就会看到一个原来未知的世界。我相信,随着我们打败ABS,直到最后统一希拉草原,那时候,外界对我们的看法,也许就会有重大的转变。” ;“况且,我们现在跟ABS已经势同水火,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这一仗,无论如何,都是逃不过去的。就先打完这一仗再说,到时候,兴许就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我支持打巴布尔监狱,也愿意去搞外交。不过,我觉得另一个人,似乎更适合做这件事。如果可以,我愿意跟她一块儿做这件事。” 还有谁更合适? 凡奇他们,打仗行,搞外交,还不得什么事儿都叫他们给搞砸了? 那些部落头人们?就更不是那块儿料了。 黎民倒是可以承担起这个任务,可是,他现在是秘书长,整个鲁巴巴的民事事务,全都是他在顶着。现在的经济建设任务也很繁重,算来算去,搞这种大规模经济建设,也就他这一个内行。根本就没有格外的精力再去干什么外交了。 圣林?军事上算是个天才,搞外交,他自己都没有信心。还能有谁? 几个人都看着曹无双,等着她说出那个人选。 “凯瑟琳啊,还有谁能比她更合适的?” 是啊,怎么把凯瑟琳给忘了呢? 圣林,塔玛拉和乎尼亚不约而同地鼓起掌来。 凯瑟琳是黎民的夫人,现在也可以算是半个鲁巴巴人了。 同时,她又是安卡难民营的主管,安卡难民营的绝大多数难民,都是鲁巴巴人,所以,从她现在从事的工作的角度来说,也直接跟鲁巴巴有关。 由她来谈鲁巴巴的问题,确实比别人更有权威和话语权。 还有一点,也很重要。甚至是非常关键的。 凯瑟琳本身就是世界联盟的人,对于世界联盟的体系和运转程序,都非常熟悉。 别人想做什么事儿,可能都不知道找谁。有了凯瑟琳,就完全不存在这个问题了。无论是办事效率还是沟通结果,都要好上许多。 此外,凯瑟琳是弗朗西斯人,其家族在国内政界具有非常大的影响力。 弗朗西斯是世界联盟的五个常任理事国之一,如果弗朗西斯站在鲁巴巴一边,对于鲁巴巴的支持,也是巨大的。 确实没有必凯瑟琳更为适合的人了。 说干就干,四个人当即就去找黎民,请凯瑟琳出马。 黎民给凯瑟琳打了电话,凯瑟琳略微沉思了一会儿,就同意了。 剩下的问题,就是修改作战计划了。 因为把解救人质作为了此次行动的主要目标,随之又牵涉出许多新的问题。 如何保证人质的安全?解救出来如何安置?如何跟人质的母国对接?如何取得利益的最大化?怎样跟各个国家讨价还价? 这些事,虽然也很棘手,但是,交给黎民和凯瑟琳、曹无双去做,相信也差不了哪儿去。 关键的问题,还在军事上。 虽然从局部上看,英雄阵线联盟现在占据了优势,但是,从整体上看,ABS 的兵力,还是占据着绝对的优势。 这边的战斗一打响,一旦托勒曼明白了英雄阵线联盟的意图,就必将竭力反扑。 上次引进新娘,本来计划是一次比较简单的行动,结果最后出现意外情况。这次会不会呢? 再完美的作战计划,都是单方面制定的,都是事先设定了一些条件。 但是,敌人是不会什么事儿都按照自己的假设去做的。 你想攻击别人的弱点,别人也想找你的弱点。一旦打起来,形势就是瞬息万变的。 许多时候,战斗打着打着,就会完全偏离事前预设的轨道,即使是局势失控的场面,也屡见不鲜。 从双方力量对比上来看,ABS方面,兵力占优,圣兵的战斗意志也很强大,他们是守方,占据了地利优势。 但是,他们的缺点也很明显。 首先是他们的战线拉得太长,现在就是对伊沙克和西利亚政府军两线作战。虽然战线还在不断地前移,但是,推进的速度,已经明显不如以前快了。 这说明,他们的力量,已经接近极限了。很可能,用不了多久,就会进入相持阶段。 所以,一旦战斗打响,他们能够用于增援的兵力,还是有限的。一旦他们抽调大量兵力回援,对方就有可能乘虚而入。ABS千辛万苦打下的地盘,很可能就要拱手相让出去了。 从训练水平和战术素养上看,圣兵也不如英雄阵线。但是,由于长期的不间断战斗,他们的战斗经验,也是一个不可小觑的优势。 这样算来,双方在这方面的对比,基本上可以算是持平。 从武器装备和后勤补给上看,ABS 要占下风。他们基本上都是一些传统的常规武器。 英雄阵线的武器,现代化程度和科技含量,都要高出一筹来。 剩下的,就是双方指挥官的水平了。 尤素夫在国际佣兵界的名气很大,但是,还是被圣林给击败了。 但是,许多时候,没有名气,不等于水平就差。 马提拉死后,由阿斯法汗执掌兵权。 凡奇曾经在巴林桥跟阿斯法汗短暂交过手,但是,那次主要是由马提拉指挥的。 可以说,英雄阵线现在并没有跟阿斯法汗交战的经验。虽然塔玛拉和尤素夫都曾努力搜集阿斯法汗和伊沙克、西利亚政府军的作战资料,但是,收获非常有限。远远达不到能够从中总结出特点和和规律的程度。 阿斯法汗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第二百八十八章 打通黑石峡 鲁巴巴联盟的总兵力,现在大约有2500人。 其中约300人,属于雇佣兵。这属于圣林的嫡系,也是战斗力最强的。 在沙漠之战之前,也就是联盟成立之后,第一次从三大部落中招募的1000人,经过沙漠之战中,跟尤素夫、马提拉、罗素和索尔人的战斗考验,这部分人已经基本成熟起来。 随着这次战斗,一批中级指挥官,象马斯洛、狄克尔、坎杜拉、鲁克等,已经成长起来。 加上原来的杨木林、比尔、以及跟着米丘林一起加入联盟的一些考加索雇佣兵的骨干,所以,这些中级军官们,已经担当起了大任。 剩下的一些基层小队长之类,就是从佣兵里选拔的,或者是从部落武装里选拔出来的。 高级军官,除了圣林之外,就是凡奇、海拉瓦、尼古拉、米丘林、曹无双和托克逊这些人了。 钱多多和战飞虎2人,比较特殊。论指挥才能,两人不算出众,让他们带个小队还可以,如果给他们个中队,带起来就有些吃力了。 他们的才能其实更偏向于专业性、象多多的阻击和电脑,战飞虎的维修等等。 统一了罗素、索尔和卡其三部落之后,又扩军了1000多人。经过尼古拉将近2个月的高强度训练,现在算是多少上了道。 虽然他们以前都是部落战士,也有许多人打过仗,但是,那是只是一些传统战法。要想成为一支能够跟ABS圣兵抗衡的劲旅,还需要经历一些战火的考验。 阿菲里加洲岗迪亚国的那笔生意,进行的很顺利。经过一个多月的战斗,已经把叛军主力消灭,残余部分,被赶回了老巢。 那里是一条河流的三角洲地区,现在,已经被英雄阵线军和岗迪亚政府军重重包围。消灭他们,也只剩下时间问题了。 岗迪亚总统有意借此机会,训练自己的军队。所以,英雄阵线联盟军,现在已经不再担任主攻任务,只是负责对政府军进行一些指导和训练。 按照原来合同的约定,可以说,任务已经完成。所以,除了留下米丘林和他的60名考加索佣兵外,其余的将近400人,已经开始撤回。 现在,他们已经到达了黑石峡的希拉草原部落控制区,正在那里进行休整。 这次攻打ABS在黑石峡上三个据点的任务,就由他们来承担。 在鲁巴巴地区,肯定免不了有ABS的耳目。由这只返回的部队在归途中顺便攻打黑石峡据点,可以最大限度的避免过早地暴露行动意图。 这些人中,有的是雇佣兵,剩下的,就是原来的部落武装了。 但是,这些人,经历过沙漠之战和岗迪亚之战的洗礼后,已经成为一支精锐力量了。 攻打巴布尔监狱的任务,则由圣林亲自指挥。 巴布尔监狱的敌方兵力,基本上由2部分组成。一是看守犯人的七八十个看守,这些人归卡玛斯指挥。 因为没有交过手,也没有其他渠道获得情报,所以,对这些人的战斗力情况,目前处于不详状态。 但是,既然是看守,估计战斗力再强,也强不到哪儿去。 另一部分,就是阿斯法汗那400来人的嫡系了。这些人,是ABS的精锐。 无论是装备、战斗力和战斗意志,都是一流的。由阿斯法汗的亲信巴拉迪指挥。 黑石峡,是希拉草原上的特殊地貌。因为两边都有凸起的黑石,因而得名。 这些黑石,连绵在一起,一直延续了200多公里。 说是黑石,其实更像是黑山。那些巨大的凸起,高的有近百米,低的也有十多米。只有少部分地方,留下了一些豁口,可以通行车辆和牲畜。 在两条带状黑石山脉的包夹下,黑石峡就形成了一条走廊。因为山脉的阻挡,风沙进不来,所以,这里就形成了希拉草原上,比较少见的一条通道。 还在前政府时期,黑石峡内修建了一条柏油公里,主要用于石油运输。东边通完黑石城,南转连接灯塔城港口。 向西,则是鲁巴巴地区,继续延伸,则穿过罗素部落,连接ABS控制区内的兰多公路。 所以,黑石峡对于鲁巴巴和ABS都很重要。 此前,人员和货物要想进入鲁巴巴,选择的路线,基本上都是从黑石城出发,进入黑石峡,到了黑石峡的ABS控制区段,从黑石峡的豁口出去,在希拉草原上行进,过了这一段,再从豁口进入鲁巴巴控制区段,到达鲁巴巴。 在黑石峡外部的这一段,路况很糟。也可以说,根本就没有路。只是在沙漠上行进。 只要一场大风沙,就完全可能阻断交通。 在以往的人员和物流不大的情况下,还可以勉强维持。但是,一旦鲁巴巴的大规模建设开始,大量的人员和物质往来,交通问题,就将成为阻碍发展的一个瓶颈。 可以说,黑石峡就是鲁巴巴的生命线。 打通黑石峡,不仅具有经济意义,还有着极为重要的军事意义。 黑石峡不仅是鲁巴巴的生命线,同时,也是ABS对外连接的一条重要通道。 ABS从世界各地招募的新兵和许多物质,也是通过这条通道,进入ABS 控制区的。 如果把这条通道封锁了,他们就只能在正面跟伊沙克和西利亚政府军死磕,打开另外的通道了。 所以,只要进攻ABS在黑石峡上的三个据点,他们必定会来增援。 在作战计划中,ABS的三个据点,被标注为东据点,中据点和西据点。 现在,凡奇带着人,来到了第一个据点——东据点约2公里的地方。 在这里,他留下了200人,由坎杜拉负责,攻打这个据点。 据点守军约在100人左右,200人,算是绝对优势兵力了。 攻下这个据点之后,留下50人守卫,其余人员,在黑石峡公路,乘车快速赶往中据点,与那里的进攻部队会和,拿下中据点。 坎杜拉曾经跟着凡奇参加过巴林桥阻击战,此次又远征岗迪亚,都有比较出色的表现。把这里叫给他,凡奇还是很放心的。 过了半个小时,来到了中据点附近,留下40人,进攻中据点。 中据点的守军,也有100来人。40来人进攻这个据点,兵力显然是不够的。 “参谋长,你就给我40个人,这仗叫我这么打啊?” 卡特尔的脸上,写着一脸不满。 卡特尔也是一个老佣兵了,属于圣林在猛禽训练营里招募的第一批人员。在沙漠之战中,他带人深夜突入沙漠,前去接应黎民率领的平民车队,在最危急的关头,阻止了卿格乐的进攻。 在三个据点中,中据点的工事最为完备坚固,地势最为险要,战略位置也最为重要,守军兵力也是最多的。 其他两个防守相对弱一些的据点,都用了绝对优势的兵力,这个最为重要的,最为艰难的,却只给了40人,显然不合常理。 “噢,40人不少了,其实,有30人就足够了。你的任务是打而不攻。” “打而不攻?这是什么意思?” “如果我们很快就把三个据点都拿下了,巴拉迪还会来增援吗?” “你的意思是我在这里牵制敌人,吸引巴拉迪前来增援?” “对,这就是你的任务。同时,也不要让这里的敌人增援东西据点,更不能让他们跑回去。” “是,明白了。” “当然了,最后还是要打下来的,至于什么时候进攻,听候命令。” 望着凡奇车队离去的背影,卡特尔不禁自言自语道:看来这是要打一场大仗啊。 科迪今年36岁,已经当了8年雇佣兵了。它也是英雄阵线的第一批佣兵。 当初,在猛禽训练营见到自己的雇主时,科迪不禁有些失望。 那个圣林才20来岁,这样的一个年轻人,即使是上过战场,又能上过几次呢? 要知道,打仗不是光靠念军校和训练就行的。尤其是对于一个指挥官来说,没有大量的实战经历,是根本难以应付战场上错综复杂的局势的。 遇上一个好的指挥官,不仅可以打胜仗,还能以最小的代价打胜仗。 若是遇上一个平庸甚至是糊涂的指挥官,不仅打败仗,还可能白白让士兵们送命。 这样的例子,可是太多太多了。 不过,等到麦拉油田开战时,科迪的这个担心,就烟消云散了。从那时起,他就认定,圣林是个军事天才了。 在引进新娘的沙漠之战中,科迪是跟随凡奇在巴林桥阻击马提拉的。 那一仗,又让科迪见证了凡奇的军事天才。这次远征岗迪亚,更是让他对凡奇佩服的五体投地。 “这才叫打仗啊,简直是艺术啊。跟司令官和参谋长相比,以前那些雇主,简直就蠢得象猪一样啊。” 此时,已经是晚上8点45分了。 科迪趴在西据点上方的黑石上面,向下面望去。 黑石峡内的公路边上,有几排房子亮着灯。院子里和屋内,不时可以看见有人影在来回晃动着。 发电机的轰鸣声,在寂静的夜晚里,显得很大,似乎能传出去很远。 科迪把一个穿了衣服的塑料娃娃用绳子吊了下去。 这块巨大的黑石,足有40来米高,由于绳子只有30米,所以,科迪的娃娃没有吊到地面,而是在半空悬着。 不过,这样更不错,悬在半空,更容易被人发现。如果在山上有暗哨的话,见到这个娃娃,就必定会引起他们的注意。如果哨兵比较急躁,或者缺乏经验,很可能就直接开枪了。 但是,什么反应也没有。 这证明,没有哨兵。 守军营房后面的黑石山脉,断开了一个豁口。那里,就应该是通往ABS控制区的腹地了。 营房左右两边的公路上各约100米处,分别有一个岗哨。不时地,有电筒的灯光在晃动着。 “如果我是这里的指挥官,至少要设一盏探照灯,在这里,还要设一个暗哨。连这些都没有,看来,这个指挥官也是个糊涂虫。” 科迪的这个看法,如果是从纯军事角度来讲,是有道理的。 但是,许多时候,这样的道理并不一定都管用。 现在,在整个希拉草原上,ABS 就是最为强大的军事力量。 鲁巴巴虽然近期强势崛起,但是,在一般人眼里看来,也还远远不是ABS的对手。 至于其他的那些部落武装,就更是如此了。别说不敢打ABS的主意,就是逃跑,都未必是出路。 没有人会认为,这里还会有人主动向ABS 进攻。 守卫据点,是一个枯燥的差事。在没有人敢于主动挑战ABS的情况下,时间久了,自然难免产生麻痹心里。久而久之,军备松懈,就是自然的了。 这样的事儿,在科迪的佣兵生涯中,其实已经见的多了。 这次在岗迪亚,他见到的,几乎都是这样的情况。 那些叛军们,在几乎每一次交战中,都反复重复这样的错误。以至于有的时候,科迪会怀疑,他们到底是为了什么来当兵的。难道就是为了找一个送死的地方吗? 岗迪亚的政府军,其实也差不多。在演习中,他们也总是犯同样的错误。据说他们也曾经受到过外国军官的训练,可是,为什么外国军官一走,就变回了原来的样子呢? 绳子的另一头,通向身后。 科迪拉了拉绳子,向下面传出了信号。大约3分钟,又有几个人爬了上来。 领头的,是鲁克。 鲁克是切坎人,在联盟军刚建立的时候,就加入了。 上次的引进新娘计划,他就是其中受益的新郎之一。 在沙漠之战和此次的岗迪亚之战中,他都表现的很不错。 作为一个部落战士,他现在已经彻底改变了对于什么叫做打仗的看法。每每回忆起以前那些打仗的招数,他就感到很可笑。 那叫打仗吗?简直就是游戏啊。 以前,在部落武装的战斗中,很少有夜战的时候。加入了联盟军之后,夜战几乎成了家常便饭。 据他所知,ABS 也很少打夜战,所以,对于这次攻下据点,他很有信心。 作为一个鲁巴巴人,他知道,攻下据点,打通黑石峡通道,对于鲁巴巴意味着什么。 从此,鲁巴巴就不再是一个孤岛了,开上车,穿过黑石峡,很快就可以到达黑石城,再远点,可以到达阿勒歌,如果在再想远点儿,就可以去全世界了。 鲁克很期待那一天,如果有可能,他还会把他的美丽妻子带上,去看看世界。当然,如果能再带上几个孩子一起去,就更好了。 “参谋长快到后面了吧?” 鲁克低声问道。 “我想应该快了,你们几个下去,到发电机房那里去,等到战斗打响,就把电线掐断。” 科迪一边低声回答,一边打开了头盔上的夜视仪,身旁,鲁克带着三个人,已经开始向下摸去。 凡奇带着大部分兵力,从3公里外,穿过黑石峡公路,绕到西据点背后的豁口。他们将从那里,发起对守军营房的进攻。 从那里进攻,既可以快速突击进去,也可以把守军的退路给堵死。 科迪又拉了几下绳子,不久,身后又有十多个人爬了上来。科迪领着他们,在几个他事先选好的地方,架上了机枪。 2个家伙背着大箱子,呼哧呼哧地爬上来,在科迪选定的阵地蹲下,打开箱子,从里面拿出一次性反坦克导弹,放在身边。 这是轻型反坦克导弹,射程不远,只有1000米。是专为单兵研制的反装甲武器。对付ABS的皮卡车和地堡这类的火力点,足够用了。 通话器里,传来了凡奇的声音。 “我已部署完毕,进攻吧。” “明白。” 科迪看了一下表,9点23分。 拿起一个反坦克导弹,瞄准了营房中,灯光最亮的房间。 “开火吧,小伙子们。” 科迪说着,手指轻轻一扣,一道火光就划破了夜空。随即,身边又是几道火光划过,下方的营房里,立刻就响起了爆炸声。 打通黑石峡通道的战役,正式开始了。    第二百八十九章 拯救人质 在许多时事观察家的眼里,都把托勒曼视为一个狂人。 在某些方面,他们是对的。 但是,在更多的方面,他们是错的。而且是大促特错了。 实际上,托勒曼是一个极为理智而冷静的人。 首先,在政治上,他有着自己的明确目标和追求。 在他看来,现在世界上所有的制度,都是腐朽的。只有他要建立的社会制度,才是唯一正确的。 这个世界上只能有一个权威,那就是首神。作为首神的代表,他要来拯救这个堕落的世界。他就是这个世界的唯一救世主。 在文化上,他认为所有的艺术都是多余的,就是因为这些艺术,让人们失去了信仰,失去了对神的敬畏。所以,要消灭一切艺术。包括拿这些艺术工具。 在经济上,他认为,钱是万恶之源。正是因为钱,才让人失去了本性。 他的这些见解,都在他的那本里。他的信徒们整天宣讲的,也都是这本书里的东西。 当然,有些东西,他还是不会放在书里的。比如,他的军事战略。 脱勒曼的军事战略,就是ABS的军事战略。 这个战略,用一句话概括,就是:内线阵地战,外线袭击战。 内线,就是现在的ABS控制区,以及将来要占领的区域。 外线,就是世界各地。只要是异教徒所在的地方,都是外线。 什么是异教徒呢?除了ABS的人,其余都是异教徒。 对于异教徒的攻击,可以不分时间、地点、方式和对象。可以是自发的独狼式攻击,也可以是经过精心组织策划的攻击。 无论哪种攻击,死后都可以升入天国,受到首神的眷顾,享受包括金钱美女在内的所有荣华富贵。 如果是细心的人,就会发现,这种观点,跟他自己所宣称的金钱是万恶之源的观点是矛盾的。 不过,对此,托勒蛮有自己的解释。 这些都是首神的旨意。在现在的世界里,荣华富贵是罪恶,但是,到了天国,就是生活的常态了。 外线的袭击,在世界各地经常发生。有些是孤立的事件。更多的,则跟ABS有关。有的是ABS成员直接发动的,有些虽然不是ABS成员,但也是深受托勒曼思想影响的信徒发动的。 负责外线作战的,是达乌德。他是托勒曼德另一位军事助手。是跟阿斯法汗具有同样重要地位的左膀右臂。 与马提拉和阿斯法汗不同,世界上很少有人知道达乌德的存在。即使在ABS内部,若非核心人物,都对他了解甚少。 就是这样一个人物,却掌控这世界上最为令人生畏的力量。重要他一声号令,就会有无数的人,发动自杀式袭击。 自从达乌德见到托勒曼的第一天起,就对他充满了敬仰,直到现在,也仍然如此。 “达乌德,这次你给我带来些什么礼物啊?” 托勒曼递给达乌德一支库巴雪茄,又亲自给他点上了。 这是对达乌德的极大礼遇,在整个ABS组织内,只有他一个人,才能享受这个礼遇。 “尊敬的大神徒,这次,我准备在六个城市同时发动进攻。” 在大神徒面前,达乌德总是表现的很谦卑。 “哦?都是那些国家啊?” “米国、罗斯、鹰国、弗朗西斯、加麦尼和奥里亚。” “嗯,不错,这几个都是最为腐朽的国家。他们竟然敢把首神视为邪恶,是该让他们受到惩罚了。只要想好了,就去做吧。” “明天中午12点,他们会准时发起攻击。到时候,全世界的媒体,可就要乱套了。” “这还不够,今后要经常做这样的事。我们就是要通过这些方式,把那些迷途的羔羊唤醒,让他们回到首神的怀抱里来,接受神恩的沐浴。” “大神徒高见。还有一件事,似乎超过了我的职责范围。但是,我觉得,还是要跟大神徒说一下为好。” “有什么话就说吧。” “我接到情报,鲁巴巴今天似乎有什么军事行动。他们的军队开始调动了。” “哦?有这事儿?” “是的,似乎调动的兵力不少,看来他们是有大行动。” “向什么方向调动?” “去向不明。” 托勒曼走到一面墙跟前,拉开幕布,一幅地图就出现了。看了几分钟,开始在屋内踱了起来。 “他们正在建设银行大楼,还要建设一座贸易城。这就需要大量的人员和物质进入鲁巴巴。” “目前,鲁巴巴基本上就是一座孤岛,人员和物质要想进入,就需要一个快速通道。” 托勒曼边走边自言自语道。 “大神徒,你是说,他们的目标是黑石峡?” “告诉阿斯法汗,叫他加强黑石峡据点的戒备。同时通知巴拉迪,随时准备增援黑石峡。绝不能让鲁巴巴控制黑石峡通道。” 达乌德拿起话筒,正准备打电话,一个人急三火四的进来了。 正是阿斯法汗。 “大神徒,刚刚接到报告,黑石峡据点受到攻击。” “我已经知道了,你采取了什么措施?” 托勒曼的声音很平淡。 “您知道了?” 阿斯法汗疑惑地看了看达乌德。 达乌得点点头,算是肯定。但是,眼神里,却透露出狂热的神情。 他更加敬仰大神徒了。 “我已经派巴拉迪前去增援了。” “我亲爱的阿斯法汗,这还不够。鲁巴巴既然想打黑石峡,就应该知道巴拉迪会去增援。所以,你还需要更多的圣军去增援。” “我本来是想抽调木拉提的圣军的,但是,目前,木拉提正在跟伊沙克政府军对峙,万一把他的兵力抽走了,对方乘虚而入,那一条战线就垮了。” “这倒也是个问题。” 托勒曼又回到地图前,开始端详起来。 “阿斯法汗,就叫木拉提回来吧。” 托勒曼脸上露出了微笑。 “大神徒,您的意思是……?” “不要担心,我亲爱的阿斯法汗。伊沙克军队,不会趁机攻击我们的。” 阿斯法汗和达乌德互相看了一眼,不敢相信这样的事儿。 双方打了好久了,互有胜负。现在处于相持阶段。有了这个好机会,还能不趁机进攻? 托勒曼坐回沙发上,口气变得非常温和。 “我总是交代你们,看问题,要站战略的高度上。现在,我就告诉你们,为什么伊沙克政府军不会趁机会向我们进攻。” “你们以为,伊沙克政府军眼里的敌人,只有我们吗?错了,在他们眼里,鲁巴巴也是敌人。只是因为他们现在还没有足够的力量,所以才对鲁巴巴暂时袖手旁观。” “现在,我们跟鲁巴巴打了起来,他们是非常愿意看到我们双方互相残杀的。无论我们哪一方获胜,他们都是赢家。如果我们双方拼个两败俱伤,他们更是乐观其成的。” “你们去吧,希望到时候,给我带回好消息来。” 达乌德和阿斯法汗走了,托勒曼在地图前又沉思起来。 圣林,你到底要干什么?难道你真的以为,自己可以跟我作对到底吗?就凭你那2000来人? 看来,是得好好考虑怎么对付他了。以前,还真是有些轻视他了。 托勒曼站了一会儿,笑了笑,向楼上走去。 他要去看看玛莲娜。 我这是怎么了,难道真的迷恋上玛莲娜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小河沿,是摩尔河的一个转弯处的冲积扇形成的一片平地。摩尔河是一条季节河流。只有在雨季的时候,才会有河水。旱季的时候,经常处于断流状态。 不过,即使是旱季,河床里没水的时候,也是需要从桥上走的。因为河床里都是稀泥,走人勉强可以通行,走车,就办不到了。厚厚的稀泥,会把车给陷进去的。 小河沿属于ABS 的地盘,圣林带来的700人,在这里跟巴拉迪的人交上火了。 巴拉迪的400多人倾巢出动,一百多台皮卡车,在河对岸一字排开。 现在,他还只是进行一些小规模的射击,没有发起冲锋。 实际上,由于有摩尔河这个天然屏障,他的皮卡集群,是无法进行大规模冲锋的。 大凡战争,战场选择是十分重要的,谁选择了对自己有利的战场,谁就占据了主动。 圣林本来是可以发起大规模攻击的,但是,他也没有着急。 现在,对于ABS的战术,他已经进行了很多研究。总的来说,他们的战术很单调。基本上还没有脱离皮卡战的范畴。 虽然圣兵们的战斗意志很强,但是,光靠战斗意志,也是解决不了所有问题的。 现在,着急的是巴拉迪。他急着赶去黑石峡增援,等不了多久的。 通过双方这种小规模的试探**火,有助于联盟军的新兵们,逐渐适应战场的氛围,适应新的战术,把他们平时的训练成果发挥出来。 现在,凡奇已经拿下了东西两个据点。中据点已经被包围,只是围而不攻,留着作为诱饵,吸引ABS 的援兵。 巴拉迪可以选择的战术不多,要想从这里过去,只有两个方法。 一是从桥上冲过来。但是,这种方法,显然没有多大的可行性。即使不炸桥,封锁桥面,也是很容易做到的。 二是强行渡河。但是,这样,车辆就有可能陷入稀泥之中。 抛弃了车辆,不仅会成为靶子,即使上了岸,没有车,想靠步行赶到黑石峡,也是个艰难的历程。 撤退也是一个选择,但是,这个念头只是一闪,就被他迅速否定了。 ABS的军法很严酷,这样不战而退,回去之后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死。即使他是阿斯法汗的亲信,也保不了他。 巴拉迪撤退的想法,恰好也是圣林担心的一点。之所以没有急于急于发起进攻,就是担心把巴拉迪给打怕了。 巴拉迪一撤退,回到巴布尔监狱,对于解救人质行动,就是个巨大的干扰。 现在,把他牵制在这里,就是最好的选择。 乎尼亚带领着一只长长的车队,足有五六十台卡车,外加十几台皮卡车。 这些卡车,都是大型的箱式货车。每台车上,满满地都装着纸箱。 从包装上看,基本上都是一些食品。有方便面、饼干、面包、香肠等。 昨天,乎尼亚就跟卡玛斯联系好了,说今天夜里,会给他送货。由于这批货的数量比较大,所以,只要先付三分之一的货款就可以了。 这个条件,让卡玛斯很高兴。多送些货,不仅可以让他多赚一些,还可以分给巴拉迪一些。 对于卡玛斯在巴布尔监狱大赚其钱,巴拉迪早就非常眼红了。只是因为卡玛斯时常给大神徒送钱,巴拉迪才不敢对卡玛斯如何。否则,以他的脾气,早就收拾卡玛斯了。 到了一个哨卡,车队停住了。 乎尼亚下车,马斯洛带着三个人,也从皮卡车上下来,从车斗里搬出一箱酒,两条香烟和四箱方便面,在乎尼亚引导下,送到了铁皮屋内。 “啊!乎尼亚先生,你又来了。首神保佑你。这回这么多,你又发财了。” 那个小队长出来,拥抱了乎尼亚。两人寒暄一番,小队长就带着两个圣兵,开始检查。 打开了两台货车的后箱门,例行公事地看了一眼,就放行了。 很快,车队就到了巴布尔监狱,卡玛斯已经在门口等候了。 “哦,乎尼亚,你可真是让我等急了。我真是非常迫切地想看看,你究竟给我带来了什么好东西。” 卡玛斯跟乎尼亚拥抱一番,接过了乎尼亚递过去的清单。 “卡玛斯,我真的担心东西太多,你没地方放呢。” “乎尼亚,你不要担心,即使你再送来这么多,我也有办法留下来的。好东西,总是不怕多的。” “那你就验一下货吧。” “不急,我要的那点儿特殊货物,你给我带来了吗?” “带来了,绝对是上等货。” 乎尼亚说着,回到车上,拿出一包白色粉末状的东西。 “他会让你有上天国的感觉的。” “好了,谢谢乎尼亚。放心,你的货款,我会准时给你的。” 嘿嘿,以后,你就没机会给了。 “这次东西比较多,叫你的勇士们都来卸货吧。每个人2包香烟,5包方便面,一小瓶酒,我来请客。” “好吧,正好他们晚上都没有什么事儿,我就叫他们都来。乎尼亚,你总是那么慷慨。” 一会儿我会更慷慨的,一下子把你3000多人都弄走了,这得给你省下多少伙食啊。    第二百九十章 高价值目标 整个ABS控制区,类似于一个大军营,实行的是军事化管理。v o d tm 所有的商业活动,娱乐活动都被取缔。象酒、香烟这类的刺激性物品,也都被列为违禁物质。 理论上,所有的物质,实行的都是配给制,没有人能够从其他渠道获得一切物质。 但是,这都是对普通人而说的。特权阶层,永远都是例外。 看守巴布尔监狱的狱卒们,从阶层上来说,属于底层。但是,由于他们负责看守这些人质,而这些人质在经济条件上,具有其他囚犯所没有的经济条件,所以,狱卒们在某些时候,还是可以从人质们身上,获得一定的好处的。 但是,这种好处并不多。所得有限不说,还充满了风险。 乎尼亚每次来,都会给这些狱卒们带来一些小礼物。这已经成为了惯例,所以,今天晚上一听说乎尼亚来了,狱卒们就有所期待。 卡玛斯的命令一传达,所有人就都来了。 不仅仅是因为乎尼亚的礼物,还是因为,卸车这活儿,绝对是个好差事。 在人多货多的时候,顺便偷点东西,是很难被发现的。他们经常这么干,已经尝到了甜头了。 为此,许多狱卒时常向首神祈祷,请求首神保佑他们,不要上战场,永远做一个狱卒。 今天,他们的首神不保佑他们了。 狱卒们打开货车箱门,刚刚卸了没几箱,就发生了状况。原来货车里面,突然出现了一些全副武装的士兵。 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剧烈的枪声就响了起来。几乎没来及向首神祈祷,他们就糊里糊涂地送了命。 等到卡玛斯听到枪声时,乎尼亚已经把手枪顶在了他的头上。 尼古拉走上前,下了卡玛斯的枪。留下一个士兵,带着其他人出了屋子。 刚出门,就见到了马斯洛。 “情况怎么样?” “除了留下三个活口,其余的都打死了。” “好,马上把人质都放出来,组织他们上车。动作要快。” 说着,尼古拉手一挥,带着一个士兵,向楼内走去。 “乎尼亚吗,你疯了,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卡玛斯终于反应过来,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卡玛斯,我当然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把保险柜钥匙和密码交出来。” “你不会成功的,巴拉迪不会放过你的。” “你以为,巴拉迪还会回来吗?” “你到底为谁服务?” “鲁巴巴联盟。” “你们是在找死。阿斯法汗不会放过你们的。” “连托勒曼都不怕,我们还会怕阿斯法汗?不用废话了,看在我们曾经合作的份儿上,给你个合作的机会,可以饶你一死。” “开枪打死我吧。” “好,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乎尼亚使了个眼神儿,旁边的大兵抽出匕首,一下子扎在卡玛斯的大腿上。 卡玛斯立刻就嚎叫起来。 “你想死,哪有那么容易。你怎么对待人质的,今天就怎么对待你。等到了鲁巴巴,我就把你交给那些人质,看看他们会怎么处置你,” “好好,乎尼亚,我合作。千万不要把我交给那些人质。” 卡玛斯一下子蔫了,乖乖交出钥匙,说出密码。 卡玛斯被捆上带了出去,乎尼亚要把他带回去。作为ABS的中层军官,从卡玛斯嘴里还是会掏出一些东西来的。 来到卡玛斯办公室时,已经有一些人质被放了出来,在联盟军士兵的组织下,向楼外走去。 大楼外面的大卡车,已经调了头,有一些联盟军士兵正在组织人质上车。 乎尼亚来到卡玛斯办公室,找到了保险柜,前前后后检查一遍后,发现只是个普通保险柜,轻松地打开了。 里面除了是一沓沓米金币,就是一些文件了。也来不及清点查看,从床上扯下床单,就一股脑地包了起来。 “送到我车上去。” 跟着的士兵应了一声,扛起大包出去了。 乎尼亚下楼,来到了巴拉迪的军营。 一个联盟军士兵迎了上来。 “除了这俩家伙,再没人了。” 旁边地上,两个圣兵已经死了。 “找到油库和军火库了吗?” “找到了,正在安装炸弹。” 说话间,一个士兵跑了出来。 “完活儿了。” “好,回去组织人质撤退。” 尼古拉带着2个士兵,找到了韩晋卫的囚室。 “韩晋卫先生?” 尼古拉问道。 韩晋卫双手扶着铁门栏杆,望着走廊里往外走着的那些人质,没有直接承认自己的身份。 “你们是什么人?” 尼古拉一招手,一个士兵领着狱卒过来,打开了铁门。 “如果你愿意,可以留下来。否则,就乖乖地跟着我们走。” 韩晋卫没有再说话,出了门,跟一个大兵走了。 他没有选择留下。这么多人质,直接点名找上了他,还会让他留下?即使留下了,托勒曼会放过自己? 他其实没有选择。 韩家的时代结束了,这里也不是自己的地盘,只有任人宰割了。 能够从ABS的地狱里逃出去,对于这些人质来说,实在是个意外的惊喜。所以,他们都很听指挥。 虽然还不知道下一步会到哪里去,但是,既然这些人说是来解救自己的,至少也不会比在这里更差。 所以,当牢门打开的那一刻,几乎所有的人,都在第一时间出来了。他们知道这里是ABS控制区,即使出去了,不跟着这些人走,也是逃不出去。如果被ABS的圣兵再次抓到,他们就只有死路一条。 不过,也有人留恋这里的。比如,米林德国的石油部长佐利克。 先是听到外面的枪声,然后就有人进来打开牢门,走廊里就开始乱哄哄一片了。 佐利克趴着门往外一看,见那些人质们往外走,一些从未见过的大兵在组织撤退,他就明白了。是有人来救这些人质了。 他心里一阵高兴,不过,很快,这些高兴,就只是他对那些人质的祝福了。这个高兴,不属于他的。 佐利克回到浴盆里躺下,继续洗他的方便面澡。 以往洗澡时,这些浓郁的香气,总是让他感觉有些慵懒。但是,今天这些香气,却让他的大脑飞速的转了起来。 佐利克不想走。别的人都想回到自己的国家,他不想回去。 不是他不愿意回家,而是他知道的那个惊天秘密,让他不敢回家。 这个秘密,就是关于ABS走私的那些石油的最终去向问题。 韩晋卫是韩家走私石油的操作者,但是,他们也只是个中间商。那些石油,最终流向了米德林国。 ABS控制的油田,生产的只是原油,ABS没有炼油能力。走私石油,一是为了卖原料,赚取经费。二是为了把石油加工成成品油后,再返销给ABS。 因为ABS有大量的车辆需要用油,还有一些发电厂,也需要用油。 由于世界联盟对ABS实施物质禁运,所以,没有哪个国家,敢于跟ABS进行石油贸易。否则,就会受到国际制裁。 但是,米德林国敢。 只是他们胆子再大,也不敢跟整个国际社会作对。所以,也还是偷偷地进行的。 米德林的高层,对ABS持同情态度,同时,他们跟伊沙克在宗教上属于对立的派别,所以,还是很愿意看到,ABS给伊沙克添乱的。 于是,上到首相,下到各部部长,有许多暗中支持ABS的势力。 佐利克属于反对派。 他当然不喜欢伊沙克,但是,也坚决反对跟ABS合作。在他看来,ABS比伊沙克更加危险。 于是,国内的政敌跟ABS联手,把他从石油部长的位置上给赶了下来。 那次度假,本是秘密前往的,除了自己的家人,就连秘书都不知道,结果,佐利克却被ABS给绑架到了这里。 本来是要通过秘密谈判,把他给赎回去的。但是,消息且却被国内给捅了出来。不用说,佐利克就知道,这是他的那些政敌干的。 不过,那些政敌也并非没有顾忌,所以,ABS 也没有把他象别人一样斩首。 米德林政府甚至还给出了一笔钱,供佐利克在这里享受。 就这样,米德林、ABS和佐利克三方,达成了一种默契,形成了目前这种脆弱的平衡局面。 如果佐利克回去了,哪怕是到了别的国家,这种平衡,就会被打破。剩下的,很可能就是要佐利克的命了。 绝大多数人质都撤退了,剩下的,就是一些比较啰嗦的人,仍在大包小包地收拾东西。这种人,什么时候都有,属于舍命不舍财的那种。 乎尼亚在进行最后一次巡视时,发现了佐利克。 “怎么,你不想走吗?” “是的。” “这可是一次机会。” “那不是我的机会。” “你认为这里会比回家好?” “是的。” “为什么?” “这里可以洗方便面澡。” “我知道,你做出这样的特殊选择,一定是有原因的。但是,现在是我在做主,所以,你没有选择的权利。来人,把他拖走!” 马斯洛过来,不由分说,抓起佐利克一条腿,就拖了出去。 此前,马斯洛就已经催促过这个家伙一回,这回,他可没那么多耐心了。 乎尼亚拿起佐利克的衣服,走出了牢房。看了一眼里面堆得象小山一样得方便面,喃喃道:其实外面也有方便面的,价格还比这里合理得多。 这个家伙倒是有些特别。米德林的石油部长?看来回去之后,要好好地审审他。 这家伙,应该是个高价值目标。 其实,乎尼亚还是有些保守了。这3000多个人质,其实都是高价值目标。 乎尼亚走到门口时,一个家伙拿着手提摄像机,还在拍摄。 “走吧,别拍了。” “马上就好,乎尼亚长官。阿黛尔小姐告诉多拍些镜头的。你要讲话吗?这可是个有意义的时刻。” “哦,还是让尼古拉讲吧。” 尼古拉站在门口,整理一下衣装,做出一个自认为很酷的姿势。 “我是尼古拉指挥官,根据英雄阵线联盟军司令官圣林的命令,我们占领了巴布尔监狱。现在,我正式宣布,解救人质行动成功!” 一边跟乎尼亚往车上走,尼古拉一边埋怨。 “这么好的出头露面机会,你怎么不讲话呢?你知道,要是阿黛尔小姐给我们播出去,我们就是全世界的英雄了。” “有你一个做英雄就够了。好了,出发吧。” 坐进车里,乎尼亚启动了车子。一边加速,一边在心里道:你抛头露面可以成为英雄。我这个做情报的,要是像你一样抛头露面,可就是自己找死了。 车队顺着来路返回,很快就到了来时的那个哨卡。车队也不停车,前面两台车一顿机枪、手雷招呼过去。等到最后一辆车过去时,连那座铁皮房子都见不到了,早就不知道给炸到哪里去了。 车队刚过哨卡,就听到后方巴布尔监狱方向,出来一阵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回头一看,巨大的火舌,映红了半边天空,把车队都照得通亮。 海拉瓦和钱多多坐在一辆装甲车里,看着钱多多正在键盘上不时地点着。 这辆装甲车,是曹无双留下的。 曹无双喜欢打仗,本来想参加完这次行动之后再走,但是,在圣林的催促下,才不得不启程了。 她要去弗朗西斯,在那里,跟凯瑟琳会和,然后赶往米国的约克市。 那里是世界联盟的总部所在的,她要执行外交使命。 陆烟客、十三叔和徐大虎,自然也跟着去了。 钱多多正在操纵的,是一架侦察无人机。不过,这个家伙上面,还带着两枚导弹。如果发现值得攻击的目标,钱多多也不介意给对方来那么一下子的。 所以,确切地说,这是一架察打一体的无人机。 ABS并没有什么像样的防空力量,有限的防空武器,就是便携式的肩扛防空导弹。 不过,那种导弹射程较短,只适合对付一些低空低速目标。象无人机这种高空目标,它就无能为力了。 海拉瓦带领2个大队,将近600人,执行阻击任务。他的任务是阻击可能从前线撤下来的ABS圣军。 按照圣林的分析,最有可能的,就是木拉提的队伍。 因为只有木拉提的部队,离这里最近,只要2个多小时,就可以赶到这里。 木拉提增援黑石峡,可以选择两条行军路线。 现在,还不知道他会走哪条路线。放出无人机,就是为了解决这个问题的。 “海拉瓦,我想他们来了。” 钱多多敲击几下键盘,把画面放大了。    第二百九十一章 来了就别走(一)   木拉提走的是兰多公路。   兰多公路,在上次的沙漠之战中,平民车队走的就是那条路。最后,英雄阵线的队伍也是从那条公路,通过锡林桥,回到鲁巴巴的。   这条路线,靠近鲁巴巴地区。木拉提走这条路,显然是抄了近路。既说明他急于赶去增援,也说明他没太把英雄阵线放在心上。   海拉瓦现在就在锡林桥附近。   这里以前是罗素部落的地盘,现在也是。不过,罗素现在已经加入鲁巴巴联盟了,所以,也是鲁巴巴的地盘。   “托克逊,立刻带上你的队伍,越过锡林河,到舞丹镇南1公里处,放过木拉提之后,尾随前进。”   海拉瓦发出了第一道命令。   “明白了,海拉瓦上尉,我马上出发。”   托克逊是卡其部落的大酋长,他的队伍,基本上都是他的部落的人,虽然战斗力还不能跟雇佣兵们相比,但是,他们上次整体上参加了沙漠之战,而且是巨石阵之战,所以,进步非常快。加上都是一个部落的人,非常团结,现在在联盟军军中,已经是一支高素质的队伍了。   他们在海拉瓦的右翼,接到命令后,立刻启程。车灯亮起一大片,然后排成一排,很快又消失在夜幕中。   “狄克尔,你带一个小队,在鹰嘴丘设伏,阻击木拉提的去路。”   狄克尔答应一声,率队离去。   “好了,我们也该走了,各队注意,听我命令,目标,鹰嘴丘公路南侧,出发!”   过了锡林桥,向右转弯,在兰多公路上行进了大约20分钟,就到了鹰嘴丘附近。   在距离鹰嘴丘月500米处,海拉瓦率队下了公路,车队在沙漠里走了大约1000米,关闭车灯后,全体人员下车,从皮卡车斗里,一人抱起一包编织袋,向公路方向跑去。   在距离公路150米处,自动分成2人一组,开始装沙袋。   已经有几个士兵在等着了,他们站成一条线,装满的沙袋,就顺着这条线,码了起来,不一会儿,就有半米多高。   码完第一排之后,顺着沙袋,又码了一排,最后就成了由2重沙袋组成的掩体。   这还没完,接下来,就在双重沙袋上,又横着码了2层。每隔一米五远,少码一袋。此处的这个豁口,就是射击孔了。   这种快速构筑工事的方法,平时经常进行训练,士兵们已经操作的很熟练了。   沙漠里土质疏松,想挖战壕,几乎是不可能的。只要带上编织袋,沙漠里到处都是沙子,装到袋子里,码放起来,就是绝好的掩体。不仅随时随地可以构筑工事,效果还非常理想。   这种方法,还有2个优点,一是造价低廉。二是携带方便。   一个编织袋,不到1个楚金币,一次用上1000个,也不过是2支突击步枪的价钱。   随便扔在车上,也几乎不占空间,累了,还可以铺在地上休息。行军中,把枪装在袋子里,还可以防止沙子飞进枪膛里面。影响射击效果。   战斗结束后,或者转移阵地了,袋子也不用回收。   战飞虎率领的,还是火炮分队。现在,他的109火炮,已经有25架了。   除了109火炮,他现在还有两辆反坦克导弹发射车。   率队又走了大约200米,在海拉瓦后部设立了阵地。   狄克尔率领的小队,已经在鹰嘴丘埋伏好了。   所谓的鹰嘴丘,顾名思义,就是象鹰嘴形状分布的一系列沙丘。   这些沙丘,并不是天然形成的。而是在当初修建公路时,开挖路基挖出的沙土堆积而成的。   像这样的人工沙丘,在沙漠公路中,经常可以看到。善加利用,就是一个个天然工事。   钱多多仍在操纵这无人机。   “已经到了托克逊的地点了。”   果然,托克逊来信儿了。   “报告海拉瓦上尉,我已经发现敌人。”   “注意观察,清点车辆数目。”   过了大约5分钟,托克逊报告了木拉提车队的数量:120 台车左右。   按照abs圣军的配置惯例,一车一般为4个人,这样加起来,兵力在500人左右。   “跟上去,关闭车灯,保持1公里左右距离。我这边打响后,你就快速插上,从后面发起攻击。”   现在,海拉瓦已经对木拉提形成包围之势。   前面是狄克尔,左面是海拉瓦,后面是托克逊。右面约80米,就是锡林河。河的对面,就是罗素部落区了。   锡林河的河水虽然不深,卷起裤腿就能趟过去,但是,河床上都是泥沙,车辆要想过去,就很难了。   远远地,漆黑的夜幕里,出现了一个亮点,似乎在欢快地跳跃着。慢慢地,亮点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变成了一片光芒。   光芒越来越近,隐隐地,可以听见发动机的声音了。   木拉提来了。   “各队注意,打开夜视仪,准备战斗。”   海拉瓦拍拍钱多多的肩膀,带上头盔,下车去了。   圣林得知尼古拉和乎尼亚已经救出了人质,就开始主动发起进攻了。   第一轮攻击的目标,就是巴拉迪的车辆。把他的车击毁了,他想逃跑,都很难了。   上次韩家派冯四海到罗素部落去,给送去了一份儿厚礼,那就是一车的一次性反坦克导弹。   只是罗素有些太败家,一个都没用,就被尼古拉给缴获了。   这一次,圣林难得地大方了一回,一下子带来了60枚。如果加上枪榴弹和109火炮和曹无双的火箭炮,一轮齐射,基本上就可以把100多台车全给报销了。   用反坦克导弹对付皮卡车,实在是有些大材小用了。但是,在可以预见的时间内,abs是很难得到坦克和装甲车这类重型装备的。即使他们得到了,像现在这样的高科技坦克,他们也很难在短时间内,就会使用。   与其让这些宝贝留在库房里睡大觉,还不如早点让它们发挥作用。反正又不是花钱来的,用起来,也不是那么心疼。   果然,一轮齐射,对岸就燃起了一条火龙。   击毁了车辆,联盟军的布雷车就开火了,瞬间,就在巴拉迪的后方,布设了雷场,封锁了巴拉迪的后路。   巴拉迪也不示弱,设在后方三公里远的炮兵也开火了。   但是,还没等他的炮弹落地,就被圣林设在5公里后方的那台奇形怪状的榴弹炮车的炮兵雷达捕捉到了炮兵阵地,三发炮弹过去,巴拉迪的炮兵,就再也没有了动静。   “发射照明弹!”   随着圣林一声令下,一排照明弹过去,河对岸立刻就变得象白昼一样,连圣兵们来回奔跑的身影都清晰可见。   109炮、火箭筒、高射机枪,枪榴弹,外加两台60重型迫击炮,又是一阵狂轰滥炸,对方的阵地变成了一片火海。   “停止攻击。”   圣林下了命令。   怎么不打了?   杨木林满腹狐疑,不过,还是把命令又重复了一遍。   圣林不是不想打,而是要等一会儿再打。他想给巴拉迪一个喘息时间。不让他在短时间内,下令撤退。   abs的圣兵,基本上都经过托勒曼的洗脑,从世界各地投奔来的人,个个都是狂热分子。战斗意志坚决,作风强悍。打起仗来,悍不畏死。只要指挥官不下令,就绝不后退。   虽然已经在他们的后方布设了雷场,但是,他们要想撤退,也是不会在乎雷场的。明知道有雷场,也会硬闯的。   只要他们硬闯,总是会闯出一条路出去的。   现在,巴拉迪经过两轮打击,虽然损失惨重,但是,他是绝不会甘心就这样失败的。   这样就回去了,他无法向上司交代。所以,他肯定还想着找机会报复。   如果攻击太猛,死伤过多,他见不到一点儿希望,就有可能下决心撤退了。   现在给他个喘息机会,即是把他稳在这里,也是在等待时间。   圣林现在需要一点儿时间,等待凡奇截断巴拉迪的后路。   这一战,他想全歼巴拉迪,不让一个圣兵漏网。   圣林给海拉瓦的命令,也是如此。   来了,就别走。   据海拉瓦报告,他那边,现在已经把木拉提包围了,正在逐渐缩小包围圈。   黑石峡那边,东西两个据点已经被拔除。现在,凡奇留下了坎杜拉和科迪的150人,进攻中据点。战斗也已经到了最后阶段。   中据点的战斗结束后,坎杜拉和科迪将前去支援海拉瓦。   凡奇已经率领卡特尔和鲁克,向巴拉迪的后方迂回,截断他的退路,同时接应尼古拉和乎尼亚的车队。   巴拉迪果然不甘心,在沉寂了十多分钟后,发起了反击。   从战斗打响到现在,玛琳达还没有开一枪。   此时,她隐藏在一座小沙丘的后面。她的身边,是几丛沙棘草。前后左右不远处,也稀稀拉拉地长着一些沙棘草。   沙棘草,是纯草本植物,与那种可以结果的沙棘树,其实没有多大关联。只是因为叶子的形状跟沙棘树有些相似,才有此名。   之所以不开枪,是因为圣林给了她命令,不用她消灭任何别的目标。   她的目标,只有一个——巴拉迪!   象巴拉迪这样富有经验的指挥官,在战场上,是非常注意保护自己的。对于反狙击,也很有经验。否则,历经多次战斗,他也活不到今天。   一直不出手,就是要给巴拉迪一个误判:对方没有狙击手。   玛琳达的枪口轻轻地移动着,她已经瞄准了三个人了,但是,在最后一刻,又都放弃了。   最后,她把枪口对准了一辆正在燃烧的卡车。   那辆卡车,刚刚抵达对岸时,是装载弹药的。在战斗打响之前,车上的箱子就都卸下去了。   在那轮攻击中,卡车也起火了。但是,由于是铁质车厢,所以,卡车的框架还在。四组橡胶轮胎已经被烧毁,只剩下轮毂在支持着卡车的整个框架。   卡车是顺着河岸停放的,从前后轮中间的空隙里,隐约可见后面有些东西在晃动。   玛琳达盯上这台卡车,是因为她发现,总是有些圣兵往卡车后面跑,在车后呆了一会儿,就又向来的方向跑回去了。   观察的时间长了,玛琳达就发现了规律。   来来回回跑来跑去的,总还是那么几个人。   这几个人回去后,又对别的人指手画脚的。他们一番指手画脚之后,别的人就有所行动了。   至此,玛琳达断定,那几个来回跑的人,就是小头目。他们跑到卡车后面,就是去汇报或者接受命令的。   因为他们的指挥官巴拉迪就在那里!   对岸的机枪火力突然猛烈起来,紧接着,火箭筒和枪榴弹也突然增加了密度。桥面和河滩上,圣兵同时发起了强攻。   一个个圣兵,不顾枪林弹雨,拼命地向前冲锋。前面倒下了,后面的象根本就没那回事儿似的,浑然不顾,继续往前冲。一边开枪,一边嗷嗷叫着。   他们大多没有头盔和避弹衣,这样的冲锋,其实无异于自杀。但是,没有一个后退的。   第一波四五十人,就这样全都横尸在河里和桥上。   凡奇终于来了消息,他已经到达预定位置,截断了巴拉迪的后路。现在,正向小河沿方向收缩。   到了彻底摧毁巴拉迪抵抗意志的时候了。   “所有炮兵,集中火力,齐射!”   圣林不想再给巴拉迪机会了。   礼花似的火焰划破夜幕,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再一次在对岸响起。趁着炮声,联盟军发起了冲锋。   那辆大卡车,在这轮炮击中,又一次被击中了。车身已经被掀翻,落到了几米开外,侧立起来。   几个圣兵跑到大卡车原来的位置,在废墟中拼命地扒着。过了几分钟,从里面拽起一个人来。   那人摇晃了几下,在别人的扶持下,终于站稳了。   从瞄准镜里,玛琳达看见,那人脸上似乎流下了某种液体。   旁边一个人,从兜里掏出一张纸,去揩那人的脸。但是,被那人头上的头盔给挡住了,于是,他摘下了那人的头盔。   就是现在!   玛琳达轻轻地扣动了扳机。   那人立刻仰栽倒地。   巴拉迪死了。   几个人低身前去查看,玛琳达再接再厉,接连又射杀2人。   圣兵们开始后退,显得很慌乱,以前悍不畏死的作风,全然不见了。对于涉水攻过来的联盟军,根本就没有什么像样的抵抗。   由于车辆已经被炸毁,就只能拼命地奔跑逃命。很快就进入了雷区,引起接二连三的爆炸。鬼哭狼嚎的惨叫声,听得人头皮发麻。 第二百九十二章 来了就别走(二)   按照阿黛尔的计划,她本来是要去采访拯救人质行动的。   在她看来,拯救3000 多名人质,要比打败巴拉迪有意义。也更有人道主义情怀和新闻价值。   圣林曾经当过记者,对此观点,也持赞同态度。   但是,因为那里行动的危险性比较大,所以就没有批准这个计划。阿黛尔无奈,就只好来到了小河沿。   因为害怕对方有狙击手,在整个战斗前期,阿黛尔几乎就没有做什么像样的报道。只是在炮击的时候,才敢露面,做一些报道,让罗迪克拍一些镜头。   此时对方败退,她如何还能等得及?桥面一打通,车就开了过去。连圣林的车都被她甩在了后面。   看的杨木林直瞪眼,心道:这米国大妞可真狠。虽然不是打仗,但那狠劲儿,也跟长公主差不了多少。   看看圣林,不禁又有些可怜圣林起来。   这般女狠人儿,而且不是一个,这圣老大,今后可有的受的了。也不知道他究竟有什么神功,竟然能叫这些女狠人儿对他死心塌地的。   “罗迪克,快点儿。”   “哦!卖糕的,阿黛尔, 我几乎要达到第三宇宙速度了,你还要我怎么快,这又不是发射火箭。”   “罗迪克,你这个懒货,胆小鬼,哦,我不跟你说了,等回去我再收拾你。把镜头对准那帮圣兵,对,就是那些逃跑的家伙。”   阿黛尔一手拿着话筒,一手扶着车栏。   “现在,我们是在小河沿向您报道。我必须强调一点,这里已经是abs的控制区了。我想,这是一个标志**件。”   “以前,你们在媒体上得到的消息,都是abs进攻别人,不断扩展地盘的消息,现在,已经有人开始在他们的地盘上开始战斗了。”   “其实,不仅仅是小河沿,就在我左后侧的黑石峡,此前也发生了战斗。那是进攻并且收复abs控制区段的战斗。我目前得到的最新消息是,被abs占领了三年之久的黑石峡,已经全部收复。abs的300多守军,已经被全部消灭。”   “令人振奋的是,联盟军刚刚收复黑石峡,就立刻转移了战场,与小河沿的联盟军会和,开始了一场围歼巴拉迪部的战斗。”   “现在,巴拉迪的防线已经被彻底摧毁,联盟军司令圣林中校正在率领他的勇士们……,”   “嘿,阿黛尔,错了。”   罗迪克喊道。   “什么错了?”   “圣林的军衔错了,他是上尉。”   一个多月之前还是上尉呢,怎么这么快就成了中校了?这升的也太快了吧?   “罗迪克,闭嘴。你难道不知道,圣林已经被大楚皇帝授予荣誉中校了吗?难道没人跟你说过吗?”   谁跟我说过了?好吧,中校就中校,你愿意给他什么军衔就什么军衔。以后你就是说他是中将,我也不管了。   “这位天才的联盟军司令官圣林中校,具有惊人的勇气和深刻的远见,既是一个战术专家,又是一个战略专家。目前,他在的排名是兵帝。我不得不说,这个的编辑真的是个蠢货,他只知道在办公室里鼓捣一些什么狗屁数据,就给出了这个非常不公正的排名。”   “好了。现在我们回到战场上。在圣林中校的策划下,今天晚上同时开辟了4个战场。除了黑石峡和小河沿之外,第三个战场就是巴布尔监狱。据可靠消息,拯救巴布尔监狱人质的行动已经成功。相信我们很快就可以见到那些人质了。”   “第四个战场,在鹰嘴丘,现在,那里的战斗也已经打响。海拉瓦上尉正在那里跟刚刚从前线撤下来回援的木拉提战斗。一个好消息是,他们已经包围了木拉提。”   “现在,让我们再回到小河沿战场。已经可以确定,巴拉迪现在已经被击毙,他那些手下们,正在溃逃。现在,被包围在一片狭长的地带中。已经有许多人开始投降了。”   “哦,但愿不是我看错了。这就是所谓的abs的精锐吗?他们可是一向号称战无不胜的。他们只有零星的抵抗,但是,看起来,抵抗的只是极少数,以前在圣兵身上的那种狂热的战斗热情和强悍的战斗作风,根本见不到了。他们的意志垮了。他们遇到了比他们更加强大的对手。”   “罗迪克,再靠近一点儿。我要一些圣兵脸上沮丧绝望的镜头。再靠近一点儿,好好,就在这里。好了,罗迪克,回去我请你吃饭。”   我宁愿再靠近一点儿,也不愿意你请我吃饭。哪次你请我吃饭,最后不是我结账?   “那些抵抗分子,都已经被击毙了。残余的圣兵都投降了。他们交出了武器,高高地举起了双手。联盟军正在收缴武器和搜身。噢,这可是个具有历史意义的时刻。据我所知,在abs的历史上,这还是第一次有他们的士兵投降。以前他们可总是胜利者。即使不胜利,也从来没有投降的记录。”   “远处出现了灯光,那是一支车队,现在,联盟军的司令官圣林中校和参谋长凡奇少校,已经向那个车队迎了过去。让我们也去看看,他们要迎接的,到底是什么人?会是那些从巴布尔监狱里拯救出来的人质吗?”   来的,正是人质车队。   “报告司令官,报告参谋长,解救人质3211人,胜利完成任务!”   尼古拉和乎尼亚双双给圣林和凡奇敬礼。   “很好,你们辛苦了。”   圣林还礼,微笑说道。   “这么快就结束了?那些是怎么回事儿,投降了?”   尼古拉和乎尼亚看着俘虏,露出意外的神色。   “神话总有被打破的时候。即使是abs,也不会例外。”   凡奇的语气坚定而自信。   阿黛尔过来了,跟凡奇,尼古拉和乎尼亚分别拥抱了一下,最后,在圣林脸上轻吻了一下。   “什么时候让我采访这些人质?这可是个大新闻,会轰动全世界的。”   众人不便说话,齐齐地看着圣林。   “阿黛尔,我想这需要制定个详细的计划。这些人质对我们很重要。不过,你要你愿意,我想你采访谁都没有问题。”   “好吧,那我就等明天制定个计划再说。我想到海拉瓦那里去继续采访,可以吗?”   “当然可以。你可以跟着参谋长一起去。”   阿黛尔跟着凡奇带回来的队伍一起,前往鹰嘴丘增援海拉瓦去了。   “你们带着人质先回去,安排好他们的生活。那个韩晋卫,要重点看管,单独关押。乎尼亚,回去告诉塔玛拉,明天就开始甄别。”   尼古拉和乎尼亚带着人质回鲁巴巴,圣林则留下清理战场。   黎民的到来,给联盟带来了一大笔钱。   这笔钱虽然名义上还是属于黎民个人的,但是,毕竟可以随用随取了。岗迪亚项目进行的很成功,凡奇带回了2亿多米金币。加上原来麦拉油田的收入,现在联盟的财物状况,有了比较大的好转。   但是,也只是好转而已。   随着鲁巴巴经济建设的开始和教育医疗等民生项目的启动,需要资金的地方,也越来越多。   今后,面临着跟abs的全面战争,还需要征收更多的兵员。虽然新征收的部落战士不用象佣兵那样发薪水,但是,日常的训练和装备给养开销,也是一笔巨大的开支。   abs的圣军规模,现在有5万多人。在可以预见的时间内,联盟军的兵员数量,是不可能达到这个数目的。更不可能超过他们。   这就决定了,联盟军必须走精兵路线。   精兵的标志,主要有2条。   一是兵员素质高,这就得进行训练,更多的,更高质量的训练。   二是装备。需要有更为精良强大的武器装备。   无论哪一条,都得大把地花钱。尤其是那些高科技装备,花起钱来,简直如流水一般。   要想打败abs 这样体量的敌人,将来要花的钱,简直就是个天文数字,圣林一想起来,就感到头疼。   巴拉迪的部队,虽然没有什么高科技武器。但是,即使是一些常规武器,对于联盟军来说,也是好东西。   这些常规武器弹药,既可以用于战场,更可以用于训练。   枪炮这类发射装置,可以重复使用。弹药可都是一次性消耗品,要想训练出合格的士兵,弹药的消耗量,可是惊人的。   每一个熟练的枪手,其实都是子弹喂出来的。   圣林想不出搞钱的办法,也就不想了。他决定,自己还是好好打仗,弄钱这样棘手的事儿,就交给黎民去解决好了。   那家伙,蹲监狱都能蹲出四五十亿楚金币出来,现在在外面逍遥自在的,搞出点儿钱来,想必不是什么难事儿。   虽然海拉瓦知道,打木拉提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但是,真的打起来,难度还是超出了他的预料。   进入伏击圈儿后,木拉提没有着急突围,而是背靠锡尔河,组成了一个环形防御阵地。   虽然战飞虎的第一波炮击击毁了他大部分车辆,但是,对于人员的损毁,却远远没有预计的那样严重。   此次木拉提带来的,都是他在战场上的精锐。在跟伊沙克政府军的战斗中,他们积累了丰富的战斗经验,有一套比较成熟的对付重武器攻击的方法。   即使在政府军占有制空权的情况下,他们也经常把政府军打得节节败退。   木拉提没有急于突围,还有两个原因。   在他遇到伏击时,他就断定,前去增援黑石峡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黑石峡的布防情况,他是清楚的。三个据点分散,各自为战对方进攻的目的,就是要打通黑石峡的通道。所以,就势必要拿下。等到他赶到时,战斗早就应该结束了。   现在在这里遇到伏击,也证明了这一点。   如果巴拉迪能够赶去增援,他去也没有什么用处。现在巴拉迪也受到了阻击,他再赶去,就更没什么用处了。   不过,失去了黑石峡,也不能就这样让对方轻易地占便宜。如果能够把这只阻击的敌人给消灭了,即使增援黑石峡不成,也可以跟大神徒交代了。   所以,这边一开战,木拉提就又给自己的副手共发出消息,要他再带600人,赶来增援自己。   他要给对方来个反包围,全歼目前这股敌人。   在大神徒叫他带兵增援时,木拉提也担心自己战线对方的伊沙克政府军会不会趁机进攻,没用多久,他就想明白了。大神徒说的有道理。   不仅仅是政府军愿意看着他们和鲁巴巴互相残杀,即使没有这件事,政府军也不敢轻易地进攻。   现在是夜间,抽出的兵力是在暗中进行的,别说政府军发现不了,即使发现了,他们也多半认为可能是个圈套。   等到第二天他们发现真相时,他已经带着人回去了。   不过,木拉提的自信,很快就动摇了。因为前来增援他的部队,在锡林桥一带,也受到了阻击。   阻击这批援军的,是坎杜拉和科迪。   他们打下了黑石峡的中据点之后,凡奇就派他们前来增援海拉瓦。本来他们已经过了锡林桥,再有十几分钟,就到达鹰嘴丘了。   就在这个时候,钱多多在无人机里发现了那只队伍,于是他们立刻回头,前去阻击。   从副手那里,木拉提得知,那支阻击队伍人数不多,只是阻截了前进的道路,并没有形成包围圈。于是,木拉提决定突围,赶到锡林桥,跟自己的手下会和。   这样做,其实也是权衡之下的无奈选择。   自己这边的大部分车辆都被摧毁了,副手那里的车辆,却基本保持完好,只要赶到了那里,双方合力一处,即使打不过方,撤退也还是绰绰有余的。   现在,后部的攻击力量,一直不是太强。只是现在车辆不多,速度上受到了极大影响。步行撤退,强行突围,即使出去了,恐怕也要遭受较大的损失了。   不过,木拉提并不为此有多少担心。人死了,大神徒很快就可以给他补充的。   几乎每天,都有来自全世界的人,自愿来到abs投军效力,不仅不用给薪水,许多人甚至还把自己的钱奉献出来。   托勒曼永远也不用担心没人给他打仗。   在某些情况下,做指挥官,其实也是比较简单的事儿。比如,在不在乎手下伤亡的时候。   木拉提就是如此,他决定,不计伤亡,冲出包围圈! 第二百九十三章 来了就别走(三) 木拉提东找西找,总算是凑够了9台完好的皮卡车。 开始撤退。 因为圣兵们已经知道这是为了跟援军会和,所以士气空前高涨。原本这帮家伙战斗意志就很坚决,此时,更是把悍不畏死的劲头,发挥到了极致。 尽管前方的抵抗非常顽强,侧翼的攻击也非常猛烈,但是,还是叫他们硬生生地杀开了一条血路。突破了托克逊的防线,冲出了包围圈。 当然,突围的代价也是极大的。来时总共500来人,在包围圈内被消灭了100多人,突围时又损失了150多人,只剩下一半兵力了。 损失其实还不仅仅是兵员,车辆绝大多数被炸毁了,弹药携带不了,只好扔掉了,重机枪和迫击炮等大威力武器,也弃置了。 木拉提临时凑集的9台车,此时也只剩下了三台。余下的二百多人,就只好用两条腿拼命地奔跑了。 但是,两条腿又怎么能够跑得过车。所以,在联盟军的车辆追赶时,圣兵们就只好下了公路,向右边的沙漠里分散跑去。 这一跑,队伍就乱了。木拉提失去了对队伍的控制,圣兵们失去指挥,没有了队形和互相掩护,更谈不上什么配合,结果是形成了一边倒的局面。 战斗中,是很讲究士气的。士气没了,军无斗志,士兵们只顾着自己逃命,往日的强悍再无踪影。就这样,绝大对数圣兵,最后还是死于联盟军的追杀之下。 木拉提的突围之举,纯粹就是个败笔。 突围时,木拉提的车在最后一个。现在,他在最前面了。为了不让对方击中,他不敢直行,只好采取蛇行的方式来规避。 不知何时,后面两台车不见了,木拉提估计,也是被对方给击毁了。又跑了几分钟,后面的追兵没了。连对方的车灯都看不见了。 木拉提心里松了口气,他把车停了下来,下车四周查看了一下,还是没有什么动静。 他想联系一下自己的副手拉胡德,顺便召集一下自己的部队,尽量把他们收拢起来。 刚跟拉胡德通上话,对方就叫告诉他,不要过去跟他会和了。因为又有一股敌人,把他的后路也给抄了。 既然不去会和了,现在,再开车也就没有什么用处了。凭他自己一人一车,根本就不可能穿过锡林桥的联盟军防线,如果后面的联盟军再追上来的话,开车反倒不安全了。 倒不如也进入沙漠,一方面目标小了,另一方面,还可能收拢一些手下。这样,反而更容易逃脱。 就在木拉提准备回车里拿东西的时候,就见空中一道火光向他飞来。 是导弹! 木拉提惊呆了,怔怔站立不动。 倒也不是他吓呆了,不知道躲避,而是他知道,遇上了导弹,即使躲避,也是徒劳的。就是他跑得再快,也是没有用处的。 但是,过了一会儿,导弹却没有爆炸。 木拉提睁开眼睛,确定自己还活着,不禁仰天长笑。 那颗导弹,就在他的车前不到2米处的路基上斜插在地里,在车灯的照射下,还闪着贼亮的光。 真是首神保佑啊! 木拉提此时才觉得,自己的后背直发凉。原来是早就被汗水浸湿了。 这导弹也太不靠谱了,看来,这高科技的玩意儿,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钱多多此时也跟木拉提一样的心思。 他盯着眼前的电脑,心里直打鼓。 这山寨货,就是不行! 他操纵的这架无人机,是科尼雅礼给进的货。来自于大楚的一家私营公司。 这款察打一体的无人机,是这家公司仿制大楚军方的一款产品。因为材料、技术、适应性、可靠性等各项指标都达不到军方的要求,最后只能出口。 因为价格很便宜,所以,科尼雅礼为联盟军提供了几架。 原本用着还觉得不错,起码侦察效果还是不错的。 敌人的其他车辆都被击毁了,只剩下了这一台,钱多多就告诉海拉瓦,不要追了。他想用导弹击毁这台车。没想到,最后关头,却掉了链子。 此时无人机已经到了木拉提的上空,正在那里盘旋着。从传来的图像里,已经可以看见木拉提拉开了车门,头探进了车里。 “算了,还是交给战老四对付吧。” 钱多多敲击键盘,准备调出那里的坐标。就在他刚刚敲击时,电脑屏幕上,闪现出了爆炸的火光。 钱多多仔细一看,正是刚才木拉提停车的坐标。 那颗导弹,竟然又爆炸了。 有没有搞错啊?又不是延时引信,过这么长时间才爆炸? 一支车队出现在电脑屏幕上,那是海拉瓦的车队。 他留下了狄克尔小队打扫战场,派托克逊带队深入沙漠追击残敌。他自己,则带领主力,前往锡林桥,准备围歼那里的增援之敌。 到了导弹爆炸地点,海拉瓦停下车,查看了一下,然后向天空竖起了大拇指。在通话器里夸奖钱多多打得真准。 “那是当然,高科技嘛。” 钱多多回答一句,开动装甲车,前去追赶海拉瓦了。 抄了木拉提副手后路的,正是凡奇。 结束了小河沿战斗之后,凡奇就带着队伍赶来,准备增援海拉瓦,恰好就遇上了圣军援兵被坎杜拉和科迪堵在了这里。 凡奇当机立断,决定从从后面包抄,把这股敌人也就地歼灭。 这股圣军,是由木拉提的副手拉胡德率领的。 尽管拉胡德是木拉提的副手,但是,他的军事才能,其实是比木拉提要强的。 在以往的战斗中,虽然木拉提是主官,但是,他们每次的战斗,几乎都是拉胡德谋划的。他既是参谋长,又是指挥官。 木拉提在对伊沙克政府军的战斗中,之所以能够屡屡取胜,很大一部分功劳,是属于拉胡德的。 按照拉胡德的意见,他是不同意前来增援黑石峡的。 只要仔细地考虑一下,就会发现,这种增援,其实是没有多大意义的。 对方既然敢打黑石峡,就应该知道,圣军会来增援。这几乎就是一个合格的指挥官应该具备的基本判断。 只要增援,就必然会遇到对方阻击。即使突破了阻击,等到赶到黑石峡时,那里也早就失守了。 ABS的圣兵虽然作战勇猛,但是,也有一个明显缺点。就是缺乏全面的正规军事训练。 这些新招募来的士兵,几乎是从世界各地一来到ABS,就被编入圣军上了前线。 以前那些有经验的老兵,也大多数是一边打仗一边学习。 其中尤为突出的一点,就是不擅长夜战。 这个缺点,在跟伊沙克政府军交战时,还显不出来。因为对方也同样不擅长夜战。 所以,在ABS和伊沙克政府军的战线上,就常常出现在其他战场上比较少见的情景:白天双方打得天昏地暗的,一到了天黑,却都自动休兵,一夜相安无事,第二天天亮再战。 但是,既然大神徒下令增援,拉胡德也就只好勉为其难。跟其他圣军的军官们一样,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要违抗大神徒的命令。 拉胡德失去了木拉提的联络,他就知道,木拉提完了。 上次的沙漠之战,拉胡德虽然没有参加,但是,事后也知道了大体上的经过。 英雄阵线一战击败了尤素夫,马提拉和罗素部落,这样的战绩,让拉胡德感到震惊。从那时起,他就知道,英雄阵线是个强大的对手了。 拉胡德知道,此时最明智的选择,就是撤退。 但是,他自己不敢做出这个决定。 木拉提在时,他可以跟木拉提说。两人搭档很久了,只要他说的有道理,他的建议,木拉提基本上都是会采纳的。 但是,现在木拉提不在了,他只能在这里死守,战至最后一人了。 就在这个时候,阿斯法汗来信儿了,告诉拉胡德,黑石峡已经失守,巴拉迪在小河沿全军覆没,巴布尔监狱3000人质被劫走,木拉提失联。 阿斯法汗命令拉胡德撤退。 拉胡德刚要下达撤退的命令,阵地上,突然遭到了猛烈的炮击。 自己的炮兵刚刚开始反击,炮兵阵地很快就被对方的炮火给覆盖了。 拉胡德知道,那是对方的炮兵雷达捕捉到了自己的炮兵阵地。 不仅炮兵被打没了,几乎所有的车辆,也都被击毁了。 借着微弱的月光,拉胡德甚至隐隐约约可见对方的许多车辆,正在他的阵地周边转着。没有一台车开灯,但是,速度却不慢,一看就知道,是经过专门的夜间行车训练。 不仅是炮击力度大了,反坦克导弹、火箭弹、平射的高射机枪,枪榴弹,重机枪的火力,也一下子比此前强了几个量级。 拉胡德知道,阿斯法汗的撤退命令,来的太迟了。 不过,他还是下了命令,从左翼强行突围,进入沙漠,分散行动,最后到舞丹镇会和。 突围行动很快就开始了,但是,效果很不理想。前面的圣兵们,几乎没走几步,就被对方密集的火力给吞噬了。后面的人继续往前冲,结果还是如此。 不仅没突围出去,包围圈还越来越小,越来越密。左右两翼和后面的攻击,也越来越猛烈。 四面的堵截密不透风,中间的炮击连续不断。拉胡德越来越绝望。心里充满了无限的愤懑。 人在绝望时,以往的一些信念,就会动摇。 此时的拉胡德,就是如此。他有些后悔了,后悔不该到这里来。 拉胡德是西利亚人,但是,在他三岁那年,就跟着父母移民到了米国。他在米国接受了从小学到大学的教育,取得了米国国籍,所以,他实际上已经是个米国人了。 大学毕业后,他加入了米国军队。几年前,还参加了以米国为首的国际联军推翻伊沙克前政权的战争。 因为在战斗中腿部受伤,他提前退役。 回到了米国后,他结识了拉曼教士,开始听拉曼教士讲经。后来他才知道,拉曼的那一套,全都是托勒曼的学说。不过,他已经不可自拔了,于是,在拉曼教士的推荐下,加入了ABS。 他觉得,只有在这里,才能实现他的理想,消灭世界上一切腐朽堕落的东西。 来到这里后,托勒曼亲自接见了他,让他对大神徒的崇拜,又加深了许多。 起初,拉胡德为这里的狂热气氛着迷,自己也成了一个极端狂热分子。因为文化水平较高,又具有从军的背景,所以,他的地位提高很快,不断地升职。 随着地位的升高,拉胡德逐渐了解到了ABS的不少内幕。 他发现,真正的ABS,尤其是其中的中高层人物,根本就不是原来他想象的那个样子。 他们宣称全世界都是腐朽堕落的,可是,他们自己恰恰就是最腐朽堕落的一群人。 要别人视金钱如粪土,可是,他们自己却在拼命地捞钱。要别人视女人为魔鬼,可是,他们自己却左一个右一个的霸占女人。要别人不饮酒,不吸烟,可是,他们自己却常常喝的酩酊大醉。吸烟吸毒什么都干。 加入ABS的人,有许多都象拉胡德一样,卖掉了自己的房子,带来了自己的全部存款,无私地献给ABS。 ABS的筹款网站和在世界各地的分支机构,几乎每天都能筹集大量的捐款。 走私石油,绑架人质勒索赎金,一些同情ABS的富豪的秘密捐款,攻占一个城镇,占领银行劫掠金钱,没收居民的财产,这些财富加起来,几乎就是个天文数字。 但是,这些钱都那里去了? 想训练圣兵,没钱!想改善装备,没钱!想改善一下圣兵的待遇,没钱!想装备头盔、防弹衣,还是没钱! 对于这些,拉胡德原来还只是感到有些不满。但是,现在,他感到失望了。 既是对自己失望,也是对大神徒失望。 为这样的组织,这样的人卖命,真是不值得啊。 “呼麦尔,传我命令,停止突围,全体投降。” 从拉胡德来到ABS起,呼麦尔就一直跟着他。几年来,随着拉胡德的晋升,他也不断地提携呼麦尔。就在上个月,拉胡德还把他提升为大队长。 “您真的确定要投降?长官。” 呼麦尔问道。 “是的,抵抗下去已经没有意义,只会让弟兄们白白送死。投降吧。” 拉胡德话音刚落,呼麦尔突然开枪了。 对着拉胡德开枪。 “呼麦尔,为什么?” 拉胡德倒在地上,捂着胸口,语气里充满了不可置信。 “大神徒早就对你不放心了,叫我监视你,你果然是个叛徒。” 说着,呼麦尔把一梭子子弹全都射在拉胡德身上。    第二百九十四章 甄别   呼麦尔打死了拉胡德,并没有改变圣兵的局势。相反,处境更加糟糕了。   按照拉胡德原来的突围战术,圣兵采取的是楔形突击阵型。这样的阵型,兵力布置有梯次。相对之下,突击力比较强,容易打破缺口。   呼麦尔接过指挥权后,改变了这种战术,采取了一字阵型,试图全面突击。   这样一来,本来就比较弱的火力,就更加分散了。   最后的结果,就是一批批的白白送死。   这种打法,连凡奇和海拉瓦看着,都直摇头。不知道对方为什么非要采取这种自杀性战术。   两颗照明弹把圣兵的阵地照得如同白昼一样,那些来回奔跑的圣兵,立刻就成了靶子。没死的,赶紧趴下。任凭呼麦尔怎么喊,也不起来。   等到照明弹熄灭后再起来,还是没有逃得了靶子的命运。   联盟军士兵,绝大多数都有夜视仪、头盔和防弹衣。这几样,圣兵一样都没有。仅从这一点来说,他们就占了下风。   又是一道白光出现,只是这一回,亮度又比前面的强上了许多倍,圣兵们本能地闭上了眼睛。   这是眩光弹,极强的亮度,可以使人在2分钟内暂时失去视觉。   2分钟,在战场上,常常可以改变局势。   等到圣兵们睁开眼睛时,他们绝望地发现,敌人距离自己更近了。   联盟军的炮击已经停止了,机枪也不叫了。剩下的,只是轻武器的声音。但是,圣兵死伤的速度,并没有减慢。   刚才还在自己身边的同伴,不知怎么地,就突然倒了下去。恐惧的情绪,逐渐占据了圣兵们的心。以前那种一打起仗来就悍不畏死的高昂斗志,再也不见了。   尽管大神徒一再告诉他们,只要为了首神战死,就可以到天国去,享受永恒的荣华富贵,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他们都不愿意去天国了。   他们怕死了。   又一颗照明弹亮起,把阵地照得雪亮。   呼麦尔把剩余的圣兵召集到一起,他数了一下,只剩下不到40人了。   对方停止攻击了,除了被炸毁的车辆燃烧时发出的呼呼火苗声音外,没有其他声音。   “你们是不是想要投降?”   呼麦尔端着一挺班用机枪,看着自己那些手下们。   没有人回答他,他的目光所到之处,圣兵们都避开了,不跟他对视。以前那种狂热的激情,在圣兵们身上,再也见不到了。   “你们不想到天国去了?”   还是没人回答。   呼麦尔失望了,端起机枪开始扫射。   “你们不想去,我就送你们去,哈哈哈……。”   呼麦尔的狂笑戛然而止,沉重地倒下了。   一个大个子圣兵开枪,打死了呼麦尔。   剩下的20多个圣兵,彼此面面相觑。过了一会儿,大个子扔下了手里的枪,把双手举过头顶。   他投降了。   本来,他以为,会有人也向他开枪的,但是,没有。其他人也跟他一样,举手投降了。   至此,围歼拉胡德部的战斗结束,敌人全部被歼灭。   托克逊在沙漠中猎杀木拉提残部的战斗,也已经进入了尾声。除了少部分圣兵逃脱之外,绝大部分敌人也被歼灭。   凡奇命令托克逊放弃追杀,托克逊收兵,与凡奇会和一处后,返回鲁巴巴。   此战,共消灭黑石峡、巴布尔监狱、巴拉迪、木拉提和拉胡德等共1800余人,缴获皮卡车43辆,机枪、冲锋枪、自动步枪等枪支1900余支,迫击炮30门,40火箭筒52具,高射机枪6挺以及10多吨弹药。   联盟军此战也付出了一定代价,牺牲32人,受伤40多人。不过,相对于取得的战果,怎么算,也都是个辉煌的胜利。   其实,这些战果中,最有价值的,还是那3000多名人质。   第二天一早,人质甄别工作就开始了。   表面上看,这些人质都是abs抓来的。   但是,不排除在其中,有abs的人隐藏在其中,担任刺探情报和暗中监视这些人质动向的人。   如果不把这些人清理出来,就等于引进了一颗颗炸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爆炸了。   同时,这些人质来自于不同的国家,也需要进行登记和编组,以便将来跟他们的国家交接时,可以提供尽可能详细的资料。   人质甄别,主要是由塔玛拉带领情报部的人进行。   乎尼亚主要负责另一项工作:对卡玛斯等俘虏进行审讯。目的是从他们口中,得到关于abs各方面的情报。   一个上午,甄别工作就取得了丰硕的成果。就连塔玛拉和乎尼亚来向圣林汇报时,都掩饰不住脸上的兴奋之情。   “塔玛拉,这么高兴,看来是有好消息要给我们了。”   “是有几个好消息,乎尼亚,你说吧。”   不得不说,乎尼亚确实是一个出色的情报官,自从加入鲁巴巴阵营之后,就一直表现的尽心尽力。而且此人为人很低调谦逊,对于塔玛拉,也非常尊重。   “还是塔玛拉讲吧。”   乎尼亚不想抢了塔玛拉的风头。   圣林正在跟黎民和凡奇一起闲聊,于是,5个人围坐在一起,凡奇则担当起了煮咖啡的任务。   “第一个,我觉得这是一条大鱼,所以就先说说他。这个家伙,就是米林德国的石油部长佐利克。”   “佐利克,就是那个总是爱洗方便面澡的家伙?”   塔玛拉一说出佐利克的名字,圣林就对上号了。   今天一大早,关于昨天晚上在巴布尔监狱弄回来了一个洗方便面澡的人的消息,就传遍了联盟军的军营。   据说在救他的时候,那家伙还不愿意走,说走了之后,就再也不能洗方便面澡了。以至于许多大兵好奇,纷纷跑去,想看看这个家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变态人物。   “对,就是他。这个家伙之所以引起我们的注意,是因为他竟然提出,不想回家。”   “噢?还有这样的人?”   黎民插了一句。   “就是因为他的要求太特殊了,所以才引起我们的注意。在追问之下,他才说出了实情。”   于是,塔玛拉介绍了米林德国跟abs走私石油的事。   “佐利克还提供了一个情报,我认为比较有价值。”   “快说。”   圣林催促道。   “abs还通过米林德国,订购了一套炼油设备。佐利克已经被绑架有一段时间了,如果abs跟米林德国的交易正常进行的话,那套设备应该已经到了abs的手里。”   塔玛拉说完,看了一下乎尼亚,于是乎尼亚开始补充。   “关于这套石油设备的事,在审问卡玛斯的时候,也得到了证实。根据卡玛斯的说法,abs的炼油厂,已经基本建成了,现在只差一个反应釜,只要这个反应釜一到货,就可以投产了。”   “另外,据卡玛斯说,半年之前,abs曾经在阿勒歌的米噶炼油厂绑架了100 多人。这些人,都是炼油厂的工程师和技术工人。只在巴布尔监狱关了几天,这些人就被带走了。”   “据此,我们推断,这些人是被弄去建设炼油厂了。”   abs虽然占领了油田,但是,他们自己并没有炼油能力,所以,它的车辆用油,还得靠走私进来。   它的油品来源,主要是米德林国,还有一些国际走私贩子。其中韩家,就是这些国际走私贩子之一。   油品进入abs的渠道,主要有两条。一条是通过黑石城,经过黑石峡进入。另一条,是通过灯塔城的港口,从海上进来。   但是,abs没有海军,不掌握制海权。灯塔城港口以外的制海权,掌握在米国、罗斯和大楚等大国的手中。这几个国家的航母战斗群或者其他军舰,在海上巡逻,经常对进出灯塔城的船只进行检查。所以,想从海路走私成品油,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abs的油品供应,一直就处于比较紧张的状态。每个部队的用油,都是有指标限制的。   在跟伊沙克和西利亚政府军的作战中,他们也曾经缴获了一些坦克和装甲车,但是,这些家伙,都是耗油大户,加上他们的圣兵对于操纵这些东西不熟悉,所以,这些坦克和装甲车才没有被应用于战场上。   现在,黑石峡已经被联盟军占领,今后这条通道,算是断了。   但是,一旦abs建成了自己的炼油厂,就必将彻底改变它的成品油供应状况,为它的战争机器源源不断地输送血液。   那个时候再跟abs作战,无疑会大大地增加难度。   “你是说,他们只差一个反应釜了?”   圣林略加思考,就发现了关键问题。   “是的,只差一个反应釜了。据卡玛斯说,这个反应釜,已经到了黑石城了,要不是我们昨天占领了黑石峡,这几天就通过黑石峡运进去了。”   这就是乎尼亚作为一个有经验的情报官的敏感之处了。   要是一般人得到了这个反应釜的消息,也许问问就过去了。只有向乎尼亚这样富于经验而又敏感的人,才能进一步深挖关于反应釜的消息。   “我们必须组织abs的炼油计划。凡奇,制定一个计划,阻止这个反应釜进入他们的控制区。”   “好的,我随后就做。”   “这个爱洗方便面澡的家伙,还是有点儿用处的。不过,作为一个石油部长,只是提供一个反应釜的消息,似乎太降低了他的身价,你们想想,能不能从这个家伙身上,再挖出点儿什么东西出来?”   圣林说着,看了四人一圈儿,看到塔玛拉时,塔玛拉撇了撇嘴,那眼神,透着些鄙视。   圣林明白,那是塔玛拉嫌他太贪婪了。   “我觉得,我们可以跟米德林国做个交易。”   一直不说话的黎民发言了。   “世界联盟对abs实行物质禁运,米德林作为世界联盟的成员国,却在暗地里跟abs交易。这件事情要是传了出去,它必将受到极大的国际压力。一个不小心,受到国际制裁,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黎民停了一下,见别人都在倾听,又继续说了下去。   “一但受到谴责和制裁,米德林国就将政局不稳,现政府就有可能垮台。这个丑闻,是他们承受不起的。”   “米德林盛产石油,是个富裕的国家。他们能够承受得起的,是钱,而我们正需要钱。用一笔钱来堵上我们的嘴,我想,他们还是会愿意的。”   这就是你说的交易?分明就是勒索嘛。跟abs绑架人质,似乎也没什么区别啊。   塔玛拉又撇了撇嘴,露出鄙夷的神情。   “嗯,这个方法不错,黎哥就评估一下,看看要我们给它保守这个秘密,需要多少钱。我想,三亿五亿的,总还是值的。”   “你们看看,只要塔玛拉一出马,就总是能给我们带来好消息。那么,塔玛拉,你还能让我们惊喜吗?我们可都是很期待的哦。”   瞧你们一个个那样儿,纯粹就是绑匪勒索成功的得意姿态。   好消息是有,不过,我得先抛出一个坏消息,让你们清醒清醒。   “司令官,我记得你是玛莲娜的粉丝吧?”   塔玛拉不紧不慢地问道。   “对,玛莲娜是我的偶像。那歌儿唱的,空灵、飘逸,又有穿透力,好像来自遥远的宇宙,又好像来自地底深处。唉,可惜啊,她去年失踪了。”   玛莲娜是当今世界上,最为著名的歌星,是为数不多的国际巨星中的第一人。圣林就是她的狂热粉丝之一。   “玛莲娜也被abs绑架了。”   “啊?也落到了abs的手里。这回救出来了吗?把她请来,我要跟她合影,再给我签个名。呵呵,没想到,竟然还能救了我的偶像。”   “对不起,这批人质里面没有她,她被托勒曼带走了。”   “托勒曼?他不会也是玛莲娜的粉丝吧?”   圣林清醒过来了。   “她现在是托勒曼的禁脔。”   圣林毫不怀疑就相信了塔玛拉的说法。   象玛莲娜这样的国际巨星,自然是不差钱的。   如果abs绑架她是为了钱,不仅玛莲娜自己可以付钱,就算她自己没钱,也会有无数的人,给她出钱的。   她的那些狂热粉丝不说,即使是从商业的角度来说,谁替玛莲娜付了钱,也不会白付的。   只要玛莲娜回来,以她的声望和号召力,想挣钱,只是分分秒秒的事儿。   抓了玛莲娜,封锁了消息,没把她列为人质要钱。唯一的解释,就是不是冲着钱去的。   不是冲钱,那就是冲人了。   “我认为,我们应该把玛莲娜救出来。”   思考了片刻,圣林说出了让另外人都吃惊的话。 第二百九十五章 交易   救玛莲娜,乃至于救其他人,没有人反对,问题在于怎么救。   能够从巴布尔监狱一下子救出3000多人,看似一个很大的工程,其实是个孤例,并不具有普遍性。   首先,巴布尔监狱在地理上,距离鲁巴巴比较近。其次,巴拉迪被调虎离山了,那里防守空虚。此外,采取的是突然袭击的战术。外加此前乎尼亚跟卡玛斯打过交道,可以浑水摸鱼。   但是,玛莲娜现在在灯塔城,那里是abs 的老巢,处于abs控制区的腹地。大部队强攻,肯定是行不通的。   小股部队偷袭,长途跋涉,即使找到了玛莲娜,也未必能够带回来。一路上敌人围追堵截,能够回来的可能性是非常小的。   见到众人都不说话,圣林笑了笑。   “我知道你们都不看好这个计划。但是,我又没说咱们要一路打着去,打着回。”   不打怎么办?派个人去通知一声,托勒曼就会乖乖地把人给你送回来?   “我们可以跟托勒曼做个交易。”   做买卖上瘾了还是怎么着?他会跟你做买卖?比我们有钱的人有的是,都没把玛莲娜赎回来,凭什么托勒曼会跟我们做买卖?   “我准备用一样东西去跟托勒曼交换玛莲娜。”   什么东西这么值钱?托勒曼差钱儿吗?   “这个东西,就是炼油厂的反应釜。”   反应釜再值钱,还能比玛莲娜值钱?   “反应釜不值多少钱,但是,这是他的炼油厂必用的设备。炼油厂,对于托勒曼来说,就很值钱了。”   有了反应釜,炼油厂不就可以投产了吗?还怎么阻止他生产成品油?为了一个歌星,值得吗?将来要为我们打abs增加多少困难啊!   “当然了 ,我们是不会让炼油厂投产的,所以,炼油厂必须打掉。但是,不一定非得我们自己去打。大楚的航母战斗群,就在灯塔城的外海上游弋,到时候,几发巡航导弹过去,就可以把炼油厂给炸废了。”   这倒是个办法。问题是,谁知道炼油厂在哪里啊?你巡航导弹再牛,也得有坐标啊。   “托勒曼既然把玛莲娜视为禁脔,当然不会轻易地拿玛莲娜做交易的。但是,我们可以逼迫他这么做。”   怎么逼迫,把刀架在他脖子上?有那能耐,还不如直接把他杀了省事儿。   “我们可以在abs那里放出风去,就说咱们要拿反应釜跟托勒曼交换玛莲娜。托勒曼虽然不把全世界放在眼里,但是,他却必须考虑自己在abs内部的形象。如果他为了一个女人,让炼油厂不能生产的话,对于他的形象来说,将是个巨大的打击。”   这倒也有些道理,即使玛莲娜是个国际巨星,但是,在abs的圣兵们看来,也终究只是个女儿而已。   “剩下的,就是两个问题了。第一,就是我们要想办法把反应釜控制在自己手里,然后再去跟托勒曼讲条件。”   “第二个问题,就是我们要派一个人,想法混进炼油厂去,为巡航导弹提供坐标。最好这个人要懂技术,就可以以技术工人的名义,混入abs了。炼油厂缺乏技术人员,这样的人,abs一定会欢迎的。”   这可是个危险活儿,叫谁去?   “这个差事,我看就叫钱多多去好了。”   嗯,也就是他最合适了。   于是,圣林就叫来了钱多多,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边。   钱多多听了,看看另外五个人。   “你们都是这个意见?”   这五个领导怎么这么蠢啊,这样的馊主意,他们都能想出来。   “你懂技术,身手也好,经验也丰富,只有你去,我们才最放心。”   凡奇忽悠道。其实,也不全是忽悠,他说的也是实情。   “我不去。”   咦?这么干脆?还不听指挥了?你不去谁去?难道这家伙怕了?他不是这样的人啊。   “我不去,别人也不用去。不就是为巡航导弹指示坐标么?那反应釜肯定是要送到炼油厂,是吧?随便弄个信号发射装置,藏在反应釜里不就行了?哪里还用去个大活人?是谁想出这个馊主意的?”   “我回去鼓捣鼓捣,尽量把这个发射器弄小点儿,有个火柴盒大小就差不多了。那么大个反应釜,装个火柴盒还是很难被人发现的。”   “行了,这事儿就交给我了,我先走一步。唉,不懂技术真可怕。”   众人看着圣林,那眼神儿,不言而喻。   “嘿嘿,我承认,派人去是个败笔,不过,没有这个主意,也就不能够想到钱多多,没有钱多多 ,又怎么能够想到这个简单又安全的办法?这就叫做试错,排除了错误,最后的正确结果就出来了。”   别人也不说什么,因为那个馊主意,其实也有他们一份儿。   圣林就继续往下讲。   “我承认,我是玛莲娜的粉丝。但是,就凭这一点,还不至于将它跟就玛莲娜联系起来。”   “救出玛莲娜,对我们是有好处的。”   “第一,这可以让托勒曼相信,我们不会在他的炼油厂上做什么文章。”   “第二,玛莲娜在世界上具有巨大的号召力,热心慈善,还很有钱,我们把她救出来后,让她在鲁巴巴参观一下,看看鲁巴巴难民的生存状况,在她面前哭哭穷,我想她不至于叫我们白干吧。”   “第三,bas 现在有两个网站,一个是托勒曼用来宣教的,一个是用来招募和筹款的。玛莲娜的粉丝很多,一天闲着没事儿干——当然,我是例外的。你们也都看到了,我一天还是很忙的——要是有人号召他们攻击一下abs的网站,他们还是会愿意干的。要是能够把他的网站给弄瘫痪了,也是大功一件啊。”   圣林还想讲,来人叫他们去吃饭了。   于是,几个人就一起去了餐厅。   刚坐下吃了没几分钟,阿黛尔风风火火地进来了   “知道了吗,abs同时在六个国家发动了恐怖袭击,托勒曼在网上发表了讲话,宣布对袭击负责。”   打开电视,果然,已经有新闻开始报道袭击事件了。据新闻报道,目前已经至少有700多人死亡,1000多人受伤。   众人一边吃饭,一边看新闻。吃完饭,阿黛尔就要出去,却被圣林给叫住了。   “阿黛尔,现在可以报道我们救出这些人质的事情了。”   阿黛尔忽闪着眼睛,稍微愣了一下,随即就明白过来了,走过来,给了圣林一个拥抱。   “是的,亲爱的,这确实是个合适的机会。abs 制造了一个新闻,我们就借着这个机会,狠狠地打它一个耳光。我想,我们救出了人质,会跟它的袭击新闻一样轰动的。”   “我建议你给赵玉棠打个电话,她是传播学硕士,这种事情,她也许会给你一些不错的建议。”   当初圣林被冤枉时,也曾经有媒体发出了许多质疑,一度还造成了兴阳的舆情危机。是赵玉棠先后两次主持了新闻发布会,把圣林给妖魔化,生生扭转了局势。   赵玉棠既然能把黑的说成白的,现在,有了人质这些干货,想借此做些文章,实在不是什么难事儿。   趁着这个机会宣传解救人质的事儿,实质上是一次舆情搭车的方法。   借助bas袭击造成的巨大轰动效应,可以就此引起舆论、各国政府和民众,对人质的注意,对英雄阵线联盟的注意,趁机树立起英雄阵线联盟的正面形象。   “我认为,我们还可以趁此机会,做一些别的事情。”   一直不怎么说话的黎民开口了。   “秘书长觉得应该做些什么呢?”   “我们应该借此机会,宣布鲁巴巴成立自治机构。”   鲁巴巴要独立的想法,在联盟的中高层,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但是,这个消息之所以还没有大张旗鼓地宣布出来,就是为了尽可能地减少对于外界的冲击性。   一是避免引起伊沙克和西利亚两国的强烈反弹,二是为了减少abs的忌惮。   所以,在圣林和黎民的计划中,决定分两步走。   一是在适当的时机,宣布鲁巴巴自治,造成实际上已经独立的既成事实。   二是在外界已经不太敏感的时候,再宣布独立。   现在宣布鲁巴巴自治,就是一个合适的机会。   因为有人质在手,将来各个国家必须与鲁巴巴打交道。那个时候,他们就会发现,跟他们打交道的,已经不在是一个军事联盟,而是一个具有很强独立性的自治机构了。   尽管这会涉及到他们与伊沙克和西利亚两国的外交政策问题,也就是主权问题,但是,因为有自己国家的人质在这里,他们也不得不跟自治机构打交道。   这样,他们就实际上承认了鲁巴巴自治机构的合法性。为将来承认鲁巴巴的独立地位,打下了基础。   即使明知道这是个火坑,他们也不得不往里跳了。   众人都是聪明人,黎民稍加解释,就都明白了其中关窍,自然纷纷赞同。   宣布自治虽然是一件大事,但是,真的操作起来,其实也很简单。   原有的联盟机构,改个名字。原有的九人委员会,就是现成的权力机构。鲁巴巴这个原本的军事联盟,就变成了一个准政府机构了。   人还是那些人,事儿还是那些事儿,牌子变了,性质也就变了。   伊沙克和西利亚两国即使不满,但是,他们在国际上本就没有什么话语权,对于那些有人质的国家,尤其是那些大国的行为,也就没有什么干预能力。   那些大国此时遭受了abs的袭击,急需给本国民众一个交代。救回本国的人质,足可以给袭击来一个对冲。这样的好处,他们是不会看不到的,即使两国有什么阻挠,他们也是不会在乎的。   “好,就这么办了。塔玛拉,通知委员会成员来开会,研究自治问题。”   圣林这么一说,众人就显得轻松起来。   “不过,abs 那边,我看还不能把他们给逼得太急了。”   圣林语气一转,神色又变得严肃起来。   “我们不妨再跟他做个交易。”   又做交易?这回交换谁?   “黑石峡现在已经在我们手里了,不过,为了稳住abs,我们不妨跟他们达成一个协议,它的货物仍然可以通过黑石峡。不过,这要有两个条件,”   “第一个条件,是只许民生物质过关,军火和石油这类战略物质,是不允许从这里走的。”   “第二个条件,从这里通关的物质,必须要缴纳一笔费用。不能白白地便宜了他们。”   “这样做,可以不把abs 逼得太紧,免得它狗急跳墙,跟我们玩儿命。也为我们多争取一些喘息时间。同时,对外界,就宣称是为了abs控制区民众生存,避免发生人道主义危机。”   圣林说完,以征询的眼光看着众人。   “这件事,还有交换玛莲娜的事,需要有个人去跟托勒曼谈,派谁去好呢?”   凡奇提出了一个问题。   “托勒曼做事,不循常理,如果他不同意我们的建议,派去的人,就很危险了。用其他方式跟他交流,不仅沟通不便,他也未必会相信。”   塔玛拉一直在研究托勒曼的性格、习性,提出这个问题,也算是点到了关键之处。   “我们可以不派自己的人去。”   乎尼亚说话了。   “那派谁去?总得有个人啊。”   凡奇觉得有些棘手。   “有一个人,他曾经帮助托勒曼搜刮了大量钱财,是托勒曼的亲信,他可以跟托勒曼说的上话。”   “你说的是卡玛斯?”   凡奇问道。   “对,就是卡玛斯。他现在对我们已经没有什么用处了,叫他跑跑腿,当个使者,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圣林和黎民不约而同地在手掌上开了掌盘,掐算了一下,然后相对一笑,认可了乎尼亚的提议。   五个人达成了共识,于是就就分头行动。   凡奇去制定抢夺反应釜的计划,塔玛拉去制定跟米德林国的交易计划,乎尼亚去找卡玛斯。   圣林和黎民则去召开九人委员会,研究鲁巴巴自治问题。   部落头人们心里早就有了准备,正盼着这一天早点来到,毫无悬念地通过了自治方案。   圣林算了一下日子,明天早晨八点,正是吉日吉时,于是就决定,明天早八点,举行仪式,宣布鲁巴巴自治。   观察员们也都参加了会议,听后也都十分振奋,表态回去商量之后,尽快加入自治机构。   只有鲁巴都国的代表比较谨慎,没有直接表态。不过,也承诺回国之后,一定郑重研究此事。   圣林对此也不在意,他相信,随着将来对abs战争的胜利,鲁巴都自己会找上门儿来的。   只是到了那个时候,条件可就要重新谈了。   散了会,圣林跟黎民兴高采烈地地往外走。   走到门口,就见到钱多多和战飞虎领着四个女人站在门口。   圣林和黎民两人不约而同地心里一沉。   我的天啊,她们怎么会来了? 第二百九十六章 挑破心结   来人正是沈紫衣,秦望舒,纪小林和雨霖铃。   当然,沈紫衣旁边,还有那个似乎永远也形影不离的琴姐。   “哦,司令官,秘书长,人给你们送到了,我走了。”   钱多多跟圣林和黎民打个哈哈,又转向几个女人。   “你们掐吧,哦,不,你们忙吧,我走了。”   见战飞虎还傻乎乎地站着,钱多多上去就是一脚。   “还不快走,在这等死啊。”   战飞虎明白过来,撒腿就跑。   这事儿还是离远点儿为好,省得打起来了,喷身上血。   战飞虎其实多虑了,几个人不仅没打起来,看起来,反而相处的一团和气,根本就看不出之间有什么争风吃醋的样子。   女人就是有这个本事,即使是情敌,在没翻脸之前,也能相处的象闺蜜一样。要是男人,搞不好早就找个地方单掐了。   几个人谁来这里,都不奇怪。奇怪的是,他们怎么会一块儿来了。   互相介绍了一下,寒暄几句,黎民说了句:晚上我给你们接风,就领着纪小林和雨霖铃走了。扔下圣林和沈紫衣、秦望舒在那里大眼瞪小眼。   “你们怎么会来了?”   圣林试图打破尴尬。   “听说你这里正在大兴土木,我们盛天建设想来看看,有没有适合的投资机会。怎么,不欢迎啊?”   “欢迎,欢迎,我只是感到有点儿意外。”   这就感到意外?我要是把你儿子带来了,你会不会更意外呢?   沈紫衣想到此处,不禁心里一甜,脸上的笑容,就显得格外迷人。看的圣林不禁心里一动。原来她笑起来这么好看。   “我休假了,本来不想来,紫衣非要叫我跟着她一块儿来,所以……。”   秦望舒没说完,就被沈紫衣打断了。   “喂,我说秦望舒,什么叫‘非要’啊,是谁没等我话说完,就说要一块儿来的,我拿枪逼你了吗?”   “那倒是没有。”   秦望舒声音小了,好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   “这里不是说话地方,到我办公室去吧。”   圣林领着两人来到了自己办公室。   圣林的办公室,陈设很简单。除了一张办公桌,几个卷柜,就是一张床了。   屋子里摆设比较凌乱,沈紫衣和秦望舒一进来,就不禁同时皱了下眉头。   “看看你,搞的像个狗窝一样。”   沈紫衣埋怨着,就去收拾凌乱的床铺。一边收拾,一边唠叨,就像妻子埋怨邋遢的丈夫一样。   见沈紫衣动手了,秦望舒也动手开始收拾办公桌。倒是没唠叨,只是不是地偷偷瞟圣林一眼,露出无限风情,看的圣林春心荡漾。   这边没等消停,阿黛尔也来凑热闹了。   沈紫衣和秦望舒已经认识多年了,秦望舒和阿黛尔的交情始于阿黛尔到楚国做访问学者的时候,阿黛尔跟沈紫衣相识,则比较晚,只是在这次到兴阳的时候,才结识。   不过,因为有了那次跟曹无双和赵玉棠五人联袂上电视做访谈节目机会,倒是也相处不错——起码表面上是这样。   一见面,又是寒暄,又是拥抱,叽叽喳喳,嘻嘻哈哈的,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   圣林看着这情景,心里就不禁迷迷糊糊的,左也不是,右也不是。   就在这个时候,凡奇来了。   凡奇跟三女都很熟悉的,一见面,就亲热地挨个拥抱,连阿黛尔都没有落下。   其实,见到此情此景,他也想走。只是见圣林那尴尬的样子,就有些可伶他了。   只是心里却是把钱多多和战飞虎给骂了个千遍万遍。   这两个王八蛋,怪不得我叫他们来,说死也不来。也不告诉我一声,叫我自投罗网。   “凡奇,这房间这么乱,你怎么也不叫人给收拾一下。”   沈紫衣跟凡奇,钱多多和战飞虎早就很熟悉了,说话也就不客气。   “哦,有人收拾的。”   凡奇随便应付了一下。   “乱点儿没关系,平时圣林都是住我那里的,这几天我就没收拾。”   阿黛尔随口就把真话说了出来。   凡奇恨不得一头撞到墙上。   天啊,阿黛尔,你长没长心啊。这话是随便乱说的吗?米国大妞,你是不是缺心眼儿啊。   凡奇想看看圣林的表情,哪里还有他的踪影?不知道溜到哪儿去了。   看着沈紫衣和秦望舒象刀子一样盯着自己的眼光,阿黛尔略微一怔,随后就笑了。   “怎么?有什么奇怪的吗?圣林早就跟我同居了。哦,没关系的,咱们谁跟谁啊,你们也早晚有这一天的。到时候,我也不在乎。你们来了,我就把圣林让给你们,你们今晚谁先来?”   凡奇简直惊呆了,连在战场上打仗都从来没这样叫他吃惊过。   “我们才不稀罕呢,留给你吧。”   沈紫衣和秦望舒异口同声,都是一副气急败坏的神色。然后,又转向凡奇,看得凡奇心里直发毛。   “两位大小姐,别这么看着我,这事儿跟我没关系啊。”   “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为什么?你说为什么?我又不是妇联,这事儿我管不着啊。那个千刀万剐的圣老大又不是皇帝,睡个女人还得记录,上报。要我告诉你们,我怎么跟你们说啊,我成什么人了。   “这这这……,这事儿实在不归我管啊。”   “圣林呢?”   “不,不知道。”   “走,望舒,找他算账去。”   沈紫衣带头走去。   “好!”   秦望舒干脆地说了一声,跟了上去。   “凡奇,她们怎么走了?就这么走了,是不是不太礼貌?”   阿黛尔一副无辜的样子。   天啊,还怎么走了,你说怎么走了?竟然还来问我?   “凡奇,难道我做错什么了吗?算了,我也走了。”   阿黛尔说完,果真走了,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你没做错什么,是我错了。我不该这个时候来这里。   唉,文化差异啊。   阿黛尔刚走,圣林就鬼鬼祟祟地从屋后出来了。   “你说,阿黛尔这个傻娘们儿,怎么什么话都敢往外搂?”   “嗯嗯,老大,这个事儿啊,似乎也不能全怪阿黛尔,你做都做了,人家说说还不行?”   “行行行,老二,你快给我想个办法啊。”   “这个啊,老大,不是我不帮你,你说,我能有什么办法?”   “那你快去,找秘书长,叫他给我想个办法。”   “你自己就去找呗,还能把事儿说的清楚一些。”   “我得躲躲,告诉秘书长,我要到莫尔德人那里去视察,这事儿 就拜托他了。”   说完。也不等凡奇有所反应,圣林就上了车,一股烟儿溜了。   跟圣林相比,黎民就要从容自信得多了。   纪小林和雨霖铃虽然年轻时候都跟他有些暧昧,但是,毕竟没有跟她们发生什么实质性关系。虽然黎民对他们帮助不少,但是,她们在黎民入狱后,可以说是有负于黎民的。   总的说来,黎民是不欠她们什么的。   黎民领着两人朝自己办公室走的时候,就在掌盘上起了六壬课,推测她们的来意,结果发现,纪小林是为钱来了,雨霖铃是为了名来的。   这也恰好跟黎民对自己跟她们关系判断相吻合。   几个人之间的感情,经历了这么多年的波折,已经不可能再回到过去的时候了。都是40多岁的人了,处理感情上的事,自然跟圣林那样20多岁的人,有所不同。   走到办公室门口,就见有两个黄皮肤男子迎上来,不停地拍照。雨霖铃也开始摆出各种姿势,还抱着黎民的胳膊拍了好几张。   “这是?”   黎民看着雨霖铃。   “两个娱乐记者,烦死了,走到哪儿跟到哪儿。”   小样儿,要不是你自己找来的,他们还能找到鲁巴巴来?撒谎都不会。又来拿我为你吸眼球了。   “其实今天没什么拍的,明天日子才热闹。不急着走的话,以后几天都会很热闹的。鲁巴巴虽然不大,有不少新闻还是会引起轰动的。”   唉,都40多了,还在娱乐圈儿这么混,也真是够难为她的。能帮她就帮一下吧。   进屋坐下,黎民就开门见山。   “小林,眼光不错,在鲁巴巴投资还是很有前途的,看上哪个项目了?”   “谁说我是来投资的?我没看上哪个项目,我看上鲁巴巴的人就不行?”   “哦?看上谁了,我认识吗?”   “我就看上你了。”   纪小林气呼呼的就是一句。   “非常荣幸,只是你下手晚了,我已经被凯瑟琳给拿下了。你呢,雨霖铃,不会也是看上我了吧?”   “嘁,我才不会看上你呢。你别那么自我感觉良好。”   就算我看上你了,又能怎么样呢?你能回头吗?   曾经有一个机会在我眼前,但是,我没有珍惜。等到我再想得到时,却永远也找不回来了。   雨霖铃不仅有些心痛。   “上次的事情,是我不对,在此正式向你们道歉。”   纪小林和雨霖铃都没有说话,黎民虽然没有点明,她们也知道,黎民指的是那次用钱羞辱他们的事。   “虽然是**泉张罗的事儿,但是,我也没有制止他,主要责任还是在我。在监狱里呆了十几年,性情可能变得有些偏激了。看在老同学的面子上,还请原谅。”   黎民站起来,走到纪小林和雨霖铃跟前,郑重其事地鞠了三个躬。   纪小林也站起来,突然抱住黎民,眼泪哗哗就流了出来。   “对不起,黎民,不怪你,是我们不好。应该道歉的,是我们。”   雨霖铃也抱了上来,三人就抱在了一起。   “是啊,黎民,是我们做的不够。该说对不起的,是我们。”   雨霖铃也哭了起来。   “好了好了,都是老同学,话说开了,就好了。以后该是同学还是同学。我说你们两个,怎么着也都算是大美人儿,也都事业有成,想办法,早点儿把自己给嫁出去吧。越晚越不好嫁了啊。”   黎民把两人扶在椅子上坐好了,回到自己位子。这一刻,他感到很轻松,似乎又回到了当年的同学时代。   “真是没想到,你到底还是跟凯瑟琳走到了一起。”   纪小林语气幽幽,不为人知地在心里叹了口气。   “这或许就是缘分吧。算了,不说我了,马伯年怎么样?”   两人都没有回答。   “怎么了?出事儿了?”   “抓起来了,判了个无期。”   黎民虽然早就知道马伯年会有这一天,但是,真的听到了,还是感到伤感。   “唉,这就是命,没办法。该发生的,一样也逃不过。回去时候,替我带点儿钱给他送去。我在里面呆过,知道那里是什么滋味儿。”   几个人解开了心结,说起话来,就轻松多了,于是就象很多的老同学那样,聊着同学的话题,不外乎东家长西家短之类的。   说起2人到鲁巴巴的来意,也就不再藏着掖着。   纪小林果然是来寻找商业机会的。   大楚国内的建筑业市场,产能过剩,已经处于过度竞争甚至恶性竞争了。不仅项目越来越难找,利润也越来越薄。许多建筑公司,都处于无米下锅甚至是亏损状态。   在电视上看到鲁巴巴的消息后,又得知黎民在这里,纪小林就动了心思。   上次**泉用钱羞辱了她们以后,在气愤之余,纪小林也进行了自我反省。觉得自己这些年来,确实也有许多对不起黎民的地方。   她跟黎民本就是同学,后来又跟黎民在一起同事好几年,对于黎民的性格还是比较了解的,知道他是个心慈面软之人。   只要自己向黎民说些软话,真到有什么事儿求到黎民时,他还是会帮忙的。   雨霖铃也经历了跟纪小林相似的心路历程。不过,她在娱乐圈儿混的越来越不如意。自己早已经过了吃青春饭的时代,所以就时常想找个归宿。   以前交往的那些人,大多是逢场作戏而已,她从来都不认为,可以值得托付终身。   在新闻里见到黎民后,尤其是看到了黎民在沙漠中带领着新娘车队,在风沙中艰难前行,甚至自己亲自拿起枪战斗时,那一刻,雨霖铃真的是感动了。   黎民当初不遗余力地捧她,但是,黎民进了监狱之后,她竟然连一次都没去看他。她觉得,自己确实欠黎民一个道歉。   当然,黎民现在是个有几十亿财产的富豪这个身份,也是促使她转变的一个重要原因。   她甚至隐隐有跟黎民重归于好的心意,只是见到电视里,黎民跟凯瑟琳那并肩战斗的场景,才意识到,那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纪小林邀她到鲁巴巴来,也不知为什么,她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她心里其实也是很想见黎民一面的,说说过去的事情,了了一个心结,没想到,倒是黎民先把这个话题挑开了。   正在几个人谈笑风生的时候,凡奇垂头丧气地来了。   “秘书长,大事不好了。” 第二百九十七章 一团乱麻   听得凡奇说了事情经过,黎民也感到头疼。   只是凡奇既然找到了他,圣林又躲了,现在这里也就他最大了,只好就接过了这个棘手的差事。   “好吧,你把她们两个给我叫来,我跟她们谈谈。顺便把这两位美女带走,给他们安排一下住处。”   纪小林和雨霖铃跟黎民寒暄几乎,就跟着凡奇走了。   没走几步,黎民又叫住了凡奇。   “你知道沈紫衣和秦望舒的出生日期吗?”   秘书长要他们的生辰干什么?   凡奇感到有些奇怪。   “秦望舒的生辰,我不知道。沈紫衣的,我们给她过过生日,我找一下,应该有。”   凡奇拿出手机,查了一下,果然找到了。   “只有日期,没有时辰。”   “行,有日期就行了。”   黎民站在门口,目送几人离开。纪小林和雨霖铃频频回头,向黎民招手,颇有些依依不舍的样子。看得凡奇心里直嘀咕。   这两个人,虽然是半老徐娘,但是,也算得上是美女了。看他们那样子,似乎跟秘书长不错,莫非也是秘书长的相好?   不过,看来他们到是相处的不错,秘书长究竟用了什么办法,把她们给摆平了呢?   从这个本事上来说,秘书长可是比圣老大强多了。   只是圣老大那几个女人,可是不好弄。一个个的,比猴还精,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即便秘书长再有本事,也是一团乱麻,谁也理不清。   沈紫衣和秦望舒来到黎民办公室的时候,还是气势汹汹的。   黎民给两人沏了茶,略微等了一会儿,开始讲话了。   “没找到圣林吧?”   两人也不说话。   “其实,你们完全就多余找他。这个时候,他还能让你们找到他?叫我,我也跑了。”   两人还是不吱声。   “说句实在的,你们这些事儿,我也不愿意管,曹无双、阿黛尔和赵玉棠我比较熟,咱们还是第一次见面。所以,沟通起来,可能还缺乏一些信任感。”   黎民也不指望两人这个时候会有什么表态,所以就自顾自地讲。   “圣林曾经不止一次的跟我说过你们的事情,尤其是秦望舒。”   “他说什么了?”   秦望舒终于说话了,这正是黎民要达到的目的。   “他说了许多你们在电视台时候的事儿,对你的评价非常高,说从你到电视台第一天起,就被你给迷上了。尤其是你给他往监狱里送‘肥猫’的事儿,更是跟我讲了无数遍,每次讲的时候,圣林都几乎要流泪了,说你是最勇敢的人,要是没有你,那次他根本就出不来。”   黎民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切入点,就只好信口开河。   上面那些话,除了肥猫的事儿圣林跟他讲过一回之外,其他的,纯粹就是黎民的猜测和忽悠。至于圣林流泪什么的,就更是没影儿的事儿了。   不过,倒也不是完全就是无的放矢。   他这一招,叫做动之以情,先捧捧再说。   两人此时都处于既恼火又委屈的时候,说出一些他们对于圣林所做的奉献,有助于引起她们的共鸣。渐渐地,就会解除对于黎民的戒备。   这样的话,以后黎民再说什么,也就比较容易为她们接受了。   “刚才出去的那两位,也就是纪小林和雨霖铃,你们是一起来的。我不知道她们是否跟你们说过我跟他们的关系。”   “不过,这一点,我也没必要瞒着你们。她们两个,年轻的时候,跟我都比较不错,可以做女朋友的那种。”   “可是,最后,我们还只是同学关系,终究没有走到一起。反倒是凯瑟琳,我们十几年没见面,我一到这里,就在安卡难民营碰上她了。”   “这是为什么?不就是缘分吗?缘分没到时,你想找都找不到。一旦缘分到了,你想逃也逃不掉。”   “你们也是如此。关于你们五个人跟圣林的前世今生的故事,我也是知道的。这个缘分,确实很神奇。唯其神奇,才弥足珍贵。”   “我非常理解你们的心情,其实,圣林又何尝不是如此呢?他也很矛盾。现在跟古时候不一样了,那时候,可以一夫多妻,现在世界上的普遍习惯,是一夫一妻制。”   “为此,圣林曾经多次跟我讲,他对此无所适从。你们五个,哪个都很出色,哪个他都愿意厮守终生。”   “但是,娶了哪一个,对另外四个都很不公平。都会让另外几个痛苦一生。”   “以前,我曾经想,另外几个干脆就找别人嫁了,不就算了?后来才发现,这个想法,实在是太简单了。”   “试想,既然是前世的缘分,今世又让你们走到了一起,又岂能说分开就分开?”   “你们两个的心情,我非常理解。其实,不仅是你们两个,赵玉棠,曹无双和阿黛尔,又何尝不是如此呢?我对她们几个了解的比较多,她们当初得知这些事情的时候,其实比你们两个还痛苦。”   “他们怎么了?”   “阿黛尔,你们是知道的,她跟圣林同居的事儿,现在她自己说了出来,当然,她是米国人,跟咱们楚国的文化传统不同,做了就说了。”   “赵玉棠跟曹无双是楚国人,有些事情,做了就不一定说了。”   正像黎民预期的那样,沈紫衣和秦望舒突然有了反应。   “你是说,他们两个也跟圣林那、那、那个了?”   沈紫衣站了起来,跟着,秦望舒也站了起来。   “当然,这事儿我是没亲眼见到的。圣林在监狱里的时候,就跟赵玉棠来往比较多,如果真有那事儿,其实也很正常。这次回去,赵玉棠千方百计地为圣林翻案,她心里若是没有圣林,能这么出力?”   他们是不是那个了,我可是一个字都没说啊?那是你自己说的,将来即使赵玉棠和曹无双来找我,我也是死不认账的。   我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就是要你们自己得出这个结论,现在,终于成功了。   “果然如此,我就觉得他们之间有些什么事儿不对劲儿,叫你这么一说,我可就明白过来了。那时候,我叫赵玉棠照顾圣林,看来。从那个时候,他俩就勾搭上。”   秦望舒一改以前一直温婉的样子,显得愤愤不平。   “这个啊,望舒,即使他们两个从那个时候就有了亲密关系,似乎也是正常的事儿。你们都是前世的缘分,赵玉棠又是前世的太子妃和圣荣女王,两个人真的发生点儿什么事儿,也是很正常的。”   “可是,赵玉棠不该欺骗我,她说过,她不想延续前世的故事的。”   “在爱情的争夺战中,采取一些欺骗手段,其实也是很正常的。如果你处在她的位子,你会怎么做?是不是也会选择欺骗战术,麻痹对手?”   秦望舒无言以对,沮丧地坐下了。   “那曹无双呢?”   沈紫衣显然还抱有一丝幻想。   “这个嘛,你们也知道,圣林从第一监狱里逃出来时,第一站就到了曹无双那里挖虫草,人在逃亡途中,生死不定,命运未卜,两人又是前世的缘分,就是发生点儿什么事情,也是很正常的。”   “紫衣,你不用问了。曹无双跟圣林见了一次面,就到广田找我去了,就我把圣林让给他,他俩要不是那个了,能这么快?曹无双作为长公主,能这么拼死拼活地帮他?你说是不是?黎哥。”   我说是不是?这可都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说。   “这个嘛,我也听到这里的人有过这样的猜测,有些传言也是正常的嘛。”   曹无双跟圣林总是那么亲热,没事儿搂搂抱抱,卿卿我我的。联盟中很多人,早就有传言了,这可不是我瞎编的哦。   “望舒,还什么是不是的,他俩肯定早就有一腿了,秘书长,你也不用替他们隐瞒了。”   “这个嘛,人说眼见为实,这个事儿嘛,即使他们真的有那种关系,我也看不见,他们也不会告诉我。其实,每个人都会有些秘密的,比如你,沈大小姐,如果你跟圣林还没有结婚,可是,你们之间却有了一个孩子,你会跟别人说嘛?”   黎民说完,意味深长的看着沈紫衣。   沈紫衣浑身一震,差点儿就从椅子上跌了下去,在黎民的注视下,心越来越慌。   他怎么会知道的?他怎么会知道的?是谁跟他说的?难道是圣家人?   一见沈紫衣那表情,黎民就知道,他的判断是正确的。   刚才跟凡奇要沈紫衣和秦望舒两人的出生日期,就是为了尽可能地多了解一下两个人的背景。   对曹无双、赵玉棠和阿黛尔三个人,黎民了解的比较多。跟沈、秦两人是第一次见面,黎民就想多了解她们点儿情况,以便在谈话时,能够言之有物,不至于太过被动。   没想到,看了沈紫衣的八字,竟然发现,沈紫衣应该有个孩子了。   不过,光有这个信息,还是不够的。不能据此就确定沈紫衣就一定有了孩子。   首先,圣林从来没说过,他跟沈紫衣有孩子。其次,按照命理的观点,只要怀孕,即使流产,或者孩子夭折了,也算是有孩子。   况且,沈紫衣用人工授精的方法生下孩子,这个方法,因为实在异乎寻常,连圣林现在都不知道,黎民又哪敢一下子就确定呢。   但是,命理中有这个信息,对于黎民来说,就足够了。   那黎民是什么人?大学毕业后开始在官场上混,后来经商,在监狱里,整天跟犯人和警察打交道,加上又会算命,对于揣测人心,洞察人情,可以说是极其老辣。   这个说法,虽然是以打比方的口气说出来的,但是,到了沈紫衣那里,意义可就不一样了。   除了圣家人,沈圣的存在,现在连圣林都不知道,更别说别人了。   但是,此事终究是一个心结,现在一下子被别人给点出来了,她岂能不心虚?   对于圣林来说,还好说,但是,对于别的女人,无疑就是个巨大的冲击。尤其是在圣林跟其他几个女人都有了实质性关系的情况下,就更是如此了。   圣家人在乎孩子,圣林在乎孩子,但是,其他几个人呢?可就未必了。他们可不会因为有了孩子,就会自愿隐退的。   孩子固然数个杀手锏,但是,这个杀手锏的来历,毕竟不是那么光明正大。   按照沈紫衣的计划,是想在跟圣林沟通之后,然后通过圣林认可,这个孩子是在圣林知情的情况下生下来的。这样,她就会有很大的把握,以孩子为武器,击退其他人了。   现在,这个秘密已经被黎民知道了,这个武器的效果,就要大打折扣了。同时,还产生了另一个后果,就是别人可能认为,她是一个卑鄙的人,   沈紫衣还是很在乎别人对她的看法的。   至此,黎民已经确定,沈紫衣和圣林之间,确实有个孩子了。尽管他还不知道确切来历,但是,也丝毫不认为,这有什么不妥。圣林在比亚沙漠救了沈紫衣的命,两个人之间发生点儿风花雪月的事儿,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不过,他也不想深究此事。点到为止就行了。他的主要目的,其实并不在此,而是在别的方面。   “我倒是觉得,你们两个应该面对现实,争取主动。”   沈紫衣的气势没了,看了看秦望舒,两人都没有说话。   她们确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只好听着黎民说下去。想看看黎民所谓的‘主动’是什么。   “我无意干预你们的私生活。但是,作为圣林的朋友和你们的朋友,我想跟你们分析一下现在的形势。”   “她们三个跟圣林的关系,你们现在也知道了。你们五个人,就是这样一种关系,谁也不会退出。但是,谁也不能独占,所以,就要面对现实,采取一个折中的办法。”   “怎么折中?”   秦望舒怯怯地问了一句。   “其实,不用我说,你们自己也是想过的。不过,既然你们自己不好意思说,就由我来说吧。我说的折中,就是分享。”   “你是说,我们五个都嫁给那个色狼?”   沈紫衣脱口而出。   沈紫衣这么一说,黎民心里一下子就敞亮了。   果然她曾经在心里考虑过这种可能性,要不,怎么我一说折中,分享,她就说出了五个都嫁的话来?   “那可不行,我们家里人不会同意的,外人会笑话我们的。”   秦望舒表态了。 第二百九十八章 退而求其次(一)   秦望舒这么一说,黎民心里就更有底了。   她没说自己不同意,只是说家人和外人的看法,可见,她对这种结局,也是有思想准备的。   以上,是晓之以理,剩下的,就是诱之以利,趁热打铁了。   “五个人嫁一个人,确实有些异乎寻常。不过,却也不是什么大逆不道,违反法律、风俗和道德的事情。”   黎民不想让两人现在表明什么态度。他只想把自己的想法尽快说出来,趁着两人现在有些迷迷糊糊的时候,让她们顺着自己的思路去思考。   “我这么说,不是乱点鸳鸯谱,也不是一时的心血来潮。说句实话,自从知道了你们的事情之后,我就一直在思考解套的办法。无论我怎么想,最后的结论,都是这一个。”   “首先,这既是前世的缘分,也是今世的缘分,这一点,是逃不掉的。对此,你们自己很清楚,不用我多说。”   “其次,就是风俗人心的问题了。这一点,恰恰是不用担心的。这里是鲁巴巴,按照这里的风俗,男人娶五个乃至六个甚至更多的老婆,都是正常的。”   “圣林现在是鲁巴巴人,将来你们嫁过来之后,也是鲁巴巴人,所以,在这一点上,根本就不会存在社会压力。”   “第三,就是法律问题了。明天,鲁巴巴就要宣布自治,用不了多久,就要宣布独立。”   “独立之后,圣林就是鲁巴巴的国王了。然后我们就要制定法律,在国王配偶的数量,以及来历等方面,我们自己就可以进行规定。”   “我可以先给你们透露一点儿消息。鲁巴巴非常缺乏法律人才,将来制定法律的时候,肯定是由我来主导。鉴于圣林对于鲁巴巴的巨大贡献和本地的风俗,可以规定,国王可以有五个配偶,并且只有五个。”   “同时,在制定法律时,我还可以加上一些细则。比如,国王的配偶的地位问题。其实,在这点上,作为利益攸关方,到时候,也要征求你们的意见的。”   “比如,五个人的地位是平等的,没有先来后到和大小主次之分,国王的重大家庭事务,必须由国王和他的配偶达成全员一致,每个人都享有一票否决权等等。”   “此外,你们都是事业有成之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业,看起来是五个人嫁给了一个人,实际上,更多的时候,这只是个名义。”   “在将来的实际生活中,五个人集中到一起的时候,是很少的。比如说赵玉棠,她能不干警察了,老老实实地在鲁巴巴守着?你沈大小姐,能把沈氏扔下?望舒能舍得主持人的工作?阿黛尔作为记者,不得满世界跑?将来不得回去继承家业?曹无双作为长公主,皇家的各种礼仪活动,她不得参加?她自己那一大摊子生意,不得去打理?”   “其实,你们两个是跟圣林最早认识的,尤其是你沈大小姐,跟圣林的关联度又最深、最早,按说,你们两个,早就应该修成正果了。”   “可是,你现在却落在了后面。现在做事,不光下手要很,还要快。你下手稍微慢一点儿,别人就捷足先登了。”   “趁着现在赵玉棠和曹无双都不在,一会儿,我跟阿黛尔谈一下,今晚给你和圣林一个机会,你跟圣林来一个彻夜长谈,从比亚沙漠开始,把你们俩之间所有的事情都敞开来谈。”   “最后即使不行了,也好快刀斩乱麻。免得以后纠结不清。这对你们双方都有好处。”   现在看来,得把这两个人各个击破,省得她俩在一起时,谁也抹不开情面,最后结成统一战线。   晚上到了一块儿,孤男寡女的,彻夜长谈,谈着谈着,不就擦出了火花,只要两人睡到了一起,不就万事大吉了?剩下秦望舒一个,见别人都跟圣林有了实质性关系,自己还能不着急?   “望舒嘛,今天就不要跟着搀和了。我安排你明天晚上跟圣林单独相处,你们好好谈谈。在我的印象当中,圣林是最喜欢你的。相信他会给你做出一个适当的安排。”   “当然了,你们白天谈也是可以的。但是,现在是在鲁巴巴,圣林又是这里的头儿,白天有许多事务需要处理。同时,我们还要考虑到对于外界的影响问题。许多人都盯着我们这些领导人,如果大白天的,圣林只是跟着你们关起们来谈话,就难免会有一些风言风语出来。”   “当然了,你们也有权拒绝我这样的安排。不过,我还是强烈地建议,你们做一次这样的谈话,即使你们最后放弃了,也是好聚好散。这样,也好成全赵玉棠、曹无双和阿黛尔她们三个。”   “话我已经给你们说到家了,你们回去考虑一下。来人,送两位女士去休息。”   大成子进来,领着沈紫衣和秦望舒走了。给他们安排到了军营边上的一个房间里住下。   屋里只剩下了沈紫衣和秦望舒两人。   “我们怎么办?”   秦望舒问道,在屋子里转来转去的。   “早知道这样,我就不来了。”   见沈紫衣不吱声,秦望舒又说了一句。   “我们不来,岂不是更加便宜了她们三个?”   沈紫衣冷冷道。   “那三个人怎么这样啊,还要不要脸了?圣林难道真的能把三个都给娶了?”   “其实三个和五个,也没什么区别的,再说了,现在谁赢谁输还不一定呢。”   “紫衣,你什么意思?难道真要参与这个游戏?”   “我不能就这么认输了。我跟你们不一样,圣家已经认我当儿媳了。即使只有一个,最后赢得也是我。”   沈紫衣想通了这一层,立刻就变得轻松起来。   “当然,你可以放弃这次机会。不过,看在我们姐妹多年的面子上,我可以给你机会试一下,省得将来你埋怨我没给你机会。”   “什么?沈紫衣,你给我机会?你没听见秘书长说,圣林最爱我嘛?用你给我机会?圣林在监狱里的时候,可是我冒着生命危险,把‘肥猫’给送进去的。占领电视台的时候,可是我跟他一起去的。”   “秦望舒,别以为只有你才在做事。你送‘肥猫‘的时候,我也在做一件大事。你在电视台的时候,我可是动了1000多亿在斗韩家的。况且……,算了,望舒,我觉得咱俩应该冷静一些。现在咱们已经处于下风了,不应该内讧。”   “我们应该团结起来,结成联盟,一致对付她们几个。”   “如果打败了她们几个以后呢?”   “那个时候,我俩再公平竞争。”   那个时候,我有孩子这个杀手锏在手,你还拿什么跟我争?   “好,一言为定。”   秦望舒也变得爽快起来。   圣林最喜欢的是我,那个时候,你还拿什么跟么我争?   “望舒,我觉得你现在处于弱势,所以,愿意把今晚的机会让给你,我明天再跟圣林谈。”   先下手为强,使个激将法,她就不好意思跟我争了。   “紫衣,强者不会在乎早一天和晚一天的。今天归你,我明天再跟圣林谈。”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以后可不要有什么怨言。”   “你以为我会是那么小气的人吗?”   “好了,望舒,现在咱们就算是达成协议了。从现在开始,咱们还是要表现出适当的风度的。毕竟是在这了,不能够像个仇人似的,这对咱俩的形象不利。”   “行了,我知道的,演习嘛,不用你教的。”   闲着没事儿,沈紫衣和秦望舒两人就出去,在军营里和鲁巴巴不大的街道上,到处闲逛。为了保证她们的安全,凡奇还特意派了几个士兵,在她们不远处跟着。   见到两人手拉着手,一起说说笑笑的样子,哪里还会有人认为他们是情敌?   凡奇急忙把这事儿告诉了黎民,黎民爬到小楼上面,用望远镜一看,果然如此,心里就未免嘀咕。   是她俩达成了什么协议,还是她们内心太强大?   尽管黎民已经把谈话的情况告诉他了,圣林还是在噶撒那里吃了饭,磨蹭到天黑以后,才回到了军营。   到了院子里面,见四下没人,才向做贼一样,偷偷地溜回自己的房间。   一进屋,就发觉房间变了样子,原来的单人行军床,已经换成了一张双人大床。床上一个人,和衣而卧,正是沈紫衣。   见圣林进来,沈紫衣起来了,盘腿坐在床上。   “回来了?”   沈紫衣温和地说道。   “哦,回来了。”   圣林心不在焉的答道。   “坐下吧,我们谈谈。”   沈紫衣拍了拍床。   “好,谈谈。”   圣林坐下了。   “你看看你那胆子,还跑了,至于嘛?好像我们是老虎似的,还能吃了你?”   “这个,呃,这个……。”   “其实,你不用那么为难的,有话可以在一起好好说嘛,我又不是嫁不出去,非得赖上你。”   “是,是、是。”   “你跟他们三个的事儿,我都知道了。这点事儿,做的虽然不是太好,但也不是不可原谅的嘛。要说这件事儿我在乎不在乎呢?当然是在乎的。但是,谁叫我爱你呢?”   她这么大度,难道是同意跟她们共享了?   “这个事情,一时半会儿恐怕也理不出个头绪出来,咱们就先不谈这个事儿了。你不是会算命吗,你算一下,让我看看热闹。”   是啊,谈点别的,省得尴尬。   “好,那就算算,给谁算?”   “给你自己算,不用算你有几个老婆,免得你尴尬。算算你有几个孩子,行吧?”   小样儿,一点一点儿本小姐就把领坑里去。   “对,就算算孩子。”   我知道自己是多妻的命,这个不算也罢。   圣林开始在手指上指指点点的,沈紫衣凑过来,靠近圣林的身旁,头发触到圣林的脸上,阵阵幽香传来,弄得圣林有些魂不守舍。   “怎么样?算出来了吧?几个孩子?你可不要撒谎啊,你的生日我是知道的,我叫别人给你算过的,看看你们算的是不是一样?”   “这个,呃,这个?……。”   “是不是十多个?”   “嗯,是的。”   “谁要给你当老婆,可是倒霉了,生十多个孩子,那还要不要干别的了?”   五个老婆,生十来个孩子,平均下来,还是不多的。   这只是圣林心里的想法,又如何敢说出来。   “你再算算,第一个孩子是什么时候?”   沈紫衣的声音明显变小,听着充满了暧昧。   “好,我算算,不对,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圣林一下子从从床上站了起来。   “怎么样啊,是不是算出来,自己已经有个孩子了?还是个儿子?”   沈紫衣盯着圣林,冷笑道。   “你,你怎么会知道的?”   “我当然知道,因为那个孩子就是我的儿子。”   “怎么可能,我跟你根本就没有……。”   沈紫衣也不说话,拨通了敏毓的电话,递给圣林。   “爷爷、奶奶、爸爸、妈妈、舅舅、舅妈、敏欢,全家都知道了,给你,问问妈,她会告诉你怎么回事儿的。”   说着,沈紫衣又把电话拿回来。   “妈,孩子的事儿,我跟圣林说了,你告诉他怎么回事儿吧。”   圣林狐疑地接过了电话,开始跟敏毓通话。一直讲了十多分钟,才结束通话。   一时间,心中五味杂陈,脑子乱哄哄的。   再看沈紫衣,已经趴在床上,身子一抽一动的,正在无声哭泣。似乎远在天边,又似乎近在眼前。   圣林唉了一声,坐到床上。   “你的手机呢?”   “要我手机干嘛?”   沈紫衣坐了起来。   “我看看孩子的照片,你的手机里有吧?”   “有没有,跟你又有什么关系?我们娘儿俩命苦,又没赖上你,我自己也可以养活他的。”   “你看看,这说的是什么话,怎么说,也是我儿子吗,我又没说不认帐。”   “爱认不认,拿去,自己看去。”   说着,沈紫衣把手机摔给圣林,自己又躺下了。   “喂,紫衣,我打不开,你给我打开啊。”   见沈紫衣不动,圣林就去拽。他的劲儿大,一下子就把沈紫衣拽到自己怀里。   沈紫衣想挣扎,却被圣林给抱住了,头一低,就吻上了沈紫衣的唇。沈紫衣又想挣扎,如何挣得脱?过了一会儿,就不再挣扎,开始回应上了。 第二百九十九章 退而求其次(二)   自从知道了那个前世今生的故事后,圣林其实就在心里接纳了沈紫衣。沈紫衣自然早就在等着这一天。   接下来,两人自然是该做的的功夫都做了,而且是全套的程序。   云收雨歇之后,沈紫衣趴在圣林胸上,开始唠唠叨叨。   “秘书长算命也很厉害啊,一下子就算到我有个孩子了。”   “是吗,他怎么给你算的?你的生日他是怎么知道的?”   “我也不知道。啊, 我想起来了,应该是凡奇和战飞虎告诉他的。”   “秘书长怎么跟你说的?”   于是沈紫衣命就把下午时,跟黎民的谈话情况说了一遍。   圣林一听,就知道,孩子的事儿,肯定是黎民有了一点儿命理依据,然后通过心理暗示,给诈出来的。   于是,圣林这个家伙,就很不义气地把黎民给出卖了。   “你上了他的当了,其实他根本没叫准,只是利用了你的心理弱点,采取这种模糊战术,让你误以为他已经知道了真相。”   “是吗,他的心机也太深了。想想都可怕。”   “倒是用不着害怕,其实他也是为了我们好。”   圣林总算是说了句人话。   “凡奇、钱多多和战飞虎怎么了,这回见到她们,一个个都躲着我,我没得罪他们啊。”   你自己还不知道吗?这样的事儿,谁愿意跟着瞎搀和?唉,关键时候,也就黎哥冲了上去,替我抵挡啊。   “哦,对了,你不是要看儿子吗,我给你看看。”   沈紫衣打开手机,调出沈圣的照片和视频。   “你看,爷爷奶奶和妈妈他们都说,沈圣跟你比小时候一模一样啊。”   圣林一看那些照片,心里就有一种怪怪的感觉。看了一会儿,这种感觉才没有了,换了一种脉脉温情,一丝暖流就在心里涌动。把沈紫衣也抱得紧了些。   “紫衣,有些委屈你了,其实,你应该早点儿高诉我的。”   “那是因为我始终没想好,再说了,那时候,你在监狱里,我也不想给你增加负担。”   “其实,生孩子,不用那么费事的,象现在这样,岂不是更省事?”   “怎么生都不省事,你们男人是省事了,女人的麻烦事儿可就多了。哦,对了,你一说生孩子的事儿,我才想起来。你命理有十几个孩子,将来谁给你生?她们几个,现在是不是有谁给你生了?”   圣林此时恨不得狠狠地抽自己几个嘴巴。   我提这事儿干嘛,这不是自己找不自在嘛?   “没有,绝对没有,其实我跟他们……。“   圣林刚想说,其实我跟他们还没有实质性的关系,忽然想起黎民已经跟沈紫衣说过,他跟赵玉棠和曹无双已经有了夫妻之实的茬儿,急忙收口。   偷眼看了一下沈紫衣,见她没在意,这才心里稍微松了口气。   “那也不一定,沈圣你不就是不知道,或许她们也没告诉你呢?”   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做事儿这么狠啊。不声不响地就鼓捣出个大儿子出来,现成的大活人不用,非得采取那么极端的做法。   圣林觉得有点不对劲儿,似乎沈紫衣说这话,似有所指。   果然,沈紫衣说到正题上了。   “你准备怎么处理她们几个啊?秦望舒还好说一点儿,毕竟还没有突破最后一道防线,另外几个,人家可都是良家妇女啊,为你死心塌地的,你可不要对不起人家啊。”   她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是她同意了,还是在试探我?我可不能轻易表态。   “这个嘛,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没关系的,咱俩现在是两口子了,孩子都有了,你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说。”   “这个嘛,呃?这个……。”   “我也知道你很为难,怎么说,都是前世的缘分。抛弃了谁都不好。没事儿, 我是个通情达理的人。你觉得,秘书长说的那个方案怎么样啊?我看,也是一个解开死结的办法。”   “你真的这么认为?”   圣林心里一阵阵高兴,看来,紫衣还真是通情达理的人啊。   “当然。”   “实在不行的话,就只好照秘书长说的办了。”   圣林话音刚落,就被踹到了地上。   再看沈紫衣,怒目圆睁,站在床上,双手掐腰。   “好啊,圣林,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我就知道你是个色狼,吃着碗里的,惦记着锅里的,你还想都收了,野心不小啊。”   “喂,你小点儿声,叫别人听见。”   “怎么,你怕丢人啊?做都做了,还怕丢人?我告诉你,圣林,你的麻烦才刚刚开始,那几个,哪个都不是好惹的主儿,谁象我这么好糊弄,又给你出力,又给你生孩子的,今天,我把话撂这儿,你赶紧把他们的事儿给处理利索了,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怎么这样啊,刚才还卿卿我我,风情万种的,怎么转眼之间,说翻脸就翻脸了呢?   我也知道,那几个都不好惹,可是,谁也没有象你这么不好惹啊?   阿黛尔早就说过不在乎,望舒也从不添乱。曹无双和赵玉棠,现在还没有这方面的试探,不知道她们什么态度。本来以为你连孩子都生了,最好说话,没想到,你第一个就起来造反了。   算了,大不了哄哄她,说些小话,毕竟哪个女人遇上这事儿,都是很难接受的。   圣林起来上床,又一次被沈紫衣给踹下去了。   于是圣林开始穿衣服了。   “你要干什么?”   沈紫衣冷冷地问道。   “我到别处去,你自己好好冷静一下。”   “三更半夜的,你到别处去,是不是想故意叫别人知道,你是叫我给赶出去的,居心何其毒也。”   天地良心,是你不让我上床的,我哪里有那些心思?这个沈大小姐,简直比abs 还难对付啊。   圣林站在地上,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还傻站在哪里干什么?”   沈紫衣语气缓和了些,拍了拍身边。圣林如得了圣旨一般,急忙爬上床去钻进被子里。碰到了沈紫衣的身体,本来为她会躲开,结果却没有。   圣林心里一阵高兴,心道,原来他还是心疼我的。   果然,沈紫衣脸上有了笑容。   “你的手机呢?”   “要手机干嘛?里面没有什么东西的。”   “放心,我还没那么小气,闲着没事儿去检查你的手机。我把儿子的照片传给你。另外,你把我拍下来,以后没事儿时,经常看看你老婆和孩子。”   “好好,我这就拍。”   于是圣林就忙不迭地拍照。沈紫衣穿上上衣,作出各种姿势,脸上的表情,或妩媚,或诱惑,或温柔,或冷艳。直把圣林看的迷迷糊糊的。似乎刚才的不快,从来就没有发生过似的。   拍完照,沈紫衣又抱住了圣林。   “秘书长说,安排你明天晚上跟秦望舒谈,你有什么打算啊?”   怎么又来了?   不过,这回我可不能再上当了。   “不跟她谈了。”   我要说跟她谈,不又得给我踹下去?   “那怎么行呢?男子汉大丈夫,做事要负责任的。人家望舒对你可是情深意重的,千里迢迢地来了,你可得给人家一个交代啊?”   “我自己的事儿是定下来了。望舒是我的好姐妹,她的事儿,我可不能不管。”   “那你是什么意思?”   这回可不能再轻易地表态了,免得又上了她的圈套。   “你应该跟她谈,不仅要谈,而且要像秘书长说的那样,彻夜长谈。”   “谈什么?”   “我哪里知道你们谈什么,你们想谈什么,就谈什么呗。”   我想跟望舒说,一定对她不离不弃,行吗?   “还是不谈了吧?”   “那可不行,现在,别人都知道了你要跟望舒谈,如果不谈,还不以为是我在其中搞的鬼?那我成什么人了?醋坛子?我是那样的人吗?”   你不是那样的人吗?不是你搞的鬼吗?   “这可是你叫我去的。”   “是我叫你去的。行了,现在咱们该做正经事儿了。”   “什么正经事儿?”   “夫妻之间的正经事儿呗,你傻啊。”   沈紫衣说着,抛出一个媚眼儿,又是一副风情万种的样子。   起床号响起的时候,圣林醒了。   见沈紫衣还在睡,就悄悄地穿衣下床,来到了操场。跑了几圈儿,见黎民的门开了,就垂头丧气地去找黎民。   “怎么了,没摆平?”   黎民问道。   “怎么说呢?摆平了,也没摆平。”   于是圣林就把昨天晚上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就连有了孩子的事情,都没落下。   黎民虽然一直没有表态,听得却是暗暗心惊。尤其是听到沈紫衣竟然用那种方式生下了孩子的事儿,更是感到不可思议。不禁对沈紫衣刮目相看。   连这种方法都想的出来,也真是绝了。   “她还逼着我今晚上跟秦望舒彻夜长谈,你说,我怎么跟秦望舒谈?”   “她真的这么说?”   “可不是嘛,这不是明摆着叫我为难吗。”   “既然她都这么说了,你就谈呗。”   “怎么谈?叫望舒离开我?”   “你愿意她离开你吗?”   圣林不吱声。   “我的意见是,你该怎么谈还怎么谈,最好把关系就此确定下来。”   “能行吗?沈紫衣还不得要我命?”   “不这样,她就不要你命了?再说了,连沈紫衣这关你都过不去,阿黛尔、赵玉棠和曹无双那几关,你又怎么过?”   “你的意思是,把秦望舒也拿下?”   “一个羊是放,五个羊也是放,长痛不如短痛。这一关,你早晚是要你过的。”   “咱们都将是懂命理的人,他们五个,注定是你的缘分,将来的结局已经定了。只是这个过程需要走一遍。”   “他们每个人都想要独享,可实际上,这是不可能的。昨天,我跟沈紫衣说的那些,并不是开玩笑的。”   “你指的是?”   “就是将来以法律的形式,确定你的配偶的问题。有了这个法律,即是为你将来娶她们创造一个条件,也是给她们一个体面的台阶。”   “当然,她们一时之间,肯定是想不通的。但是,一旦这个法律实施了,她们当中不肯妥协的人,就有了危机感。”   “现在,可以确定的是,沈紫衣没有问题了,阿黛尔也几乎没有问题了,今天秦望舒要是同意了,也就是默许了。剩下的赵玉棠和曹无双,你也不用着急,就等着她们自己上钩了。”   “唉, 你这事儿,是有些麻烦。不过幸亏遇上我了。得了,谁叫我上了你这条贼船呢,我也就坏人做到底了。这事儿就交给我来处理吧,将来她们谁要是有什么意见,你就叫她们来找我。”   黎民开始大包大揽了。   “黎哥,你能行吗?”   “你放心,我有办法,你就安心考虑怎么对付abs吧。”   “那就谢谢黎哥了。不过,有件事儿我得提醒你。”   “什么事儿?”   “你跟沈紫衣说,我跟赵玉棠和沈紫衣都有了关系,将来这事儿要是传到了她俩的耳朵里,我怕她们来找你算账,你可要有个准备。”   “我说了吗?没说啊。”   说着,黎民拿出手机,把他昨天跟沈紫衣谈话的录音放好了一遍。   “你都听见了,我说了一个字儿了吗?如果有人得出这个结论,那完全就是她自己猜测的。”   圣林果然没听到一个字儿提到他跟赵玉棠和曹无双有了实质性关系,但是,黎民的话叫谁听起来,也都会以为真的有了那事儿。   “黎哥果然高明,现在,我放心了。嘿嘿,他们五个加一起,也不是你的对手啊。”   “行了,你的事儿,先不谈了,咱们得研究一下人质的事儿。这3000个人质,可是一座金矿啊。我们千辛万苦地把他们给救了出来,他们的国家固然要在政治上,给予我们支持,在经济上,是不是也应该有所表示呢?”   “黎哥的意思是,叫他们也拿钱来赎?”   “咱们又不是abs,怎么能叫人家来拿钱赎人呢。那不是成了勒索嘛。”   “那又怎么能叫他们给钱呢?”   “咱们鲁巴巴本来就很困难,今后还要接受越来越多的难民回归。这些国家给我们提供点儿人道主义援助,还是应该做得到的吧?” 第三百章 待价而沽   韩晋卫被马斯洛带进了圣林的办公室。   “谢谢马斯洛,我要跟韩先生单独谈谈,你先出去把。”   听到圣林的话,马斯洛稍微犹豫了一下,随后就觉得自己的担心多余了。   以大先知的本事,还有谁能对他构成什么威胁呢。   “坐下吧,都是大楚人,想喝点东西吧”   韩晋卫坐下了,接过了圣林递给他的咖啡。   “听说你要见我,有什么事儿嘛?”   “你打算怎么处置我?”   韩晋卫心里感到忐忑不安。   自从被一起弄到鲁巴巴来之后,他就跟别的人质分开了,自己单独被关押在一个小屋子里。不过,也没有人为难他,待遇还是不错的。   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了,所以两次叫人带话,想要见圣林,探听一下圣林到底打算如何处置自己。   “你们韩家都做过些什么,你自己比谁都清楚,也就不用我多说了。我可以告诉你实话,这次抓你,是情报总局的意思。为什么抓你,你自己也应该明白。”   韩晋卫没有说话,脑子却在飞快地转着。不过,表面上却在平静地喝着咖啡,似乎很镇定。   “你自己应该清楚,现在托勒曼和红狐都靠不住了。卡玛斯告诉我,你把钱交出去了,还是把你关在巴布尔监狱,你应该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回国接受审判,这是必须的。现在,大楚的航母战斗群就在灯塔城的外海上游弋,等着带你回国。关于这一点,你不要存在任何幻想。”   “我个人跟你们韩家,原来是有一些冲突,原因你也是清楚的,谁是谁非,也是明摆着的。现在韩家付出了应有的代价,这一页,也就翻过去了。”   “所以,我对你,谈不上有什么仇恨,更不会借此机会,对你进行报复。你可以不把我当朋友,但是,我还是愿意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帮你分析一下形势,并且尽可能地帮助你。”   “你帮助我?”   “对,我帮助你,给你一个立功赎罪的机会,将来回国后,对于减轻对你的处罚,会有极大的好处。但是,这里有一个前提,就是你带出来的那些关于大楚的机密,必须交出来,这点,没有什么商量的余地。”   “好吧,我知道自己现在没有什么选择了。那些机密,在弗朗西斯的帕里银行保险箱里。你们可以到帕里香榭丽舍大街189号的房子里拿到保险箱钥匙和密码。”   “这就对了,现在我就告诉你,你的机会就是红狐。”   “红狐?什么意思?”   韩晋卫已经隐隐明白了圣林的意图,但是,他没有说出来,他怕万一不是他想的那样自己会失望的。   “你告诉红狐,愿意把你的情报交给他,引诱他跟你见面,然后我们抓住他,交给大楚情报总局。这就是你的机会。”   “红狐很狡猾的,我怕他不会上当。”   “他确实不会轻易上当,但是,你手里的情报对他来说,诱惑实在太大,他绝对不会轻易放过这个机会的。”   “我怎么跟他见面?”   “我们会给你机会,让你从这里跑出去,然后你在黑石城跟他见面。剩下的,就由我们来做了。情报总局早就想除掉红狐了,如果能够把他活捉了,交给大楚,你想想,你会立下多大功劳?”   “你在abs那里的遭遇,自己也清楚,在外面混,不是那么容易的。我在鲁巴巴的基业,你也都看见了。抓红狐,对于我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我也根本不贪恋这点儿功劳。到时候,我可以把功劳全记在你的账上。这个生意合算不合算,你自己可以衡量。”   这个帐,韩晋卫早就算清楚了。他知道红狐的价值。如果真的把红狐交给大楚,确实是大功一件,说不定,对自己免于刑事处罚都是可能的。   “还有没有其他的条件?”   “你那几个钱儿,对我不起多大作用,我不感兴趣。”   韩晋卫最担心的,就是圣林会借此机会敲诈他,一听得圣林如此说,立刻心下大安。   “好,我答应你。”   把韩晋卫送走后,圣林叫来了凡奇、钱多多和战飞虎。研究一番之后,派出凡奇带人到黑水城,去抢夺abs炼油厂的反应釜。派钱多多带人,到时候去抓红狐。   战飞虎则被留了下来。   几个人现在一见沈紫衣、秦望舒和阿黛尔就头疼,生怕她们几个把自己牵扯到她们之间的爱情纠纷里去。   虽然几个人跟他们都很熟,彼此之间交情也都不错。但也正是因为如此,才不愿意进入其中,被迫站队,恨不得躲的远远的。   见凡奇和钱多多欢天喜地地走了,战飞虎心里可就有些紧张了,生怕圣林叫他去伺候那几个大小姐,于是就想找借口溜掉。   “你是不是也想找机会要跑啊?”   圣林早就明白了几个人的心意,尤其是看凡奇和钱多多走时那如释重负的样子,更是确定了这个判断。   “嘿嘿,没有,我哪能跑呢,老大有什么事儿?”   “行了,我也不为难你。我自己个人的事儿,全交给秘书长了。找你是为了别的事儿。你不是害怕沈大小姐他们几个吗,我就叫你躲远点儿。”   “好好好,远点儿好。不,没事儿,我不怕她们,都是朋友, 我怕她们干什么呢。”   “嘁,就你们几个那小心眼儿,我还不知道?现在跟你说正经的,这次在黑石峡的据点里,不是发现了50多台坦克吗,你知道吧?”   “我知道,那是伊沙克前政府军留下来的,都是当初从大楚进口的,不过,那都是第二代坦克,没什么用处了,现在,坦克都发展到第四代了。”   “有没有用处,要看对谁而言。要是我们跟abs打仗时,战场上突然出现四五十台坦克,哪怕就是二代坦克,你说会怎么样啊?”   abs虽然疯狂地攻城略地,但是,他们对于发展经济,似乎根本没有什么兴趣。   伊沙克和西利亚两国的经济,都是以石油为主的资源型经济。两国的工业基础本来就薄弱,科技水平就更差了。连这两个国家的武器都基本上靠进口,更遑论abs了。   abs虽然可以从国际武器走私市场获得一些武器,但是,由于国际禁运,他们也只能得到一些轻武器。象坦克、装甲车、直升机和重炮这类重武器,是无法得到的。即使那些同情他们的国家,也不敢在这方面对他们进行援助。   鲁巴巴联盟军之所以能够对abs屡战屡胜,除了训练有素和战术高超之外,武器的先进,也是一个重要原因。   在以轻武器为主要装备和以皮卡车为主要机动工具的战斗中,如果突然出现一些坦克,那对于abs来说,可就是个噩梦了。   “老大的意思是,把那些坦克利用起来?”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   “这个主意倒是不错,可是,那批坦克我去看过,虽然外表看着完整,但是,在那趴窝这么多年了,想让它们再动起来,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   “关于这些坦克,我也了解过。当年在联军进攻时,前政府军的士兵一炮没放,就跑了。所以,状态基本上都是完好的。你去检修一下,好好保养保养,如果缺什么配件,就跟曹无双说。”   “我估计,这些老式坦克的配件,咱们国内还会有。现在对于他们来说没什么用处,也不会在出口管制之列。就算不白给咱们,也花不了几个钱儿。实在不行,拆东墙补西墙,互相串换一下,也能弄出不少来。”   “只要有配件,我就能把他们给鼓捣活了,行,这事儿就交给我了。”   “另外,你还得训练出几十个坦克手出来,有了坦克,没人开,也不行啊。”   “好了,老大,你就放心吧。”   鲁巴巴联盟宣布自治的仪式,在鲁巴巴镇的小广场举行。   现在说这里是个小广场,以前只是一片空地。中间是一个大水坑。因为这里距离新建的楚城银行大楼不远,所以黎民就叫人把这里平整了一下,地面铺上水泥,就成了一个小广场。   后来,联盟有些公共活动,就在这里举行,渐渐地,这里就成了鲁巴巴镇的一个中心活动区,有时候,晚上还有一些孩子在此玩耍,恋人在此徘徊。   只有不到100人来参加了仪式,包括九人委员会和各个部落的头人们,倒是都到齐了。被救出来的人质,也有20来人参加,其中就包括米林德国的石油部长佐利克。   其实,还是可以把仪式搞得隆重些的。但是,圣林跟黎民沟通后,决定还是低调一些,故意搞得像个草台班子似的。目的就是尽量减少对于伊沙克和西利亚两国的冲击,避免引起他们的激烈反弹。   仪式由黎民主持,圣林发表了主旨讲话。讲话的基调,也主要是强调伊沙克和西利亚两国都对鲁巴巴地区不管不顾的情况下,才成立这个自治机构自救的。   同时,重点强调了abs对于鲁巴巴地区的威胁。强调这一点,一方面,这也是实情,因为abs确实也是目前鲁巴巴的最大的、最为直接的威胁。   另一方面,abs 在世界上的名声很坏,把什么坏事儿往他们身上推,不仅人们不会怀疑,还会对鲁巴巴产生同情感。用悲情来抢占道德高地。   接下来,就是圣林对外宣布,已经从abs的巴布尔监狱里救出了3000多名人质,和各个国家的人质数量。还把来参加仪式的人质叫上了台拍照。   人质代表佐利克发表了讲话。这个家伙很机灵,在讲话中,就把自治机构列为了感谢对象,算是外界第一个将人质拯救跟自治机构直接挂钩的。   不过,他也没忘了趁此机会吹嘘一下自己的机会。说自己在监狱里,勇于跟abs斗争,绝不妥协,帮助自治机构组织人质撤退云云。   接下来是黎民讲话,他大致介绍了一下鲁巴巴目前的状况和今后的发展计划。重点强调鲁巴巴的战乱和难民问题,呼吁国际社会,关注鲁巴巴,对鲁巴巴居民和在外的难民,尽可能地给予人道主义援助。   最后,黎民呼吁各个有人质的国家驻世界联盟的代表,尽快跟正在米国纽黑兰的自治机构的代表凯瑟琳和曹无双联系,商讨接回本国人质的事宜。   当然,接回人质的费用,是要由各个国家自己承担的,因为鲁巴巴自治机构实在无力承担这笔费用。借此向外界暗示,各个国家应该为此出点血。   对于圣林和黎民来说,宣布自治,是这个仪式的主要目的。之所以把人质的事一块儿发布了,就是想用人质事件,冲淡自治机构成立的色彩。把注意力从自治机构转到人质上。   一个动乱的小地方,自治不自治,对于外界,并不显得重要。为了接回本国人质,给民众一个交代,跟一个自治机构打交道,即使伊沙克和西利亚反对,他们也是不在乎的。   除了阿黛尔,在黑石城的一家米国媒体和在阿勒歌的一家弗朗西斯媒体,也被邀请参加了仪式。并被允许对他们本国的人质进行了采访。   人质们控诉了abs的暴行,对于自治机构表示了感谢。不过,他们似乎都在关注自己个人的命运,并没有人向他们的政府呼吁给予鲁巴巴提供什么经济援助。   这让在一旁的黎民感到有些失望,但他也不好说什么,只好把希望寄托在阿黛尔身上。   于是黎民找到阿黛尔,叫阿黛尔也安排一次专访,并说佐利克身为石油部长,具有代表性,建议把佐利克列入采访对象之一。   阿黛尔不疑有诈,一口就答应了。   随后,黎民就找到了佐利克。嘘寒问暖一番后,就向佐利克介绍了鲁巴巴今后的发展计划,希望佐利克给提供一些建设性意见,又诚挚地邀请佐利克担任鲁巴巴的经济发展顾问。如果佐利克愿意,将来担任鲁巴巴的经济发展部部长,也是欢迎的云云。   佐利克对于担任鲁巴巴的经济发展部部长,是没什么兴趣的。   但是,因为知道回国后,也不会自己的政敌欢迎,借此机会,恶心一番政敌,他还是非常愿意的。   黎民又一个劲儿地在佐利克跟前哭穷,说以米国为首的国际联军,其实也应该对今天的鲁巴巴状况负有一定责任等等。 第三百零一章 英雄故事   佐利克是个政客,立刻就明白了黎民的意思,一口答应,在采访中为鲁巴巴发声。   佐利克回头就去找了在巴布尔监狱时,住在他对面囚室里的尼克萨尔。   尼克萨尔是米国驻伊沙克联军的一个上尉,在一次执行任务时,被abs绑架。   佐利克有的是方便面,于是就经常给尼克萨尔吃。两人因此成为了狱中的好朋友。   尼克萨尔欠了佐利克人情,又有一些自己的见解,于是,就在阿黛尔的采访中,呼吁米国介入对abs的打击中。即使不发动地面进攻,至少进行空中打击或者对于反abs的力量进行武器援助。   佐利克则更为直接,在强调了一番鲁巴巴经济落后,民生凋敝等困难之后,强烈呼吁各国政府,给自治机构以经济和道义上的强有力的援助。   两个家伙把圣林和黎民想说而又不方便说的话,全都说了出来,而且还超出了他们的预期,一下子就获得了两人有了好感。   那两个家伙,也越说越兴奋。   尼克萨尔甚至表示,等他回去就申请退役,然后就加入鲁巴巴联盟军,对abs宣战。   见尼克萨尔如此说,佐利克一时激动,也表示,将来不排除给鲁巴巴担任经济顾问甚至在自治机构里担任某个实职的可能性。   这句话,是佐利克一时口无遮拦说出去的,说完了,他自己就忘到脑后了。没想到,竟然一语成谶。   后来,他回到米林德国时,果然被政敌排挤,一气之下,佐利克还真就到了鲁巴巴,担任顾问了。   圣林和黎民达到了预期的目的,两人说说笑笑地到工地上转了一圈儿。等到回到圣林办公室时,已经有一个人在门口等着他们了。   正是刚接受完阿黛尔采访的尼克萨尔。   他来干什么,难道还真的要入伙儿?   圣林和黎民对视一眼,把尼克萨尔让进了屋内。   “我是来帮助你们的。”   尼克萨尔开门见山就说道。   “谢谢你在采访中替我们呼吁,如果你真的要加入我们,欢迎。”   “我说的不是这个,我指的是具体的帮助。”   “请坐,说说看。”   “我听说了你们跟abs的战斗情况。但是,我并不认为你们就可以乐观。在可以预见的时间内,你们在abs面前毫无优势。”   圣林起初对尼克萨尔还只是客气,现在见他说的如此认真,意识到他一定是有什么具体的想法。   虽然几次跟abs的战斗都胜利了,但是,联盟军在abs面前,仍然处于弱势这个事实,并没有改变。   尼克萨尔如此说,并不是什么新鲜事儿。这是明摆着的事实,谁都知道。他现在特意来,不会专门为说这件事儿而来。   “尼克说的对,我们目前也知道这个问题,只是在短时间之内,还无法改变双方的力量对比。”   “除了继续增兵,你们还需要更多的精良装备。”   这不废话吗?谁不知道需要更多更好的装备啊。可是,钱呢?   “我就是为了装备的事情来的。你们知道我在联军里的职务吗?”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请讲。”   人质的甄别,是由塔玛拉和乎尼亚进行的,除非认为比较重要,他们向圣林汇报外,一般的情况,圣林确实不清楚。   若不是佐利克找来了尼克萨尔,他是不会进入圣林的视野的。   “我是米军的军需官。所以,对于装备的事情,还是非常熟悉的。你们应该知道,现在驻扎在伊沙克的米**队,相对于当初进行伊沙克战争时,只是一少部分了,大部分的军人,已经撤回了国内。”   旨在推翻伊沙克前政府的伊沙克战争,是在十年前打响的。几个月就结束了。   但是,后来与民间的**武装以及游击队的战斗,却持续了将近十年时间。直到前年,包括米国在内的联军主力才纷纷撤军,把防务逐渐交给了伊沙克国防军。   现在留在伊沙克的联军,其实已经是一少部分了。除了执行在战略要地的防务任务外,主要的任务,已经转向训练当地的政府军了。   “军人虽然撤走了,但是,原来的装备却基本上都留了下来。这些装备之所以留下来,主要原因是成本问题。”   尼克萨尔这么一说,圣林就明白了。   那些留下的装备,不是他们就想留下来。而是因为路途实在太遥远,光是运输费用,就是个巨大的负担。有的光是运费,就超过了装备本事的价值。   这些装备,带回去,成本太高。卖给别人,又怕尖端的军事技术外流。因为米军的军事技术,是全世界最先进的。留给伊沙克临时政府,不仅有技术外流的风险,对方也不愿意出钱,想白占便宜。   所以,那些装备就成了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只好封存起来。   但是,封存起来,也不是就万事大吉了,还得看管,维护。每年也花去不少费用。   尼克萨尔,就是负责这些装备的保管和养护的。   尼克萨尔的提出的方案,就是要圣林用米国的人质来换取这些装备。   如果这个方案能够成功,不仅可以解决联盟军的装备问题,还能将他们的装备水平,提高整整一代的水平。   米军的装备,那可是世界上最先进的啊。   “你们当然可以在外交接触时,提出这个问题。但是,在军方,也需要有人为你们奔走呼吁。我愿意在军方为你们做这个工作。”   你?只是个小小的上尉,有这个能量吗?   圣林理解尼克萨尔的用心,但是,他不认为他有这个能力。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没吱声的黎民说话了。   “尼克萨尔,不是我们不相信你,我们支持你的想法,但是,我们不认为你有这个能力。”   “我可以尽力而为。”   “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做,但不是以现在这个身份去做,你需要换一个身份去做这件事。”   “换一个身份?换什么身份?”   “一个英雄的身份。”   “英雄?”   “对,一个米国的英雄来做这件事,我想阻力就会少了很多。”   “可我不是英雄啊?”   “我们说你是,你就是。从明天起,全世界的媒体,都会报道这样一个故事。米军的军需官尼克萨尔上尉,在被abs绑架后,发现有300多个米国公民被关押巴布尔监狱,他们随时都可能被残暴的敌人斩首。”   “为了拯救自己的同胞,尼克萨尔上尉挺过严刑拷打,终于跟联军司令取得联系,联军司令联络鲁巴巴的英雄联盟军,成功地解救了米国的300多名人质和其他国家的将近3000名人质。”   “这个胜利,是尼克萨尔的胜利,是联军司令的胜利,是米军的胜利,也是米国的胜利。这样,你去找联军司令,或许就好说话了。由联军司令出面办这件事,或许就容易多了。”   “你是说,把这次救人质的功劳给我和联军司令?可是,我和那个蠢货都没有出什么力啊?”   “以前是没有出力,现在你们出力也来得及啊。这不会对我们的声誉有什么损害。我们也不在乎多了一个英雄。有你和联军司令分享这个荣耀,我们还是很高兴的。”   谁都有英雄情结,对于军人来说,尤其如此。   尼克萨尔糊里糊涂地被人绑架了,此前在米军的名单中,一直处于失踪状态。如果此时成为了英雄,话语权自然大增。联军司令凭空得了这个大人情,必然声望大增。自然会对尼克萨尔刮目相看。   就连圣林都觉得,黎民这简直就是个绝妙的主意。只是编造一个故事,就可以制造出尼克萨尔和联军司令两个超级英雄。他们得到了荣誉,联盟军则得到了梦寐以求的装备。   这样的事,实在是太划算了。   “这样真的可以吗?”   尼克萨尔显然是动心了。   “当然没问题。我想,你们的司令一定会非常愿意的。你回去之后,情报机关可能会对你审查,你可以说,我们的情报官乎尼亚是你的联系人,就是经常到巴布尔监狱跟给卡玛斯送货的乎尼亚。”   圣林及时地觉察到了尼克萨尔的心理,开始趁热打铁。   “至于我们这方面,此事只有我跟秘书长和乎尼**报官三个人知道,真有那一天,我们也会为你作证的。”   “另外,你们的总统先生的这届任期再有一年就结束了,他已经宣布寻求连任。如果他批准援助我们一些二手武器,打败了abs,对于他的选情,也是个加分项。”   “你们需要多少装备?”   “6000人的装备,你是内行,知道该给我们什么东西的,至于数量嘛,当然是越多越多越好了。”   圣林一边跟尼克萨尔说着,一边在掌盘上用小六壬起了一课,最后得出的结果是“速喜”。   “速喜”,顾名思义,就是很快就有喜讯的意思,当然是吉兆。   话说到了这个程度,显然尼克萨尔已经认可了这个方案,该是加码的时候了。   “另外,你可以跟联军司令说,如果他能够再给我们提供5架武装直升机、5架运输直升机、1架侦察直升机、50台装甲突击车的话,我可以在6个月内,彻底打败abs。最先进的比较敏感,老一点儿的型号就行。”   “并且,你可以作为司令的代表,参与指挥作战,跟我们一起分享消灭abs的荣耀,而司令官也将成为消灭abs的著名将领,写入世界军事史甚至是世界历史。”   这就是诱之以利了。   能够立下战功,就是军人的最高荣誉。圣林抛出了这些诱饵,就是为了牢牢地抓住尼克萨尔和联军司令。   这样做,还有一个好处。   在将来打败abs,鲁巴巴宣布建国时,因为联军已经卷入了这场战争,他们是很难出面反对的。   米国的外交,有一个与其他国家不同的特点。那就是军队也承担着一些外交职能。如果军队驻扎在国外,对于当地的外交,是有很大的发言权的。   “那么,我什么时候可以接受采访呢?”   “我可以叫阿黛尔马上来,只要你们认为可以,任何时候都是合适的时刻。”   “提到阿黛尔,我还可以给你们一个建议。阿黛尔家里是著名的军火制造商。她家应该有许多库存的武器,比如比较老式的战术导弹之类的。”   “这些导弹,军方是看不上的,也不受出口管制。想销毁,又需要大量的经费。虽然技术已经落后,但是,对你们还是很实用的,用来对付abs,还是个不错的选择。”   是啊,阿黛尔这现成的关系,怎么早就没想到呢?   尼克萨尔和阿黛尔去研究采访方案,开始编造英雄故事。剩下圣林和黎民在屋里喜不自胜。   “黎哥,你这招可真是高明啊,如果能够成功,装备问题可就基本上解决了。”   “唉,这也是没办法逼出来的。原来我以为自己有个几十亿金币,大小也算是个富翁了。没想到,到了这里,那钱是哗哗往外流。”   “发展经济要钱,打起仗来,那钱就更不叫钱了。现在,我才明白‘大炮一响,黄金万两’这句话的真正含义。挣多少钱不说,先拿出去黄金万两是一定的。”   “黎哥,不怕你笑话。自从你来以后,我的日子是好过多了。以前,那叫一个愁。每天一睁眼,我就得琢磨着怎么搞钱。”   “不瞒你说,当初我刚从监狱里跑出来的时候,第一笔钱是怎么来的?从赌场里抢来的。那个时候,只想着能够把尤素夫除掉,然后回去洗清自己的罪名就行了。没想到,这一路狂奔,竟然越走越远,现在又跟abs死磕上了。”   “是啊,造化弄人,这就是我们的命运。上天早就安排好的,想逃都逃不掉。按照经济学家的说法,世界上的一切问题,归根结底,都是经济问题。谁解决了经济问题,谁就是赢家。”   “许多时候,我都羡慕托勒曼,人家想怎么弄钱,就怎么弄钱。不象我们,还得考虑道义和合法性问题。”   “黎哥,你一说托勒曼,我倒是想起来了,他的钱都在哪里放着呢?”   “你想打他的钱的主意?”   “尼克萨尔即使给我们解决了装备问题,我们还是需要大量钱的。以目前的兵力,即使装备改善了,对付abs也是不够的。我想再增兵3000人,这又是一笔巨大的开销啊。”   “起一课推算一下?”   黎民跃跃欲试了。   “好,咱俩一块儿起课,最后互相参照。” 第三百零二章 停火计划   托勒曼这几天的心情很不好,而且越来越不好。   糟糕的心情,是从黑石峡失守那天开始的。   那一仗,不仅黑石峡失守,巴拉迪、木拉提和拉胡德全军覆没,巴布尔监狱的3000多名人质竟然全部被掠走了。   失去黑石峡,固然失去了一个通道。但是,他还有别的通道可用。实在不行,再打通一个通道,也是可以做到的。   失去了1000多人和几个指挥官,固然是个损失,但是,这些兵力,对于他来说,还是完全可以承受得起的。   只要他愿意,世界各地,就会有无数的人,源源不断地到他这里来,补充他的兵员。   最让他痛心的,就是那些人质了。   那可是一大笔钱啊!   问题还不仅仅在于钱,还在于他的声誉受到了巨大的损害,他的尊严受到了严重的挑战。   现在,在abs的内部,已经有声音传出来,开始质疑他的的权威了。   虽然只是一些议论,但是,这样的议论,以前是从未出现过的。   虽然达乌德同时在六个国家发动的袭击在世界上造成了轰动,但是,这个轰动的效果,很快就被人质事件给抵消了。   现在,越来越多的媒体,都持有这样一种论调:abs并不是不可战胜的,它也一样可以被人打得像一条狗一样。   这是托勒曼不能容忍的。   如果这样的事件再发生几次,他在世界上的威望将日益下降。世界各地的那些崇拜者,将对他越来越失望。   更让托勒曼恼火的,是炼油厂的事情。   就在最后关头,反应釜被鲁巴巴给抢去了。   炼油厂对于abs来说,具有生死攸关的意义。   以前,世界联盟就对abs 实行物质禁运。但是,这些年来,禁运的效果,其实是比较有限的。   一些国家出于各自的考虑,对禁运的态度其实并不积极。象米德林国,甚至还在暗中支持。所以,无论是油料还是军火这些战略物资,始终都是源源不断地流入了abs控制区。   自从达乌德发动了这次袭击后,各个国家很快做出反应,世界联盟又通过了更加严厉的制裁决定。米德林国也传来消息,暂停接收abs的原油,也不再给他提供成品油了。   如果炼油厂不能够及时投产的话,他的发电厂和皮卡车就都得停摆了。今后打仗,就得完全靠步行了。   步行,也能打仗。但是,就失去了机动性。况且,这些年来,已经形成了比较成熟的皮卡战争模式,现在突然没了皮卡,战术的转换就成了一个非常现实的问题。   圣军的战斗意志,托勒曼还是有信心的。他也一直提倡和鼓励每个圣兵都要有最为坚强的意志。   但是,托勒曼从来就不认为,只凭意志就可以获得胜利。所以,要想让战争机器运转下去,油料就是一个绕不开的问题。   即使在abs内部,托勒曼也是有许多自己的耳目的。所以,现在内部流行的一些传言,都在第一时间汇集到了他这里。   有传言说,鲁巴巴要用玛莲娜来交换炼油厂的反应釜。现在,所有的人,都在等待着大神徒做出反应。   看着眼前瑟瑟发抖的卡玛斯,托勒曼感到厌恶极了,他真想立刻就杀了这个废物。   丢了3000多人质,叫人家给俘虏了,他现在竟然还敢回来。   托勒曼自然知道卡玛斯为什么敢回来,因为他以前给他赚了不少钱。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更加痛恨卡玛斯。   他认为,卡玛斯是在用这一点,来要挟他。   不过,表面上,托了曼表现的还很平静,甚至还很热情。   他走了过去,把跪在地上的卡玛斯给扶起来,然后又搂着他的腰,送到沙发上坐好。   “自从听说你被抓去后,我就一直在关心你的安全。好,现在回来了就好。”   卡玛斯是刚刚返回来的。昨天,圣林找了他,叫他回来给托勒曼传话,要用反应釜交换玛莲娜。   自从被抓到鲁巴巴后,卡玛斯就一直处于矛盾之中。   从内心里来讲,他是不愿意返回abs的。3000多名人质从他手里失去了,托了曼不会原谅他的。即使他当初帮助托勒曼搞了不少钱,也抵消不了这次的损失。   但是,他又无处可去。   回国,显然就是最为愚蠢的选择。死在他手里的人质,已经不下几十人,他早就在国际通缉令上有名了。回国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上电椅,   留在鲁巴巴,早晚也得叫abs的间谍杀死。abs对于叛徒的狠辣,他是最为清楚了。   不过,他的内心里,总还有一丝幻想,希望托勒曼会放他一马。他给大神徒出过那么多力,立下过那么多功劳,他总会记得一些吧。   “属下失职,不敢指望大神徒原谅,现在回来接受大神徒的惩罚了。”   “好了,这件事,也不能全怪你。回来就好,首神还是眷顾你的,希望你不要辜负首神的恩典。你以前立下的功劳,我都记得。只是这次的失误实在太大,我如果不对你有所惩罚,没法向别人交代。明天,你就去前线吧,从一名普通的圣兵做起,如果你的表现好,我会考虑给你一个合适的职位的。”   “谢谢大神徒的宽容和恩典。”   卡玛斯对这个结果虽然不满意,但是,也只能接受了。   “你说说,圣林是真的要用反应釜来交换玛莲娜吗?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是圣林亲口跟我说的,要用反应釜交换玛莲娜,他说他是玛莲娜的崇拜者。至于有没有什么阴谋,我就不清楚了。”   他怎么想的,我又哪里知道。要是我说错了,到时候,你不又得怪我。   本来以为你会念着我的功劳,没想到,你竟然把我送到前线去当炮灰。这回我算看透了,你就是个无情无义的人。   “卡玛斯,你说我要是不拿玛莲娜换反应釜,我们内部的人,会怎么看我呢?”   “换不换,全在于大神徒自己说了算,别人说什么,是不重要的。再说,大神徒是我们的领袖和慈父,无论您怎么做,都是正确的。”   “炼油厂对我们的事业非常重要,所以,我不能让你们失望。你告诉圣林,我同意他的条件。明天就交换。”   “大神徒,您……。”   大神徒如此爽快,确实让卡玛斯有些意外。   “卡玛斯,无论什么样的女人,都没有我们的伟大事业重要。这是首神的旨意,我不能让首神失望。”   “大神徒英明。”   英明个屁,我如果不同意,你们还不得个个在背后骂我?你个混蛋,一回来,就给我带来了这个消息,最好一上前线,就把你炸死。   “好了,我亲爱的卡玛斯,你下去吧,把阿斯法汗给我叫进来。”   卡玛斯出去,一直等在门外的阿斯法汗进来了。   “亲爱的阿斯法汗,你给我带来什么好消息了吗?”   “非常抱歉,大神徒。没有什么好消息。我带来的,是坏消息。”   “说吧,究竟是什么坏消息?”   “我们的油料车队,在法蒂勒被伊沙克空袭,全部炸毁了。”   “这确实是个坏消息。米德林那边怎么样?”   “我又跟他们接触了一下,他们还是不同意给我们油料。世界联盟的人,正在他们那里核查。不得不承认,我们的朋友现在的处境确实不太妙。”   “前线情况怎么样?”   “我已经命令圣军,暂时停止大规模攻势,以防御为主。我想,我们的勇士们,也需要休整一下。”   “我们的勇士需要休整吗?他们都是无畏的战士,他们的使命,就是战斗,战斗,继续战斗!”   托勒曼变得暴躁起来。   “对不起,大神徒,我立刻叫他们进攻。”   说着,阿斯法汗就要出去。   “慢着。”   托勒曼立刻反应过来,叫住了阿斯法汗。   “坐下吧,阿斯法汗。魔鬼占据了我的心灵,我刚才冲动了。好吧,或许你说的对,我们的勇士确实需要休整一下了。”   托勒曼在屋子里踱了几圈,又在地图前面看了几分钟。然后回到阿斯法汗前面坐下。再说话时,语气已经非常温和了。   “阿斯法汗,我觉得,我们似乎犯了个错误。”   “大神徒天纵英明,不会犯什么错误的。”   “好吧,不是错误。而是一个忽略。我们忽略了一个重要的对手,那就是圣林。”   圣林?就他那几个人?虽然他几次打了胜仗,但都是小规模的战斗,改变不了大局的。   虽然如此想,但是,阿斯法汗并没有直接说出来。他不知道现在大神徒在想些什么,万一自己说错了话,马提拉的下场,就是自己的下场。   “我认为,我们的战略需要进行一些调整。”   调整,怎么调整?   “你的暂停进攻命令很好,但是,光有这些还不够,你还需要再进一步的行动。”   “进一步怎么做?请大神徒明示。”   “你需要跟伊沙克和西利亚和谈。”   和谈?仗不打了?   “我们需要一些时间,来解决鲁巴巴的问题。你们也许认为,鲁巴巴就那么一点儿人,不对我们构成威胁。但是,我不这么认为。”   “恰恰相反,他们现在才是我们最大的威胁。”   鲁巴巴会成为最大的威胁?简直是笑话。   虽然他们占领了黑石峡,但是,要想因此就困住圣军,还是不可能的。即使他们的武器好一些,但是,毕竟人数太少,钱也有限,能对我们构成什么威胁?   要说威胁,也是威胁到了你托勒曼自己而已。他们抢了反应釜拿来交换玛莲娜,这才是对你的最大威胁。   就算那些人质丢了,是一个损失,会少收不少钱。但是,我们缺钱吗?你口口声声说要为首神献身,你要那么多钱干嘛?叫你出钱改善一下装备都不行?   就拿着那些常规武器跟人家打,能把伊沙克和西利亚政府军打成这样,已经很难得了。也就是他们的战斗力太差,要是他们有鲁巴巴那样的战斗力,我们还能打成现在这样?早就被人家给打得屁滚尿流了。   “我们要把主要的目标,放在鲁巴巴身上,现在,他们在我们的背后,对我们构成了极大地威胁,如果不尽快除掉他们,等他们发展壮大起来,就晚了。”   我也想对付鲁巴巴,可是,兵力从哪里来?伊沙克和西利亚政府军那边怎么办?抽掉了兵力,他们还不得乘虚而入?我们这些年打下的地盘,可就全都丢了。   “我们需要跟伊沙克和西利亚停火。”   “停火?大神徒,您是说要停火?”   阿斯法汗认为自己听错了,不得不确定一下。   “对,就是停火。停火之后,我们就对付鲁巴巴。当然,停火只是暂时的,消灭了鲁巴巴之后,我们再对他们重新开战。”   “要停火,我们没有问题。他们两家会干吗?”   “有三个原因。第一,他们也需要休整。第二,他们很愿意见到我们跟鲁巴巴互相厮杀,因为我们跟鲁巴巴都是他们的敌人。无论我们两家哪家受损失,对他们都有好处。”   “第三,如果我们两家杀的筋疲力尽时,他们就可以乘虚而入,一举消灭我们。”   既然知道会是这个结果,为什么还要跟鲁巴巴开战?这不是主动给伊沙克和西利亚机会吗?   “所以,我们就需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打败鲁巴巴。等到没有后顾之忧之后,再全力对付伊沙克和西利亚。”   “如果他们不遵守停火协议,在我们跟鲁巴巴作战时,从背后偷袭怎么办?”   “所以,我们的兵力不能全都抽调出来,在现有的战线上,还是要保留大部分兵力的。也可以偷偷地抽出一些兵力来,对付鲁巴巴。鲁巴巴只有3000来人,顶多有一个月时间,就可以把他们消灭掉。”   作为abs的军事负责人,阿斯法汗对于鲁巴巴还是给予了一定关注的。   在他看来,消灭鲁巴巴那几千人,从来就不是个什么大问题。即使他们的装备比较先进,也不是什么问题。在他的眼里,伊沙克和西利亚政府军,才是主要的威胁。   能够把鲁巴巴的几千人先消灭了,固然是个好事。这样,就可以没有后顾之忧地全力对付两国的政府军了。   但是,两国会给他们这个机会吗?   目前,abs跟他们双方的战斗,已经基本上处于相持阶段了。以前那种abs把对方打得狼狈逃窜的时候,越来越少了。可以说,abs目前已经处于强弩之末。   如果此时再抽调兵力跟鲁巴巴开战,一旦两**队趁机进攻,原来辛辛苦苦打下的地盘,可就要拱手让人了。到时候,受到两国政府军和鲁巴巴的夹击,可就必败无疑了。   阿斯法汗认为,托勒曼的这个计划,纯粹就是个败笔。 第三百零三章 租借法案   在abs 和鲁巴巴控制区的交界处锡林桥,双方进行了交接。联盟军接回了玛莲娜,abs接回了炼油厂的反应釜。   玛莲娜到达鲁巴巴镇的时候,圣林以鲁巴巴自治区的名义,举行了一个欢迎仪式。   联盟军的士兵和鲁巴巴的居民们,有许多都是玛莲娜的粉丝,所以,没用什么号召,就自发地来了不少人。   原来采访人质的几家媒体,这次又得到了第一时间采访玛莲娜获救的机会,所以,都表现的很卖力。借此机会,又把鲁巴巴自治机构吹嘘了一番。   经过人质事件和玛莲娜事件,鲁巴巴自治机构已经在世界上出频繁曝光。其他的媒体和一些时事评论员,在谈起鲁巴巴时,也都把它称作自治区。   当然,在谈到鲁巴巴时,也不忘提及这里的历史和现状。对于伊沙克和西利亚两国,也是贬多赞少。   于此同时,按照黎民的安排,曹无双在米国的约克市,找了两个历史学家,据说是研究中东问题的权威,给了他们一笔钱,叫他们在媒体上发表文章,论述鲁巴巴的历史和前途问题。   文章很快就发了出来,中心的论点是:要想彻底地解决鲁巴巴问题,只有一条路,那就是鲁巴巴独立。   同时,文章中还建议,把即将被大海淹没的鲁巴都国,迁到鲁巴巴去,这样,就彻底地解决了鲁巴巴的国际地位问题。   对于这个说法,伊沙克和西利亚两国外交部几乎同事发表了声明,坚决反对鲁巴巴独立,并扬言不惜武力阻止这个危险的举动。   其他的几个大国,在被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不约而同地采取了模糊处理的态度。既没有表示反对,也没有表示赞同,只是说需要进行评估,如果独立能够有助于解决鲁巴巴的难民问题,给鲁巴巴带来和平和发展,解决伊沙克和西利亚的历史纠纷,那么,鲁巴巴独立,也不失为一个选项。   立场虽然是含糊的,但是,里面隐藏的话语,外人都听懂了。尤其是大楚,表态更为直接。干脆就说了支持鲁巴巴独立。   与此同时,鲁巴巴在其他方面的进展,也比较顺利。   在交给abs的反应釜中,钱多多已经安装了一个信号发生装置。只要反应釜接通电源,装置就会自动启动,开始工作,源源不断地发出信号。   塔玛拉在三天之前,赶到了弗朗西斯国首都帕里,在那里,已经拿到了韩晋卫存在银行保险箱里的关于大楚的情报,交给了专程赶来的大楚情报总局的人。   在黑石城,用韩晋卫诱捕红狐的计划也取得了成功。昨天晚上,凡奇已经把两人交给了航母战斗群的祈风舰长,目前正在返回大楚的途中。   人质的移交工作,已经正式开始。不过,目前还只是处于外交阶段。由凯瑟琳和曹无双负责。   两人已经带着随从,从纽黑兰来到了世界联盟的总部所在的约克市,在那里跟各个国家驻世界联盟的官员交涉。   凯瑟琳处世比较内敛、绅士,把交涉的主要工作交给了曹无双。   人们以为曹无双是大楚的长公主,跟她打交道会比较好说话。谁知道,真的接触起来,却是大为令人头疼。   这个长公主,见了面,也不说正经事儿。净说些天气啊,各个国家的历史啊,文化啊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人家是来跟你谈人质的事情的,谈几句风月,不过是敷衍一下,谁有心情总是跟你谈这些?   于是就把话题往人质上靠,可曹无双却总是顾左右而言他。实在避不开了,就大倒苦水,说些什么鲁巴巴难民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的话,又说某某国家给了多少人道主义援助之类的。   那些人,都是成了精的人物,如何还能不明白她的意思。心里早就把曹无双骂了个千遍万遍,只是脸上还不得不陪着笑,回去跟自己上司研究,出多少钱的事情了。   在这些国家当中,米国是唯一的例外。当他们的驻世界联盟大使找到曹无双时,会谈的气氛非常愉快。   大使主动提出要给鲁巴巴一些人道主义援助,但是,却被曹无双一口拒绝了。   米国一向以世界老大自居,实际上,他们也真的是世界老大。这次的人质中,又以米国最多。被曹无双拒绝了援助,让大使先生感到有些内疚和感动。   不过,等到他回去之后,听说驻伊沙克的联军司令已经向国防部提交了把留在伊沙克的一些二手装备援助给鲁巴巴时,却又不禁在心里把曹无双又给骂了好几个来回。   我就寻思着他们怎么那么好心,原来是打着那批装备的主意啊。   尼克萨尔是被联军的几架直升飞机从鲁巴巴接回去的。回去之后,直接就见到了联军司令哈维尔。两人在哈维尔的办公室里密谈了半个小时后,出席了早就准备好的新闻发布会。   在会上,哈维尔正式宣布,由他亲自制定和指挥的,由尼克萨尔执行的,旨在解救人质的“鼹鼠计划”第一阶段圆满完成,人质成功获救。   第二阶段计划的情况,将在随后发布。   这个所谓的“鼹鼠计划”,本就是尼克萨尔在见到哈维尔之后,两人临时捏造的。那里还有什么第一阶段、第二阶段的说法?   不过,尼克萨尔说,这是圣林告诉他的,竭力劝说哈维尔相信这个说法,哈维尔虽然怀疑,但是,看在凭空给他送了个大礼包的份儿上,算是硬着头皮认可了这个说法。   第二天,第二阶段计划的成果就出来了,原来是已经失踪三年多的,米国的世界头号歌星玛莲娜被被成功地营救出来了。   这一次,哈维尔亲自出动,乘坐一架倾转旋翼直升机,在6架武装直升机的护航下,飞到鲁巴巴。   在跟鲁巴巴自治区的两位领导人圣林和黎民会晤了一个小时候,带着玛莲娜和米国的300多名人质,返回了联军基地。   在基地举行了一个新闻发布会之后,第二天,哈维尔亲自驾驶一架战斗机,率领16家战斗机,为装载着300多名米国人质的包机护航。   在战斗机经过三次空中加油后,到达了米国约克市机场。   在机场,米国总统亲自主持了欢迎仪式。国会上议院议长,下议院议长,议员,以及包括玛莲娜父母在内的人质家属代表,玛莲娜的粉丝和她的明星朋友们,一共1000多人,出席了欢迎仪式。   当天晚上,在大都会剧场,举行了欢迎玛莲娜归来的庆祝演出,玛莲娜盛装出场,演唱了她那首经典歌曲。   一时间,整个米国都沉浸在欢乐之中。   哈维尔回来之后,第一时间就去见了国防部长,然后就去见了总统国家安全事务助理,最后,三个人一起去见了总统。   第二天,由国防部长提交的对鲁巴巴进行武器援助的议案,就到了下院议员们的手上。   第三天,哈维尔出席下院的作证仪式,接受议员们的质询。在对议案进行了修改后,把武器援助改为根据米国的做出的租借方案,然后提交表决。最后通过了议案。   议案的主要内容,基本上是按照原来的内容照搬下来的,武器的数量和种类也没有什么变化。其中比较敏感的20架武装直升机、20架苍鹰运输直升机、30辆na1型坦克和2000枚老式反坦克导弹,也被保留了下来。   不过,变化还是有的。   一是由原来的无偿援助,改为租借。每年交租金100万米金币。   一架老式武装直升机,就至少值4000万米金币。几十家直升机和坦克,外加大批轻武器,一年才100万米金币的租金,完全就是象征性的。   对于弹药的问题,议案中也没有提的太具体。不过,随着议案一起提交的那份清单,倒是没有被修改。将来就按照这个清单执行了。   这个清单中,可是把弹药和一些备件都包括在内的。   表面上说是租借,直升机这些东西,用完了可以还回去,弹药什么的,用了也就用了,还还个什么?   另一个变化,是个限制性条款。因为涉及军事技术外流等敏感问题,所以,直升机和坦克的驾驶员,由联军负责招募退役的米国士兵,以志愿者的身份参加到鲁巴巴联盟军中。   这一项虽然是个限制性条款,但是,对于圣林来说,却是求之不得的。他连驾驶员都省了。   如果没有这个条款,他还得自己招募驾驶员和炮长等,那可都得花高价才能请来的。现在有了志愿者,无疑为他省下了一大笔钱。   在欢迎玛莲娜归来的演唱会上,中间穿插着播放了一些关于鲁巴巴难民的资料片。玛莲娜在演唱会上,呼吁自己的粉丝和社会各界捐款,支持鲁巴巴。   玛莲娜到了鲁巴巴后,一直是由沈紫衣接待并陪同的。   沈紫衣已经决定,在鲁巴巴投资建设一个火力发电厂,正好也打算到米国来考察设备,同时视察沈氏的业务,所以,就在玛莲娜的邀请下,来到米国,并出席了演唱会。   唱歌,沈紫衣不行,但是,呼吁捐款,讲讲话还是完全可以的。   举行这个演唱会,其实还是赵玉棠的主意。   在阿黛尔的邀请下,赵玉棠一到了鲁巴巴,就赶上了交换玛莲娜。于是她就蛊惑玛莲娜开了这个演唱会。   这个演唱会,对于玛莲娜来说,还是很必要的。这是她失踪几年后复出的一个仪式。即是向世人宣布她的回归,也是对过去的事情来一个了结。   沈紫衣出席,也是赵玉棠的主意。既然这场演唱会有一部分功能是为鲁巴巴筹款的,鲁巴巴方面就要有一个代表在场,作为一个符号标志。   而沈紫衣的商业背景,无疑是有助于吸引商业机构的捐款的。   作为一个传播学硕士,赵玉棠是深谙传播学规律的。   现在,玛莲娜的获救,已经成为了一个重大的新闻事件。在今后一段时间内,都将成为媒体的热点。   她的目的,就是搭着玛莲娜的便车,向全世界推销鲁巴巴。让世界舆论,逐渐地接受并习惯鲁巴巴自治区这个存在。   阿黛尔也回来了。   她的理由,是要回米国看望家人。其实,她还有另一个重要使命,就是按照尼克萨尔的说法,到她家的仓库里,搜罗一些已经无用的积压军火的。   秦望舒也来了。   她是不情愿来的,来这里,也没她什么事儿,捐款由沈紫衣张罗,宣传由赵玉棠张罗,她都插不上手。   她属于被沈紫衣。赵玉棠和阿黛尔裹挟来的。   自从那天叫圣林去跟秦望舒谈话之后,沈紫衣就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可怕的错误。   果然,圣林跟秦望舒谈话后,不仅没把秦望舒谈走,两人还谈到了一起,夫妻间该做的事儿,全都做了。气的沈紫衣好几天不跟圣林和秦望舒说话,最后还是玛莲娜的到来,把这种尴尬的局面结束了。   此次赵玉棠和阿黛尔都走了,就剩下了秦望舒一个在鲁巴巴,这可是正好给了她和圣林这对狗男女一个极好的单独相处机会。   我们几个和曹无双都在外面拼死拼活的,就留下这个闲人,一天什么也不干,打扮得像个妖精似的,跟自己的男人卿卿我我,你侬我侬的,世界上哪有这样的好事儿?   于是,沈紫衣就极力蛊惑玛莲娜,盛情邀请秦望舒也到米国去。赵玉棠和阿黛尔自然明白沈紫衣的用意,此举也甚合她们的心意,于是也极力蛊惑秦望舒一起前往。   玛莲娜哪里识得其中关窍,就去邀请秦望舒。秦望舒不愿意去,玛莲娜在沈紫衣的蛊惑下,竟然去找了圣林。   圣林也觉得棘手,就推到了黎民那里。   黎民本就对玛莲娜极力邀请秦望舒去米国感到奇怪,跟她略一交谈,就明白了,这必是沈紫衣她们三个在背后搞得鬼。   于是满口答应玛莲娜,一定说服秦望舒跟她一同前往。   随后,黎民就招来了秦望舒,也不知他用了什么办法,不到十分钟后,就说服了秦望舒。   随后,黎民叫来沈紫衣、赵玉棠、阿黛尔连同秦望舒,给他们四人开会。   叫她们一起前往米国,在完成筹款和宣传之后,四人一起到约克去,跟凯瑟琳和曹无双会和,共同处理人质移交事宜。   待得四女离去,凡奇、钱多多和战飞虎鬼鬼祟祟地来了。   “秘书长,这样行吗?这5个主儿到了一块儿,那约克还不成了花果山?”   钱多多战战兢兢地问道。   黎民慢慢地喝了口茶,然后慢条斯理地说话了。   “你们听说过苗疆养蛊的事儿吗?”   “听说过,不就是把蛇、蜈蚣、蝎子、蜘蛛和癞蛤蟆放到一个罐子里,叫他们在一块儿掐,最后掐出一个毒王出来吗?”   “你们认为,谁会获胜?”   “这个可不好说,叫我看,它们各有各的绝招,谁也掐不死谁?”   “既然谁也掐不死谁,他们不就得在一个罐子里面呆着,学习和平共处了?”   望着黎民背手离去的背影,凡奇和钱多多、战飞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禁感到身上发冷。 第三百零四章 女泼皮无赖(一)   “长公主殿下,我已经来了三次了,为什么我们的人质还没有放回去,难道你们也跟abs一样,也想要钱吗?”   一个又高又胖的白人男子,在客厅里转来转去的,一脸怒容。   他是加麦尼国驻世界联盟的大使,自然是为了加麦尼国的人质来的。   此次,加麦尼国的人质有289名,仅次于米国,属于各个国家当中第二多的。   加麦尼是世界上的第三大经济体,在欧罗巴洲里,处于老大的位子,国力强盛,十分富裕。   但是,这个大使做起事来,却是十分抠门。   别的国家,即使一些小国,只要有人质的,曹无双哭穷一番后,都会做出比较慷慨的表示,多少会出些钱和物质。出多少钱不说。起码在态度上是积极的。   但是,这个加麦尼,却是一毛不拔。   一见到曹无双,就讲了一些大道理,还埋怨鲁巴巴没有早些采取行动,救出人质。并且要求鲁巴巴要竭尽全力,确保他们的安全。给予他们的人质最好的待遇,住,要在空调房里,吃,要饮食结构合理,营养平衡云云。   保证人质的安全,鲁巴巴是做的到的。但是竭尽全力给他们最好的待遇,可就难了。   自治区现在虽然有点儿钱,但是,用钱的地方也更多。经济建设,军费开支,那一笔钱,都不是个小数目。   即使遇上了黎民这样的理财专家,也得时常地拆东墙补西墙。前一段时间,黎民还不得不跟沈紫衣借了5000万金币。   对于这批人质的待遇,鲁巴巴已经尽其所能地给予最好的待遇了。   作为象圣林、黎民、凯瑟琳、曹无双、塔玛拉以及凡奇这样的联盟高级领导人来说,外界不了解的,以为他们都很威风。   事实上,他们也真的比较威风,但是,那只是在工作和打仗上留给外界的印象。   实际上,在他们的个人生活上,都是非常简朴的。穿的,大多是跟联盟军士兵一样的制服,吃的,是跟大家一样的伙食。即使在夏天40来度的高温下,他们的办公室,也只是个彩钢房,连个空调都没有。   雇佣兵们还有薪水,部落战士们还有补贴。可是,他们这些人,连薪水都没有。象钱多多那样的,在个人花销上,还得自己搭钱。   这次凯瑟琳和曹无双出来的费用,也都是她们自己花的钱。   从圣林到黎民,都知道,如果把人质痛痛快快地交出去,可以为自己赢得极好的名声,但是,还是费劲心机地想办法从各国那里抠出一点儿钱来,也是实在被逼的没有办法,不得已而为之。   以前,圣林他们还可以承接一些商业项目赚钱。但是,随着鲁巴巴的发展,用钱的地方越来越多,数目越来越大。光靠做佣兵打仗,挣钱已经来不及了。   同时,现在鲁巴巴是自治区了,已经是一个独立国家的雏形。再靠佣兵打仗挣钱,对于国家形象来说,就不是个什么好事了。   所以,曹无双对于这位大使,非常反感。   这是位于西顿酒店18层的一个大套房,巨大的落地窗外,就是鳞次栉比的摩天大楼。   曹无双静静地坐在一张巨大的办公桌前,双手捧着一杯咖啡,慢条斯理的喝着,对于暴躁的高胖子视而不见。   转了足有三分钟,大使或许是累了,坐在沙发上。   “长公主,你必须尽快给我个答复。”   “大使先生,你要我给你什么答复?”   “关于人质的事情。”   “哦?人质?什么人质?大使先生,如果发生了劫持人质事件,你应该去找警察,到我这里谈什么人质?难道你是说,我们劫持了什么人质吗?”   “你?”   大楚的皇家本来就比较穷,因为超生罚款,曹无双从小过的就是比较简朴的日子。后来自己做生意,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正如以前圣林猜测的那样,曹无双的八字中,确实劫财比较重,对于钱的观念,一向是能省就省。   对于鲁巴巴的现状,她是十分清楚的。别说还有圣林和黎民的交代,即使没有,遇上了人质这个机会,她都想借机弄点钱,给鲁巴巴救救急。   加麦尼没有钱也就罢了,问题是他们有钱不想出,还站在道德高地上指手画脚。提出一些想当然的要求。自以为是大国,根本就没把鲁巴巴放在眼里。   “好吧,长公主,我承认在礼貌上有些欠缺,现在,让我们来心平气和地谈谈我们加麦尼的人质问题。”   “加麦尼的人质怎么了?”   曹无双继续装傻。   “就是被abs抓去的那批人质。”   “那你应该去找abs谈啊,找我干嘛?”   “那批人质现在在你们手中。”   “我们是从abs 那里解救出了一批人质。而且有的人质已经被他们的政府接回国内了。但是,我没听说其中有你们加麦尼的人质啊。”   “长公主,在新闻上已经报道过了,说是在鲁巴巴,有我们加麦尼的289名人质。”   “大使先生,我个人认为,你作为一名代表国家的外交官,应该采取严谨的态度看待新闻。新闻有时候会出错的。据我所知,你们的报纸曾经不止一次地报道过,说托勒曼已经死了,可是,前几天,他还露面发表演说,说那些恐怖袭击事件,就是他们干的。”   你现在这么着急,不过是因为发生了袭击事件,政府受到了民众的极大压力,现在急于把人质弄回去,给民众一个交代,来平衡那些坏消息而已。   “从我这方面来说,不排除这批人质当中有你们加麦尼人。但是,我们不能靠猜测做出什么决定。我必须等待着官方的消息。”   “鲁巴巴自治区,本来就是个穷地方。我们的士兵装备也很差。为了解救这批人质,我们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大量的军需消耗不说,阵亡士兵的抚恤,就是一个巨大的数字。”   “尽管如此,我们还是在最快时间里,对人质进行了甄别,已经把大部分人质交给了他们的政府。我向您承诺。我会跟鲁巴巴沟通,让他们尽快地进行甄别工作,一但有你们国家人质的消息,我会第一时间向您通报的。”   “我不认为你们所谓的人质甄别工作会花费多少时间。”   “大使先生,这点您就错了。甄别工作,是十分重要的,而且是为了你们的国家负责的。试想,如果abs分子混在人质当中,假装成人质,你们一起把他给接回去了,会发生什么事情?”   “所以,这一点是非常重要的,甄别人质,不仅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还需要花费大量的金钱,动用多方面的资源。我们鲁巴巴在自己非常困难的情况下,为了你们消除隐患,我们不要求你们有什么回报,但是,你们付出一点儿耐心,还是应该的。”   见时机成熟,徐大虎走了过来。   “长公主殿下,您的客人来了。”   曹无双站了起来。   “大使先生,你在这里稍候,我要见一下我的客人。”   大使也站了起来。   “非常抱歉占用了您这么长时间。我就先告辞了。我会尽快跟我的政府沟通。如果鲁巴巴在财政上确实有什么困难的话,我会建议政府给你们适当的补偿,以加快您的甄别进程。”   “感谢大使先生的慷慨。问题不在于钱上,鲁巴巴是很穷,但是,我们也是要履行国际责任的。如果abs分子以人质的名义混进您的国家,这对于加麦尼来说,就是个巨大的隐患。对此,我们不能不慎重。”   望着加麦尼大使消失的背影,徐大虎露出不屑。   “这个家伙可真是抠门。救了他们那么多人质,还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根本就没把咱们放在眼里。”   “唉,国际上就是这样。虽然表面上说的是公理、道义,到最后,一个个还是都为自己算计。他也是为了自己的国家利益,这么做,也没什么奇怪的。幸亏你来撒个谎,才把他给支走了。”   “我可没撒谎,是真的有人来了。”   “谁?”   “你自己看吧。”   说着,凯瑟琳领着四个女人进来了,正是赵玉棠,沈紫衣、秦望舒和阿黛尔。   半个小时后,一行人坐在了酒店的餐厅里。一桌是女宾,以凯瑟琳为首,另加赵玉棠等五个女人。另一桌是男宾,由徐大虎、陆烟客、十三叔等曹无双的随从组成。   男宾那一桌,气氛比较轻松。女宾这一桌,就比较沉闷甚至是压抑了。   足有五六分钟,没有人说话,最后,还是阿黛尔沉不住气了。   “我认为,现在到了必须解决问题的时候了。我们都爱圣林,都有前世的缘分。但是,现在跟古代不一样了,所以,我们必须拿出个解决方案出来。”   “方案很简单,就是你们都退出,圣林只属于我一个人的。本来,我们是应该采取公平竞争的,但是,既然有人打破了规则,先采取了卑鄙的手段,公平的基础就已经不存在了。”   几个人都盯着沈紫衣。   所谓的卑鄙的人,指得就是沈紫衣。她已经生了孩子的事情,已经暴露了。   倒不是她自己说的,而是在他们从鲁巴巴出发前,黎民告诉阿黛尔的。   阿黛尔为此忍了很久,终于在几个人见到曹无双的时候,把此事捅了出来。   沈紫衣的神情,倒是很平静。她现在有了孩子,又得到了圣家人的承认,占据了两大优势,自然有理由镇静。   “我不同意曹无双关于卑鄙的说法。首先,我爱圣林,他对我有救命之恩,我爱上他,并不奇怪。那个时候,你们谁也没有跟他确定关系,根据先占先有的原则,你们都是后来者。第三者插足的是你们。”   在五个人中,赵玉棠是至今为止,唯一一个没有公开表示要跟圣林结合的人。   虽然她现在已经在内心里认可了自己将来终究是要跟圣林在一起的结果,但是,她还没想就怎么快,被动地决定。她想要的,是一个圣林主动的,水到渠成的结果。   但是,现在事情已经被提前挑破了,即使她还没有做出最终决定,也不得不说话了。   如果此时再不表明态度,就意味着她放弃了机会。而另外几个人正巴不得她就此退出,永不再战的。   “紫衣说的我们都是第三者的话,我认为是很不恰当的。我们今天之所以能够坐在一起讨论这个问题,就是因为那个前世的缘分。我们前世都是圣林的妻子,所以,现在也就根本谈不上谁是第三者插足的问题。”   “对,沈紫衣,你这个理由不成立。但是,说你卑鄙的理由却是成立的。我们跟圣林的关系,都是公开的,堂堂正正的,就你自己在圣林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偷偷摸摸地生了孩子。”   曹无双跟赵玉棠站在了一起。   “要说偷偷摸摸,可不是我自己。阿黛尔跟圣林混到了一起,我们事先誰又知道了?你曹无双和赵玉棠,表面上装得一本正经,不也是偷偷摸摸都跟圣林有了夫妻之实?”   “沈紫衣,你不要胡说八道,谁跟圣林睡到一起了?”   见阿黛尔和秦望舒一起盯着,曹无双和赵玉棠沉不住气了,急忙撇清。   “黎秘书长亲口告诉我的,还能有假?”   沈紫衣毫不犹豫地就把黎民给卖了。   黎民,你造谣污蔑我们,等我们回去再跟你算账!   曹无双和赵玉棠立刻就相信了沈紫衣的话。   阿黛尔对于这种讨论方式,认为都是没有必要的。现在的事实已经摆在面前,应该把话题引到对自己有利的方向上来。   “诸位, 我认为,目前应该讨论具有建设性的问题。”   建设性个屁!难道还要建设一个五女共侍一夫的格局?   另外四女虽然没有说出来,心里可都是一个意思。   “我们大楚,一向是讲究夫妻要从一而终的。我们应该回到夫妻的本来含义上来。按照我们大楚的传统,只有有了夫妻之实,才算是真正的夫妻。我阿黛尔是第一个跟圣林有夫妻之实的。所以,从历史的角度来讲,我阿黛尔才是圣林的妻子,你们都不算。”   “我不同意阿黛尔的观点。   一直不说话的秦望舒发言了。   “如果从历史的角度讲,赵玉棠才应该是圣林的第一个妻子。因为赵玉棠前世是圣林的太子妃,我们都是在后面的,所以,赵玉棠才是圣林的第一个妻子。”   咦?秦望舒怎么替赵玉棠说上话了?难道她自己想退出? 第三百零五章 女泼皮无赖(二)   秦望舒自然不想退出,这是她的一个策略。   她知道现在赵玉棠还没有公开对于圣林的态度,所以,想拉赵玉棠作为自己的同盟。   “对,阿黛尔的立场不成立。再说了,你阿黛尔也不是楚国人,楚国的传统对你不适用。虽然你跟圣林有了那么一点儿关系,但是,男人在婚前干些荒唐事,也是正常的。有的人男人找了风尘女,难道也要娶回家去?”   “曹无双,我抗议你这种比喻。我可不是什么风尘女。”   阿黛尔说着,就站了起来。   “怎么?阿黛尔,你要打架?走,咱们到外面去打。”   曹无双也站了起来。   “喂喂喂,各位,镇静,镇静,保持风度,来来来,先喝一杯。”   凯瑟琳急忙站了起来,把两人劝住了。   卖糕的!怎么这样啊?一个个如花似玉、光鲜亮丽的,怎么跟个泼皮无赖似的,扒起粪来,哪里还有一点儿淑女和精品女人的样子。   凯瑟琳感到头大了好几圈儿。   “曹无双,你那是什么狗屁道理?我现在虽然不是楚国人,但是前世也是圣林的妃子。爱情是不分国界的,我已经是楚国的媳妇了。倒是你,以后上战场的时候,可要小心点儿,萨玛尔家的导弹可是不长眼睛的。”   阿黛尔虽然坐下了,还是愤愤不平。   “阿黛尔,你吓唬谁呢?你做报道就不上战场了?你家有导弹,我家就没导弹了?徐大虎,把她家的导弹都给拦截了。”   几个女人在这边争论,开始的时候,徐大虎还咋着耳朵听着,时间一长,看越来越乱套,也就不听了,专心跟陆烟客几人喝酒。   听得阿黛尔和曹无双两人连导弹都上来了,心里只感到好笑。曹无双冷丁一喊他,倒是吓了他一跳,只好假装答应。   抬眼看看陆烟客和十三叔,却见两人就像什么都没听见似的,只管没心没肺地喝酒。   “各位女士,淡定,淡定,大家都是淑女,导弹的事儿,还是交给男人们吧。”   凯瑟琳又开始当和事佬儿。   “各位女士,大家都是有修养的人。这样下去,是吵不出什么结果的,所以,我有一个建议,咱们理性地来解决问题,请你们静一静。”   凯瑟琳早就饿了,开始吃菜。其他几女,也开始吃上了。一边吃,一边琢磨着自己怎么样才能占得上风。   “好了,要想讨论出一个结论,首先就得设定一个科学的议题。也就是说,你们到底谁适合嫁给圣林,要有一个评价标准。”   凯瑟琳喝了一口酒,又继续说下去。   “标准有两个,第一,谁跟圣林的感情最深。光说不行,要有证据。”   “第二,谁对于圣林的奉献最大。”   “好了,为了有一个良好的秩序,现在由我来主持,你们不准乱讲话,我点到谁,谁说话,每个人都会有机会充分地表达自己的观点。”   “第一个,秦望舒,你来说。”   “我跟圣林的认识是最早的。我们两个在兴阳电视台的时候,就是同事,我之所以到兴阳去,就是为了圣林去的。在圣林进监狱里的时候,在坐的人都没有人管他,只有我,在他最艰难,最孤独无助的时候,跟他风雨同舟。”   “而且,是我最先知道了我们之间那个前世今生的故事。这个故事,是圣林的奶奶禅一师太告诉我的。那个时候,他就让我做他家的媳妇。我还曾经召私家侦探,暗中调查圣林案。只是圣林后来为了我的安全,阻止了我。在圣林住院的时候,圣林的母亲也叫我到她家里吃饭,如果她不承认我,是不会这样邀请我去的。我到了鲁巴巴之后,我们的关系又进了一步,有了夫妻之实。”   “好,你先说到这里。对于秦望舒的说法,谁有反对意见?”   凯瑟琳话音刚落,沈紫衣就发言了。   “我有反对意见。首先,最早认识圣林的,不是秦望舒,而是我,我和他在比亚沙漠的时候,就认识了。那个时候,他就背着我在沙漠里驰骋了。”   “我也有反对意见。”   “我们跟圣林的婚姻,是个人的选择,他家里人意见,固然可以作为参考。但是,毕竟不是他家里人娶媳妇。所以,家里人的意见,只能做为参考,不能起决定性的作用。”   说话的是赵玉棠。   “另外,禅一师太是出家人,她向你们说这个故事,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婚姻是世俗的事情,她一个出家人,是不会管这些事的。如果在医院里照顾一下圣林,就算是感情深厚的话,那么,我在监狱里照顾圣林的时间最长,我们的感情才是最为深厚的。”   “我反对,我反对赵玉棠的观点。”   这回是沈紫衣。   “赵玉棠说她在监狱里照顾圣林,我倒是要问问,你是怎么照顾他的?无缘无故就把圣林关进了小号,这就叫照顾?”   “还有,在圣林的案子还在侦察阶段,以及圣林第一次越狱失败后,是谁先后两次召开新闻发布会,历数圣林是罪犯的?就是你赵玉棠。圣林最后被定罪入狱,你也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对,这个观点我赞同。不仅如此,上次你还跑到沙漠里来抓圣林,还跟尤素夫合作,那次要不是我及时出现,扭转战局,就叫你和尤素夫得逞了。况且,就连你,也是圣林给救出来的。”   这次是曹无双站出来,指责赵玉棠。   “你们这么说,就是无理指责了。首先,当初圣林的案子,不是我经手办的。如果是我办的案子,第一时间,就还圣林清白了。”   “你这个是假设,没有说服力。”   “但至少说明,在圣林被冤枉这件事上,我是没有责任的。相反,正是因为我的推动,才开始对圣林的案子重新调查。并且是我找到了关键证据。才使得圣林平反。要不是因为我,圣林今天还得象一条狗一样,到处躲避全世界的警察追捕呢。”   “你虽然出了一点儿力,但是,这并不都是你的功劳。实际上,早在你开始调查之前,我就叫我的哥哥和舅舅——也就是大楚的皇帝和警察总监在暗中调查圣林案了。警察总署的人,还亲自到兴阳进行了调查。”   “另外,圣林从监狱里逃跑的第一站,就是到了臧海的尕多集,正是在那里,我会给圣林提供了保护。这说明了什么,说明我跟圣林的相遇,就是上天的安排。在圣林逃亡印地安诺的时候,还是我给他提供的钱和路上吃的东西。”   “我反对曹无双的意见。”   沈紫衣又说话了。   “圣林是到了你那里,但只是在那里挖虫草。你和他只是生意上的合作关系。据我所知,你还抢挖圣林发现的虫草。故意压等压价,临走的时候,给圣林拿的食品,也是收了钱的,还是高价。那只是一种生意合作,与爱情无关。”   “沈紫衣,你这么说,就太狭隘了。那个时候,我已经知道圣林是逃犯了,但是,我还是义无反顾地收留并且帮助了他,提醒他路上和边境有巡逻队和直升机。”   “这些我也就不说了。在巨石阵之战中,是我带领队伍及时出现,彻底打败了尤素夫,一举奠定了那次战役的胜局。后来,又是我跟着他并肩作战,驰骋沙场的,还带去了精锐兵力和高科技武器。直到今天,我还在这里为了圣林的事业,日夜操劳。”   “我承认,曹无双是做出了一些贡献。但是,跟我的贡献比起来,似乎就要差的多了。”   阿黛尔发言了。   “首先,我是最早关注圣林的。从几年前,我就开始研究我们萨马尔家族史。为此,我走遍了几乎全世界。当时,就有一个吉卜赛女巫指引我,叫我到东方去寻找自己的爱人。于是我就到了大楚当访问学者,还亲自到第一监狱去帮教圣林。这一点,赵玉棠是知道的,你不会否认吧?”   “我不否认,是在我的提议和帮助下,你们才进去的。”   阿黛尔明白自己问错了人,也不在乎,继续往下讲。   “正是在我的努力下,才破译了这本书,解开了我们和圣林前世今生的故事。否则,直到今天,你们还蒙在鼓里呢。”   “另外,在圣林以及鲁巴巴的对外宣传上,是我自费请的摄影记者罗迪克,在每一场关键事件中,都深入火线进行报道,向全世界传达我们的声音。现在,我还准备回家里,为圣林筹集一些军火。”   “出钱出力的事情,不只是你阿黛尔在做,我沈紫衣在兴阳为打败韩家,出的钱,要比你的多得多。”   “那次,我曹无双也是出了钱的。”   “那次,是我跟着圣林占领了电视台,进行现场直播的。”   “你们在做这些的时候,是我赵玉棠正在给圣林翻案呢,那次,要不是我带人把圣林带走,你们早就叫警察抓去了,是生是死都说不定呢。”   “那一次,可是我阿黛尔做的宣传片,为圣林争取了舆论上的支持的。”   “停停停,我们需要换个话题。”   凯瑟琳叫停了。这样下去,永远也争论不出个结论出来。   “现在,我们从另一个角度来谈这个问题。这次的议题就是,你们有没有做过对不起圣林的事情。请如实说。秦望舒,还是你先说。”   “这个?如果说有的话,那就是在圣林当初要越狱时,我给他往监狱里送‘肥猫’的时候,我曾经害怕过,不过,最后我还是战胜了恐惧,给他送进去了,让他能够跟凡奇他们建立联系,最后顺利地越狱了。”   “好啊,秦望舒,真是小偷不打,三年自招。这事儿原来是你干的啊?我说他们怎么就能联系上的呢,你知不知道,你可把我给害苦了,枉我当初那么信任你,总是领着你去看圣林。”   赵玉棠今天才知道,原来还有这么回事儿。   “你这个不算缺点,那个时候,谁都会有些紧张和犹豫的。好了,沈紫衣,你说。”   “要说缺点,就是当初为了救我们,圣林的两个战友刘兴和宋阳牺牲了,对此,我一直感到非常内疚。所以,直到今天,我还一直在生活上照顾他们的家人。”   “另外,就是不该瞒着圣林生下了他的儿子。”   你这是在检讨还是在显摆啊?   “赵玉棠,该你了。”   “我唯一感到对不起的,就是那次把圣林给关进了小号里,不过,我也是为了他好。并且很快就进行了纠正。”   “那次你来抓圣林不算啊?”   曹无双不干了。   “那次是我的职务行为,与个人感情无关。”   “阿黛尔,该你了。”   “我唯一做的不好的,就是曾经说过,不想跟圣林延续那个前世今生的故事。不过,这个话,可不是我一个人说的,赵玉棠也说过,而且是她先说,我才跟着说的。”   赵玉棠瞪了阿黛尔一眼,很瞧不起她不讲义气的样子。   “曹无双,你呢?”   “我唯一感到对不起圣林的,就是没有更多的能力帮助他。”   “凯瑟琳,曹无双在撒谎。”   沈紫衣不客气了。   “我怎么撒谎了?有什么证据吗?”   “当然有!在巨石阵之战时,你没开干扰设备的开关,差点儿把圣林给炸死!我怀疑你是故意的。”   竟然这么毒辣?   几人一起狠狠地盯着曹无双。   “你是在污蔑。”   “我有证据。”   “什么证据?”   “钱多多跟凡奇和战飞虎喝酒时说的,我偷偷地听见了。”   “怎么可能,那是你听错了。”   该死的钱多多,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好,这个话题先到这里,下面是另一个问题。我们先吃饭,一会儿再说。”   于是又开始吃饭。   过了一会儿,凯瑟琳说话了。   “按照大楚的传统,圣林是不可以同时娶五个妻子的。你们谁愿意退出?“   没有人吱声,都在闷头吃饭。   “我们现在从另一个角度来谈。按照鲁巴巴的传统,圣林是可以同时娶五个妻子的。你们谁愿意接受这个安排?”   “噢,没人说话,那我来发问。阿黛尔,你先表态。”   “如果实在不行的话,我可以接受。”   “秦望舒,你呢?”   “我,我,实在不行的话,我也可以接受。”   “沈紫衣,你呢?”   不吱声。   “赵玉棠,你呢?”   也不吱声。   “曹无双,你呢?”   还是不吱声。   “好,这个问题,到此为止。阿黛尔和秦望舒可以接受,视为同意做圣林的妻子。你们三个可以充分地考虑,如果你们不同意,可以明天八点之前来找我说明。如果你们不来找我,就视为同意了。”   “还有一个问题,今天这顿饭,谁买单?”   没人说话。   “可以,这顿就由我凯瑟琳来请了。”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我就想知道,究竟是哪个混蛋出的这个主意,叫你们五个凑到一块儿的?”   “你家黎民!”   五女异口同声。 第三百零六章 临时停火   伊沙克国防军,也就是一般所说的伊沙克政府军,是在联军推翻了伊沙克前政府之后组建起来的。   为了肃清前政府的残余势力和影响,对于前政府军进行了大规模的清洗。几乎所有的前政府军军官都被排斥在新建的国防军之外。   所以,新的伊沙克国防军,基本上都是由新人组成的。   许多事情是要讲究传承的,军队也是如此。   几乎全部由新人组成的伊沙克国防军,尽管得到了联军的训练和武器装备的支援,但是,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战斗力都处于很差的水平。   这也就是他们虽然人数众多,装备也比abs好,但是却被abs打得屁滚尿流的主要原因。   只是由于这几年,经历的战斗多了,逐渐积累了一些经验,现在才堪堪与abs打了个平手,阻止了abs迅速扩张的劲头。   abs的圣军,兵员主要来自于世界各地,有的是一些有经验的老兵和军官。不过,大部分的兵员,还是那些凭借狂热和所谓的信仰来参战的。   他们当中的绝大部分,没有受过军事训练。到了abs后,一般只经过不到两周的简单训练,就匆忙地走上战场。源源不断地补充到快速扩张的战线上去。   圣军的武器,多数来自于走私。除了一些常规的轻武器之外,基本上没有什么重武器。高科技武器,则更是谈不上了。   偶尔缴获一些伊沙克和西利亚的重武器,如坦克,装甲车和重炮等,除了因为操作不了,就是因为没有炮弹,所以,也基本上派不上什么用场。   相对而言,abs 圣军的军官队伍,素质还是比较高的。他们当中的很大一部分,是来自于被清洗的伊沙克前政府军。   虽然前政府军的素质也不高,军官水平也有限,但是,毕竟还算是职业军人。在多年的战火中,积累了不少经验。比不上那些军事大国的军官,但是,跟伊沙克政府军那些新人来比,还是占有一定的优势的。   所以,在对战政府军的时候能够取得节节胜利,这些军官是起了关键性作用的。   abs前几年的军事战略,基本上都是以攻城略地的阵地战为主,只为尽可能地多占地盘,陶醉于建立神国的梦想当中。内部也不发展经济,更不管什么民生福祉。   进过几年的扩张,现在已经难以为继,到了强弩之末的状态。   伊沙克本来就是个依靠资源吃饭的国家,国内的工业和农业基础本来就很薄弱。再经过战争的破坏,其实也是民生凋敝。   政府军现在能够达成与abs战略相持的阶段,很大一部分原因,不是他们自己的力量足够强大,而只是因为对方的力量几乎到了极限。   正是在这种情况下,双方达成了临时停火协议。   对于abs来说,是要借此机会,抽身回头对付鲁巴巴,稳定自己的后方。   对于伊沙克政府军来说,则是借此机会休整喘气,坐山观虎斗,让abs跟鲁巴巴杀个你死我活。待双方杀的筋疲力尽时,自己再出手,坐收渔人之利。   但是,由于伊沙克境内还存在着大量的**武装,所以,政府军也不敢就因此睡大觉。   这些**武装,立场不定。他们只为自己的部落或者派别负责,有的则纯粹属于割据的军阀势力。今天打政府军,明天也许就打abs,所以,双方都不敢对他们掉以轻心。   正是因为如此,伊沙克政府军和asb虽然达成了停火协议,但是,在原有的防线上,仍然保持了较多的兵力。加上原本就互相不信任,有着利益上的根本冲突,即使停火了,也是互相戒备。冲突随时可能再起。   因为这一系列原因,abs所能抽调出的对付鲁巴巴的兵力,也是有限的。满打满算,最后凑齐了15000多人。   即使是这个兵力,也是鲁巴巴现有3000来人的5倍了。虽然圣林又紧急征召了3000人,但是,这3000人的新兵,刚刚开始训练没有多久,目前的战斗力还非常有限。   达乌德同时在六个国家发动的袭击,虽然在世界上产生了巨大影响,但是,也遭到了来自对方的报复。   虽然还没有受到大国的军事打击,但是,在物质禁运上却是加大了力度。   原来abs的原油外运通道被彻底封锁,这份收入也就没有了。以前来自米德林国的成品油,也被掐断了。   好在托勒曼用玛莲娜换回了反应釜,现在,自己的炼油厂可以投产了。虽然规模不是太大,在行业里,也只能算是个小型炼油厂,每天的产量只有几百吨。   但是,对于abs来说,这些油料就够用了。除去皮卡车和发电厂,甚至还可以把以前缴获的一些坦克和装甲车给启用起来。   这让圣军的中高层军官们都比较兴奋,托勒曼自然也比较高兴。虽然失去了玛莲娜,但是,女人总是有的。如果他看上了哪个女人,今后把她绑架来就行了。   这回,托勒曼的目标是那个叫做曹无双的大楚公主。阿斯法汗已经表示,在这次对鲁巴巴的战争中,要把曹无双给大神徒带回来。   炼油厂在灯塔城外大约1公里处,所有的设备已经安装完毕,今天就要开机调试了。   这是一个重要的日子,托勒曼决定亲自去看看。这不仅仅是为了鼓舞士气,也是为了向圣徒们证明,他托勒曼并不象有些人传言的那样,是喜爱女色的人。用玛莲娜换回了反应釜,就是证明。   阿斯法汗已经在等候了,托勒曼的车队一停下来,就迎了上来。   “欢迎大神徒垂训。”   阿斯法汗带着炼油厂厂长莫里已经排成了一排。   炼油厂长是以塔里国人,前一段时间,在阿勒歌跟100多名炼油厂技师和工人一起,被abs绑架到了这里建设这个炼油厂。   由于他们工作比较卖力,所以,现在的待遇,还是不错的。当然,所谓的待遇,也就是在吃住方面,比其他人要稍微好上一些。   人身自由,在厂区内是自由的,至于出厂区,则是不被允许的。一天到晚,周围都是由圣兵严密看守的。三天前,还有一个工人想要逃跑,结果被圣兵发现,当场开枪打死了。   “莫里,干的不错。应该给你记上一笔功劳。放心,我会向首神回报你的功劳的。”   托勒曼拍了拍莫里的肩膀,以示鼓励。   在厂区大致转了一圈儿,一行人就回到了厂门口附近的办公室里坐下来。   “大神徒,都准备好了,可以开机了。”   “好,那就开始吧。”   得到了大神徒的允许,阿斯法汗向莫里使了个眼色。   莫里用对讲机呼叫后,通知开机。很快就传来了机器的轰鸣声。   过了有三分钟,轰鸣声还在响着,这证明,开机成功,预示着安装是成功的。如果没有其他问题,就可以投产了。   “这是一个历史性的时刻,从今天开始,神国就要生产自己的成品油了,以后,谁的禁运和封锁,都挡不住首神的恩赐。首神的旨意,是……。”   就在托勒曼讲话时,一阵呼啸声划破天空,向窗外望去,就见一个飞行物从远处飞来,然后就一头扎向炼油厂,随后,就响起了巨大的爆炸声,浓烟和火光随后就在厂区里升起。   一群人急忙夺门而出,就见导弹接二连三地飞来,不断地击中炼油厂。   “受到导弹袭击,大神徒快撤!”   不由分说,阿斯法汗就拽着托勒曼,钻进车内,轿车迅速启动,飞快地驶离了炼油厂。   游弋在灯塔城外海的大楚航母战斗群,一共发射了7枚导弹。一枚击中反应釜,其余6枚,则落在反应釜周边100米处的六个落点。   炼油厂70%的主要设施被炸毁。爆炸引起的大火,烧了一天一夜,才被最后扑灭。   托勒曼和阿斯法汗、达乌德等高层人物,在导弹袭击中侥幸逃脱。   袭击发生后,没有任何势力宣称对袭击负责。   asb第一时间怀疑的就是鲁巴巴,但是,各方面的情报显示,鲁巴巴方面,并没有导弹。所以,最后排除了鲁巴巴的嫌疑   虽然进行了调查,但是,abs的情报能力有限,最后也没有得出结论,只好不了了之。   导弹袭击,把托勒曼自己炼油的梦想彻底击破了。   能进行第一次攻击,就能进行第二次攻击。炼油厂又不是皮卡车,可以随时挪地方。即使再建设一座,只要再发射几枚导弹,还是逃不了被摧毁的命运。   至此,托勒曼彻底放弃了自己建设炼油厂的计划,原来打算的炼油厂建成后,就向鲁巴巴进攻的计划,也不得不推迟了。   从外界获取油料的努力,最近一直在进行当中。   现在,主要有三个方向。   第一个方向,就是继续走私油料。   虽然禁运措施严格了,但是,黑市上,总还是可以搞到的。只是现在那些黑市商人都知道abs急需油料,所以,要价一下子就提高到了原来的三倍。   即使是这样,最后能够成功进入到asb控制区内的油料也十分有限。   一方面是用于购买油料的支出越来越大,另一方面,是由于黑石峡通道被鲁巴巴占领,不得不通过贿赂伊沙克边境守卫队来秘密通关。付出的贿赂费用,又是一笔巨大的开销。   即使走私这条路付出了如此代价,效果也很不理想。原因就是远远达不到需求量。   第二个方向,就是从伊沙克政府军那里抢夺油料。   这就不得不跟伊沙克政府军重新开战,所以,原本就非常脆弱的停火协议,刚刚达成默契不到十天,就被打破了。   不过,abs这次也表现得比较克制,没有大规模地重新开战,只是挑了几个对方守卫薄弱的地点,发动了有限的进攻。   目的是突入到伊沙克政府军的防线内,劫夺油料车队和油库,随后就返回了原来的防线。   如此进行几个回合,政府军也就明白了abs的意图,也不做出激烈的反应,双方又达成了默契。   这个战术的效果也是有限的。对方的油料被抢夺几次以后,也就变换了方式,再想抢到,就很难了。   阿斯法汗还曾经私下跟伊沙克政府军的指挥官达成协议,指挥官接受了贿赂后,故意放水,让abs攻下自己的油料库和补给车队。虽然成功了几次,但是,阴谋很快就暴露了。指挥官被逮捕,这招也就没用了。   最后一个方向,就是西利亚方面了。   在西线,abs的主要敌人就是西利亚政府军。同时,也有一些西利亚国内的**武装。他们的立场不定,算是亦敌亦友。到底是敌是友,要看他们自己的利益而定。   于是,托勒曼决定,把获取油料的主要方向,放在这个方向上,最终的目标,就使阿勒歌的油田。   阿勒歌的油田,有一个小型炼油厂。现在由西利亚国内的**武装控制。   但是,要想占领油田,就得先突破西利亚政府军的防线。因为炼油厂在政府军防线的后方。   abs跟西利亚政府军的交战,原来就一直在进行。战况跟西线差不多,也是处于相持阶段。   要想打破这个平衡,就得加强西线的兵力。于是,原本准备用于对付鲁巴巴的15000人,就被投入了西线。   这使得鲁巴巴自治区,获得了难得的喘息机会。   移民的移交工作已经全部完成。各国实际上都跟鲁巴巴自治区进行了了接触和合作。   在国际媒体上,在各个国家外交部新闻发言人的话语上,在谈到鲁巴巴时,越来越多地使用了“鲁巴巴自治区”地说法。实际上,已经承认了鲁巴巴的自治地位。   鲁巴都国经过讨论,议会已经基本上达成了共识,将国家整体搬迁到鲁巴巴,与鲁巴巴合并,成为一个新的国家。   只是因为鲁巴巴的局势现在还不明朗,所以还没有形成议案进行表决。如果鲁巴巴打败了abs,统一了希拉草原,这就只剩下一个程序问题了。   兰德禄出使希拉草原,取得了丰硕的成果。   此前,那些草原部落虽然有一些表示愿意加入鲁巴巴,但是,还处于摇摆之中。虽然有一些部落送来了一些人,加入了鲁巴巴联盟军,但是,那也只是一种两头下注的方法。   最近abs加紧进攻西利亚,让他们都感到了危机。如果西利亚政府军的防线被abs攻破,他们的侧翼就直接暴露在abs面前。那个时候,就只有任人宰割了。   正是在这种情况下,希拉草原上的部落,组成了联合使团,来到了鲁巴巴。 第三百零七章 大战前夕   希拉草原,是个地理上的概念。   广义上来讲,abs控制区,鲁巴巴地区,黑石城以及这些草原部落和西利亚的一部分,都属于希拉草原的范畴。   通过黑石峡,往前再走100多公里,就是黑石城。黑石城现在被伊沙克控制。但是,由于黑石城处于abs、鲁巴巴、西利亚以及草原部落的交汇处,所以,这几方势力也都在千方百计地渗透黑石城。   鲁巴巴势力崛起之后,那些草原部落在地缘政治上,就处于一个比较敏感的地位了。   这个位置,自然主要是由于它的地理位置决定的。   黑石峡把希拉草原分成了两个部分。现在的草原部落,北面是鲁巴巴,南面是黑石城,东边是abs,西面是西利亚。   现在,abs正在全力进攻西利亚,如果西利亚失守,被abs控制了,那些草原部落就将处于abs的两面夹击之下,处境就将十分危险。   这也就是草原部落急于投靠鲁巴巴的原因之一。   草原部落的社会生态,跟以前的鲁巴巴地区基本上差不多,都是部落势力在主导的。部落头人们主导着部落事物。   一旦叫abs 占领了,推行了他们那一样套制度,首先受损失的,就是那些部落头人们的利益。   这也是他们急于跟鲁巴巴联盟的另一个原因。   关于鲁巴巴的情况,他们已经了解的比较详细了。加上兰德禄在那里做了不少游说,对于加入联盟的事情,比如条款,前景等,已经有所准备。所以,谈判进行得很顺利。   草原部落的加入,使得鲁巴巴的控制面积,一下子扩大了三倍多。人口规模,一下子扩大了两倍。   从长远上看,这是一件好事。但是,从眼前上看,则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这个挑战,主要还是来自于地理上的变化。   以前,鲁巴巴只跟abs和草原部落在地理上接壤。因为跟草原部落的关系即使不算十分友好,至少是可以和平相处的。起码在防务上,是没有多大威胁的。   偶尔有些部落之间的冲突,也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顶多由部落头人们出面,就可以解决了。   现在不行了。   鲁巴巴联盟直接跟伊沙克的黑石城和西利亚的阿勒歌地区接壤了。   而这两个国家,恰好也一直是鲁巴巴的对头。防务压力骤然加大了。   地盘大了,防区就广了,随之而来的,就是兵力分散了。   那些草原部落虽然也有一些部落武装,但是,就跟英雄阵线进驻之前的鲁巴巴部落武装一样,他们也只是那些传统的部落武装而已。无论是装备,训练,还是战术水平上,都不能跟abs和伊沙克、西利亚的政府军相提并论。   当然,好处也是有的。   首先是兵员的来源扩大了。   那些部落武装虽然落后,但是,毕竟从小就在战火中历练过。只要经过一段时间的正规训练,就可以很快走向正规。比那些从来没有经历过战斗的平民,还是要强得多。   其次,面积大了,防御纵深也加大了。虽然在现代的交通工具下,多个一两百公里的距离不是什么大的纵深,毕竟还是多了一些周旋余地。   在同样的地貌和道路情况下,如果装备的交通工具好一些,机动速度快一些,就将占有比较大的优势。   草原部落加入鲁巴巴自治区的协议签订以后,就举行了第一次会议。会议由联盟秘书长黎民主持。   第一个议题,就是改组九人委员会。   由于事先已经进行过沟通和协商,最初的鲁巴巴三大部落的三个大巫师退出九人委员会。他们空出来的席位,由鲁巴度国的总理和议长以及草原部落中的西瓦部落大酋长蒙大拿递补。   圣林担任九人委员会的主席,黎民还是秘书长。   第二个议题,就是扩军了。   鉴于目前的形式,决定再扩军四千人,使鲁巴巴的总兵力扩大到一万人。   尽管这个规模比起abs和伊沙克以及西利亚还处于劣势,但是,这也是目前的极限了。   第三个议题,就是鲁巴都国民回归之后的安排以及在国外的希拉草原难民的安排了。   他们回来之后,毕竟还要生活,土地和就业等民生问题,都是急需解决的。   第四个议题,就是军事战略问题了。   这是所有问题的基础。目前最紧要的军事任务,就是如何打败abs的问题,同时,还要兼顾伊沙克和西利亚军队的问题。   会议定下了基本的军事斗争基调,全力对付abs,尽量不跟伊沙克和西利亚两军发生正面冲突。   第五个议题,就是经济发展问题了。此前,在这方面的进展一度发展的很快。但是,进来,由于abs发动了西线战争,让许多原本跃跃欲试的投资者产生了动摇,放缓了投资步伐,处于观望状态。   仅仅从这个角度出发,跟abs的战争,都必须取胜,否则,一但叫abs控制了希拉草原的其他地区,就连鲁巴巴地区本身的经济建设,都要受到巨大的影响。   所以,问题又回到了原点。还是鲁巴巴跟abs之间势不两立,不死不休的问题。   好在目前鲁巴巴自治区的军事形势,有了一些比较可喜的变化。此前招募的3000名新兵,在尼古拉的训练下,已经有了长足的进步。基本上达到了可以上战场的要求。   鲁巴都国虽然是个岛国,但是,由于祖先具有尚武传统,这些年来,倒也有了一支还算有些素质的小型军队。虽然规模不大,但是,却有一支多数在国外军校受过正规训练的军官队伍。这次鲁巴都国决定出50名中级军官,加入联盟军中。   海外招募计划也已经启动。除了鲁巴巴的海外难民,整个希拉草原的海外难民,已经有人到达鲁巴巴,开始加入了联盟军。另有不少人,还在陆续到来。   其实,流落在国外的难民,不仅仅是鲁巴巴的问题,也是整个希拉草原的问题。希拉草原上的各个部落,都有大量的难民流落在国外,这次的难民回归,就包括了这一部分。   令人可喜的是,米国租借给鲁巴巴的军火,已经大部分运抵了鲁巴巴。   虽然说是二手装备,但是,成色都非常新。尤其是这都是当今世界上最先进的装备。   不仅仅是武器弹药,还有军车、头盔,防弹衣,夜视仪,小型无人侦察机等大量辅助装备。这些装备,不仅仅是增加了士兵们的防护能力,更是增加了战斗力。其价值,常常要超过弹药等轻武器的价值。   武器的数量,令圣林都感到意外。   重武器,包括武装直升机,侦察直升机,运输直升机,重炮,突击炮,炮兵雷达,坦克,装甲运兵车,反坦克导弹车等。   虽然不是最先进的型号,但是,也比世界上的绝大多数国家的军队要先进得多了。   轻武器,包括冲锋枪,突击步枪,班用轻重机枪,狙击枪,迫击炮,反坦克炮等。   弹药,包括炮弹,子弹等,共计1亿2千万发。当然了,其中绝大多数是子弹。   在圣林带人到联军的军火库去领取这些军需品时,他们还意外的见到了当初联军打败伊沙克前政府军时,缴获的一些武器装备。   虽然这些武器现在看来都比较落后,但是,对于跟abs作战,还是很实用的。   于是,圣林就跟尼克萨尔研究,看看能不能把这些武器也给他们一些。   让圣林都没有想到的是,尼克萨尔非常爽快,不仅一口答应,还跟上司进行了一番沟通后,付给圣林一千万米金币。说这是销毁这些武器的费用。   大喜过望之下,圣林带着人,把这些所谓要销毁的武器全都划拉到了鲁巴巴。经过挑选后,鼓捣出了30 辆坦克,28辆装甲车,几十门炮和几百挺高射机枪、轻重机枪,以及大量的未开封的弹药。   加上战飞虎从黑石峡修复的坦克和米国租借的坦克了,现在联盟军已经有将近一百辆坦克了。   昨天,来自于米国的直升机和坦克自愿驾驶员已经很到达,今天就开始了恢复性训练。只要有个几天时间,就可以投入到实战中去。   阿黛尔回家的收获也不小,弄到了5000多枚老式的防空导弹和400多具发射装置。abs虽然没有飞机和导弹,但是,着急了,把这些肩扛式防空导弹用来平射,对付皮卡,碉堡和一些火力点,也是管用的。   为了给将来可能跟伊沙克和西利亚政府军发生的冲突做准备,圣林叫曹无双从大楚弄来了一些自动寻的装置,预备将来改装到这些老式导弹上去。只要锁定了目标,发射后就可以不管,这用于对付直升机这类的空中目标,还是很有用处的。   如果此时跟abs开战,即使在兵力上不占优势,也可以凭借着训练水平和装备上的优势,可以一战了。这让圣林对于彻底打败abs,有了更大的信心。   目前,abs 在东线跟伊沙克政府军的战事,处于相对平静的状态。虽然时有一些小规模的冲突,但是,像以前那种大规模的阵地战,一直没有发生。   双方基本上都保持了一种默契,abs以守成为主。伊沙克政府军,则是希望abs跟西利亚斗个两败俱伤。双方无论谁胜谁负,对它都是一件好事。   只是他们希望的abs跟鲁巴巴的大规模战争,现在还没有爆发,这多少让他们感到有些遗憾。   abs跟西利亚的战争,虽然abs取得了一些进展,但是,用圣林的眼光看来,那些进展并没有多大意义。   首先,abs并没有占领重要的战略要地,也没有控制通往阿勒歌的主要交通路线。更没有消灭敌人的多少有生力量。   从战略上来讲,他们开辟西线战场的目的,一个也没有达到。即使取得了一些进展,也没有多大意义。只要西利亚在别的地方腾出手来,增援这里,abs还得退回到原来的防线去。进一步说,他们能保住原来的防线就不错了。   不过,或许是西利亚没有多余的兵力,或者是没有下定这个决心,目前也没有什么有力的反击措施。   abs的意图,开始也叫人看的不明白。观察了一短时间后,圣林才明白,原来是它的力量也不足。尤其是机动能力不足。   其原因,自然是出在油料不足这个问题上。打一打,停一停,攻势基本上以一天为限,然后就得等待油料补充了。   西利亚政府军的装备,其实还是不错的。基本上都是罗斯式装备。固定翼飞机,直升机虽然数量不是太多,但是,掌握制空权却是足够了。   坦克、装甲车和重炮这类重武器也不少。只是面对只有轻武器的abs,这仗打得实在是有些窝囊。不仅没能打败对方,反而被对方步步紧逼。   圣林和凡奇等人研究后,得出了结论。   一是战术单调,二是战斗意志跟abs相比,根本就不在一个层次上。三是士气低落。   尽管装备了一些重武器,又掌握了制空权。但是,西利亚军队,从本质上来说,还只是部落武装的一个放大版。他们的战术和战斗作风,基本上还是部落武装的那一套。   装备虽然变了,但是,军事学说和理念还处于草原和沙漠部落战争的水平。叫他们打顺风仗行,一旦进入相持和逆境,就束手无策了。   同样的,伊沙克军队,也跟西利亚军队差不多。这也就难怪他们在abs面前,难以取得有利的战果了。   现在,三方的矛头,还都没有指向鲁巴巴。圣林也乐得坐山观虎斗。正好趁着这个难得的空档期,抓紧训练军队。   他几乎天天都要到训练场上去,检查督促训练和组织演习。   对于下一步的军事行动,圣林已经有了一个初步计划。他把目标盯上了abs西线的兵力。   目前,abs的总兵力,一共有5万8千多人。原来在西线,部署了1万3千人左右,后来从东线调去了1万5千人。加一起,是2万八千多人。去掉这段时间阵亡的三四千人,也就剩下2万五六千人左右。   如国能够把这2万5千人给吃掉了,abs的兵力就一下子减少了50%。   这个目标如果达成,无疑将是个巨大的胜利。 第三百零八章 斩首计划   西线的圣军一被消灭,产生的影响,将是巨大的。   不仅仅是圣军的有生力量被消灭了一半,abs的控制区,也将一下子失去将近60%。残余的圣军,就将被压缩在余下的40%的一个狭长的空间里。在战略位置上,联盟军就取得了主动。   从交通线的角度来讲,切断了abs跟西利亚的接壤,也将彻底地切断来自西利亚方向通往abs 的通道。以前那些来自西利亚地下渠道的物质和人流,也将被彻底切断。   在政治上的意义,将更为重大。这是在abs崛起的几年时间内,第一次遭受的重大挫折。必将在国际上引起巨大的反响。   同时,对于abs内部,也将会造成强烈的冲击。   以前,bbs基本上可以算是顺风顺水的,它自己也一再宣称,是不可战胜的。圣兵们的狂热战斗作风和坚强的战斗意志,除了来自于托勒曼的洗脑外,他们近年来连续不断的军事胜利,其实也是一个重要的原因。   如果西线战争取得胜利,将会动摇圣兵们的军心,对于瓦解其斗志,将起到重要作用。   塔玛拉已经在圣林的办公室里2个小时了,这样的时候,可是不多见的。虽然不知道两人在谈些圣林,但是,由于塔玛拉现在是联盟军的情报首脑,想必谈的事情,是非同寻常的。   他们现在谈的事情,是关于斩首计划的。确实非常重要。   斩首计划,分两个子计划。一个是“树根计划”,另一个是“蜂群计划”。   “树根计划”,其实从英雄阵线刚刚进驻鲁巴巴的第二个月就开始了。这是一个绝密计划。到目前为止,了解这个计划的,只有圣林和塔玛拉两个人。   这个计划,其实是个渗透计划。也就是派出去30个人,混进abs的圣军里去。   这30个人,从来都没有在鲁巴巴出现过。他们是塔玛拉在世界各地高价招募来的,最后到黑石城的秘密地点集合,由塔玛拉亲自进行训练。以每人每年30万米金币的代价,让他们渗透进了圣军的队伍。   圣军的圣兵们,几乎有一半,都是从世界各地招募来的。有的是在各地的所谓圣徒召集到一起,然后送到abs的,有的则是自己一个人或几个人自发前来的。   这30个人,就是以自己单独前来的身份,混进abs 圣军里去的。   他们的任务只有一个,在圣军中站稳脚跟,不用他们搜集情报,也不用他们搞暗杀和策反。只要尽可能地接近圣军的指挥官就可以了。   将近一年的时间,他们没有接到任何指令。   现在,塔玛拉给他们下达了第一道指令:到指定地点去领取手机,然后,把手机交给他们接近的圣军指挥官们。   “手机已经很送出去了?”   圣林靠在椅背上,展开一个舒服的姿势。   “是的,都已经送出去了,一共送出去了80部。”   塔玛拉手里端着一杯咖啡,小心地抿了一口。   “走吧,去看看钱多多准备的怎么样了。”   两人出门,一人一车向郊外驶去。   大约半个小时后,来到了草原深处,此地已经远离鲁巴巴,除了前方500米左右有一个帐篷外,周围没有任何建筑。   远远的,可以看到,在帐篷周围,有一些士兵在站岗。   往近走一些,可以见到帐篷上空,有一些鸟儿在天空中飞翔。   再往近走一些,就发现,原来天空中飞翔的,并不是鸟儿,而是一群无人机。   对,就是一群无人机,足有几百架。   不过,跟一般战场上比较常见的无人机不同的是,这些无人机都很小。事实上,还真的就跟一群小鸟一样。   它们时而高飞,时而下降,时而盘旋,时而排成一队。有的时候,还组成了一些图案。   等到圣林和塔玛拉到达帐篷门口时,空中的无人机组成的图案变成了一行字:“abs的末日”。   两人进了帐篷,就见钱多多正在一张桌子上,操作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显示的,正是外面天上的无人机群组成的图案。   在笔记本的边上,是一架无人机。很小,只有30厘米长,看起来,不过几公斤的样子。   无人机的结构很简单,功能也不多,主要的功能只有一个,就是在腹部内的一颗小炸弹。装药也不多,只有50克。   但是,50克就足够了。它足以把一个人给炸死了。   这些无人机,就是斩首计划的第二个子计划:“蜂群计划”。   “树根计划”的目的,是把那些装有定位装置的手机,交到abs的指挥官们的手里。“蜂群计划”,就是根据手机的定位,由这些无人机发起攻击,消灭那些指挥官,破坏圣军的指挥系统。   一旦指挥系统被破坏,部队就将处于混乱当中。即使补充了指挥官,但是,由于新任的指挥官不熟悉部队,对部队的控制、指挥能力,都将大打折扣。   “准备的怎么样啊?”   圣林和塔玛拉两人在地毯上坐下来,看着屏幕。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啊。随时可以投入战斗了。这招不错,塔玛拉。你可真是个聪明人。”   钱多多伸个懒腰,躺到地毯上。   “不全是我的功劳,主要还是科尼雅礼的主意。他在你们大楚的一次庆典上,发现了用无人机进行表演,于是就给我提供了这个思路。”   “后来,我详细地查了一下资料,发现米国早就有这种蜂群战术了。他们的无人机技术和操控水平更高,甚至可以把一架小型无人机给发射到一架正在在飞行中的飞机的进气孔里,从而炸毁飞机。这比导弹的成功率都高,成本还低啊。”   “我们只不过是把民用产品改装一下而已。这也是没办法,圣老大又不给我那么多钱,只好打一场穷人的战争了。”   “塔玛拉,你该知足了。这笔钱,还是我好不容易从秘书长那里要来的。现在要花钱的地方多了,我又不是开银行的,哪里来那么多钱?”   “你们是不知道啊,现在,我都不敢到秘书长那里去,每次一到那里去,就总是看到这个跟他要钱,那个跟他要钱的。昨天,科尼雅礼还来要钱,说是欠他的军火钱该给了。怕他跟我要钱,吓得我赶紧溜了。”   圣林表面上显得满腹牢骚,实际上心里却尽是得意。   “圣老大,你不用怕了。后来我问秘书长,他说服了科尼雅礼,把那笔钱,作为股份,投资到商贸城了。”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秘书长亲口跟我说的,科尼雅礼走的时候,非常高兴呢。现在,我发现,你把秘书长找来,是你做出的最正确决定。”   “是正确的决定,不过,只是正确决定中的一个。把你们两个找来,也是我做出的最正确决定。”   “谢谢老大肯定我们的价值。不过,我也庆幸自己做出了一个最正确的决定,那就是把经济这一摊子事儿,交给了秘书长。他现在一天做的那些事儿,我看着就头疼。要是我,早就扔下不干了。”   “嘿嘿,那些事儿,自然是你塔玛拉干不来的。只是你不知道黎哥有多大的本事,别说这些事儿,再大的事儿,也是难不倒他的。”   “老大,你指的是你那五个老婆的事儿?现在他们好像不闹了?似乎相处的还不错?”   塔玛拉不免有些八卦起来。   “对了,老大,说起你那五个老婆的事儿,我倒是想起来了。你能不能跟曹无双说说,叫她别找我的麻烦啊?干扰设备开关没开的事儿,我真的没跟别人说啊,就是那天喝多了,跟凡老二和战老四顺嘴说了一句,谁知道,就叫沈紫衣给听去了。这沈紫衣也真是的,就把我愣是给卖了。这么多年朋友了,她一点交情也不讲。”   “她们几个的事儿,现在都归黎哥管。我是说不上话的。沈大小姐那脾气,你还不清楚?别说把你给卖了,黎哥什么人,不也叫她给卖了?”   圣林一副完全与我无关的样子。   “这件事儿,我倒是清楚。”   塔玛拉插话了。   “那天,我跟凯瑟琳正在秘书长那里,就见曹无双和赵玉棠两人气势汹汹地去找秘书长。说,黎民,你为什么造谣,说我们两个跟圣林都有关系了?”   “你们猜怎么着?秘书长不慌不忙地说,你们弄错了,我没说啊?谁说我说的?两人说,是沈紫衣告诉我们的,还能有假?”   “秘书长说,哦,是沈紫衣啊,前一段时间,我倒是跟她有过一次谈话,但那样的话,我可没说。”   “她们两个自然是不相信的,于是秘书长拿出手机,就给她俩放录音,确实,从头到尾,秘书长根本就没说那事儿。可是我听了,却好像就是有那事儿似的。”   “最后,两人气的干瞪眼,说去找沈紫衣算账了。”   几个人闲聊着,塔玛拉的电话响了。说了一会儿,挂上了电话。   塔玛拉的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乎尼亚来电话,西利亚方面,同意了我们的要求。他已经回来,想要想我们说明详细情况。”   “好,我们回去。老三,你这边做好准备,如何果没有其他变化,我们明天就出发。”   说完,圣林和塔玛拉就开车离去。   两人回去时,乎尼亚已经在等着他们了。   “谢谢你,乎尼亚,辛苦了。”   “这是我应该做的。”   自从乎尼亚加入联盟军以来,一直工作的兢兢业业。圣林和塔玛拉也给予他高度的信任。许多极为重要的任务,都是交由他独立完成的。   这次让他去西线找西利亚政府军的指挥官谈判,就是一个极为重要的使命。   斩首计划,其实是分为两个部分进行的。第一个阶段是在西线。第二个阶段,是在东线,主要是在灯塔城。   现在的斩首行动,是整个西线战事的一个组成部分。其任务就是在西线战斗打响时,先除掉圣军的指挥系统。   现在,西线战役的准备工作已经完毕,详细的作战计划,已经由凡奇制定完毕,联盟军也根据作战计划,进行了一系列的针对性训练。随时可以开始行动了。   乎尼亚的任务,就是去找西利亚政府军的西线指挥官多尼克,跟他商讨由联盟军接管他的阵地的事务。   西线战役的目标是,此战彻底消灭abs在西线的25000人。   采用前后夹击的方法,先在后方截断abs圣军的退路,不让他们撤回东线。   于此同时,西利亚政府军偷偷撤出abs前方的正面阵地,由联盟军接管阵地,从正面发动对圣军的进攻。   “多尼克跟他们的总统请示过了,同意我们的作战计划。关于库玛镇的问题,总统表示,如果我们能够在战后把库玛交还给西利亚,他们可以放弃对鲁巴巴的主权要求。”   库玛镇,是现在的abs控制区的一部分。面积大约有12平方公里,人口2万左右。   在历史上,库玛镇一直处于西利亚和伊沙克的争夺之中,但大多数的时间内,属于西利亚。   库玛镇的2万人中,95%以上是西利亚族人,在经济和文化上,也一直跟西利亚有着紧密联系,可以说,他们是愿意归属于西利亚的。   如果用库玛镇交换西利亚对于鲁巴巴的要求,虽然看起来似乎是吃了一点亏,但是,得到了西利亚放弃对鲁巴巴的要求,这个意义却是十分重大的。   首先,在对abs的战争中,联盟军可以避免两线作战,每有后顾之忧。   其次,战后可以立刻实行跟西利亚的和平相处。   即使最后消灭了abs,以后也没有了西利亚这个敌人在后面牵扯,无论是战争期间还是战后,都可以全力对付伊沙克这一个敌人。   否则,如果同时跟伊沙克和西利亚作对,对于鲁巴巴是十分不利的。   关于库玛镇这个计划,圣林早就在思考当中了。只是因为此事关系重大,才一直没有公开提出来。在准备开始西线战役的时候,把这个计划提交到九人委员会进行了讨论,最后得到了一致通过。   现在,西利亚方面接受了这个计划,西线战役可以开始了。 第三百零九章 西线战事(一)   随着大批人质移交工作的完成,各个国家对于鲁巴巴自治区的援助也逐渐抵达鲁巴巴。   这些援助中,根据鲁巴巴地区的意愿,有现金和实物两大类。   实物主要包括食品、药品、衣物、车辆和油料几大类。   除了留下必要的储存外,大部分物质都直接发放到了居民手中。   这些天以来,鲁巴巴居民就一直在忙活着领取各类物质。   今天是最后一天发放物质的日子了,许多人都赶着在天黑以前,领完最后一批物质。领到物质的居民,就急急忙忙地往家赶。   他们必须早点赶回家去,因为天黑就要实行鲁巴巴地区多年来的第一次宵禁了。   鲁巴巴自治机构宣布成立后,就成了警察部门。于是,维护日常治安的任务,就由联盟军移交给了警察。   这些警察,基本上都是从各个部落原来的部落武装战士中挑选出来的。接受了简单的培训之后,就开始上岗执勤了。   赵玉棠从米国回来之后,就开始对警察中的头目们进行培训。   于此同时,他还成立了一个小组,开始了宣传战。小组人不多,只要四个人,赵玉棠,阿黛尔、秦望舒和黛拉米。   黛拉米是上次从安卡难民营来这里的新娘之一,本地语言说得比较纯正,文字功夫也不错。   她们建立了一个网站,专门揭露abs的暴行和欺骗谎言。   玛莲娜回国后,她的粉丝们,建立了一个黑客组织,专门攻击abs的网站。现在,abs的网站经常被攻击,基本上处于瘫痪状态。   现在,几个人正在制作一个宣传片,这个片子,主要是针对托勒曼个人的。除了揭露他的那些学说的虚伪和荒谬外,另一个内容就是他这些年来犯下的主要暴行。   当然,最具有杀伤力的,还是关于托了曼个人私生活的那部分。   这部分内容,主要来自于托勒曼住所内的日常生活画面。包括他吸烟、喝酒、吃大餐、看黄片以及与女人鬼混的一些场面。   这些场面,对于一个平常人来说,是正常的事情。但是,对于abs的信徒来说,就不是了。   因为这些行为,恰恰就是托勒曼坚决反对的,要求abs的信徒绝对不允许做的。   这些视频,是塔玛拉提供给她们的。是塔玛拉一个潜入圣军的手下,冒着生命危险,潜入托勒曼的住宅,安装了偷拍设备拍下来的。   光有这些,就想毁灭托勒曼在圣军中的形象,还是不够的。还必须有更加猛烈的爆料。   但是,目前找不到这样的爆料。、   不过,这也没关系。制造一些就行了。   阿黛尔在联盟军中找到了一个身材和长相跟托勒曼比较相似的人,假扮托勒曼。又给他化妆,弄得跟托勒曼真假难辨。   叫他说一些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首神,更没有什么天国。所谓首神云云,只不过是为了欺骗信徒们,让他们为自己卖命,自愿献出钱财,自己在国外存了几百亿米金币的存款之类的话。还极力嘲笑信徒们都是傻瓜,只是听到自己的一些鼓动,就千里迢迢地来到这里为自己卖命。   信徒们还天真地以为死后能够升入天国,享受金钱美女等荣华富贵,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天国,死后,也只有下地狱之类的话。   除了托勒曼,还对abs的其他中高级军官的特权和享乐进行了揭露。   这样做的目的,自然就是为了分化圣军内部,制造他们的官兵矛盾,瓦解起斗志,削弱士气。   这些东西,若是在平时,或者是在早期战事顺利时,军官们能够对圣兵进行前有力的控制时,效果可能有限。   但是,如果战事不顺,士气低落,圣兵们犹豫徘徊,看不到胜利的希望时,就会选择相信,至少会对托勒曼产生怀疑。   这样,宣传的目的就达到了。   现在,几个人正在往一架直升机上装传单和播放器。传单和播放器里的内容,基本上就是宣传里片的那些东西。   西线战役开始之后,就将空投到灯塔城去。   天色渐黑,警察走上街头,宵禁开始了。   甘旗卡坐在自己的杂货铺门前,向军营方向张望着。   今天的宵禁,让他感到有些突兀。   自从英雄阵线进入鲁巴巴以来。还从来没有实行过宵禁。今天突然实行宵禁,一定会有不同寻常的事情发生。   潜入鲁巴巴已经半年了,他一直非常谨慎。好在自己掩饰的好,一直没有引起怀疑。   这半年来,每隔几天,他就要把自己搜集的情报发回abs。他的直接上司,abs现在的二号人物——阿斯法汗,就是他的直接联系人。   他带着他的妻子和一个伙计,在经营着这家杂货铺。妻子负责卖货,伙计负责送货,甘旗卡则负责进货。   甘旗卡是伊沙克人,在他10岁那年,随着家人移民到了加麦尼国。   他在那里,上学、工作,结婚,有了三个孩子。后来,他失业了,很长时间没有再找到工作。   他一直跟自己那个移民圈子在一起,跟许多向他一样的移民一样,难以融入当地的主流社会。   他觉得,这个世界很不公平,世界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就在这个时候,他接触到了托勒曼的学说,开始狂热地向往托勒曼所描述的那个理想的神国。   于是,他来到了这里,加入了圣军,并得到了阿斯法汗的赏识。   阿斯法汗赏给了他一个女人,就是他现在的所谓妻子。这个女人和伙计,担负着跟他同样的使命,也是来这里刺探情报的。   abs是没有家庭婚姻这一说的,女人也是共享的。当然军官们除外。   但是,甘旗卡现在对这个女人产生了另外的感觉,他想永远跟她在一起。这让他每每想起来时,就感到有些害怕。并很自然地联想到了他以前的妻子和孩子。   尤其这现在这个女人怀孕之后,这种想法就更加强烈了。   不过,这也只是想想而已,甘旗卡明白,一旦他们将来回到abs,这种生活就得结束。他的女人也将不再是他一个人的,而是每天伺候不同的圣兵们。他的孩子出生后,也将送到抚养中心去,在几岁以后,就将接受杀人训练,最后成为战场上的杀人机器。   想到这里,甘旗卡就不禁为还没出生的孩子担心。至于担心什么,他其实也说不清。   就在甘旗卡这样想着的时候,出去送货的伙计回来了,告诉他,说军营那边似乎有什么动静。   本来今天宵禁就有些奇怪,军营又有了动静,就更加让他警觉了。   甘旗卡决定,等天色再黑一些的时候,过去看看。   一辆吉普车驶了过来,在杂货铺门口停住了。   开车的是个女人,这个女人,甘旗卡认识,在鲁巴巴属于大人物。原来是九人委员会的成员,是鲁巴巴的情报头子塔玛拉。   “老板,有香烟吗?”   几个男人下车,走进了杂货铺,还有一个在门口等待着。   杂货铺内传出来一阵喊叫声,随后想起了枪声和玻璃打碎的声音。甘旗卡想进去看看怎么回事儿,但是,一支枪顶在了他的头上。   随后,女人被押了出来,从窗户看进去,伙计倒在了地上。   塔玛拉下车,慢慢地走了过来。   “甘旗卡,你被逮捕了。”   等到甘旗卡被送进一个铁笼子里的时候,发现里面已经有三个人了。   那三个人,都是他的手下。abs在鲁巴巴的卧底,被一网打尽了。   过了十来分钟,两个士兵进来,把甘旗卡带到了一件办公室里。一张巨大的桌子后面,正坐着塔玛拉。   “甘旗卡,你有两个选择,第一,跟我们合作,你和妻子可以离开,到别的地方去。我们可以给你一个新的身份,你的妻子可以生下孩子。”   “第二,不跟我们合作,我们送你回abs那里。”   回去?那不就是送死吗?任务失败,我还有活路吗?   甘旗卡正在心里琢磨着,就听得外面传来了巨大的轰鸣声,那是发动机的声音,只是声音特别大,好像有千万台发动机在一起合奏。   脚下的地面开始颤抖,似乎随时可能被震塌下去一样。窗外一束灯光照射进来,一闪而过。但是,随后又有灯光不断地闪过。   甘旗卡看明白了,那是天空的直升机发出的灯光。   大规模的军事行动开始了。   似乎只是一瞬间,几年来养成的意志和信念就崩溃了。   “我愿意合作,你们要我做什么?”   “通知阿斯法汗,联盟军会在明天进攻灯塔城。”   赵玉棠、秦望舒和黛拉米刚坐下,直升机就启动了。从舷窗望出去,机翼旋转扫起的沙子,正四处飞溅。   很快,直升机就开始升空了。   这是她们第一次乘坐直升机,既有些好奇,又有些害怕。   不过,似乎没有发生什么,短暂的紧张过后,也就适应了。   这是一架苍鹰中型运输直升机。机舱很宽大,足可以装下20来人。尽管有五六个装满传单和播放器的大箱子,还是有许多空余的地方。   秦望舒不时地向窗外望去,但是,外面黑黢黢的,什么也看不见。只有前面驾驶舱的仪表亮着灯,闪动着变幻莫测的光彩。   看不见天上的星星,看不见地上的灯光,这让久居城市,习惯了晚上到处都是灯火辉煌的秦望舒,有恍如隔世之感。   她知道,圣林他们去西线了,大战要开始了。只是没想到,自己也参加到了这场战争里来。   世事的变化,就是这样大。做梦都想不到的事情,就这样在自己身上发生了。   她尽力不去想圣林,但是,却总是抹不去这个念头。偷偷看一眼赵玉棠,见她似乎很轻松的样子,也不知她到底是不在乎还是装出来的。   赵玉棠的脚下,是一个黑色的箱子。里面装着一台笔记本电脑。   这是今天下午钱多多送过来的。钱多多给她们演示了十来分钟。   等到达灯塔城上空,空投完那些传单和播放器之后,赵玉棠将打开这个笔记本电脑,只要点一下鼠标,就可以引爆一些东西。   具体是什么东西,赵玉棠是知道的。她没跟秦望舒说,秦望舒也就没问。   除了事情可能牵涉到机密外,跟赵玉棠如何比较自如地相处,也是一个原因。   以前大家是朋友,想在都即将成为圣林的妻子,这让秦望舒总是感到有些不适应。   今天早晨起床时,秦望舒发现,住在自己隔壁的赵玉棠没在屋子里。就在她洗漱时,从窗户里发现,赵玉棠从圣林的屋子里出来了。她明白,昨天晚上,赵玉棠是住在圣林那里了。   直到现在,她也描述不出自己当时的心情,不过,从今天赵玉棠的情绪来看,倒似乎是很高兴。   她知道,五女共侍一夫的结局,已经在所难免了。   她本来可以不来的,也没有人安排她,叫她必须干些什么。参加宣传战,也是她自己自愿的。   临走时,赵玉棠问她去不去,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不假思索的就来了。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参加了一场战争。   一个小时候,直升机到达了灯塔城上空。尽管驾驶员说过,abs没有飞机,也没有什么像样的防空武器,但是,秦望舒还是感到有些紧张。   “注意,现在要降低高度了,准备空投。”   传来了驾驶员的声音。   过了几分钟,舱门开了,刺骨的凉风吹进来,把身上的衣服吹得呼呼直响。   箱子打开,三个人开始往外面扔传单,刚一松手,那些传单就向夜空飞去。   另一个驾驶员也过来帮忙,看着秦望舒,友好地笑了笑。拍了拍她的肩膀,说了句:你很勇敢,干的不错。   这一下,让她的心情轻松不少。   赵玉棠也拍了拍她的肩膀,冲她笑了笑。   “虽然我也希望圣林能在身边,但是,有些事,必须我们自己来做。”   播放器是由那个驾驶员投出去的,此时,秦望舒已经转过头,他不想让别人看见流泪的样子。   等到回过头来的时候,看见赵玉棠已经打开了笔记本电脑。暗淡的荧光下,赵玉棠的脸色显得很庄重。   赵玉棠的话,让她有些感动。她觉得,赵玉棠还是理解她的。   赵玉棠收起了笔记本,机舱门也关上了。   “好了,姑娘们,完成任务,现在返航。”   曹无双跟圣林一起上前线了,阿黛尔去采访了,沈紫衣这段时间,一直跟着黎民在一起,负责招商的事。如果今天不来,自己就是个闲人了。   秦望舒坐直了身体,觉得今天来对了。 第三百一十章 西线战事(二)   多尼克是西利亚东部军区的司令,他的防区的主要任务有两个。   一个是清剿防区内的**武装。主要是以阿勒歌为中心的西利亚东部地区。   现在,这个地区的**武装一共有十六支,一共一万多人。   这些**武装,有的属于国内不同的派别,有的是当地的部落武装发展而来,有的是前政府军的叛军,还有的则是极端武装分子。其中大部分的武装还受到国外势力的支持。得到了武器、资金和军事训练的援助。   另一个任务,是负责东部边界的防御。目前的主要敌人,就是abs。   多尼克原来是西利亚陆军的副参谋长。本来他是有希望升任参谋长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被派到东部军区来当司令了。   在西利亚军界内部,东部军区被称为司令官的坟墓。在三年的时间内,先后有三个司令官,因为东部军区的战事失利被撤职。其中第二个司令官还被送上了军事法庭。   所以,当多尼克被任命为司令官的时候,在许多人的眼里,他也就开始走在了通往坟墓的路上。   多尼克是在罗斯帝国接受的军事教育,军校毕业后,在罗斯军队见习并服役了五年,后来回到了西利亚。在上次的西利亚和伊沙克战争中,因为作战勇敢,立下大功,升至上校,提拔为师长。   在上次的对以西雷尔战争中,别的军队都被打得一败涂地,只有他的师,守住了防线,最后甚至还发起了反击。取得了那场战争中唯一的胜绩,为西利亚军方勉强维持了颜面。因此被提升为副总参谋长。   在多尼克看来,以西利亚军队的装备、兵力,对付国内的**武装和abs,根本是不成什么问题的。   但是,几年打下来,情况却完全出乎意料。**武装不仅没有被剿灭,反而越打越多。   对于只有一些轻武器的abs的战争,军队的表现也大失水准,被人家打得几乎透不过气来。甚至连库玛镇都丢了。   为何在装备占据优势的情况下,还如此连连失利呢?   此前多尼克虽然也知道,这是军队内部**盛行,军心涣散的结果。但是,只有到了东部军区担任司令官,才切身地体会到了这一点。   事先制定的作战计划,不可谓不周详。装备不可谓不先进。兵力不可谓不多。无论从那个方面来看,对付那些**武装和abs,都应该取胜。   但是,战斗一打响,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不仅士兵们士气低落,无心作战。就是那些中低层军官们,都没有什么战斗意志,一个个贪生怕死。   常常是一交战,胡乱开火一阵子,把子弹打完,炮弹射光,然后就是撤退或者等待援兵。   在这次对abs的战役中,还是他亲临前线指挥,才算勉强顶住了abs的进攻。   对于新近崛起的鲁巴巴联盟军,多尼克其实一直在关注着。对于他们的战绩,也就只有羡慕的份儿了。   现在,有了跟鲁巴巴联盟军的合作机会,他当然是愿意的。在自己对abs束手无策的情况下,鲁巴巴联盟军愿意出来,替自己收拾abs,这样的好事,他如何不愿意?   不过,对于鲁巴巴最后到底能否战胜abs,他还是持怀疑态度的。   鲁巴巴的装备、兵员素质和战术水平,应该都是不错的。但是,他们的致命弱点,就是人数太少。加一起,也就一万来人。去掉用于防守鲁巴巴的,能够派出来用于作战的兵力,终究是有限的。   abs的圣兵,给多尼克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尤其是他们那狂人的战斗意志和强悍的战斗作风,更是令人望而生畏。再加上人数的优势,多尼克不认为鲁巴巴联盟军会取得胜利。   但是,他仍然同意了跟鲁巴巴的合作。   即使鲁巴巴不能取胜,但是,以鲁巴巴的实力,也可以跟abs拼上一阵子。   最后的结果,就是双方两败俱伤。那个时候,多尼克就要发起对abs的决定性进攻了。   按照总参谋部那帮家伙的意思,到时候,本来是要把鲁巴巴也一块儿收拾的。   但是,这个方案被总统给否决了。   倒不是总统同情鲁巴巴,而是担心鲁巴巴的圣林势力被消灭之后,那里就会形成力量真空。abs的势力或者伊沙克乘虚而入,那就对西利亚构成了新的威胁,白白便宜了那两家。   倒不如保留一个虚弱的鲁巴巴,使之成为伊沙克或者abs和西利亚之间的战略屏障。这才是对西利亚最为有力的局面。   所以,多尼克的军队虽然按照约定撤出了阵地,但是,却只是后撤了10公里,在曼多拉镇宿营。等双方的战事结束后,他就可以快速返回阵地,乘着abs大战之后最虚弱的时候,一举打败abs。   这样,不仅稳定了东部边境,解除了abs的威胁,还可以在接下来的时候,全力对付东部战区的**武装。   那样的话,多尼克就将立下赫赫战功,彻底奠定自己在军中的位置。   一个小时前,多尼克在这里见到了鲁巴巴联盟军的司令官圣林。两人只是进行了短暂的交谈,圣林就率兵进入阵地了。   虽然已经知道了圣林是个年轻人,但是,真正见了面的时候,多尼克还是为他的年轻感到吃惊。   他非常奇怪,这样的一个年轻人,到底是如何在鲁巴巴那样一个复杂的地方立足,并且让当地人对他如此拥戴的。也不理解为什么那些abs的人,是一再败在他的手下的。   圣林的信心,让他欣赏。但是,也让他感到惋惜。他甚至暗暗希望,圣林最后能够坚持的久一些,不要败的太惨。   三发蓝色信号弹在远方升起,随后就传来了隆隆的炮声。   多尼克看了一下手表,正好是午夜12点,这就是鲁巴巴跟他约定的进攻时间。   鲁巴巴联盟军和和abs的战斗,正式打响了。   钱多多坐在一辆装甲车里,眼前还是那个笔记本电脑。   点了一下鼠标,然后身子仰靠在椅背上。   他的蜂群起飞了。这次起飞的,一共是126架。几乎所有的abs各级指挥官,都是这些小无人机的攻击对象。   现在的季节,已经是夏季了。白天的最高气温,经常都在30度以上,许多时候,甚至达到了40多度。   即使是晚上,气温也多在20多度以上。   abs组织本来是不缺钱的,但是,那也仅仅指的是托勒曼不缺钱。   圣军的装备,按照现在世界上的军队标准来说,还是比较落后的。   这种落后,不仅仅是在武器上面,还在于后勤和防护上。西部战事本来就是为了抢夺阿勒歌的炼油厂仓促发起的,所以,现在的前线上,连个帐篷都很少。   除了少数中高层军官,其他人,都是露天宿营。那些在最前线的圣兵们,就更是如此了。   战斗是先从炮击开始的,只要受到炮击,abs的那些呆在帐篷里的指挥官,就都会出来查看情况,组织战斗。   那个时候,他们身上的手机,就会吸引这无人机,把他们送上天国去了。   abs防线的后方,曹无双站在一处低矮的沙丘旁。   她的身边,是十三叔和徐大虎。稍远处,是火箭炮车和他那台奇形怪状的榴弹炮车。跟它们在一起的,则是20辆坦克和30台装甲车。   看了看手表,曹无双回头看了一下身边的篷车。   “小猫,准备好了吗?”   “美女,早就准备好了,您要对我有信心,我可是专家。”   小猫年纪也就20来岁的样子,脸圆圆的,胖胖的,还是一名军校学生,是外交大臣的儿子,家里跟皇家算是世交。   听说曹无双要跟abs打仗,这次说死要活地跟来了。虽然还不如钱多多,但是,也算得上是一个电子战专家了。   信号弹升起,曹无双挥了下手。   “电子压制,开机。”   小猫伸出右手食指,在一个按钮上轻轻一点,仪器上花花绿绿的灯就亮了起来,机器发出微微的嗡嗡声音。   这台机器不大,但是,威力却是惊人的。至少在十几平方公里内,除了联盟军的通讯频道外,所有的电子通讯设备,都将变成一堆金属和塑料垃圾。   abs的通讯设备,将从这一刻起,全都失灵了。   战飞虎现在的心情,那叫一个爽。   在信号弹升起,他下令炮击的那一刻,他的身后就像无数条火龙一样,开始吐出无数条火舌,在天空划出礼花般的的绚烂画面。   这一刻,让他有在家过年,释放漫天礼花的感觉。   脚下的大地似乎都在颤抖,隆隆的炮声,震耳欲聋。   他从来没有指挥过这么多炮。   60重型迫击炮,109火箭炮,多管火箭炮,自行火炮。更让他高兴的是,那装满了整整20台大卡车的炮弹。   一台车40吨,20台车多少?整整800 吨啊。   这个账,战飞虎已经在心里暗暗地算了至少有十遍了。今天他才感觉到,这从小就觉得枯燥的数学有多么美好!   更让他高兴的是,圣林还告诉他,这些炮弹还必须全都打出去,一颗也不许剩下。   “科迪,加强警戒,有情况及时报告。”   科迪带着一个大队在这里,他的任务,是保护炮兵阵地。   战飞虎说了一声,钻进了车内。   这是一台多管火箭炮车。宽大的驾驶室内,一个电子屏幕正闪着荧光。   “莫道尔,怎么样?”   “嗯,不错,重点目标全部命中,现在正开始进行全覆盖射击。”   此时,abs防线的上空,正有一架无人机在盘旋。无人机上的摄像机,正在把阵地上空拍摄的图像传回来,车载的计算机,可以自动地对炮击效果进行分析。   在abs正面阵地上,圣林跟海拉瓦和米丘林在一台车内。   为了全力对付abs,米丘林带着联盟军在岗迪亚的全体人员,也返回了鲁巴巴,参加了这场战役。   尼古拉没有参加这场战役,他留在了鲁巴巴,负责后方的防守任务。   凡奇则带领一千人,通过锡林桥,去了兰多公路。   他的任务是监视abs控制区的腹地和东线,一旦对方有援军,就要把他们阻击在路上,不能让他们增援西线。   无人机拍摄的图像,也实时传送到了圣林几人眼前的屏幕上,仍然有计算机对炮击效果进行分析评估。   现在,炮击已经进行30分钟了。   “命令战飞虎,暂时停止炮击。”   海拉瓦传达了圣林的命令,不到一分钟后,炮击就停止了。   夜晚又恢复寂静。除了前方偶尔传出的枪声,只有对面阵地上的四处火光。   “该让他们出来活动活动了。”   刚才半个小时的连续炮击,打得圣兵们抬不起头来,除了阵地上的团团烟雾和阵阵火光,几乎看不出有什么东西。   炮击停止后不久,阵地上开始有人活动。影影绰绰的一些身影,开始在阵地上奔跑。   “战飞虎,海拉瓦即将发起佯攻,把敌人的重火力点吸引出来。你那边盯着点儿,及时把他们敲掉。”   “现在,你先来一轮炮击,把敌人的所有车辆全部击毁。”   圣林放下通话器,看向海拉瓦。   “坦克在外围发起佯攻,不要突进到他们的阵地。”   “是。”   海拉瓦答应一声走了。   “米丘林,你去检查一下啊,不要让一个敌人逃跑。如果有试图突围的,就坚决打回去。”   米丘林出去,圣林又跟曹无双通话。   “曹无双,报告敌人通讯系统情况。”   “我这里一直在监听,敌人没有任何通讯信号。电子压制完全成功。”   话筒里传来曹无双兴奋的声音。   “好,你小心点儿,注意安全。”   “知道的啦,你也小心些。”   曹无双的声音,有些娇嗔。自从几天之前两人有了夫妻之实后,曹无双就一改以前强势大方的性格,变得有些内向羞涩起来。一时之间,让圣林都感到有些奇怪。   “参谋长,你那里有什么动静吗?”   此时,凡奇正在距离此处约80 公里的兰多公路上。   “没有,连个鬼影子都没有。我的无人机已经放出去120公里,没发现任何可疑目标。”   “好,注意监视。有情况,立刻呼叫直升机支援。”   “明白。”   此次的西线战役,圣林没有安排直升机参战。他知道多尼克的部队没有远离,现在还不想过早地把全部实力都暴露出来。   虽然双方暂时达成了协议,但是,对西利亚也不得不防。   现在,马斯洛就正带着一个小队,在多尼克不远处,监视着他的动向。 第三百一十一章 西线战事(三)   一架直升机在abs的阵地上空盘旋着,机上空投下来一些传单和一个个小降落伞。降罗伞的下面,吊着一些东西。   联盟军发射了一些照明弹,把阵地上空照得雪亮。人们这回看清了,那是一些小袋子。   小袋子落到地面后,一些圣兵在远处看看了一会儿,见没有什么异常,终究抑制不住好奇,凑看了过去,打开袋子。   原来里面是一些播放器。   有大胆的士兵,就打开了开关,于是就听到了一些平时他们怀疑的事。   中心的意思,就是说他们的大神徒托勒曼是骗子之类的话。   这些东西,就是赵玉棠和秦望舒从直升机上空投下来的。此前她们在灯塔城进行了空投,现在又来到了西线。   在开始的一段猛烈炮击后,现在炮击停止了。但是,外面的那些异教徒的坦克又开始进攻了。   尽管他们还没有攻到阵地的近处,但是,圣兵还是纷纷开火了。   他们的火力,以步枪和机枪为主。但是,这些火力,对付坦克几乎没有什么用处。   在他们的身边,地面上满是凌乱的武器、弹药箱、圣兵的尸体。这是刚才炮击后留下来的。   这阵炮火十分猛烈,让他们毫无还手之力。许多迫击炮和机枪被炸毁了,很多弹药都被引爆了。   圣兵们有些奇怪,平时那些西利亚胆小鬼,今天晚上怎么竟然敢主动发起进攻了?直到现在还没有撤退。   欧马德是一个来自于伊沙克前政府军的老兵,今年已经四十岁了。他打的仗可不少,但是,像今天这样的仗,还是第一次见到。   他是今晚上的哨兵,刚换岗,就遇上了炮击。炮击刚开始不久,长官们就纷纷出来查看,于是他就见到了诡异的一幕。   借着爆炸的火光,他看见天上飞来了许多小飞机,向着长官们飞去。很快,那些小飞机就撞在长官们的身上爆炸了。   有的长官明白了,就四处奔跑,似乎想躲开那些小飞机。但是,他们跑到哪里,小飞机就追到哪里。即使卧倒了,小飞机也会撞到身上爆炸。   奇怪的是,那些小飞机专门找长官炸,即使就在自己的头顶,也不炸那些圣兵。   很快,欧马德见到的长官就都被炸死了。   就在欧马德想找一个隐蔽的地方躲起来的时候,他看见了其里哥。这家伙平时跟他不错,还偷偷地给过欧马德香烟和酒。   其里哥把一个手机放在了一个重机枪下面,刚才,机枪手被炸死了,欧马德想去替代机枪手。   长官们都死了,欧马德作为一个老兵,他可不想像个胆小鬼一样。如果他表现得足够好,他将来是很有可能被提拔为队长的。   圣军里不允许有手机,但是,长官们都有,有的士兵也偷偷地私藏手机。   昨天,欧马德甚至还看见了其里哥有很多的手机,他把那些手机都送给长官们了。没想到,其里哥的手里还有,甚至随便就往机枪下面放了一个。   欧马德四下看了一圈儿,没有什么人注意他,就向机枪哪儿爬去。他想把那个手机留下来,等这次打完仗后,就给家里的母亲打个电话。   出来三年了,他其实还是有些想念母亲的。他想告诉母亲,自己正在大神徒这里,为了将来升入天国而战。   欧马德跳进了机枪的掩体里面,这个掩体不错,刚才的飞来的弹片嵌进了机枪手的脑袋,于是,欧马德把他拉起扔到一边,拿起了那个手机踹进了衣袋里。   就在这个时候,一家小飞机向他飞来,一头撞在欧马德身上,紧接着就爆炸了。   不是只炸当官儿的吗?怎么连我也炸了?   没等想明白这个问题,欧马德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库马尔站在一个地下掩体里,头顶上的地面,在不断地颤抖着。从门口望出去,外面阵地上,四处都是火光。   今天半夜这阵炮击,来的既突然又猛烈。   他是西线的总指挥官,在abs军方的地位,仅次于阿斯法汗。属于军方的第二号人物。   这一次,大神徒和阿斯法汗把西线交给了他,他觉得很荣幸。尽管对西利亚的战果他不是太满意,但是,目前西利亚已经隐隐处于下风了。   昨天,他制定了一个新的作战计划,打算就在这几天实行。如果成功的话,他就可以击败西利亚政府军,一口气打到阿勒歌,占领那里的炼油厂了。   这些天跟西利亚政府军的战斗,都是在白天进行的。对方也从来没有在夜间发动过进攻。没想到,这帮狡猾的异教徒,竟然一改往日的作风,在夜间发动了突然袭击。   外面的炮击很猛,他不能出去。于是就想跟下面联系一下。可是,通讯竟然中断了。只好叫副手达理科去了解情况了。   达理科终于回来了。   “库马尔司令官,情况很糟糕。”   达理科脸色严峻,语气沉重。   “说,糟糕到了什么程度?”   “80%的大队长、中队长和小队长都战死了。”   “怎么可能?炮火再猛,也不至于这样啊?”   库马尔是个有经验的指挥官,这样的事情,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炮火再猛烈,也不至于一轮炮击,就把这么多指挥官都炸死,这不符合常识。   “我调查了一下,他们基本上都不是死于炮火,而是被无人机炸死的。”   “无人机发射导弹,也不至于这么准啊。”   “不是导弹,而是小型自杀式无人机,我还调查到一个情况,那些死的队长,这几天,都得到了一个手机。”   “你是说,是手机给指示的目标?”   “我想应该就是这样了,没有别的解释了。”   “谁给的手机?”   “一共三个人,其中一个叫其里哥。我问了一下,现在三个人都不见了。”   “一定是西利亚的奸细。”   “我觉得,这次进攻,不像是西利亚人的打法。刚才我看了一下,他们的坦克开始进攻了,但没有直接攻进来,似乎是在佯攻。那是n1坦克,西利亚人是没有这样的坦克的。”   “难道是联军?”   “也不是。他们没有飞机,也没有导弹,如果是联军,不会缺少这两样东西的。”   “那就是伊沙克人了,可是,他们什么时候会这样打仗了?不对,应该是他们,鲁巴巴人!”   库马尔终于想到了点子上。   “我也认为是他们,可是,他们怎么赶来进攻我们?那是西利亚人的阵地啊,难道他们两家联合了?鲁巴巴才几个人啊,他们怎么敢向我们进攻?”   “通信系统怎么回事?”   “有的被炸毁了,但是,大部分还是好的,可是失灵了。我想是被干扰了。手机信号也不通了。”   “就是说,我们跟阿斯法汗和大神徒也失联了?”   “我想是这样的。”   “伤亡情况如何?”   “很严重,目前还在统计中。现在,指挥系统失灵了,我刚刚任命了一些代理队长,但是,大部分的阵地没走到,就先回来了。刚才,我在西北角组织了一次冲锋,但是,很快就被打了回来。敌人的火力非常猛。我们的后路也被他们截断了。”   “他们的野心很大啊。”   “炮击非常猛烈,他们似乎不急于发动近战。我担心,还会有下一轮炮击。”   “另外,还有这个,这是他们空投下来的。”   达理科把一张传单和一个播放器递给了库马尔。   库马尔看了一会儿传单,一把撕了个粉碎。   “这里面也是这些东西?”   库马尔扬了一下手里的播放器。   “是的,都是污蔑大神徒的。”   “连心理战都用上了,这可就不是伊沙克和西利亚人了。一定是鲁巴巴干的了。”   “我们的车辆、油料和露天弹药点,炮兵阵地,基本上都被炸毁了,现在,我们的勇士们比较混乱。”   “得尽快恢复指挥系统。”   “是的,我这就出去安排。人选方面?”   “全部由你来安排,现在一律代理,战斗结束后,根据战功再正式任命。目前以防守为主,等天亮之后,侦察清楚情况再说。”   “是,我去了。”   我就不相信你会有那么多的炮弹。等指挥系统恢复了,天亮我就发起反击。   你鲁巴巴才几个人,竟然敢来向我圣军挑战,纯粹是自寻死路。   库马尔错了。   圣林这次不仅炮弹带来的多,人也不少。   除了留下一千人跟着尼古拉看家,一千人跟着凡奇打阻击,其余的八千人都来了。   最新招募的新兵,也被编进老兵队伍中,接受战火的洗礼。   库马尔想等天亮之后再决战,那只是他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   在经历了三轮的炮击之后,坦克开始进攻了,这回,不是佯攻,而是实实在在地突进阵地了。   一共70辆坦克,一台喷火坦克,两台战斗机器人,也进入了战团。   不断发射的照明弹,把夜空照的雪亮。   一辆辆坦克,象一只只钢铁巨兽,在阵地上横冲直撞。车顶上的机枪不断扫射,遇到圣兵密集或者是火力点,就是一发坦克炮弹过去。   abs的装备,本就是以轻武器为主,在几轮炮击中,机枪又都被大部分炸毁。遇上了坦克,就只有被动挨打的份儿了。   为了对付西利亚政府军,库马尔本来也是装备了一些反坦克导弹的,但是,在前些天的战斗中,绝大部分都消耗掉了。   即使有,他们的反坦克导弹,也都是老式的。对付战飞虎修复的那些老式坦克都没用,更别说对付从米国那里租借来的n1了。   更要命的是,在坦克之间,就是装甲车。在装甲车和坦克后面,就是皮卡和步兵。   坦克和装甲车在前面开路,步兵就在后面跟上。   坦克前面,先是一阵密集的炮击。没等圣兵们从炮击中缓过劲儿来,坦克和装甲车就到了眼前了。   时不时的,喷火坦克一道长长的火焰过去,立刻就有鬼哭狼嚎的声音响起,许多火人就开始在地上打滚,没几下,就不动了。   在绝对的火力优势和钢铁装甲面前,圣兵们再顽强的意志和狂热,也挡不住这股洪流。整个阵地,就完全变成了一边倒的屠杀。   联盟军所过之处,只留下了片片的圣兵尸体。   没等把队长们任命完,达理科早就在乱军中被打死了。库马尔的地下掩体,遇上了喷火坦克,一道火焰下去,火舌又立刻从门口吐了出来。库马尔连个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这个指挥一万五千多人,把西利亚政府军打得抬不起头来,曾经让许多人闻风丧胆的屠夫,就这样窝窝囊囊地死掉了。连个表现自己最后勇气的机会都没有。   被彻底打乱了指挥系统的圣兵,还是有许多人表现出了视死如归的精神的。   即使面对着坦克,他们也悍不畏死地勇敢冲锋。竟然叫他们用燃烧瓶烧毁了三辆坦克和三辆装甲车。   不过,他们试图从包围圈里突围出去的想法,却是一次又一次的破产了。在密集的火力下,只有一片一片地徒劳地倒了下去。   最后,所有的圣兵,都被压缩在了一片长宽不到500米的狭小区域内。   此时,他们的前面是海拉瓦,后面是曹无双,左边是米丘林,右边是杨木林和卡特尔。   炮击已经停止了,只有机枪在时不时的射击,偶尔会有几发枪榴弹和火箭弹过去。   “我们是鲁巴巴联盟军,现在,我命令你们投降。!”   海拉瓦开始喊话了。   没有人投降。   “飞虎,这帮家伙不投降,你再给他们点儿炮弹叫他们尝尝。”   海拉瓦话音刚落,又是一阵铺天盖地的炮弹,落在了圣兵们头上。   炮击停止了。   “这回怎么样?不行的话,我再来一轮。”   “先等等,已经开始有人投降了,省点儿炮弹吧。”   圣兵们开始有人举着手,走了出来。渐渐地,更多的人把枪举在头顶,开始从地下爬起来,把枪放到一起,然后一排排站好。   “谁说abs从来没有投降的时候?这投降,我看就很专业嘛,难道他们训练过?”   米丘林从一辆装甲车里跳了出来。然后是海拉瓦、曹无双、杨木林和卡特尔。   圣林从屏幕上看到这个画面,长吁了一口气,向马斯洛喊话。   “马斯洛,通知多尼克,叫他派人来接收俘虏和阵地。好几千俘虏,我可没钱供他们饭吃。”   “另外,你告诉他,我要过去,叫他准备好热咖啡。” 第三百一十二章 西线战事(四) 西线战役的作战计划,主要由三个部分组成,或者说,分为三个阶段。 第一个阶段,就是南线,也就是现在进行的这场战役。其目标,就是要一举消灭库马尔的主力。 这部分兵力,基本上都是从东线抽调过来的。在进攻西亚的作战中,充当了主力。 也正是因为如此,库马尔虽然是整个西线的指挥官,却把自己的指挥所放在了这里。 从午夜12点开始进攻,历经5个多小时的战斗,圣军的西线主力,库马尔直属的一万五千人被全歼。其中死伤九千多人,投降六千来人。 西线战役的第二个阶段,计划是在中线发起。那里,驻扎着ABS原来就部署在这里的7000人,由卡尔顿指挥。 卡尔顿一向跟阿斯法汗和库马尔不合,但是,却深受大神徒托勒曼信任。所以,此前一直把他放在西线上。 总的说来,卡尔顿的表现和战绩,还是不错的。仅凭装备简陋的1万人,就跟西利亚人打了个平手。虽然没有攻入阿勒歌,但是,也算是保住了自己的防线。 因此,卡尔顿就对此次战役由库马尔担任指挥官不满。 南线战斗打响之后,卡尔顿在两个小时后,得知了这里交火的消息。但是,库马尔这里的通讯中断了,他只好派出了一个侦察小队,出来探听情况。 等到明白了库马尔已经被包围,他第一时间做出了判断,认为是西利亚人和鲁巴巴合作了。 他的判断依据是,原来由西利亚人驻扎的阵地,也发起了攻击。现在能够发起大规模的进攻,且把库马尔包围了,一定是西利亚暗中调来了大量援军。 此时卡尔顿觉得大势已去,决定放弃西线,开始撤退,回到灯塔城。 于是,他向阿斯法汗和大神徒报告了这里的情况,请求撤退。 灯塔城里突然出现了大量的宣传品,很快就让托勒曼知道了。 虽然他对此不以为然,但是,还是下令连夜进行收缴。 这件事,让他感到有些异常。 与此同时,在东部防线和灯塔城的100多个圣军指挥官,同时遭到无人机攻击身亡,更加证实了托勒曼的判断。 在阿斯法汗前去整顿队伍,试图重建圣军的指挥系统的时候,托勒曼准备告诫库马尔,防止西线也出现类似的问题。 但是,他却联系不上库马尔了。 在试图恢复和库马尔的联系时,卡尔顿的消息来了。 虽然对于放弃西线很不甘心,但是,托勒曼也明白,现在即使增援,也是没有什么用处了。 如果从东线抽调兵力,不仅未必来得及,还很可能引起伊沙克的乘机进攻。 于是,他同意了卡尔顿的撤退方案。 就这样,卡尔顿下令,中线的七千人和北线的的三千人,同时撤退,中线七千人返回灯塔城。北线的三千人,在跨过兰多公路后,在舞丹镇一带设防,监视和阻止鲁巴巴的进攻。 圣林之所以叫多尼克来接收俘虏,主要是从三个方面考虑的。 第一,这么大数量的俘虏,对于鲁巴巴来说,其实是个沉重的负担。 一下子弄回去这么多人,吃住就是个大问题。那些伤兵还需要治疗。这些人都是危险分子,对于他们,还要抽调很多人来看守,将来的遣返,也是个漫长而麻烦的事情。需要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和金钱。 这些人虽然现在投降了,但是,他们都是被托勒曼洗脑的狂热分子,留在鲁巴巴,将来就是个巨大的隐患。 唯一的方案,就是将来把他们遣返回国。 其次,押送和看管这些俘虏,势必要牵制许多兵力。在下一个阶段的战斗中,这些人就无法投入战斗了。 最后,他是想用这批俘虏,送多尼克一个大大的人情。 这批俘虏对于鲁巴巴是个负担,但是,对于多尼克来说,就是个大大的战绩了,他是多尼克的胜利的标志。对于处于低迷境地,士气不振的西利亚军队来说,是一针及时的强心剂。 当然,这个礼物的意义还不仅仅是如此,他可以增加多尼克的话语权,为自己跟多尼克的下一步交易,提供一个基础。 中线的卡尔顿开始撤退了,这个举动,让圣林喜不自胜。 按在原来的计划,是准备在南线消灭了库马尔之后,就进攻中线的卡尔顿的。现在,他们自己离开了防线,就等于失去了可以依托的工事,把自己暴露在沙漠和草原中的空旷之地中。 这对于现在装备有直升机、坦克和装甲车的联盟军来说,无疑是最为有利的。 这些装备,在开阔的平原地形上,不仅机动速度快,而且攻击视野宽阔,突击力量强大。 于是,圣林命令凡奇,立即阻截卡尔顿,绝不能让他跑回灯塔城去。 留下卡特尔率领1千人看守俘虏,等待多尼克去接收。米丘林带1200人去拦截北线的3000圣军。其余的6000人,则在海拉瓦。曹无双和杨木林的带领下,前去追赶卡尔顿,与凡奇前后夹击,把他们消灭在沙漠之中。 命令所有人听从凡奇统一指挥后,圣林则带着自己的12人卫队,前去与马斯洛会和,一起去见多尼克。 多尼克已经把咖啡煮好了。两人现在就坐在库玛镇的一家咖啡馆里,不紧不慢的喝着咖啡。 三米外的一张桌子上,阿黛尔和罗迪克坐在那里,一边摄像,一边喝咖啡。 阿黛尔是圣林特意从战场上叫过来的。这次,倒不是因为担心她的安全问题,而是为了更重要的事情。 “圣司令官,非常感谢您送给我的那些俘虏。说句实在话,他们现在对我非常有用。只是这样一来,您的战绩,似乎就要有些逊色了。” “没关系,既然我们合作了,就要表现出足够的诚意。不过,我还有个建议。” 圣林的话,又勾起了多尼克的兴趣。 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消灭了库马尔,让多尼克着实震惊了好一阵子。不过,更多的,还是让他觉得,自己这次的选择是对的。 现在,他已经完全没有了对圣林的怀疑。 “我认为,将军只是接受俘虏还不够。” “请直说。” 多尼克意识到,圣林确实是有新的建议,不是仅仅说说而已。 “虽然这次我们是合作了,俘虏你也接受了。但是,如果把这个作为你的战绩,似乎还缺乏说服力。” 这个问题,其实多尼克也意识到了。自己手下那么多人,人多嘴杂,事情的真相,早晚会传出去的。 自己只是把阵地让给了鲁巴巴联盟军。却根本就没出什么力,即使接受了几千俘虏,也未免会让外界质疑。 “圣司令官有什么办法,让我的战绩有说服力呢?” “自然是我们的进一步合作了。现在,库马尔已经被我彻底打败。只剩下卡尔顿的7000人和北线的3000人,正打算逃回东部。” “现在,他们即将被我的部队拦截。如果你的部队这个时候参加战斗,到时候再抓一些俘虏,那个时候,就不会有人出来质疑你的战绩了。” 库马尔的一万五千人都叫你打败了,剩下这1万人,早晚也会落在你的手中,此时我参战,固然会捡个便宜,但是,那不是抢了你的功劳吗? “圣司令官愿意把这个功劳让给我?” “好东西,自然是要跟朋友分享的。你多一份功劳,并不会让我有什么损失。所以,我建议,您现在就派出部队,立刻赶去参战。如果去晚了,我还真的有些担心,我那些手下们不给你留这个机会呢。” “你看我去多少人合适?” “把你的第三机步旅派去,我们这次联合作战的规模和层次,外人就挑不出什么毛病了。” “副官,命令第三机步旅立刻出发,追击卡尔顿,与鲁巴巴巴联盟军联合作战,务必全歼敌人。” 很快,外面车灯亮起,阵阵红轰鸣声传来,一辆辆车。就从咖啡馆旁边的路上驶了过去。 第三机步旅出动了。 只是出让了阵地,就白捡了好几千俘虏,落了个跟鲁巴巴联盟军联合作战的名声,解除了东部战线的威胁。 这对于多尼克来说,确实可以说是个巨大的胜利。 但是,这也是一把双刃剑。 如归其中的内情被外界知晓,就难免引来质疑。如今自己派出了一个机步旅亲自参战,那效果就大不一样了。 此前的让出阵地,可以说成是事先分工的计划,接收俘虏和派出机步旅参战,都可以说成是这个计划的一部分。只要鲁巴巴方面认账,谁都说不出什么来。 多尼克不是傻瓜,圣林给了他这么大的礼物,自然不会白给。下面,就是他向自己提要求的时候了。 既然早晚有这一步,倒不如主动一些。 “圣司令官,下一步,您还有什么打算?需要我做什么?” “此战彻底胜利,已经没有什么悬念了。我确实正在考虑下一步的计划。” “说说,如果我能继续跟圣司令官合作,将是非常荣幸的。” “我还真的想跟你合作两件事。第一,此战结束后,我们就将进攻灯塔城,彻底消灭ABS。把这个毒瘤,从这个世界上拔除。” “这是一件具有历史意义的,必将在世界上引起广泛关注和巨大轰动的标志性事件。如果将军有兴趣,我邀请您跟我一起来分享这个巨大的荣耀。” “你是说……?” 多尼克的心脏,开始剧烈地跳动起来,他觉得,自己似乎正站在一个巨大荣耀的起点上。 “现在,我邀请您跟我一起,担任将来进攻灯塔城的联合指挥官。当然了,如果您的第三机步旅在将来参加进攻灯塔城的战斗,我也是非常欢迎的。” “这一点,你可以考虑一下。如果将军有什么为难之处,我也不勉强。今天的战斗您也看到了,没有您,我们自己也是可以打拜ABS的。” 鲁巴巴跟ABS势不两立,这个局面,谁都看明白了。今天一战消灭ABS40%的兵力,也是摆在眼前的事实。 可以说,从现在开始,胜利的天平已经开始向鲁巴巴倾斜。如果这个时候跟鲁巴巴结成联盟,不仅在国内会取得支持,还会让自己一跃成为全世界的知名人物。这个机遇和荣耀,可不是谁都能遇上的。 如果到那个时候,真的打败了ABS,下一任的国防部长职位,可就是我的了。 “非常荣幸地接受您的邀请。不过,一个机步旅似乎少了些,我的另外两个独立装甲营,也可以参加这个伟大的解放战役中去。” 这两个营长一向对我忠心耿耿,这个时候,可不能忘了他们。立下军功,就可以借此机会,把他们提拔上来,将来就是我的嫡系了。 “好,欢迎参加,不过,在补给和指挥上……?” 一个机步旅,外加两个独立装甲营,那可是将近一万人了,加上我自己的一万人,在兵力上,就可以跟ABS 剩下的力量基本持平了。 补给上,我可没有那么多,可就要你自己承担了。 指挥上,嘿嘿,你们的水平,可是实在不敢恭维。 “补给归我,指挥归你。” 怎么弄,部队我也得自己养着。叫你给补给,你也未必给。至于指挥吗,我也懒得操那个心。你能指挥的好,外人也不知道,反正我也是联合指挥官。 要是战事不利,到时候,还可以把责任推到你身上去。 “如此,就一言为定。下面我们可以谈第二件事情了。” “请讲。” “鲁巴巴现在已经是自治区了,下一步,就是独立建国。这件事,现在已经不是什么秘密。想必将军也知道了。我也就不跟您隐瞒什么了。” 鲁巴巴将来将独立,现在在全世界都不是什么秘密了,作为跟鲁巴巴接壤的战区司令,多尼克自然是清楚的。 事实上,双方已经就领土问题达成了协议,证明西利亚已经把鲁巴巴当作一个独立的政治实体看待了。 “既然我们双方已经有了一个良好的合作基础,那么,我们现在就可以启动签订和平友好条约的谈判了。” 从法理上来讲,目前的鲁巴巴,还属于伊沙克的领土,尽管在这点上,伊沙克和西利亚两国有争议。 争议也好,不争议也好,鲁巴巴目前还不是一个独立的国家,也是不争的事实。 尽管现在事实上已经不处于两国的治下了,也是一个自治机构,但是,毕竟还没有走到最终独立的那最后一步。 如果此时跟西利亚签订了和平友好条约,那意义可就不一样了。    第三百一十三章 西线战事(五) 如果西利亚跟鲁巴巴签订了和平友好条约,就从法理上,承认了鲁巴巴的独立地位。 这一点,对于鲁巴巴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一个起点。 在国际上,是否承认一个国家的独立,一是取决于国际公理和道义。二是取决于自己的国家利益。三是跟风随大流。 在这里面,第一个开头的又非常重要。 如果西利亚第一个承认,就将起到一个带头作用。尤其是西利亚原来还是对鲁巴巴有主权要求的邻国,在这一点上的示范作用,就更加明显了。 当然,西利亚也是要从想自己的国家利益来了考虑的。 目前,它自己陷入战乱之中,国内局势不稳,一些地区还被反政府武装控制着。 这个时候,它实际上已经无力阻止鲁巴巴独立。即便没有这些情况,在鲁巴巴的问题上,它的处境也不占任何优势。 伊沙克无论是在人口、资源、面积和国家实力的其他方面,都比西利亚要强,跟伊沙克争夺鲁巴巴,它毫无胜算。 如果鲁巴巴独立,就将把它跟伊沙克隔开,这对于西利亚来说,是乐观其成的。 “我个人非常赞同你的观点,但是,这件事情,我做不了主。所以,还希望圣司令允许我向总统先生请示之后,再做决定。” “不过,我答应你,一定向总统先生极力推荐你的这个建议。” 圣林自然知道,这事儿不是多尼克一个军人就可以决定的,不过,有了这么一个人直接跟西利亚总统说话,事情就要好办的多了。 于是,两人约定,等待着总统的回音。目前在军事上的合作,继续进行。 他相信,随着军事局势的逐渐明朗化,西利亚方面会对他做出积极的回应的。 副官送来了地图,摆在桌子上,圣林和多尼克站在地图前,指指点点,比比划划的。阿黛尔和罗迪克拍了一会儿,两人重新坐下喝咖啡。 这是他们故意做的样子,目的就是为了给阿黛尔的新闻报道提供一些素材。等将来在电视和网络上播出去了,让观众以为双方的指挥官正在研究问题,指挥作战。 两人聊完已经是在上午八点多了,一起吃了早饭,圣林就到多尼克的军营里去睡觉。至于前线的战况,他交给了凡奇,相信凡奇能够处理好,也不去过问。 看的多尼克直纳闷,心道那边正打着仗呢,他竟然跑去睡觉了? 倒是多尼克自己睡不着,一个劲儿地跟机步旅的旅长联系,询问战况。 中午11点左右,马斯洛来叫醒了圣林,说是围歼卡尔顿和剩下的3000圣军战斗已经胜利结束。4000多俘虏,已经交给了西利亚军队,鲁巴巴联盟军已经撤退,正在返回鲁巴巴的途中。 这边刚说完,多尼克的副官就来请圣林参加新闻发布会。 原来,在圣林睡觉的时候,多尼克早就通知了记者,其中自然少不了西利亚国内的媒体。这样的露脸机会,多尼克岂能放过。 其实,昨天晚上和今天上午的战斗,媒体早就知道了。上午还到兰多公路去进行了采访。 不过,因为是双方最高指挥官的新闻发布会,所以,很多记者还是急急地赶来了。因为这里发布的消息,才是最为权威的。 开完发布会,多尼克告诉圣林,西利亚总统已经原则上同意了双方签订和平友好条约的建议。目前。西利亚国内的相关部门正在进行评估,将很快做出决定。一旦决定了,就将前往鲁巴巴谈判。 多尼克留圣林吃了饭,这边刚吃完饭,第三机步旅就回来了。不过,这只是先头部队,还有一部分跟那两个装甲营一起,在后面押解俘虏。 等到圣林回到鲁巴巴时,部队已经撤回来了。 此次战役,取得了辉煌的胜利。 ABS西线的2万5千人被全歼,达到了战前的预期目的。 现在,虽然ABS的兵力还有3万来人,但是,由于联盟军的装备已经有了质的飞跃,又有西利亚的将近1万兵力加盟,可以说,在军事上,已经取得了对ABS的优势。 这次西线战役,在火力投送上,达到了一个空前的高度。也正是这种在火力上的绝对优势,才以少胜多,彻底地击败了ABS。 不过,联盟军也为此战付出了200多人的阵亡,300来人受伤的代价。只是相对于取得的战果而言,这个损失比较低而已。 下午,圣林跟黎民研究了跟西利亚签订和平友好条约的问题。黎民自然是极力赞成。 两人拟定了原则性条款,最后决定,把这个事情,交由凯瑟琳负责。由凯瑟琳主持成立一个工作组,到时候跟西利亚谈判。 晚上,圣林主持召开了军事会议,决定部队休整三天,然后发起对灯塔城的进攻。 ABS西线战事失利的消息传出后,伊沙克政府军打破了以前与ABS 的停火默契,开始对ABS的东线发起了进攻。 不过,这次进攻似乎没有取得他们预期的效果,在连续进攻一天,推进了不到5公里之后,双方又重新处于胶着状态。 西线战役的胜利,在世界上产生了巨大的轰动。 第一个做出反应的,是联军司令哈维尔。他派尼克萨尔来到鲁巴巴,传达他对圣林的祝贺。 其他国家,尤其是上次受到ABS恐怖袭击的那六个国家,更是高度评价鲁巴巴的这次行动。一时间,圣林被全世界媒体视为了英雄。关于他的一切事情,包括他和曹无双等五个女人的关系,也被扒了出来,成为媒体上津津乐道的话题。 更是有许多媒体,亲自赶到了鲁巴巴来进行采访。一时间,鲁巴巴的街道上,到处都是拿着长枪短炮的记者,蔚为壮观。 媒体关注的,不只是军事上的问题。 曹无双等五女,因为跟圣林的关系,也成为了媒体关注的焦点之一。 虽然五个人都坚决地拒绝了采访她们个人的请求,但是,记者们并没有灰心,而是千方百计地采访一切可能采访到的人。鲁巴巴的一般民众和大兵们,可不管她们五个是怎么想的,只要采访到了他们,就纷纷表态,一方面对五人大加赞赏,另一方面毫不掩饰地说,希望五个人都成为圣司令的老婆。 一向比较内向,谨言慎行的莫尔德部落大巫师噶撒,这回也破例接受了采访。不仅他自己接受了采访,还非常好事儿地把嘎多、兰德禄、托克逊、嘎多、贝罗等部落头人们邀请来,一起接受采访。 还口口声声地宣称,正是他们最先引进了英雄阵线到鲁巴巴来。在关于是谁第一个跟英雄阵线接触的问题上,噶撒还跟兰德禄发生了争吵。 兰德禄说他是最先跟英雄阵线接触的,噶撒则说他是第一个。 不过,在有一点上,头人们倒是非常一致的。他们一致同意,圣司令应该把那五个女人一起都娶了。因为只有这样,才符合希拉草原的传统。并且透露,他们正在建议起草法律时,把这个事情用法律的形式确定下来。 鲁巴巴的经济发展规划,也成了此时媒体重点关注的问题之一。于是,黎民自然也成了焦点人物。 黎民的回应,关注的自然是经济问题。他除了介绍鲁巴巴的经济发展计划外,还呼吁世界各地的企业家到鲁巴巴来投资兴业。 这一大批媒体的涌来,白白地便宜了雨霖铃。 现在她闲着无事,就一直在鲁巴巴逗留。见那么多的媒体前来,岂能放过这个机会。于是就整天跟在黎民身边,千方百计地吸引媒体的注意。只要稍有机会,就不忘推销自己的明星身份。 雨霖铃现在在国内连个二线明星都算不上,在国际上,人家就更是不知道她是哪盘儿菜了。 不过,她的努力也得到了回报,在她自己的所谓的粉丝的宣传下,倒是吸引了大楚国内的媒体的注意,一时间,关于雨霖铃参加了进攻ABS战斗的报道,充斥在国内的网络上。 雨霖铃来了灵感,于是就穿上了军装,身披防弹衣,头戴钢盔,一天没事,就找凡奇、钱多多、战飞虎、海拉瓦、尼古拉和米丘林这些高级军官合影,又时常到军营里去,或是坐在坦克上,或是骑在大炮上,摆出各种姿势。然后就在第一时间把照片和视频发到网上。 当然,把她的照片和战场的照片PS到一起的事儿,她也毫不犹豫都干了几次。 那些高级军官们,自然也知道她的用意。但是,碍于黎民的情面,谁也不好意思驳她面子,也就随她折腾。 一时间,雨霖铃成了国内娱乐媒体上的的头条人物。很快,就有三家影视公司向她发来了片约。 此时,在万里之遥的大楚帝国星江省青林县的杏山镇,也是一片热闹情景。 杏山镇派出所的位子,正好就在市场的边上,隔着一条马路,与市场隔路相望。 今天是杏山镇的集日,从四面八方前来赶集的人,川流不息。 不过,派出所前面的这个摊位,却有些与众不同。它不卖任何东西,却架上了一个大大的平板电视,上面不停地播放着战争的场面。 不知底细的,还以为是在放战争电影。仔细一看,却见旁边立着一个大牌子。牌子上面写着一行大字:战飞虎,帝国英雄,杏山骄傲! 一个五十来岁的中年妇女,站在摊位前,正在绘声绘色的宣讲着什么。 这个人,也算是杏山镇的名人了,就是那个爱打小麻将,敢跟抓赌的警察对着干的唬妈。 摊子前围了不少人,个个手里都拿着一瓶饮料。只要有新来的,唬妈就给送上一瓶。 “喝吧,免费的。我这里不卖东西,只要你们看看电视。看,这就是我儿子,你们知道的,我儿子战飞虎。他现在是伟大的国际主义战士。为了铲除邪恶的ABS,正跟着他的几个兄弟在浴血奋战呢。” “他怎么到那里去打仗了?看你这话问的。自然是皇帝陛下派去的。麦拉油田知道不?那就是我儿子打下来的。当然了,不是他自己一个人打下来的。” “你们说,我儿子是不是大英雄?他可是少校,皇帝陛下亲自给他发的军衔,你们看看,这是证书,我没骗你们吧?” “我儿子为了世界和平,连命都不要了,扔下老婆孩子在家里。你们说,是不是值得敬佩。” “我可是英雄的母亲啊,可是,就是这样一个英雄的母亲,想儿子的时候,去打个小麻将,警察还要罚款?我儿子是义务奉献,根本就不挣钱,哪里有钱交罚款,你们说,警察的良心,是不是叫狗给吃了?” “我儿子在前方流血,他们在后方吆五喝六的,你们说,这事儿对吗……。” 唬妈在那边唾沫横飞的讲着,滔滔不绝,不时地引来围观者的阵阵欢呼。 时不时地,人群就看向正站在派出所门前的三个警察。 “她真是那个战飞虎的妈?” 新来的派出所副所长,又一次问了。 “确实是她,所长,你刚来,对她不了解。那可是个滚刀肉啊。没事儿,你去招惹她干嘛?” 一个矮胖的老警察说道。 “是啊,他对你还算客气了。原来那个副所长,就因为说了句她儿子是劫狱犯,她就不干了。跑到派出所里来闹。把皇帝陛下的特赦令和她儿子的军衔证书摔到所长脸上。好劝赖劝才把她给劝回去。” “你们别说那些了,现在怎么办?这不是在打咱们的脸吗?胖子,你有经验,快想想办法。” 胖子略一思考,凑近副所长耳边嘀咕了一阵。 “这样不是丢咱们的脸吗?” 副所长显然有些为难。 “这你要是不同意,我可就没什么办法了。一会儿人越来越多,可就更丢脸了。” “好吧,我这回就舍出这张脸了。真是倒霉,怎么就遇上了这么个主儿。” 副所长整了整仪容,迈开步子,走到了唬妈跟前。脚跟一磕,立正敬礼。然后转身,向着电视,又敬了个礼。 “大妈,你好,我以前也是当兵的。对于圣林和战飞虎他们这些英雄,非常敬佩。现在,请允许我向英雄的母亲致敬。我昨天的态度不好,现在向您老人家道歉。” “态度好坏的,我就不追究了。可是。你们还要罚我款?” “对不起,大妈,是我们的工作人员搞错了,罚的是别人,不是您老人家。” “你们真的弄错了?” “是的。再一次向您道歉。另外,刚才你的儿媳妇打来电话,说您老人家的孙子哭闹着要找奶奶,她希望您早点儿回去。如果您愿意,我们现在就送您回去。不知道您老人家愿意不愿意?” “愿意啊,还愣着干嘛,快帮我收拾东西啊。” 另外两个警察急忙跑过来,以最快的速度,帮着唬妈把东西装到警车上,小心翼翼的吧唬妈扶上车,警笛一响,绝尘而去。    第三百一十四章 惊心 除了资源枯竭,产业衰落等特殊原因之外,大多数城市的发展轨迹,都是人口越来越多,经济越来越发达,规模越来越大。尤其是占据了优良地理位置的城市,就更是如此了。 但是,灯塔城却是个例外。 虽然它早在20年前就有30多万人口,还是一个优良的天然不冻港,但是,现在,它已经衰败得不像一个城市了。 除了往日的建筑,还能够让人想起这里曾经是个城市外,从其他的方面,已经一点儿也看不出一个城市的痕迹了。 偶尔有几个圣兵经过,街道上几乎见不到什么行人。 一个城市所应有的标志性东西,往来的车辆,穿梭的行人,热闹的市场和时而出现的娱乐场所,这里都没有。 最为常见的,就是街道两边经常出现的那些早就被炸毁的建筑。满眼的断壁残垣,让人想起十几年前的战争场景。 灯塔城港口,以前曾经是个繁忙的港口。现在,不仅以前那些大型船只已经不见了,即使是一些小型船只,都很少见了。 偶尔会有几艘外表斑驳的小型渔船,来到港口,从上面匆匆地卸下来几箱鱼,然后就慌忙地离去。船上突突的马达声,似乎就像心跳一样,显示着船主的紧张和不安。 若不是为了生计,他们是没有人愿意到这里来的。 以前,街道上还不时有车辆穿过,但是,自从禁运加强了以后,油料越来越紧张。本来以为炼油厂建成以后,会缓解油料紧张的局面,但是,炼油厂被从海上飞来的导弹给炸的只剩下一片废墟。绝大部分的设备都被炸毁,已经根本没有可能重建了。 短缺的,还不仅仅是油料。还有更为令人可怕的食品短缺。 外界的禁运,虽然不涉及基本的食品,但是,据说现在没钱买食品了。 ABS内,无论是圣兵和平民,都是没有私人财产的。所有的生活物资,实行的都是配给制。 由于与外界几乎是与世隔绝,所以,一旦配给断了,就别想得到任何生活物资。 昨天晚上,发电厂又被炸弹袭击了,停了一晚上电,直到今天上午才恢复供电。但是,也只是供了不到两个小时。据说是没有油料了。 不仅是物质上开始短缺,在精神上的紧张、慌乱、动摇甚至绝望也开始出现。 据说,有一百多个圣军的军官被炸死了。那些不知从什么地方出现的小飞机,专门找军官,即使躲,也躲不开。 街道上,时而可见一些传单和播放器。尽管圣军已经收集了几遍了,但是,还是有许多人,捡到了这些东西。 传单和播放器里面说的,自然都是大神徒的坏话。可是,似乎那些坏话又都很有道理,说的就是眼前的情景。虽然是坏话,但是,却似乎是真话。 即使再严密的封锁,也挡不住有些消息的传播。 从外面传来的消息说,在灯塔城以外的一些乡镇,已经有人开始逃离了。或许是受这个消息的影响,灯塔城也开始有人试图逃离。但是,他们几乎都被抓了回来,当着众人的面斩首了。 更为可怕的消息传了出来。 据私下流传的消息说,西线的2万5千人,都被鲁巴巴联盟军给消灭了。 这个消息,被从那里逃回来的圣兵们给证实了。 于是,就产生了更多的惊慌。不过,在惊慌之中,似乎又有些隐隐的期待。 一队队的圣兵,开始向东边开拔。 以前,他们都是坐着皮卡车开进的,但是,现在,却是步行前进的。因为油料短缺,皮卡车已经没有用处了。 东边的伊沙克军队,撕毁了停火协议,又开始发动进攻了,前线形势吃紧,需要增援。 只是就这样步行前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走到前线?到了那里,还来得及吗? 灯塔城西郊,鹰宫。 托勒曼站在面海的窗户前,望着远处的海面。那里一望无际,除了海,还是海。 他已经在这里站了一个多小时了。现在,他还没有从西线圣军全军覆没的消息中回过味来。 他实在想不通,2万5千多人,怎么就会一夜之间被全部消灭了呢? 对手是别人还好,偏偏就是鲁巴巴。即使他鲁巴巴的装备好一些,但是,他有多少人?怎么就会产生这样一个戏剧性的结果呢? 无论从那个角度来说,这都是一个荒谬的笑话。 即使有西利亚军队相助,但是,西利亚人是的什么德行,谁不清楚?他们不帮倒忙就不错了。 尤其是竟然有一万多人投降了,这更是让托勒曼想不通、 怎么就会投降了呢?他们把我的教导都忘了吗?他们不想升入天国了吗?不想为了首神献身了吗? 托勒曼收回目光,看着楼下门口徘徊的阿斯法汗和达乌德。 现在,这是自己最亲近的两个助手了,他们来干什么?是不是给我送来什么好消息的? 不过,看那沉重的样子,似乎没有什么好消息。 那么,就是坏消息了?还有什么消息,会比西线的消息更坏呢? 在这个时候,你们就不能给我带来一些好消息吗? 托勒曼整理一下精神,回到办公桌前坐下。恢复了往日的神秘和庄重。 “亲爱的席腊妮,给我来杯咖啡。” 席腊妮是托勒曼的七个妻子之一,今年18岁。自从玛莲娜走了之后,她就成为了托勒曼最为宠爱的妻子。 不过,席腊妮似乎对托勒曼的宠爱没有什么感受,还是以前那一副神情忧郁的样子。 对于这副样子,托勒曼已经习惯了。他甚至认为,这个样子很不错。 席腊妮送上了咖啡,低眉顺眼地就要退下。 “席腊妮,把阿斯法汗和达乌德叫进来吧。” “是,谨遵您的指示,大神徒。” 不一会儿,阿斯法汗和达乌德进来了,拘谨地站在门口。 “都坐下吧。” 两人小心翼翼地坐到了沙发上。 “给我带来什么好消息了吗?” 托勒曼尽量挤出一点儿笑容。语气虽然和缓,但总是让人感到有些不自然。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有先说话。 “没有好消息,坏消息也行。阿斯法汗,你先说吧。” “对不起,大神徒,我这里确实没有什么好消息。” “阿斯法汗,你以为我连听一个坏消息的勇气都没有了吗?没关系,说吧。” 托勒曼看着阿斯法汗的眼睛,显得很真诚地笑了笑。 “那我就说了。是这样的。巴林河以西的地盘,已经全部被鲁巴巴占领了。” 阿斯法汗一边说话,一边注意观察着大神徒。 这句话一说完,他就发现大神徒的身体,突然颤抖了一下,脸上的表情,也在一瞬间变化了好几次。 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这样,我们的控制面积,就一下子减少了一半多。” “那里的神徒们呢?都回来了吗?” 这个时候,你还关心那些贱民?他们能回来了吗?想从这里逃跑都来不及呢,谁还会回来? 再说了,真的回来了,谁养着他们?有那么多的食物吗?他们在就在盼着有人去把他们弄走呢,找个地方,也好吃饱饭。 “没有人回来,都被鲁巴巴的异教徒给掳走了。” “哦,我可怜的神徒们,他们这是被送进地狱里了,再也没有机会升入天国了。首神啊,这是我托勒曼的错,你惩罚我吧。” 托勒曼露出痛苦的神色。 “那么,我的那些勇士们呢?我记得,在舞丹镇有2000勇士吧?卡伦镇也有1600勇士吧?” “他们全都殉教了。” “有没有变节投降的?” “加一起,有1500人投降了。” “阿斯法汗,你说说,他们为什么投降?我平时没教导他们吗?当时,他们可不是这个样子的?那个时候,可是人人都说要为首神献身的。现在,他们不想到天国去了吗,怎么就有那么多人,情愿下地狱了呢?” “是魔鬼诱惑了他们,让他们放弃了眼前的荣华富贵,才跟着那些异教徒下地狱去了。” “好了,阿斯法汗,先不说这些迷途的羔羊了。跟我说说。,东线的情况吧。” “伊沙克人现在的进攻很猛烈,不过,在我们的勇士的坚决打击下,现在,已经顶住了他们的进攻势头。防线已经基本稳定了。” “好,法麦尔没有辜负我的期望。你告诉他,我对他非常满意。会把他的功劳告诉首神的。那里的军官们怎么样?” “东线的军官还没有受到暗杀。” “军官们被暗杀的原因查清楚了吗?” “查清楚了,他们都是受到无人机的攻击。” “怎么会那么准?” “献身的军官们,每个人都在前两天,收到了一个手机。我想,那个手机就是个定位装置,是给无人机指示目标的。” “谁给他们的手机?” “是混进圣兵了的人,西线也发生了同样的情况。我想,他们来自鲁巴巴。我对他们进行了清查,但是,他们都逃跑了。” “需要对东线的内部,进行清查。防止在那里再发生这样的情况。现在,在我们内部,已经有些人被魔鬼诱惑,出现了动摇,那些投降的人,就是例子。以后,不允许再出现这样的情况。只要是出现动摇倾向的,就要坚决地清除掉。” 这个时候,动摇的多了,怎么能够清除得了?如果在内部进行大规模地清洗,必将弄得人人自危。没等别人来打,自己就军心动摇了。 “这个……。” 阿斯法汗不可避免地露出了犹豫神色。 “阿斯法汗,你要知道。我们必须保持内部的纯洁性。那些动摇分子,就像一个个毒瘤一样。如果不能及时地清除,就将不断地侵蚀我们的肌体。以前的那些投降分子,就是这个样子。所以,我们绝不能手软。” “是,谨遵大神徒的指令。另外……,” “还有什么事?说吧。” “我们的油料和弹药都需要补充。” “前几天不是刚给了你5000万金币吗?” “那5000万,补充了一些弹药和食品。您知道,现在的黑市价格比以前又高了。西线的供应线,已经被鲁巴巴完全切断。东线的供应也很困难。” “我再给你5000万,把食品配额往下减一些。” “要减,就只能减那些后方人员的,前线的已经减到原来的一半了,不能再往下减了。” 你不是有钱吗?这个时候不拿出来用,还留着干什么?那些贱民吃不饱,能不往外跑吗? 前线的圣兵要打仗,你不给他们吃饱,叫他们怎么打仗?现在他们就都有情绪了,再减,还有谁给你打仗? “告诉前线的勇士们,我会记得把他们的名字告诉给首神的。” 我倒是可以告诉他们,可是他们会相信吗? “达乌德,你给我带来了什么消息?” “很抱歉,我带来的,也是坏消息。” “说吧,我承受的起。” “我们在那六个国家的这轮袭击失败了。” “全都失败了?” “是的,所有的人,全都被俘了。我想,应该是我们内部出了叛徒。” “你们告诉我,为什么会这样?不是投降,就是叛徒,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托勒曼站起来,走到窗边,向外望去。 阿斯法汗和达乌德也不敢坐着,站起身来。 “鲁巴巴那边有什么动向?” 过了几分钟,托勒曼回转身来,重新坐下。 “目前还没有什么动静,不过,我想他们很快就会发动进攻了。” “他们真的敢进攻我们?是的,他们敢。我记得,从马提拉开始,到巴拉迪、木拉提、拉胡德、库马尔和卡尔顿,我们一直是在吃败仗,是吧?阿斯法汗。你能不能给我个解释,这究竟是为什么?” “是鲁巴巴太强大,还是我们太无能?如果说鲁巴巴强大,可是他们就那么几个人。如果说是我们太无能,可是我们以前把伊沙克和西利亚打得象狗一样。” 托勒曼盯着阿斯法汗。 “阿斯法汗,你能不能给我一个像样的战绩?我把五六万军队交到你的手里,你就让我们象今天这样?” 阿斯法汗的头上冒出汗了。 他知道,大神徒早晚有一天会跟他说这些话的,只是没想到,今天当着达乌德的面儿,就说出来了。 显然,大神徒对自己是非常不满的。    第三百一十五章 决战(一) 圣林利用无人机攻击ABS的军官计划,取得了巨大的成功。这个成功,在西线战役中的表现尤其明显。 ABS圣军的训练本来就不足。虽然现在对一些儿童就进行军事训练,但是,那也只是为了训练他们的杀人本性。真正在军事上的训练,其实是不多的。而且在理念和方法上,都很落后。 况且,训练是要花费大量金钱的,几乎每个合格的士兵,都是用钱堆出来的。 象圣林和凡奇他们这样的精英中的精英,花在他们身上的钱,更是不计其数。 这些年来,ABS忙着攻城略地,在新兵的训练上,花的功夫其实并不多。 虽然圣兵们都很狂热,但是,其战斗技能和基本的战术素养,其实并不高。 这个时候,再失去了军官的指挥,自然就很容易乱成一团。西线战役之所以损失惨重,显得不堪一击,就与此有极大的关系。 战事到了今天的这个地步,不只是托勒曼不满,就连阿斯法汗自己都很不满意。 但是,他又有什么办法? 虽然他号称是圣军的第一号人物,但是,ABS的绝对权威,还是托勒曼。 在军事指挥上,他事先制定好的作战计划,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叫大神徒给修改了。 前方打着仗,大神徒在后方脑子一热,就直接向前方指挥官下令,越级指挥。 ABS在前期的军事行动,之所以能够势如破竹,除了对手差劲儿之外,其实跟马提拉的谋略和指挥才能有着很大的关系。 正是因为大神徒经常直接插手军事指挥,引起了马提拉的不满,在背后抱怨,才引起了大神徒的猜忌,最后除掉了马提拉。 ABS虽然宣称的是共享经济,人人平等,实际上,这里的等级制度,比任何地方都严重。 军官们不仅享有经济上的特权,在军事上的特权,也十分严重。军官对士兵,说打就打,说骂就骂。稍不顺眼就体罚,一开战,稍有不满就枪毙。许多时候,自己军官打死的圣兵,比敌人打死的还多。所以,官兵关系十分紧张。 最初,由于都是一些老兵,这种矛盾还不是太明显。随着队伍的扩大和老兵的不断战死,新兵越来越多,而且这些新兵,大多是来自世界各地,生活经历,文化背景等各不相同,又没有在一起很好地磨合,这种矛盾就越来越明显。 许多时候,圣兵们的狂热战斗作风,与其说是托勒曼洗脑的结果,还不如说是在军官高压下的结果。 常年的征战,许多圣兵已经产生了厌战情绪,永远也没有尽头的战争,让他们看不到生活的希望。ABS内部的腐败和残暴,也让许多从外国来的士兵感到失望。 生活上的枯燥单调,或许还可以忍受,但是,训练不足和装备的简陋,对士兵生命的漠视,更是引起了许多人的不满。虽然表面上不敢说,但是,这种情绪一旦产生,就会在心里生长蔓延,一旦有了合适的时机,就会不可遏制地表现出来。 在西线战役中的大规模投降,就是这种情绪的集中体现。 从国外招募来的圣兵们,大部分都受过比较良好的教育。他们来投奔ABS,并不是因为他们对托勒曼的理论有多么相信,也不是就向往他所说的死后升入天国的梦想。只是因为他们对自己身边的环境不满,以为托勒曼会给他们提供一个改变自己的命运的机会,得到他们所认为的公平。 等到他们到了这里才发现,托勒曼那一套,其实是注定不可能实现的。 以这样的简陋武器装备起来的一支队伍,竟然跟全世界作对,只要稍加思考,就会得出结论,那是早晚要自取灭亡的。 战争,在本质上,打的是钱。ABS并不缺钱。以前,用钱可以几乎可以买到一切。但是,该买的装备之类的东西,买的并不多。或者是买了,也不是好的东西。 后来,外部禁运程度加大了,有钱也买不到了。偶尔能买到,价钱也高的离谱。 食品和油料的短缺,就是ABS 走向危机的一个信号。尤其是西线战役的失利,这种信号就更加强烈了。 这一切,阿斯法汗都看清楚了。 但是,他也知道,现在一切都晚了。 鲁巴巴已经强大起来,西线的失败,已经证明,鲁巴巴是不可能放过他们了。况且眼前还有一个宿敌伊沙克。 他知道,自己的下场,很可能跟马提拉一样,但是,阿斯法汗决定,还是要再努力一下。 “实在对不起大神徒,都是我的无能。我情愿接受您的处罚。” “算了,阿斯法汗,我知道,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你的身上,也是不公平的。现在,你给我说说,如何能够摆脱这种不利的局面。” 要不是眼下无人可用,你以为我还会放过你吗? “东线的伊沙克,现在对我们仍然保持着压力。不过,我们还可以保住防线。目前的问题,主要在应付鲁巴巴人上。我们的兵力不足,所以,需要征召军队。” “那你就去做吧。把库存的武器弹药都拿出来吧。” “是,我这就去安排。” 阿斯法汗赶紧告退,他再也不愿意在这里待下去了。 “达乌德,清洗内部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我知道你会做好的。” “谨遵大神徒的指令,达乌德告退。” 按照圣林和多尼克的协议,第三机步旅和两个独立装甲营,全都归联盟军指挥。 起初,西利亚人对此还不服气。尤其是旅长达维上校,更是如此。 西线战役结束后,他就率领一个营,到了鲁巴巴。 他的目的,就是要跟联盟军进行演习。 圣林正愁着没有机会教训他们,没想到,他自己送上门儿来了,如何能够放过这个机会。 不过,他也只是派出了凡奇指挥,拉了米丘林的人马,凑够了一个营的兵力,双方的演习就开始了。 第一场演习,达维没有亲自指挥,而是派自己的营长指挥。结果不到半个小时,就迅速溃败了。 第二场,达维自己亲自指挥,也没坚持多久,最后也是全败。 第三场,还是达维亲自指挥。这一次,败的更加迅速而彻底。开战不到半个小时,他的指挥部就被对方拿下,自己也被生擒了。 达维失了颜面,气哼哼地带人回去了。不过,临走时留下了一句话,说是一切听从联盟军的指挥。 西线战役结束后,圣林派出尼古拉,带着上次在家留守的一千人和2000名新兵,去攻打舞丹镇和卡伦镇。 此战,即是为了拿下ABS在西部的两个重要战略要地,控制兰多公路,也是为了锻炼新兵。 尼古拉用了2天时间,拿下了这两处要地。把联盟军的占领区,推进到了巴林河一线。 现在,联盟军的控制区,背后是即将达成和平协议的西利亚,右翼是希拉草原接壤的黑石城。 目前,黑石城在伊沙克政府军的控制下,有少量的兵力在那里驻守。这个方向,不是鲁巴巴的扩张方向,所以,以防守为主。只要对方不进攻,鲁巴巴也不向那个方向推进。 剩下的,就是前面的ABS残余控制区了。 圣林的目标是,彻底消灭ABS的力量,把鲁巴巴的版图,推进到现在的ABS和伊沙克政府军的战线上。将来,就在那里跟伊沙克划定边界。 在这当中,灯塔城是重中之重。拿下灯塔城,除了具有彻底打败ABS的象征意义外,还是因为灯塔城是个港口城市。 那里,就是将来的鲁巴巴国的出海口。这一点,对于鲁巴巴将来的地缘政治版图,是非常重要的。 把战线推进到了巴林河一带,产生的另一个结果,是鲁巴巴的控制区,现在已经跟萨乌丁国接壤了。 萨乌丁国对鲁巴巴一向持同情态度,此前,圣林和黎民从伊斯坦布国的安卡难民营引进新娘的时候,走的就是萨乌丁国境内,从它的国境进入了ABS的控制区。 为此,凯瑟琳特意去了一趟萨乌丁国,表示鲁巴巴将尊重ABS与萨乌丁国原来的边境线,以免萨乌丁产生误会。 现在。伊沙克就成了唯一的一个变量了。 据情报显示,阿斯法汗紧急征召了2万部队,部署在从巴林河到灯塔城的的防线上。 这些新兵,都是从民间紧急征召上来了的,虽然原来也有许多人接受过军事训练,但是,那种训练的水平,是十分有限的。其中还有许多是妇女和十几岁的儿童。 装备简陋,又没有什么战斗经验,战斗力是很有限的。 突破这道防线,对于联盟军来说,几乎没有什么悬念。关键是在这之后,跟ABS的东线部队接触后的问题。 拿下灯塔城,甚至打败ABS的东线部队,都不是什么大问题。比较棘手的是,怎么处理跟伊沙克政府军的关系。 消灭了ABS后,就要直接跟伊沙克政府军接触了,到时候,是战还是和? ABS曾经跟伊沙克政府军达成了停火默契饿,这回,他们两家还会不会再上演这一出? 眼见得败局已定,托勒曼会不会故意放水,把东线兵力撤下来,故意把灯塔城让给伊沙克?这些都是不得不防的问题。 所以,这段时间内,圣林一方面抓紧时间训练部队的巷战能力,忙于安排占领区内的平民生活,另一方面,催促赵玉棠的宣传战小组,在媒体上大肆宣扬伊沙克上次跟ABS停火的事情。 目的就是在国际上给伊沙克施加压力,不让他们与ABS媾和。 宣传战取得了明显的效果,首先是联军司令哈维尔发表电视讲话,坚决反对伊沙克政府军和ABS媾和。随后,世界联盟的五个常任理事国,也纷纷发表立场,警告伊沙克,不要与ABS合作。 最后,伊沙克外交部发言人出来发表立场,表示不会与ABS 进行任何方式的合作,他们将继续跟ABS战斗。 这个谈话,表面上立场很明确,但是,“继续跟ABS战斗”这句话,其实还是隐藏了一个伏笔的。到时候,如果ABS在东线撤退,伊沙克政府军追击到灯塔城,也可以算是继续战斗。 为此,圣林不得不修改了原来的作战计划。 新的作战计划,主要由三部分组成。 第一部分,是战略欺骗计划。 这个计划,涵盖两个地区。 一是以鲁巴巴为中心的三大部落的联盟军老巢。二是希拉草原与黑石城接壤的部分。 这两个地区,由临时征召的部落战士,发给他们军装和轻武器,一共是4000人,假扮军队。2000人防守鲁巴巴地区。另外2000人,则出黑石峡,开进到与黑石城接壤地区。 其目的,就是让黑石城方向产生鲁巴巴已经留下重兵的印象,后方并不空虚,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第二个部分,是以西利亚的第三机步旅承担清扫从巴林河到灯塔城这一线,对付那些临时征召上来的ABS新兵。 这部分兵力,有7000多人,装备也很不错。由凡奇指挥,争取尽快扫清道路,然后攻打灯塔城。 第三部分,则是由圣林率领鲁巴巴联盟军的全部,外加两个西利亚装甲营,绕过正面战场,沿着萨乌丁国界线,中途留下西利亚的两个装甲营去攻打灯塔城。 如果他们能打下灯塔城更好,打不下,也没关系,只要把灯塔城的兵力牵制住,就行了。然后等待第三机步旅的到来。最后合兵一处,拿下灯塔城。 圣林则率领联盟军的一万人,绕过灯塔城,直扑ABS的东部战线,以最快的速度,击败ABS的主力法麦尔部。控制住目前的战线,把伊沙克政府军的前进道路给阻挡住,不让他们进入ABS控制区。 据情报显示,目前东线的圣军,一共有大约2万人。虽然人数上不占优势,但是,以绝对优势的装备和充足的火力,加上又是突然袭击,圣林还是有把握达成自己的目标的。 晚上八点,天刚黑,圣林就率队出发了。 80辆坦克,65台装甲车,12辆自行火箭炮车,20架武装直升机,20架运输直升机,大小火炮300部,120辆大型油料车、弹药车、食品车、运兵卡车和1辆医疗车,组成一条长龙,向着夜幕中开去。 两个西利亚装甲营则跟在最后。 西利亚第三机步旅,已经在巴林河一线等候,他们将在明天凌晨三点,开始向灯塔城方向发起进攻。 一个半小时后,圣林率领的联盟军,抵达萨乌丁边境。坦克和直升机停下加油。半个小时后,继续前进。    第三百一十六章 决战(二) 40分钟后,联盟军抵达灯塔城右翼43公里处的马古镇郊外。 两个西利亚装甲营离队伍,向灯塔城方向开进,联盟军继续前行。 整个行进过程当中,一直有一架无人侦察机在队伍前方3公里处游弋,把沿途的情况实时传送回来。 ABS控制区内,本就人烟稀少。原来的许多居民,都被集中到了灯塔城以及一些较大的的乡镇里去。剩下的少数居民,由于最近战事吃紧,生活必需品供应困难,也纷纷向城镇里集中。 所以,在这一路上,根本就见不到居民。少数的村庄,也见不到一点灯光和有人活动的迹象。 晚上11点,联盟军到达了距离ABS东部战线15公里的坎达其镇。 这里也是一个荒废的村镇。名义上是一个镇,其实只有几十所房子。 杨木林率领的先遣队,已经对阵子进行了清理,除了三户人家之外,再也没有其他人了。三家一共十二人,被集中到了一个屋子,看管起来。 车辆进入了镇子里唯一的一条街道,摆不开的,就延伸到了镇外。 直升机在镇外的野地里降落,开始加满油。坦克和装甲车等车辆,也在这里加满油。 狄克尔率领自己的中队,在镇子周围设置岗哨警戒,杨木林则率领先遣队,继续前行,侦察从坎达其到东线沿途的情况。 他们有四个小时的时间,在这里休整。计划在凌晨三点,开始对法麦尔部发起进攻。 凌晨三点,是一个人进入深度睡眠的时候。这个时间发起进攻,可以在突然性上,达到最大化。 坎达其镇位于灯塔城通往东部战线的主要干道的一个支线上,距离主干道有3公里的距离。 从这里出发,有20分钟就可以到达东部战场。 ABS现在油料短缺,加上又是夜晚,主干道上也没有车辆通过。所以,隐藏在这里,还是很难被人发现的。 之所以要在凌晨3点发起进攻,还有两个原因。一是这要配合第三机步旅的进攻,采取同步战略,不让第三机步旅对面之敌或者东线之敌互相支援。 第二个原因,就是BAS 的圣军,不擅长夜战。他们也基本上没经过这方面的训练。 其实,不仅仅是圣军,西利亚和伊沙克政府军,也不擅长夜战。 所以,在ABS和伊沙克政府军的战争中,就时常出现这样的奇怪景象:白天打的你死我活,一到天黑,就象事先约好了似的,各自收兵睡觉,等到第二天早晨吃完饭再战。夜间也极少发现互相渗透偷袭的战例,似乎颇有君子之风。 距离东部战场2公里的亚吧里村,是个只有十几户人家的村庄。 现在,这里的居民早就没有了,留下的十几座空房,就成了圣军的一个营地。 村子中间最大的一座房子,是原来村子里最富裕的人家。房子的主人,早在几个月之前,就失踪了。 现在,这座房子成了圣军东部战线司令官法麦尔的指挥所。 已经是晚上11点多了,这座房子还亮着灯。 村庄里原来是通电的,只是自从圣军占领了这一带之后,电就没有了。现在的电力,来自于屋后的那台小型发电机。 旁边的几座房子里,有的还亮着灯。从外面看过去,屋里有一些圣兵正在进行审讯和拷打。 其他的几个房间,已经关押了至少几十人,正在等待审讯。不时有几台皮卡车,从前线驶来,把一些圣兵押送到这里。 五六个荷枪实弹的圣兵,打开了一座房子的房门,把里面的十几个圣兵押出来,向着村外的黑暗处走去,过了不一会儿,传来一阵枪声。 这就是达乌德根据大神徒的指示,正在进行的旨在纯洁内部的清洗行动。 行动已经进行了两天,至少有200多动摇分子,已经被枪毙了。 指挥所里,明亮的灯光下,有一张巨大的餐桌,上面摆满了各种食品和酒水,其丰盛程度,让人很难想象到,现在是个食品短缺的时期。 法麦尔和达乌德相对而坐,这场酒,他们已经喝了三个多小时了。 “达乌德,你的行动要进行到什么时候?再这样下去,可就要真的要动摇我的军心了。你知道,现在我的手下个个人心惶惶,生怕哪天就清洗到自己的头上来。” 虽然是如此说着,法麦尔的脸上却没有什么不满的表情。相反,还带着微微的笑容,似乎说的是一件跟自己没有多少关系的事情。 “法麦尔,咱俩是老朋友了,所以,我说话也就不瞒你了。我也不愿意在这个时候进行清洗行动。” 达乌德喝了一口酒,又吃了一大块面包,待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又接着说话。 “按理说,现在大战在即,最需要稳定军心,同心协力。此时进行大清洗,确实不合适宜。但是, 我有什么办法?你又不是不知道,大神徒的旨意,谁敢违背?” “那天,连阿斯法汗都被大神徒训斥了。吓的他赶紧溜了。” 法麦尔犹豫了一下,还是说话了。 “其实,阿斯法汗还是一个不错的司令官的,才能不下于马提拉。可惜,他生不逢时,遇上了鲁巴巴的圣林。马提拉、巴拉迪、木拉提、拉胡德、库马尔、卡尔顿,哪个都是独挡一面的好手,可惜,一个个都死了。” “你数一数,我们这些当初的老家伙们,现在还剩下几个?库哈德和其里格,他俩跟了我十几年了,从伊沙克前政府军队的时候,就是我的部下了。就因为有人告密,说他俩通敌,就被清洗了。” “他们两个怎么会通敌呢?即使他们想通敌,通谁去?只不过是因为平时得罪了人,现在人家找机会报复他们罢了。现在,有经验的指挥官,还剩下几个?新提拔的那些人,在短时间里,怎么能掌握好圣兵呢?以前打伊沙克和西利亚人还好说,现在跟鲁巴巴打,又没有好军官,可就更难了。” “鲁巴巴人现在真的就那么厉害?他们当中的大部分,也不过就是原来的部落武装嘛。” “厉害不厉害,看看人家的战绩不就明白了?麦拉油田,巨石镇打尤素夫,巴林桥打马提拉,取黑石峡,劫巴布尔监狱,小河沿全歼巴拉迪,鹰嘴丘灭木拉提,锡林桥阻击拉胡德。更不要说西线一战全歼库马尔和卡尔顿了。” “那是他们的装备好。” “也不全是装备的问题。西利亚和伊沙克的装备也不差,不也是被我们给打得屁滚尿流的?关键还是训练和战术。看看人家,再看看我们?要训练没训练,要装备没装备……。” “嘘……,法麦尔,不要乱说话,这话要是传到大神徒的耳朵里,你可就跟马提拉一个下场了。来来,喝酒。” “达乌德,你以为我们还会有什么好下场吗?想想当初我们是多么威风,可是自从那个圣林来到鲁巴巴之后,我们就开始倒霉了。整个西部战线,一夜之间就没了。整整2万5千人啊。” “现在,我们就剩下了这么点儿人,这么点儿地盘,自己还瞎折腾。我听说,阿斯法汗新招的那些兵,有的连枪都没有,连菜刀水果刀都用上了,他也不敢回去跟大神徒要装备。你说,这仗还怎么打?” “别说他,就说我这里,比他是好一点儿,但是,弹药也没多少了,食品配额还要往下减。这还是伊沙克人不知道,要是叫他们知道了这个情况,人家一鼓作气地打过来,我都抵挡不住。” “达乌德,是该为自己想想的时候了。这样下去,是没有什么希望的。” “法麦尔,不是我没想过。可是,我们又能怎么办呢?咱们杀了多少人,走到哪里,会有人放过我们呢?” 两人沉默了。 钱多多还是坐在一辆装甲车里,眼前还是那台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显示着无人机飞行区域的实时图像。 无人机已经在圣军的东部防线上空飞了一圈了。现在,正在沿着防线的外围飞行。 距离防线2公里处的亚吧里村的图像,吸引了钱多多的注意力。 他把无人机的高度降低,又调整了拍摄角度。 “没错,是有灯光。” 这个时候,怎么还会有灯光呢?距离战场这么近,难道这里还有居民?是什么居民,还敢在这里居住呢,还有电? 会不会是情报中说的那个指挥所呢? “圣老大,我这里有点儿情况,你过来一下。” 圣林正在跟曹无双打情骂俏,听到后,两人就一起过来了。 已经是半夜了,圣军的阵地上都没有人员活动了。这里却既有灯光,又有人员和车辆活动,显然不太寻常。即使不是指挥所,也一定是个重要的地方。 “这个地方就交给我了,开战时,我先把它给拿下。注意监视他们的动向。” 曹无双拍了拍钱多多的肩膀,把这个差事揽了过去。 大姐啊,你知不知道,这么盯着很累的。注意监视,你说的倒是轻巧,累的是我这个傻小子啊。 钱多多回头瞅了瞅曹无双,刚想说点儿什么,就被曹无双瞪了回去。 “瞅什么瞅,上次的事儿还没完呢。” 怎么还没完啊? 钱多多看着向圣林。 “没事儿,她是你大嫂,也就是教训你一下,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她差点儿把你炸死啊,你还帮着她说话,典型的重色轻友啊。怪不得人说,男人一有老婆就学坏,可真是不假啊。 凌晨2点半,坎达其镇开始动了起来。 有车辆的,开始检查车辆,步兵们,则开始检查自己的装备。 10分钟后,所有人员上车,微弱的月光下,一条黑色长龙,开始蠕动,从坎达其镇向公路上逶迤而去。 不到10分钟,所有的车辆都走了,只剩下20架武装直升机和20架苍鹰运输直升机。 他们将在这里等候着前方的召唤。 车队没有开灯,不过,公路上每隔不远处,就有杨木林的先遣队士兵在指挥车辆。 最先脱离车队的,是战飞虎的炮兵。 他们下了公路,开始在草原上行进。虽然是夜晚,但是,草原地势开阔,地形平坦,这里又是干旱少雨的地方,所以,地面也比较坚实。车辆走在上面,倒也不费多大事儿。 行走了大约10分钟,战飞虎的吉普车也停了下来,这里就是他们的主炮兵阵地了。 “打开灯光,进入阵地,搬运炮弹,瞄准目标,快!” 现在,已经是2点50分,只剩下10分钟,就要开始发起攻击,事已至此,也不怕暴露了。 坎达其镇,5架苍鹰直升机内,坐满了全副武装的士兵。他们都是当初圣林招募的第一批佣兵,是从尼加拉的猛禽训练营出来的老班底,这一批,一共有100来人,曹无双是他们的指挥官。 他们的任务,就是在整个东线战役打响之前,拿下亚吧里村。 “菲利浦,准备好了吗?” “长公主殿下,准备好了,随时以起飞。” “好了,目标,亚吧里村,现在起飞。各机注意,目标,亚吧里,现在起飞。” 5架运输直升机和2架武装直升机,从坎达其起飞,向着亚吧里方向飞去。 机舱里,曹无双盯着手表,2点55分。 用手扶了一下话筒,曹无双下达了又一道命令。 “战飞虎,目标,亚吧里村,一轮齐射,炮火覆盖。” 这边话音刚落,就见不远处的天空,有一些火焰划过,随后,就传来了隆隆的爆炸声。 “米尔、巴乔,你们两个上去,再攻击一次。” 米尔和巴乔驾驶的是两架武装直升机,听到曹无双的命令,加快速度。向亚吧里村飞去。 等到曹无双带着5架直升机赶到时,亚吧里村已经变成了一片火海,早一步赶到的2家武装直升机还在攻击,不时地发射火箭弹,用机枪扫射着。 “米尔,巴乔,停止攻击,回去补充弹药,听候命令。苍鹰,呈包围阵型,机降!” 5家苍鹰直升机迅速在不同方位降落,舱门一开,大兵们就冲了出来,迅速地冲进亚吧里村。 曹无双站在直升机侧面,灯光照射之处,有一些人形物堆在那里。 拿起枪,扫了一梭子,毫无反应。 “过去看看。” “是!” 徐大虎答应一声,跑了过去。    第三百一十七章 决战(三) 不到一分钟,徐大虎回来了。 “都是些死人,从服装上看,是ABS的圣兵。” “看来,是他们自己人干的。您怎么看,十三叔?” “这需要你自己做出判断。” 作为先皇的御前十三侠之一,十三叔有着丰富的战场经验。但是,在战场上乃至平时,他却总是自觉地担任着曹无双的护卫角色,对于她的事情,基本上很少发表意见。 并不是他不关心曹无双,而是希望凡事都要曹无双自己做出判断和决定。在他看来,只有这样,才能够让曹无双成长起来。 “我们是第一个打响的,所以,这些人肯定不是我们杀的。据说现在他们内部正在搞清洗,我想,应该是他们认为的叛徒或者逃兵。是吧,十三叔?” 十三叔虽然还是没有吱声,却露出了赞许的笑容。算是表示了肯定。 “走吧,我们也进去。” 说着,曹无双端起枪,猫着腰向里面走去。一边走,一边警惕地四下搜索着。 亚吧里村本来就不大,不过就是十几座房子,战飞虎一顿炮击,所有的房子都被炸毁了,只剩下了一堆堆的废墟。 在废墟中间,大兵们汇合了。 远处传来了隆隆的炮声,那是攻打圣军东部战线阵地的战斗打响了。 就在这个时候,几个联盟军大兵押着两个人过来了。两人都是五十来岁,其中一个走路还一瘸一拐的,显然是受伤了。 “报告,这两个家伙是在地下室里逮着的。” “你们是什么人,快放开我。” 法麦尔喊叫着。他的上衣已经被撕开,胳膊上正在流血。应该是弹片划伤的。 “呵,这家伙还挺凶的,看来是平时霸道惯了。这里是指挥所,看来他应该是个人物。” 曹无双说着,掏出手机,开始查看起来,那里面,储存着ABS许多头面人物的资料。 “找到了,呵,原来还是两条大鱼。法麦尔和达乌德,是你们两个吧 ?嗯,运气不错,还活捉了。” 曹无双打开耳麦,开始跟圣林通话。 “我已经攻占亚吧里村,这里确实是个指挥所。活捉了法麦尔和达乌德两个家伙。” “太好了,派人给送到我这里来吧。你回到自己的部队去。” 耳麦里传来了圣林的声音。 “徐大虎,你带一架直升机,把这两个家伙送到司令官那里去。小心点,别让他们自杀了。这两个家伙可是个宝贝,十几个国家等着引渡他们呢。” 对圣军阵地的进攻,是先从大规模的炮击开始的。这次带来的炮弹很多,所以,从一开始,炮火就十分猛烈。 除了一些没精打采的哨兵,圣兵们都在睡觉,一顿铺天盖地的炮火袭来,许多人还在梦中,就稀里糊涂地被炸死,直接升入了天国。 那些被惊醒的,急忙爬起来,想找到隐蔽的地方。但是,炮火实在太猛烈,那里又能找到隐蔽之处?于是就只好紧紧地趴在地上。 几年来的战斗中,他们几乎从来就没遇到过夜间被这样大规模地袭击过,所以,在第一时间内,几乎全都是手足无措。即使是那些指挥官们,也被打得晕头转向。 直到现在,他们还以为是对面阵地上的伊沙克政府军袭击了他们。 第一轮炮火刚一停止,指挥官们正想向上面报告,却发现,通讯设备不是被炸毁了,就是失灵了。总算他们多年打仗,还算是有些经验,知道这是通讯系统被敌人给电子压制了。 指挥官们刚想组织队伍,第二轮攻击就来了。这次攻击来自空中。只见一架架的武装直升机,或是发射火箭弹,或是机关炮扫射,打的他们又是抬不起头来。 许多趴在地上的人,就那么活活地被打死了。 武装直升机攻击了十多分钟后飞走了,接下来,又是铺天盖地的炮击。 圣兵们非常奇怪,那些炮弹怎么就落的那么准。弹药库,油料桶,皮卡车和机枪火力点,都被纷纷击中。 被击中的弹药堆放点,引起了二次爆炸,震耳欲聋的声音,一阵连着一阵。 更为可怕的是,那些被炸毁的油油桶,里面的油料泄露出来,立刻引起了冲天大火,很快就在阵地上弥漫开来。 原本趴在地上的圣兵,这次也不得不爬起来,四处躲避。可是,到处爆炸的炮弹,几乎无处不在的弹片,又纷纷地把他们送上了死路。 军官们好不容易聚拢起来的圣兵们,四处寻找敌人,可是,战斗打响了这么长时间,他们竟然连敌人的影子都没见到。 向2千来米外的伊沙克军阵地望去,却发现,那里似乎没有什么动静。看着天上炮弹画出的火焰轨迹,似乎是从自己的后方飞来的。 到底是谁在进攻? 伊沙克人?他们是什么时候绕到自己后方去的? 鲁巴巴人,他们远在二三百公里之外呢。难道灯塔城也失守了? 此时,在距离主战场约1公里的一处小沙丘边上,停着几台装甲车。 圣林坐在一台装甲指挥车里,眼前是一台车载电脑。电脑上显示的,正是盘旋在战场上空的无人机传来的画面。 钱多多此时坐在他的身边,眼前也是跟圣林一样的电脑和画面。根据电脑给出的分析数据,两人不时地交换着看法。然后,通知战飞虎调整炮击方案。 圣兵们的炮兵和炮弹堆放点,早在第一轮的炮击中,就被大部分摧毁了。 偶尔有些反击的,炮弹还在空中飞的时候,就被战飞虎的炮兵雷达捕捉到了发射点,几炮过去,就给消灭了。 “曹无双,回到自己的队伍了吗?” 圣林开始了呼叫。 “我已经归队了。” “好,现在开始布雷。” “好,马上布雷。” 在ABS圣兵和伊沙克政府军的阵地之间,有一片大约2000米宽的空旷地带。偶尔有一些沙袋堆起的掩体,突进到了这个地带。 由于伊沙克政府军有坦克和装甲车,所以,在靠近圣军这一侧,挖了一些反坦克壕。 不过,这里虽然不是纯沙漠地貌,地表上有一些低矮的草丛,类似于草原地貌。但是,在表土之下,却多是疏松的沙土。所以,那些反坦克壕,也就只能算是差强人意。 曹无双接到命令,布雷车就开始了发射。很快,就在那一条空旷地带布上了地雷。 在这里布雷,就是要把ABS的圣军和伊沙克政府军给彻底隔离开来。既不让圣军向伊沙克方向逃跑,也不让伊沙克方面乘机过来。 如果伊沙克军队趁着这个机会过来趁火打劫,到时候,就不可避免地要与他们交战。那样的话,局势可就复杂化了。 不过,目前的状况还是比较乐观的。伊沙克军阵地虽然有人员活动的迹象,但是,还没有对对面的圣军阵地做出什么反应。 估计他们也是被这顿突如其来的攻击弄蒙了,在没弄清情况之前,还不敢轻易地做出什么反应来。 “坦克出击。” “明白。” 坦克出动了。 “装甲车出击。” “明白。” “战斗机器人出击。” “明白。” “喷火坦克出击。” “明白。” “发射照明弹。” “明白。” “报告武装直升机装弹进度。” “装弹完毕。” “好,等候出击命令。” “明白。” “参谋长,进展如何?” 圣林开通了跟凡奇的通讯。 “已经突破了巴林河,现在正在进攻第二道防线。” “第三机步旅打的怎么样?” “不错,表现超出了我的预期。” “独立装甲营呢?” “已经开始进攻灯塔城了。我叫他们悠着点儿打,不要突进太快,等我赶到之后,再大规模进攻。” “卡特尔出发了吗?” “已经在一个小时前出发了,放心吧,只要托勒曼到了那里,就别想跑掉。” “别忘了金库。” “我记着呢,那么多钱,我可不想丢了。” “放出风去,法麦尔和达乌德已经被活捉了。” “真的假的?” “我还会骗你吗?” “好,这可是个好消息,但愿阿斯法汗听到这个消息不要自杀。” 圣林发出了一系列命令后,舒了口气。 停了一分钟,圣林又坐直了。 “劳尔,把法麦尔带到这里来。” 很快,法麦尔就被带了进来。 “多多,你盯着点儿,我跟法麦尔先生谈谈。” 圣林转过身,推过一把滑轮椅子。 “坐吧,法麦尔先生,我们随便聊聊。” “你就是圣林?” 法麦尔犹豫了一下,还是坐下了。劳尔站在他的身后,枪口顶在了他的后背上。 虽然早就知道鲁巴巴联盟军的司令圣林是个年轻人,但是,真的见了面,法麦尔还是为圣林的年轻感到吃惊。 就是眼前这个看起来20来岁的年轻人,打下了麦拉油田,消灭了大名鼎鼎的尤素夫,把马提拉和库马尔等一干人打的一败涂地,统一了希拉草原。 现在,又突然出现在了这里,自己就那么稀里糊涂地成了他的俘虏。 多年的骄傲,往日的辉煌战绩,似乎在这一瞬间,都化为一缕梦影,似有似无,似真似幻。 “我可以告诉你实话,法麦尔,西利亚的第三机步旅已经突破了阿斯法汗的巴林河防线,另外两个装甲营,已经开始进攻灯塔城了。” “你或许会奇怪,西利亚人怎么会打得那么好。我告诉你原因,那是因为我的参谋长凡奇在那里指挥。上次的巴林桥阻击战,马提拉就是败在他的手里的。卡尔顿,也是败在他的手里的。” ;“今天中午之前,他就会拿下灯塔城。这次我带来的,是我们联盟军的一万人,你也看见了,坦克,武装直升机,都来了。到现在为止,我的8千多步兵还没用呢,这一仗,你输定了。” 圣林说着,回过头去。 “多多,向伊沙克喊话,告诉他们,不要轻举妄动。” 钱多多把电脑旁边的话筒往跟前挪了一下。 “呼叫杨木林。” “杨木林收到,请指示。” “打开高音喇叭。” “已经打开。” “播放给伊沙克政府军的录音。” “明白。” 钱多多点了几下鼠标,给伊沙克政府军的喊话内容就放了出来。 “伊沙克政府军拉蒂亚上校,我们是鲁巴巴联盟军。我们的目标,是ABS圣军,目前,我们对你军没有敌意。我们没有攻击你军的意图。我们已经在你军的阵地前方布设了地雷,请你军不要试图前进。” 放了一遍,钱多多把声音关掉了。 这边虽然关掉了声音,杨木林的宣传车,却是反复地播放着。 “告诉米丘林,严密监视伊沙克军,如果他们敢出击,就坚决打回去。” “明白了,头儿。” 交代完钱多多,圣林又回头面向法麦尔。 “你可以看看,我们是怎么打仗的。” 其实,法麦尔早就在盯着电脑屏幕看了。就见那屏幕上,联盟军的坦克、装甲车、战斗机器人和喷火坦克横冲直撞,来去自如,所到之处,如入无人之境。圣兵们的抵抗,根本就挡不住钢铁洪流的冲击。 “好了,多多,叫坦克先撤出来,武装直升机出击。” “好嘞,武装直升机,出击!咦,伊沙克人好像动了。” 钱多多调整了一下画面,伊沙克那边的情况就显示得清楚了许多。 画面上,几队步兵向着圣军的阵地开了过来。前面是12辆坦克,5辆装甲车。 伊沙克果然果然沉不住气,来趁火打劫了。 “把步兵和装甲车交给海拉瓦,米丘林从侧翼进攻伊沙克阵地,坦克交给直升机。” 圣林向钱多多交代完毕,又跟法麦尔交谈。 “我想,他们只是试探一下,你说呢,法麦尔?” 法麦尔也希望此时伊沙克人趁机发起进攻。对于圣军,他现在已经不报什么希望了。如果伊沙克人能够在这个时候给鲁巴巴人一个教训,他还是很愿意看到的。 但是,法麦尔很快就失望了。 武装直升机赶到,发射了反坦克导弹。这种导弹,专门攻击坦克顶部的防护薄弱部分,很快,12辆坦克就不动了,燃起了大火。 装甲车也被击毁了,失去了屏障的步兵,开始四处逃散,或是被地雷炸飞,或是被狙击,出来200多人,只剩下几十人逃了回去。    第三百一十八章 决战(四) “多多,把米丘林的画面调出来,给法麦尔先生看看。 ”画面很快就出来了。米丘林的20辆坦克和几辆装甲车,正在迅猛地向前推进。坦克炮在不断地发射,把伊沙克阵地上的车辆击毁了一大片。大批的炮弹,也接连不断地落在伊沙克军的阵地上面。很快,阵地上就燃起了一片火海。 画面又转到了伊沙克的主阵地上,只见一些士兵在来回惊慌地奔跑着,几个军官模样的人,正在喊叫着,似乎是想要控制住队伍。 为了防止伊沙克人乘着混乱之际进攻联盟军,圣林一早就安排了米丘林,绕过ABS的防线,迂回到了伊沙克军阵地的侧翼,在那里监视着对方的动静。 如果伊沙克军没有什么不友好的举动,就从侧面进攻ABS。如果他们想向联盟军进攻,就从侧翼进攻。让他们有所忌惮,不敢轻举妄动。 “呼叫米丘林。” “米丘林收到,请指示。” “暂时停止进攻。” “明白。” 圣林给米丘林下了命令,开始观察屏幕。很快,米丘林的进攻就停止了。坦克不再深入,但是,也没有撤退。步兵们沿着坦克稍后一些,开始快速地用编制袋装沙子,堆砌掩体。很快,沙袋就摆成了一条线。逐渐加高。 伊沙克阵地那边,也停止了行动。 这一次,显然是伊沙克方面的试探性进攻。如果进攻顺利,就有可能展开大规模进攻。如果进攻不顺利,就会暂时停下,评估形形势之后,再做决定。 给了伊沙克人迎头一击,圣林也就适可而止。目前,他的主要目标是尽快全歼圣军,还不想直接跟伊沙克人全面开战。 只要全歼了圣军,就彻底地没有了后顾之忧,那个时候,即使再跟伊沙克人开战,也不怕他们了。 否则,这边跟圣军纠缠,那边的伊沙克人再加入战团,到时候以一敌二,可就大大地被动了。 见伊沙克人被打得没了动静,法麦尔彻底绝望了。 在法麦尔看来,伊沙克人虽然在装备上占据了优势,但是,他们军纪涣散,训练不足,战术也很单调,所以,在装备处于明显劣势的情况下,圣军也能把伊沙克人打的很狼狈。 以前,法麦尔对伊沙克最为忌讳的,就是他们的重武器,尤其是坦克和装甲车。 遇到对方的坦克和装甲车进攻时,他的战术基本上就是暂时回避其锋芒,把他们放进自己的纵深,然后再用反坦克导弹和汽油瓶对付。或者就是用反坦克堑壕和预先埋设大量炸药的方法。 这样的法子虽然效率不高,但是,对于对方的心里震撼却是很大的。在炸毁了对方的几辆坦克之后,对方也就轻易不敢使用坦克深入,而是远远地在后面发射炮弹。 坦克炮的威力自然是够大的,但是,把坦克只是当做一座炮来用,失去了它的突击功能,价值就大大地降低了。 况且,圣军的阵地上,其实没有多少高价值目标,用昂贵的坦克来对付,实在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跟伊沙克人打了几年,法麦尔对于他们可以说是了解甚深。见圣林一个回合就用武装直升机轻易地打掉了伊沙克人十几台坦克和装甲车,他就确定,伊沙克人再也不敢进攻了。 对于联盟军装备和战术的吃惊还在其次,更为令他吃惊的,还是对于战场的掌控能力。他知道,此时在战场上空,肯定有无人侦察机在飞行。只要想知道,战场上的而每一个角落,都逃不过它的眼睛。 这种强大的实时侦察能力,对手的一举一动,都在掌握之中。可以让指挥官随时根据战场情况,进行兵力和火力的最佳配置。 如此情况下,自己的圣军怎么能不败?即使人数再多,也只是增加了一些炮灰而已。 “法麦尔,本来,你的人还可以打得更好好一些的。但是,你们那些比较有经验的中下级军官都被我除掉了,要不就是被你们自己清洗掉了,新提拔的军官经验能力不足,又不熟悉自己的部队,通讯系统又被我干扰了,直到现在,他们连我的步兵都没见到,完全变成了聋子和瞎子,想打,都找不到人。你叫他们怎么打?” “说句公道话,你的手下的战斗意志还是很不错的。换做伊沙克人,或许早就逃跑了,要不就是投降了。” “但是,意志毕竟是有限的,西线的圣兵,意志也是有的,最后还不是投降了?你的指挥系统已经失灵了,即使你有再多的人,现在也根本组织不起有效的防守,更谈不上反击了。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绝望地投降了。” 就像是为了证明圣林的话似的,画面上,已经有一些圣兵开始突围了。只是他们突围的方向,不是受到攻击的正面,而是后面。 他们向伊沙克军的方向突围了。确切地说,这不是突围,而是逃跑。 不过,他们的运气,似乎并不好。刚进入空旷地带,就进入了地雷阵里引爆了地雷,被炸得尸体横飞。 有些圣兵就想返回来,但是,几个军官在后面拿枪驱赶着,后面不断地有圣兵进入了雷区,前面的想回来也不敢回来了。 现在,他们的意图已经暴露出来,就是想通过雷区,进入对面的伊沙克人阵地,试图从那里打开一条通道出来。 “飞虎,炮击A区和D区连接线,把圣兵往雷区方向驱赶。” 这边圣林刚说完,在圣兵的后方一线,就是连续的炮击。那些没有动弹的圣兵,就开始向前方移动。 “炮击暂停,全体坦克装甲车出击,把敌人向雷区方向驱赶。” “武装直升机出击,追着圣兵的尾部打。” “曹无双,第二次布雷。” “全体步兵注意,全线出击!” 圣军的阵地,已经变成了一片杀戮地狱。 第一波火力,是炮击。第二波是武装直升机的火箭弹和机关炮。第三波是坦克和装甲车,第四波,是联盟军的步兵。 就这样,无数的圣兵,象羊群一样,被驱赶着向雷区奔去。 但是,前方也不是善地。 伊沙克军见大量的圣兵向自己方向过来,立刻开始了堵截。 如果让圣兵们进入了自己的阵地,那可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情。 最后的结果,就成了联盟军和伊沙克军联手绞杀圣军的局面。 前面是伊沙克人的枪林弹雨,后面是联盟军的枪林弹雨。天上是不断落下的炮弹和武装直升机,地下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碰上的地雷。 往日不可一世,曾经攻城略地,狂热彪悍的圣兵,就这样陷入了钢铁与硝烟,烈火与鲜血的炼狱之中。 饶是曾经意志入铁,心如寒冰的法麦尔,也不禁闭上了眼睛。 西线完了,东线也完了。灯塔城也受到了攻击。即使现在还没有攻下来,那里也没有什么像样的兵力了。 这边战斗一结束,联盟军挥兵进攻灯塔城,破城也就只是个时间的问题了。 ABS的起家,靠的就是这几万圣兵,现在圣兵没了,ABS也就完了。 原来,以前的那些自豪,骄傲、荣耀和狂热,都只不过是一场梦而已。 “求求你,让他们投降吧。” 法麦尔脸上露出了极为痛苦的神色。 “你确定?” 圣林微笑着看着法麦尔。 “我确定。请您下令,暂时停止攻击,我来跟他们说。” “好吧。联盟军全体注意,我是圣林,现在,我命令,暂时停止攻击,保持戒备。” 圣林喊完,又转向钱多多。 “向伊沙克喊话,叫他们也暂停攻击,等待劝降。叫他们派出代表,跟米丘林接触,准备被跟我们谈判。” 说完,圣林站起来,拍了拍法麦尔的肩膀。 “法麦尔,对于你自己的事,有什么打算?” 法麦尔看看圣林,长叹一口气,没有吱声。 “好吧,你也知道,情况并不乐观。我给你三个选择。第一,把你交给伊沙克人。第二,跟我们回去,等待其他国家引渡,接受审判。第三,如果你劝降成功,我答应你,让你像个军人一样,有尊严地死去。” 象法麦尔这样罪大恶极的ABS首要分子,无论是交给伊沙克和别的国家,结局只有一个,那就是不可避免的死刑。 在他死之前,还得面临着无尽的审讯,审判和羞辱。 “我选择第三个。” “好吧。我答应你。” 圣林说完,打开车门下车。望着远处的天空,伸开双臂,深吸了一口气。 早晨的空气并不美好,尽是些硝烟的味道。 远处的大功率喇叭,传出了法麦尔向圣兵劝降的声音。圣林也懒得去听说了些什么,拿出一支烟,卫兵罗卡特过来,给他点上。深吸一口,然后徐徐吐出。 从凌晨3点发起攻击,现在已经过去了3个多小时。远处草原尽头的天边,已经是一片红火。 日出卯时,天已经亮了。 圣林招招手,罗卡特跑了过来。 “罗卡特,战争就要结束了,将来有什么打算?” 罗卡特是猛禽训练营出来的老兵了。 “听说咱们鲁巴巴国就要独立了,我准备加入鲁巴巴国。将来挣大钱。” “挣了大钱干什么呢?” “我要象您一样。” “哦?你也想当国王?” “当国王有什么意思?我也要娶5个老婆。” 在法麦尔的劝说下,剩余的将近九千名圣兵投降了。 不过,他们现在还呆在雷区里面。将来的去处,还有待于联盟军跟伊沙克军协商来解决。 现在,联盟军正在打扫战场。不过,由于圣军本来就没有什么家底儿,加上狂轰滥炸,战场上,其实已经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了。 此时打扫战场,更多的是为了清楚一些隐患而已。 联盟军指挥官圣林和伊沙克军指挥官拉蒂亚上校的谈判,在一座帐篷里举行。 双方各带了两名随从和12个卫兵。圣林的随从,是曹无双和米丘林。另外的,就是阿黛尔随同采访了。 “圣林中校,我认为,你们应该交出自己的阵地,这里本来就是我的防区。” 拉蒂亚露出倨傲的神色。 “你的防区?你的防区怎么会在ABS的手里?” 圣林知道,拉蒂亚并不是真的就会坚持要回阵地的观点,只要稍有理智,就不会认为,圣林辛辛苦苦打下的地盘,就会那么轻易地交给他。 如此漫天要价,不过是个谈判技巧而已。 “包括鲁巴巴在内,这里都是伊沙克的国土。” “现在不是了。如果你坚持自己的观点,不表现出应有的诚意的话,我不介意双方在战场上解决。” “好吧,这个问题先不谈。我们来谈点儿别的。我们先来谈谈俘虏的问题。” “俘虏的问题,还有什么好谈的吗?都是我的俘虏。” “这样不公平,我们也是出了力的。” “我承认你出了一点儿力,那么,你想怎么办呢?” “俘虏全都归我。” 拉蒂亚狮子大开口。 九千多俘虏,对于哪个指挥官来说,都是一个大大的战绩。对于一向被ABS打得几乎抬不起头来的伊沙克军来说,就更是如此了。 现在,ABS算是基本上被彻底消灭了,如果联盟军不再扩张,象以前那种被ABS不断蚕食的情况,就不会在发生了。 对于这批俘虏,圣林的态度跟以前一样,也是不想背上这个包袱。 除了经济上的负担意外,将来在法律上,对这些人们的处理,就将是个极为漫长而琐碎的过程,需要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和时间。 所以,圣林在心里已经有了按照西线模式,把俘虏交给伊沙克的计划。 拉蒂亚需要靠俘虏挣战绩,他可不需要那些虚名。但是,也不能就这么白白地便宜了拉蒂亚。 “拉蒂亚上校,我认为这不公平。我们还是先不谈俘虏,谈谈我们的防区划界问题吧。” “圣林中校,关于防区的问题,我有个建议,我们就以现在的界限为准。我们可以签订一个临时协议,互不侵犯。作为交换条件,这批俘虏归我。” “我可以同意把俘虏给你,但是这里面有个问题,你无法向外界解释。ABS是我们打败的,你的手下也是知道真相的,到时候,你怎么向你的上级解释?” “圣林中校,如果这场战役,是你我二人事先沟通好的一场联合作战行动,我想一切事情就都能解释的通了。” 这个拉蒂亚,打仗没什么本事,搞起权谋来,倒是个好手。 “这个建议不错,拉蒂亚,我想我们现在可以好好地谈谈了。”    第三百一十九章 决战(五) “多多,把米丘林的画面调出来,给法麦尔先生看看。”画面很快就出来了。米丘林的20辆坦克和几辆装甲车,正在迅猛地向前推进。坦克炮在不断地发射,把伊沙克阵地上的车辆击毁了一大片。大批的炮弹,也接连不断地落在伊沙克军的阵地上面。很快,阵地上就燃起了一片火海。 画面又转到了伊沙克的主阵地上,只见一些士兵在来回惊慌地奔跑着,几个军官模样的人,正在喊叫着,似乎是想要控制住队伍。 为了防止伊沙克人乘着混乱之际进攻联盟军,圣林一早就安排了米丘林,绕过ABS的防线,迂回到了伊沙克军阵地的侧翼,在那里监视着对方的动静。 如果伊沙克军没有什么不友好的举动,就从侧面进攻ABS。如果他们想向联盟军进攻,就从侧翼进攻。让他们有所忌惮,不敢轻举妄动。 “呼叫米丘林。” “米丘林收到,请指示。” “暂时停止进攻。” “明白。” 圣林给米丘林下了命令,开始观察屏幕。很快,米丘林的进攻就停止了。坦克不再深入,但是,也没有撤退。步兵们沿着坦克稍后一些,开始快速地用编制袋装沙子,堆砌掩体。很快,沙袋就摆成了一条线。逐渐加高。 伊沙克阵地那边,也停止了行动。 这一次,显然是伊沙克方面的试探性进攻。如果进攻顺利,就有可能展开大规模进攻。如果进攻不顺利,就会暂时停下,评估形形势之后,再做决定。 给了伊沙克人迎头一击,圣林也就适可而止。目前,他的主要目标是尽快全歼圣军,还不想直接跟伊沙克人全面开战。 只要全歼了圣军,就彻底地没有了后顾之忧,那个时候,即使再跟伊沙克人开战,也不怕他们了。 否则,这边跟圣军纠缠,那边的伊沙克人再加入战团,到时候以一敌二,可就大大地被动了。 见伊沙克人被打得没了动静,法麦尔彻底绝望了。 在法麦尔看来,伊沙克人虽然在装备上占据了优势,但是,他们军纪涣散,训练不足,战术也很单调,所以,在装备处于明显劣势的情况下,圣军也能把伊沙克人打的很狼狈。 以前,法麦尔对伊沙克最为忌讳的,就是他们的重武器,尤其是坦克和装甲车。 遇到对方的坦克和装甲车进攻时,他的战术基本上就是暂时回避其锋芒,把他们放进自己的纵深,然后再用反坦克导弹和汽油瓶对付。或者就是用反坦克堑壕和预先埋设大量炸药的方法。 这样的法子虽然效率不高,但是,对于对方的心里震撼却是很大的。在炸毁了对方的几辆坦克之后,对方也就轻易不敢使用坦克深入,而是远远地在后面发射炮弹。 坦克炮的威力自然是够大的,但是,把坦克只是当做一座炮来用,失去了它的突击功能,价值就大大地降低了。 况且,圣军的阵地上,其实没有多少高价值目标,用昂贵的坦克来对付,实在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跟伊沙克人打了几年,法麦尔对于他们可以说是了解甚深。见圣林一个回合就用武装直升机轻易地打掉了伊沙克人十几台坦克和装甲车,他就确定,伊沙克人再也不敢进攻了。 对于联盟军装备和战术的吃惊还在其次,更为令他吃惊的,还是对于战场的掌控能力。他知道,此时在战场上空,肯定有无人侦察机在飞行。只要想知道,战场上的而每一个角落,都逃不过它的眼睛。 这种强大的实时侦察能力,对手的一举一动,都在掌握之中。可以让指挥官随时根据战场情况,进行兵力和火力的最佳配置。 如此情况下,自己的圣军怎么能不败?即使人数再多,也只是增加了一些炮灰而已。 “法麦尔,本来,你的人还可以打得更好好一些的。但是,你们那些比较有经验的中下级军官都被我除掉了,要不就是被你们自己清洗掉了,新提拔的军官经验能力不足,又不熟悉自己的部队,通讯系统又被我干扰了,直到现在,他们连我的步兵都没见到,完全变成了聋子和瞎子,想打,都找不到人。你叫他们怎么打?” “说句公道话,你的手下的战斗意志还是很不错的。换做伊沙克人,或许早就逃跑了,要不就是投降了。” “但是,意志毕竟是有限的,西线的圣兵,意志也是有的,最后还不是投降了?你的指挥系统已经失灵了,即使你有再多的人,现在也根本组织不起有效的防守,更谈不上反击了。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绝望地投降了。” 就像是为了证明圣林的话似的,画面上,已经有一些圣兵开始突围了。只是他们突围的方向,不是受到攻击的正面,而是后面。 他们向伊沙克军的方向突围了。确切地说,这不是突围,而是逃跑。 不过,他们的运气,似乎并不好。刚进入空旷地带,就进入了地雷阵里引爆了地雷,被炸得尸体横飞。 有些圣兵就想返回来,但是,几个军官在后面拿枪驱赶着,后面不断地有圣兵进入了雷区,前面的想回来也不敢回来了。 现在,他们的意图已经暴露出来,就是想通过雷区,进入对面的伊沙克人阵地,试图从那里打开一条通道出来。 “飞虎,炮击A区和D区连接线,把圣兵往雷区方向驱赶。” 这边圣林刚说完,在圣兵的后方一线,就是连续的炮击。那些没有动弹的圣兵,就开始向前方移动。 “炮击暂停,全体坦克装甲车出击,把敌人向雷区方向驱赶。” “武装直升机出击,追着圣兵的尾部打。” “曹无双,第二次布雷。” “全体步兵注意,全线出击!” 圣军的阵地,已经变成了一片杀戮地狱。 第一波火力,是炮击。第二波是武装直升机的火箭弹和机关炮。第三波是坦克和装甲车,第四波,是联盟军的步兵。 就这样,无数的圣兵,象羊群一样,被驱赶着向雷区奔去。 但是,前方也不是善地。 伊沙克军见大量的圣兵向自己方向过来,立刻开始了堵截。 如果让圣兵们进入了自己的阵地,那可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情。 最后的结果,就成了联盟军和伊沙克军联手绞杀圣军的局面。 前面是伊沙克人的枪林弹雨,后面是联盟军的枪林弹雨。天上是不断落下的炮弹和武装直升机,地下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碰上的地雷。 往日不可一世,曾经攻城略地,狂热彪悍的圣兵,就这样陷入了钢铁与硝烟,烈火与鲜血的炼狱之中。 饶是曾经意志入铁,心如寒冰的法麦尔,也不禁闭上了眼睛。 西线完了,东线也完了。灯塔城也受到了攻击。即使现在还没有攻下来,那里也没有什么像样的兵力了。 这边战斗一结束,联盟军挥兵进攻灯塔城,破城也就只是个时间的问题了。 ABS的起家,靠的就是这几万圣兵,现在圣兵没了,ABS也就完了。 原来,以前的那些自豪,骄傲、荣耀和狂热,都只不过是一场梦而已。 “求求你,让他们投降吧。” 法麦尔脸上露出了极为痛苦的神色。 “你确定?” 圣林微笑着看着法麦尔。 “我确定。请您下令,暂时停止攻击,我来跟他们说。” “好吧。联盟军全体注意,我是圣林,现在,我命令,暂时停止攻击,保持戒备。” 圣林喊完,又转向钱多多。 “向伊沙克喊话,叫他们也暂停攻击,等待劝降。叫他们派出代表,跟米丘林接触,准备被跟我们谈判。” 说完,圣林站起来,拍了拍法麦尔的肩膀。 “法麦尔,对于你自己的事,有什么打算?” 法麦尔看看圣林,长叹一口气,没有吱声。 “好吧,你也知道,情况并不乐观。我给你三个选择。第一,把你交给伊沙克人。第二,跟我们回去,等待其他国家引渡,接受审判。第三,如果你劝降成功,我答应你,让你像个军人一样,有尊严地死去。” 象法麦尔这样罪大恶极的ABS首要分子,无论是交给伊沙克和别的国家,结局只有一个,那就是不可避免的死刑。 在他死之前,还得面临着无尽的审讯,审判和羞辱。 “我选择第三个。” “好吧。我答应你。” 圣林说完,打开车门下车。望着远处的天空,伸开双臂,深吸了一口气。 早晨的空气并不美好,尽是些硝烟的味道。 远处的大功率喇叭,传出了法麦尔向圣兵劝降的声音。圣林也懒得去听说了些什么,拿出一支烟,卫兵罗卡特过来,给他点上。深吸一口,然后徐徐吐出。 从凌晨3点发起攻击,现在已经过去了3个多小时。远处草原尽头的天边,已经是一片红火。 日出卯时,天已经亮了。 圣林招招手,罗卡特跑了过来。 “罗卡特,战争就要结束了,将来有什么打算?” 罗卡特是猛禽训练营出来的老兵了。 “听说咱们鲁巴巴国就要独立了,我准备加入鲁巴巴国。将来挣大钱。” “挣了大钱干什么呢?” “我要象您一样。” “哦?你也想当国王?” “当国王有什么意思?我也要娶5个老婆。” 在法麦尔的劝说下,剩余的将近九千名圣兵投降了。 不过,他们现在还呆在雷区里面。将来的去处,还有待于联盟军跟伊沙克军协商来解决。 现在,联盟军正在打扫战场。不过,由于圣军本来就没有什么家底儿,加上狂轰滥炸,战场上,其实已经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了。 此时打扫战场,更多的是为了清楚一些隐患而已。 联盟军指挥官圣林和伊沙克军指挥官拉蒂亚上校的谈判,在一座帐篷里举行。 双方各带了两名随从和12个卫兵。圣林的随从,是曹无双和米丘林。另外的,就是阿黛尔随同采访了。 “圣林中校,我认为,你们应该交出自己的阵地,这里本来就是我的防区。” 拉蒂亚露出倨傲的神色。 “你的防区?你的防区怎么会在ABS的手里?” 圣林知道,拉蒂亚并不是真的就会坚持要回阵地的观点,只要稍有理智,就不会认为,圣林辛辛苦苦打下的地盘,就会那么轻易地交给他。 如此漫天要价,不过是个谈判技巧而已。 “包括鲁巴巴在内,这里都是伊沙克的国土。” “现在不是了。如果你坚持自己的观点,不表现出应有的诚意的话,我不介意双方在战场上解决。” “好吧,这个问题先不谈。我们来谈点儿别的。我们先来谈谈俘虏的问题。” “俘虏的问题,还有什么好谈的吗?都是我的俘虏。” “这样不公平,我们也是出了力的。” “我承认你出了一点儿力,那么,你想怎么办呢?” “俘虏全都归我。” 拉蒂亚狮子大开口。 九千多俘虏,对于哪个指挥官来说,都是一个大大的战绩。对于一向被ABS打得几乎抬不起头来的伊沙克军来说,就更是如此了。 现在,ABS算是基本上被彻底消灭了,如果联盟军不再扩张,象以前那种被ABS不断蚕食的情况,就不会在发生了。 对于这批俘虏,圣林的态度跟以前一样,也是不想背上这个包袱。 除了经济上的负担意外,将来在法律上,对这些人们的处理,就将是个极为漫长而琐碎的过程,需要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和时间。 所以,圣林在心里已经有了按照西线模式,把俘虏交给伊沙克的计划。 拉蒂亚需要靠俘虏挣战绩,他可不需要那些虚名。但是,也不能就这么白白地便宜了拉蒂亚。 “拉蒂亚上校,我认为这不公平。我们还是先不谈俘虏,谈谈我们的防区划界问题吧。” “圣林中校,关于防区的问题,我有个建议,我们就以现在的界限为准。我们可以签订一个临时协议,互不侵犯。作为交换条件,这批俘虏归我。” “我可以同意把俘虏给你,但是这里面有个问题,你无法向外界解释。ABS是我们打败的,你的手下也是知道真相的,到时候,你怎么向你的上级解释?” “圣林中校,如果这场战役,是你我二人事先沟通好的一场联合作战行动,我想一切事情就都能解释的通了。” 这个拉蒂亚,打仗没什么本事,搞起权谋来,倒是个好手。 “这个建议不错,拉蒂亚,我想我们现在可以好好地谈谈了。”    第三百二十章 决战(六) 圣林跟拉蒂亚达成了协议,就回到了联盟军。 留下海拉瓦和米丘林率领3000人和部分坦克在这里驻守,然后就率领其余的7000人回兵灯塔城。海拉瓦派出了几个工兵,在两军之间的地雷阵里清理出一条通道,拉蒂亚派人把俘虏押了回去。关于这个地雷阵,在圣林跟拉蒂亚的谈判中,也有涉及。圣林的本意是要保留这个地雷阵地。但是,他没有直接说出来。想试试拉蒂亚到底是什么想法。 圣林假意要排雷,但是,却被拉蒂亚以不着急为借口,拖延下去,顾左右而言他。 此时,圣林明白了,原来是拉蒂亚也想保存这个雷区。 至于原因,可能会有两个。一是拉蒂亚还是非常顾忌联盟军的。联盟军以雷霆手段消灭了ABS的2万多圣兵,一定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保留这个雷区,其实也是他的一个屏障。 另一个原因,可能就是拉蒂亚在受到上级的压力时,可以拿这个雷区为借口,抵制向联盟军发动攻势的意图。 象联盟军这样的对手,能不招惹,还是尽量不招惹的为好。此次自己跟鲁巴巴联合作战,消灭了ABS,很快就会升官。将来就不在这里了。 只要自己把这段时间混过去,将来一走,以后谁在这里怎么样,也就跟自己没有关系了。 法麦尔被允许自己开枪自杀,算是有尊严地死去了,避免了将来接受审判的命运。 达乌德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他被押了回去。以他在全世界策划了那么多的恐怖袭击事件的罪行,一定会有许多国家争着抢着要引渡他去受审的。 基本上,他的结局,就是死刑。或者是绞刑,或者是上电椅,或者是注射死亡。即使遇上哪个没有死刑的国家,刑期也绝不会短。 就算他的寿命足够长,能够从这个国家的监狱里活着出去,也是前脚刚出监狱大门,后脚就被等在监狱门口的另一个国家引渡,到另一个国家继续接受审判、进监狱这些流程。所有国家的刑期加起来,没有个千儿八百年,也是下不来的。只是看他有没有能力活到那个时候了。 圣军刚投降后的时候,武装直升机和坦克等就回到坎达其镇加油。然后就向灯塔城方向进军。 苍鹰运输直升机也在尼古拉的带领着下,载着大约400来人精锐,加入到了进攻灯塔城的战斗之中。 阿斯法汗临时拼凑起来的军队,虽然号称是2万人,其实远远没有那么多。即使是拼凑起来的那些人,也是乌合之众,很大一部分是老弱病残和妇女少年。 这些人,本就没有接受过像样的军事训练,即使是一些破旧的武器,也没有装备全。有些素质的军官也没有几个,根本形成不了完整的编制,战斗力就更是不值一提了。 第三机步旅本就是多尼克的主力,虽然在跟ABS的战斗中表现平平,但是,此次是由凡奇来指挥,加上其装备精良,打起阿斯法汗的乌合之众,自然是势如破竹,一路上,几乎就没有遇到什么像样的抵抗。很快,ABS的圣军就溃不成军,纷纷逃散。 绝大多数人跑得比较慢,就举手投降,做了俘虏。 阿斯法汗失去了对部队的控制,只好带着自己的几十个亲信,偷偷的向灯塔城方向逃去。 此时,两个西利亚装甲应已经攻下了几乎半个灯塔城,趁着还没有合围,阿斯法汗混进了城里。 刚回到家里,就接到了他在伊沙克政府军中卧底的亲信传来的消息,说是东线圣军已经全军覆没,联盟军已经占领的东线。 至此,阿斯法汗知道大势已去,也就不再抱任何希望了。 托勒曼给他的5000万金币军费,他只花了一半。于是,就把剩下的一半,连同家里值钱的东西,加上他的两个平时比较宠爱的女人一齐带上,趁着灯塔城还没有被合围,十几台皮卡车就向沙漠里开去。最后向萨乌丁国方向去了。 凡奇带着第三机步旅赶到后,立刻就对灯塔城进行合围,此时,从东部前线回来的武装直升机和运输直升机也赶到了。 灯塔城的守军,只有不到2000人,既不是主力,也不是精锐。 守军主将是达乌德的副手马克里,叫他搞小规模的恐怖袭击还可以,领兵打仗,可就完全是外行了。 守军中的老军官们,早就被“树根计划”的无人机给杀的差不多了,新提拔上来的,也就是大致上凑一个数,无论是经验还是能力,都无法跟那些老人相比。 最主要的,还是士气的低落。 食品不足,弹药不足,军心不稳。以前那种高昂的士气,再也不见了。况且,自从开战以后,除了在早上6点来钟见过一次大神徒之外,他们就再也没见到了。 与此同时,一个个可怕的谣言开始传播。有的说大神徒扔下他们跑了。有的说,阿斯法汗的2万军队败了,阿斯法汗跑了。还有的说,东线的2万圣兵也全军覆没了。 将近八点钟的时候,守军发现,整个灯塔城已经被包围了。就在他们找马克里报告时,发现马克里已经被炸死了。其他的军官们,也大都不见了踪影,剩下几个没跑的,也都脱下了军装,换上了平民衣装。 试图突围了两次,除了扔下一地的尸体外,又都被打了回来。当官的都跑了,抵抗下去,已经毫无意义,就只剩下投降一条路了。 等到他们被集中起来之后才发现,原来只剩下三四百人了。其余的,也不知是死了还是逃跑了。 圣兵们试图找到他们的大神徒,他们很想在这个时候,大神徒能够出现,拯救他们,告诉他们怎么做?他们还能不能升入天国?至少,大神徒也要把他们曾经英勇作战的事情告诉首神。 但是,他们失望了。 他们没见到大神徒。 难道真的象谣言说的那样,大神徒抛弃了他们,自己跑了? 他们被押到了鹰宫前面的小广场上。 以前,他们就经常聚集在这里。许多时候,大神徒会在鹰宫二楼的阳台上出现,向他们宣教,然后微笑着接受他们的膜拜。 向阳台上望去,那里没有人。整个鹰宫,似乎也空空如也。 一架直升机停在一边,从鹰宫里走出了几个持枪的大兵。那是联盟军的人。 现在,俘虏们彻底明白了,他们的大神徒是再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大神徒托勒曼没在鹰宫出现,但是,在海上出现了。 这里是通往西利亚方向的海边。在靠近海岸线的海面上,一艘小船正在海面上行驶。 这是一艘12马力的小型渔船,速度很慢,只有16节。尽管已经开足了马力,但是,还是走的很慢。 船上,一共有五个人。三男二女。 那个看起来四十来岁的,就是曾经万人景仰的大神徒托勒曼。另外两个男的,则是他的护卫桑巴和黑米勒。 两个女的,则是他的女人,席腊妮和法蒂雅。 自从凌晨3点灯塔城受到攻击开始,托勒曼就感到形势不妙了。虽然战斗还只是在郊区进行,但是,他还是睡不着。 就在这个时候,他接到了阿斯法汗的报告,西利亚的第三机步旅也开始进攻了。 与此同时,他隐藏在伊沙克境内,距离东部战线不远的,负责监视东部战线的密探,也给他发来了消息,说是东部战线受到了猛烈的攻击。坦克和武装直升机都用上了。随后不久,又传来了消息:进攻东部圣军的正是鲁巴巴联盟军。 阿斯法汗向他报告了两次情况,说自己的防线已经被突破。此后就失去了联系。 等到早晨6点多种的时候,东部的探子向他报告了最新消息,东部阵地已经全部失守,剩下的圣兵,在法麦尔的劝降下,已经全部投降。 托勒曼长叹一声,走出鹰宫,到阵地上象征性地转了一圈儿,鼓励了圣兵几句,就回到了鹰宫。 走到了卧室,席腊妮、法蒂雅和2个贴身卫士已经收拾妥当,托勒曼从床下拿出了两个皮箱,几个人就上了一艘停在海边的小船。 这艘小船,已经停在这里几年了,平时经常做一些保养。有时没事儿的时候,托勒曼会开上这艘小船,到海上转上一会儿。没想到,今天用上了。 只是这次一走,恐怕再也回不来了。 每每想到这些,托勒曼就不免有些伤感。 多年的心血,打下了这片江山,把自己的名字传遍了全世界。令无数人一听见自己的名字就作噩梦,令那些在世界上不可一世的大国既苦恼又无可奈何,令无数的信徒狂热地崇拜敬仰。 没想到,这一切辉煌,竟然在这么短短的时间内,就烟消云散了。 无数的敌人对我无可奈何的局面,从那个不知道从那里冒出来的楚国小子圣林在麦拉油田出现那一天,就开始悄悄地改变了。 真不该当初忽视了他。如果从他进入鲁巴巴那天起,就把他扼杀在摇篮里,或许今天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了。 不过,这也没关系。虽然在这里失守了,但是,我还可以到阿里汗去。那里的分支机构,也有4000多人了,也有一块儿地盘儿了。 手里的钱还在,世界各地,还有无数的信徒。只要我再次出现,还会有无数的傻瓜追随我的。用不了多久,我就可以再次聚集起几万人。 他们会离开自己的祖国,离开自己的家人,带着他们的钱,来投奔我的。 现在,只要到了阿勒歌,就可以转道西利亚、黎尔嫩和印第安诺到达阿里汗。 “桑巴,打起精神来,只要我们到了阿里汗,就可以东山再起。我可不喜欢看见你那垂头丧气的样子。” 托勒曼觉得,这个时候,应该给自己的手下们以鼓励。他们需要他的指引。 自从桑巴上了船,就一直显得精神不振的样子。现在,他站在船中央,更是显得心神不定。 突然间,桑巴举起了枪,对准了托勒曼。 “混蛋,桑巴你要干什么?你疯了吗?” 黑米勒挡在了托勒曼的身前。 “你们两个,跳下去,把钱和女人留给我。” 桑巴恶狠狠地说道。口气虽然凶狠,但是,说话却有些结巴。 “席腊妮,开快点儿。” 桑巴又向着正在开船的席腊妮说道。 突然,船猛地转弯,桑巴站立不稳,就想调整身姿。就在这个时候,黑米勒开枪了。一梭子子弹,全数射进了桑巴的胸部。桑巴竭力想稳住身形,终于没有做到,身体一歪,跌进了海里,激起一片浪花。 黑米勒刚想回身,就觉得后背受到了沉重的一击,然后又是连续几下。 在他跌进海里的最后一刻,他看见了法蒂雅手里的手枪。 转眼之间,两个卫士就没了,让托勒曼感到震惊。不过,他还是很快就回过神来。 “法蒂雅,你疯了,为什么要杀黑米勒?” 法蒂雅又举起了枪,对准了托勒曼。 “法蒂雅,放下枪,你疯了吗?” 这都是怎么了,这个世界疯狂了吗? “托勒曼,够了,你才是疯子。别以为你做的事我不知道,今天,我就要为我的父母报仇。” “你胡说八道什么?” “托勒曼,你不用装了,我早就查清了,就是你这个恶魔,杀了我的父母。” “你不要听人家挑拨,根本就没有这回事,你是我的女人,不能杀我。” “你的女人?我也是黑米勒的女人。实话告诉你吧,我早就跟黑米勒睡在一起了,就是他告诉我,是你杀了我的父母。” “法蒂雅,难道你是被魔鬼诱惑了吗,你这样做,首神是不会放过你的。” “托勒曼,别再用你那一套骗人了。你就是个骗子,除了钱和女人,你什么都不爱,我早就把你看透了。” 隐隐地,远处传来了声音,托了曼抬起头,就看见了一架直升机在天空中飞来,越来越大,越来越近。法蒂雅也本能地抬起头,向空中看去。 就在这个时候,枪声响了。法蒂雅本能地捂住胸部的伤口。 “席腊妮,是你?” “对,是我。大神徒早就对你不信任了,一直叫我在暗中监视你。臭女人,你以为你跟黑米勒的丑事我不知道吗?” 说着,席腊妮又是连续几枪,法蒂雅倒在了船舱里。 席腊妮把枪交给托勒曼,自己走过去,把法蒂雅扔进海里。 “主人,直升机向我们这边来了。” “不要慌,也许是路过。如果他们问,就说我们是西利亚的渔民。”    第三百二十一章 决战(七) 直升机在头顶上悬停了。 “托勒曼,怎么扔下了你的信徒自己跑了呢?这可不是大神徒的风格啊。直升机上开始喊话了。 见对方直接点出了自己的名字,托勒曼心中一紧,知道麻烦来了。 不由分说,席腊妮举枪就向直升机射击。 “席腊妮,不要……,” 托勒曼的话没说完,席腊妮就中枪了,一下子栽到了海里。 紧接着,托勒曼就感到脖子上微微一痛,一阵困顿疲倦感袭来,用尽力气伸手拔出了脖子上的东西,迷迷糊糊中发现,那是一只麻醉针。 托勒曼瘫倒在船舱,小船开始在海面上慢慢地打转,随波逐流。 直升机放下一架绳梯,马斯洛下来,把托勒曼全身仔细地搜查一边,掏出一些东西,给已经昏迷过去的托勒曼戴上背带,挂到吊钩上,托勒曼就被吊了上去。 然后,又进入船舱,把几个大箱子拿出来。 不一会儿,吊钩再一次落下,又把箱子连同马斯洛一起吊了上去。 “圣司令真是神机妙算,托勒曼果然从水路上逃跑了。” 卡特尔满脸的喜气。 “那是当然,圣司令是大先知嘛,有什么事情是他不知道的?喏,这是从他身上搜出来的。” 马斯洛把装在塑料袋了的一堆东西交给了卡特尔,有手机、钱包、香烟、银行卡和几个内存卡。 “等回去交给塔玛拉吧,说不定,这里面就会隐藏着惊天的秘密呢。任务完成,霍里,回灯塔城。” 等圣林赶到灯塔城的时候,这里已经被全面占领了。第三机步旅和联盟军们,正在开始对城市进行搜查,搜索圣军的残余。打开仓库,给居民们分发食品。 随后,对原来住在这里的居民,也开始进行登记和甄别。随后,黎民也带着一批民事官员,开始接管灯塔城的正式管理。 圣林在托勒曼的鹰宫前,见到了凡奇。 两人大致交流了一下情况后,话题就落到了托勒曼的金库上。 托勒曼积累了大量的金钱,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除了一些在国外银行的秘密存款外,大量的,都是现金。 这么多的现金,托勒曼在匆忙之中,是根本不可能会带走的。如果他逃走,也不大可能交给别人来保管。 这既是因为托勒曼多疑的性格决定的,也是因为交给别人,在安全性上,实在是没有多少保障。在托勒曼大势已去的情况下,很难保证保管人不觊觎这笔巨款。 早在西线战役发起前,圣林和黎民就注意上了这笔钱。这既是为了切断托勒曼今后的经济来源,也是为了把这笔钱为鲁巴巴所用。 别说鲁巴巴现在还到处缺钱,即使不缺钱,放过了这笔巨款,他们也不会原谅自己。 两人曾经用大六壬推算过这笔巨款的隐藏地点,得出的结果,是一个旺水边的小山,此处火又极旺。 就水而言,在灯塔城,称得上是旺水的,就是海了。放在海里,以ABS的技术水平和建筑能力,可能性不大。况且又是在水边,所以,位置就应该是在海边。 从小山的角度来看,灯塔城处于平原地区,没有山。这里所谓的山,就应该是一个人工建筑。或者是因为工程建设的土方堆积起来的沙丘、土丘,或者是人工建筑的假山。 这样,目标就指向了靠近海边的假山和沙丘。 还有个指标,就是此处火极旺。 火,可以是有形的燃烧的火。钱自然是不会放在火里的,那就要从火的意象的角度来推理。 电影,电视、手机、雷电之类的,都属于火。石油和成品油也属火,煤、电也属火。于是,就开始在海边寻找油库和发电厂、变电站等设施。 最后的目标,就落在了海边的发电厂院内的一个假山上。 昨天晚上,圣林就给两个西利亚独立装甲营下达了命令,在进攻时,不要炮击发电厂。 当然,他的理由也很充分。将来接管了灯塔城之后,这里还是非常需要电力供应的。 东线战役刚一结束,圣林就派杨木林率领两架直升机,带着40多人,机降在发电厂,第一时间占领了这里,把这里严密的看守起来。 现在,圣林、黎民和凡奇来到了发电厂。杨木林迎了出来。 “情况如何?” 圣林问道。 “已经全部占领,设备没有损坏。” 杨木林以为,圣林问的是发电厂的设备问题。 “好,叫钱多多来看看,尽快恢复供电。走,我们去看看假山。” 呵,还有闲情逸致看假山,就这么个不伦不类的破玩意儿,有什么看头? 虽然心里感到奇怪,杨木林还是跟了上去。 “我进去检查过,里面没什么东西。” 假山下面,是个山洞,大约有五六米长。山洞尽头,有一扇们,上面的锁已经打开。 开了门,就是一个大约五六平米的房间,里面胡乱地摆着一些锹、镐、锯、钳、扫帚、撮子和螺丝刀等工具,看起来,就是一个储物间。四周墙壁也比较光滑,没有什么缝隙。 “把这些东西挪开。” 圣林用脚踢了踢地上角落里的一堆破水泥袋子。 杨木林把那堆破袋子移开,就见地面上洒落着一些零散的水泥。 “把地面扫干净。” 杨木林拿过一把笤帚,开始清扫地面。等到地面被清扫干净,就露出了一个盖子,大约一米见方。 “咦?还有个地下室?你们怎么知道的?” 杨木林拿过一把螺丝刀,撬开那个铁盖,一个洞口就露了出来,随后,一股霉味儿也扑鼻而出。 杨木林出去找了个手电筒,向里面照去。几人趴在洞口,看向里面。 表面上看,这就是一座下水井。大约3米深,洞壁上,有一些钢筋嵌进去,供作上下的梯子。 但是,洞底却是干的,没有水。左侧底部,没有墙壁,显然是个通道。 杨木林第一个下去,钻进了那个通道里。不一会儿,又出来了。站在井底。 “下面很大,我想是有些什么东西,下来吧。” 几人依次下去,钻进洞里,走了有十来米,就进了一个大约20多平米的地下室。 随着手电光照之处,就见到了一个上锁的铁门。 “把门打开。” 几人闪到远处,杨木林把手电光对准锁头,发凡奇掏出枪,向锁头开了一枪,把锁头打碎了。 打开门,光照之处,就是一片黄金灿烂。 一排架子靠墙立着。中间摆着一块块金砖,粗看下去,至少有百八十块。随着光亮的移动,就是一个个纸箱子。 凡奇过去打开纸箱,就见里面露出了一捆捆的钞票,面额都是1000米金币的,足有几十箱。 “应该就是这里了。” 黎民向着圣林说道。 “是啊,就是这里了。” “这里还有不少珠宝首饰啊。” 杨木林手里抓着一大把东西,在光照之下,发出五颜六色的光彩。 “好了,我们出去吧,杨木林,你挑一些可靠的人,严密防守。参谋长,你找几个可靠的人,来清点一下。叫钱多多把电接进来。我们出去吧。这个东西找到了,我也就放心了。” 圣林说着,带头向外走去。 “托勒曼要是知道我们把他的老底儿给起了,不知道他心情如何?” 凡奇的声音充满了调侃。 “我想他不会在乎的。以后,所有的东西都有人免费给他提供,他再也用不着钱了。” “到底还是秘书长幽默。” 几人说笑着,从假山下面出来了。 凡奇和杨木林留下处理此间事务,圣林和黎民则到鹰宫去了。 今后一段时间里,那里就是他们的办公室了。 时间已近中午,吃了配发的午饭后,除了留下警戒的之外,所有的军人们就开始睡觉。昨天晚上到现在,连续行军、战斗十几个小时,也都是够疲惫的了。 下午四点,圣林醒来了。 黎民一直在工作,见圣林起来,两人就坐到了一块儿。 “托勒曼的金库已经清点完毕,米金币8.76亿,黄金157公斤,珠宝2735件。对于珠宝,我们没有什么行家,所以,暂时还给不出具体价值出来。不过,既然是托勒曼的,总还会值些钱的。我叫凯瑟琳去大致看了一下,她说至少也值个几亿。” “有了这些钱,我们的日子总算是好过一些了。” “托勒曼被卡特尔送到鲁巴巴去了。塔玛拉和乎尼亚对他进行了审讯,他身上的现金有500万米金币。” “哦?不多啊。” “现金是不多,可是银行卡上的钱就比较令人满意了。” “多少?” 圣林显得亟不可待的样子。 “12亿米金币,密码已经叫塔玛拉给抠出来了。” “呵,这家伙,可真是有钱啊。跟他一比,我们就是穷人啊。黎哥,你说他有这么多钱,还干这个干嘛?叫我,早就满世界游山玩水了。” “呵呵,你这就弄错了因果关系了。就是因为他干这个,才有了这么多钱。不干这个,他也就一个神棍而已,谁去搭理他?咱俩不干这个,给人算个命,调调风水还能挣钱,他行吗?” “黎哥,我就有些奇怪了。你说他要这么多钱干嘛?有这么多钱,改善一下装备,训练训练军队,也不至于叫咱们给打得这么惨?” “人各有志,有的人喜欢钱,有的人喜欢女人,有的人喜欢权势,这个托勒曼,我看他这几样都喜欢。估计这家伙是命中劫财重,才会这样。到时候,要塔玛拉把丫头的生辰弄出来,我们倒是可以验证一下。” “这个家伙,也算是个天才了。作为一个神棍,在历史上都可以留下一笔了。” “塔玛拉说,在托勒曼身上,还发现了更有价值的东西。” “你先别说,让后我猜猜。应该是关于ABS组织上的事儿吧?” “正是,她已经把资料给钱多多了,钱多多正在整理。” “叫多多先过来,我有些等不及了。” 过了几分钟,钱多多从楼下上来了。一边走,一边打着哈欠。 “老大,还让不让人活了,从昨天到现在,一点儿觉也没睡。” “把情况给我们说说,你就去睡。” “你们自己看吧,我去睡觉了。” 钱多多放下2个卡就走了。 黎民拿出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把卡插/了进去。 两人大略地看了一个多小时,还没看完。越看越是心惊。 这些资料,包括ABS在世界各地的组织成员分布情况,分支机构情况、以前发动的一些袭击事件的实施者名单,以及计划在下一步发动的袭击计划,包括袭击目标、手段、时间和实施者。还有世界各地给他们提供资助的人员名单等情况。 “这可真是一股可怕的力量啊。” 圣林不仅感叹道,他都有毛骨悚然的感觉了。 “原来托勒曼在这里的力量,只是他的一部分。这些隐藏的力量,才是他真正的本钱啊。看来,老天也真是眷顾我们啊。” “我真是没想到,他的化学武器工厂竟然要建成了。还真的有人在跟他研究走私核武器的事情。一旦让他成功了,那可就是全世界的灾难了。” “是啊,以前有分析家说,ABS这样的组织,很可能正在寻求核武器,我以为也不过就是说说而已。即使他们想得到,也不会有人跟他们合作,看来我们还是有些天真啊。” “他们做事是没有底线的,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是完全可以不择手段的。这个情报价值太大了。现在看来,我们消灭了他的五六万圣军,简直就是小事一桩啊。” “倒也不能这么说,拿下了他的老巢,毕竟也是清除了一个极大的隐患,为全世界去掉了一个祸害,为鲁巴巴清除了一个威胁。咦……?” 见黎民突然不吱声了,圣林有些奇怪。 “怎么了,黎哥?” “我想到了这个情报的最佳用途。” “你是说?” “对于我们来说,能够从这个情报得到的最大好处,就是彻底地扫清了鲁巴巴独立,取得国际社会承认的障碍。” “你是说,用这个情报交换各个国家对我们独立的国际承认?” 圣林摸到了黎民的思路,也不禁兴奋起来。    第三百二十二章 决战(八) 即将成立的鲁巴巴共和国,在地理上有5个邻国。其中在陆地上,有三个。分别是伊沙克,西利亚和萨乌丁。海上的邻国,则是与灯塔城隔海相望的米切林国和米德林国。 米切林国和米德林国,目前与鲁巴巴没有什么直接纠纷,西利亚和萨乌丁则与鲁巴巴比较友好。 唯一带有敌意的,就是伊沙克。 伊沙克和鲁巴巴的边界,大致上可以分为两段,一共310来公里。北段是黑石城一线,南段就是灯塔城东部的一线,也就是联盟军最后消灭ABS主力法麦尔的那一线。 现在,伊沙克军队在两线都增加了军队,北段黑石城一线,部署了3万人。南段亚吧里一线,则部署了5万人。 虽然还没有发动进攻,但是,威慑态势已经形成,只要一声号令,随时可以进攻。 7月8号,伊沙克政府发出了最后通牒,要求鲁巴巴立刻解散联盟军,交出武器。否则,伊沙克军队将发动进攻。 7月9号上午9点,鲁巴巴自治区在鲁巴巴镇召集集会,宣布鲁巴巴独立。 一共有3万多人参加了集会。除了绝大多数是平民外,还有一部分军人参加。 鲁巴巴国王圣林,首相黎民,一些官员也参加了会议。剩下的外来人员,就是一些记者和投资者了。 投资者们的表情,都比较焦虑。 他们的担忧是正常的。 即将到来的战争,将会给他们的商业前景蒙上一层阴影。如果鲁巴巴战败,他们已经投入的资本,很可能就要打了水漂。 记者们则比较兴奋。 因为这是一个新闻的狂欢时节。 不久之前有人质事件,然后是ABS被短时间内消灭事件,接下来,就是托勒曼被生擒事件。 现在,鲁巴巴独立,跟伊沙克之间的战争一触即发,更将爆发出无数的新闻事件。只要是关心自己收视率的媒体,就没有愿意放过这个机会的。 宣布独立仪式,由鲁巴巴共和国首相黎民主持,鲁巴巴共和国国王圣林首先宣布了独立,然后发表了主旨演讲,最后宣布了政府、法院、和律政司等官员的名单。 出席独立仪式的,还有两位贵宾,一位是西利亚总理摩尼,另一位时米国联军司令哈维尔。 在仪式上,摩尼与黎民签订了,并宣布西利亚正式承认鲁巴巴共和国,两国从今天起,建立外交关系。 哈维尔代表米国政府,也宣布了米国承认鲁巴巴共和国的决定。 仪式的最后,举行了阅兵仪式,以此显示,鲁巴巴共和国不惧怕战争威胁的决心。 与宣布独立的高调和强硬相比,这个阅兵仪式,看起来看却有些让人失望。 先出场的,是一些军容不整,装备简陋的方阵,虽然军人们脸上的神色都很严肃,但是,那些混乱的步伐,散涣的队形,无不说明他们是一支没有经历过正规训练的部队。 难道就是这些人,打败了曾经不可一世的ABS圣兵? 看到的人,无不在心里发出了这样的疑问。 后来出场的机械化部队则是让人眼前一亮,但是,谁都知道,那是西利亚的第三机步旅和两个独立装甲营。 西利亚在此前已经宣布了,他们的军队,不会介入到鲁巴巴共和国和伊沙克的争端之中去。 也就是说,这些西利亚军队,只是来表演的。他们是不会帮助鲁巴巴的。 现在的军事形势,只要是稍微有点军事常识的人,都会看的很清楚:鲁巴巴处于绝对的弱势。 即使他们此前曾经打败了ABS,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不过,细心的人,还是发现了某些不同寻常之处。 鲁巴巴联盟军的那些高级军官们,都没有出席独立仪式。 曾经在媒体上让人耳熟能详的凡奇、海拉瓦、尼古拉、米丘林、杨木林、卡特尔、马斯洛、狄克尔、塔玛拉等,都没有在仪式上出现。 这样重要的仪式都没有参加,他们去哪儿了?干什么去了? 即使他们去了前线,但是,在伊沙克人的绝对优势兵力面前,他们有取胜的希望吗? 这个独立仪式,会不会成为昙花一现的一出闹剧? 记者们的报道口吻,无不表现出这种忧虑。 正象外界所预料的那样,这边的独立仪式刚刚结束,伊沙克政府就立刻做出了强硬的反应。 政府宣布,不承认鲁巴巴的独立,伊沙克军队已经发起了对鲁巴巴地区的进攻。 军队司令还扬言,将在三天之内,消灭叛乱的鲁巴巴联盟军。届时,将把圣林、黎民等一干官员绳之以法。 事实证明,伊沙克人没有说空话,他们的军事行动已经开始了。 进攻在黑石城和亚吧里村一代的南北两段同时开始。 由于打败了ABS圣军,俘虏了近万人的ABS圣军,拉蒂亚如愿以偿地被提升为了少将。 但是,由于他私自与鲁巴巴联盟军媾和,也受到了一些人的诟病。 所以,他被调离了西线。鉴于他的战功和声望,被任命为黑石城一线的伊沙克军司令。 他的主要任务,就是从黑石城出发,通过黑石峡,占领鲁巴巴。 鲁巴巴那里的独立仪式刚一结束,拉蒂亚就下令军队提前开饭。一个小时后,进攻就开始了。 现在,拉蒂亚手下一共有三万人。虽然号称是3万,但是,除了要留下2000多千人留守黑石城,还有一些后勤部队的2000多人,他的实际可用兵力,也就2万5千来人。 不过,去掉这5千人,也没有多大影响。剩下的2万5千人,对于联盟军来说,仍然占有绝对的优势。 拉蒂亚有信心,在最短的时间里,拿下鲁巴巴,占领那些叛乱者的伪都。 虽然在希拉草原上跟黑石城接壤,但是,鲁巴巴共和国并没有在这里部署什么像样的军队。只有一些警察,平时在这里负责边境的巡逻。 见到伊沙克军队前来,那些鲁巴巴警察几乎一枪未放,就望风而逃。所以,拉蒂亚的推进很快,不到两个小时,就推进到了黑石峡。 据情报显示,黑石峡有鲁巴巴的联盟军在防守,但是,拉蒂亚并不认为这是个多大的障碍。他有信心,在天黑前,拿下鲁巴巴镇。 前方已经交火了,但是,拉蒂亚并不着急。他命令手下给他搭起了行军帐篷,进去睡觉了。 每天午睡是他多年以来的习惯,他可不想因为几个鲁巴巴人,就改变自己的习惯。 按照他的估计,两个小时,顶多三个小时,就可以拿下黑石峡了。除了黑石峡,就是一马平川,一个来小时,就可以到达鲁巴巴镇。 对于天黑之前拿下鲁巴巴镇的计划,并没有什么影响。 防守黑石峡的,是曹无双。她的兵力是1200人,坦克80辆,武装直升机20架,装甲车60辆,以及战飞虎的210台大小火炮。 鲁巴巴联盟军的主要重武器,几乎都在她这里了。 她的目标是,把拉蒂亚阻挡在黑石峡之外,保卫鲁巴巴的安全。 黑石峡两翼的沙漠上,已经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地雷。拉蒂亚要想通过,或者排雷穿过雷区,或者强攻黑石峡,从黑石峡内穿过,没有其他的路。 战斗已经进行了2个小时,伊沙克军还没有突破黑石峡防线。 在距离前线两公里处的一个炮兵阵地上,一片严肃而火热的场面。 战飞虎站在一辆火箭发射车前,正在紧张地指挥者。 从开战以来,这是他第三次转移炮兵阵地了。原本的210架大小火炮,已经被对方摧毁了60多架。炮兵也阵亡了40多人。 不过,这似乎并没有影响到战士们的情绪,相反。战士们越打越兴奋。起初那种激烈对轰的局面已经结束了,转移到了这个阵地已经将近40多分钟了,他们还没有受到对方的炮击。 这最起码证明了一件事:伊沙克人现在没有发现他们在这里,很可能,是他们的炮兵雷达被炸毁了。 这样,就好多了。 尽管如此,他们的活儿也没有减少。话筒里,不时地传来钱多多的呼叫,指示着目标。 虽然对方的炮击没有了,但是,压力并没有减少。自己这边的火力,也大大地下降了。 现在,战飞虎一共有三个炮兵阵地,每个阵地上有50门炮。但是,实际上能够发射的,加一块儿也不到100门了。 其余的炮,由于连续发射,有的炮管已经发红,有的炮管则干脆就弯曲了。必须等待冷却之后,才能重新发射。 “战老四,坐标3241,50发齐射。” 又传来的钱多多焦急的声音。 “还齐射个屁,我这里只有20个炮能发射了,我先打一阵子,你也想想别的办法吧。” 自从开战以来,两人之间这样的争吵,就几乎没断过。 “废话,我要是有办法,还找你吗?” 钱多多的装甲车,在一两块巨大黑石的后面。这里是对方的射击死角,在他不远处的其他阵地上,几乎都被炮火翻了一遍,只有他这里的地面,还是好好的。 不过,他过的并不轻松。 空中还是一架无人机,眼前还是一台电脑,从战斗打响,他的眼睛就没离开过屏幕。 拉蒂亚仗着人多势众,在黑石峡内和峡外两翼,同时发动了进攻。 起初,由于两翼都已经布雷,给伊沙克人造成了一些杀伤。但是,随后他们就调来了坦克,试图强行突破雷区。于是,双方就隔着雷区,发生了第一次坦克大战。 坦克大战发生在左翼,对方集中了120辆坦克,试图从这里突破,然后回抄联盟军的后路。 伊沙克军的装备,几乎都是米国提供的。坦克虽然不是最先进的,但是也都是跟联盟军的N1坦克是同一个型号的。 联盟军的那些修复的楚国老式坦克,如果正面对敌,根本就不是N1的对手。 好在伊沙克人没有武装直升机,所以,在曹无双把20架武装直升机全都派出去后,加上自己的N1坦克正面堵截,老式坦克隐藏在黑石后侧面偷袭和大量的反坦克导弹,总算是把对方的坦克攻势瓦解了。在丢下了90来辆坦克后,剩下的逃了回去。 这一轮,联盟军的坦克也被击毁了12辆,还有一架武装直升机被对方的防空导弹给击落了。 黑石峡内的战斗,也异常激烈。不过,峡内的局势,已经让联盟军占据了优势。 在给了敌人大量的杀伤后,敌人的攻势已经失去了开始的凶狠尽头。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是黑石峡内的道路,已经被堵塞了。 堵住道路的,是上百台的伊沙克人装甲车和十几台坦克。他们都是被联盟军的反坦克导弹给击毁的。 步兵的进攻,也一直没有停止。只是因为联盟军的全力防守,才勉强地堵住了他们的前进步伐。 今天是晴天,这个时候正是一天最热的时段。气温已经将近40度。即使在这块巨大的黑石下的阴影里,还是能感到有阵阵热浪。 曹无双摸着徐大虎那苍白的脸,眼泪不禁流了下来。 就在刚才,为了保护曹无双,在一发炮弹飞来的时候,徐大虎把曹无双扑倒,压在了身下。 曹无双没事儿了,但是,徐大虎的左腿却被炸断了。虽然已经进行了紧急包扎,但是,断腿处,还是不断地往外渗着血。 对于这个一直追随自己的朋友,曹无双感到非常内疚。 “大虎,对不起,我不应该把你牵涉进来。” 曹无双确实感到很内疚。鲁巴巴的事儿,与徐大虎根本就没有什么关系。他参与进来,完全就是因为曹无双的关系。 “傻公主,现在有关系了。不仅仅是因为你,而是我自己喜欢上了这个地方,这里的人。能够为一个新的国家的诞生出力,能够看到这里的人过上和平的日子,我感到非常自豪。” 徐大虎虽然说话都吃力,脸上还是强装出笑容。 十三叔微笑着拍了拍徐大虎的肩膀。 “好小子,有种,不愧是徐家的人。你爷爷知道了,也会高兴的。缺一条腿是有些遗憾,但是,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回去好好养伤,我会没事儿的。” 曹无双轻轻地拍了拍徐大虎的脸。 一辆救护车开了过来,几个人把徐大虎抬上车。 “十三叔,公主就交给你了。” 在关上车门的时候,徐大虎又叮嘱了一句。 救护车走远了,曹无双还在看着。十三叔走过来,轻轻地抚了一下曹无双的头发。 “小公主,要奋斗,总会有牺牲的。打起精神来,只要坚持到天黑,我们就胜利了。” 曹无双正了正头盔,望向黑石城方向。 他们该动手了吧?    第三百二十三章 决战(九) 从地理位置上来讲,黑石城已经处于希拉草原的尽头了。过了黑石城,再走30多公里,就是哈撒丘陵区了。黑石城不大,十多年前,这里曾经有20多万人口。经历了战争之后,这里也不可避免地萧条下去。目前,只有十多万人了。十来万人口的一个小城,一下子涌进来3万多大兵,所以就显得有些挤。一时间,各种各样的车辆和凶神恶煞似的大兵,充斥在街头。引得平民们纷纷侧目。 不过,那已经是中午之前的事情了。那些大兵们,已经去攻打鲁巴巴了,现在的黑石城,又恢复了了往常的平静和慵懒。 在四十多度的高温下,街上已经很少有行人了。人们纷纷躲在家里,期盼着夜晚早些来临。 哈西姆少校一路骂骂咧咧的来到了郊外,他要去检查那里的防务情况。 这都是那个鲁巴巴闹的,要不是因为他们,拉蒂亚也就不会带着几万人来到这里。没有拉蒂亚,他哈西姆就还是黑石城的土皇帝。手里掌握着两千多大兵,他就是这里的和绝对主宰。谁敢跟他说个不字。 可是,拉蒂亚那个混蛋敢。不仅敢说不字,还敢把他大骂一顿。还叫他好好防守黑石城,出了问题,就拿他是问。 你个混蛋拉蒂亚,别觉得你最近升官儿了你就耍威风。你那官儿是怎么来的,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吗? 弄了几个俘虏就觉得你打仗能耐了,那一仗是你打的吗?还不是人家鲁巴巴人打完了,让你拣了一个便宜? 还好,让你去打鲁巴巴人了,最好你回不来,叫你死在那里才好呢。 哈西姆虽然满腹牢骚,但是,也不敢怠慢。他害怕拉蒂亚留下了耳目,到时候,要是给自己奏上一本,可就不划算了。好在时间不会太久,打完了鲁巴巴,拉蒂亚也就走了。到时候,我还是这里的大爷。 哈西姆刚走了一圈儿,就看见远处一队车队驶来。没多一会儿,就到了路障跟前。一些士兵们,就下了车。 看那些车,都是米国造的,士兵们的装备,也是米国货。这些都跟哈西姆的部队差不多。军装也跟他的军装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儿,不是去打鲁巴巴了吗,怎么回来了? 哈西姆正想叫人上前盘问一番,突然间,来人就开火了。没等有所反应,哈西姆就被一梭子子弹扫中,一头栽倒在地死了。其余的几十个伊沙克士兵,也在转眼之间被打死了。 一架无人机从车队里起飞,直接向城里飞去。接着,车队就开进了黑石城内。 车队中间的一辆装甲车里,凡奇和塔玛拉坐在一起。 “各队注意,进城后,立即攻占自己的目标,在最短的时间内,结束战斗。” 车队的队形有了变化,一些车辆离开车队,向各个不同的方向驶去。 凡奇带着2000人,昨天晚间就从鲁巴巴出发,隐藏在希拉草原深处。 他的任务,就是在黑石峡那边打响后,第一时间占领黑石城。在消灭了黑石城的守敌之后,夺取这里的军火库里的重武器,吸引拉蒂亚派兵回援。 距离黑石城129公里,就是伊沙克的第二大油田克尔他油田。从黑石城到克尔他油田,一路上没有什么军队防守,只要不到两个小时,就可以长驱直入。再有150公里,就可以威胁到巴布托市,那里也没有什么像样的守军。 如果巴布托再被占领,再有80多公里,就可以直抵首都博格达了。 巴布托虽然没有多少守军,但是,那里却有一个极为重要的基地。那就是巴布托空军基地。 这里是伊沙克唯一的一个空军基地,伊沙克政府军的40多架战斗机,全都在那里。 这40多架战斗机,对于镇压反政府武装,具有极为重要的意义。这是他们把握制空权的保障。 所以,黑石城是伊沙克军的必救之地。伊沙克军方只要稍有头脑,就不敢在这上面冒险。 寂静闷热的黑石城,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了,到处都是枪声。 在城西的一座巨大的建筑前,正在发生激战。 这就是黑石城的军火库了。因为这里以前是伊沙克军队的训练基地,所以,米国给伊沙克军队的军援装备,有很多都储存在这里。夺取这里的军火库,即是为了消灭这里的有生力量,也是为了就地武装自己。 在兵力不占优势的情况下,只有强大的火力,才是取胜的唯一希望。 枪声开始稀稀落落的,战斗基本上结束了。一些战士开始到处搜索,肃清残敌,更多的人,则把车开进了那一排排的库房,开始装车。 一些装甲车和坦克也被开了出来,还有两架武装直升机,也被拖了出来。 解决了敌人以后,别处的联盟军士兵,也不断地向这里涌来,二话不说,就开始装车。 9台叉车都用上了,吊车也用上了。除了留下少数警戒的,所有的联盟军士兵都开始装车。科迪则拿着不干胶贴纸,贴到一辆辆卡车上,然后用记号笔,在纸上写着编号和此车上装得是什么东西。 塔玛拉则不时地呼叫士兵的名字,然后指派他们去开哪辆车。 “参谋长,拉蒂亚开始回援了,大约8000人左右。” 通讯器里,传来了圣林的声音。 “我很快就去堵截。黑石峡那里怎么样?” “打的很艰难,我现在正向那里移动。你的军火怎么样?” “黑石城守敌已经全歼,正在装车,你的军火我马上就给你送过去。” 经过一个来小时的紧张作业,第一批的60台车终于装满了。以最快的速度,开出了黑石城,向着来路奔去。 出城大约30公里,车队分开,前半截向左,后半截向右,开往草原深处。在他们的前方,左边是圣林带来的3000人,右边是尼古拉带领的2000人。 此时,圣林和尼古拉已经向黑石峡方向移动,他们就是要追上他们,把这些军火及时地送上去。 接到黑石城受到攻击的消息后,拉蒂亚起初并没有当回事儿。 对于他来说,黑石城是否失守,并没有有太大的意义。鲁巴巴人一共才有多少人?加一起,也就1万左右。东线那边有格林威尔的5万大军,现在双方已经交上火了,战况还很激烈。那么,光是东线,联盟军就至少需要几千人。 眼前的黑石峡,打了这么久,集中了他们几乎全部的坦克、武装直升机和炮兵,至少也得几千人。他们还会有什么多余的兵力?顶多也就是小股部队的骚扰而已。 现在,格林威尔已经击溃了联盟军的阻击部队,占领了灯塔城,要是让他一路追击,乘胜拿下鲁巴巴镇,到时候,自己可就一点儿战功也没有了。回去还怎么见人? 自己这边,现在已经死伤3000多人了,炮、装甲车和坦克也损失了不少。如果拿不下黑石峡,自己这些牺牲可就白白地付出了。到时候怎么跟上司交代? 拉蒂亚知道,自己这边打得艰难,但是,对方打得也同样艰难。 按照他的估计,防守黑石峡的,顶多也就5000人左右,自己在兵力上占据了绝对的优势,即使打消耗战,也把对方给耗死了。 况且,他已经在媒体面前夸下了海口,说在天黑之前占领鲁巴巴,自己必须兑现这个诺言。 就在这个时候,拉蒂亚接到了国防部长亲自打来的电话。说占领黑石城的有两三千人。严令他必须立刻派兵回去,夺回黑石城。确保克尔他油田和巴布托空军基地的安全。 拉蒂亚虽然急于建功立业,但是,他还没有糊涂。克尔他和巴布托的情况,他也是清楚的,如果联盟军有两三千人去攻打那里,还真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 于是,他再不迟疑,把自己的预备队5000人,加上一时还没用得上的3000人调出,由他的副手库奇上校领军,回兵黑石城。 有了这8000人的绝对优势兵力,对付那两三千人的联盟军孤军,应该是足够了。 现在,自己这边还有1万4千来人,在这个狭小的战场上,也是足够了。 拉蒂亚很想把战场扩大一些,拉开战线,分散对方的兵力。他确实也这么做了。但是,根本就没收到效果。 只要他一拉开战线,对方就马上布雷,步兵和非装甲车辆,根本就过不去。试着冲了几次,立刻就召来对方的炮火、机枪和狙击手的拦截。 即便是用装甲车和坦克突击,也不是遭到武装直升机的反坦克导弹攻击,就是遭到步兵反坦克导弹的袭击。 更加令人恼火的,还是似乎永远也用不完的短程战术导弹,拉蒂亚的6台弹药车,就是被战术导弹击中,爆炸起火的。 到现在为止,黑石峡的战斗,已经打响将近五个小时了,再有2个小时天就黑了。 拉蒂亚下令暂停攻击,他要调整一下战术,过一会儿重新进攻。这一次,他准备把兵力击中在右翼,不惜代价,在天黑前拿下黑石峡。 他相信,对方也应经到了极限,下一轮进攻,他们是顶不住的。 就在这个时候,拉蒂亚接到了库奇的报告:他在距离黑石城30公里处,受到了联盟军的阻击,对方的火力非常凶猛,远远超过了常规战争的想象。请求拉蒂亚立刻增援。 联盟军到底有多少人,给了你8000人还要增援? 拉蒂亚一阵恼火,很快就平静了下来。 库奇跟随了他多年,他还是非常了解的。勇敢善战,足智多谋。若不是确实遇到了困难,是不会开口向他求援的。 但是,自己这边马上就要开始大规模进攻了。只要攻破了黑石峡,前面就没有什么力量可以阻挡他了。那个时候,再抽调一些兵力支援他也不迟。 于是,拉蒂亚告诉库奇,跟对方保持接触,实在不行,就原地坚守。等到自己这边突破了黑石峡,就回去增援他。 重新调整了兵力,拉蒂亚的攻势又开始了。 鲁巴巴共和国刚刚宣布独立,就受到了伊沙克8万大军的两路进攻。这样的重大新闻,立刻就成了全世界媒体的焦点。 这些天以来。关乎于鲁巴巴的话题,完全占据了各大媒体的头条位置。 先是在很短的时间里,以绝对弱势的兵力,以闪电般的速度消灭了曾经横行一时的ABS圣军,接下来就是宣布独立,进而引发战争。 那些原来准备承认鲁巴巴独立的国家,在被媒体问到的时候,也回避了是否承认鲁巴巴的问题。 这种态度背后的潜台词,自然是是瞒不过媒体的。 这些国家都在观望。都在等待着这场战争的结果。 如果鲁巴巴赢了,他们就会宣布承认。如果输了,自然也就不必宣布了。也就省得得罪伊沙克了。 但是,鲁巴巴会赢吗? 几乎没有人看好鲁巴巴。 打仗,是要靠实力的。现在,无论是伊沙克,还是鲁巴巴,实力都在那明摆着呢。谁胜谁负,清晰可见。即使那些以前非常欣赏鲁巴巴联盟军的人,都不看好鲁巴巴。 前线传来的消息,似乎也证实了人们的这种猜测。在南段,联盟军经过几个小时的短暂抵抗后,已经被格林威尔的五万大军击溃,现在,格林威尔已经占领了灯塔城。 就在十几天前,这座城市还在ABS的手里,没想到,一夜之间,就被鲁巴巴联盟军占领了。没等他们站稳脚跟,又被伊沙克军队占领了。 胜利者转眼之间就变成了失败者,变幻之快,直让人有目不暇接之感。 联盟军目前虽然还有零星的的抵抗,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那一切也只是徒劳的而已。 北段战场,拉蒂亚的三万大军,轻易地突进到了黑石峡。拉蒂亚已经宣布,将在今天晚上占领鲁巴巴。虽然在黑石峡受到了阻击,,但是,也没有人认为,阻击会坚持很久。即使今天晚上拿不下黑石峡,明天也没有什么悬念。 还有一个消息,也让人们非常费解,对此有很多猜测。 自从在仪式上宣布独立后,自称鲁巴巴国王的联盟军司令圣林,就一直没有出现。 除了目前已经知道的黑石峡的曹无双和南段战场的指挥官海拉瓦、米丘林之外,联盟军的其他高级指挥官凡奇、尼古拉、杨木林和卡特尔,也都没有出现。 难道他们是另有其他行动?可是,他们的手里面还有其他兵力吗?不可能有了。 另一种说法,开始在新闻上流传,那就是这些人,很可能是见势不妙,逃跑了。 虽然这只是猜测,但是,鉴于鲁巴巴方面根本就没有胜利的希望。他们选择逃跑,似乎就是最合理的选择了。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相信这种说法。    第三百二十四章 决战(十) 南段战场的战斗激烈程度,其实一点儿也不必北段差。执行南段阻击任务的,是海拉瓦和米丘林率领的2000人。他们的战略目标,是在天黑之前,把格林威尔的5万大军,挡在锡林河东岸。绝不能让他们跨过锡林河。最初的战斗,是在亚吧里村开始的。 开头是伊沙克军的试探性进攻,过了十来分钟,就是大规模的装甲突击战了。 由于对付装甲目标的武装直升机和坦克大多数都装备给了黑石峡的曹无双,所以,联盟军在这里就只有十几台坦克。 不过,他们的步兵反坦克导弹倒是足够多。每个士兵,都配发了四个一次性反坦克导弹。 这种反坦克导弹的最大优点,就是不用发射架,只是一个筒状物,里面只有一发导弹,发射出去后,把筒一扔,就完事儿了。操作非常简单,而且重量很轻,每发只有三四公斤。 由于有了足够兵力,所以,在哑巴里村的战斗开始后,伊沙克在左右两翼的广阔战场上,同时发动了进攻。 这里都是草原和沙漠地区,地形平坦,又没有什么天险可守,仗着自己的装甲优势,所以,从一开始,进攻的是势头就很猛。 格林威尔的胃口很大,他想把联盟军包围起来,一举歼灭。 海拉瓦带领着1200人,负责在亚吧里一带的正面防御,米丘林则在昨天夜晚,率领800人,乘着夜晚,偷偷地摸进了伊沙克境内,在格林威尔的后方79公里处沙漠隐藏起来。 他的计划是,在战斗打响之后,从后方偷袭,牵制格林威尔的进攻速度,并且尽可能地给予对方最大的杀伤。 猛烈的炮击打的联盟军士兵们几乎抬不起头来。炮击没有结束,伊沙克人就发起了进攻。 正面的雷区,几乎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因为对方并没有把主攻方向防在这里。 虽然伊沙克军的整体素质现在还不算太高,但是,几年来,他们一直在跟国内的反政府武装交战,部队也逐渐成熟,一批军官也成长了起来,所以,他们打得还是很有章法的。 第一波进攻,格林威尔投入了120辆坦克和120台装甲车,尽管海拉瓦及时地用地雷发射车发射了反坦克地雷,但是,由于反坦克地雷有限,并没有让坦克攻势停止。或许是收到了严厉的命令,在前面的坦克被炸毁后,后面的坦克克也没有退却,而是继续前进。 好在联盟军的反坦克导弹足够多,于是就几乎人人都发射导弹,才堪堪顶住了攻势。 在击毁了对方四五十辆坦克和装甲车之后,其余的坦克和撞击车退了回去。 但是,炮击还没有停止,而且有越来越猛烈之势。 联盟军的炮兵,一共只有四十多门,在交战不到20分钟后,就被伊沙克的炮兵雷达捕捉,很快就被消灭了。 第一轮交战,虽然给对方也造成了不少的损失,但是,海拉瓦的损失比例更大,一下子就有300多人伤亡,战损达到了四分之一。 半个小时后,第二次进攻开始了。 炮击仍然在继续,伊沙克的两架武装直升机加入了战团。这是米国提供的第一代老式武装直升机,防御能力比较差,所以,很快就被狙击手玛琳达击落一架,另一架则被防空导弹击落。算是解除了空中威胁。 有了上次的教训,伊沙克的坦克和装甲车没有过于靠近,只是远远地在反坦克导弹的射程之外发射炮弹。 正在这个时候,米丘林从格林威尔的后部进行了偷袭,十几辆坦克,加上反坦克导弹,把格林威尔的辎重车队二百多台车辆几乎全部击毁。 在格林威尔反应过来之前,远远地跑掉了。 在对方的攻势稍缓之际,海拉瓦发动了一次有限的反击,趁着敌人慌乱之际,紧急撤退,脱离了战场。 在他们撤离到了坎达其镇的时候,远远地看见公路两边的沙漠里,有一支长长的车队过来了。 那是格林威尔派出了包抄部队,再晚一会儿,海拉瓦的后路就被人给切断,完全处于包围之中了。 经过两轮战斗,海拉瓦的1200人,伤亡了将近500人,除去阵亡的300来人,还有200多伤员。能够作战的,已经不到700人了。 不知道为什么,格林威尔的追击速度并不是很快。在海拉瓦到达灯塔城将近两个小时候,才赶到了灯塔城。 此时,海拉瓦已经把伤员送往鲁巴巴,在灯塔城补充了军火,重新构筑了防线。 在这里,他还有30们重型迫击炮和1000多发炮弹,在把炮弹全部打完,击毁了对方3辆坦克和5台装甲车之后,海拉瓦主动撤出了灯塔城。越过锡林桥,在锡林河一线,部署新的防线。 过了半个小时,米丘林也抵达了这里。 此前,鲁巴巴临时征集起来的部落武装3000人,已经在这里等候,并且准备了大量的武器弹药。 这里,就是他们的最后防线,即使面对再多的敌人,他们也绝不能后退,直至战斗到最后一刻。 南段战场的这一系列阻击和撤退,都是圣林整个作战计划的一部分。从一开始,他就没有仅凭着2000人,就能够阻挡住格林威尔5万大军的想法。 这里是平原和沙漠地区,不像山区那样,可以凭借险要的地形,形成一夫当关,万夫难开的局面。 灯塔城的失守,也是早就在计划之中的事。 灯塔城在托勒曼时期,就已经破败不堪。刚刚到了联盟军的手中,也没有进行什么建设。在这里想要阻击伊沙克人,也是办不到的。 相反,如果在这里死守,还会给灯塔城带来更大的伤害。 圣林要海拉瓦做的,只是需要他把格林威尔拖上一段时间。 他的计划是,先以主要力量,把拉蒂亚给吃掉。解决了拉蒂亚,再腾出手来对付格林威尔。 之所以要海拉瓦尽可能地拖住格林威尔,就是要抓住伊沙克人不擅长夜战的弱点,在夜晚解决问题。 格林威尔占领了灯塔城之后,并没有继续追击。据留在灯塔城的耳目传来的消息,格林威尔的部队正在准备扎营,他本人正在接受各路记者的采访。 这个迹象显示,他很可能是不打算在今天发动进攻了。 北线,黑石峡战场。 已经是晚上6点多了,太阳已经落下,天很快就要黑了。 经过七八个小时的激战,曹无双的1200人,只剩下一半还有战斗力了。即使是这些人,也已经非常疲倦,许多人的身上还带着伤。 由于弹药充足,食品和水补充及时,加上几次打退了敌人的大规模进攻,所以,尽管减员严重,联盟军们的士气还很高昂。 每一次,打的都很艰苦。这一次,尤其如此。 或许是为了实现占领鲁巴巴的目标,拉蒂亚的这次进攻,显得更加疯狂,颇有不计代价的意味。 拉蒂亚的坦克,几乎被全部击毁,只剩下几辆在远处,偶尔地放上几炮。 但是,联盟军这边也不乐观。坦克虽然还有30来辆,但是,炮弹也打完了。 武装直升机虽然没有多大损失,但是,反坦克导弹和火箭弹也都打光了。说是被圣林召去补充好弹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补充上。 双方的炮击几乎都停止了,估计也都是没有炮弹了。战飞虎已经把剩余的炮兵拉到前方,当做步兵使用了。 重武器虽然不再在战场上担当主角了,但是,战斗的激烈程度并没有减弱。相反,似乎有越来越激烈的趋势了。 这是短兵相接的阶段。 赵玉棠脸上满是灰尘,左臂也受了伤,不过,还是一直坚持战斗着。 从战斗一开始,她就参加了,一直坚持到了现在。连曹无双都感到有些奇怪,这个从来没上过战场的人,为什么会表现的这么坚强而镇定。 即使她是个警察,也不应该如此。因为当警察和打这样的恶战,完全就是两个概念。 赵玉棠得到了一只狙击步枪,她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学会了狙击技巧,在现在这个狙击手短缺的时候,发挥了很大的作用。 三架运输直升机降落了,又运来了一些弹药、食物和水。 两个体形较瘦的人,引起了曹无双的注意。虽然也是穿着军装,但是,跟别人相比,他们扛着弹药箱显得很吃力。 曹无双看清楚了,那是两个女人。 曹无双走了过去。 “你们来干嘛?” 两人正是沈紫衣和秦望舒。 沈紫衣放下箱子,伸直了腰,气喘吁吁的。 “我们不能总是在后面呆着。” 其实。他们两人虽然一直在鲁巴巴,可这一天也是没闲着。帮着装卸物质,照顾伤员,有的是事儿干。 “这里很危险,卸完东西,就跟直升机回去。阿黛尔,一会儿你送他们上飞机,看着她们走。” “他有什么消息吗?” 秦望舒问了一句。 虽然没提名字,但是,谁都知道,那是指的圣林。 “他在敌人后方,放心,他不会有事儿的。” 赵玉棠拍拍秦望舒的胳膊,又拍拍沈紫衣的肩膀。 或许是天人感应,就在这个时候,曹无双的通讯器响了,正是圣林的声音。 “你那里情况怎么样?” “黑石峡还在我们手里,不过,现在形势很艰难,敌人攻势很猛,我们坚持不了多久。” 曹无双并没有夸张,现在的形式确实很危急。 “再坚持一会儿,我已经到达位置,10分钟后,我会跟尼古拉同时发起大规模攻击。玉棠和阿黛尔怎么样?” “他们都在我这里,紫衣和望舒也来了。你要跟他们说什么吗?” “告诉她们,我爱你们,胜利属于我们。” “好,我会坚持到最后的。” 通话完毕,曹无双看着四女。 “你们都听到了吧?最后的胜利,一定属于我们的。玉棠,传达下去,我们的援兵10分钟后就到,这一仗,我们要彻底打败拉蒂亚。” 说完,曹无双走过去,五女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一切尽在不言中。 灯塔城外海的海面上,大楚帝国航母战斗群正在以巡航速度游弋着。甲板上,战斗机已经出库,做好了随时起飞的准备。 指挥室里,舰长祈风和海军陆战队指挥官罗柏宁正坐在大屏幕前。 屏幕上显示的,是侦察卫星传来的黑石峡的画面。 “真是想不到,咱们的长公主还有这样的军事才能,硬是挡住了拉蒂亚的进攻。” 罗柏宁说道。 “圣林这个混小子,也真是胆大包天,竟然把咱们的长公主放到这么危险的地方。等我见了他,非好好收拾他不可。告诉马达,一旦有危险,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长公主救出来。” “马达已经在附近等着了,至于圣林嘛,人家现在是国王了,你我以后见到人家,都要行礼了,你还收拾谁?” “他就是当了皇帝,也是我的手下。咦?这两伙人是干什么的?把图像放大些。” 祈风把头向屏幕靠的近些,罗柏宁也凑了过去。 “应该是原来在草原里隐藏的那两只队伍。现在看来,他们就是圣林的人了。” “跟原来不一样了?车辆一下子增加了这么多?查一下轨迹,看看这些车是从哪里来来的?” 随着画面的变动,那些车辆的归西显示了出来。 “怪不得他们去打黑石城了,原来是去弄军火了。也是,人数不足,也就只有靠火力取胜了。” “他这个战术还是对的,打黑石城,既得到了军火,又把拉蒂亚的兵力给吸引了回去。现在他从后面打拉蒂亚,就要有利多了。可惜啊,还是有一个败笔,要是直接把罗布托空军基地拿下来,就更好了。切换到罗布托,看看那里有什么动静?要是伊沙克的空军出动了,我看圣林的胜算还是不大。” 画面很快就切换到了罗布托空军基地。 “咦?似乎在交火啊?谁去打的?” 祈风露出了惊异的神色。 “这个时候去打罗布托,也就是圣林了。” “嗯,他要是能把罗布托拿下来,这仗可就有的打了。一个不小心,这个鲁巴巴共和国还兴许真就叫他给鼓捣成了。” “老长官,你这么说,我可就不高兴了。什么叫不小心鼓捣成了?圣林可是我的手下啊,想干什么干不成?” “你的部下?你是谁的部下?” “对对,我是你的部下。强将手下无弱兵嘛,还不都是你带兵有方?以后,你回去了,见到空军和陆军那帮家伙,不就可以趾高气扬的了?” “也是,他们要是不服气,叫他们也找个能当国王的部下来。好了,警报解除,战斗机不用出动了,导弹也不用发射了。长公主安全了,叫马达准备回来吧。接下来,就看咱们的圣林国王陛下自己的了。” 祈风说完,走出了指挥室。一边走,一边嘟嘟囔囔。 “这几个混小子,都退役了,还叫我不省心。” 不省心?谁叫你操心了?他们找你了?还不是你自找的? 罗柏宁心里腹诽着,屁颠儿屁颠儿地跟了上去。 看着两人离去,旁边的几个参谋面面相觑。 “你们谁的钱包丢了?” 一个瘦高参谋问道。 “没有啊。” “那他俩怎么这么高兴?我还以为他们拣到钱包了呢。”    第三百二十五章 决战(十一) 巴布托空军基地原来还是有重兵把守的,这里有伊沙克政府军的一个营,在此承担警戒任务。只是此次为了消灭鲁巴巴的叛军,所以才把这个营临时调拨给了拉蒂亚。 这次攻打鲁巴巴的军队,除了原来西部军区的部队外,其余的,都是从各地抽调来的。 能够抽调出这么多兵力,让国防部颇费了一些心思。因为各地的反政府武装还有不少,清剿任务也很繁重,所以,他们计划着在最短的时间内,一举荡平鲁巴巴。然后再让调来的部队尽快地回去。 伊沙克政府军一共才有30来万人,一下子就在鲁巴巴这里投入了8万,可算是下了血本了。 卡特尔在前天就开始秘密行动了。此次,他带了240人。其中有40个飞行员。 这批飞行员,有24人是米国根据军火租借法案给提供的志愿者,另外16人,则是从猛禽训练营中出来的老兵中挑选出来的。 他们的共同特点,就是都会驾驶飞机。虽然有的不是专业的战斗机飞行员,进行空中格斗不怎么在行,但是,在没有空中威胁的情况下,进行简单的对地攻击和投弹,还是可以做到的。 在晚上六点的时候,卡特尔开始进攻巴布托基地。 这次进攻很简单,在门口解决了两个哨兵之后,他们就大摇大摆地开车进了基地。 基地的防守之松懈,让卡特尔都感到吃惊,以至于有些怀疑,这到底是不是真的。 整个基地只有一个排的兵力,卡特尔轻易地就解决了他们。很快,塔台,机库、油料库、宿舍等就都被占领了。 飞行员,地勤人员也都被控制起来。在枪口的威逼下,飞行员们乖乖地叫出了操作手册和自己飞机的解锁密码。 在马斯洛带领的一队大兵的监视下,地勤人员开始为飞机做起飞前的准备,加油,加挂导弹和弹药。 基地里,一共有32架S-16战斗机,2架A-9攻击机,6架武装直升机和12架运输直升机。除了4架战斗机正在进行维修不能飞之外,其他的都可以出勤。 可以说,伊沙克空军的家底儿,都在这里了。 卡特尔见一切都准备完毕了,向圣林报告了情况。他以为圣林会叫他马上赶去黑石峡,但是,圣林只是叫他等候命令。 卡特尔明白了,黑石峡战役是用不着他们了。估计会把他们用在对付格林威尔那五万兵力上。 这些飞机,只要一起飞,就不可能在回到巴布托基地了,如果参加黑石峡战役后,灯塔城的战役还没有开始,滞空时间长了,燃油耗尽,就只好在鲁巴巴的公路上迫降,到时候,能不能再飞起来不说,连燃油和弹药都没有了。 如果这样的话,无疑是将这批飞机的效用打了折扣。 虽然这里的对外通讯系统已经被接管了,附近也没有伊沙克的军队,暂时还是安全的。但是,卡特尔还是不敢掉以轻心,派出了十多个联盟军士兵,在外围小心地警戒着。 黑石峡。 就在眼看着防线要被突破的最后关头,圣林和尼古拉终于发起了进攻。 这一轮进攻,气势简直就是惊天动地。 刚刚黑下来的天空,就像节日的礼花一样,被无数到火光划破,似乎要把天空给撕成碎片。无数的爆炸声汇聚在一起,把人的耳膜都要震裂了。 守卫黑石峡的联盟军们,也停止了射击,呆呆地看着这惊天动地的场面。 钱多多盯着眼前的屏幕,不时地给炮兵指示着目标。画面上,整个伊沙克军的阵地,变成了一片火海。 平均每3平方米地面,就有一发炮弹。如此密度之下,几乎一切生命,都不可能存活下来。 伊沙克兵现在就象置身于地狱之中。前面是雷区,头顶上是炮弹,后面是装甲车和机枪。偶尔拼命向雷区里突破的,不是被地雷炸死,就是被前方的联盟军给射死。 随着炮火的延伸,步兵也上来了。前方黑石峡的坦克和装甲车,也毫无顾忌地出来拦截。 武装直升机飞得很低,肆无忌惮地疯狂扫射。 指挥系统已经瘫痪,各个部队的阵型早已打乱。天已经黑了下来。在这种情况下,除了看见阵地上到处都是火光外,根本就见不到外面的情况。连敌人在哪里都找不到。 大部分的军官被炸死,即使那些没死的,也收拢不起自己的部队。 此时,伊沙克军队的弱点,完全彻底地暴露了出来。在看不到希望的情况下,唯一明智的,就是投降。 此时,投降都是幸运的了,绝大多数,连投降的机会都没有了。联盟军已经杀红了眼,士兵们冲到阵地上的时候,只要见到敌人,就是疯狂射击,要不就是一颗手雷扔过去。即使是对方已经举起了手,也不放过。 现在的联盟军士兵,除了那200来个佣兵外,绝大对数都是希拉草原各个部落的部落武装战士转换过来的。 多少年以来,他们受尽了伊沙克人的欺压和**。仇恨的种子,早就深深地埋在了心里。 只是因为以前实力不济,才一直忍气吞声。现在,终于有了一个报仇发泄的机会,如何能够放过? 此前,圣林还曾经一度担心,在伊沙克大军压境的情况下,战士们和鲁巴巴的平民是不是会动摇。 后来的事实证明,他这个担心完全是多余的。希拉草原上的各个部落,此时没有一个动摇的,他们对于这次独立的机会无比珍惜。 这么多年来,他们第一次离独立的目标如此之近。他们比谁都清楚,这一仗打赢了,他们就可以自己主宰自己的命运了。打输了,就将继续被人奴役,随后而来的报复,也将是他们无法承受的。 他们没有退路,不独立,毋宁死。只有拼个鱼死网破! 士兵们的仇恨是如此之深,以至于连圣林和尼古拉不准再杀投降人的命令,都没人听了。直到两人亲自走到阵地上,这场疯狂的杀戮才结束了。 “尼古拉,你去吧,以最快的速度消灭库奇,截断格林威尔的后路。” 尼古拉敬了个礼,招呼自己的部队,向黑石城方向去了。 库奇的部队现在已经被凡奇拦住,他要去和凡奇前后夹击,把库奇消灭。 尽管拉蒂亚换上了普通士兵的衣服,还是很快被人认了出来。在两个士兵的押送下,来到了圣林跟前。 “拉蒂亚少将,你现在可以去鲁巴巴了。不过,这次是以俘虏的身份去的。” 拉蒂亚看看了看圣林,没有吱声。 他确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直到现在,他还没有从震惊中缓过神来。 自己那么多人,怎么就败了呢?他不理解。不知道自己究竟哪儿出了错。 “不过,在去鲁巴巴之前,你还必须为我做一件事情。如果你做了,我可以保证你的生命安全和俘虏权利。如果你不做,我就把你交给他们。” 圣林指了指在一旁愤怒地盯着的联盟军士兵们。 “你当然可以不合作,但是,他们都是希拉草原上的人,你应该知道他们对你会有多大的仇恨。” “你要我做什么?” “告诉你的上司,就说你现在被我们包围了。叫你的上司命令格林威尔,全军出动,现在就去攻打鲁巴巴镇,到这里来增援你。” “你是想?” “对,你猜对了,我就是想连格林威尔也一起歼灭。你们谁也别想回去。” “我已经跟格林威尔求援过,他没有答应。” 拉蒂亚终于缓过劲儿来了。 “我知道你求援过,但是,你们的上司命令他,他会来的。” “我可以给上司打电话,不过,你要保证我的安全。” “ 我保证。托克逊,我命令你,必须保证拉蒂亚先生和所有俘虏的安全。谁敢违抗,军法从事。” “是!” 托克逊是半个小时前从鲁巴巴赶到的,他带来了1100名部落战士,负责接收俘虏,然后把他们押往鲁巴巴。 拉蒂亚打完电话,连同6000多名俘虏被押走了。 圣林开始联络海拉瓦。 “海拉瓦,黑石峡战役结束,我现在赶过去跟你会和。叫米丘林出动,攻打灯塔城,把格林威尔引出来。” “明白。” 曹无双和赵玉棠、沈紫衣、秦望舒走过来,阿黛尔则跟在后面,一边走着,一边拿着话筒讲着什么。 “无双,你打的很好,谢谢你。” 说话间,几个人仅仅地拥抱在一起。 除了曹无双和赵玉棠,沈紫衣和秦望舒已经流出了眼泪。 “好了,你们回去吧,我们还要赶到锡林桥去。” 曹无双说着,和赵玉棠一起,跟着圣林向不远处的车走去。留下沈紫衣和秦望舒在原地,久久都注视着,直到车消失在夜幕中。 沈紫衣很想跟圣林说一句:注意安全,想想咱们的儿子。终于没说出口。 “走吧,咱们回鲁巴巴吧。” 沈紫衣牵着秦望舒的手,一时间,感觉到,这个人还是跟自己很亲近的。 是对爱人的共同牵挂,让他们的心靠近了。 灯塔城,鹰宫。 短短十几天的时间,鹰宫已经迎来第三位主人了。现在,这里成了格林威尔的指挥部。 一楼的大厅里,灯火通明。灯光从落地窗照射出去,甚至映射到不远处的海面上。随着海水的微微波动,光线也在上下闪耀着。 现在,这里正在举行一个聚会,这是为了庆祝占领灯塔城,由格林威尔召集那些记者和自己手下的高级军官进行的。 占领了灯塔城之后,格林威尔已经接受了三家媒体的专访了。但是,这还不够,还有必要跟记者们进行进一步的沟通,建立更加紧密的联系。 在媒体上露面的机会越多,自己的名气就越大,战绩就会让更多的人知道。将来在争取国防部长的位置时,就越容易。 现在,他甚至有些感谢鲁巴巴那些叛军了。正是因为有了他们,自己才有了一个建功立业的机会。 这可比清剿反政府武装那些费力不讨好的差事强多了。 原本今天的心情就很好,刚才接到拉蒂亚的求援后,格林威尔的心情就更好了。 按照原来的计划,拉蒂亚负责北段的战事,目标是占领鲁巴巴。他负责南段,目标是占领灯塔城。 其实,格林威尔对这个计划是有意见的。在他看来,北段的进攻,其实完全就是多余的。有了自己这5万大军,就可以一路势如破竹,直接打到鲁巴巴去。 现在的事实,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拉蒂亚那个蠢货,竟然也想当国防部长,现在连个黑石峡都拿不下,还能干点儿什么? 这回好了,还得我去增援你吧?不过,可就别怪我拿下鲁巴巴了。是你自己无能,可不是我跟你抢功劳哟。 格林威尔不是不想增援拉蒂亚,如果自己按兵不动,。传了出去,毕竟不是什么好事。 但是,他想拖上一阵,叫拉蒂亚多吃点苦头。要是他的战损再大一些,就更好了。只有这样,才能显示出他的无能,衬托出我的战功来。 外面不时地传来一些枪炮声,那是小股的鲁巴巴叛军在进行骚扰性进攻。 这帮不知死活的东西,竟然还敢来鸡蛋碰石头,是该给他们一个更好更深刻的教训的时候了。 “各位,请安静一下。” 格林威尔用杯子敲了敲桌子,见众人的注意力被吸引过来,站了起来。 “现在,我有两个消息要宣布。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们想先听哪一个呢?这个问题不好回答,那么好吧,我就先说坏消息。” “我的坏消息是……。” 格林威尔故意拖了一下。 “我的坏消息就是,你们今天晚上没有机会睡觉了。” “为什么没有机会睡觉了呢?那就是因为我的好消息。我的好消息就是,我们马上就要对鲁巴巴叛军发动最后的进攻了,用不了多久,你们就可以发布彻底剿灭叛军的消息,结束在这里的采访,离开希拉草原这个鬼地方了。” “格林威尔将军,你确定今天晚上就要发动进攻吗?” 一个女记者问道。 “是的,我们一会儿就开始行动,至多三个小时,我就要占领鲁巴巴和黑石峡,结束这场战争。” “将军,据我所知,你的军队伍是很少进行夜战的,你有把握取得胜利吗?” “事实上,我们已经取得胜利了。南段的叛军已经被我击溃。锡林河一带,有少量叛军,根本阻挡不了我们的攻势。” “拉蒂亚将军正在黑石峡与叛军交战,等我拿下鲁巴巴镇后,就将前去支援他。从黑石城逃回来的叛军,已经被库奇上校拦截,用不了多久,就将被消灭。现在,我实在找不到不获胜的理由。”    第三百二十六章 决战(十二) 以前的鲁巴巴镇,天一黑,街道上就是一片寂静。除了有一些民居发出微弱的灯光外,放眼望去,就是无尽的黑暗。 自从英雄阵线进驻鲁巴巴以来,来的人多了,车多了,新的建筑一座座拔地而起。逐渐地,夜晚的街道也亮了起来。 如今的鲁巴巴,已经是一个繁华的小城了。原来的城镇版图,已经扩大了四五倍,并且还在不断地扩展之中。 今天晚上的鲁巴巴,几乎到处是灯火通明。虽然已经是深夜,却是一番忙碌的景象。 几乎所有的鲁巴巴人,都自发地活动起来。在各个军营里,。在街道上,在共和国政府前的小广场上。 人们忙着运送和护理伤员,装卸弹药、食物、水和各种前线需要的物质。 没有人动员他们,更没有报酬,连食物和饮水,都是人们自己从家里带来的。 虽然非常繁忙,也非常疲惫,但是,没有一个人流露出一句怨言。 所有的人,都把这当做了自己的事情。 独立仪式结束后,凯瑟琳就走了,她要去米国,到世界联盟总部去。那里将有着大量的事物,需要她前去处理。 黎民这一天,几乎没有一刻休息时间。 前线需要的物质,从各地躲避战火逃到这里来的居民安置,前线下来的伤员救治,以及被打坏的车辆维修等等,都需要他的决策。 这些事物,让他几乎没有时间,去关心前线的战况。 联盟军的作战计划,黎民是清楚的。他坚信,鲁巴巴会打败伊沙克,最后获得世界的承认。 但是,他也深知,这一切,绝不会轻易地到来,必须有许多人付出生命和鲜血。 纪小林和雨霖铃,也投入了装卸军需物质的劳动中。这样的活儿,以前他们是不干的,这一次,也没人叫他们干,是他们自己主动去的。 所有的鲁巴巴人都知道,他们面临着强大的敌人。每个人都在担心,凭着联盟军这1万人,能不能打败敌人的8万大军。前线传来的每一个消息,就在揪动着他们的心。 但是,每当人们见面时,却都在互相鼓励着,信誓旦旦地说,联盟军会胜利的。然后,默默无语都去做着自己力所能及的的事情。 一架直升机降落了,沈紫衣和秦望舒走了下来。纪小林和雨霖铃迎了上去,静静地看着两人。 他们很想问,但是,又不敢问。随后围上来的人群,也是静静地等待着。 还是没有人出声。 不是他们不想知道,而是他们害怕听到自己不愿意听到的消息。 “黑石峡战役已经结束,我们胜利了!” 沈紫衣的话音没有引起什么反应,还是静静的。 “联盟军打败了伊沙克人,鲁巴巴胜利了!” 秦望舒又大喊了起来。 人们终于反应过来了,立刻就发出了惊天动地的欢呼声。 即使是不认识的人,也互相拥抱着,更多的人,则是留下了喜悦的泪水。 几个女人离开直升机,向着一堆弹药箱走去。黎民正站在那里,然后,几个人就拥抱在一起。 胜利的消息,立刻传遍了鲁巴巴,这里成了一片欢腾的海洋。 虽然知道灯塔城还有许多敌人,但是,人们已经相信,联盟军一定会打败他们的。 没用多久,从黑石峡撤下来的联盟军车队,就到了鲁巴巴。几乎所有的人,都站在街道两边,欢迎他们的英雄。虽然车队没有停留,直接就从街道上开了过去,但是,只要能够看一眼就行了。 人们相信,联盟军会给自己再一次带来胜利的喜讯的。 黑石峡战役结束两个小时后,圣林率领联盟军到达锡林桥。 见到了圣林,一向沉稳内向的海拉瓦,都流出了眼泪。 “海拉瓦,打的不错。告诉战士们,我代表整个鲁巴巴人谢谢他们。” 眼前还没有敌人到来,所以,许多联盟军士兵们,自发地围了过来,跟黑石峡这边来的人,互相祝贺拥抱。阵地上,立刻响起阵阵欢呼。 圣林的通讯器响了,是凡奇的报告,他那里的战斗已经结束,库奇的8000人,已经被全歼。 后续车队到了,几十台车上,都是从黑石城那里弄回来的军火。 圣林站在宣传车边,手里拿着话筒,开始讲话。 “鲁巴巴共和国联盟军的勇士们,我是你们的司令官圣林。现在,我向你们宣布,黑石峡战役已经结束,这一仗,我们全歼了拉蒂亚的1万7千人。就在刚才,我们的国防部长凡奇向我报告,在黑石城郊外,他和尼古拉联合作战,全歼了库奇的8000人。” “北段战役,我们一共歼灭了伊沙克3万人。这是你们的胜利,也是联盟军的胜利,更是我们的祖国——鲁巴巴共和国的胜利!” “多少年来,我们希拉草原人,总是受外敌的欺压和**,他们奴役我们,把我们当做二等公民,甚至当做贱民。但是,这样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今天,我们已经宣布了鲁巴巴共和国独立,从今天起,我们就要自己做希拉草原上的主人了。” “独立,是我们多年的梦想。但是,伊沙克不答应。他们还想要继续欺压我们。他们在我们宣布独立的时候,就派出了8万大军进攻我们。我们的许多勇士,你们的战友,已经被他们杀害了。他们已经占领了灯塔城,现在,他们还要占领鲁巴巴,占领你们的村庄,继续欺压你们,欺压你们的父母,你们的兄弟姐妹,你们的妻子儿女。” “现在,格林威尔的5万军队,已经从灯塔城里出来了,他们想要越过锡林河,我问你们,你们答应吗?” “不答应!” “对,他们别想从这里过去。你们是草原上的骏马,草原上的雄鹰,鲁巴巴的英雄。我们是为保卫自己的家园而战,为自己的亲人而战。伊沙克人那帮胆小鬼,他们是在向我们挑衅,那么,我们今天就要告诉他们,什么是鲁巴巴人的勇气,什么是鲁巴巴人的血性,什么是鲁巴巴人的责任,什么是鲁巴巴人的尊严!” “已经有人为了保卫鲁巴巴牺牲了。接下来,还会有人死去。但是,为了我们的祖国,我们情愿献出最宝贵的生命,我,鲁巴巴共和国的国王,你们的司令官,将跟你们一起,战斗到最后一刻,直到取得最后的胜利,为我们的子孙后代打下一个和平的家园!” “现在,凡奇和尼古拉正率领着他们的勇士们,去抄格林威尔那个胆小鬼的后路,到时候,他们会跟我们一起,包围伊沙克人。我们将把他们在这里彻底地消灭。” “也许你们有的人会奇怪,打了这么长时间,怎么没见到卡特尔和马斯洛呢?现在,我就告诉你们,他们去了哪里。” “卡特尔和马斯洛现在已经占领了巴布托空军基地,控制了那里的四十多架飞机。等到这里的战斗打响的时候,那些飞机就将赶到这里来参加战斗。我们要用他们的飞机,他们的导弹,他们的炸弹,炸死他们这帮狗娘养的强盗和杂种。” “过一会儿,我就要命令你们的战友,希拉草原上的英雄马斯洛,带人去占领克尔他油田。等到战争结束后,我们要叫伊沙克人拿钱来赎回去。” “那帮伊沙克胆小鬼,以前叫托勒曼给打的屁滚尿流的。托了曼怎么样?厉害吧,可是,他被我们给打败了。我们能打败托勒曼,还会怕伊沙克人吗?” “我带来的大量的武器弹药,在接下来的时候,我要你们把他们全都送给那些伊沙克人。把他们一个个地炸上天。” “现在,我问你们,你们害怕吗?” “不怕!” “你们有勇气吗?” “有!” “你们是英雄吗?” “是!” “好,那你们就表现给我看。现在,我命令,全体搬运弹药,准备战斗!” 嗷地一声,士兵们纷纷向货车跑去,一个个哇哇叫着,卸车的卸车,扛货的扛货,来回奔跑着。 各个军官们,也纷纷进入自己的位子,做战前准备去了。 晚上11点,格林威尔的将近5万军队全体出动,向锡林桥方向浩浩荡荡开来。 记者们也全体出动,一同前来。 虽然他们当中的一些人很同情鲁巴巴,但是,职业的特点,让他们选择了中立的立场。 无论这场战争谁胜谁负,对于他们来说,都是一个重大的新闻事件。尤其是鲁巴巴今天刚刚宣布独立,战争就爆发了。更是让这个事件带上了一种戏剧性的色彩。 记者们的消息,自然要比其他人要灵通些。就在刚才,他们得到了一个消息,说是大楚帝国外交部发言人宣布,承认鲁巴巴共和国的独立地位。 这个消息,让他们都感到非常意外。 再有几个小时,鲁巴巴共和国就将灰飞烟灭,作为世界联盟五个常任理事国之一的大楚,选择在这个时候承认鲁巴巴,着实令人费解。 所谓的鲁巴巴共和国外交部长凯瑟琳,也在弗朗西斯首都召开了记者会,呼吁伊沙克采取克制态度,不要对鲁巴巴发动军事进攻,双方谈判来解决有关问题。 凯瑟琳的呼吁,此时在记者们的眼里,只是个笑话了。在败局已定的情况下,呼吁谈判,谁会去理睬你? 今后,这个外交部长唯一能够让人记忆深刻的,恐怕就是她的任期了。 她将成为历史上任职时间最短的外交部长,只有不到一天的时间。将跟她的那个首相丈夫和那个圣林国王一样,共同创造最短任期的记录。 伊沙克军队继续往前开进,记者团停了下来。 由于还不知道最后的战场位置,所以,他们需要在这里停一会儿,等前方开战了,再选择合适的报道地点。 他们都是战地记者,虽然不怕危险,但是,也没有必要什么时候都冲到第一线去。采访虽然重要,但是,小命毕竟还是自己的。 况且,自己的采访结果,也未必全都被后方的编辑采用。或许后方的编辑,现在已经把报道的题目都拟好了;“最短命的独立——鲁巴巴共和国宣布独立不到20小时,就被灭亡了!” “各位,谁敢跟我打赌?我赌6个小时,鲁巴巴败。浩克儿,你敢吗?” 米国CAN电视台的拉瑟奈记者,倚在车门上,向着一帮记者说道。 浩克儿是个胖子,属于鹰国BAC的记者。 “我不同意你的观点。” 浩克儿耸了耸肩膀。 “怎么了,浩克儿?难道你认为鲁巴巴会赢?” “我当然不认为鲁巴巴会赢。只是它输得时间会更快一些,有三个小时就够了。” 前方传来了炮声,非常猛烈。 “呵,这么快就打响了,格林威尔的攻势如此猛烈,或许连三个小时都不用了。没想到,伊沙克军队展开的这么快。” 浩克儿说着,就打开了话筒。 刚说了没几句,就听得天空传来隆隆的响声。 “浩克儿,伊沙克的空军出动了。看来,这次他们的决心还真的很大。我想,你说对了,顶多3个小时,战争就会结束了。” 两人这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前方天空,就出现了导弹飞行的尾焰。 不用想都知道,那是伊沙克的飞机开始发射导弹了。 接下来的事情,就显得有些诡异了。 只见那些导弹,距离记者们越来越近。 “浩克儿,似乎有些不对劲儿?” 拉瑟奈也发觉到了异常。 作为有经验的战地记者,虽然自己不打仗,但是,军事经验还是比较多的。 “看来是打错目标了。伊沙克的空军训练不足,没有什么经验,如果协调不好,就很容易误伤自己人了。” 为了不阻挡军队的道路,记者们的车辆都下了公路,在路边的草原上停着。 5万的伊沙克大军,队伍延绵了好几公里,现在,还没有全部过完。 接下来的时间里,发生的事情更是出人意料。记者们后方的伊沙克军队,也受到了空军的攻击。从前方来的空中攻击,也距离记者们越来越近。 “拉瑟奈,我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如果真的是弄错了目标,这么长时间,足可以纠正了。” “可是鲁巴巴没有空军啊。” 拉瑟奈陷入不解中。 ;“是不是别的国家参战了?” “不可能的,谁会在这个时候出手帮助鲁巴巴?” 就在这个时候,拉瑟奈的电话响了,是他的主编打来的。 没等拉瑟奈说话,就遭到了主编劈头盖脸的一顿大骂。    第三百二十七章 决战(十三) 拉瑟奈确实该骂。 远在万里之外的米国其他电视台,已经报道了鲁巴巴联盟军取得了黑石峡战役胜利的消息。可是,这样一个具有重要意义的消息,在他这里却毫无反应。 在早些时候家里向他核实北段战役的情况时,他没有做任何的调查和核实,就根据格林威尔的说法,也断定鲁巴巴联盟军将在很短的时间内被拉蒂亚打败。 直到别的电视台已经报道了黑石峡战役的结果,CAN电视台还在坚持拉瑟奈的说法。成了新闻界的一大笑话。这让在电视界具有举足轻重地位的CAN大失颜面。 此时,拉瑟奈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可怕的错误:站在了偏见的立场上,想当然地认为,伊沙克会取胜。根本就没有注意到鲁巴巴方面是怎么想的,怎么做的。 不过,当最后主编问他现在的战况时,拉瑟奈还是预测了伊沙克方面将取得最后胜利。 虽然黑石峡战役鲁巴巴胜利了,但是,不代表这次也会胜利。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黑石峡的胜利,不仅没有给鲁巴巴带来好处,而且还带来了更大的灾难。 拉蒂亚的兵力有3万人,鲁巴巴也就1万人左右。1万人打3万人,即使胜了,也必将是惨胜,兵员,军火的消耗,都将是一个极大的数字。 所以,现在的鲁巴巴,其实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对上了格林威尔的5万生力军,还是没有取胜的希望。 只要稍微有点儿军事常识的人,都会这么认为。 拉瑟奈的观点,也得到了浩克儿和其他记者的赞同。不过,谁胜谁负,并不是他们关心的焦点。无论谁是胜利者,谁是失败者,只要他们把消息报道出去就行了。 于是,在进行正式的报道时,他们就采取了比较中立的态度,尽量不涉及胜负的话题。即使后方的连线提出了这个问题,他们也不作肯定性的回答了。 格林威尔也是刚刚得到拉蒂亚兵败黑石峡的消息。此前,他曾经在较长的时间内,没有跟拉蒂亚联系。 在兵出灯塔城之前,他曾经跟拉蒂亚联系过一次,但是,没有联系上。 这没有引起他的重视,因为他知道,在战斗中,通信系统被敌人干扰和压制,是很正常的事情。他干扰过别人,别人也干扰过他,即使那些反政府武装,许多部队也都有这种干扰设备。 他得出了跟拉瑟奈一致的结论:鲁巴巴联盟军的兵员和装备,在跟拉蒂亚的作战中,已经很受到了极大的损耗。现在,他们只是做最后的抵抗而已。 所以,虽然一开始就遭到了联盟军空前猛烈的炮击,但是,格林威尔并不对此太在意,在命令自己的炮兵还击的同时,也命令部队继续向锡林桥推进。 现在,锡林桥还在,他想抢在对方炸桥之前,越过锡林河。 两军的战场,其实不仅仅在在锡林桥一带展开,而是沿着锡林河沿线展开的。 就在此前不久,这里也曾经发生过一次战斗,那是联盟军跟ABS木拉提部的战斗。 由于锡林河的河床土质松软,都是一些稀泥和沙子,所以,车辆很难通过。除非是履带式的坦克和装甲车,轮式车辆只要一进去,就会陷进去,难以自拔。 相对于将近5万的兵力来讲,格林威尔的履带式车辆,实在是太少了。但是,他还是采取了突击的方式,试图冲过锡林河,在对岸建立起立足点。 等到把对方的力量的消耗得差不多了,就可以架设浮桥,那个时候,他的大量轮式车辆和步兵,就可以到对岸去了。 格林威尔的战术虽然没有明说,但是,他手下的军官们也明白了。那就是打一场消耗战,以自己优势的兵力,把对方耗死。 当飞机来临的时候,伊沙克军曾经为此欢欣鼓舞,他们以为那是自己的空军来了。 可是,最后攻击的目标却是自己。起初,他们以为是两军距离太近,空军该分不清目标。时间长了才发现,空军攻击的很准,导弹,炸弹全都落在了自己阵地这一方。 尤其是两架攻击机,火力更是极为凶猛,在很短的时间内,就给自己造成了极大的杀伤。 更为令人头疼的是,对方那20么多架凶猛的武装直升机。简直如入无人之境,坦克、装甲车和自行火炮被武装直升机发射的空地导弹,击毁了大部。 虽然用防空导弹打掉了10来架,但是,他们似乎悍不畏死,在回去加装弹药后,不久又加入了战场。 对方的短程地地导弹,也令伊沙克军大吃苦头。不仅击毁了大量的车辆,把几乎所有的炮兵都打哑了,还把阵地周边都炸成了大坑。想把集中在一起的车辆疏散一下,免得被敌人击中都做不到。 大量的车辆被击毁,不仅仅是车辆和火力被破坏,还对阵地造成了巨大的破坏。 车辆被击中,油料外泄。弹药车被击中,弹药引起二次爆炸。油料车被击中,引起的大火就更大了。 这就造成了一个严重后果:步兵根本就在阵地上呆不下去了。只好离公路更远一些,以躲避大火和弹药爆炸的伤害。 距离远了,步枪和班用机枪的射程就差了,加上中间被大火和硝烟隔住,视线就受到影响。几万步兵几乎就没有什么用处了。 问题还没有结束,关键是对方的炮击,似乎永远也没有结束的时候。而且强度始终不减。 伊沙克军中,有许多人都是老兵了,但是,这样的战役,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 这哪里还是打仗,简直就是把全世界的武器都拿到这里来了。 无数的战术导弹,无数的火箭炮,无数的反坦克导弹,无数的突击炮,无数的109炮弹,无数的重型迫击炮弹,无数的高射机枪和手持火箭筒,无数的榴弹。时不时的还有几发重型榴弹炮……。 从来没有人见过这么奢侈的战争。 自己这边的5万人,除了给人家当炮灰,根本就没有什么用处。 正面战场的噩梦还没有结束,来自身后的噩梦又开始了。 凡奇和尼古拉赶到,立即发起了进攻,断了伊沙克军的后路。 起初,格林威尔还有侥幸心理,认为这可能只是对方的小股部队骚扰。但是,随后的情况,就叫他几乎陷入绝望之中了。 同样是极为凶猛的火力。虽然没有武装直升机,没有战斗机和攻击机,但是,那铺天盖地的手持式反坦克导弹和无数的炮弹,无不告诉他,这不是小股部队。 他们究竟有多少钱?那里来的这么多重武器? 米丘林带的几百人,也始终没闲着。 战斗一开始,他们就在侧翼进行骚扰。虽然直接的杀伤效果不算大,但是,却让伊沙克军非常顾忌,根本难以集中精力,时常需要临时改变部署,应对来自侧翼的威胁。 格林威尔趴在一个小沙丘旁,直喘粗气。 开战一个小时,所有的炮兵就被打没了。 开战一个半小时,几乎所有的装甲车辆都被击毁了。 开战一小时五十分,几乎所有的备用弹药和油料损失殆尽。 开战两小时四十分钟,几乎所有的重武器都被打毁打残。 开战三小时,被彻底包围了。 “他们究竟有多少人?有多少重武器?” 格林威尔向自己的几个参谋咆哮着。 但是,没有人回答他。 令人可怕的,不仅仅是敌人火力的凶猛。还有敌人的精确打击能力。 一共六个旅长,现在只有一个活着,还受了重伤。营长死了8个,除了有5个还在外,其余的生死不明。 可以说,中高级军官,几乎全军覆没。 刚刚构建起一个火力点,敌人的导弹和炮弹就来了。军官们好不容易把士兵们收拢到一起,铺天盖地的炮弹就来了,就好像是故意凑集人数喂炮弹似的。 原来计划几个小时就拿下鲁巴巴,现在,几个小时过去了,不仅没有拿下鲁巴巴。还把自己这只将近5万人的半机械化队伍,变成了一支只剩下轻武器的纯步兵。 重武器没了,失去了远程打击能力。车辆没有,失去了机动能力。军官们没了,失去了指挥协调能力。自己的通信系统失灵了,可是对方的却似乎运转正常。 是敌人的精确打击能力,到底是怎么到做到的,是有制导系统,还是有无人机在侦察指挥? 接下来的挑战,更加严峻。 伊沙克的军队,几乎就不进行夜战。所以,也从来没有进行过这方面的训练。单兵们自然也就没有夜视装备。即使有夜视仪的狙击手,由于没有夜战,时间长了,夜视仪也给卸了下去。 况且,狙击手本来就没有几个,又大多被炸死了。剩下的有限几个,也根本改变不了大局。只要一露头,就会成为对方的靶子。 更加不乐观的是,士兵们的意志垮了。 第6机步旅在旅长被炸死后,剩下的2个营长带着自己的手下的2000多人向萨乌丁方向逃跑了。 来自南部的独立步兵营,在打死了阻止他们逃跑的营长之后,也逃跑了。 更有一些士兵,在没被包围之前就开了小差。 悲观的情绪,象瘟疫一样,很快地传染了全军。 几乎整个建制,都被打乱了。 连续不断的打击,已经让他们失去了抵抗意志。在漫天飞舞的钢铁弹片中,几万人成了待宰的羔羊。 噩梦似乎永远也没有醒来的时候。敌人的武装直升机又来了。坦克和装甲车已经开始渡河,锡林桥上,轮式车辆也开始络绎不绝的开了过来。 后面的包围圈,也越来越近了。前方的士兵不断地往后撤退。 “将军,撤退吧,再不撤退,等他们的包围圈合围,就来不及了。” 副官第三次劝说格林威尔了。 格林威尔知道大势已去,长叹一声。 “撤吧,第9机步旅断后,其余的,你去安排一下,有秩序撤退。” “往哪儿撤?” “萨乌丁。” 其他方向已经出不去了,也就只有萨乌丁方向可去了。 撤退命令刚一下达,草原上就象突然之间长出了无数的蘑菇一样,所有的士兵都爬了起来,立刻向萨乌丁方向逃跑。 第9 机步旅本来是负责断后的,他们第一个接到命令后,就第一个开始逃跑了,根本就不理会什么断后的命令了。 其他的部队见第9旅开始逃跑,有的还没接到撤退命令,就开始逃跑了。 转眼之间,几万人的部队汇成一股洪流,在广阔的草原上,开始了一场大溃逃。 战斗背囊扔了,头盔扔了,班用机枪扔了,弹药扔了。 只要能减轻重量,加快逃跑速度,该扔的全都扔了。 突如其来的撤退,让圣林都感到意外。 起初,他还以为是敌人的诱兵之计,下令部队暂停攻击,观察了一会儿之后,才断定,这是真的撤退了。 就这么把5万大军给打败了?他到底有没有5万人? “呼叫海拉瓦、米丘林。” “收到。” “全体人员上车,坦克、装甲车在前,其余车辆在后。慢慢追击敌人。不求杀伤多少敌人,把他们赶进萨乌丁境内就行。” “明白。” “呼叫凡奇、尼古拉。” “收到。” “你们停止追击,停止追击。尼古拉部前去收复灯塔城。凡奇部,越过灯塔城,从亚吧里村出境,占领伊沙克境内的卡姆沙城。尼古拉部收复灯塔城之后,留下一个中队守卫,其余前去支援凡奇 。” “占领卡姆沙城?你确认?哦,我明白了,这样,谈判的时候,我们手里就有牌了。” 两边安排完毕,圣林打通了凯瑟琳的手机。 “凯瑟琳,我们已经打败格林威尔,现在,他正带着残兵向萨乌丁逃去。你通知萨乌丁,叫他们调兵在边境戒备,准备解除格林威尔的武装。” “圣林,你说的是真的吗?” “我亲爱的大嫂,是真的,我们胜利了,你做好谈判准备吧。另外再告诉你两个好消息。凡奇即将占领卡姆沙城,马斯洛即将占领克尔他油田。” 结束通话,圣林转向了旁边曹无双和赵玉棠。 “二位美女,给你们一个艰难的任务。” “什么任务?是追击格林威尔?还是去打卡姆沙城?” “都不是。请你们把胜利的消息告诉鲁巴巴,让他们彻夜狂欢。庆祝鲁巴巴共和国成功独立。能完成任务吗?” “保证完成任务,长官!” 二人竟然齐齐地敬了个军礼。    完本感言   《这个兵王会算命》这本书,历经八个月,终于完本了,现在,似乎可以松一口气了。   这是我的第一部作品,非常感谢编辑签下了这本书。   写书确实是个辛苦差事,但是,每当想起还有你们这些忠实读者一直在追这本书的时候,我就不敢懈怠。   现在的盗版仍然很猖獗,在这种情况下,还有这么多的读者在付费阅读这本书,真的是令人感动。这是一种缘分,更是一种期待和信任。这让我感到了自己的责任。我必须把这本书完本,把一个完整的故事交给大家。或许这个故事讲的不一定好,但是,我不能半途而废,不能让这些忠实的读者失望。   现在,可以说一句,我做到了。因此,也可以比较轻松地向大家说一声:谢谢了,感谢你们的一路陪伴和支持。   接下来当然还会接着写书,有意写一本兵王穿越到红楼的书,无论事故还是文笔,估计都会比这本书要好上一些。如果大家有意,欢迎再来捧场。    第三百二十八章 田园牧歌(大结局) 七八天以来,世界各地媒体的大量版面和时段,都被关于鲁巴巴的新闻占据了。 关注的焦点,自然是关于刘鲁巴巴共和国跟伊沙克的战争问题。 起初,各地媒体对于由那个著名的自由战地记者萨玛尔?阿黛尔发出的鲁巴巴取得了战争胜利的消息,普遍持怀疑态度。 于是,纷纷叫自己媒体的前方记者进行再核实。即使核实之后,记者们说了这是真的,也还是将信将疑。 不是他们不相信自己的记者,只是因为这个消息,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让人不敢相信。 在没有外援的情况下,只是靠着1万军队,就打败了8万军队,这样的事情,你叫人怎么相信? 直到后面的两条消息披露出来,人们才不得不相信,这确实是真的。 一条是萨乌丁国证实,有36700名伊沙克军人,逃进了萨乌丁境内,现在已经被解除武装,暂时扣留在临时腾出来的三个萨乌丁军营内,目前正在等待萨乌丁和伊沙克两国的交涉,以决定这批军人的命运。在这批军人中,就包括此次南段战役的司令官格林威尔少将。 另一条消息,是伊沙克官方发布的。他们承认,鲁巴巴联盟军目前已经入侵了伊沙克。 卡姆沙城被联盟军的尼古拉部占领,黑石城被卡特尔部占领,克尔他油田,则被马斯洛部占领。 伊沙克谴责鲁巴巴的侵略行为,要求他们尽快撤出军队,呼吁世界各国对鲁巴巴施加压力,并且已经将此事提交到了世界联盟安全理事会进行讨论和磋商。 于此同时,由于伊沙克军队的8万人在此次战争中全军覆没,其国内局势急剧恶化。反政府武装乘机发动反攻,政府军在多地连吃败仗。 驻伊沙克的国际联军不得不紧急出动,进行空袭,才算是勉强地帮助伊沙克军队稳住了阵脚。 在战争结束后的五天之内,鹰国、弗朗西斯、罗斯、加麦尼、意塔里、印第安诺等国家正式宣布,承认鲁巴巴国的独立地位。 之后,世界联盟宣布,接纳鲁巴巴共和国为世界联盟的正式成员。在决议中,宣布由世界联盟派出斡旋代表,敦促伊沙克和鲁巴巴两国进行谈判。 半个月后,在世界联盟总部,鲁巴巴共和国和伊沙克共和国双方的外交部长,在世界联盟斡旋事务代表的见证下,签订了和平协议。 伊沙克承认鲁巴巴共和国的独立地位,将在三年内,给鲁巴巴共和国提供12亿米金币的经济发展援助。两国将按照战前的实际控制区划定边界。在今后三个月内,双方成立一个联合工作组,进行勘界和树立界碑工作。 鲁巴巴共和国方面,在协议签订的第二天,分别从卡姆沙、黑石城和克尔他油田撤军。交还伊沙克战俘,归还因为迷航而迫降在鲁巴巴镇公路上的20架战斗机。 虽然伊沙克声称还有20多架飞机应该归还,但是,鲁巴巴方面坚决否认了那些飞机的存在。 8月,鲁巴巴共和国举行了第一届议会选举,9月,议会通过了和等一系列法律。 那些法律条文,跟世界上其他国家的法律大同小异。不过,的一条规定,还是引起了许多人的注意,因为里面规定了鲁巴巴国王可以有5位夫人,并且必须有5位夫人,且只是第一任国王才可以享有这个权利。以后的国王,也必须象世界上的大多数国家一样,只能有一位王后。 这条规定,被媒体指责为是为圣林量身定做的,据说是由黎民首相推动的,于是,在一段时间内,黎民受到了世界媒体的不少攻击。还有许多女权主义者,在世界各地发动游行,抗议鲁巴巴这种开历史倒车的行为。 8月,鲁巴巴共和国国王圣林到大楚帝国进行了首次国事访问,王后曹无双偕行。两国签订了经济技术协作备忘录,其中一个比较引人注意的项目,是共同开发灯塔城港口协议。 由大楚帝国三家公司组成的财团,将投资27亿米金币,在灯塔城建设一个年吞吐量3000万吨的港口。 与此同时,原鲁巴都国的第一批居民3000人,迁移到了灯塔城。位于伊斯坦布的安卡难民营的4600名难民,几乎同时回归鲁巴巴。 世界难民署提供了8000万米金币,为他们在舞丹镇建立住房。 9月,最新建成的9所小学和1所中学投入使用。包括国王圣林和首相黎民在内的鲁巴巴多位高级官员,分别到各个学校出席了开学典礼。 参加完开学典礼,官员们又去参加了楚城银行大楼主体工程的封顶庆祝仪式。接下来,又参加了商贸城的开工仪式。 在仪式上,鲁巴巴共和国首相向外界宣布,聘请米德林国前石油部长佐利克和来自大楚的企业家纪小林等8人,担任鲁巴巴共和国的经济发展咨询委员会顾问。 大楚帝国,兴阳城,星江省第一监狱,九监区。 因为圣林越狱案被撤职的分监区长莫道库,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都看不出有一点儿沮丧的样子。相反,似乎还天天都挺高兴的样子。 有人说,莫道库高兴,是因为他得了一对龙凤胎,这对龙凤胎的名字,还是鲁巴巴的国王给起的。 莫道库背着手,转悠到了库房,就看见了汤文静和王景山。 因为金志柏的落网,交代了他曾经陷害汤文静的事实,汤文静已经被改判为有期徒刑11年。再有个四五年,他就可以出狱了。 王景山则只剩下了一年多刑期,现在也不再岗人治岗,而是到了库房这里,就等着混满余刑了。 见莫道库进来,汤文静和王景山急忙站了起来 “莫中来了?” “哦,没事儿,随便转转。嗯,你俩这差事不错。你们要知道,咱们强奸大队的库房,可是出人才的。就是从这里,走出了一位国王和一位首相的。” “那是,咱九监区是个大熔炉嘛,专门出英雄豪杰的。这不,我两正研究着将来出去后,好去投奔他们呢。” “嘿,就你俩那德行,还去投奔人家?人家是国王和首相了,你知道人家那大门朝哪儿开?要说去,也是我这样的,毕竟我曾经是他们的上司,怎么着,也会给我个部长的差事吧。” “莫中,你这么说,可就不对了。我俩毕竟是圣林和黎民的好朋友,你跟他们,那可是敌我关系。要说近,也是我们关系近。再说,老猫去投奔黎民,都能当个警察署长,我们俩差哪儿了?” “净胡说八道,就老猫那德行,还能当警察署长?他身上还有案子吧?” “这可是老猫前几天回来亲口说的。他身上有几件碰瓷儿的事儿是不假,但是,他到了鲁巴巴,就自己全跟黎民交代了。黎民把他抓了起来,弄几个人审了审,最后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了?” “黎民找到圣林,圣林大笔一挥,把老猫特赦了。鲁巴巴缺人才,于是,老猫因为对警察业务比较熟悉,就被黎民给派去当了警察署长了。” “是啊,莫中。我们这一路走来,警察局,律政司,法院,监狱,这一套业务,哪个不熟,不像你,只在监狱里干过,真的说起来,我们还是复合型人才呢。” “是不是人才,你得象圣林和黎民那样,在哪里,都是一条龙。好好在这儿呆着吧,将来真有去那天,别忘了叫上我一声。我走了。” “急什么,再唠十块钱儿的呗?” “我得去参加玉棠公主的欢迎和欢送仪式了。” 莫道库露出自豪的样子。 “玉棠公主要回来了?她可是咱们监狱的大英雄啊,看电视上那样子,打尤素夫、ABS、伊沙克军,多威风啊。咦?不对,怎么又是欢迎又是欢送的?不通啊。” “这就是你们没见识了吧?告诉你们吧,玉棠公主今天回来,所以,要欢迎她。她已经被任命为女子监狱的监狱长了,所以,要欢送她。” 兴阳市,青林县,杏山镇。春霞小卖部。 唬妈正跟着几个老头老太太打麻将,派出所副所长进来了。 “干妈,走吧,弟弟马上就要回来了,领导们都在等着呢。” 副所长笑嘻嘻地哀求道。 “行了,你先去吧,我打完这圈就过去。” 副所长出去了,一个老太太问话了。 “这小子什么时候成你干儿子了?不罚你款了?” “这不,也不知道从哪里听说飞虎在鲁巴巴共和国当了空军司令了,就死乞白赖地认我当干妈,还说飞虎是他的偶像,认飞虎当弟弟。今天听说飞虎要回来,他们市局的局长都来迎接了。” “唬妈,连市局局长都来了,你可真是荣幸啊。” “我荣幸?那是他们荣幸。一个局长才什么级别?我儿子可是部级的大官儿。” 等唬吗打完一圈出去的时候,战飞虎已经抱着孩子,搂着晓琳,在一大帮人的簇拥下过来了。 “儿子,电视上说你是空军司令,是不是真的啊?” “是真的。” “那你岂不是呆不了几天还要走?” “不走了,这回就在家养鱼了。” “那你那个司令怎么办?” “还有副司令呢,不打仗,我就不过去了。每个月他们把工资给寄过来就行了。妈,你又打麻将了?” “就打了一会儿,没动钱儿。我认了你干哥这个干儿子,再动钱儿,不是叫他为难吗,他以后还怎么管别人。你说是不是啊,干儿子?” 唬妈回头去看副所长,竟然发现自己这个干儿子眼睛湿润了。 “你这个傻孩子,哭什么,你弟弟回来了,还不快招呼你的领导和同事,到咱家的鱼塘喝酒吃鱼去,你爹早就准备好了。” 鲁巴巴街头,凡奇和钱多多送走了玛琳达。战争结束了,玛琳达要回去照看自己的孩子了。 两人正要走,一辆车停在两人旁边,纪小林先从车上下来了。 “二位先生,我在黑石城遇到两位女士,就把她们给你们送来了。” 车上下来两个人,正是凡奇的妻子海伦和钱多多的女友吴盼盼。 钱多多迎了上去。 “盼盼,你怎么会来这里了,我正准备回去找你呢?” 钱多多很自然地就拉住了吴盼盼的手,好像两人是多年的夫妻似的。 “一是爸爸妈妈叫我来看看你,二是我今后要在这里工作一段时间。” “你在这里工作?” 纪小林凑了过来。 “是啊,我的公司跟盼盼的公司合作,今后,盼盼就是我们这里工程的监理总监了。” 凡奇跟海伦拥抱了一阵,拥着海伦过来。 “走,今天中午我请盼盼吃饭,给两位美女接风洗尘。多多,把圣老大一起叫上,让两位美女见识见识。” “圣老大?改日吧,就别叫他为难了。” “他还在那过田园生活?” “可不是嘛。唉,也真是可怜啊。” “那就改日再叫他吧,他自己自找的,咱们也帮不了他。” 黎民正忙着批阅一大堆文件,杨木林进来了。 “首相,刚才遇到凯瑟琳,叫我把饭给你捎过来。” “谢谢,你也坐下休息一会儿吧。” “休息什么呀,凯瑟琳又抓我差了。” “这回又叫你干什么了?” “几个国家的大使来递交国书了,我得去把圣老大换回来,接受国书,叫他也会顺便回来吃饭。” “好,你就快点儿去吧。” 一个月之前,圣林按照鲁巴巴当地的习俗,跟曹无双、赵玉棠、沈紫衣、秦望舒和阿黛尔举行了婚礼。 按照鲁巴巴的习俗,娶妻是要送聘礼的。根据圣林的身份,聘礼的规格自然是要最高的。每个妻子20匹骆驼,5个妻子,就是100匹骆驼。 圣林是国王,自然要模范都遵守这个习俗。 结婚后,圣林才发现,这个习俗简直是要了他的命了。 骆驼是活物,每天都是要吃草的。这就得有人天天到草原上去放牧骆驼。 起初,几个女人好奇,图好玩儿,就争先恐后地去放骆驼。谁知道,没过几天,就再也没人愿意去了。 不是今天这个忙,就是那个怕风吹,怕皮肤晒黑了,于是,最后这个放牧的活儿,就全都落到了圣林的头上。 他的老婆们,没事则在家开上了麻将,一天玩儿的不亦乐乎。 至此,圣林就算是过上了他以前一直向往的田园牧歌式的生活。 头几天圣林还感觉不错,没几天,就发现,这田园牧歌式的生活,一点儿也不象想象中的那样浪漫。 起初,凡奇,钱多多、海拉瓦、尼古拉、米丘林等人见他可怜,还时不时地来替他,但是,现在的鲁巴巴,百废待兴,别人也都各有一大摊子事儿。时间长了,他也不好意思总是麻烦人家。 加上现在就他这个国王比较清闲,所以,除了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实在走不开,圣林就得天天到草原上放牧。 急急忙忙地赶回去接收了外国大使递交的国书,圣林就赶了回来,打发杨木林回去了。 现在,圣林又陷入了枯燥无聊的放牧中去了。 距离骆驼群不远处的公路上,一辆豪华轿车停了下来。 车上下来了一个三四十岁的女人和一个小男孩儿。 小男孩儿走到车边撒尿,提上裤子,看着不远处那群骆驼。 “琴姨,那是骆驼欸。” “是的,沈圣真是聪明。快上车吧,我们很快就可以见到你爸爸和妈妈了。” “我爸爸是什么样子的?” “你爸爸是个大英雄,是国王。沈圣好好读书,将来也要做国王。” “我不要做国王,我将来要象那个人一样,去放骆驼。” “不许说这样没出息的话,你要是不好好学习,将来就只能象那个人一样去放骆驼了。” 说着琴姐把沈圣弄上车,绝尘而去。 圣林有些渴了,就走到了不远处的一座小屋前,想去要点儿水喝。 这样的小屋,最近在希拉草原上出现了不少。这是鲁巴巴共和国政府为那些从国外难民营回来的难民们提供的。除了一座小屋,还有一群羊或者牛和一块牧场。 见围栏的门开着,圣林就走了进去。 “站住,这里是私人场所。” 一个四十来岁的络腮胡男子端着枪,对准了圣林。 圣林只好停住。 “我是鲁巴巴国王,也不能进去?你不认识我吗?” “我当然认识你。风可以进,雨可以进,国王不可以进。这可是您说的。” “我只是想跟你要点儿水喝。” “那也不许进去。” “好吧,打扰了,再见。” 圣林转身就要走。 “站住。” “又怎么了?” 络腮胡子已经放下了枪,躬身施了一礼。 “尊敬的国王陛下,现在,我正式邀请您进去。我这里不仅有水,还有上好的奶茶,您一定没喝过的。” “真的?” “千真万确。另外,国王陛下,我观察好几天了,象您这么放骆驼,是不行的。我可以教您一个方法,只要训练三天,以后您的驼群就可以早晨自己出来,吃饱了,就可以自己回家,根本就不用您天天跟着。” “真的?” “千真万确。” 圣林立刻心花怒放地跟着络腮胡子进去了。 能把骆驼训练好,简直比训练一支军队意义还重大啊! 【更多精彩好书尽在八零电子书 http://www.txt80.com】 (全书完)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80.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